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逃杀游戏》全集 作者:Dodolog 第一关一度空间 1、苏醒(修)... *我这是在哪? 这是殷凝有意识以来的第一个念头,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心里一紧,立马又把眼睛闭上,做深呼吸。不能紧张。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紧张。她这样告诉自己,并且拼命回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陷入黑暗,又是如何失去了知觉?仿佛突然之间跳入了这个空间似的。 她摸摸疼痛不已的头,后脑勺有一个明显的、凸起的肿块,似乎还有点出血的症状,手指上有点黏黏的质感,闻了闻,果然有股血腥味。 殷凝仍旧闭着眼睛,轻轻挪了挪身子,无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即便最最乐观也是被人绑架了,所以她决定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可伴随着身体的挪动,她发现自己的情况可能比较糟糕,她的双手是自由的,但是有一只脚的脚腕却被类似于铁链的东西铐住了。然而现在眼前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源,周遭又死寂如坟墓一般,这让她心里没底。脑子里满是她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电锯惊魂1》的场景。难道她要把自己的脚砍断才能挣脱么? “咳咳咳——这他妈是什么地方?!” 正胡乱的想着,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听语气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是啊,遇上这样的事,谁会不生气呢? “喂!有人吗?”那男人开始大喊。接着她听到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看来那个人也被铁链一样的东西锁住了。 殷凝犹豫着要不要回答,她不明白现在的情况,还是等等看,静静地猜测现在的状况比较好,所以她没有出声,只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然后开始思考。她被困黑室,被锁住,而且由于刚才那个男人的喊叫,明显这里不知她一个,那么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靠!这是什么东西?!”那男人用力扯了扯拴在脚上的铁链,在寂静中发出突兀的金属碰撞声,显得极为的不协调。 “嘿,你能不能安静点。或者冷静点,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碰上倒霉的事了,看过电锯惊魂没?安静点,别这么快就把变态引来,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 这回说话的是另一个男人,这个人说话的语速较慢,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寒意,但是声音倒是蛮好听的。殷凝肯定这声音是第一次听到没错,可奇怪的却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这感觉很依稀,只在脑子里停留了不到两秒就闪了过去。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声音的主人一定是带着些书卷气质类型的人。 “啊!!!” 男人的声音刚落不久,立即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似乎是因为有人说话吵醒了她,让这个备受惊吓的女人再也熬不住,叫出声来,似乎只有通过尖叫,才能抒发心里的恐惧。殷凝听到这个女人爬起身,伴随着哗啦啦的铁链声。她只走了几步,又听到铁链被拉紧又松动的声音,很明显,这个女人也被锁住了。而她现在可能是来到了墙边,接着使劲地开始拍打墙面,“救命啊!救命!有人在这么?救命!” “嘘!最好别叫!”那个语速很慢的男声低语道。 “你、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但能听出来她已经在勉强克制自己的恐惧。 看来这个房间里有好几个人呐,难道都是被绑架而来的吗? 殷凝继续胡乱的猜测,只不过她再也无法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因为她从醒来以后一直都是侧躺着的,此时身体已经麻了半边,只好慢慢翻坐起身,脚上的铁链发出了与地面的摩擦声。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她始终都闭着眼睛,不曾睁开过。 “谁在那儿?那是什么声音?”带着哭腔的女人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响动都让她一惊一乍的。 “那是脚上的铁链。”殷凝终于开口说话,但却是小声的。她要尽量保持冷静,因为冷静才能思考,思考才能判断,判断才能选择,选择才能有机会,才能离开这里。 “不,我的脚上没有链子,但我的右手却被铐住了。” “开、开灯。”又一个声音响起,一个还算好听的男音,只可惜那声音很慢而且还一顿顿的,好像是口吃,又或者是说话的人太过紧张的关系,总之听起来不太连贯,费劲的很,“开、开灯……开灯……” 可就在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天花板上的好几排白炽灯伴随着灯丝呜鸣的声音,一盏一盏依次亮起。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一双双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感觉到刺痛,每个人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本能的不去看那明晃晃的光源。 而殷凝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可那强烈的光线还是让她一时半会儿也睁不开眼,就好像一直都在睡觉的人,没有办法立即清醒过来一样。 等众人逐渐的习惯了光亮之后,每个人都开始环视四周,发现他们都被关在一个密闭的宽大却破旧的房间里。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个部位被铁链铐在附近的铁管上。这一切像透了恐怖电影《电锯惊魂1》的开头场景,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个房间里不止两个人,一共有五个人,三男两女。年纪都差不多相仿,应该都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 殷凝不着痕迹的快速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从外形上看都与他们的声音应有的外貌很匹配,也许你会奇怪,她是如何将那些声音对号入座的?很简单,因为房间里的人不算多,只要留意刚才每个说话的人,他们声音来自的方向就好。 那个脾气暴躁的男人长得相对魁梧,皮肤黝黑,长得很帅气,头发被拗成动画片里那种摇滚歌手一样的刺猬头造型,耳朵上还带着几个银质的耳钉,脖子上也带着银质的项链。 语速从容声音带着书卷气的男人,戴着副眼睛,长得也比较柔和,看上去很聪明的样子,很冷静。这让殷凝自然地联想到以前看过的网络小说《无限恐怖》里楚轩的形象。如果那人真的是楚轩就好了,凭借他的大脑,没有什么是解不开的迷,他们一定能够顺利逃出这里,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会不会是徒有其表呢? 殷凝一向对“智者”型的男人抱有很大的好感,但这种好感绝对不是犯花痴,之一种比较崇拜的感觉,就好像看到某个专业领域的强者一样的心情,而且对方长得也顺眼舒服,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一边无意识的对别人进行着侧写,一边盯着别人看了很久。直到对方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一道冷冽的视线向殷凝会看而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连忙把自己的视线挪开,瞥向说话带着哭腔的女人。 此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女人虽然没有大哭大闹,但脸上的妆早就被哭花了,漂亮的脸上流着两道黑黑的泪痕,长长地卷发,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样子。虽然妆花了,但依旧能看出她长得相当好看,五官精致,身材高挑比例匀称,典型的美女一枚。 最后,殷凝把目光落到说话一顿一顿,有些神经质嚷嚷着要开灯的大男生身上,而他看起来似乎真的有点神经质,看上去他的年纪应该和自己相仿,但感觉却要比自己小上一点,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估计还在上大学。外型上看,应该受过不错的教育,长得白白净净的,身子骨却有点单薄,有一双很漂亮很秀气的手,看样子家境不错。可是他的行为却与外貌极不相符,有些奇怪。只见他蹲在角落里,身体微微地颤抖,两只手抱着头,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不停地晃动着,嘴里似乎还不停地念念有词。 而殷凝自己只是一个大学毕业没多久,在广告公司实习的普通女孩罢了,长得没什么特色,留着齐肩的头发,人很瘦,所幸还不至于瘦的和柬埔寨难民似的,说得好听点叫模特骨感身材。只是与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相比,一只是天鹅,一只是还没有蜕变干净的丑小鸭。扔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类型。 殷凝注意到他们都没有穿着自己的衣服,而是穿着款式相同的白色连裤衫,就好像精神病医院的病人服似的,宽大且每个人的胸口处都印着每个人的号码,从一到四。火爆男是一、眼镜男为二、漂亮女人是三、神经质男生是四、自己是六?六?那么五号呢?难道还有一个人? 正想着,漂亮女人的尖叫再度传入脑中,她惊恐的指着房间上方。大家顺势而望。只见一个男人,左手单手被吊在偌大房间的中央,一动不动。 “靠!”火爆男咒骂一句,又去扯动拴在脚上的铁链。 “他死了吗?”漂亮女人哭着问。 “不知道。”火爆男没好气地说。 “应该还没有死,他的胸口有起伏就说明有呼气,只是比较微弱,大概是昏过去了。”殷凝站了起来。 “你是医生还是什么?哼,还微弱的呼气。”火爆男用一种鄙视的语气嘲讽着殷凝,话到后半句还故意把沙哑的声音掐细学殷凝说话。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算了,不理他!所以没有接过他的话,但同样鄙视地瞪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你们不觉得这很像密室逃脱游戏吗?”眼镜男坐在地上,慢悠悠的说,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一脸从容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很像《电锯惊魂1》的开场,不过稍微有些不一样。”一听到眼镜男说起密室逃脱游戏,殷凝来了兴趣。她平时就很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电影,玩这种类型的游戏,所以如果现在的情形真的像游戏或者电影中的一样,只不过现在是真实版的,那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比较好,于是建议:“不管是密室逃脱游戏,还是真实版电锯惊魂,我们还是找找看各自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道具之类的东西,可以帮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听殷凝这样说,大家纷纷开始摸索自己衣服的口袋,除了那个神经质的大男生。果然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个小型的录音带,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PLAYME” “有录音带的话,那得有录音机吧。没有录音机的话,要这个有屁用!”火爆男嚷着,好像他不说话,别人都以为他是哑巴,非得发表点什么观点才甘心。 “录音机……在那!”漂亮女人指着房间中央那个被吊着的男人的口袋,那里鼓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袋口外还露出一点银色塑料的外壳,看形状来说那的确就是录音机没错了。可问题是,要怎么拿到那个东西?每个人都被铁链拴住,火爆男和殷凝一样是拴在了脚上,眼镜男和漂亮女人都是一只手被拴着,还有那个单手被吊在房间上方的男人,另外就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对他人不予理睬神的经质男生,他就比较可怜一点,铁链是拴在他的脖子上,就好像拴着一只可怜的幼兽。 只是这铁链并不够长,所以每个人的活动范围都是有限的,最多也就两个平方的活动范围,然而这个房间太大,即便距离最近的两个人伸长手臂也不能碰到对方。更不用说被吊在房间中央的那个还昏迷不醒的男人。 “怎么办?”如果不弄醒他的话,就拿不到录音机。殷凝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说,“大家看看周围有没有类似于木棍或者绳子一样比较长的东西,说不定可以设法触碰到那个男人,把他弄醒。或者用铁链碰撞发出的声音?” “我劝你还是不要惊醒他比较好。”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仔细看他的脖子和手。” “那是……”殷凝眯着眼睛,看到被吊着的男人的脖子和手腕上都缠着细细的钢琴线,连着房间的上方的某一个机关好像强力马达的东西。 “没错,如果他被惊醒而导致剧烈的身体晃动触发了那个机关的话,弄不好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别唬人了,这些细线怎么可能杀得了人呢?”火爆男不削的说。 殷凝又鄙视的瞥了那个火爆男一眼,男人光长得好看是没用的,更不要说还是个脑袋空空、脾气又差还自大狂妄的类型,就更极品了。 “光是细线是杀不了人,但如果加上速度和力度的话,虽然从那些钢琴线与他的脖子和手腕的距离来看并不远,但如果速度和力度达到一定的程度,那么割破皮肤、切断个把神经比如大动脉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可不希望这人变成血液淋蓬头,弄得到处都是血。” 此番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敢制造出什么噪音。只有静静等待这个被吊起的男人自然苏醒,如果说当这个男人安静的醒来且足够冷静的把口袋里的录音机扔下来,每个人开始播放各自手中的磁带,到那时也就意味着一场逃杀的游戏即将正式的开始。 2、游戏开始(修)... *“呜~”在几分钟的等待后,那个被吊着的男人终于有了些苏醒的迹象,不过显然因为这极不舒服的姿势,让他想要奋力挣扎都比较困难。喉咙里只是发出了几声轻微的音节,有气无力的,显然已经被折腾的够呛。 “如果你已经醒了,请不要惊慌,更不要剧烈的挣扎,因为你的身上连着一个机关,如果你晃动的太厉害可能会触发它,所以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听懂了吗?”眼镜男平静地说,说话的声音依旧很慢。很从容,即便是再告诉对方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却能够让人觉得莫名的心安。 听完这话,被吊着的男人先是一愣,估计是刚醒过来一时间不能接受目前的状况,但几秒之后似乎发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微微点了点头。看来也是个生性冷静的人,不然换了其他人遇上眼下的情况,草就慌乱得不行了。 “很好,那么请你把你左手边裤子口袋里的录音机拿出来,然后丢下来。我们会想办法救你。” 他是左手被吊起的,他只能用自然下垂的右手十分费力的摸索到自己左边的口袋,而且因为身着的病人服有又十分的宽大,所以口袋离他手指所能及的距离稍微远些,更由于他是被吊着的,身体没有着力点,整个人开始轻微晃动起来。而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啪嗒”,似乎那个牵扯着钢琴线的马达开始缓慢的运作起来。 “不要动!停下!不要动!”眼睛男大声说。 被吊着的男人大概也感觉到那个可能将会一触即发的机关,立即停止动作,让自己的身体渐渐转回为平稳。 这时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谁也不希望有人鲜血四溅的死在自己的面前。殷凝更是屏住了呼气,生怕自己的呼吸声稍微重上一点,也会触发那个该死的机关。 “啪~“又是一声轻微的声响,机关好像停止了运作。尽管不知道那个东西是通过什么感应运作的,可这看似不起眼的东西若是真的运转起来真的能够要人命。所幸它停止了,在场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记住动作幅度尽量小些,你能行的。” 被吊着的男人微微点点头,用手把自己的衣服一点点往上拉,终于手指勾到了录音机上的挂绳,从口袋里拿出录音机,紧接着丢给离他较近的眼镜男。 眼睛男打开录音机的盖子,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磁带。磁带上同样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PLAYME”,只是磁带上面均没有明确的标明号码,猜测这磁带大概就是被吊着的男人的。然后盖上录音机的盖子,按下了播放键。 “唦唦唦”磁带开始转动,在一阵轻微的噪音之后传出一个雌雄莫辨的电脑合成声,“各位好,当你们按下播放键,开始听这盘磁带的时候,就证明各位已经大概明白现在的状况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各位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非常密闭的环境,不用指望能通过毁坏墙或者门逃出去,不要做无谓的斗争,浪费力气。 我也不要你们绞尽脑汁去想各位是怎么聚集而来的,至少现在不用你们想。我只是想和你们要玩几个游戏,如果各位运气好活了下来,就能够顺利的晋级下一轮关卡。如果不能晋级,也就代表你已经死了! 那么请各位听好了,一定要听清楚从现在开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这个录音机只有播放键,没有其他功能而且当这盘磁带播放完之后,这个录音机将会自动报废,我的每句话只能播放一遍,所以请听清楚我将要说的游戏规则……” “妈的!”火爆男咒骂了句。 却不料有三个人异口同声,“闭嘴!” “……你们现在被关一个密封的房间里,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只够你们四个人用5个小时左右,这里没有窗,不过有一扇门,而钥匙则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也可能是任何一把钥匙,不过你们要先找到能够打开拴住你们锁链的钥匙。 相信你们每个人都已经找到自己身上的磁带了,每盘磁带都分别是一个房间的游戏规则和提示,它们同样只能够听一遍,希望你们不要放错了磁带的顺序,毕竟机会只有一次。另外在找到那把房间的钥匙之后,必须输入一组四位数的密码才能把门打开,关于这组密码的提示,密码就在这个房间里,祝各位好运…………哦,对了,如果开始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的话,可以考虑让一些人停止呼吸,也是不错的选择。唦唦唦———” 录音播放完后,眼镜男试着想把里面的磁带取出,却正如刚才磁带里所说的那样,磁带卡在里面,拿不出来,也不能重新播放,“验证一下总是没错的。” “还真是变态。”漂亮女人擦了擦哭花了的脸,她似乎已经冷静下来,声音里也没有哭腔了,“钥匙……大家还是找找身边有没有钥匙吧,刚才磁带里不是说任何钥匙都有可能打开这些东西吗。”说着,用手掂了掂拴在她手腕上的铁链子。 钥匙,现在这是被关在这个房间里的几个人唯一的念头,找到钥匙就是逃出这个房间唯一的办法,不论什么钥匙。既然刚才的游戏规则中也说过,他要和他们玩几个游戏,就说明远不止现在这一关这么简单,也许后面还会有更加变态的游戏在等着他们。所以谁都不想这么早就死在这里。 殷凝开始在自己能够活动的范围内仔细搜寻任何钥匙形状的东西,“看来这个变态下手还算轻的,至少没有给我们每个人准备一把锯子,让我们自行截肢手术。” “呵呵,但愿像你说的,他不是真的那么变态,不过后面至少还有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等着我们,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眼睛男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同样和殷凝一样认真的找钥匙。 “救我。”被吊着的男人很辛苦的说。似乎是在提醒各位不要忘记他的存在,而他的左手手腕已经被手铐磨出了血印,皮肤都已经破损。 “恩,请你在坚持一会儿,至少必须有人先挣脱身上的链子,才能帮到你,不然大家也无能为力。” 男人点点头不再做声,很是配合。 仔细环视他们所在的房间,就会发现房间里的摆设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水泥灰色的毛坯房来形容,房间的四面墙都暴露着一些管道,正是通过盘结于墙面的管道和铁链来锁住、固定在场几个人的活动范围。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都散落着一些粉笔头和尖锐的碎瓷砖。 整个房间是偏长方形的矩形,殷凝的位置在左下角,火爆男在她的对面,漂亮女人的位置在房间的右上角,他的对面则是神经质男,眼睛男则在殷凝和神经质男生的中间。在眼睛男对面的墙倚靠着一张很旧很旧的木质桌子,而在靠近神经质男生和漂亮女人一侧墙面的位置则倒着一把同样破旧的木质椅子。 然而根据大家各自身上拴着的铁链长度所能够达到的活动范围,除了神经质男生能够勉强勾到那把椅子之外,每个人之间的活动范围都有盲区,除非有人挣脱铁链之后,将整个房间细致的搜索一遍。 钥匙。 此时每个人都或站或趴的寻找着,只有还蹲在角落里偶尔絮絮叨叨的神经质男生没有参与大家的寻宝活动,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放弃让他手肘抱膝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他双手抱着头,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不停的微微交替,轮流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即便这么坐着,身体也不停地前后摇晃,嘴里念念有词,但是很轻,没人能够听清楚他在絮叨些什么。 “喂!傻子!”火爆男终于又开始极品了,他拾起脚边的一块碎砖就向神经质男生那边扔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头上。 在碎砖掷到神经质男生的脑袋上时,殷凝明显感觉到那男生浑身一震,整个人猛的往后缩了缩。 她最看不得这种仗着自己有点优势就欺负别人的家伙,还向人家扔那么锋利的碎砖,简直就是讨厌至极。一开始她顶多觉得这个人只是单纯的脾气差点,没想到这么让人厌恶,所以暗自决定叫他极品男。“人家只是精神紧张不知所措,可这并不代表人家的智商有问题,凭什么叫人傻子!” 因为殷凝的一句话,空气里一下子弥漫开一股隐隐的火药味,眼镜男和漂亮女人都停下动作,就连被吊在房间上方的男人也看向剑拔弩张的两人,似乎要不是有铁链拴着极品男,那男人一定会很极品的殴打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子,此时反倒要感谢这该死的铁链保护了殷凝。 “哼,他不傻,那就是你傻!哈哈哈”极品又捡起另一块小碎砖向殷凝扔来,殷凝险险避开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飞过去的碎砖。 眼镜给殷凝使了个眼色,用口型说,“不要理他。” 殷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见过极品的,没见过这么极品的,殷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咒骂,决定不再理会这种人。 又望了眼仍旧蹲在角落里的神经质男生,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即便被人骂被人丢碎砖也不为所动,这孩子究竟是什么状况?从灯亮之后就没有看他胎气过头,就一直把脸埋在膝盖里面。难道他真的因为害怕而精神崩溃?还是他本身精神就有问题?而且到目前为止,大家都没有相互自我介绍过,所以殷凝只能用极品、眼镜、漂亮女人,神经质男生来定义这些人。而且看情况大家似乎都不想被人了解一样。要不要开个头自我介绍一下呢?总不能老是“喂喂喂”的叫别人吧,太不礼貌了,不过对于某些人,殷凝很乐于用喂喂称呼或者干脆就叫他“极品”。不过看看眼前的情景还是算了,大家似乎都忙着找那不见踪影的钥匙,谁会有兴趣关心别人叫什么,怎么会被人绑架到这里的。估计也没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游戏里,而且刚才的游戏规则不是也说了么,叫他们不用去想这个问题,至少暂时不用想。 “法克!”极品又开始爆粗口,还很粗暴的拉扯拴在脚上的铁链。 然而在极品一猫身的时候,殷凝注意到从他衣服领口滑落出来的一大串项链,其中的一个项坠正好就是钥匙的形状,而且吊坠的颜色和质感都与那条项链本身的颜色和质感不匹配。 极品男似乎感觉到了殷凝的目光,猥琐地笑道,“妞儿,这么快就绷不住了?” 绷你妹!殷凝心里大骂,她尽量不去理会,指了指极品胸前的项链极不情愿地说,“你的项坠上就有一把钥匙。”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极品,除了神经质男生。 “哈哈哈!看来连老天都知道帮我!”极品兴奋的拽下带有钥匙的项链,一骨碌坐到地上就把钥匙插到铁链的锁上,可是试了半天,就好像水晶鞋不认的脚,根本不对盘。 “妈的,你存心耍老子!”极品男气愤的把钥匙扔向殷凝,因为力道很大,钥匙被甩到地上后又弹起,却恰好落到殷凝的脚边。 这倒正好,顺便可以试试这把钥匙。因为刚才磁带里说过,任何钥匙都有可能,极品男的锁打不开,不一定自己的也打不开。 殷凝拿起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了一下,她心里暗暗地祈求,希望就是这把钥匙! 3、钥匙在他的胃里(小修)... *钥匙从锁芯里转了几圈,尽管能听到几声“咔哒”的声响,但显然不是不相匹配。殷凝虽然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仍旧感到希望的泡泡被戳破的沮丧。 “轮流试试吧。”她把钥匙丢给一旁的眼镜男,他试了试,表示这把钥匙貌似太大,连锁槽都进不去。 “那个小兄弟……”眼镜试着叫还坐在角落里的神经质男生,可是对方根本就没有理他的打算。 漂亮女人见那男生并没有配合的意思,伸出手道,“先不管他,还是给我试试吧,万一你把钥匙扔过去,而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也不理会别人,那钥匙就拿不回来,岂不是浪费了这样一个机会?” “也好,你接着。”眼镜点点头,准确无误的把钥匙丢给了漂亮女人。 漂亮女人一接到钥匙马上就把它插进锁槽,转动了一下。 “哐当——”一声,拴在她手腕上的铁链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打开了,呵呵呵,打开了。”漂亮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自由的手腕,接着有揉了揉,漂亮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终于打开了。” “太好了,快点,四处找找有没有其他钥匙。”殷凝见她还高兴的呆在原地陶醉来之容易的自由,一边替她高兴但同时也有点羡慕和嫉妒,但也不忘提醒她现在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很多人等着她救,全都指望她了。 “哦哦。”漂亮女人立马跑到那张破旧的桌子边翻找起来。 别看桌子的样式破旧而且还脏兮兮的,桌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桌沿上甚至还有些黑色的油渍,不过它的样式却是中国很传统的八仙桌,所以桌子的束腰处(就是在桌面下部有一圈是收缩进去的地方)每一面都有一个扁扁的小抽屉。她打开桌子上面的一个抽屉仔细翻找,抽屉里面除了一些废纸其他什么都没有。 “找找另外两个。”极品插嘴道。 漂亮女人干脆把另外两个抽屉抽出来,把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在地上,只听一声金属撞击地面的脆响,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那是钥匙吗?”极品急切的问。 “不知道,好像在纸头下面,我没看清楚。” “那你还愣着干嘛,快找呀!” 漂亮女人跪在地上,快速的掀去覆盖着的几张废纸。立即就看到一张废报纸下露出金属物的一小部分。当漂亮女人掀开覆盖着其上面的最后一张废纸,众人才看清金属物并不是钥匙,而是一把异常锋利的手术刀。而就在寻找它的慌乱过程中,它似乎还悄无声息的划破了漂亮女人的手指,伤口极细,刀刃快得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这个是……”漂亮女人小心翼翼得拿起那把明晃晃的小刀。 “为什么会有手术刀?” 殷凝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她眼尖,还看到那堆废纸里似乎躺着一个不太起眼的信封,上面用很粗的黑色马克笔写着“OPEN”的字样。 “那有个信封。” 漂亮女人顺着殷凝所指的方向看去,在几张废纸下面,果然躺着一个白色信封,上面写了个大大的“OPEN”。她拆开信封,却并没有读出声,只见她的神情越来越紧张,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她手里的手术刀也落到了地上。 “怎么了?上面写了什么?” 漂亮女人不理会眼镜男的问话,只见她看完之后发疯一样的把那张纸撕得粉碎又揉成一团扔到一边的地上。她双手抱肩的摇着头,一连向后退了几步仿佛那把掉在地上的手术刀和那团被她撕烂的纸上全是会传染的病毒一样。 “纸上说,钥匙在他的胃里,要我把他的肚子划开……”漂亮女人边说边哭,她胡乱的擦抹这眼泪,使劲的摇着头,忽然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她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对策划这个游戏的幕后人哭喊一样,尽管她不知道策划游戏的人能不能听到她的话,“我不要玩这个游戏,我要离开这里!放我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我要被关到这个鬼地方来!我要出去!” “那信封里只有一张破纸?难道没有其他钥匙之类的东西?”所谓极品,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起码也应该安慰一下别人的情绪才对吧,可他才不管这些,只是着急地问他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漂亮女人摇摇头,似乎是知道自己失态了,改为小声的抽泣。 “那么你只能给他动手术了。”眼镜男很冷静,他似乎不管什么情况都冷静、从容的要命,或者与其说他的话语是冷静不如说是冷血,仿佛动手术是件很容易的事似的,且不说漂亮女人是不是敢随便剖开人家的肚子,就算她敢。这个环境,这个设施,难道就不怕吊着的那个人发生伤口感染吗?似乎眼镜□本就不在意这些,他只是继续冷冷的问,“你叫什么?什么职业?” 漂亮女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程安瑶,一家500强公司的文秘。” 殷凝真是败给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加上一句“500强”,现在几百强都不抵一个会动手术的外科医生管用。 “程小姐,请你听好,现在请你拿起地上的手术刀,站到桌子上,然后按照刚才那张纸上写的,划开他的肚子,把钥匙取出来……” 极品一听立马惊呼,“哇哇~看来这里有个真正的变态啊~” “什么?!那你让那个男的怎么办?现在的一切条件都不符合动手术吧,而且也没有可以缝合的设备,感染怎么办,还有那个机关如果他动的话…………”说到这里,殷凝忽然明白了。因为不管怎么样这个被吊着的男人都会死。 没错,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个男人救下来,这个活生生的人根本就是一个让人用来刀俎的鱼肉,或者说是一个供众人用来“开刀”试胆的道具!不论是机关也好,还是那封信上所给出的“线索”划开他的肚子从他胃里取出钥匙也好,他横竖都是一个死。 由于男人是背朝殷凝和眼镜男的,所以他们都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为什么这个人在听到如此骇人的消息后,而且还是将要施加在他自己身上的酷刑。被吊着的男人始终都这么平静呢?这也平静的过头了吧,还是他根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血……”漂亮女人指着被吊在房间上方的男人,“他的衣服上有血。” “呵呵,该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殷凝和眼镜瞪了眼极品,心里都想怎么被吊在那里的不是这个杀千刀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出这种低级的话来。 “哪里有血?”眼镜问。 “他的肚、肚子” “程小姐,你现在必须马上查看一下他出血的地方,可能会有较大的伤口。”眼镜男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说话的语调依旧慢条斯理,不带任何感□彩,“你只要站到那张桌子上……” “等下,我想起来,程小姐还有两个地方没有找!” 殷凝忽然想到这样的老式八仙桌束腰处的抽屉,每个桌边都有一个,因为这桌子有一面靠墙而立,所以程安瑶只找了三个抽屉,还有一个抽屉没有翻过。另外还有一个地方就是这桌子抽屉的夹层。因为这种桌子殷凝的外婆家就有一张,除了桌子本身的抽屉外,这抽屉的夹层也许看似很小,其实里面别有洞天,比想象的要大出很多,能放很多东西。殷凝小的时候就经常把那桌子当成自己的藏宝箱,什么漂亮的糖纸呀,好看的石头呀,考砸的试卷呀,都会塞到抽屉的夹层里,别人一般都不会发现。只是拿这些东西的时候会比较麻烦,需要用长长地筷子或者火钳才能把位于桌子抽屉夹层中心的东西拿出来。 “程小姐,你还有一个抽屉和抽屉的夹层没有找,如果运气好的话,钥匙说不定会在那里。” “可是信上说钥匙在他的胃里,而且他……”程安瑶指了指被吊着的男人,“出血越来越多了。” “那你还是先检查一下他腹部的伤口吧。” 程安瑶是那种身体纤细没有什么力气的女生,又是个高级白领,所以平时一定缺乏运动,她费力的爬到桌子上。一站上去,桌子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不是程安瑶太重,而是这桌子太老太旧了。 “他好像已经昏了过去。”程安瑶看了那个男的一眼,见他双眼紧闭,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全然一幅奄奄一息的摸样。她双手颤抖着解开他病人服一样的白色连裤外套上的纽扣,里面的一件贴身白色T恤上已经沾满了血迹,“他好像伤的很重。” “你用手术刀把他的衣服划开,小心点,别弄伤自己,然后看看他的伤口是什么情况。”眼镜男吩咐。 “天呐!他的肚子,他的肚子上的伤口被缝合的乱七八糟,肉全翻着……而且有的地方已经开始烂了……”程安瑶不忍心再看那血腥的画面,偏过头去。 “请你再摸摸看他的脉搏。” 程安瑶抓起被吊着男人的一只自由的手,“不,不跳了,他好像已经死了。” 4、血腥儿童画(润)... *“现,现在要怎么办?”程安瑶无助的看着眼镜男,带着哀求的目光,她可不想用任何尖锐的东西对一个男人开膛破肚,更不想把手伸进一个人的内脏里,谁知道那里面残留着些什么?绿色的胃酸还是没消化干净的食物?光是想想就让她感到恶心。 “你还是先找找看刚才你没找过的地方吧。” 听到这句话,程安瑶似乎松了口气。她从桌子上爬下来,用力把那张桌子往后拉,打开里面那个她没有找过的抽屉,可惜最后一个抽屉里面什么也没有,她又弯□仔细地查看抽屉的夹层。只不过这一会,她似乎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但又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有什么,但是我拿不到,这个夹层太小了,手伸不进去。” “把桌子翻到试试。”殷凝对这个比较有经验。 这张桌子很重,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材料,但估计也是实木的,所以让程安瑶废了好大的劲才把桌子翻倒在地。就在桌子刚刚呈现45度倾斜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而且从它发出的响声来看,这不是一把钥匙而是一串钥匙! 极品一见到那一串大小不一的钥匙,立马兴奋的嚷道,“快拿来给我们试试看呀!” 程安瑶白了他一眼,拿起掉在地上的钥匙,先走到殷凝的面前用那串钥匙一个一个试过来,没想到刚试到第二把钥匙的时候就把铐在她脚腕上的锁打开了。 “看来是这串钥匙没错,可会不会太简单了?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拿到了钥匙?“殷凝不解。 “你应该换个角度想,也许变态的游戏还在后面,游戏规则不是说要玩几个游戏么,第一关,就先让我们玩一次练习模式,等走出这扇门之后,说不定后面的才是正式的通关模式。”眼镜男的锁链也被打开,他摸摸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腕,“而且,第一关就把我们都弄死了,他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程安瑶也替极品打开了铐在脚腕上的链子,“妈的,别让老子出去,等我出去了,非把这变态的头给拧下来不可!” 最后只剩下还坐在角落里的神经质男生了。 程安瑶走到他的身后,一只手刚刚碰到他的肩膀,就见那孩子像触电一样的站起身,然后非常大声地说,“不_要_碰_我!”只不过他说话的语速很慢,而且声音也有点含糊不清,仿佛字不连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说话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尤其是程安瑶,更是差点因为他突然的起立被他撞倒。 “还真是傻子!” 殷凝鄙视地瞪了眼极品,他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实在让人讨厌,真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缝起来才痛快! “嘘,没事,没事,我们有钥匙,能帮你打开脖子上的链子。”殷凝拿起因为程安瑶向后退时掉落在地上的钥匙,然后在他面前晃了晃,“没关系的,不要害怕。” 终于因为有些神经质的大男生站了起来,总算是看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小小的惊艳一把,觉得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不过就是太苍白,很单薄的样子。并且还有那点脸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不过这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晃而过,并没有在殷凝的心里留下太多的痕迹。 说着她往前走了一小步作为试探,见对方没有反抗和退缩的意思,又继续很慢的往前走了两步。直到靠近神经质男生之后,又慢慢把手靠近他脖颈的锁链处,一边开锁一边还不停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在打开神经质男生绕着脖颈上的锁链之后,几个人站在房间的中央面面相觑。也许是殷凝帮他打开铁链的关系,神经质男生似乎对殷凝表现出特别的好感。他停止了絮叨,也不再蹲坐在角落里,而是转为低着头紧紧的跟在殷凝的身后,寸步不离。 对于这一变化,殷凝倒也没有表现出反感,毕竟现在人心惶惶,她并不介意帮助其他有需要的人,如果她能够给别人带去一些安慰感的话,也算是基德了。而且这个大男生并不烦人,安静得很,要比某些极品可爱几千万倍!所以殷凝并不恼他好像影子似的跟着自己。 “现在我们还是想想要怎么离开这间屋子,最后一把钥匙无疑是在那个人的胃里了。”眼镜男用右手中指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中间的眼镜,“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下,我叫秦铮是一名法医。” 极品一听,眼珠一转,“法医!那岂不正好?这种开膛破肚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叫赵胜航,无业游民。” “我叫殷凝,刚毕业,在一家广告公司实习。” “我刚才已经介绍过自己了,就不重复了吧。”程安瑶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还有你傻子!你叫什么?” 神经质男生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想和别人说话,便下意识的往殷凝的身后躲,低着头,不说半个字。 “既然问不出什么我们就用他衣服上的号码代替吧,他是四号,就叫他小四好了。”殷凝转身拍拍躲在她身后的小四。她心软,见不到弱势群体受到欺负。 “那好,那么现在都介绍完毕,把那把手术刀给我,开膛破肚的事就由我来做了。” 秦铮接过程安瑶递过来的手术刀,扶起倒着的八仙桌,他站到桌子上,先用手摸了摸被吊着的男人脖颈上的大动脉,有用手指翻了翻他紧闭的眼皮,确定对方瞳孔已经扩散,定时死亡无疑。紧接着又用手术刀切断了位于尸体附近连接着机关的钢丝线,这样可以避免他开膛破肚的时候不小心晃动尸体而触发机关,然后导致大放血的惨状。然后,他娴熟的划开尸体被缝合的乱七八糟的腹部,再接下去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去多看一眼,只觉得离得越远越好。 直到几分钟后,秦铮一只沾着血的手里拿着一枚同样沾着血和其他不知名液体的小塑封袋,里面依稀可见一把银色的钥匙。由于这里没有水源,他只能把手往尸体的衣服上使劲的擦擦,尽量看上去干净点。 钥匙找到了,接着就是那四位数的密码了。 记得磁带里说过,那是组四位数的密码,就在这个房间里。殷凝环视四周,房间里可以看到的关于密码的提示线索并不太多。地上有几张废纸,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壁上很干净,没有任何奇怪的图案或者文字。殷凝捡起地上的几张废纸,一些是废旧的报纸还有一些上面是类似于儿童画的涂鸦。只是这些画的画面却并不那么美好,很灰暗甚至有点血腥,这些画基本上都是用红色或者黑色的蜡笔绘就的,而画面上的小人儿则无一例外的全部呈现着各种不同的死状。有被利器刺入胸口倒地而亡的,有被砍掉头的,有被利器戳进双目的,有被吊死的。殷凝一张张翻看这些画,然后将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幅上,因为这幅画画得几乎就是他们现在的状况! 一个房间、六个极为简单的小人,其中一个被吊着,肚子上有一片红色的血迹,其余五个人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房间里还有一张四方桌子和一把椅子,全都和这个房间里的摆设一模一样!她还注意到这幅画中的墙壁上似有似无的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从形状看山去好像一些肢体破碎的昆虫,她不太确定,因为那些图案估计都是用很细的2h号铅笔画的,根本看不清楚。 密码会不会就在这幅画上面呢? 殷凝拿着这幅画仔细的和这个房间对比起来,她认真地寻找画纸上的图案在这个房间墙壁上相对应的位置。她一边对照一边用手指轻轻掠过墙面。 “果然!”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秦铮他们从刚才起就想问她究竟在研究些什么,只是看她专心致志的样子生怕打断她,说不定就会打断她的思路,不管她的发现是否有价值,都好过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和密码有关系。” “说来听听。” 殷凝把手中的一些儿童画递给他们。 “可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些都是小孩子画的,太血腥了吧~”程安瑶皱起眉,“难道是这个变态凶手小时候画的,长大以后就用这些小时候的想出来的方法来拿真人做实验?” “说不定是真的,肯定是那种心理有问题的儿童。”赵胜航说。 殷凝指了指其中的一幅,“你们不觉得这幅画和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相似吗?”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然后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殷凝所指的画上。 “而且,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她一边说一边指出她发现的细微线痕。 赵胜航皱了下眉,眯起眼睛,“那是虫子还是什么东西?” “也许是虫子吧。如果说,这幅画就代表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那么画上面的这些图案说不定就在这房间相对应的位置,只是我们忽视了而已。” “或者也有可能在这些墙面下。”秦铮习惯性的推推眼镜。 “恩,没错。” 几个人的目光从画面上移开继而转向那一面面雪白的墙面。于是所有人都走到墙边,对着几面墙不是摸就是敲。 “在这儿!”程安瑶最先发现了墙面上微微凹下去的很细很细的线痕,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就好像儿童画上的一样细不可见。 “这里也有。”赵胜航指了指墙面,“还有这里。” 秦铮也发现了那些极细的痕迹,“这里。” “这个也是。” 众人七嘴八舌的报告着自己的发现,殷凝立即从房间的角落里找来粉笔,顺着那些极细的痕迹一点点描画出来。等那些线条渐渐从她的笔下浮现而出。那些线条所勾勒的图案正如殷凝他们的猜测一般。 图案的形状全是破碎而残缺的昆虫躯体! 5、虫... 可是,这些图案都代表了什么?又要怎么破译? 殷凝对于密码数字这类的东西完全没有敏锐感。她是美术生,天生就是数学的绝缘体,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她的数学成绩就开始了风雨飘摇的红色旅程,一直到高中分班总算阿弥陀佛避开了理科这种东西。她能从那些图纸上看出那些淡的几乎不可见的图案,完全是因为她对图形的敏锐感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至于那六位数的密码和这些图形的联系,她只能两眼一抹黑了。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直到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眼镜男秦铮的身上时,他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好吧,我需要一支笔和一张纸,而且,我不敢保证能解出什么。” “好像没有铅笔或者圆珠笔什么的,只有粉笔。”程安瑶四下张望,因为她刚才已经非常详细的翻找过那桌子了,没有笔,尽管有很多废纸可用。 “好吧。” 只见秦铮接过程安瑶递过来的几支粉笔,就走到墙边开始圈圈画画,涂涂写写,不一会儿就看到某一面墙面上已经出现一行行的数学公式。 殷凝打心里佩服这个男人,不论是冷静的头脑和处事不惊的态度还有智力都应该在这些人之上,至少就她自己来说,她段是不可能从那些图案中就能列出那一排排数学公式的。 “那是什么?”赵胜航指了指位于昆虫图案一侧的一小片类似于刮痕的东西,这些刮痕和那些图案一样不起眼,要不是赵胜航眼尖看到,估计殷凝和其他人都不会发现。 赵胜航走过去,用手摸了摸那细细的刮痕,那是一排小字写着:不要把这面墙弄破,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上面是什么?”程安瑶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后面。 “没什么,也许我们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 “不是要解开密码才行的嘛?” “有捷径为什么不用呢?” 殷凝不太相信这个男人,不管是两人之前发生的小过节,还是他的言谈举止。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让人不可信任的因子。让她本能的抗拒与这类人有关的任何东西。 她走过去,看了看赵胜航发现的那些刮痕,“‘不要把这面墙弄破,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不会是要把这墙面弄破吧?” “当然。” “可这上面写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时候要用逆向思维才对吧。笨蛋!” “我劝你还是别那样做比较好。” “切!” 他不肯听劝,走到房间的一边拿起倒在那里的椅子,准备用力砸开那墙面。殷凝急忙上前阻拦,却被他推倒在地,“滚一边去!” 赵胜航用右手中指指节敲了敲墙面,果然发现有一小块地方的敲击声和其他地方的不同,空空的声响。在他确定了“靶心”后,抡起椅子对准墙面就是一击。顿时就看到墙面上出现一个黑黑的洞,隐约从洞里传出“嚓嚓嚓”的摩擦声。他俯□向那个洞里张望,黑乎乎的一片,忽然看到一只蟑螂不紧不慢的从那个洞口里爬出来。 赵胜航一只手抓起那只小强邪恶的笑着,把它扔到两个女生的附近,吓得程安瑶大惊失色。 “Shit!”程安瑶骂道,这充分的证明每个女人都是怕虫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殷凝也怕虫,她最害怕那种无脊椎昆虫和多足类昆虫,无需想象那些虫子的样子,光是听听他们的名称就可以让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现在她的鸡皮疙瘩就开始一层层的往下掉了,“我觉得还是把那个洞堵住比较好!” “不就个蟑螂嘛!”赵胜航拿起椅子准备抡第二下。 “不止一个……”她指了指张胜航身后的那个洞,就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七八个蟑螂从那个洞里爬出来了。 他转身望去,脸上邪恶的笑容渐渐僵住。然而就在这转身的几秒钟里,又有十几只虫子爬了出来,速度之快令人乍舌,而且数量也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秦铮也停止动作,向后退了两步,尽管自己是男的,但碰到这种类似于虫虫危机的时候,不管是谁都会发毛。 “找个什么东西把那个洞堵住吧!”程安瑶和小四一起躲到殷凝的身后。 “用什么堵?你的衣服?”赵胜航似乎毫无罪恶感,若不是他不听殷凝的话,非要把那堵墙面砸出一个洞,现在也不会面临虫虫危机的局面。 殷凝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我们也不用面对这些虫子。” 话音刚落,一只又黑又大的蟑螂飞快的向她飞来,吓得两个女生急忙跳开两步。 “哈哈哈!”赵胜航幸灾乐祸的大笑,不过他也没有笑多久,又一只更大的类似于飞蛾一样的东西直撞他的脑门,弄得他狼狈的向后趔趄几步差点摔倒。 然而就在这慌乱之间,那个小小的洞口处,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或黑色或褐色或黄色或白色或布满奇怪花纹的昆虫,那密集的状态只要看一眼就能让你的头皮发麻。且不说那些虫子还争先恐后的往洞外爬着,且带着昆虫特有的蠕动直让人感动一阵恶心。 “快想想办法!”殷凝大叫。 她不是那种娇气的女生,她不怕流氓不怕变态不怕贞子不怕猛兽,但惟独害怕这种密密麻麻的,只要在数倍的放大镜下就能呈现出比贞子那张脸还要可怖上千百万倍的昆虫。如果说现在让她非得选择一个共处一室并且呆上一个晚上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贞子,也不会选择和一只蟑螂共处一室。 少顷,虫子越来越多,什么蟑螂、蜈蚣、飞蛾、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已经开始渐渐向整个房间扩张地盘,有些虫子好像胜利者一样示威般向他们飞撞而来。尤其是飞蛾,在房间灯光的吸引下飞腾的格外欢快。有好几只虫子被两个男生踩死或者用手快速打到一边,但不一会儿又会飞回来。像是士兵攻城一样一波又一波。 “去把尸体上的衣服剥下来,堵住那个洞口!”秦铮一把抓住赵胜航的领口严肃地说。 “为什么是我?” “因为是你把这该死的洞口弄出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要不是秦铮冰冷的脸上青筋暴动、眼睛里冒火,这句话若是用其他语气说出来其实还是非常具有搞笑效果的,只是现在的气氛不对罢了。 于是,赵胜航只好乖乖爬上桌子去脱尸体的衣服,不过他也不忘对那尸体说上两句对不起,毕竟死者为大,况且他也不想虎口未脱,又被鬼追杀。 而且现在这混乱的状况,让一直保持冷静的秦铮有点生气了,这样的环境让他怎么思考?他的注意力根本不能集中!不是他自夸,在他看来这几个人里面除了那个叫殷凝的女孩还稍有些头脑以外,其他几个人中一个是有着严重自闭症的男生,另一个男人则是根本没有脑子的低等生物,还有一个就是美貌与智慧没有兼得的女人。几个人里估计只有他的智商是最高的。 他是本市刑侦重案组的法医,本身就经常接触刑事案件,也经常会遇到些自认为头脑聪明的白痴罪犯留下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密码类的东西。多数情况下他看两眼就能解开。可是为什么今天花了这么多时间都解不开这六位数的密码?是因为密码和墙上的昆虫图案毫无关系还是自己的思维方式错了?想着想着他突然感到有点头晕心悸,此时耳边又传来殷凝的一句话,“……我记得磁带上说过,这个房间的空气只够我们使用五到六个小时……” 就这句话,秦铮忽然觉得脑子里那团密密麻麻绕来绕去的线恍然间绷直了。 原来凶手的侧重点不是单纯的找密码,而是让他们把这墙面弄坏让虫子爬出来,显然就是一个恶作剧,而磁带上关于空气还有时间的提示完全就是放屁!因为这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计时器也没有任何关于时间过去多久的提示,而且他刚才感到头晕心悸…… “你们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秦铮想到这里立即问身边的几个人。 “恩,我觉得有点心慌,心跳有点快。”殷凝点点头说。 而程安瑶则表示有点恶心难受。 没错了,那就没错了。这个房间这么大,即便是五个人呼吸也不可能只维持五到六个小时的有氧状态,所以就这点上而言便可看出是凶手纯粹的胡说,为什么他早没有发现?他暗自责怪自己。另一方面从他们几个人的轻微症状来看,很有可能是二氧化碳中毒。虽然不能很确定,但多数是这个情况没错,因为二氧化碳本身就是完全无色无味的气体,人体如果长时间处于低浓度二氧化碳环境中,就会引起头痛、头晕、心率快、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减退等症状。若是急性中毒,突然进入高浓度二氧化碳环境中,部分人会先感头晕、心悸、迅速出现诸妄、惊厥、昏迷。如不及时脱离现场、抢救,很容易发生危险,如果迅速脱离险境,病人可立刻清醒。若拖延一段时间,病情继续加重,昏迷、呕吐、咳白色或血性泡沫痰、二便失禁、抽搐、四肢强直。查体可发现角膜反射和压眶反射消失、双恻病理征阳性等。可因高烧、休克、呼吸循环衰竭死亡,也可死于肝、肾功能衰竭。幸免者1一2个月、甚至数月才逐渐恢复,部分病人可留有后遗症。情况严重的只需几秒钟内,就会因呼吸中枢麻痹,突然倒地死亡。 这就是为什么他觉得注意力有些难以集中,为什么会出现头晕心悸的感觉。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抬起头迅速的寻找。 果然! 天花板上有一个被隐藏在几根钢管后面小而不易见类似于通风塑料管的东西在微微晃动,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正在排放二氧化碳气体。这是他们在进入这个房间从他们醒来开始就在排放了还是什么东西触发了它? 想到这里,秦铮的脸色忽然一白。他看到两根极细的钢琴线系着那根通风管道一直连接着吊在房间中央的尸体上方! 6、小四的角色... “呵呵~”秦铮失笑,他笑这场游戏开始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因为这个凶手从一开始就针对每个人进行了安排,这个幕后黑手似乎非常了解他们,包括每个人的性格特点、心理、想法还有碰到问题时会做出的选择。换句话说,这个凶手几乎完全掌控了这个游戏,每个人会做出些什么举动都在他的计划之内,这全部都是他设计好的,让其中一个人发现钥匙佩戴在赵胜航身上,而程安瑶的锁能够先被打开也不是什么偶然,这是必然的,虽然这个女人不够聪明,但是身为500强公司的职员必定有过人之处,那就是心细,所以安排她找东西再合适不过,尽管在她寻找其他钥匙的过程中有些疏漏,但那是因为环境因素造成的精神紧张。而墙壁上的那些图案则是给殷凝准备的,她的职业就和图案这种东西打交道,天生就对这些敏感。而赵胜航则是那种头脑简单而容易冲动的类型,稍微给点暗示就会傻乎乎的就范,把墙面砸个洞这种蠢事只有他做得出。而他自己,市重案刑侦科的法医,那把手术刀就是为他准备的,而尸体上方的机关则根本就是必然会由他启动,因为凶手料到他太自负。没错,他自负,这是他最大的缺点,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会忽视了那机关上的细节,加上他平时的工作习惯,他喜欢什么东西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干净整洁,所以必定会尽可能避免那种血洒房间的可能。也就注定了会由他切断那些钢琴线,可问题就在这里,一旦他切断了这些连着机关的线,另一个机关就会开启触发那个通风管道,房间内就会涌进大量的二氧化碳气体。这也就是磁带上说的所谓空气只供维持五到六个小时,恐怕这些无色无味的气体已经逐渐侵蚀到整个房间了吧。 而那个被吊在房间上方的男人,根本就是个倒霉蛋。可是小四呢?这个有着严重自闭症的男生,在这个游戏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不清楚,也不敢妄下判断。 他有一种感觉,那个幕后黑手一定在某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种监视并不是说用监视器监视,而是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偷偷地亲自的观察着他们,就好像在观察他的实验对象,他的小白鼠一样,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一双冰冷的视线从黑暗的角落袭来,不着痕迹般轻轻划过。 “你在笑什么?想到了什么?是不是解开密码了?”见秦铮发笑,殷凝立马抛出了三个问题。她从一开始就把宝压在这个男人身上,她知道自己除了遇事比较冷静,对颜色、图案的东西敏感还有热衷于各种悬疑、恐怖片以外就没有什么优势,顶多还能勉强联想下恐怖片里的主人公是怎么逃脱升天的。另外还有一点,她看人挺准的,不说百分百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她相信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场,她本能的信赖眼前这个男人,因为他能够给她一种安定的感觉。而小四的气场她也不讨厌,虽然小四有些奇怪或者真的有些心理上的疾病,但是她不讨厌他,也许是因为出于心软,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又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气场合拍。而同是身为女人的程安瑶,她不太讨厌也不太喜欢,处于边缘状态,面对危险可以相互安慰要是在其他环境下却永远也成为不了真心的朋友,她们就是这样的关系,因为女人之间的问题总是很难解释的。但是赵胜航就不同了,讨厌、厌恶、抗拒这种人的存在。殷凝毫不迟疑的把这种现象归咎于他们的气场不合。没错她相信这些。 “恩,我发现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秦铮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带着些许轻蔑,些许认真,“不过,我一定会破了这个局,走出这里。” “但是密码?” “说实话,我还没有解开,可能是我的思维方式错了……” 秦铮话音未落,小四的一声惊叫打断了他的话。只见赵胜航把从那尸体上脱下的衣服扔在一边,然后狠狠地把小四推倒在地,并且挥起拳头朝小四的头上打去。殷凝和秦铮立即跑过去,一个护住摔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四,一个把赵胜航拉开。 “你干嘛打他!”殷凝把小四护在怀里,她能感觉到他害怕而不停地发抖。这孩子是什么时候从她身边跑开的,因为那些虫子总往她身上撞还有刚才和秦铮说了两句话,所以她就没有留意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小四。 “发生什么事了?”殷凝看向站在一旁的程安瑶。 她摇摇头,手脚慌乱的拍去不停往她身上叮的虫子,“不知道啊,我也没有留意。” “是那个神经病想拿刀刺我!”赵胜航说着又想冲上来打他,却被秦铮及时拉开。 “小四,你为什么要拿刀刺他?”殷凝焦急的问,可话从口出却又无奈,因为她知道这个男孩除了自言自语之外是不会和别人沟通的。 “他会死,他必须死,他会死,他必须死,他会死,他必须死……”小四神经质的自言自语,若不是殷凝护他在身边,她也不可能听到这些。她想问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但不是现在。 “他不过是个有自闭症的孩子,你打一个孩子算什么男人!” “管好你自己吧,装什么聪明人!有本事把密码解开让大家出去!”赵胜航挣脱秦铮的钳制,捡起地上的衣服,随便的堵在了那个洞口。 现在,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紧张而僵化,空气里弥漫着隐隐压下去的火药味,没人再多说什么。 殷凝把倒在地上的小四扶起来走到房间的一边,替他把衣服上的灰尘拍干净。小声的问,“小四,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四一个劲的摇头,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又开始不停地交替晃动。 见问不出什么,殷凝决定暂时让它去。一方面是因为身体开始愈加的难受,另一方面就是那些虫子似乎也显得焦躁不安,不管是飞的还是满墙爬的都显得格外凌乱。有的虫子干脆到处乱撞,弄得殷凝狼狈的躲闪。她害怕那些虫子,尤其是一些布满花纹的实在让她发毛。 “为什么这些虫子上还有花纹,真恶心。”殷凝小声的抱怨。、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就是这句话让正纠结于昆虫和数字之间苦思冥想的秦铮豁然开朗。 “昆虫、花纹、图案、数字……”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关于昆虫花纹的趣味文章,上面就例举了很多昆虫身上的有趣花纹,他们的花纹基本上就像人类的指纹一样,一方面起到识别“身份”的作用,一方面有保护和美化的作用,其中就说到有些花纹和数字的形状类似。那篇文章中还提到了昆虫在飞行和爬行的时候也会通过飞行和爬行路线的图形变化相互交流信息!没错,这些昆虫带给他的提示并不是昆虫身上本身的花纹,而是它们飞行和爬行的路线轨迹!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二氧化碳的浓度越来越高,不用说他们几个活生生的人类都感到难受,那些虫类不难受才怪呢!况且他也注意到这些昆虫的飞行轨迹和爬行速度开始发生变化。 “殷凝,找数字!” “什么?!” “找数字,房间里所有能看出数字的东西。” “我们的衣服上不就有号码么?这不就是数字嘛。”程安瑶不解。 “不,密码不太可能是这些数字,因为既然这是游戏,就要根据游戏的规则和路线走,磁带上说,密码就在这个房间里,让我们仔细的找,而且他之后还让我们面对这些昆虫,就没有不利用这条线索的道理。至于衣服上的号码,我猜可能就像身份证号码或者学号一样,只是一种代码。殷凝,你对图案敏感,所以我要你帮忙找类似于数字的图案就好。特别是那些虫子飞行、爬行轨迹的图案!” “恩,我知道了。”殷凝点点头。 她认真的观察起这个满是人与自然的房间,那些到处乱飞乱爬的虫子很多已经把墙面上的图案覆盖住了并且飞的凌乱。然而观察的时间稍微长点,她发现个有趣的现象,比方一些小飞虫,它们看似是在乱飞没有章法,实则是有规律可循的,他们飞舞的轨迹看上去好像一个“8”。 还有墙上乱爬的虫子,爬出的路线看上去就像个旋涡状的“6”,还有的却像是个s形状的“5”有的则是个歪歪扭扭的“1” 她又注意到墙上那些她刚才用粉笔描画出来的图案,由于一部分图案被昆虫覆盖住,这反倒让她看到那些残破的图案看上去像个“3”和“0” 没有了,找不到其他的了。正巧她只找到六个数字,不多一个也不少一个。她把自己看到的数字报给秦铮,但那些数字的顺序她就不得而知了。 秦铮从口袋里拿出那把钥匙,走到门边,将钥匙塞进锁槽,转了一圈立即传来一声机械的女声,“请输入密码。” 如果这些数字没错并且他的设想也正确的话从这几个数字之间的关系来看,那么密码的顺序应该只有两种…… 他把其中一组设想的六位数顺序一个个键入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不对,那就只能是这个顺序。他又重新输入一遍密码。此时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屏住了呼气。 “哔哔~咔——”门开了。 “门开了!”赵胜航兴奋的大叫,好像是他破译的密码一样,“哈哈,我们走吧!” “别处去,别处去!”小四有些慌乱地抓住殷凝的手臂,执意不肯往前多走一步。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走吧,乖。”殷凝拍拍小四的背,哄了两句他便安静下来乖乖的跟在后面。 可殷凝还是很在意小四的话,总觉得小四好像明白些什么。 门开了,几个人高兴的面面相觑,先后往漆黑的门外走去。刚走出那个灰色的水泥毛坯房,身后的门就重重的自动关上。可他们却没有料到,一来到门外的走廊上,头顶立即碰洒出一团刺鼻的有些微甜的水雾,几个人瞬间都失去了知觉昏倒在黑暗之中。 第二关二死游戏 7、新人加入... *昏昏沉沉之间,殷凝微微睁开眼睛,刺目的光线让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差别,她下意识的用手背遮挡。还没睡醒呢,她还想再睡一会儿,可是又忽然想起在她昏睡之前发生的一切,是梦?还是真实?她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也许只是一个可怖的梦而已,而自己只是躺在家里柔软的床上,而那刺目的光线则是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调皮的照在她的脸上。恩,应该起床了,去上班,工作,下班的时候顺路回趟父母家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顿晚饭,她很久都没有回家看过他们了。 她翻身呼了口气,睁开惺忪的眼睛,头顶数盏白炽灯散发着冰冷的光芒,那光线太刺目,让殷凝无法直视,她揉揉眼睛,略微环视了下四周,白色,全是白色。自己身在一个入眼一片雪白的房间里,房间的四面墙包括地板和天花板全是白色的海绵。难怪她会误以为自己睡在自家柔软的床上了。 看来这一切不是梦,或者自己还在这个恐怖的梦里没有醒来。 这还真是完全的贴合了他们身上所穿的病人服呀。殷凝暗嘲。 她下意识地揉揉有点模糊的眼睛望向四周,只见秦铮就坐在她对面的地上直直的盯着她看,吓了她一跳。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殷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小兔乱撞。虽说这心跳过快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被吓得。 秦铮没有因为两人的目光相撞而避开,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接着冷冷的使了个眼色,让她看向她的后面。 她的身后竟然躺了四个新人!两男两女,不过他们还没有醒,同样和殷凝他们穿着相同的病号服。 她皱着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估计那个变态觉得人少不好玩,想多加点人一起参加这个游戏吧。”秦铮习惯性的用手指推推眼镜。 说话间躺在殷凝左边的程安瑶和小四还有倒在秦铮右边的赵胜航也陆陆续续的坐了起来。 赵胜航转动了下生硬的脖子,“妈的,这又是哪儿?” “不知道。”程安瑶抱了抱肩,不经意回头发现了倒在他们身后的四个人,“他们是谁?” 殷凝摇摇头,“不太清楚,但肯定是这场游戏的新加入者。”她又转向秦铮,她一直好奇,“对了,你是怎么解开密码的呀?” “忽然想到了莫斯密码而已。”秦铮简单地解释并且用手比划,“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发现这几个数字的摩斯密码中的点,0是━━━━━,1是.━━━━,3是...━━,5是.....,6是━....,8是━━━..。” 殷凝想了想,她发现这几个数字在摩斯密码中的点刚好是从零到五,“018365?” “恩,这是我第一次输入的密码,但却是错误的,之后我又把它们倒过来输入了一遍,没想到却开了。” “倒过来输入?为什么?” “那我问你第一个死的人是谁?” “第一个死的人,被吊在房间上方的……”殷凝恍然道,“5号。”可表情一瞬间又黯淡下来,如果是按照这串密码上的号码来决定下一个死亡的人是谁的话,那么下个受害人,会不水是自己呢? 秦铮似乎看出了殷凝的心思,“别傻了,下个死的人不一定会是你,那也不过是我的推断,不过刚好歪打正着罢了,而且这才是第二轮的游戏,如果真的要推断说,这组数字的是不是所谓的死亡密码,那也得等你这轮死了再说,所以先不要妄下结论。” “恩。”殷凝点点头,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冷静过头,似乎任何事物都不能博得他的情感,任何情感,就好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坚冰。 而这时,倒在殷凝身后的四人也陆陆续续的坐起身,可是面对眼前的一切,他们似乎并不慌张,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从这点就不难判断出,那四个人一定也经历了和他们相同遭遇。 几个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先开口说话,大家都各怀心事。而殷凝也接着这个时间观察他们。 那四人身上的衣着和他们的一样,不论是材质还是款式包括衣服上面的所印号码的颜色也全部相同。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男人“7号”留着板寸头身材是在场所有男人中最最魁梧的一个,光看坐在地上的身高就不难看出他如果站起身的话,最保守的猜测,他的身高也不会低于1.9米,皮肤黝黑,五官端正的阳光型,可是他的眼神却冰冷锐利。 另一个男人的衣服上印着“8号”,他的身材则矮小很多,殷凝猜测他的身高大概和小四差不多,也就比自己高出小个半头左右,很瘦弱的样子,长相没什么特色,唯一的特点就是他皮肤苍白,白的不正常泛青的那种,感觉像是大病初愈常年都不见阳光。 “9号”是个留着长大波浪卷发的女人,岁数估计和程安瑶相仿,也是标准的美女一枚。如果说程安瑶的那种漂亮算是知性的,有点小家碧玉型的。那么这个女人看上去就是那种火辣、性感的类型,因为她的那件病人服领口上的纽扣一直敞开到胸前,不用隐约就可见一道深深的事业线分隔着她胸前那对圆滚滚的小白兔。 “11号”则是个扎着马尾辫,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圆眼镜的女孩,女孩的脸颊上有着很多褐色的雀斑,红红的鼻子下面,两颗大大的门牙总是从她的嘴唇里露出来,看上去就像个戴着眼镜的兔牙宝宝。 7号到11号,中间唯独少了10号,是不是也和那个5号一样死在了之前的游戏中。 就在殷凝观察完几人后,一声蜂鸣划破了这整个房间的寂静。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声音吸引,纷纷循声而望,在这不大的白色房间天花板的正中央一个黑色的电子计时器亮起六个8的红色光芒,计时器的下面挂着一个银色塑料的小型录音机。 “游戏又要开始了。” 8、白色迷宫... *高个子男人首先站起来,果然就像殷凝目测的那样,这个男人高大的很,他一伸手就毫不费力的拿到了那个银色的录音机。 可问题来了,如果没错的话,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盘磁带。殷凝他们之前的那轮游戏是5号的磁带,是凶手把磁带事先放入录音机里的。而每盘磁带都分别是一个房间的游戏规则和提示,它们只能够听一遍,那么接下来磁带的播放顺序要怎么定呢或者这盘游戏的规则在谁的手里? “你们好,我叫秦铮。”秦铮站起了,对着那四个人说,“我想大概的了解下,你们之前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游戏?” 高个子7号点点头。 “那你们的游戏规则……” 这时,性感女人9号走到秦铮的面前,一把拿过7号手里的录音机,扔给秦铮。 “我叫林诺、那个高个子的叫王天霸、那女孩叫周贝贝,还有那个矮个子男人叫巍然。”她索性把他们四个人依次简单介绍了遍,“这是我们的第二个游戏,之前的游戏是把我们关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一个保险箱,保险箱里放着四瓶解药。” “解药?”殷凝不解,“难道你们中毒了?” “是的。”9号女人点头,“游戏规则上说,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被注射了一种毒药,那个毒药叫什么,什么毒药,名字我忘记了,发作时间是1个小时左右,让我们在1个小时内解开保险箱的密码,而密码就写在我们所关房间的墙上,密密麻麻的几百个数字排列之中。” “那你们最后解开的密码是多少?” “210947” “你们是不是死了两个人?”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秦铮随口敷衍,然后陷入沉思。他的确是猜的,但不是随便猜的,从7号到11号之间少了10号这个人,而那组密码的开头是2,2号是他自己,而那几个人的数字是从7开始往后的数字,所以秦铮猜测有可能有12这个数字,只是数字的顺序被倒过来了而已。 “其实……”那个长的像兔牙宝宝的女生弱弱的说,“我们那个游戏一开始,房间里就有一个人死了。磁带是他的。” “他是几号?”秦铮问。 “12号。” 果然!秦铮的想法没有错。那么这个房间的游戏规则是几号呢? “嘟——”又是一声,来自众人头顶的那个黑色红字的电子计时器。从原来的原始的六个8的数字突然自动调成了”02:02:22”. 秦铮看了一眼,“020222……由2开头的密码……” 他一开始觉得这些密码是在预示死亡的顺序,但是他很快有推翻了自己的这种想法,这两组密码的排列顺序几乎没什么规律可循,而死亡顺序又太牵强了。如果说他们只是预示播放磁带的顺序?他又看了一眼正在不停倒数的计时器。也许吧,只是那些数字中的“2”和房间计时器上所显示出的“2”总是不断跳入眼帘。有的时候也需要2一点、需要赌一把,也不用事事都拿理论说话。秦铮相信自己的预感,便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磁带放了进去。至于那两组密码是否是整盘游戏的关键,秦铮暂且还没有想那么多,姑且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试探一下,如果他的想法没错的话…… “唦唦唦——” 磁带在录音机里缓缓转动,周围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所有人都屏气静听。 “各位好,首先恭喜大家通过了第一关的游戏测试,顺利进入第二关的生存模式。我要和大家玩个游戏,叫做杀人游戏。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只要在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任意杀掉两个人就可以顺利晋级下一轮游戏。在这轮游戏中,我给你们足够的空间和工具让你杀人或者逃亡,这间房间外还连接着与此房间的大小形状布局相同的几个房间,杀人工具就在这些房间的各个角落。而在众多的房间里却只有一扇门通向下一轮游戏的关口,不用试图寻找或者强行打开它,因为这扇门会在你们完成这场杀人游戏后自动开启。” 此时所有人都惊恐的倒抽一口冷气,警惕的看向对方。 “千万不要想着等待时间过去,蒙混过关,在这些房间的隐蔽角落里,都安装了摄像装置和窃听器,可以让我随时随地的观察各位的举动,如果在规定的时间里你们没有任意杀死两个人的话,那么我会动手随意杀死两个人。至于我的杀人手法嘛,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已经在你们昏迷的时候,在你们脖颈的大动脉附近植入了一个金属芯片,不要小看他,它们可是一颗颗小型的定时炸弹,虽然炸不爆你们的脑袋,但是炸爆你们的大动脉还是可以的,所以加油吧各位,祝好运——唦唦唦……” 听完磁带,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每个人都在自己脖子的一处都发现了一个细微的创口,如果不去触碰它,根本不疼不痒,让人毫不察觉。 “妈的!”赵胜航怒不可歇的吼道。 所有人都不做声,因为在每个人的眼里,其他人都是一副各怀鬼胎的摸样,现在除了自己,谁都不可相信! 大家真的会根据这场荒谬而没有人性的游戏规则进行吗?真的会为了生存而不顾他人的死活,想尽一切办法让别人变成自己刀俎上的鱼肉? 现在要怎么办?能相信谁?应该相信谁?殷凝也有些慌乱了,她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她知道,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里的有些人一定会乖乖就范,按部就班的采取杀人计划,对其他人诱之、杀之。暂且不说别人,赵胜航就是一颗最最不稳定的情绪炸弹,即使别人都不动手,等待最后审判的来临,但是这个男人是不会任凭自己被摆在这样一个危险的位置。况且,自己之前还和他有些小小过节,所以殷凝已经做出一个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从现在起,离赵胜航远远地,并且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 这里一共有九个人,而这局游戏的规则是死掉两个人,很可能是至少死两个人! “现在要怎么办?”程安瑶不安的低语,像是在问他人,又像是在问自己,“等时间过去?” “可是那个变态凶手还是会杀掉我们之中任意两人。”周贝贝哆哆嗦嗦咬着自己的指甲。 “但总比自己手上沾上别的人血要强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一句很有分量的话,没错,谁会希望自己的手上沾有别人的鲜血,背负人命血债,即便现在是为了逃过这杀人游戏,若真的为了这个杀千刀的游戏而杀人保命,就算真的能逃脱升天,想必以后也会恶梦连连,心里总有那么一片阴影存在。若是干干静静闯过险关,那现在发生的一切顶多是个恶梦而已。 于是,大家伙决定还是等待时间过去,把一切交给时间,把结果交给命运。 既然刚才那个游戏规则中提到有足够的空间供大家迂回逃亡使用,所有人也都有了好奇心,便各自四散开来,参观起那如同迷宫一样的白色海绵房间来。 说它们像迷宫一般一点也没有错,因为每间房间都有着不下三个一模一样的门,这些门没有明显的门框,如同四面墙一样通体雪白,隐约有一个长方形的门缝将门与墙区分开来,就连门把手也是白色的。有些门没有上锁可以随意打开关上,有些却被锁住。然而在那些门的后面,通往的则是一个又一个一模一样的白色海绵房间,有着同样白色的门,就连门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且每个房间的天花板中央都垂挂一个黑色红色的电子计时器在不停地倒计时间,所以很难辨别这些房间的区别。几乎数不清楚这样的白色房间到底有几个,感觉它们好像在无限扩展一般,让人觉得诡异不安。 因为大家决定等待时间过去,所以就都自顾自的游走于这白色迷宫的各个角落。殷凝此时也是如此,只不过她的身边仍旧跟着不言不语的小四。小四已经比刚才安静很多,停止了絮叨,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拽着殷凝的衣角,像个影子一样跟着她。 这已经是她走过的第三个房间了,却也没有碰到其他人。 现在,她只觉得又渴又饿又累,两腿发软,也不知道被关到这里已经过了多少时间。应该很久了吧,殷凝在心里默默推算。然而到目前为止她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昏迷的时间虽然不少,但昏昏沉沉间很不安稳,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魇的交界线在哪里。 殷凝拍拍小四的肩膀,“小四,我好累。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小四不语,却缓缓抬起手指了指房间的上方。 循着方向望去,殷凝看到房间的计时器下方用钓鱼线系着一把黑色的匕首。 “谢谢你提醒我。”殷凝微笑的看着小四,取下那把挂的并不很高的匕首,“用来防身,应该够了。” 9、周贝贝惨死... *殷凝把匕首贴着小腿一侧藏在袜子里,依着小四坐在房间的角落,她的头很痛,困得睁不开眼,混沌间小腿的神经抽了下,猛的惊醒,发现自己原来坐在家里阳台的沙发上。 “是梦么?”殷凝看着窗外已经渐黑的天色,不禁莞尔一笑,原来只是一个恶梦而已。她扭扭睡得僵硬的脖子,伸了个懒腰,发现肚子有些饿了便离开沙发。站起身,放在膝盖上的报纸“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殷凝弯身捡起,却看到报纸的醒目位置刊登着一条关于本市系列谋杀案的新闻。她皱着眉粗略的浏览了一下这篇报道,说是有个人或者组织四处绑架他人而后通过相互残杀的游戏方式导致那些被被害人死亡,警方已经在本市的某一偏远郊区的废弃医院里发现了10余具尸体,被害人的身份并没有公开透露,但警方已经在验尸之后通过鉴定联系了被害人的家属,让他们前去辨认受害者。这篇报道上并没有透露太多关于这个案子的消息,却重在表明让广大市民出行提高警惕注意安全,并且以警方正在全力破解凶案已经获得重大线索,不久就会将凶手绳之以法严惩不贷的话语来安抚市民情绪。 看到这里殷凝倒抽一口冷气。 她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了,如果是在做梦,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真实?是现在?还是刚才身临的那场逃杀游戏? 殷凝只觉得心底一沉,额头上已然冒出一层冷汗。她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对着镜子,她端详起自己有些苍白的脸,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白色居家服怎么越看越想是那游戏中的白色医院病服!就连原本衣服胸前的卡通图案也变成了一个“6”字号码! 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停止跳动,下意识的蹲□,把手慢慢放到自己的小腿上。她缓缓卷起自己的裤腿,赫然看到一把黑色的匕首安静的立在自己的腿与袜子之间! “啊!”一声尖叫横冲直撞的将殷凝的现实与梦境在次混为一体,将她从徘徊的边缘拉回到痛苦的现实中。 她睁开眼,下意识的去摸藏在裤腿里的匕首,只是耳畔的尖叫声还没末去,像是海妖赛壬迷惑人心的号角,让人必须去一探究竟。 殷凝望了眼身边的小四,“小四乖,呆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小四有些慌张的摇摇头,紧紧的拽住殷凝的衣角。 “乖,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小四依旧不放,眼里满是哀求,“不要走,不要走……危险,不要去。” “小四,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乖……” 小四不停地摇着头。 “乖,我发誓马上回来。”殷凝摸摸小四的头发。 “小四乖……我答应你,马上就回来。”殷凝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想把这份承诺的力量通过手的力道和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小四,“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相信我!” 小四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死死抓住殷凝衣角的手也慢慢松开。 她不是想撇开他,也不是嫌弃他累赘,只是她现在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可是在这场游戏里,好不好奇,都会害死猫,可一旦有事发生又不采取有效地方式方法来保护自己,不主动一点的话,就很有可能遭遇危险,最起码也要了解目前发生了什么事才行。而她不带着小四行动,一方面是因为小四行动比较缓慢带着他的确比较耽误时间,二是因为害怕万一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她自己可以立即脱身然后马上回来找小四,不用担心小四在混乱中遇到危险或者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顺着那让人闻之悚然的尖叫声,所有的人都陆陆续续聚集到了一间白色房间门口,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整个房间到处沾满的殷红血液与那白色的房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只见那个名叫周贝贝女孩已是血肉模糊的倒在墙边,整个人哪里还看得出原先的样貌,若不是她鼻梁上架着那副架又厚又圆的眼镜,殷凝段是辨不清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是谁。尸体周围到处是飞溅的残肉和断肢,腰腹处的伤口更是深得连肠子都流了出来,滑溜溜软塌塌得落到尸体的衣服上。周贝贝的嘴和眼睛都张得极大,似乎还没来得及惊呼救命,就连同那呼喊声一起被扼杀。 而那声惊叫则是来自已经瘫软在房间门口的程安瑶。 在场所有人都不忍再看那尸体第二眼,有的人已经恶心的干呕起来。 此时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已经在所有人的心里疯狂滋长,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一点,有人背叛了大家,开始了这场疯狂的杀人行为! 秦铮小心翼翼的走进杀人现场,蹲□仔细的查看周贝贝的尸体,“尸体还是温热的,死亡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从她的伤口来看,是由钝器所伤,很可能是斧子,由于凶手的力道极大,所以被害人身上的伤口很深……” 殷凝害怕的颤抖起来,她知道现在开始每个人都不在安全,她命令自己冷静,大脑开始飞快的运转,她粗略的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和那惨不忍睹的案发现场。不用说作为秦铮的法医,就连不是法医的她也能看出周贝贝身上的伤口是被斧子一类的东西用力砍得。再从血液的飞溅程度就不难想象凶手的身上一定也是血肉四溅,而这些人里,每个人身上都是干干静静的。可是……除了小四之外还有少了一个人! 赵胜航! 果然,这个不安定的炸弹还是爆炸了。 可是、小四!他一个人……被自己留在了某个房间里! 天哪!殷凝在心里惊呼大事不好!小四落了单,很有可能撞倒逃离了现场的赵胜航!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人,只要再死一个人,这局游戏就会结束。万一真的让赵胜航碰到独自一人的小四,如果他歹意又起杀了小四怎么办?小四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能力!那个男人除了自己才不会顾忌其他人的性命,只要能脱离这个游戏,让他杀再多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四呀!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想到这里,殷凝立即转身向来的方向跑去。她急得有些慌乱,然而一慌乱,就忘记自己到底走过哪扇门才到的案发现场。她不停地跑着,打开一扇又一扇一模一样的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经过了多少房间,就是不见小四的踪影! “小四,千万要活着!不然的话就是你害了他!”殷凝开始责骂自己,声音里都有了哭腔。若不是她坚持让小四一个人等在那房间里,若是她当时带着小四一起走,现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尽管小四对于殷凝来说非亲非故,可是她却对这个神经质的男孩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和保护欲。而小四似乎对殷凝也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依赖和信任感,这种感觉就连殷凝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进入这场游戏以来,殷凝似乎就和小四一起“相依为命”,小四到哪里都跟着这个姐姐,而殷凝到哪里都不嫌累的带着他,任他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像个尾巴一样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会自然而然的保护他。而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时,小四似乎也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殷凝。就好像刚才,小四拉着她叫她不要去,危险。尽管殷凝不知道小四是怎样感知危险的存在,可她却从没怀疑过小四什么。又好像在第一轮游戏时,小四只在她身边才会道出的自言自语,那都是说给殷凝听的,让她小心,远离危险! 一想到这里殷凝的鼻子一酸,眼泪瞬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担心小四,可是越担心,越是有不好的预感一股脑的袭来,满脑子都是小四已经遇害的残忍画面,渐渐地她的双脚也开始无力,心中勇气的火苗也逐渐暗淡。 泪眼朦胧间,殷凝恍然看到白色的地上,殷虹的血迹滴滴答答的洒了一路。让她的心脏猛的收缩起来。 10、恋尸癖... *殷凝望着惨白的地上那滴滴刺目的血迹,一时间停止了脚步,短短的几秒钟内,一幕幕可怖的画面在脑中飞快的旋转。她似乎看到小四也和周贝贝一样被乱斧砍死,身上血肉模糊一片,脸上只留下无助而空洞的眼神滞滞而哀怨地看着前方,似乎是在责怪殷凝为什么要抛下他,让他陷入危险。他的身体已经冰冷,心脏没有跳动,呼气已经停止,就好像这个生命不曾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他就这样瞬间消逝。而她甚至连小四的真名都不知道,就这样让一个生命殒灭。 不!这一切都不能发生! 殷凝强迫自己清醒、冷静,抬起脚,顺着那刺目血迹的方向,推开一扇白色的门。 “小四!”没有人回应。房间空空如也,而那血迹也只到了那房间的门口就戛然而止。 殷凝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刚想回头,忽然感到一记重风向自己挥袭而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或者是一种身体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反应,殷凝在那记袭击还未至之前,突然弯下腰,险险闪过从她身后挥来的巨大斧子。若是没有那莫名的本能反应,殷凝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赵胜航的那记重击几乎用了全部力道,根本就想一击砍下殷凝的脑袋! 靠!难道我和你有深仇大恨吗?!殷凝在心里叫骂。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未停止让她忽然伸出腿,一记漂亮而有力的后旋踢稳稳当当的揣在赵胜航的面门上,一脚把他踹的向后退了好几步,鼻血瞬时就从他的脸上涓涓的流出。 “我啥时候会功夫了?”殷凝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刚才有一股魔力笼罩在她的身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不不不,这也太彪悍了。她立即否定了这种猜测,可是又忽然想起自己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骑车上学,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马路的中央有一大滩油渍。经常骑车的人都知道,碰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急刹车,也不能骑得速度太快,否则会造成连人带车一起摔倒的危险。殷凝记得当时的路况很混乱,因为正好是上班高峰时间,路上的车子很多,自行车也很多,还有不遵守交通规则乱闯马路的行人,一时间人车混杂。而且当时殷凝刚学会骑自行车也没多久,加上那会儿混乱的交通状况,被左右两边的车挤得避无可避的必须经过那一大滩油渍,本想下车推行,可是身后的车又催促的让她快点通过,然而前方的车又不肯让路,就这样把她逼到了危险地带,车速太快,不刹车就会撞倒前面的人,突然刹车就会造成轮胎打滑。无奈中,殷凝只好赌一把自己的运气,如果车技好,稍带些刹车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殷凝当时是这么想的,其实这种情况还是很危险,容易摔倒)不至于摔得人仰马翻。 于是殷凝急急的捏了刹车,可没有想到的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车技。当车轮路过地上的一片黑色油渍时,瞬时打滑,车子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而好死不死的,前面的道路又呈现了下坡状,殷凝前面的车流一下子顺坡而下,离开了数米。眼看自行车失去了平衡,再加上那个下坡道,很有可能会摔得人仰马翻,弄不好就会有骨折的危险。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殷凝只觉得脑子一空,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从那已经开始倾斜的自行车上跳下来,稳稳当当落到几米开外的地方。身体就好像人家武侠电视剧里的轻功高手一样凌空一跃,而她当时长长的头发只是把额前的乱发夹了发卡,剩下的都随意的散着。你可以想象她从即将翻到一路滑到坡下的车上跳下后,身体凌空一跃,长发飘逸,接着稳稳落地之后,飘逸的头发不急不躁的缓缓垂下的样子。那叫一个凌空微步啊。 这一举动不仅把殷凝自己也吓了一跳,就连当时路上很多人都被殷凝吓了一跳,而且那会儿有好几个和殷凝穿着同样校服的同学也看到了这一幕,都用诧异和不可思议的眼光打量这个瘦小也不怎么好看的姑娘。而她的自行车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哐啷哐啷”的摔出了好远。 殷凝忽然回想起那个片段,那天的事殷凝虽然奇怪,但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所以很快就忘记了,只是现在,同样面临危险的时候,她的身体本能的做出了让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反应,并且让她躲过了危险。这是怎么回事? 殷凝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她的手上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妈的,你竟敢打老子!”赵胜航捂着不断流血的鼻子,疼的声音都变了。 “我不是打你,我是踹你!” 赵胜航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冷冷一笑,“你知道么,只要你死了,这轮游戏就可以结束了。” 听他这么说的话,那就说明小四还是安全的,并没有碰到赵胜航。 “你这个变态!”殷凝骂了句。 眼见赵胜航用已经沾满了血迹的衣服擦了擦冒着血的鼻子,冷笑一声,示威似的一只手握斧柄用它拍拍另一只手,好像在试力道试手感一样。只见他脸上的表情一绷,怒吼一声,将斧子用力的向殷凝的头颅掷来! 这一举动太突然了,让殷凝毫无反应。两个人的距离并不很远,只有几步之遥,而且他的力气又大,眼见着斧子就要砍到自己的面门,殷凝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力道向旁边一拉。整个人被带到一个高大而坚实的怀里。 那斧子却愣生生的嵌入她身后的墙壁里数分! 是谁? 抬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子很高大,身材魁梧名叫王天霸的男人。转眼又看赵胜航那边,可能是看到来了个高大的帮手,估计自己敌不过眼前这个好像威猛先生的男人,赵胜航早就撒丫子跑了。 “你没事吧。”这个叫王天霸的男人声音非常的低沉有力,他放开身高只到他胸口的殷凝。 “没事没事,谢谢你救我!” “恩,你要小心。”说完王天霸就转身走了。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殷凝打量着王天霸远去的背影,不过应该是个好人,虽然话不多,眼神又冷漠,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尤其是当这个游戏的“任务”已经被某个人渣完成一半的时候,这个王天霸其实完全可以冷眼旁观,只要殷凝一死,这盘游戏就会结束。然而当她遇到危难的时候,王天霸并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救了自己。殷凝可以非常非常的肯定,这个人是个好人,说不定可以相信这个人! 对了还有小四!没有空再去想其他的事了,小四究竟在哪里? 殷凝脱离危险之后,为了不再碰到那个变态的赵胜航,她决定还是往来的路走,继续寻找小四。 由于刚才的紧张慌乱,她不记得之前离开小四的时候到底是走了几个房间,打开了几扇门到的案发现场,更加不记得又走过了几个房间,打开了几扇门才碰到的赵胜航。 这些一摸一样的白色房间,根本就是一个让人抓狂的恐怖迷宫,仿佛一旦迷失了方向就再也找不到出口了一般。 不要放弃啊殷凝!如果小四遇到危险,那么不管是谁让小四遭遇不测,你都是那可恶的帮凶!这全都要怪你!殷凝又开始责难自己。 又走过了两个房间,左拐右转之间,殷凝终于回到了周贝贝惨死的案发现场。那浓烈的血腥味和满屋骇人的血迹让殷凝不敢多看一眼。她站在离门口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只是想回忆一下自己是通过哪扇门来到这里的,这样可以让她找回从小四那边到达这里的路,然后就可以找到小四了。 正当她有了点思绪,想起了点什么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轻轻地从身后响起,这声音不大却如魔音穿脑,让殷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是因为这声音有多恐怖,而是这声音听起来像是男女xxoo之时发出的欲仙欲死的呻吟。 这一认知让殷凝的大脑顿时当机!谁会在这样一个“销魂”的地方做那些事? 可是好巧不巧的,由于这里是案发现场,这个房间的门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大敞着。殷凝僵硬的缓缓回过头,却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伏在周贝贝满身是血的尸体上! 11、恋尸癖的追杀... *看着眼前正对着一具血迹斑斑面容模糊的尸体做着活塞运动的人,殷凝只感到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滚,好像所有的内脏都在排山倒海的想要从自己的嘴巴里吐出来。那人好像也感觉到自己身后的目光,停下运动缓缓转过头来,估计他并没有料到会有人重返案发现场,并且目睹这奸尸一幕。 如果说殷凝的大脑从目睹这一幕开始当机,现在又看到了奸尸者的那惊恐过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眼神后,现在想重启大脑都没有办法重启了。 她想跑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根本不听使唤的钉在地上,双脚好像被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直白的讲,就是殷凝已经被吓傻了。只见那人背对着殷凝慢悠悠的站起来,拿起放在周贝贝尸体旁边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殷凝再定睛一看,原来那黑铁是把锋利无比的锯子。 “我,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看到。”殷凝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声音颤抖地说。 她紧张而又艰难的向后退了一小步,不去看那已经缓缓转过身来的男人的脸。其实从体型上,殷凝大概已经判断出那男人是新加入的四个人中那个矮个子男人巍然。 “我,我只是太喜欢它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只是,只是……”巍然结结巴巴地说,好像在极力澄清自己是因为对周贝贝有爱慕之情,所以才把持不住以至于她死后还想要她,哪怕是浑身带血、支离破碎的尸体也没有关系。 “你喜欢周贝贝?” “不!我只爱尸体!死亡的气息!”巍然大声的纠正。 敢情殷凝刚才的理解还错了,这和他喜不喜欢周贝贝压根毫无关系,人家只是喜欢呐血淋淋的尸体而已,以至于那强烈的视觉和嗅觉刺激带动了他的其他感官。 他不说这些话还不打紧,一说这句话直叫人的胃里排山倒海。殷凝只觉得有一股酸水已经要吐出来了,本能的做出了恶心的反应,“呕——” 然而就是这一反应,恰恰激怒了巍然!他的手里紧紧握住锯子的手柄,“不许你玷污我对它的感情,不许,不许你看不起我!” 看不起?!天哪,这哪是看不起的问题,这是恐惧的问题好不好!殷凝在心里大喊,却不敢叫出声,怕再说错什么,真的激怒了这位“痴情”的仁兄,万一他一发飙,这锯子的味道恐怕不必赵胜航斧子的滋味来的差。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就当我没来过,你也没见过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殷凝满心想和对方打个商量,她可不想激怒这个恋尸癖!要知道有恋尸癖的人都是视生命为物的,他们对有生命的东西根本不在乎,对他们来说人如草芥,命如薄纸,只有死亡才是永恒的美好。冰冷的尸体才是世界上最最美丽的东西! 她单纯的以为只要自己严守这个秘密,对方就能放她一马,她总是忽略了变态的思维逻辑是正常人无法企及的。也忽略了恋尸癖对死亡的执着。所以她的话还没说完,巍然的嘴角泛起一抹怪异的微笑,“像你们这样的活人,才不懂得什么叫‘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秘密永远都是和死亡站在一起,那样才是最安全的。也只有死亡才能让你变得美丽。呵呵呵,如果你死了的话,说不定我会爱上你的!” 巍然阴阳怪气的说着话,让殷凝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寒,她回想起之前刚见到这个男人时,虽然粗略的观察了下,却也没有觉得他究竟有多么的不正常。可是现在,殷凝看着巍然一脸的诡异狰狞,那干涩且毫无生气的脸森白的不正常。眼神空洞呆滞,他的眼黑很小,眼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黄色。嘴唇红得发暗,可能和他刚刚亲吻过满身是血的尸体也有关系。 他嘿嘿嘿的笑着,一连色迷迷的打量着被吓傻站在原地的殷凝,好像是在盯着餐盘里的腐肉,又好像在盘算着怎么杀死殷凝比较好。 “只要你一断气,你的身体就会慢慢地变冷,身体也会慢慢地僵硬,时间就会在你的生命停止,你的生命就会伴着死亡的来临消逝,多么美好的一幕啊……”巍然一脸痴迷地YY着。殷凝能看到他此时眼神里都发出了光彩,而他身体某一部分此时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他的衣服也被他身体的某一器官顶了起来。 OMG!怎么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让她碰到了!殷凝在心里呐喊,我的大脑快点重启啊!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刚才着实是被骇到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怎么抬脚逃跑了!此时殷凝已经缓了缓神,估计这死机的大脑也开始重新启动,能够正常的下达逃跑的命令。 只见巍然怪叫一声,举起锯子向殷凝冲来!尽管他的动作没有赵胜航的凶猛,但是气势上却比赵胜航的吓人。 殷凝被吓得惊叫一声,抬腿就跑,慌不择路奋力的跑着。推开一扇又一扇阻挡在自己前面的门,跑过一个又一个房间。这里的空间还真是大,为什么跑过了这么多房间,就是不见其他人?看来这就足以说明这个白色的迷宫到底有多大了。 又是一扇门阻挡了殷凝的去路,她奋力一推,却发现没有办法把门打开!回头一看那个巍然举着锯子在后面穷追不舍,眼见着就要赶上自己。殷凝毫不迟疑的打开右手边墙上的另一扇门! 一打开这扇门就看到程安瑶和另一个名叫林诺的女生呆在一起。见这两个女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好像再问她为什么跑得气喘吁吁的,“发生了什么事?” “没时间多说了!快跑!”殷凝也不多做解释,拉起两个女生就跑。心想那个恋尸的巍然体力怎么这么好,穷追不舍的!难道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么? 跑了几步,程安瑶就开始气喘,“谁在追你啊?” “巍然!就是那个很矮的男人!”殷凝跑在最前面,时不时用手拉着后面的两个女生跑上一段路,“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他要杀我灭口!” “可是,为什么我们也要跟着跑啊?” “因为他现在精神不正常,会把你们也杀掉的!” 殷凝满头黑线,这女人是不是大脑秀逗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已经死了一个人了好不好,既然有人起了杀心,你们还不逃?要是她放任这两个女人不管,就凭巍然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不把这两个美女先杀后jian才怪呢!殷凝也懒得和程安瑶多做解释,只是七拐八弯的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 “不跑了!我跑不动了!”程安瑶一把甩开殷凝的手。 “不能不跑!” “我们总得知道为什么呀?你不给个理由,我哪来的动力跑?”程安瑶弯着腰,双手撑住膝盖喘着大气。 “你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你不说,我也不跑了,管我们什么事?”林诺也站到程安瑶一边。 看来老天爷的确是公平的,对于女人来说,美貌与才智果然是不能兼得的。 “他是恋尸癖!我看到他和周贝贝的尸体嘿咻!”殷凝一着急便说漏了嘴,心里顿时一阵懊恼,不该说的!不该说的!巍然有一句话说的真是没错,秘密这种东西只有和死神呆在一起是最安全的。 “我就知道你不能保守秘密!”也不知道巍然是从那个房间过来拐得近道,竟然从她们前面的房间推门进来,“现在,你们都知道了,那么你们都得死!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爱你们的!” “我就说嘛,你们不知道比较好!”殷凝埋怨的瞪了一眼程安瑶和林诺,都是这两个女人,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啊!不知道知道的太多会被人做掉呀! “呵呵,是呀,你们知道的太多了!”说着巍然又是一声怪叫,举起手里的锯子朝着殷凝她们三个女人挥去。 程安瑶和林诺被吓得尖叫连连,呆若木鸡。殷凝见状只好又拉起她们朝反方向跑去! 一追三逃,惊呼不迭! 可是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迟早不是累死,就是被巍然这个恋尸癖抓到。何况对方的精神状态还很不正常。通常精神状态有问题的人肾上腺激素分泌要比常人多,所以这种人一般也要比正常人的力气大,体力足。这就是为什么精神病患者,尤其是那些狂躁症、暴躁症的病人一旦发作,就需要几个身体健壮的男医生合力才能制服的道理。 殷凝跑在最前,推开一间房间的门,见这房间里没有人,回头又看巍然还没有跟上来,待身后两个胸大无脑的美女一起进入房间,一把把门关上,“快点抵住这个门!快点!” “不行,我已经没力气了!”程安瑶大口喘着气道。 “你是要命还是要力气?”殷凝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们两个先抵住这个门!” 说着她走到另两扇门,一扇是被锁住的,打开另一扇门从门缝看了眼外面的房间,还没有人经过。不过,她却发现前面房间的地上躺着一根原木的棒球棍! 有办法了!殷凝小心翼翼的快速跑过去,拿起那棒球棍,就立马返回。这棒球棍还挺重的,应该是实木的。现在殷凝决定不跑了,跑只会浪费体力,她现在要化被动为主动,以守为攻!她没有想过要杀掉谁,也不愿意自己的手上沾有任何人的鲜血,她只是要停止巍然那个恋尸癖的追杀而已。只要停止被追杀就好! 殷凝不打算把藏在裤腿里匕首拿出来,这样弄不好会吓到那两个花瓶,然而她刚才在隔壁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根实木的棒球棍,这样就足够她开展这个小小的瓮中捉鳖的计划了。 12、瓮中捉鳖... *殷凝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只要让巍然停止对她们三个的追杀就好,她可不要取谁的性命。她抬眼看了看挂在房间天花板中央的电子计时器,还剩下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场游戏就会结束,但是剩下的这些人里面,每个人都会面临危险,因为谁都不知道真正的幕后凶手会选择让谁在这轮挂掉!一想到这个,殷凝的心脏也猛的收缩一下,谁不畏惧死亡?谁不贪恋生命?谁都想活着!不然,那些古代的皇帝也就不会千方百计炼什么仙丹,想要长命百岁了!死亡,它不仅仅只是一个词汇这么简单,它有一种让人不言而喻的恐惧感。尽管死亡每天都伴随着人们,每天都会出现在人类的生活中,但只要人们不用正视它、面对它,就很容易忽略它的存在。可当自己有一天必须直视死神的镰刀时,谁又会心甘情愿的跟着死神的脚步离开这个世界? 恐怕没有人能够做到坦然面对死亡。 殷凝把自己的计划大概和程安瑶还有林诺说了一遍,两个女生也同意她的计划,决定试上一试,总好过满世界乱逃要好。 于是,殷凝把一扇房间的虚掩着,自己守在那个虚掩的门边。让程安瑶和林诺尽力抵住她们刚才进来的那扇门,这个房间只留下一个能够活动的路口就好。巍然一直都紧随她们其后,必定会想要从她们刚才进入的那扇门进来,她让两个花瓶抵住那扇门,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那个巍然个子不大,又加上追杀了她们半天,再之前又和尸体嘿咻了半天,即便是肾上腺激素分泌再旺盛,此时也没多大力气把门撞开。因为巍然不傻,他也知道这些房间的门有很多,每个房间都有三扇门,其中有两扇是不上锁的,只要那扇门他撞不开,他一定会想办法绕路过来。找到另一扇能打开的门。而殷凝只是守在那扇门边,把门虚掩着,只要巍然一推门进来,她就用手上的实木球棍狠狠地抡一棍子上去,不用打死他,打晕他就行。 不一会儿,程安瑶和林诺那边就有了动静,两个女生忽然感到门被用力撞了一下,力道之大,把两个人都撞得一震。一瞬间、林诺甚至都从被撞开的一条小缝里,看到巍然狰狞可怖的面孔。他的脸病态的扭曲着,森白的皮肤衬得那张泛暗红的嘴唇格外的渗人。好像那张嘴里不是正常人的牙齿、舌头、口腔,而是长着尖利的牙,蜥蜴一样的长舌头和满是黄绿色口水的口腔。林诺感觉自己仿佛从那门缝里看到的是一个骇人的外星人一样、尖叫不已。 巍然又一连撞了好几下,撞得门碰碰乱响。 林诺又从门缝里看到他病态的用舌头舔舔嘴唇,怪异地一笑,可是接着,门不动了。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程安瑶和林诺对视了一眼,以为门外的巍然一定是绕道而去。不由得松下一口气。可就在这当口,却听到一个声音贴着门板传来。 “小猫咪们,我找到你们了。快点出来吧,我会让你们变得更加漂亮的、让你们沐浴在死亡的黑暗里,然后我会好好地疼爱你们,抚摸你们坚硬的ru房和两腿间……”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确如魔音穿脑般,缓缓地从门的缝隙里幽幽飘来,那声音轻且妖异,好像无数条毛毛虫从你的皮肤上一扭一扭的爬过,让人心头发慌、头皮发麻。又感觉恋尸癖巍然的手,仿佛已经穿透过门板,抚摸上她们的身体一样。惹得守在门边的两个女生惊叫连连。 “千万要坚持住!”殷凝手握棒球棍守在房间的另一个入口,而她的所在正好不会被巍然从撞开的门缝里看到。 “你说的倒轻巧!” 殷凝也不和这两个花瓶一般计较,安静的守住自己的这一边。 巍然似乎撞门撞得不耐烦了,发狠的用拳头狂敲门板,震得两个女生的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可待他一阵发泄后,门外便没了动静。 殷凝知道,巍然一定是离开了那扇门,决定绕道而行。这招他刚才就已经使过,现在必定也会故伎重演,殷凝吃定了他的行为,所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 果不其然,殷凝听到巍然那有些疯癫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 “小猫咪们,快出来……”殷凝听到巍然的脚步声缓缓放轻了,可是嘴里还在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喊着话,“小猫咪们,不要害怕,死亡的过程其实是很短暂的,可是结果却会美丽的像钻石一样恒久远。” 钻石很久远……还一颗永流传呢!殷凝心里啐道。又紧了紧手里高举的棒球棍,只等他一进门就抡过他半口气去。 渐渐地,门外的巍然也不发出诡异的叫声,殷凝也听不到他有些疯癫的脚步,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仿佛空气都开始变得凝固。殷凝只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得好像有两个鼓手在她的心房上一通猛敲。 她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即便是吓唬人的恶作剧她都没有怎么干过,了不起也就是把奥利奥饼干里的夹心换成牙膏而已,更不用说专心致志拿把大木棍,静静守在门口,等着来人,一招把人打晕地干活,她还是头一遭。 说心里话,殷凝此刻的手臂酸的要命,为了等巍然上钩,并且能够又准又狠的打击罪犯,她早早的做好准备动作,就是怕自己临了准备不充分,反倒给巍然留个破绽,那她可就死定了,因为她可没有指望过那两个花瓶能够在关键时刻起什么作用。可是,这准备的时间也忒长了点,她双手高举着球棍,棒球棍是实木的又重,时间一长,手臂已是酸的不行。而此时,门外的巍然也不喊不叫,也听不到脚步声,殷凝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无声的等待,根本就是一场无声的对峙。若是谁先沉不住气,那么谁就先输了这场游戏! 拼了!无论如何! 突然间,殷凝看到身边的门被猛地推开,可是巍然的人却没有进来。她沉住气,依旧等候在门边,死死地盯着前方,并且用余光去观察一旁两个女人的反应,若是她们两个见到巍然出现,一定会忍不住尖叫的。 “啊!”两声尖叫从程安瑶和林诺的喉咙里发出。 就是现在,殷凝卯足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手里的棒球棍“呼啦”一下抡出去,速度极快。“乓”的一下直击巍然面门。 打中了! 可是殷凝显然低估了巍然的小强程度,只见他捂着自己的脸吃痛的跪倒在地,却不见他有半分要晕死过去的迹象。 这反倒让殷凝她们三个女生愣住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吧唧吧唧”看了他半天,愣是想不出为什么他就是不昏过去!难道是殷凝的力道太小了? 只见巍然一连愤怒的露出凶光,呲牙咧嘴地撑着膝盖想要站起来。 殷凝站在他的身边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乓” 殷凝手腕一松,直直九十度自然力倒下球棍又给了他一记闷棍,这才看到巍然两眼一翻,面门朝地的狗屁过去。 另两个女生见状,终于吁了口气。 然而几秒后,狗血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程安瑶和林诺立马暴起,愤愤地步到晕死过去的巍然身边,对着他就是一阵猛打猛踢,连掐带扯,死扭活踹。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竟然敢打老娘的注意,我打死你个变态的!”云云。 殷凝起先被这两个暴走的女人吓了一下,本想劝她们停下,可转念一想,这两个美女也被吓了好半天,适当的发泄发泄对刚才心理造成的恐惧有舒缓的作用,所以就任由她们又打又闹了一会儿。 “行了行了,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俩也该解气了吧。要是他万一真的被你们打死怎么办?”殷凝说着,把两个发飙的女人从倒地挺尸的巍然身边拉开。 “真打死才好呢!这种变态,留他干嘛?!”林诺说着还不忘再给他补上一脚。 殷凝无奈的摇摇头,她当然也知道这个理,可她还是不愿意又人命丧在自己的手里,“我们还是走吧。”说完就预拉着两个还愤愤不平的女人走出这个房间。 但就在这时,房间上方中央的电子计时器却忽然停止跳动。 殷凝奇怪的看了一会儿,脸上马上浮现出不安的表情,难道这个恋尸癖巍然真的被她们活活打死了吗? 13、原因不明... *殷凝下意识的蹲□,伸手想要去摸巍然手上的脉搏,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被那两个女生给乱拳打死。她觉得奇怪,这两个女人都是那种外强中干,典型的禁看不禁使唤的类型,平时估计是那种买瓶饮料也不见得有力气能把盖子拧开的主儿。即便这两个女人突然暴起对着一个男人拳打脚踢,凭她们的力气和绣花拳脚,段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一个男人打死!还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体魄如小强一样的男人,殷凝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看着眼前似乎是死翘翘的巍然,殷凝刚要把手搭到他右手的脉搏上。忽然被装死的巍然一把拉住,一个翻身把她压倒在地。 这一举动不单让殷凝自己吓了一跳,也让站在一旁的两个花瓶大惊失色,尖叫着争先恐后夺门而出,也不管殷凝是死是活。 殷凝心里暗叫不好,但身体本能的反应就是挥起另一只手里的球棍向巍然挥打而去。可是这棒球棍重的很,单只手殷凝根本挥不动,更不用说此时被一个变态压在身下。虽然自己已经使出吃奶得劲儿,那握着球棍的手还是速度缓慢的打到巍然的身边。球棍才一近身,就被他一把牢牢握住。邪笑一声,一下子用手里的锯子划破了殷凝握着球棍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钻心的疼痛从手臂上袭来,殷凝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右手失去的力气,再也拿不动手里的木棍,她抬眼望着一脸狰狞的巍然,心下大惊,只见巍然已经高高举起手里那锯子,似乎是想用最大的气力挥锯而下割断殷凝的喉咙! 看来自己的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一个人真的即将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出奇的平静,至少殷凝是这样的,连她自己都诧异自己的平静。没有一丝惊恐,也没有电影里所说的一幕幕过往人生的画面飞过脑海。她只看着巍然举起锯子,一脸狞笑,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赞颂死亡的话语。可是在殷凝的耳朵里听来却是“嗡嗡嗡”的声音。连同他所有的动作在殷凝看来也都慢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用慢镜头在播放一般。 眼见那锋利无比的锯子即将划到自己的脖子时,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压在殷凝身上的巍然猛的掀翻过去。 也是随着这一声巨响,殷凝才从慢镜头动作的状态中缓过神来。立即坐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同时循声而望,只见秦铮双手举枪站在自己的身后,那枪口还冒着一缕青烟。 刚才那一声巨响定是来子这把枪! 殷凝又向秦铮的身边一看,发现还有一个人正双手抱头蹲在那里。 “小四!”她惊喜的叫道,连忙爬起身走到小四的身边。小四听见有人唤他,愣愣地对着殷凝看了半天。小四起先似乎认不得她是谁,但是过了一小会儿,她看到小四的眼里浮出一抹愠色,想要伸手拍拍小四的肩膀安慰他一下,却被小四一下躲掉。 “小四,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扔下你的,是我不好……” 小四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望着自责的殷凝,“你讨厌!我讨厌你!我讨厌姐姐!我讨厌姐姐!为什么要扔下我!我讨厌姐姐!”边说边用手拍打殷凝,就像个哭闹的小孩子。 “姐姐?”殷凝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小四要叫她姐姐?不过这疑惑随机一闪而逝,或许只是对比他年纪稍大女性的称呼吧,这孩子听懂礼貌的,总好过叫自己“喂“或者”阿姨“强吧。 “是姐姐错了,姐姐不该扔下小四的,是我错了。”殷凝干脆就顺着小四的称呼,把自己当做是他的姐姐。接着又安抚了小四几句,忽然想起是秦铮救了她!转头看向站在他们身边的秦铮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却不料他手里还是举着枪对着倒在血泊中的巍然。 “你不是已经把他打死了么。” “没有,我只是打中了他的手。这里不宜久留,况且你的手臂需要包扎一下,我们还是先走吧。”说着,秦铮拉起殷凝还有小四,快步离开这个房间。 三个人七拐八弯的走了几个房间后,来到一处无人的房间里。三个人倚墙而坐。秦铮也不废话,拉过殷凝的手臂看了看,接着皱眉,“伤口倒是不深,但是这里没有医药用品可以消毒,况且是被锯子划伤的,应该打破伤风才对……“ “没事,你就给我简单包扎一下吧。“ 秦铮点点头,用力扯下自己裤腿上的一块布料,大致给殷凝的伤口做简单的处理。殷凝借他给自己的伤口包扎的时间,若有若无的打量这个男人。 其实这个秦铮长得还是蛮帅的,有点狭长的凤眼、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幅眼睛,皮肤白皙,是那种自然健康的白色,不想巍然那种泛青的死人白。做事的时候认真专注、殷凝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正当她看得有些出神时,秦铮已将她的伤口处理完毕,殷凝有点不自然的向旁边看看,随机又指了指房间上方的计时器,“你看,计时器停止了。” “我知道,” “是不是因为有其他人死了?” “不知道。”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计时器停止的原因不明? 殷凝语结,秦铮这回答也太简洁了吧。“没有去看过是不是有人成为第二个受害者吗?或者是不是有通向外面的门被打开了?” 秦铮看了殷凝一眼,“就我目前所知,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为什么这么说。”她诧异道。 “赵胜航大开杀戒了。”秦铮慢悠悠地说起当时的情况,“当时在勘察周贝贝的死亡现场时,我就注意到人群里少了小四和赵胜航,可小四一直都是跟在你身后的,后来又看到你溜走,估计你是把小四一个人留在了什么地方,定是找他去了。于是我提醒大家要小心赵胜航,本想建议大家一起行动,可是林诺还有那个巍然也效仿你不打招呼就提前走了,所以只能放任他们自由活动。如果真的碰到赵胜航而遭遇不幸,那也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 “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你是怎么遇到小四的呀?” “也是在碰到你之前不久,遇到了小四,所幸的是他似乎没碰到过其他任何人,一直坐在那个房间的角落里,不过很担心你的样子,嘴里一直都在念叨你。” “小四……”殷凝又看向小四,摸了摸小四的头眼里满是抱歉,“对不起。” “那,赵胜航继周贝贝之后,有没有伤害谁呢?”殷凝又问秦铮。 “好像遇到过那个叫林诺的女人……” “林诺?” “据说她刚遇到赵胜航,见他一脸杀气,刚想逃,又碰巧遇到程安瑶经过,所以赵胜航作罢走了。“ 原来如此,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林诺和程安瑶走到一起的。 赵胜航大开杀戒。这在殷凝听来并不怎么感到震惊,因为她最初就是从赵胜航的斧子下逃出来的,也幸亏当时正巧被那个人高马大的威猛先生王天霸撞到,逃过一劫。想到这里,殷凝暗暗一笑,看来那个赵胜航只挑落单的人下手,并且两次都是因为有第三方介入而罢手。这算什么?有点良心未泯?还是特殊癖好? 转而又发现自己的命还挺大的,连着两次碰到两位变态暴走级人物,都被自己躲过去了,真是幸运。随即想起当时和赵胜航过招,自己身体的一系列本能反应,虽然那神奇的反应只存在了一会儿,但直到现在仍是让她吃惊又疑惑。 尽管她有想起过以前没日没夜的追一本叫《无限恐怖》的小说,小说里那个什么主神空间,什么变异血统、什么基因锁。殷凝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是不是因为突然遭遇了生命危险,而解开了什么基因锁,把自己给升级进化了。可这毕竟是现实社会,还是现实社会中发生的变态案件,自己还他妈倒霉的是一个悲催的受害者。况且她的脑子也还算清醒,所以那些解开基因锁的幻想被殷凝自己扼杀在摇篮里了。 不过,她需要一个人帮她想想或者如果真的能逃脱升天之时,将来要找个医生什么的咨询咨询这方面的事。随机眼珠一转,看向身边的秦铮,他不就是个医生么!虽然是个天天喝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但也是医生,刚才还给自己包扎了伤口,也许问问他也成。况且,她一开始就对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有信任感,刚才他又救了自己一命,所以和他讨论这件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14、并非基因锁... *趁现在没什么人,殷凝就把在遇到赵胜航袭击的时候所发生的自身身体的奇怪“超人”反应和秦铮说了说。这一话题,让秦铮来了兴趣,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滔滔不绝,等着殷凝口吐莲花的讲了自己刚才的遭遇和以前上学路上那华丽丽的从将要连人带车一起摔倒的自行车上凌空一跃的事迹后。殷凝眨着两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秦铮道,“我是不是开启基因锁了呀?” 此话一出,惹得秦铮满头黑线,接着哈哈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可爱的一个人儿,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可爱?有意思?这算什么意思?殷凝扔了个卫生眼给秦铮。不过看他笑了起来,才发现这是进入这个游戏以来,殷凝第一次看到秦铮这样笑。笑声很爽朗、很阳光,不带任何嘲笑的意思,就好像他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小猫小狗在和自己的尾巴玩耍一般。其实这个男人本来就长的挺好看的,他这样一笑,几乎颠覆了以前他带给她的冷酷印象,现在则多了几分爽朗的感觉。 “难道不是么?”殷凝皱着眉,“别笑了别笑了。” 见秦铮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殷凝撇了撇嘴,“你就笑吧,笑死你算了。” “基因锁?这是你从小说里看来的吧。”秦铮勉强止住笑,“好吧,我不笑你了。” “恩,对啊。难道你没看过Z大的《无限恐怖》么?很有名的一本小说!” “Z大是什么?”秦铮一脸莫名。 这回轮到殷凝一脑黑线并伴有两只乌鸦飞过…… 她无奈地瞥了眼秦铮,估计他至少比自己的年龄要大个五、六岁的样子,摇着头,叹了口气,“代沟啊,□裸的代沟。” “代沟?”秦铮只是一笑也不以为意,他思索了下,然后慢慢向殷凝解释在她身上所发生的超自然力一般的现象。 “你说的那个基因锁,其实到现在为止科学上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但笼统的来说,其实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的随眠和强大的心理暗示,所激发出一瞬间的能量。当然这也同人在遇到危险时,人体的肾上腺激素的分泌有着直接的影响。” 殷凝认真的听着,一个劲儿的点头,目光炯炯的盯着秦铮,仿佛是一个好学的孩子在听老师传授新知识一样,就差拿个笔记本做笔记了。 “其实在你身上发生的这些是很正常的,也就是俗话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是你的大脑在一瞬间对你的自身产生了强大的心理暗示和自我保护意识的随眠所至。” “心理暗示和自我随眠?” “没错。或者简单地说,就是你对你自己做了随眠。” “自我随眠?”殷凝有点似懂非懂,亦或是说其实她并不是非常相信随眠这一说,尽管以前经常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有关随眠的相关新闻话题,可是她总觉得不怎么靠谱,就算她相信随眠这一说,她也已经固执地把自己划分到不易被随眠者的行列当中。 “不要小看随眠这个东西,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可是花了些功夫研究了好一阵。” “这么说,随眠这东西真的灵光?” “当然!”秦铮的语气异常的坚定,就像在说一加一等于二一样。 “其实随眠这个东西也有很久远的历史。”秦铮顿了顿,“它是一项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心理调整技术。催眠专家郝滨先生在其著作《催眠与心理压力释放》中把催眠的发展分为神学时代、流体力学时代和心理生理时代三个时期。在古代就有很多类似于催眠的记载,由于那时科学不发达,便借助自身或者外界的力量来治疗某些疾病。再如寺庙的僧侣或者教堂的神甫等进行讲道、说法、告解等,都有类似于自我随眠的作用。这就是催眠的神学时代。 在18世纪,麦斯默提出“动物磁气说”,认为生病是人体磁场流通的阻碍,需要借助外力打通磁场,就能治疗疾病。 1841年11月英国著名的外科医生布雷德在观看一位瑞士医师用催眠术治病表演时,他用挑剔的、蔑视的态度想从中找出欺诈骗局,结果未发现有任何破绽,于是他也开始了对催眠的研究和应用。由于催眠能改变人的感觉敏感性,1841年布雷德开始用催眠来麻醉、镇痛。布雷德是用凝视水晶球的方法做催眠,他开始提出了眼神经疲劳学说,认为这是一种类似睡眠的状态,这种使人进入清醒和睡眠之间的状态的方法就是催眠术。 而现在的催眠学理论的最新发展是二层次学说: 第一层次:物质层次——脑神经系统功能。脑神经接受心理暗示后,进行储存、分析后通过神经生物的变化,影响生理活动功能,内分泌和植物神经系统发生相应的变化,诱导催眠状态。 第二层次:个人心理活动的接受情况,主要是心理功能的作用如:暗示。在催眠状态下接受暗示性指示更具作用……” 听着秦铮如长江决堤一样的蹦出一大段一大段关于随眠的历史和解释还有那一连串一连串的专有名词和医学术语,搞得殷凝那个头晕眼花。口吐白沫呀。那些什么神学、流体力学、心理生理时代还有什么这个层次那个层次的直让殷凝犯晕,“秦医生,请您用简单的白话文与我沟通好么?” 秦铮失笑,“简单来说,就是当你遇到危险时,你的心理活动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摆脱危险,并且不自觉的调动了所有的感官神经和系统,这就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心理暗示,它们就会立即反应到你的大脑,紧接着,你的大脑就会像计算机一样的运转,分析。辨别你的情况,而后再通过神经反应到你的身体,让你的各个生理机能都充分的发挥自我保护的作用,包括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条件反射、精神状态等等。” 尽管殷凝还是听得有点糊涂,但似乎明白了个大概,“就是我不自觉的让大脑发出一种自我保护的指令对吧?” “没错!”秦铮点头。 “嗨,看来还是我的概括能力比你强点。我一句话顶你一个箩筐。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 秦铮气结地摇头,真是败个她了。 听完秦铮对自己“超人”行为般的解释,殷凝心里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有点失落,不过既然是一种人体机能的正常反应,她也就松了口气。 然而无意间,她望向那个停摆的计时器,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滋生开来,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吞噬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章节有点流水,还是讲类似于基因锁的。其实不是,这章节虽然只是一章说明的流水文,但是在整个故事里却起到了关键性的伏笔和铺垫作用。所以本章内容不那么惊悚,甚至是有点平淡,但是故事总有平述和高潮部分。请各位看官耐心看下去,好戏还在后面~ 【另:关于随眠的更多解释详见百度百科——随眠词条】 15、黑暗侵袭... *那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殷凝的心头徘徊不去,只是这种感觉又让殷凝说不清道不明,好像心里有一团乱麻,怎么也找不到那团麻线的线头,让她心里好不抓狂。 “好安静啊。”秦铮皱着眉道。 没错!秦铮的一句话让殷凝的心里突然一亮。就是因为太安静了,这种安静的感觉一点也不正常,它不似一个人在家悠然自得的那种安静,也不是在电影院里观众津津有味的观看电影的安静,更绝非夏季入夜后凉风习习的那种惬意宁静。可是现在的这种安静,却让人的心里发毛,背后发冷。 “这好像也太安静了一点吧,安静的不正常……”殷凝不安的向四周看看,双臂环紧,不停地摩挲自己的手臂。连她都发现了异常,想必秦铮一定也感觉到了。 秦铮站起身走到门边,警惕地向外看了看。 然而就在这时,小四双目圆睁忽然间用手紧紧抓住殷凝的手臂,浑身颤抖起来。本来已经停止絮叨的小四霎时间好像着了魔一样,不停地重复起三个字:“要来了,要来了,要来了,要来了……” “什么要来了?谁要来了?”殷凝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小四,你回答我。谁要来了?” 殷凝反握着小四的手,耐心地问,“小四,到底谁要来了?” 沉默。小四又突然停止了絮叨,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地上,一言不发。这一奇怪的举动让殷凝也跟着紧张起来。她似乎觉得真的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越来越近。好像就在门外! 顿时,所有的光明被黑暗代替,黑暗犹如强劲的飓风一般席卷走全部的光明,整个白色迷宫的所有照明设施全部瘫痪,所有的空间全部被黑色填满。不留一丝缝隙! 这黑暗来的突然,却不突兀,因为在这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光亮能与之抗衡,没有一束光线存活在这有黑色主宰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坐标感。这种黑暗是无法等待眼睛去适应的。因为在这个相对密闭的环境里,没有任何光束从任何缝隙里透进来。况且它的不期而至着实让殷凝倒抽了一口冷气。 为什么会忽然间陷入黑暗?这和计时器停摆又有什么关系? 殷凝的脑海里乱哄哄的,前者,她完全不明所以,而后者,她之前也没有去各个房间打探过情况,没有证实过到底有没有人再次出现伤亡,因为没有证实过,所以殷凝也无法做出任何假设。 为什么灯还不亮?殷凝有些慌了,她原本以为这黑暗只不过是一瞬间就会过去的而已,可是这都过去好久了,为什么灯还不亮? 好黑啊…… 她下意识的看向之前秦铮靠近的门的方向,却恍然发现现在自己已经牢牢地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色泥潭里! “砰、砰、砰——”殷凝从繁杂的思绪中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失去坐标感,没有了方向意识,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好像在这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中正有一双无形的手缓缓攀上自己的脖颈,从后面扼住了自己的呼气。 什么也看不到! 殷凝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周围事物的轮廓,想要看清秦铮和小四是不是还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她不安的向后缩了缩,把自己蜷成一团。她从没有这样害怕过,这是她来到这个房间以来第一次有了最最真实的恐惧感。 她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任何坐标感。意识逐渐有些涣散,甚至连自己是不是坐着她都不能肯定了。未知的恐怖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让人心头发慌。好像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殷凝同时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一般。原来看不见听不到是这样令人害怕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溺死在这一片黑暗的潮水里。 “秦铮?”殷凝小声的唤了句,她已经不确定自己的身边是不是还有人存在。她的声音很小,若是在正常的环境里,这样的音量估计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可是这细若蚊吟的轻唤,在此时此刻却像重拳一样敲击着殷凝的心,她期待着秦铮能够回答她。 可是等了好久只是换来了沉默。 殷凝的心开始不断地往下沉,她又向自己的另一边小心的摸索,期望能抓到因为陷入黑暗时无意间放开了小四的手,“小四?” 殷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可仍旧没人回答。 “秦铮!”殷凝急了,不管不顾的大声叫起来,任自己的声音与此时的安静不协调的相互碰撞着,直到最后一丝战栗的尾音消失在空气里。当她以为在这好像掉入深潭的墨色里只剩下她独自一人的时候,一个柔软的东西缓缓地摸到她的手。 骇得殷凝惊叫一声,浑身一颤,猛的把手缩回。 “不要害怕,是我。”秦铮的声音缓缓地响起,语气温柔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力量,“我就在你的身边。” 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等了许久的话语,终于在黑暗中响起,只是一句简单而温暖的回答,让殷凝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可是眼泪却不知何时、不知为何蒙上了双眼,更不知道,这眼泪究竟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秦铮那句话语带来的安定、温暖和感动。 秦铮重新在黑暗中摸索到殷凝的手,紧紧握住,“不要紧张,小四也在你的身边,我们都在。” 殷凝怔了怔,努力的点点头,也不管黑暗中的秦铮是否能看到她认真点头的样子。 她最怕黑了,如果按照殷凝自己的一套恐惧理论来说,她最最害怕的东西就是黑暗,其次就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再者才是恐怖片里的鬼怪。 似乎从殷凝记事开始,她就患有较为严重的黑暗恐惧症。她害怕黑暗的房间,尤其是像现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让人失去坐标感的环境。这会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因为殷凝认为只有在无边的黑暗中才会滋生出一切让人感到害怕、恐惧的东西,黑暗的空间对于殷凝来说就是万恶之源,是所有丑陋生物滋生繁衍的温床,这让她随即就联想到是不是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东西正在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自己,是不是有千百万条长着无数只脚的虫子正在向自己的位置一扭一扭地爬过来! 就在刚才,当她开始陷入绝望的时候,秦铮的一句“不要害怕,我就在你的身边。”悄无声息的击碎了殷凝给自己搭建起来的屏障底线,就这样漫不经心的触及到了她心底里最最柔软的地方。就是这样的不经意间,他温暖了她的心。恐怕秦铮他自己完全不知道这句话带来的作用,恐怕就连殷凝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句话对她所产生的影响。 然而与此同时,房间上方的计时器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重新亮了起来,并且又开始倒计时。那微弱却妖异的红色荧光将房间上空的一部分染得腥红,看着那红色的数字一秒一秒的递减,就好像是催命符一样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每个人的心。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不知是从哪里传来,尖颤的尾音好似毛毛虫一般爬过每个人的心房。 出事了!一定是有人出事了! 16、身后的人... “现在要怎么办?”殷凝有些不安的看向秦铮的方向问道。 “去看看。”说完便拉起殷凝的手预向门外摸索的走去。 殷凝没有抓着小四的手,因为她知道小四的习惯,总是喜欢用手拉着她的衣角,她也不恼。就任由小四这样抓着,不论她走到哪里,小四总会紧紧地跟着殷凝,似乎不抓着她的衣角,就没有安全感一样。而与此同时,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殷凝反倒是更愿意让小四这样跟着,仿佛是一种无形的默契,而且这样也能让殷凝更加的安心,感觉到有一只手牢牢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带着一点力道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她就会知道,小四是安全的,就在自己的后面。 当秦铮拉着殷凝的手慢慢向外走去时,殷凝也感觉到小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角,跟着站起身,慢慢走在后面。此时的小四又恢复了安静,不在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这让殷凝安心很多。 黑暗像化不开的墨一样填满了整个白色的迷宫,除了每间房间上空那一团来自计时器的微弱红色光芒,便再无其他。 黑暗的侵蚀让他们的速度都开始放慢,每到一个房间,都要围着墙走一圈,才能摸索到门,打开,然后继续前进。 “现在,该往哪里走?”殷凝有些不安地问,她皱了皱眉,虽然现在前有秦铮牵着她的手,后有小四拉着她的衣角,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感觉毛毛的,很不舒服,总感觉自己像在走一条架在深渊之上的独木桥似的,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再也看不到光明!在这样的黑暗中,殷凝没有什么方位感,所以走得很慢。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又腾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只是觉得像一层薄薄的蜘蛛网被风吹拂到脸上,却怎么也揭不掉的感觉。 刚才那声尖锐的惊叫早已退去,此时周围又是安静一片,好像所有的一切又都陷入了死亡般寂静的沼泽。 “应该就在前面了。”秦铮感觉到殷凝的手有些发凉,手心里已经开始冒出冷汗,他紧了紧握住殷凝的手,“慢慢走,别害怕。” 从秦铮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她稍稍的宽心,是呀,别害怕,不怕,要勇敢点,不就是黑吗,有什么好怕的。不怕、不怕。殷凝一边慢慢跟在秦铮的身后,一边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可是那莫名的恐惧,还是让他觉得后背发凉,如芒在背。 她不自觉的向后看了看,除了勉强借着头顶上方那团微弱的红色光线看到身后小四瘦小的轮廓外,仍旧是一片漆黑。 忽然,她觉得小四抓着她衣角的手微微一怔,好像是走在她身后的小四因为太黑看不清路,没有走稳一个趔趄。 “小四,你还好吧。小心点,要跟紧哦。”殷凝声音有些颤抖的提醒。 “恩。”身后的小四似乎轻轻应了声,然后急忙加快了脚步,离殷凝进了点。 殷凝转过头去,心里却越发不安,可是又说不上为什么。那种后背发寒的感觉却愈加的强烈。总感觉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突然,秦铮停住了脚步,身后的殷凝一下子撞到他的后背,而小四也毫不意外的撞到了殷凝的身后,就好像交通追尾了一般。 “不好意思,我忘记提醒你们停下了,你们没事吧。”秦铮不好意思的说。 “我没事。”殷凝摇摇头,“小四,你没事吧,没撞疼吧?” “恩。”小四恩了一声。 也正是因为这声轻应,让殷凝的头皮顿时发麻!身后的那个人不是小四! 殷凝之所以敢如此肯定,是因为小四从来都不会回答任何人的话和问题,他从来都是自言自语,不会为任何事物所动,就算是殷凝的话也是一样。小四从来都没有正面的回答过殷凝的任何提问,除了他神经质的絮叨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沉默里度过的。而现在,这个“小四”竟然连着两次用轻哼来回应殷凝和秦铮的话,这显然和之前的小四大不一样,所以殷凝可以非常肯定,那个正紧紧拽着她衣角的手,根本不是小四。 那么紧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正想着,她突然感到有一个鼻息靠近自己,在自己的耳边呼出一口气。那微凉的呼吸就像有千百万只蚂蚁爬过殷凝的脖颈,骇得她连忙挣脱了身后的“小四”,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往旁边一闪,“你是谁?!”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秦铮感到了殷凝的不对劲,可是黑暗中却怎么也看不见身边发生了什么。 “嘿嘿嘿,被发现了呢。” 那个人的笑声殷凝记得,那个人刚才靠近自己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犹如死鱼般的腥臭味殷凝也记得! 恋尸癖巍然在黑暗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声音怪异道,“小猫咪们,你们逃不了了!” 话音刚落,秦铮也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大概能估计到是那个巍然又来寻事,所以猛地抓起殷凝就跑,可是人在黑暗中的行动明显要比在亮堂的环境中迟缓很多。还没跑出两步,殷凝只觉得左手手臂猛然一疼,感觉有个尖锐的东西划破了自己胳膊上的衣物,割开了自己的皮肤,一股温热的液体登时沿着手臂流下。 她下意识的捂住伤口,“快跑!” 秦铮带着殷凝向前跑了两步,他现在也只能凭借对这些房间的残留影响和仅存的一点方位感来确定每扇房间的房门在哪里! 在这个让人失去方位感的黑洞里,秦铮和殷凝举步维艰。大约跑过了两个房间之后。秦铮忽然停下,倚墙而立,紧接着一把拉过殷凝,捂住她的嘴巴,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站在一扇门后。 “嘘~”秦铮用只有身前的殷凝才能听到的音量示意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殷凝点点头。 外头静极了,这种安静却像是一个诡异的铺垫,紧接着来自巍然疯狂的脚步声极其突兀的响起,并且已靠近了门边!两个人顿时紧张起来,纷纷屏住了呼吸,好像这轻微的呼吸声会慢悠悠的传到巍然的耳朵里,然后就会把引过来一样。紧张的气氛仿佛就像煤气一样把整个空间填满,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一丁点儿小小的摩擦,就会立刻爆炸!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的巍然已经疯狂到了顶点!殷凝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何时靠近的自己,是在刚才他们停歇的房间里时还是之后他们一行三人被那惊呼声吸引去一探究竟的路上?那么小四呢?小四到哪里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17、千钧一发... 记得在房间黑下来之前,小四一直都坐在自己的身边,他不会一个人走开,更别提还是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一个人走开。 殷凝又暮然想起黑暗来袭之前,小四抓着自己一脸恐惧的重复着“要来了!”,这个要来了,究竟指的是现在满屋的黑暗还是在黑暗中追杀他们的巍然?!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足够让殷凝心惊肉跳的了。 还有,这个小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行为是装疯还是卖傻?! 装疯?不像,卖傻?也没有道理。毕竟这样的行为太过惹人注意,就好像读书时期,若是班级里有一个身患残疾或者有些智障的同学,就算这个同学再怎么低调,保持安静也同样会引起人的注意!然而在这样关乎到每个人生死存亡的游戏里,又有谁会想要引起他人的注意呢?恐怕只有像巍然和赵胜航这种心理不健康的人,才会如此疯狂,不然正常人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又或者,小四会不会是这整盘游戏的策划者? 不!不太可能! 这个可能性一下子就被殷凝否定了。因为她很清楚的记得刚才自己丢下小四,又被秦铮领回到自己身边时,那孩子伤心的样子,那清澈、脆弱而又无助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她始终都相信,不论一个人的演技有多好,一个人的骗术有多高,或许他们可以用自己的行为用自己的话语去欺骗、误导他人,又或者他们的演技高超到掩盖自己的任何情绪甚至是眼睛里的神色。但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尤其是从心底流露出的神态是最真实的,是无法轻而易举的被伪装的,恰巧,殷凝从小四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些,所以她相信他。还有就是他唤自己的那声“姐姐”…… 尽管殷凝不知道这声姐姐究竟代表这什么,她也不是没有进行过任何猜测,有可能只是对于比自己年长的女生有礼貌的称呼。而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小四,在平时的生活中的确有这么一个姐姐。可他为什么会叫她“姐姐”?总不见得她和小四的姐姐长得有多相似吧?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给小四带来的一种使之安定的感觉。 殷凝颦着眉,脑子里的思绪杂乱一团。听门外的脚步声更加近了。秦铮紧了紧环住殷凝的手臂。 仅隔着两人的衣衫,殷凝感觉到他坚实温暖的臂膀和强而有力的心跳,不仅让她脑子里的那团乱麻更加的烦乱,自己的心跳也跳得更加的快,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顿时脸上觉得烧得慌。 殷凝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发花痴呀!醒醒吧丫头!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想想怎么摆脱目前的险境吧!死丫头!她在心里骂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和警惕。 安静,没有任何响动,所有的一切都是死寂的。显然,此时的巍然又开始了他轻手轻脚的靠近方式,不再有那疯癫的脚步声。 殷凝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可是这该死的黑暗还是让她无可奈何,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瞎了,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 黑暗、未知。等待,这三个最让人绝望的恐惧,在此时此刻汇聚到了一起,折磨着他们。可是殷凝知道,危险正在步步紧逼。 近了!有东西在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到幸运,殷凝有着很强烈的他物存在感。在以前,这种感觉总是让她觉得困扰,因为她总是会看到和发现一些别人经常会忽略的东西,就好像以前经常会莫名的注意到墙角上挂着的蜘蛛网呀,慢悠悠爬过自己手边的小蟑螂呀,或者是监考老师走到了自己身后呀。 而现在,在这漆黑的未知里和漫长的等待中,殷凝只觉得一种无形的恐惧正在逼近她和秦铮!她知道秦铮身上有枪,可是这玩意儿又不知道被他放在哪里,自己更是不会使用。况且在这样的黑暗中,两个人还紧紧贴在一起,而此时自己的嘴巴又被秦铮捂住,段是说不出什么话让他明白,周围又黑,就算想使个眼色也不顶用,身后的人也看不到。若是她双手齐用摸上秦铮的身子去寻那把枪,这情景才最是诡异呢!估计身后的秦铮会把她当成变态色女一枪崩了的。 忽然,殷凝想起自己脚腕上的匕首! 那是她在某个房间找到的,还是在小四的提醒下才发现的。接着就一直被她塞在袜子里,藏于裤管下。现在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件宝贝好用,什么也都不想了,再想也是浮云,还是把这宝贝拿出来防身用才是上上策! 可是现在这个姿势有点不大方便啊!殷凝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能别扭的抬起自己暗藏匕首的腿,伸出一只手费力的去勾。还差一点点,还有一点点!自己的手已经碰到匕首的手柄了。殷凝这才发现自己的韧带不够柔软,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情况,应该多练练瑜伽才对。然而不经意间她的屁股却不小心顶到了身后某个一点点开始变得硬硬的东西。 咦?那是什么? 还纳闷呢。身后的秦铮一把用力掰直了殷凝的身体。 怎么回事?可是又考虑到两人的站姿,难道是…… 殷凝的脸更加烫了,所幸现在乌起码黑的,不然殷凝死的心都有了! 死丫头!你又乱想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被男色冲昏了头啦!给我清醒点! 殷凝强压下纷乱的心,把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调动起来。在这黑暗中,她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殷凝似乎看到一抹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紧接着有一股淡淡的死鱼的腥臭隐约可闻。 “哈!我抓到你了!” 突如其来的声响和阴面而来的危险气息惊得殷凝一阵心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快速的向自己的喉咙袭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殷凝本能的并且使出最大的气力,把自己手里紧握的匕首狠狠地捅了出去! 18、尸体不见了!... *危险的感觉伴随着殷凝将手里紧握的匕首狠狠向前刺去瞬间消失,刀子也并未像意料中的那样没有刺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更没有飞溅的血液喷洒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同时她也没有感受到身上有任何新的地方出现伤口所带来的疼痛感,似乎那个死亡威胁像是一场雾气般重重压来却又忽然消失让人深感疑惑。 这个巍然还真是像鬼魅一般,明明感觉到他有些腐臭的气息十分的靠近自己,可一眨眼的功夫却消失了,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生死一瞬间只是一场梦境,忽然醒了。巍然的袭击没有如期而至,是他逃开了?还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情况?殷凝不知道,只是知道周围又寂静下来。 她垂下拿着匕首的手,就这样愣愣地站着,思考着种种可能性。而就在此时,光明瞬间而至,整个白色迷宫的光源统统亮起,就和黑暗的到来一样无声无息给人措手不及的感觉。白色的光线将黑暗毫不留情的消灭殆尽。强烈的白色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下意识的殷凝半侧过身,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头埋进了身后秦铮的怀里,她只不过是想避开那刺得眼睛生疼的光线而已。揉了揉还没有适应过来的眼睛,光线的刺痛让殷凝的眼睛起了层朦雾。 只是,现在这气氛怎么一下子有点别扭呢。她猛然感觉到身旁人的鼻息吹到了自己的脸上。 殷凝有些迷茫的微微抬起眼睛,恰好撞上秦铮半睁开正在适应光线的明眸。顿时两个人都怔了怔,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殷凝只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作烧,想要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开,可是却极其不争气的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后倒去。眼看着自己马上要很没形象的摔个四脚朝天,本能的想要抓个什么东西来阻止自己的身体向后倾去,可是身边又没有东西可抓,加上自己的眼睛还没从黑暗中缓过劲儿来,眼睛半睁半闭的看不清楚,两只手只能在空中一通乱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抓了什么,总之是要朝后摔下去了,也管不得这么多,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拉,却不想抓到的是秦铮的衣襟。 而秦铮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殷凝的手忙脚乱弄得连自己也被搭进去。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的倒在地上。 秦铮显然也是一楞,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拽倒在地。 刚才看到殷凝有点迷迷糊糊的样子只觉得有点可爱,就像只没睡醒的小猫,所以走了神,又看她莫名其妙、笨手笨脚的快要摔倒。他本也没想扶她,只觉得这个女生好玩的很,他总能在她的身上发现一股新鲜劲儿。有时坚强、有时脆弱,有时冷静、有时莽撞。有时胆小。有时逞能,有时聪明、有时糊涂,实在是有意思。就好像刚才千钧一发之际,竟然还能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尽管当时她的举动让他有点尴尬,不过好在环境比较黑,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生理反应,自己又是学医,所以没觉得有太多不妥之处。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女孩面临危险时的举动,在那样一个漆黑的环境里,明明害怕的要命却又拼命让自己冷静察觉周围细微的变化。当然他也完全可以把殷凝护在身后,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就是想看看在这样一个危险的环境下,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没想到她却能够冷静的对待,并且处理。 只是巍然忽然之间放弃了袭击加上光线的突然而至,是秦铮没有想到的。也不等他细想巍然为什么放弃了袭击,又鬼魅般的离开,就听到殷凝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好痛啊!” 殷凝苦叫一声,心里顿时那个后悔呀!早知道还不如就自己摔下去呢,也就后背一疼而已。可是现在自己身上还压着一个大男人,自己分明就成了三明治里的那块肉片,不仅后背摔得生疼,迎面还给一个大男人当了一回人肉垫子,不划算啊!不划算!殷凝气嘟嘟的想要把身上的人推开,可是人家太重,自己现在又没有什么力气,胳膊稍一用力,手臂上的两道伤口猛然一阵抽疼,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秦铮也吃痛的闷哼一声,撑起身体,却不小心对上了殷凝泪蒙蒙的眼睛,恍然间仅有些失神。 “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我可是那个人肉垫子。” “要不是你拉我,我怎么可能摔倒,你也不会变成人肉垫子。” “你……还不起来!”殷凝瞪了秦铮一眼,因为手臂上的伤口疼痛而流出的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殷凝平时也不是个娇气的人,可是经过之前的一番惊吓又是生死的威胁,刚才因为紧张不觉得手臂上的伤口有多疼,可是现在危机暂时解除,精神一放松,手臂上的两道伤口疼得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不自觉的就从眼睛里分泌了出来。 秦铮皱了皱眉,翻身坐到一边,低头看了眼殷凝手臂上的伤口,血迹已经把她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他小心翼翼的扯开殷凝手臂上的衣物,剑眉锁得更紧了。只见她手臂上的伤口较深,肉已经向外翻开,好在这伤口又不够深,没有伤到重要的血管。 “你这伤口,本是需要缝针的,但是现在没有条件,只能用布扎紧止血,恐怕会留下疤痕。” 殷凝无奈的一笑,“现在能不能保命还是未知数,留不留下伤疤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秦铮看着殷凝倔强中有一丝委屈的神情,心里不禁泛起一点疼惜的感觉,只是这感觉太小太小,小得只有一瞬就过去了,他自己根本没有察觉。 见秦铮看着自己的伤口不语,以为他是在担心她的伤口,便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儿的啦,我都不担心,你皱什么眉头,就给我简单包扎一下吧。哦,对了!小四!我得去找他!” 殷凝由于危险过后精神上有些放松,忘记小四又失踪了,心里一阵懊恼,也不顾秦铮正要给自己包扎伤口,站起来就要走。 秦铮拉住她,“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别急,很快就好。” 她怔怔地看着秦铮拿过她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割开自己已经破损的袖子,并且把它们撕成一条条,把沾有血迹的扔到一旁,然后用比较干净的布条替自己包扎伤口。 一边包扎,秦铮一边幽幽地开口,“别担心,小四应该就在这附近。” “恩。”殷凝点点头。尽管她竭力掩饰自己心里的焦急,可还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看出来了。 秦铮是法医,所以处理伤口这些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很快就替殷凝包扎好,处理伤口的过程中,手脚麻利又轻,殷凝没觉得很痛,所以皱了皱眉的功夫就完成了医疗的过程。尽管现场没有绷带之类的急救用品,但他光是用衣服上撕下的布条就把伤口包扎的这么好,就可以看出他的业务到底有多精湛了。殷凝看着自己的伤口暗暗感叹,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谢谢。” “这种状况就不要客气了。走吧,我们找小四去。” 殷凝本想分开寻找小四的,因为刚才在黑暗中一路跑来,那里有什么方向感,所以想两个人分头去找比较容易找到小四。可是秦铮却坚持一起行动,考虑到殷凝的手臂受了伤,若是落单后万一再碰上什么危险,还是一起寻找小四比较好。 做了简单的沟通,殷凝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和秦铮一起寻找小四。 没走两个房间,果然就像秦铮所说的一样,发现了小四。看来这次巍然的袭击是从他们行径的半道上开始的。 只是此时的小四双眼紧闭的倒在地上。殷凝一见立即跑上前去,急忙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小四有微弱的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 殷凝皱着眉,总觉得有些奇怪,既然巍然故意放倒了小四来袭击她,可是为什么不直接袭击小四呢?那样不是来的更容易吗?还是因为在黑暗中又发生了什么,使得巍然并没有对小四袭击成功?所以才转而对她下手?又或者是因为巍然变态的性取向决定了只杀女不杀男,所以才只是弄昏了小四,却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最后一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且不论这些推断是否正确,但至少小四现在是安全的,这才最重要! “你别紧张,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秦铮看到殷凝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禁失笑,但是又在心里暗自揣测这两个人的关系,“你和这个小四认识吗?” 殷凝摇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该怎么说呢,哎,我也说不清楚,感觉他就像是我的一个责任一样,恩是一种责任,却不是包袱……好像我应该照顾好他一样……” 见秦铮一连茫然的看着自己,殷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反正我也说不上来,哎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啦。” “好吧……” 秦铮的话音未落,紧接着就传来一声“嘭”的开门声。房门被很大的力道推开,可见来人一定是急匆匆的甚至是慌忙的。 秦铮和一边的殷凝对望一眼,两人纷纷抬眼望去,看到程安瑶和林诺相互搀扶的跑进来,两人的脸色惨白的没有血色,神情也都是极为的惊恐。 也不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怔怔看着她们的两人说话,林诺结结巴巴地掷出了一条惊人的消息。 “周贝贝的尸体不见了!” 19、食尸人... *秦铮稍微安慰了两个惊魂未定的女生几句,等她们的情绪渐渐稳定之后,便问起刚才的那声尖叫是不是她们之中的一个人发出的,两个女生茫然的摇头表示否定,并且声称她们也是被那惊叫声吸引,加上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两个人才一同前去打探,可是没有想到半路上碰到了赵胜航。 “赵胜航?”听着她们的叙述,殷凝有些奇怪地问,“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是赵胜航呢?他攻击了你们?” 殷凝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声惊叫是在整个白色的迷宫被黑暗笼罩之后发生的。所以这两个女生被那声惊叫吸引之后,又考虑这两个女生的胆量和身体素质必定是相互搀扶摸索着前行,在黑暗中肯定是看不清,她们又是怎么确定碰到的人是赵胜航?除非她们遇到了袭击。 “因为他拿着斧子追我们……”程安瑶不安道,一脸惊恐未定的样子,“后来我们就慌不择路的乱跑,那个赵胜航就一直在我们的后面追,要不是我们跑得快,说不定早被他一斧子砍死了!后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身后好像没有人追了,我们就停了下来,因为当时我们都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所以就推测可能离周贝贝的死亡现场很接近,那个时候很黑,我们都很害怕,可能就是因为离那个房间很近的关系吧,我们渐渐就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声音?”秦铮疑惑道。 “恩、声音……”程安瑶皱起好看的眉,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讲述,她看了眼坐在她身边的林诺,林诺深吸了口气干脆替程安瑶继续说,“那声音,就好像有人在咀嚼东西时发出的声音。” 一闻此言,秦铮和殷凝顿时面面相觑,纷纷皱起眉头,看着对方纠结的表情,估计两个都想到了一起,于是不约而同道,“不会是有人在啃食尸体吧!” “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们两个都没有胆子去看,而且当时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所以我们两个就一直呆在周贝贝死亡现场房间的隔壁,怕被什么人发现,也不敢出声……” 是啊,如果这两个女人所说的话是真的,碰上这种情况谁敢出声?出声的话不就等同于找死么。殷凝心里打了个冷颤,越想越毛。谁会变态到吃尸体?! 尽管他们被关在这个游戏里不知道有多久,一直以来的确是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可也不至于饿到要吃尸体吧! 殷凝有些狐疑地看向眼前这两个女人,只不过这份狐疑的神色是藏在眼底的,并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她有些不太能确定她们的话是否确切可信,于是目光不经意的滑过两个美女的脸。见她们讲起这件事时,一脸惊恐未定、花容失色的模样,料想也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吧。 “后来怎么样了?”殷凝见两人都低头不语,于是催促。 “后来?后来没过一会儿,就听到有人离开的脚步声,再后来没过多少时间灯就亮了。” “没过多少时间,是多少时间?”秦铮似乎抓到了关键性的所在立即问道。 “大概几分钟吧。” 几分钟? 殷凝蓦地皱起眉,估计现在秦铮和她想的差不到哪里去。 如果这两个女人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他们很自然的就会把她们口中所说的“在周贝贝死亡现场的房间里传出啃食的声音”联想到是某个人在啃食周贝贝的尸体,这个联系看似荒诞恐怖变态可实则并不牵强。 他们几个人被关在这个游戏的空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至今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殷凝也是饿得不行,渴得不行,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又哪来的水和食物可供填饱肚子?一会儿闹出人命、一会儿又是碰到不对付的赵胜航追杀、一会儿又是把小四弄丢了,一会儿又是遇到巍然那个恋尸癖的夺命骚扰,此时此刻逃命还来不及,哪有功夫抱怨自己肚子饿,而且当人遇到了危险的环境,精神状态一紧张就感觉不到饿,况且现在的殷凝已经饿过头不怎么觉得饿了。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殷凝一样这么抗饿,比如某些变态、例如巍然。以他那病态的心理,能和一具满身是血、破体残肢的尸体打炮。若是他感觉饿了,把她的尸体生食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况且以前在网上还看到过一种变态的说法,说爱一个人就要爱的让她永远和自己在一起,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对方吃了,让她永远的留在自己的肚子里!殷凝当时就觉得这种思维很病态,可心里还嘲讽的想,难道你就不拉屎么?吃进去的总要拉出来的呀……可是,现在当真有如此的情况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想想更是觉得一阵恶心。 可是问题又来了,如果按照他们所说的,在她们听到那个啃食尸体的声音停止,并且感觉到有人离开后不久,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整个空间的灯就亮了起来。 那么按照这个时间推算,当时那个巍然很有可能正在攻击殷凝和秦铮。也许时间并不那么准确,但是殷凝清晰的记得她感觉到巍然离开之后没几分钟的时间里光线又亮起来。 但是殷凝可以非常肯定刚才攻击她的就是恋尸癖巍然!那么这两个女人口口声声所说的食尸人又会是谁呢?还是她们在说谎?如果是在说谎,又为什么要说谎呢? 一时之间,殷凝想得头都大了。无力的用手指去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留给聪明人去弄明白吧。于是她撇撇嘴望向一边的秦铮。 秦铮倒也了然,无奈的叹口气,“小四还没有醒,你们几个女生还是呆在这里吧,人多一点会比较安全,我去周贝贝的现场看看,马上就回来。” 秦铮提出要去现场查看,想必是对这两个女人的话抱着一定的怀疑,多数失去鉴定一下她们话语的可信度。如果真的如她们所言,真的有变态啃食周贝贝的尸体,那么刚才他们遭到的袭击无疑是巍然发起的。尽管当时的环境黑暗加上精神紧张混乱不堪,可是秦铮明显的注意到袭击者身上的腐臭味,那是恋尸癖的特征,加上秦铮听到过巍然的声音,所以可以肯定袭击他们的就是巍然,也就能够排除巍然是那个食尸人。 如果巍然不是她们所说的食尸人,又假设她们所说的全部都发生了,那么这个食尸人又会是谁呢?会不会是那个几乎不怎么露脸的王天霸呢?殷凝暗自摇摇头,应该不是,尽管在他们四个人加入之后,她和王天霸的接触并不多,但至少在她第一次被赵胜航袭击的时候,王天霸还救了自己。那个高个子男人虽然话语不多,但是行为沉稳,和赵胜航、巍然那种人截然不同,殷凝相信他不会干出那种病态的事情,于是立即打消了刚才那可笑的设想。 殷凝见秦铮已经转身走出这个房间,抬起眼望了下房间上方那个红色的倒数计时器仍旧在不紧不慢的逐渐规整为零。 殷凝心里一紧,还剩下十分钟! 20、黑白无间(润笔)... *也不知道为什么,殷凝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正低头想着。忽然看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即脖子一把被人用绳子勒紧,呼不上气来! 她赶忙用手去拉脖颈处被人越勒越紧的绳子,拼命的做着反抗。手指用力的钻进绳子和自己的脖子之间,因为绳子被勒得死死的,她的指甲在钻进绳子与脖颈之间的空隙处时,把自己划得生疼。而身后那个用绳子勒住自己脖子的人便是林诺! 林诺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能的,殷凝开始奋力挣扎。 “还愣着干嘛,快帮我抓住他!别让她乱动!”身后的林诺尖叫着嚷道。 殷凝皱着眉瞥了眼正站在一边有些手足无措的程安瑶,看她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显然勒死自己的主意定是林诺出的,而程安瑶只是顺从了她的“建议和指挥”罢了。 只见程安瑶唯唯诺诺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蹲到殷凝的身边,一把按住了殷凝的双手。 让殷凝没想到的是,程安瑶这个死丫头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一双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按住她的手,任她动弹不得!没有办法,殷凝只能不停地用膝盖去撞击伏在自己身上的程安瑶,身体也倔强的扭动,想要摆脱束缚。 “救命!救……命……” 刚一呼救,身后的林诺又用手里的绳子在她的脖子上加了力道,殷凝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被勒得掉出来,自己的声音就这样硬生生的戛然而止,再也发不出来。 只是短短的瞬间,殷凝便感觉到脖颈处的绳子被身后的林诺愈勒愈紧,只能呼出气,想张大嘴巴呼吸,可是空气却怎么也进不来。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一点点的向外挤出,大脑的意识也开始逐渐的模糊、涣散起来。 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局游戏的时间所剩无几?因为在这个环境里,自己是最弱的那个?所以才想出刚才的一套瞎话引秦铮离开,等自己落了单,趁着小四又在昏迷中,袭击小四还不如袭击她?因为昏迷中的人是不可能跳起来阻止别人的犯罪行径……哈,原来如此。殷凝在心里暗暗冷笑,女人心、海底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两个女人联合起来算计。看她们平时文文弱弱、娇娇滴滴的样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们美丽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样黑暗的心。 果然俗话说的好,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 见殷凝还没断气,林诺在绳子上又加了一把劲儿。颈部的疼痛感开始变得麻木,也让殷凝感觉到自己肺部最后一丝空气正在慢慢地干枯殆尽,她的大脑已经不能思考,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轻,越来越模糊,什么都听不清楚。 好难受!原来窒息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想不到她没有死在赵胜航的斧子下面,也没有死在巍然的锯子下面,看来这回是要死在林诺和程安瑶的绳索之下了。 眼前的事物变得一片模糊,殷凝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觉得自己眼前停留的景象是一片白色,耳边传来的却是“咚、咚、咚……”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殷凝知道“咚咚”的声音应该是来自于自己的心跳。可是此时她的心跳声却好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巨人在擂鼓一般。她甚至发觉自己的身体有点飘,好像灵魂正在脱离自己的躯壳。看来真的要死了呢。她依稀看见自己慢慢漂浮到半空,看到脚下躺在地上的自己,她的灵魂很想上前阻止林诺和程安瑶对她施加的杀害,可没想到她的灵魂还没有飘到林诺的跟前,紧接着只感觉猛的一沉,飞速的往下落去。 难道灵魂是有重量的?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吗?难道自己是在往地狱里去吗? 殷凝感觉到自己半透明的身体一直在往下降、不停地往下降。似乎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里,没有尽头。她半透明的身体软飘飘的没有力气,就好像一张塑料磨砂薄纸飘飘摇摇的往下落。只不过落得很慢。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往下坠了多久,看这架势自己是要坠入地狱了呢,可还要有多久才能到底呢? “没多久了。”忽然一个飘渺的女童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女童的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时空,又好像离自己很近,近得就在自己的耳畔。带着空旷的回响,若即若离、时远时近。 “是谁?”殷凝淡淡地问。她并不害怕、也不好奇这声音的源头究竟来自哪里。 没有回答。 殷凝索性让它去,就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落。渐渐地她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开始慢下来,然后就好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掉在一片纯白色的地上,还扬起了纷纷扬扬的白色灰尘。 “啪——”一束舞台聚光灯直直的照射到自己的身上,殷凝下意识的抬手遮住那束强烈的光线,疑惑地望向四周。只见自己坐在一片一望无际的白色地面上,也不知道这地面是个什么材质,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不疼。她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白色地面,入手一片温润,可是手感不似石、绝非玉,不是木,又非砖,不如土、并非沙,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摸上去就好像是摸在了一层奇怪的皮肤上似的,手感滑腻适中,温润的很。而除了身下白色的地面,四周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这个空间好像只被黑与白两种颜色分割着。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为什么不觉得疼?殷凝抬了抬自己的屁股,的确不疼。于是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看来她当真是挂了,人挂了当然不会觉得疼啦。 挂就挂了!至少她再也不用胆战心惊的去继续那个恐怖变态的游戏,至少也是一种解脱,只是不知道小四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秦铮会不会解开谜团,最终逃出去呢? 嗨,不想了,反正那些都与自己再无关系。只是…… 殷凝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从自己失踪到现在,估计二老都还不知道呢吧,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变态“游戏”里,会是怎样的痛苦,一定会很伤心的。 “妈妈爸爸,不要太难过了。”殷凝的眼神黯淡下去,眼角瞬时就滚出泪来。哭了好一会儿,等心情稍稍平复,抹了一把眼泪,现在不管怎么哭也没有用,干脆不哭了。 殷凝从来都不做无谓的斗争,不做无谓的事情。她向来深知木已沉舟,过去的事再纠结也没有用的道理。既然如此,不管是投胎还是怎样,从现在开始,她要为自己做最好的打算。 站起身,不自觉的用手去拍屁股上的灰尘,却发现自己还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殷凝无奈的叹口气,看来死之前穿什么衣服,死了以后还穿着什么呀。不划算啊不划算,为什么要穿这么难看的衣服去死呐! 叹口气,也管不了这么多,只希望以后爹妈能给自己多烧几件好看的衣服了。 纠结完自己的衣服,殷凝向四周望望,这到底是哪儿?她小心的往前迈了一步,刚跨出来自头顶直射而下的光圈范围,来自头顶光就紧跟她,瞬间又把她笼罩在里面。 这倒是有趣了,她坏坏一笑,往前垮了一大步,光束也跟着她往前一大步,她往后退一步,光束也往后退一步。她不动,光束不动。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一分钟左右。殷凝忽然毫无征兆的撒腿就跑,速度极快。她回头一看,见那光束被自己甩在了后面,心里一乐,以为光束不会再跟着自己,便停了下来,却不料就在她停下脚步的一瞬间,光束又把她笼罩在其中。 “Shit!”殷凝恼怒地低声咒骂。像是赌气一样一屁股坐到地上,把腿一盘,两手抱胸,“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话音刚落,那个若即若离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女童声音再一次响起,平淡却又威严的说出了三个字——无间道!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是真的死了吗? 请听我下回分解~~ 21、鬼手... *殷凝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以前看刘德华和梁朝伟演的那部电影《无间道》后,不知道这个无间道到底什么意思,还特地去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无间道指的其实就是无间地狱也叫阿鼻地狱,无间地狱是八大地狱中的第八个,是其中最苦的一个,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十八层地狱的最底层。 难道自己就这样被扔到了十八层地狱?不是吧!无间道里关得可都是十恶不赦的极恶之徒,犯了极重的罪,才会被打入无间地狱的! 可是她犯了什么罪?殷凝摸摸自己的良心,顿感问心无愧,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很坏的事,要论杀戮,顶多就是用拖鞋拍死几只蟑螂、踩死几只蚂蚁,论诚真,最多就是考试打个小抄,正大光明看两眼旁边同学的卷子,论道德,撑死了也就是闯个红灯,偶尔说说别人坏话,但自己绝没有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从来没有!Never!Ever!可是又为什么要把她扔到这里?她又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即使升不了极乐世界,也用不着被打入无间道啊,但凡被打入无间地狱的鬼魂都是无法投胎的,而且永世不得翻身!而所谓的“无间”就是永世、不间断、不停歇的受到极刑的折磨! 殷凝开始有点慌了,她抱紧双臂,惊恐的环视四周,尽管周围空空如也依旧是刚才那样无边无垠的被黑与白分割着整个世界,可是她总觉得正有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分朝她看来,指指点点、蠢蠢欲动。 忽然殷凝感觉到有一只手沿着自己的脚面一点一点往上爬来,缓缓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腿,还在自己的身上摩挲起来!大骇之下,殷凝弹跳而起。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下哪里还有什么白色的地面,只看到有无数双森白的手层层叠叠的铺满开来,一直蔓延到看不见尽头的地方。定睛一看,那些森白的手有大有小、手臂有粗有细,从手部的外形和皮肤也可以看出它们的年龄各不相同,可见它们来自不同的对象。而这些手臂的断截面处都是由刀砍就得,有些手臂的断截面看上去好像被一连砍了好几刀的样子,而断截面却都相当的光滑,能看到肌肉、骨头和神经组织,只不过它们全部都是白色的。有了这个认知,殷凝哪里还敢站的下去脚!即便她敢站在那一只只惨白惨白的手臂上,那些手臂还不愿让她踩呢! 殷凝强压这心头的惊恐,这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跑也不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只感到脚下那一只只手臂正在慢慢地苏醒似的开始蠕动起来,顿时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暴起,心头发慌头皮发麻。她心里苦叫一声,“得!密集恐惧症了又!” 不一会儿,那些白得发青的手臂似乎是觉醒了,远处的手臂们开始呈现一种诡异的姿势一个个冲着殷凝所站的地方争先恐后的攀爬过来,一个接着一个,乍看之下就好像无数只白色的巨大蜘蛛在爬动,逐渐,它们开始没完没了的掀起一层层妖异的巨浪,朝她的方向袭来。而离她近的,尤其是她脚边的那些手,则开始用一种戏谑的姿态向殷凝的脚面上摸来。弄得殷凝身上的汗毛全部竖起。她想跳开,可是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她的四周全是那些白色的手臂,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 如今也管不得这么多了,殷凝一咬牙,抬起一脚把正摸上她小腿的一只手臂踢飞出去! 只见那惨白的手臂呈现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到远远的地方。就在这一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手臂似乎像是有眼睛一样看着它们其中的一员被这个女孩狠狠踢飞远远坠地,而那些远处正排山倒海向殷凝所在方向涌来的手臂也停止了动作,所有的一切都又安静了下来。 不,与其说是安静下来,不如说是那些手臂正用好奇的、戏虐的、愤怒的目光盯着殷凝。一场无声的对峙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殷凝注意到了这诡异的状况,更是不敢再乱动,她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一股不安从心底窜出,在此刻的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息!而且她现在的环境也容不得她莽撞的做出任何行动,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哪止四手?恐怕百手、千手、万手都有了吧,要是它们合起伙来,恐怕自己会被扯得粉粉碎,用百得胶都粘不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不动、敌不动。殷凝只感觉自己站得辛苦,因为刚才把那只贱手踢飞后自己的站姿就有点纠结,两只脚一前一后的错着,身体有点拧,腰有点弯。短时间保持这个姿势倒也没什么,可时间一长就和做瑜伽似的,尤其是大腿和腰部的肌肉一阵酸疼。但是她又不敢乱动,生怕激怒了那只只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九阴白骨爪。 可是,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她的额头都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就连手心也出汗了。没办法,只能试试看一点一点小幅度的把姿势调到正常的状态。也许只要动作幅度小,一点点变换姿势,那些白骨爪应该不会发现的吧。再说它们也没长眼睛啊,应该看不到的。 殷凝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心理,一点点的先竖直弯着的腰板,动作很缓很慢。见那些白爪没什么动静。殷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慢慢把前后错着的脚一点点往当中收回。 可是让殷凝没有想到的是,不是只有她一个在那里慢慢地变幻姿势!那些白爪也缓缓地不动声色向她靠来,而就在她身后边的一只白爪,已经从她的身后被其他几只白爪一个一个的举起,竖立起来像一根白色的人手木棍一样处在殷凝的背后。然后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指头,轻轻点了点殷凝的肩膀。 殷凝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身后慢慢站立起一根长长地人手接龙长棍,并且还用手指轻轻的点点了自己的肩膀。 而此时的殷凝正在享受着以极慢的动作恢复站姿的过程,只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点了点,却也没有在意,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肩,就好像是在晃去停在自己肩上的苍蝇一样。 身后的鬼爪见殷凝不为所动,又加了点劲儿用力点了点她的后背。 可是殷凝还是没有反应,仍旧轻轻晃了晃。 身后的森白鬼爪顿了顿,估计它们也很无奈于这位小姐的神经大条,于是干脆用手拍了拍殷凝的肩头。 “谁呀!烦不烦!” 此话一出,殷凝被惊得呆住了!她说这句话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可是这几个字自从她的嘴里溜出来后,像是被扩音器无限的放大一般,朝着四面八方传去,可却没有回声,似乎真的如眼前所见的一般没有尽头! 殷凝的心更毛了,这里不就只有她一个人么,那拍她后背的难道是…… 她不敢往后看,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那根一触即发紧绷的弦已经脆生生的断了!她似乎还能听到这弦崩断的声音。然后就在她的那句话余音未尽之时,那些鬼手再也按耐不住,纷纷快速的向殷凝涌来! 一时间风声鹤唳!所有的白鬼爪齐刷刷的向她的身上扑来,就像有一大群苍蝇看到了生肉一样狂叮而来。这些爪子爬到殷凝的脚边,开始往她身上爬。 “啊!”殷凝大骇,慌忙地用手去拍几只已经摸上自己小腿的鬼爪。哪想反倒被几只连在一起好像接力棒似的鬼爪一下钳住了双手!那些爪子就像铁钳一样冰冷有力,蓦地就把殷凝拽到在地!顿时数不清的鬼爪纷纷向倒地的殷凝袭来,开始不断地撕扯她的衣服、头发,四肢! “好痛!”殷凝心里惨叫,感觉自己就要被这千百只鬼手活剥分尸了,她甚至都听到自己的皮肤正在被撕裂、自己的骨头正在被扯断的声音。可她却倔强的把要留出的眼泪憋回肚子里,只是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受这样的罪! 殷凝惊恐的看到围着自己身边的手越来越多,已经高高的围着自己层层叠起,像是这些手给她搭起了一个坟墓一般,自己就躺在那里。而几只慢慢爬到她身上的手,却不急不慢的立了起来,呈现爪状,好像在骄傲的看着她。而那只鬼手的指甲缝里瞬间长出五根长而尖锐的白色指甲,似乎要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剜来! 作者有话要说:预知后事如何请听明日分解 【关于无间道的解释可以详见百度词条——无间地狱】 22、谎言与诱饵... 奇_书_网 _w_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殷凝闭上眼睛,无力再做挣扎,恐怕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吧,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越来越轻。那些鬼手正在毫不客气的撕扯着她的身体!而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每一块骨头都发出脆声声的断裂声。她好痛!她的四肢百骸都好痛!痛得感觉连灵魂都要被撕碎,变成一片片。若是那只鬼爪最后落下来,她的一切估计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在漫长的等待后,犹犹豫豫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想看看那个鬼手究竟为何迟迟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时,看到的却是秦铮近在咫尺的脸。而且这个距离有点太近了、而且为啥还是嘴对嘴的?殷凝一愣,精神一紧,没想到现在的状况反而比面临那些鬼手更加难对付,也不知道是该跳起来,还是假装昏死过去。不过,他的嘴唇好软啊,要是舌头也伸进来就更完美了…… 殷凝,你个死丫头在想什么啊!不知羞!她鄙视地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句。可是又有点贪恋他的嘴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装死吧! 殷凝微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那零距离的脸。心里不由得感叹,长得还真是好看,长长地睫毛和眼线,英气逼人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细致的皮肤,怎么连个痘痘都没有,哎,好想摸摸啊。 她感到秦铮吹了好几股气往她的喉咙里灌进去,紧接着抬起手有规律的在她的胸口按了几下。顿时明白原来人家只是再给她做心脏复苏术和人工呼吸而已,心里不禁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没关系,怎么说也是嘴对嘴的人工呼吸嘛,也算上了二垒! 秦铮抬起头,缓了口气,又准备俯□对着窒息休克的殷凝进行急救,却看到这丫头正眯着眼睛偷偷看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他眉毛一挑,停下俯□的动作,改为双手握拳高高抬起,故意说:“看来要加把力道,才能让你恢复意识啊。” 眼见秦铮双手握拳举得老高,这举动可是医生在没有心脏复苏电击器的情况下手动心脏复苏的最后手段,就是猛敲患者的胸口来激活心脏的跳动。要是秦铮给她来这么一下子,她这小身板可受不了。 殷凝见状立马笔笔直的坐起来形如诈尸一般,连忙摆手道:“我醒了、我醒了!” 秦铮一脑黑线,无奈地笑笑,“不管怎么说,总算把你救活了。” “救活了?”难道刚才她在无间地狱所经历的一切并不只是她昏迷时的一个梦?回想起刚才自己所经历的场景,又听秦铮的意思是自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看来这似梦非梦间自己还真的去地狱晃了一圈,而那些鬼手可能也是真的存在,一想到那些数以万计森森白的九阴白骨爪殷凝不由得打了寒颤。 “对啊,你刚才都没有呼吸心跳了。”秦铮见她一脸的冷汗,伸手捋了捋她额头凌乱的头发,“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 说没事是假的,如果她真的是被秦铮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话,为什么在自己的“梦”里,她不是站在鬼门关而是身在无间道呢?又为什么那些鬼手要来抓自己?那是地狱里的一种刑罚吗?殷凝不得而知。不过现在自己又活了过来,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幸运,可有句话不是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刚才的梦里,怎么都觉得她自己是不得好死。那么,既然活着就要抱着希望活下去!既然活着她就要活着走出这里! 殷凝暗暗下定决心,握紧了拳头,顿时想起刚才置他于死地的两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心里的火腾地蹿起来,“现在还有多少时间?那两个女人呢?”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房间顶部的计时器,竟然还有7分钟!又转头看见小四仍旧昏睡在自己的身边。 真奇怪,那个“梦”好长,长的似乎用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在现实中却只过了几分钟,看来人间一日、地狱一年的老话不是瞎说的。 秦铮随手一指声音平淡,“她们在哪儿。”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林诺和程安瑶两个人分别被刚才用来勒死自己的绳子绑住了双手,老老实实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两个人见殷凝醒了过来,倒也不说话。她狠狠瞪了眼那两个女人,见林诺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程安瑶的眼神里却还有点愧疚的神色,心里微微一叹。便更加肯定了这次的计划:林诺是那主谋,而程安瑶不过是个帮凶,也许她在心里挣扎过,可是面对生存,恐怕谁都会用牺牲他人性命的代价来保护自己。 一想到这里,本来怒气腾腾的殷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她要怎么怪她们?如果换位思考一下,自己是不是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个疑问反倒把她自己难住了,会?她觉得自己没有那种狠劲儿,没有办法因为身在这样的变态游戏中,因为这些可怕的游戏规则而把别人推上断头台,亲手夺取人家的性命。不会?她又不敢肯定,若是自己真的到了生死关头,或者在这个游戏中因血腥的杀戮而使得道德感不断的被磨灭直至消亡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做出些同样泯灭良心的事?所以现在的她又要用什么样的立场去责难这两个不过是自私了点的女人? “对了,谢谢你救我。”殷凝转过头,看向秦铮。 “我学医的,救人不是应该的嘛,为什么要谢?” “因为你本可以不用救我,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这轮游戏就会结束了?”秦铮皱了皱眉,俯□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我觉得你挺有趣的,还不想你这么早就死呢。” 殷凝感觉到他的嘴唇靠得离自己的耳朵太近了,近得都能感觉到他柔软的嘴唇似乎有意无意的蹭到了自己耳朵上的茸毛,不禁又羞又气,嗔怒地瞪了秦铮一眼。又忽然想起林诺袭击自己之前的那番说辞,不禁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去周贝贝的死亡现场啊?周贝贝的尸体真的不见了吗?如果你去了的话又是怎么及时赶回来救我的?” 面对殷凝一连串的疑问,秦铮无奈地一笑,“你让我先回答哪个?” “那就一个一个答。” “当然没有去,我只是假装离开一段时间而已,不然若是真的去了,恐怕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怎么对你人工呼吸也回天乏术。“说这句话的时候,秦铮故意加重了“人工呼吸”几个字。弄得殷凝的脸上一下子红起来。 “为什么不去?”殷凝有些害羞的把目光落到别处,“难道当时你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恩,我相信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尤其是她们说听到啃尸声的时间和我们遇袭那个时间有冲突,再加上我仔细观察她们说话时候的表情,一直皱着眉,说话时,嘴角的肌肉也不太自然,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你,就好像有一股强烈的愿望希望你能够相信她们所说的话,所以我觉得她们很可能在说谎,至于那套说辞,我觉得是真假参半,也许她们真的是遭到了赵胜航的攻击,或许是真的躲到了周贝贝死亡现场的附近,而至于有没有真的听到所谓的啃食尸体的声音,我觉得这部分很有可能是在说谎。”说完这些话,秦铮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女生,见她们不甘心的侧过头去,果然被他说中! 殷凝也不急着问为什么,她觉得秦铮一定会慢慢解答。尽管她知道那两个女人的说辞不对劲,不过也只能勉强察觉到了时间上有点问题才对她们产生怀疑,直到后来她们一起动手袭击她,更加坐实了她们的谎言。而秦铮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首先,这两个女人在提到‘听到声音’时故意拖延、假装说不下去,为的就是让我们产生强烈的好奇心,然后再等我们发出询问之后才抛出那个所谓的听到某个人发出啃食的声音,又特地指明那声音是从周贝贝的死亡现场里传出的,其目的就是要让我们震惊并且产生一定的联想,而这所谓的联想则根本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因为她们就是希望我们听到这番话能够相信她们,并且产生强烈的好奇心才能进一步采取行动去证实她们的言论是否可靠,所以符合这一骇人听闻的消息且能够做出这种事的恐怕也就只有巍然了。所以这一切就看起来顺理成章!” 说到这里,殷凝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程安瑶那副欲言又止、犹犹豫豫、胆小害怕的样子,接着林诺看不过去便替她说了出来。这一前一后搭配的还真是默契,两个人的演技高超的都可以颁个小金人给她们了。 殷凝点了点头,“联想到了巍然,我们就会产生好奇心,就会去想要去看现场!可是她们却不知道巍然袭击了我们,所以他的”嚼尸行为’和实际中巍然袭击我们的时间发生了矛盾。” “没错!” “这个谎言根本就是个调虎离山计嘛,可是她们又怎么能料定,只有你一个人会去现场呢?也许我会和你一起……”话说到一半,殷凝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片亮光。 秦铮见殷凝的表情,笑着点点头,也不插嘴,等她自己说出来。 “也就是说她们的杀害对象不一定是我,还有可能是小四!” “没错!” “或者她们一开始想杀的根本就是小四!只是后来因为我并没有表露要和你一起行动的意思,加上你也觉得几个女生呆在一起比较安全,所以我留下来就成了对她们下手杀害小四的最大威胁!然而,当时小四在昏迷当中,若是她们动手杀害小四,我一定会极力阻止,所以她们就把目标转到了我的身上!”殷凝顿了顿,转念一想,“又或者,她们是随便杀谁都可以,尤其是我和小四,因为我们是所有人里面最弱的,没有太大的攻击和反抗能力,如果我和小四都是单独行动的话,估计还用不到这谎言。我们随便哪一个被她们遇上然后两个人一合力,就像刚才那样,我就直接gameover了,所以换成小四也是一样。若是碰到几个人在一起,就像她们遇到我们三个在一起时,这条谎言就可以派上用场。而她们为何动了杀机,很有可能与赵胜航对她们的追杀有着直接的关系!她们肯定也是由于生死关头,怕的不行。好不容易脱险,可当时她们所处的环境和头顶不断倒数计时的显示激发并且催化了这样一种想法的诞生。于是两个人一商量,就决定她们要采取行动,不能坐以待毙,不能总等着别人来杀她们,起码要保护自己的生命,所以才会决定编出这样一个谎言来制造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以防不时之需!” “聪明!” 哈,这两个女人还真是机关算尽,当时的局势对于她们来说还真是winwin呀!殷凝不着痕迹的看了秦铮一眼,这个男人真是太厉害了,她怎么也想不通的事却被他简简单单的就看穿了。可是他既然看穿了她们的谎言为什么又假装上当的离开呢?难道为的就是坐实她们的计划?好让她们原形毕露?想到这儿,殷凝的眼神黯淡下去,原来自己就这样被他不动声色的利用了,作为一只诱饵摆在了危险的面前。难怪他会救她,难怪不用她谢他,恐怕他的施救里面是带着歉意的吧。 可是自己为什么又这么失落呢?殷凝慢慢攥紧拳头,把指甲狠狠地掐进手掌的肉里。于是掌心传来的疼痛掩盖了自己微微泛起的心痛。 一阵沉默,每个人都在各怀心事,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房间上方的计时器已经逐渐由七变五,再由五变三。 还剩下最后三分钟了,这局游戏就会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这局游戏就要结束啦 还有一个死亡名额究竟会轮到谁? 请听下回分解 23、最后三分钟... *还剩下三分钟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来自头顶一闪一闪的红色数字所吸引。此时,除了在这个房间里的四个人,就只剩下赵胜航、巍然、还有王天霸没有到场,而周贝贝则是永远的失去了继续这场生死游戏的资格。 然而就在时间即将从三分种变成两分钟的时候。 王天霸推门而入,对于他的到来,倒是没有人表现的有多紧张,只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稍微有些被吓到而已。王天霸走进房间,他显然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已经聚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微微一愣,用十分厚重的声音说,“我是被光源吸引过来的,其他房间的灯又都暗了,只有这边是亮着的,况且那边的门有很多扇都被锁住了,只能走到这里。”说完,就走进来,找了个角落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不久之后,赵胜航紧握着手里的斧子出现在门口。他一出现,所有的人都提高了警惕,但是现在人多,大家也不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你是怎么过来的?”秦铮推了推眼镜问道。 “哼。”赵胜航冷哼一声,面色看上去十分生气的样子,握着斧子的手上青筋暴起,衣服上满是暗红的血渍,那些血恐怕就是他在杀害周贝贝的时候,被周贝贝的血溅满了全身。不过他的手臂上却有几处新的伤口,伤口是一条条的和殷凝手臂上的伤口相似,应该是被利器划伤。看来他一定也和巍然交过手。 殷凝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不知道这两个变态交起手来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赵胜航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又看了眼头顶的计时器,气愤的怒吼一声,一把将手里的斧子狠狠向墙面抡去。他的力气很大,那斧子被嵌入了墙面好几分!他这一突然地举动,所有人都是稍稍一惊。却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弄的笑意,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示威,似乎有意通过这一举动宣告自己的“强大”。接着他走进房间,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身体斜靠在墙上,保持沉默。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哎,这局游戏就要结束了,可是我还没玩够呢。”巍然一进门,就怪笑道,他的声音又尖又细活像个太监:“啊,不知道,接下去,马上要死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话音未落,他神经质的一下子冲到了林诺和程安瑶面前,“会不会是你们?” 他突然地动作吓得两个女生立马侧身让开,不断惊叫。 “够了!”秦铮举起枪对准疯疯癫癫的巍然,声音威严且冷的可怕:“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你变成第二个死人,然后结束这局游戏!” 巍然倒也不慌,对着那两个女生“哈”的一吓,林诺和程安瑶又是一通抱头乱叫。 “咔咔——”枪已上膛,秦铮冷着脸也不多说废话。 巍然听到枪上膛的声音立即停止动作,站直身体,把两只手举起,变态的笑着,“哈哈,你是老大,听你的、听你的。嘘……”说着用手指在嘴边做了嘘声的动作。见秦铮还是用枪指着他,他掂了掂手里的锯子,“哦,是不是要扔掉这个东西?” 秦铮也不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隐隐透着一种凌厉的气势,让一直嬉皮笑脸的巍然也开始冒冷汗了。“好吧,听你的。”说完,把手里的锯子扔到一边,两手一摊。见秦铮仍是用枪指着他,他倒也识相。乖乖走到离众人最远的地方,一骨碌往地上一躺呈大字状。 现在,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在场的人全都在安静的等待着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 殷凝从来都没有觉得三分钟是这样的漫长,这样的难熬,感觉每一秒钟都在被无限的放大拉长,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度秒如年的滋味。 好安静,安静的让人胸口发闷。此时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沉默,没有一个人愿意多说什么,可空气里却隐隐透着不安、焦虑、绝望、痛苦、期待。危险的气息混杂在一起。 “咳咳……” 此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小四咳了两声,紧接着毫无征兆的坐起,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突然醒来的人。 “小四,你醒了?没事吧?”殷凝见身边的小四醒来,心里一阵欣慰。 只见小四惊恐的看了看周围的人,也不理会身边一脸关切他的殷凝,神经质的把身体往后缩了缩,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膝盖里。 “小四……”殷凝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话。 还有一分钟、五十九秒、五十八秒…… 时间越来越少,殷凝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咚咚咚……”就像是巨人在擂鼓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胸腔。 “啊!”一直躺在地上的巍然,蓦地双目圆睁,表情痛苦而狰狞,双手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整个人好像因为痛苦而蜷缩成了躬状。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他。看着他痛苦的在地上挣扎,身体扭曲的翻滚着,却没有人上前,似乎都觉得他就应该成为这个将要死去的人。 二十三秒、二十二秒…… 巍然渐渐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的四肢也因为动作的停止而渐渐舒缓开来。可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巍然彻底死透了的时候,他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来。声音又尖又细地大声笑道,“铛铛铛铛,我表演的怎么样?” 所有人被他的诈尸吓得不轻,全部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秦铮倒是没有被吓到多少,只是又举起枪对着在众人面前不停耍活宝的巍然,“我可以成全你!” “咔咔——”秦铮是正的火大了,直接把枪上了膛,就在他的食指已经要扣动扳机的时候。 程安瑶登时发出惨厉的尖叫!只见她一下子站起身,口目圆睁,开始不断大口大口的呼吸! “哈哈,学的还挺像的嘛!”巍然笑道。 秦铮放下枪,立马跑到程安瑶的身边,用手按下她紧紧捂住自己脖颈的手,发现她的脖子上一片红色的印迹,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大,伸手一探,入手一片滚烫。只见她痛苦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睁大的口已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她一把抓住身边的秦铮,似乎想要找一个支撑物,可是双脚一软,还是倒在了地上。 十秒、九秒、八秒…… 秦铮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手臂从程安瑶死死抓着的手里挣脱出来,乎是在宣布真正的死亡时刻的开始。不是秦铮不想就她,只是根本无能为力,她脖颈皮下的很多细微的血管已经爆裂,即便他现在开枪把巍然杀了,也只是多搭上了一条人命罢了。他往后退了一步,回过头,正好对上殷凝有些惊恐的目光,有些歉意的摇摇头。 程安瑶趴在地上,痛苦的抬着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殷凝,奋力伸出一只手,指着她,似乎是想向殷凝的方向爬过去,但是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瞪大的双眼里瞬时滚落两行眼泪,她张大的嘴无声的动了动。 “嘭!”的一声,程安瑶的脖颈出瞬间的鼓起爆炸,从她惊叫到鲜血直流,只不过十几秒的时间!鲜血从她的脖子里涓涓的流出,染红了苍白的地面。 殷凝骇得别过头去,不忍再多看一眼,眼泪从眼角落下,因为她看懂了程安瑶想要说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 “嘀——”一阵蜂鸣,众人头顶上方的倒计时走完了最后一秒。而这间房的一扇从没有被打开的门无声的开启,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再多看那个倒地的女孩一眼,只是一个接着一个向着门外走去。没有人愿意停下来为这个逝去的生命哀悼,在死亡的一瞬间,这个生命已经消失,不再具有任何力量。而这些人的心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打磨的坚硬冰冷,不会再给予同情,不会再施予悼念。 秦铮走到殷凝的身边扶起有些瘫软的她,同时搀起小四,一同走了出去。 一脚踏进黑暗之中,却感到前方无人,身后白色迷宫的门也被重重关上。面对黑暗,殷凝浑身一个哆嗦,想要抓紧身边秦铮的手,却猛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伸手向另一个方向摸去,一旁的小四也不见了踪影。 黑暗的恐惧直直的向殷凝袭来,心头一紧,彻底迷失在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关的游戏规则会是如何? 又会有多少人死在游戏中 面对死不掉的恋尸癖巍然 总是找茬的赵胜航 蛇蝎女人林诺 殷凝的生命会不会受到威胁? 她和秦铮究竟会不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小四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总是出出透露着玄机? 敬请期待明天开启的第三轮游戏——三更轮回 第三关三更轮回 24、新人、疑点、破绽... *殷凝觉得好累,她双目紧闭,可是眼球却在飞速的运转。她的脑海里正不断闪现着一幕幕血腥的画面——那个被吊在房间上方的男人,腹部全是狰狞扭曲的伤痕;那个被赵胜航残忍杀害的女孩周贝贝残破的肢体;那个险些害了殷凝临死前对她说了声对不起就被死神割断了脖子的程安瑶;还有那成千上百的昆虫、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尖锐冰冷的利器。这些全部都是她经历过的,而此时又化为了梦魇把她禁锢在了黑暗中。殷凝皱着眉,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水。她想睁开眼睛,想摆脱黑暗。想摆脱那一片片如同刀刃一般锋利的记忆。她的双手开始挣扎,像是溺水的人在寻求救命的稻草。 秦铮握住她的手,从他掌心传来的温暖让昏睡中的殷凝渐渐安静下来。 “醒醒。”秦铮轻拍殷凝的脸颊,皱着眉发现有些烫手,“醒醒。” 殷凝皱着的眉更紧了,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在那片混沌的黑暗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她无意识的晃了晃头,发出像小猫受了伤害时的呜呜声。 秦铮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看样子是发烧了。可是眼下的环境,却由不得她这样昏昏沉沉,即使现在再难受也要撑住,秦铮咬了咬牙,也顾不得怜不怜香、惜不惜玉。扶起软塌塌的殷凝,使劲拍打她的脸颊,“给我醒过来!” 殷凝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这回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声音的源头,好近,就在自己的耳边。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是的晃动,她转眼又看了看周围,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一通翻滚,只可惜她许久没有进食,也吐不出什么来。 “嘿,睁开眼睛,清醒点,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无论如何给我撑住了!”秦铮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可是语气里却透着无比的坚定、像是一根有力的支撑物,在这撑着意识涣散的殷凝。 她有些无力的点点头,勉强抬起酸痛的胳膊,用手揉了揉模糊的眼睛。 见殷凝身体发软摇摇晃晃的样子,秦铮叹了口气,一把把她揽到自己的身边,让她靠着他坐着。 “谢谢。”殷凝轻声道。 “别说没用的话,省点力气。” 由于发烧的关系,殷凝总觉得脑子混混沌沌的,似乎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半拍。等她坐稳靠舒服了,这才意识到现在应该是进入了第三轮游戏了吧。 她慢慢环视了一下周围,看到小四双手抱膝的坐在自己的旁边,安静的把头埋进膝盖里。她安心的笑了笑,继而把目光转向其他人。 她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林诺似乎刚醒过来坐起身,看到殷凝看着她,咬了咬嘴唇侧过头去。王天霸已经醒了,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闭目养神。而巍然和赵胜航还在昏睡中,也谢天谢地他们没有醒过来,这个世界才有了几分安宁。 殷凝注意到房间的另一边有三个陌生的面孔,心里估摸着他们必定是所谓的新人,不过还都昏睡着没醒,便把目光转向四周打量起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个房间很大,要比原来第一关的那个灰色的房间还要再大上一点,不过这个房间的形状却是圆形的。天花板上,贴着墙面镶有一圈同是圆形的白炽灯,将整个房间照亮。黑色磨砂瓷砖的墙面上一前一后分别有两扇白色的实木大门遥相呼应,两扇门上分别雕刻着黑色的篆体“生死”、“轮回”的字样,却不知道它们分别通向哪里。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烟灰色不锈钢圆形矮桌,围着矮桌的地面上还散落着几个看起来脏兮兮的方形灰色坐垫。桌子上配有一块和桌面大小相同的黑色玻璃,上面放着一个圆形的计时器、一摞类似于纸牌一样的东西,旁边分别还摆放着一个银灰色的录音机、一把匕首和一把黑色的袖珍手枪。 殷凝皱着眉,转过头看了看好像在思考着些什么的秦铮,刚想问他在想什么,还未开口就听到一个女人的惊呼。殷凝皱紧了眉,无奈的摇摇头,为什么有些女人就不能冷静、安静点呢,她的头现在疼得很,任何正常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后都像是被扩音器放大了一样,震得她耳鼓嗡嗡直响并且还连同着她额头的神经跟着一跳跳的抽疼。 刚醒来的女人惊恐地看了看周围,顿时哭嚷起来,就好像有人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似的,“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咦?难道这次新加入的三个,真的是“新人”?并不像林诺他们一样是已经玩过一轮或者几轮游戏的幸存者?这倒是有趣了。殷凝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女人,约莫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同样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号码为14,这数字还真是不怎么吉利,14——要死。她的皮肤有些黝黑,身材微胖,留着一头好像方便面一样卷来卷去的爆炸头, 那个女人见没有人回答她,咬着嘴唇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一扇白色的大门边,开始一边毫无形象的疯狂拍打大门一边歇斯底里的呼喊,“救命啊!放我出去!外面有人吗?救命!放我出去!” 她光是这么一叫还不打紧,可关键是她的歇斯底里把所有还在昏睡着的几个人都吵醒了。 “喊什么喊!老子他妈在睡觉呢!”赵胜航一脸怒气的瞪着那个“要死”的女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咒骂声,那个方便面脑袋女人终于停止了哭喊,有些愕然地回过头,看着身后一双双盯着她的眼睛,吓得浑身一哆嗦,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相较于14号,其他两个人就冷静的多,也许是因为看到赵胜航恶言相向的样子,有了前车之鉴,所以倒是没有怎么闹腾。只见其中一个约莫四、五十岁,头发花白一脸苦相,编号为13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有些紧张的开了口,“各位,不好意思,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几十秒过去了,依旧没有人回答他,沉默的气氛让那个中年男人有些尴尬,他的眉头一皱,本来就哭丧的脸,此刻看上去更加的纠结。 殷凝转过头看了眼身边的秦铮,见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一切,却不像第二轮游戏开始时那样主动地去询问新加入的人问题,估计他是想先看看并且侧写一下这三个人的情况吧。 中年大叔见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也只能尴尬的苦笑,转头无奈的看了眼他身边一声不响的15号。看上去,这两个人像是认识一样,只不过那个15号却是个少年,年纪和小四相仿,十几岁高中生的摸样。他看到那个中年大叔转头看着他,却故意躲开了他的目光,气鼓鼓的别过头去,好像感觉很丢人的样子。中年大叔见那男孩不理他,又是一阵尴尬,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慢慢坐到地上。 他们会是什么关系?看样子估计是一对父子?仔细看那个15号少年的长相倒是和那个中年大叔颇为相似,却没有中年大叔的一脸苦相,长得还算端正,估计是继承了她母亲的优良基因多一些。 见大家又都安静下来,殷凝奇怪的看着秦铮,没说话,眼里满是疑惑,为何他如此沉默?现在他不是应该去选择个什么号码的磁带播放一下这轮游戏的规则的嘛。 秦铮见殷凝不解地看着自己,幽幽的叹了口气。 其实在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思考关于每个人身上都有的一盘游戏规则磁带的播放顺序问题。第一轮游戏是5号的磁带,可是那盘磁带是事先就被放进去的,而在第二轮游戏的时候,秦铮只是觉得现场看到了很多“2”的痕迹,所以无厘头的赌了一把,把自己的磁带放了进去(秦铮的号码是2),没想到自己猜对了。但是又联想到第一关破解的密码还有林诺那组找到的密码,他推算了很久,却始终得不到令他满意的答案。再加上他后来又考虑到游戏中死亡的人和新加入的人。这样的随机性更让他觉得磁带的播放顺序应该是和那两组密码没有关系的。也就是说,这根本就是在赌运气!还是,这磁带或者录音机里本身就有什么玄妙?而第一轮游戏规则里所说到的关于磁带的播放顺序,只不过是个幌子、是个误区!那么,又为什么要特意灌输这样一个错误的讯息?难道这些磁带本身和游戏规则并没有太大的联系,只是另有奥妙? 秦铮把双手插进口袋里,他的两个口袋里分别放着之前5号、周贝贝、程安瑶以及自己的磁带。5号和他自己的磁带是他在之前游戏的混乱过程中强行掰开录音机取出来的,磁带外壳本身没有被严重的损坏,只是茶色的带子稍微有些变皱了而已。而周贝贝和程安瑶的磁带都还未被使用过,前者是他替周贝贝检查尸体时从她口袋里拿出来的,而后者则是他在程安瑶临死之前,程安瑶抓住他手臂时偷偷摸来的。 之前他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观察这些磁带到底有些什么玄妙的地方,到第二轮结束,一脚踏入黑暗,然后莫名其妙的昏睡过去,再到从这个圆形的房间第一个清醒过来后。他才有时间稍微研究了一下这些带子。这些袖珍磁带的外形都是一摸一样的,外壳上的白色标签处除了用黑色的马克笔写了“PLAYME”的字样之外却没有详细的编号,若不是播放过的磁带是他强行从录音机里翘出来的,所以茶色的带子上有些褶皱之外,如果忽视这些褶皱,将几盘带子放在一起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同来,顶多就是每盘磁带上手写的“PLAYME”的字迹有些细微的差别而已。 而且,秦铮还发现,每次进入一轮新的游戏时,每个人都会陷入昏迷当中,当他们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新的环境。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那个幕后的人应该就是利用这段时间将游戏的参与者一个个搬入新的游戏地点,而且,他还发现之前他们身上携带的一些武器也被全部收走了。那么使他们昏迷的东西应该是弥漫在游戏与游戏的过道空气中的!他回想起第一轮游戏结束后从头顶洒下的有些刺鼻且味带微甜的水雾,如果没错的话,那水雾中掺有纯度较高的乙醚,使人昏迷。既然如此,便可以看出幕后的人是需要利用这段时间来为下一轮游戏做一定的准备。至于这段准备的时间用了多久,幕后的人究竟是一个还是一群?秦铮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是他心里隐隐有了些想法,如果能够妥善的利用这段“昏睡”的时间,也许可以成为一个逃离这个鬼地方的突破口也不一定! 25、天黑请闭眼(小修)... *玩游戏就需要靠运气,就需要赌一把,赌对了便是赢了。 秦铮几乎可以肯定所谓“每个人的磁带是每一轮游戏的规则”不过是一个明摆在那里让人来戳穿的漏洞,他心里笃定这些磁带肯定另有玄机,它们已然和游戏的规则不会有太大的关系,只是现在没有可以用来检验它们奥妙在哪里的机械设备,要是他现在是呆在自己设备齐全的办公室里的话,说不定早就发现什么微妙之处。 殷凝见秦铮一直紧锁着眉头认真的思考,也不好打断他。但她同时也好奇这个男人的大脑里此时究竟在运转些什么东西,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都在死死地盯着人家看。而秦铮似乎也感觉到了两道毫不保留的目光宛若X光线一样直直的向他射来,他抬起眼睛,正巧对上了旁边那对连眨都不眨一下的大眼睛,嘴角无奈的一抽,顺手把殷凝的脸推到一臂之外。想来这丫头现在能够这么有精神的盯着他看,加上手掌推着她的小脸也没有刚才那么烫手,估计她的烧也退的七、八分了。 秦铮站起来,走到那张圆桌边,他首先注意到的却是放在录音机旁边的那把手枪。他并没有把这把手枪拿起来,只是用手指不着痕迹的摸了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是一把口径为6.35mm,全枪长为114mm,使用6.35×15.5mm半底缘自动手枪弹,全枪重350g的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整只抢的大小还没有他的手掌大,总共也就六发子弹。他又瞥了眼旁边的匕首,这匕首倒是没有多特别,但很锋利的样子。难道这次要淘汰掉很多人么?秦铮习惯性的皱皱眉,把目光移向旁边的录音机。这次他有个略带疯狂的念头,他决定什么磁带都不用,直接按下那个播放键! “咔——”透过录音机翻盖上的那块小小的透明塑料,他看到里面两个转轴已经开始缓慢的运转,然而不一会儿,录音机里便传来“唦唦唦……”的声音! 秦铮紧张的心终于放下,他猜对了!证实这些磁带根本就和所谓的游戏规则没什么关系,而这录音机恐怕本身就有带有类似于录音笔一样的存数功能。 不一会儿,录音机里传来不急不慢的人工合成的声音,“大家好,欢迎各位新朋友,同时也恭喜其他七位参与者顺利的晋级到第三轮游戏中。想必大家玩游戏也玩得很累了,所以为了表示一下诚意,这次决定将游戏的强度和时间都放宽,并且还为各位准备了房间和食物供各位休息、食用。想必大家也看到“生死”和“轮回”两扇门了。“生死”的大门通向给各位的房间,每个房间的号码都和各位身上的编号吻合,请勿走错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食物和浴室并且有着不同的防身道具可供对抗危险使用。“轮回”的大门通向下一轮游戏,会在这局游戏结束以后开启。但也请各位记住,在这个空间的各个角落里都安装了监视器,一旦发现有违反游戏规则的行为,就会将该成员引爆!现在还是来说说这轮游戏吧,我们换个轻松点、有趣点、益智点的玩法——天黑请闭眼。” 听到这儿,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不过要提醒大家的是,我们玩的可是真正的杀人游戏哟!时限为四天三夜,一共84个小时的时间,现在计时开始!” 话音未落,就看到桌子上的一个圆形计时器突然亮起,开始了为期84小时的倒计时! “我还为各位准备好了一些游戏道具。一把手枪,是给杀手们使用的道具、共六发子弹,每个杀手只能开枪射击一次,使用一发子弹。剩余的三幅子弹是留给凶手自尽的时候准备的。一把匕首,则是给暗鬼使用的……” 听到这里,那个头发一卷一卷的方便面头女人诧异道,“暗鬼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闻言都用白眼球回答她。 “……一摞纸牌,共有10张。其中有三张K牌,K1、K2、K3。‘K’代表killer杀手,而数字则代表一天一个杀手的先后顺序,杀手记住!一个杀手只能行动一次且杀一个人!也就是说每天晚上只能有一个杀手杀死一个倒霉鬼,不可多杀也不可不杀!每个杀手的任务就是在指定的行动当晚的零点,也就是三更半夜的时候,必须杀死一个人,目标自定!并且在杀完人以后杀手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将手枪归还到圆桌上,消除凶杀现场留下的一些证据和线索。违者,引爆!一张鬼牌代表暗鬼,三天的时间内可以任意杀人也可以不杀人,不过也能被杀哦。道具是匕首,可以随时取用不必归还。其他六张牌是普通的数字牌也就是六个平民。在这个游戏中没有法官、没有警察。但各位亦是法官也是警察包括不被人知的杀手和暗鬼在内,大家的任务就是在凶案发生的一个小时以后到次日的零点前一小时的时间内,相互讨论、推理,然后用投票的方式选出两个嫌疑犯,每个嫌疑犯都有10分钟的时间来陈述自己的清白,然后各位再一次进行投票,二选一得出最后的凶手。如果凶手不服气,可以对嫌疑犯发起攻击,进行一场生死存亡的决杀!但是不允许有第三方插手,违者。引爆!输的一方无论真的清白与否,要么被赢得一方杀死,要么开枪自尽或者由我代劳引爆。请各位注意以下几点:1、不允许相互通过任何方式、任何暗示告知任何人自己或他人底牌上的身份。2、请各位把自己的牌都放在衣服胸口的口袋里,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人搜身,除非被搜查的人已经死亡,方可在全部人员到场的前提下查看他的底牌。违者、引爆!3、各位杀手还有暗鬼要记住,千万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哦!同样不允许杀手和杀手之间或者杀手和暗鬼之间知道相互的身份。违者、引爆!4、因为杀手和暗鬼也是可以被杀的。如果有杀手被其他杀手杀害,整个房间的灯会全部暗下来,表示有一个杀手或者暗鬼已经出局,大家可以查看他的底牌,确认身份。结束游戏的方式如下:四天三夜的时限一到,不论死亡多少人游戏自动结束!或者所有人均被暗鬼所杀、时间未到、游戏同样可提前结束!大家只管保护好自己的秘密就行,若是被我发现有任何违规行为,我就引爆你们脖子上的小炸弹,所以请大家谨记这些。另外就是请各位各司其职,玩得高兴,祝各位好运!唦唦唦……哦,对了,给大家一点建议,最好还是先把暗鬼找出来比较好……” . . . . 作者有话要说: 。 【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 简单资料 口径6.35mm 全枪长114mm 枪管长53.5mm 全枪质量350g 使用枪弹6.35×15.5mm半底缘自动手枪弹(0.25英寸ACP) 膛线6条,右旋;导程243.8mm (由美国柯尔特公司所产的导程为431.8mm) 弹匣容弹量6发 有效射程30m 这个游戏规则我可是纠结了很久 总之这局游戏会异常的惊心动魄 敬请期待~~ 26、抽牌... *听完游戏规则,除了巍然和赵胜航之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新来的三人更是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而殷凝则是在心里暗骂,说什么强度和时间都放宽呢!根本就是放屁!其实这局要比之前的两轮都难得多!时间一长变数就会增多,还有什么杀手和暗鬼加上被猎杀的目标,究竟能有几个人可以活着走出这里?而且,规则再三强调了不准任何人互通身份,违者就会被引爆埋在脖子里小炸弹,且不说违规之后的下场会是如何,就算是之前那条规定,就已将让所有的人都心怀鬼胎了!殷凝实在是不敢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制定出这样的游戏规则!根本就是变态到家了! “那么我们还是先来抽牌吧。”秦铮异常平静的说,平静的好像他根本是个局外人,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请大家都过来坐下。” 大家倒也配合,特别是巍然和赵胜航这样的危险角色此时也少见的顺从着。所有人都围到了圆桌边坐下。 秦铮拿起桌上的一摞牌,刚想重新洗牌。却被一脸苦相的中年大叔打断,“额,不好意思,只是我实在是很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个引爆是什么意思?各位不会是真的要像录音机里所说的‘游戏规则’进行吧?杀人,那可是要犯法的呀!” “哈哈哈!”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巍然,仿佛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又是捂肚子、又是拍桌子,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一阵疯笑后,他骤然停下,表情阴寒的让人汗毛直立,他两眼紧紧地盯着中年大叔阴阳怪气的说:“这里没有法律,只有不择手段的生存!” 中年大叔显然被巍然这样诡异的举动吓得不轻,连忙把身体向后缩了缩,“什、什么?”他显然不能够相信巍然的话。 “你这老头子哪来这么多废话!你以为被关到这种地方还讲什么狗屁法律,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我看就你这样的也别做什么反抗,乖乖等死吧!”赵胜航不耐烦的大声嚷嚷起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的话着实刺激到了这三个新人,尤其是那个方便面脑袋的女人,本来就一惊一乍的她,听完巍然和赵胜航的恐吓,差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好在她身边坐着林诺虚扶了一把,这才不至于直接晕菜。 “好了,都给我闭嘴。”秦铮终于冷着脸开口制止。 殷凝抬着头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心中暗叹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两个变态都安安静静的老实起来,更不用说他沉下脸来的时候身上透出的那股子凌烈狠决阴冷的劲头,若动起真格的来,怕是没有人能很过他吧。而越是这样的人,他的心就越是冰冷坚硬,即便表面上对人好,恐怕也只是作假而已,那样的寒冰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捂热的。 秦铮本来也不想多说什么,可是看到中年大叔一脸哀求目光的看着他,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言简意赅道,“总之,不要违反规则,努力活着吧,”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千斤的巨石落在了中年大叔的心上,见他脸色惨白、嘴唇发抖、表情痛苦的对着身边的少年欲言又止的摸样。殷凝就更加肯定了这二人是父子关系,同时也替他们感到可怜,更加同情这个中年的大叔,如果只是自己被关到这样的游戏里,估计他也不会这般的痛苦,可是他的孩子也身在这样变态的逃杀游戏里,想必他也感觉到了处处暗藏的危机,定是防不胜防的,稍有不慎就会小命不保,而且在座的又全非善男信女,到时候他们耍起流氓和你要命的时候,恐怕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拿什么来保护自己的孩子?可是这天下的父母,哪个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身陷这样的危险?哪个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面临被残忍杀害的命运?恐怕不会有!所以这让他怎么不难过、不痛心疾首?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可是再看那少年,似乎并没有多大的触动,一副死就死活就活,全然无所谓的样子,对于身边老爹的痛苦更是一脸完全没有看到的样子。这让殷凝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骂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 终于没有人再多说什么废话,全场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秦铮双手娴熟的洗牌声音,听着那些纸牌在他手下相互交叠拍打出的“哒哒”声,让人恍然有种死神正在临近的恐怖感。没有人再敢质疑什么,也没有人再敢掉以轻心,所有的眼睛都盯着秦铮手里的几张纸牌,就像是在看着自己未来的命运一样,生怕漏掉一个关键细节。 “为了公平起见,再由每个人切一次牌。”说着,秦铮把洗好的纸牌背面冲上的放到桌子的中央地带,然后从他另一边的林诺开始再到方便面头女人再到王天霸、赵胜航、巍然、中年男人、少年、小四最后到殷凝,每个人都将牌重新切一次。最后又叠成一摞。 秦铮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波澜不惊的在这一摞纸牌上轻轻一掠,这十张牌便呈现一个半圆依次排开,牌与牌之间的距离竟然分毫不差。殷凝看得瞠目结舌,心里又不禁暗叹要是把这男人丢到拉斯维加斯去,就算不当赌圣。赌王,光是当个荷官也够拉风的了(荷官就是赌场里的职业发牌员) “好了,大家开始抽牌吧。”说着,秦铮慢慢坐下,没有先要抽牌的意思。大家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先动。似乎都像是在等别人先动手一样,空气里紧张的气氛愈加的浓烈了,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不论是杀手、暗鬼还是平民,在这样一局游戏中,不同的角色都会付出不同的代价,都有着相同的危险,没有一个人是安全的,甚至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甚至很有可能无人生还。 赵胜航总是最沉不住气的,扯着嗓子叫嚷开来,“怎么没人动啊,我他妈难得想发扬一下ladyfirst的风格,你们几个女人倒是配合点呢!” 哼!还雷帝嘎嘎呢,这英语到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说话永远都把他令堂扯进来,真是少有的极品!殷凝不着痕迹的瞪了赵胜航一眼,好像多瞪几眼也能舒心似的。 见有人毫不客气的催促了,林诺率先坐直身体,“那我先来吧。”说着,她伸出手臂,用手指按住了离她最近的一张,纸牌贴着桌面慢慢被她从集体中移出,移到了她的面前停下。她也没有拿起来看或者将纸牌放入自己衣服的口袋里,只是就此停下动作,安静的坐好。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身边坐着的方便面头发女人也颤颤悠悠的直起身,学着林诺的动作选了一张,移到自己的面前后用两只手掌一上一下覆盖住纸牌,然后神经兮兮的把纸牌放到自己裤子的口袋里,生拍被旁边的人看见似的。 这里只有三个女人,所以轮到殷凝了。可是她却没有想要先抽牌的意思,摇了摇头并用眼神示意中年大叔和15号少年先抽。 中年大叔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少年轻声说,“你先抽一张吧。” 少年也不客气,直接用手掌挪出两张牌来将其中的一张挪到离中年大叔稍近的地方,再将自己的一张牌移到自己的面前。 紧接着是巍然、赵胜航先后抽了牌,出乎殷凝意料的是这两个人倒是没有急着看牌,只是纷纷把纸牌用各自的方法隐秘的放好。 王天霸非常淡然的轻轻用手指移了张牌到面前,动作干净利落沉稳的很。他的冷静和秦铮的那种冷静不一样,让人感觉很温和,不像秦铮那样冷厉,这让殷凝一直都对他抱有一定的好感和好奇感,她隐隐觉得这个沉稳的男人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还有最后三张牌了,秦铮转过头来看了殷凝一眼。她点点头,直起身选了中间的那张移到自己的面前,而后对身边的小四说,“小四,选一张。” 小四有些神经质地摇摇头。 殷凝叹口气,转身对秦铮道,“还是你先吧。” 他点点头,挑了一张离自己最近的牌,而后又将最后仅剩的一张移到小四的面前。 “小四,把它放进口袋里”殷凝轻拍小四的背。 她知道小四能听懂,他不是傻子也不是智商有问题,是心理的问题,是自闭而已。见小四伸出手一把把纸牌捏在手里,然后把手里已经捏成团的纸牌塞到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殷凝又拍拍他的背,“真乖。” 秦铮不着痕迹的把牌面向里对折起来放到自己上衣的口袋里,他站起身,‘好了、现在每个人都拿到了牌,接下去,各自去各自的房间吧,然后等待死亡的开始。’ 大家都目不斜视的把自己的底牌放好,遵守着游戏的规则。离开圆桌向着“生死”的大门走去。 27、意外的吻... *“生死”的大门外有一条环形走廊似乎是围绕着黑色圆厅的,走廊的一边墙面上分别有十扇黑色的门,有序的分割着白色的墙面,乍一看就好像是钢琴的键盘,而每扇门上都有个不锈钢材质的门牌号。 房间的号码是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排列,所以殷凝(6号)的隔壁就是分别是小四(4号)和王天霸(7号),而小四的旁边是秦铮的房间,赵胜航的房间离殷凝较远,又在走廊的尽头。而走廊的另一头分别是巍然(8号)、林诺(9号)、中年大叔(13号)、爆炸头女人(14号)和少年(15号)的房间。 每个人东张西望了一下便向各自的房间走去。殷凝把小四送到他房间的门口,替他打开门,“小四,这是你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会儿。” 刚想转身离开,小四一把拉住殷凝的手,眼神惊慌的冲殷凝摇头,仿佛在说不要离开。殷凝有点无奈,更不能强行离开,怕伤害到小四,只能轻轻拍拍小四的背,“乖,姐姐就陪你一会儿,就一会儿哦。” 小四看着殷凝用力的点点头,然后就像是找到要好的小朋友愿意陪他一起玩似的笑了,转身拉着殷凝一起走进房间。 一进房间,殷凝就东张西望起来。 这房间的形状竟然也是圆形的,就和外面的圆厅一样,不过要小了很多,房间内的设施也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盏落地灯。房间的一边有一扇用磨砂玻璃门做的隔断,那里面便是卫生设施。桌子上还摆着水壶、茶杯还有一大袋面包和饼干。 小四拉着她走到床边坐下,“咕噜噜……”殷凝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声音之大让她自己都不好意起来。没错她很饿,饿得都觉得自己的前胸贴到后背。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桌子上的面包咽了咽口水。心里还一边告诉自己,那是小四的食物,她的粮食在她自己的房间,一会儿从小四那里回去就可以吃了,别这么没出息,不要在盯着面包看了!尽管她心里一直较着劲儿,可是她的两只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袋面包。 殷凝啊!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出息!又不是没吃过面包,不就是有点饿么,就这么点时间你都忍不住?真没用!没用的丫头!殷凝狠狠地骂自己,然后用力甩甩头,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目光从面包上移开。 “姐姐,吃。”也不知道小四是什么放开了她的手,却看到他拿着那代面包递到殷凝的面前,而且,小四竟然对她说话了!尽管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可是声音却柔软的像是个讨好主人的小猫。殷凝呆若木鸡一样的看着他,因为她发现在这个单独的空间里,远离了众人之后,小四的行为举止便比之前正常很多,没有那么神经质,也不会絮絮叨叨。只是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生涩,估计是因为他平时极少说话的缘故。然而小四甚至注意到她想吃面包还把面包递到自己的面前! “姐姐,饿了,吃。”小四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甚至还比之前多了两个字,脸上甚至还挂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殷凝有些震惊的望着面前这个光坐着就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大男孩,这么瘦。这么单薄、皮肤这么苍白,一副多年不见阳光的样子。其实小四的五官长得很好看,并不像有些有自闭症或者是孤独症的孩子那样长得有些奇怪,他不属于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患有精神疾病的样子。 尤其是那对眼睛、干净清澈的不含一点杂质、高高的鼻梁、谈谈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典型的小受类型的正太!他淡淡的微笑着、脸颊上竟然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哦卖糕的! 这长相、这微笑、这酒窝、这皮肤,“哗啦——”一声响!犹如一道闪电从天上狠狠霹下来,直击殷凝的心脏,她甚至都听到自己被闪电劈中的声音。那个外焦里嫩啊,殷凝的头顶顿时升起一阵青烟。 殷凝啊、殷凝!此生你就栽在美男和粮食上了! 回过神,殷凝接过小四的面包,放回桌子上,微笑道:“谢谢小四!姐姐有面包,姐姐不吃小四的,这些留给小四吃。” “咕噜噜……”殷凝其实很想表现的家长一点,起码不应该让小四来照顾自己啊,可是她的肚子可不这么想,似乎要比她的心更加诚实,并且还理直气壮的发出抗议! 殷凝,你真是太失败了! 小四听到殷凝的肚子叫的很大声,哈哈的笑起来,拿过面包再一次递到她的面前,“姐姐饿了,吃吧,小四不饿。” 呜呜呜,小男生的关怀原来是这么让人感动的,殷凝眼圈一红,一层水汽立即蒙到眼睛上。 “谢谢小四。”殷凝这回也不再客气,接过小四手里递过来的面包,掰了一小块吃,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一会儿不要忘记把吃了人家的东西还回来。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嘛,她从小就不喜欢随便接受人家的恩惠,也不喜欢动不动就问人家借东西,除非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开口向他人求助,但必定是有借有还,绝不拖欠别人。尽管这面包不值几个钱,可是在这样的生存环境里,一点点食物就显得尤其珍贵。 “不够、再吃。”小四见殷凝终于肯吃他的面包,帅气的小脸乐开了花。 “够了够了,谢谢小四。”殷凝微笑着望着他。 她嘴里嚼着面包,刚才掰下的那块还没吃完,余光瞥见小四怔怔的、一顺不顺的盯着她看,心里一慌,噎个半死。 “水……”一时间表情那个痛苦,捶胸那个顿足。她总算知道快要被噎死是什么感觉,原来和被林诺用绳子勒着的感觉差不多,喉咙里堵了一大块面包,根本呼不上气来。 一边的小四被殷凝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乍一看反倒是小四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却不知道要倒杯水给殷凝,这也不能怪他,对于一个有孤独症的孩子来说,他们平时遇事反应就很慢,比一般的孩子更容易紧张、慌乱,更不用说这种突发状况。殷凝也不指望小四会端水来,立马跳起来冲到桌子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对着水壶猛灌了几口,这才把堵在喉咙口的面包咽下去。 “呼……得救了。”面包一咽下去,顿时轻松了不少。她伸手一抹嘴边的水渍,刚转过身,就被小四一把抱住。 她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刚才她被噎到时候的表情,一定把小四吓坏了。她能感觉到小四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头顶传来小四轻颤的声音,“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小四……”殷凝轻拍小四的背,“小四不怕,姐姐不会丢下你的。” 小四轻轻的放开殷凝,那清澈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一层水雾, 瞧把这孩子吓得,殷凝的同情心顿时泛滥,“放心,我绝对不会离开小四的!” “不骗我?” “不骗你!” “你保证?” “我保证!” 话还没说完,小四的嘴唇突然盖住了殷凝的唇!惊得殷凝瞪大了眼睛!想要推开小四,却发现这个瘦弱的孩子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把她禁锢在了怀里,一点都推不动。可随即她看到小四眼睛包含着极尽的温柔怜意、难舍难分,而他的嘴唇轻轻的含着她的,舌头温柔的搅动着。一时间意乱情迷,殷凝也忘记了挣扎,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眼前这个孩子吸走了。 许久,小四才不舍得放开她,然后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仿佛生怕她会忽然消失一样,“你说过,不会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关游戏空间的平面图随便画的请勿用专业眼光审视】 ****************** 嘿嘿嘿我奸诈的笑 小四是真的喜欢殷凝还是别有所图? 以后我会慢慢分解的…… 28、秦铮,救我!... *这是啥米情况?!许久殷凝的大脑一直处于当机状态,她本来想立即调头离开,可是小四一直抱着她不放,直到他感觉困了,才肯放开殷凝,然后躺到床上,也像个孩子一样非要拉着她的手才肯安静的睡去,等他睡熟了,殷凝才轻手轻脚的把手从小四骨节分明的大手里抽出来。帮他盖上毯子后悄悄退出了小四的房间。 走廊里的灯光很暗,此时所有的门都紧闭着,想必大家都在休息。殷凝蹑手蹑脚的推开通往圆厅的“生死”门,圆厅里的灯光一样的昏暗。 在这个空间里没有窗户,所以她不知道现在大概是什么时间,是早上还是晚上?更不知道现在具体几点。走到圆桌边,看了眼那个闪烁着红光的电子计时器,意外的发现那个计时器不仅有着倒计时的功能,还有时钟的功能,只是这两个时间的显示是滚动播放的。她这才看到现在的时间是晚上21点17分。而倒计时的时间显示从这个游戏开始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十七分钟,这么说来,这局的游戏是晚上八点开始的,离今天晚上零点还有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殷凝瞥了眼电子计时器旁边的手枪和匕首,它们还好端端的被摆在桌子上,显然还没有人来动过,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些人在扮演杀手和暗鬼?想到这里,殷凝这才发现她自己都还没有看过自己的底牌。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牌,她并没有迫不及待的翻到正面看,这种心态就像是以前查高考分数一样的纠结,既想知道又不敢知道。她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纸牌的背面。当时抽牌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看,此时仔细端倪才发现这背面的花纹原来这么漂亮,不同于普通纸牌的背面。底色是庄严的黑,上面用金色的线条勾描出繁复的洛可可风格的花纹,表面还覆了一层光膜,使之有漆光的质感,非常的精致。深吸一口气,殷凝终于把牌面翻了过来。在看到牌面的一刹那,她的瞳孔微微一缩,紧接着又呼出一口气,把纸牌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起身离开。 她打算回房间洗个澡,然后小睡一会儿。她已经很久没有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了,而且自己的身上又脏又臭,头发也有一些油腻腻的,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脏,真是不知道小四怎么能把她抱这么久。 回到房间,打开灯、关上门,发现门是没有锁的,是属于任何人都可以打开的那种。她皱了皱眉转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房间的形状、布置和小四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同,想必每个房间的样子都应该是一样的。她走到衣柜边,拉开衣柜的门,欣喜的发现衣柜里面竟然有可以替换的衣服,而且还不是她现在身上所穿的那种又肥又丑的病号服。衣服虽然不多只有一套外衣和一套内衣,样式也是极为普通的牛仔裤、T恤和棉质的内衣裤,但却让殷凝开心了半天。想到上次梦游无间道时自己身着病号服就让她懊悔半天,现在终于可以换身干净的、有颜色、有款式的衣服了。她这才算明白那游戏规则里说的“表示点诚意”果然还真是有诚意。 拿着衣服,殷凝走进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浴室。浴室不大,全部都是用黑色马赛克瓷砖铺就的,墙上镶有一面半身镜,镜子下面是白色的陶制洗脸池,旁边是座便器,一边的墙面上有一个开放式的小壁橱,里面放着那种宾馆里专用的一次性沐浴用品。柜子上方还安装了一个淋蓬头。 殷凝站在镜子前,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上带着倦容,自己似乎还瘦了很多。脸小了一圈,下巴也尖了很多,本来就没有什么肉的脸,此刻更是双颊凹陷,眼睛已经深深抠了下去,还挂着一对黑黑的熊猫眼。她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的黑眼圈,要知道在欧洲的早些时期,黑眼圈可是富贵和时尚的象征,因为只有夜夜笙歌的贵族们才会有黑眼圈,所以黑眼圈也是烟熏妆最早的雏形。只是这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太瘦了,瘦得一点都不好看,干巴巴的,没有那种二十多岁的小女人应该有的水灵和青春年华的美感,不过比起非洲难民还是算相当丰满的。“真难看!”她懊恼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皱鼻子,其实她是很羡慕林诺那种身材的女人,凹凸有致、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而她呢,哎,不谈了!不谈了! 她疲惫的很,两眼无神、大大的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又干又涩。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有自嘲的笑笑,想来在这样的环境里,整天想着要如何活下去,走出这里,拼命地躲避着死神的镰刀、危险的阴谋。诡异的人心。哪里还有心思管自己的外表如何?要是以前,她才不会因为看到一片面包、一代饼干、一条毫无时尚感可言的牛仔裤而感到开心幸福。然而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幸福感却是可以来自那么微不足道的东西。随即有讥诮自己竟然还能发现这夺命游戏的“好处”。 脱去身上脏兮兮还带着些血迹的病号服,扔到一边,走到淋蓬头下,打开热水。不一会儿,温热的水就从头顶的花洒落了下来,轻轻的拍打到她的身上,“哎,洗热水澡也是很幸福的。” 殷凝挤了些洗发露在手心,双手搓了搓。抬起头,舒服的眯起眼睛,把双手插进已经打湿的头发里。轻柔的从头顶开始按摩头皮,然后一点一点往脑后按摩下去。可是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并不止自己的两只手在摩挲着,而自己的双手在她浓密的头发里触碰到一只僵硬冰冷的手!大骇之下,殷凝尖叫着转身,可是那声惊叫还没有发出喉咙,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捂住口鼻,那声尖利的叫声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吞回了肚子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而此刻袭击她的人竟然是赵胜航! 万分的惊恐之下殷凝并没有意识到此时的自己一丝不gua,只是本能的用力捶打对方!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挣脱出来的可能。头顶落下来的水打湿了她的眼睛,一阵刺痛。也顾不得眼睛的刺痛,对着来人又掐又打,可是她的手臂上还有伤,加上面前的这个男人力如蛮牛,仅一只手就把她的两只胡乱挥打的手死死地钳住。 殷凝惊恐的睁大了被水浸湿的眼睛,看到赵胜航□的脸,“呵呵呵,我早就想上你了!我就喜欢你这种瘦不拉几倔劲十足的野丫头!你放心,我技术很好,保证让你在我的身下欲仙欲死!” 说着,他松开捂住殷凝嘴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卷胶布。 殷凝的下颚一松,立马扯着嗓子大叫起来,“你这个混蛋!不得好死!” 赵胜航倒是一愣,他有想到殷凝会趁着这会儿功夫惊叫,可是却没有想到她却没有叫救命反倒是骂他不得好死。 “呵呵,你骂也好叫也好,我估计你还不知道吧,这些房间的隔音好得不得了,就算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他令尊的!是不是那些色胚的台词都是亘古不变的! “我就算死!也不会便宜你的!” “是嘛?”说着就抬起手掌给了殷凝一个巴掌,“啪”的一声重重落在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耳朵也一下子变得嗡嗡的,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 他用胶布把殷凝的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扛起浑身□的殷凝走出浴室,一把把她扔到床上,粗暴的把勉强挣扎的殷凝压在身下。那臭哄哄的嘴就朝着殷凝的凑过去,野蛮的摩擦着殷凝娇嫩的嘴唇,用恶心的舌头撬开她的唇瓣!她闭着眼睛想别过脸去,却不料被那禽兽牢牢地按住,动弹不得!殷凝索性张开原本紧咬的牙齿,赵胜航的舌头果不其然立马伸了进来!殷凝用力一咬!恨不得把他的舌头都咬下来!只是心里觉得太恶心,稍稍收敛了一些力气,但也把那厮的舌头给咬破了,顿时一口浓烈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 被殷凝狠狠一咬,赵胜航吃痛的跳起来,抹了一把从嘴角流出的血渍,又抡起一巴掌朝殷凝的脸上扇去。 “妈的,你个biao子竟敢咬我!我本还想好好对你让你欲仙yu死,但是现在,我他妈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把身上的病号服一脱,他身下那坚硬无比的怪物已经露了出来。他粗蛮的掰开殷凝紧紧夹在一起双腿。 殷凝心里大惊,完了!这下真的要完了!强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过落下来! “谁能来救救我?!秦铮救我!”她终于竭斯底里的大叫,也不管自己的声音叫的开叉“救我!秦铮!” 却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能听到,尤其是那个脱口而出的人…… 29、这个男人给予的安定感... *“再敢动一下,我就爆了你的头!”秦铮冰冷的声音慢慢地响起。 泪眼朦胧中,殷凝看不清那张背光的脸。但是她知道,那个声音冰冷的男人正用一把枪抵着赵胜航的脑袋。他是什么时候潜入房间的?她竟然一点响动都没有听到,也许是因为刚才太害怕而忽略了周围环境的变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听到了她的呼救,他来救她了!而且他来的很及时,那个禽兽并没有攻破她的底线。 殷凝只感觉到身上一松,赵胜航从她的身上爬起来。还不要脸的对着拿枪瞄准他的秦铮说,“开枪啊,打死我呀?怎么不敢呀?哦,对了,因为游戏规则上说过,就算是杀手也只能三更半夜的时候动手。违者就要引爆!难道你是暗鬼?哼哼,不敢答应了吧,因为任何人都不能通过任何方式告诉别人身边!如果你现在开枪,就等于默认了你是暗鬼,哈!开枪呀!” 赵胜航无赖的上前一步,把胸腔抵着秦铮的枪口。 秦铮也不恼,只是冷冷一笑,“是啊,但游戏规则没说,我不能打你!”话音未落,就听到赵胜航一声闷哼跪倒在地,顿时晕死过去。好快的身手,快得殷凝都看不清他的动作,就把那一身蛮劲的赵胜航击晕过去。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功夫去看眼前的这场戏,因为她现在的处境并不怎么好。全身□的躺在床上,因为刚才拼死的抵抗、奋力的挣扎,手臂上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被生生撕裂开来,更别说被胶带捆住的双手,加之体力严重透支,现在是连想要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指望拿条毯子什么的给自己遮盖一□体。 殷凝倔强的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蜷起身子,把头深深埋进手臂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难堪的样子。她咬着唇强忍着咽呜的声音,她很冷、很痛、很想哭……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条轻薄的毯子盖住,床沿边有人坐了下来,轻轻的捋了捋她凌乱的头发,温柔的从被单里拉出她被捆住的双手,慢慢撕开那些胶布。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秦铮轻轻用手指擦去殷凝眼角流出来的眼泪,“对不起,我来晚了。” 终于殷凝再也忍不住满腹的屈辱,失声痛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泣,仿佛要把来到这里以后经历的所有痛苦、折磨、惊恐、不安、委屈、害怕、猜忌、伤痛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泪水哭出来。 也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直到殷凝再也哭不动,再也感觉不到胸腔里溢满的怨愤时,她才停止了哭泣,抬起红肿的眼睛望了眼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甜蜜。但是她记得赵胜航说过,这些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所以不管她怎么叫都不会有人听到,再加上出事之后,也只有他跑来就她,也没见自己的门口有人围观的样子,所以秦铮的到来并不是一个美丽的英雄救美的巧合,那又是为什么?想到这里她再也不敢往下想了,生怕自己会得出什么不好的想法。 只是秦铮似乎是看出她的心思一般,“我只是想过来看下,你的烧是不是完全退了。然后发现赵胜航对你……所以就拿了圆厅的枪,一会儿还得把枪换回去。真是麻烦……” “谢谢……”殷凝心里一怔,难道他一直都还惦记着她发烧的事?这是不是说明他是有一点在乎她的?此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被通了电似的流过她的全身。 秦铮见殷凝正怔怔的看着他。他习惯的锁紧眉头,站起身一把将殷凝连人带被单一起抱起来。吓得殷凝轻叫出声并且开始不老实的扭动身体,“你这是干嘛?放我下来!” “我刚才只是把赵胜航打晕了,估计他一会儿就要醒过来,我可不想把一个大男人抱出去,所以只能抱你出去。” “去哪儿?”殷凝仍旧不老实的乱动,因为包裹在她身上的被单并没有完全裹住她的身体,她感觉到秦铮的手在抱起她的时候触碰到了她□的皮肤。 “我房间!”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可是……” “没有可是!” “有可是!我的衣服……”殷凝的声音越变越小,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小的估计只有自己听的见了。 秦铮无奈的叹口气,哭笑不得的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殷凝,只把两只红肿的眼睛露在被单外,“一会儿我帮你去取。女人就是麻烦!” “谁说的!”殷凝一听,立即气鼓鼓的反驳,身子又开始不老实的扭动,似乎又犯了倔劲,想要从秦铮的怀里挣脱开。 “别乱动!” “我偏不!” “走光了!” “不许看!” “你这么瘦,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你……”殷凝气结,现在被床单裹着,又不好把手伸出来打他,可又实在气得不行,也不管什么形象了,张口就冲着秦铮的肩头咬去。 秦铮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还真咬!你这女人!你是兔子呀!松口!” 殷凝咬着秦铮的肩头含糊不清的说,“没错,我就属兔子的!就不放!” “再不松口我就把你扔在地上!”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说着就欲松开双手。 殷凝吓得松了口,一把勾住秦铮的脖子,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才知道他是骗她的,心里顿呼上当。而且,胸前还有不小程度的走光,又连忙一把护住下滑的床单。 “这回老实了?” 殷凝赌气的别过头,不理再他。 到了秦铮的房间,他轻轻的把殷凝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T恤丢给她,“你先穿我的,我洗个澡,估计赵胜航差不多走了然后再去给你拿衣服。”说完拿起替换的衣物走进浴室。 这下尴尬了。因为这浴室的隔间基本上就是半开放式的,仅用了一层磨砂玻璃做成了隔断,只要殷凝把身子往前一探,就可以观看美男沐浴的现场直播。都怪这该死的浴室没有门,而房门还不带锁,加之刚才她洗澡的时候耳边的水声掩盖了赵胜航潜入房间的声音,这也就是为什么赵胜航能够这么轻易的袭击她的原因。 “哗哗哗……”的水声响起。尽管她是不介意观看美男沐浴直播,不过还是先把衣服穿好,于是她把自己埋到被单里,把秦铮丢给她的T恤在被单里穿好。虽然秦铮给她的衣服是男式的,很大很长、就算站起来也可以把屁股遮住,可是真空上阵,还是有点怪怪的。所以殷凝还是决定把自己裹在被单里。 “哗啦啦”的水声轻轻的响着,就像是轻柔的小夜曲,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又惊又怕觉得累了,还是因为同她共处一室的男人给予她的安全感,很快,殷凝便沉沉的睡去。 秦铮洗完澡,穿了一条牛仔裤,光着上身从浴室里出来,肩膀上挂着毛巾,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珠。若不是殷凝睡着了,不然见了美男出浴,肯定会流鼻血的。(这段是作者DODO客串旁白。) 秦铮走到床沿边坐下,掀开一点被单,让埋在被单里的生物露出脑袋,轻轻用手指滑过殷凝安逸的脸颊,“要把自己闷死么?傻瓜。” 可是他的眼神里却透着复杂的,让人捉摸不定的神色,深邃地犹如未知的黑洞。 30、黑影... *“嘭!”一声枪响。 殷凝蓦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身。她没有动,似乎是在确定刚才是否真的听到了枪响。她转头看到坐在床沿上背靠着床头正熟睡的秦铮。松了一口气,难道自己是在做梦么?现在几点了?她不知道,因为唯一的能够看到时间的计时器在圆厅的桌子上。如果现在已经是半夜凌晨的话,那么杀手K1已经行动了吧,如果是这样,那问题又绕回来了,她听到的枪声是真的还是梦境? 她不敢出门,因为游戏规则里说过,杀手在完成行动以后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清理自己不小心留下的线索和犯罪证据,尽管游戏规则里没有说过,其他人必须呆在房间里或者不准出去,可是万一遇见谁,看到些什么,这就会成为被人诬陷的借口,说不定还会被杀手反咬一口。 殷凝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缝隙很小,小得将从门缝从外面投射进来的灯光挤压成了一条微弱的暗黄色光线,照到殷凝的脸上。她动了动,找了个舒服而安稳的姿势站在门边。她屏住呼吸,注视着门外。门外好静、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走廊里的灯昏暗的亮着,难道是因为自己没睡醒还是被眼屎糊了眼?殷凝总觉得门外的走廊里好像弥漫在一层雾气似的看不清楚。她揉揉眼睛,再定睛看向门缝外的走廊,依旧是雾蒙蒙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并且执着与这种等待。忽然她看到有一扇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殷凝的心脏随着门外的动静也开始越跳越快。她咽了咽口水,强压下自己开始变得粗重的呼吸。紧紧的盯着那扇被悄悄打开的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漫长的等待却煎熬着她的猎奇心,这是这份煎熬在此刻显得更加的折磨人,她一直紧紧盯着那扇被打开的门,可就是不见有人出来!似乎就像是一个恶意的玩笑,吊起来你的胃口,却没有了下文,让你干巴巴的熬着。 难道这真的是个奇怪的玩笑?不!殷凝立即否定,她有感觉,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她能从这条门缝里看到些什么!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没有人出来?!为什么还没有人出来?! 良久她终于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以极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挪出了那扇门,他的动作好慢,慢的让人心急如焚,慢的让人奇怪,慢的好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行动速度。只见那个黑色的影子逐渐与那黑色门框分离开来,殷凝终于看清那个人影应该是个男人!而从那个人的身影看上去,并不很高也不太矮,从外形轮廓上看难道是被秦铮击晕过去的赵胜航? 殷凝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盯着门缝外的人,与此同时,她看到那个黑色的影子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动作机械僵硬的转过头,朝着殷凝的方向看来,目光紧紧地盯住了门后的她! “啊!”殷凝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嘴,把那声惊骇堵在自己的喉咙口。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得好像要从自己的嘴里蹦出来一样。 那个黑色的身影没有下一步动作了,只是回过头停在那里。她看不见他的五官,却能十分确定的感觉到那个黑色的人影,正用诡异而探究的目光盯着她! 不!不会的!她的门缝开得这么小,他只是感觉到异样而已,他看不到自己在看他!对,他看不到的!应该,看不到的…… 殷凝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可是紧张的心跳却轻而易举的将她出卖。 突然,那个黑色的身影动了动,缓慢的转过身。原本侧着的身影已经面向了殷凝。 她不敢看了,她不知道自己再这样窥视下去会看到什么。眼不见为净!她猛地咽了一口口水,闪身靠到门边的墙上。她并没有马上把门关上,因为她害怕那轻轻的关门声会被走廊里的那个黑影听见从而刺激到他。 细密的冷汗布满了她的额头,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也是一片冰凉,那件宽大的短袖T恤已经黏在她的背上了。。 “咔咔咔——” 那是什么声音?似乎像是僵硬的骨节运动时发出的摩擦声。 不是说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的嘛,为什么她却能听的这么清晰?那声音响亮的似乎是扣在了殷凝的心房上!“咔咔咔——”又是一声。她似乎还听到了从门外走廊里传来十分缓慢的脚步声,僵硬的机械的、时不时还配合着那骨节的咔咔声。那声音越来越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更加的突兀!越来越近,一点一点的逼近感犹如毛毛虫大军一般一寸一寸的向殷凝的方向靠近。 她害怕,她想跑到床边把秦铮叫醒,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沉得仿佛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挪不动! 机械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越来越重。那个黑影似乎已经走到了门外,仅隔着一道门定定的站在那里。殷凝站在门后惊恐的等待着门外黑影的下一步动作,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一切又都安静下来恢复了原来的死寂。没有那咔咔的声响、没有摩挲的脚步声、就连她狂乱的心跳声也因为周围的安静而逐渐平静下来。 他走了么?还是,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一场幻觉? 殷凝闭了闭眼睛,而后又看了眼地上那条细细的从走廊里投进来的微弱光线,那样的安逸平静,在光线之外还似有似无的散发着幽幽的光影。光线很直,一直延伸到床边,没有被任何东西遮挡住,只是像个顽皮的孩子从门缝里溜进来似的。 她呼了口气,看样子那个黑影应该是走了。殷凝鼓起勇气回到门边,想再看一眼确定一下。却忽然从门缝里看到一个背影闪到面前,殷凝震惊的抬起头,“咔咔咔”随着机械的转动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诡异的转了180度呈现在她的眼前,并且用没有眼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沙哑的声音却如同魔音穿脑一般响彻殷凝的耳边,“抓到你了!” “嘭!”一声枪响。 殷凝的身体浑然一震,她猛地睁开紧闭的眼,冷汗已经将她的后背打湿。 “怎么了?”秦铮感觉到殷凝不安的一颤,也立马惊醒过来,看到她满是汗水的脸苍白而没有血色,刘海湿漉漉的贴着额头,“你没事吧?” “我听到了枪声!”殷凝墓地坐起来一把抓住秦铮的手臂,却不知自己的力道极大,紧紧的抓着人家。 秦铮皱了皱眉,轻轻拍拍她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臂,“别怕,有我在呢,我没听到枪声。你一定是做恶梦了。” 恶梦?是恶梦么?她最近总是做恶梦,就好像上次梦见自己到无间道晃了一圈似的,对,一定是恶梦。 “恶梦……”殷凝喃喃地重复着秦铮的话,仿佛是在极力说服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个可怕的梦境,现在梦已经醒了,已经过去了。可是害怕的感觉却迟迟不愿退去,让她心有余悸。她觉得冷,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了下来,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秦铮像哄小孩子一样温柔地把殷凝拥进怀里,手轻轻的拍着她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后背。她的饶才退了没有多久,现在又出了这么多汗,要是不注意保暖,体温很有可能回升。他一把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没事的,再睡一会儿。” 殷凝安静的倒在秦铮怀里,就任他这样抱着。此时的她的确需要一个这样的怀抱,也许不需要带有任何感情的,只是一个简单温暖的依靠,让她安心,如此而已。 也不知道究竟又睡了多久,殷凝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有人说话的声音、有人惊叫的声音还有从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然而其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让迷迷糊糊的她立即惊醒、心脏登时骤停! 赵胜航死了! 31、血衣... *听到这个消息,殷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腾地从床上跳起来向门口冲去,却被秦铮一把拉住,上下打量道:“你就这样出去?知道的,是你因为赵胜航袭击你,被我救了,在我这儿借宿一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发生了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喏,你的衣服,换了吧。正好我也可以穿上上衣。”说着指了指椅子上的一叠衣服, 他不说,殷凝还真是没注意,再看看秦铮此时只穿着一条牛仔裤□着上身,光滑的皮肤、结实的肌肉、硬朗的线条……再看看自己,真空上阵,只套了一件宽大的男士T恤,这衣服虽然又大又长,能够遮住屁屁,但松大的领口总是往肩膀下滑,两条白皙的腿一览无余。此时还被秦铮抓着一只手,这情景果然是容易让人误会啊!就连她自己都能把现在的场景给想歪了。更不用说别人看到后会是什么感想,一定会觉得她是个随便的女人,在这种环境下还和男人乱来。啊!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殷凝又偷偷瞄了眼秦铮□的上身,顿时觉得脸烫的不行,又想到昨天还被他抱着……啊!自己还是真空上阵的!啊!殷凝啊,你废了!彻底的堕落了! 秦铮不明所以的看着殷凝一阵脸白一阵脸红,抓着她的手一阵热一阵冷的,还冒着汗,“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烧了?”他伸手去摸殷凝的额头,却不料殷凝神经质的往后退了一步,“没事、没事……” 她尴尬的笑笑,轻轻把手从秦铮的手掌里抽出来,慌慌张张的抱起椅子上的衣服走到浴室,忽然又想起这浴室是半开放式的,低着头红着脸飞快地说了句,“不许偷看!” 秦铮挑了挑眉轻声咕哝,“这么小的胸部,又没什么看头……”但还是转过身去,等殷凝穿好衣服出来,把那件T恤递给他,“喏,谢谢你。” “恩。”秦铮轻应了声,套上T恤,“你先出去吧,我等一会儿。” 殷凝点点头,打开门,前后张望了一下,看大家都围在走廊里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她才快脚步走了出去,站在人群后面。她这才发现大家都围在自己的房门外。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悠然而生。踮起脚尖,往自己的房间里面望了一眼,房间的地上躺着一大滩鲜血、赵胜航浑身是血的跪坐在血泊之中,背朝门外,可是他的头,却是面对着门外!就好像他的脖子硬生生的转了个180度!他的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一副不可置信有惊惧万分的表情。 殷凝见状立马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往后退了一步。由于她脚上没有穿鞋子,所以走路很轻,也没有人注意到她此时正站在众人的身后。她又大概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小四,估计是还在房间里。于是赶紧轻手轻脚的退到小四房间的门口,轻轻推开门然后又轻轻的关上,她压低了声音,“小四,你在里面吗?我进来咯。” 转过身却没有看到小四,床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小四?”殷凝轻唤了一声。又望了眼浴室的方向,才看有一个人双手抱膝的坐在浴室磨砂玻璃后面。 “小四?”殷凝慢慢地走过去,看到磨砂玻璃后的小四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别,别过来!”小四似乎是感觉到殷凝越来越靠近立即惊慌的叫道。 殷凝没有想到小四竟然会这么大声的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小四,你怎么了,千万别吓我啊。” 这回小四没有说话,但是她却能感觉到那孩子正在不停地发抖。 “小四,告诉姐姐到底怎么了?我会帮你的。”殷凝轻轻地向前走了一步,蹲□,把手放在小四的肩膀上,“没事的,告诉姐姐。有姐姐在,没有人能欺负小四。” 见他没有再次出声阻止,殷凝又慢慢往前了一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小四的身上全部都是猩红的血渍,脸上、手上、衣服上、头发上沾得到处都是。她还注意到小四的脖子上和脸上有几处轻微的挫伤。殷凝骇得倒抽一口冷气,但是又马上强压下心里的惊恐,压低声音,“小四,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小四痛苦的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小四,好好想想。”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小四失神的摇头,眉宇间纠结着痛苦,仿佛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满身是血一点影响都没有。只见他低着头,开始不断地呢喃着“不知道”,双手又开始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但是殷凝相信小四,既然他说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这身血衣换掉!至于赵胜航怎么会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会不会有人说她就是凶手,她倒是不担心,一方面是因为她心里没鬼,另外就是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秦铮就可以当证人!顶多被人误会她不是正经女孩儿罢了。可是小四,他本身就有自闭症,段是不可能出言辩解自己为什么浑身是血,而且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更有可能被人污蔑!所以殷凝相信他!可若是这幅样子被其他人看到,那么小四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其他人一定会认定小四就是凶手,会把他定为嫌疑人之一!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四,乖,姐姐帮你把这身脏衣服换掉,把脸、头发还有手都洗干净。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来,姐姐帮你。” 说着就把小四拽起来,把他身上的那身满是血渍的病号服脱下来。所幸的是病号服里面的衣服倒还算干净,没有沾上太多的血迹。但内衣也一定要换掉,不然会留下证据。不过还是先把身上的血迹洗掉,免得再沾到新的衣服上。她赶紧拉着小四走到洗脸池前,打开水龙头,拉过小四,“弯下腰,我给你洗头,快点。”殷凝的动作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四的脸、头发还有手都洗干净了。 这还多亏于殷凝以前养过猫,带猫去宠物店洗澡太贵,对于她这样的无产阶级的爱猫达人,就只能自行解决猫咪的洗澡问题,每次给猫咪洗澡都是非常折腾人的,不是被猫咪挣脱就是被抓伤,可是随着给猫咪洗澡的次数越来越多,就逐渐的练就了一手快刀斩乱麻式的猫咪洗澡方式。尽管小四不是猫,但是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粗略的洗洗干净就好。也许动作不够温柔但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小四倒也安静,不挣不闹,乖乖的配合着。 紧接着殷凝快速的从衣橱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把内衣递给小四,“小四,快点,听姐姐的话!一定要乖!把这些都换上。听话!” 见小四配合的开始脱掉贴身的T恤,殷凝赶紧背过身去。等了一会,估计着换身内衣的时间,“换好了吗?” “恩……” 殷凝转过身把牛仔裤递给小四,“把裤子穿好。”趁着小四穿牛仔裤的功夫又帮着把T恤套到他的头上。没一会功夫,换装完成!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只不过花了十分钟不到!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把这些血衣扔到哪里去了! 殷凝蹲□,想伸手拾起地上的血衣。可是手却在半空停止了动作,殷凝的嘴角逐渐勾起一抹笑意,看来这衣服不用藏了,只要还给原来的主人就好!而且要先发制人,才有赢得可能! 32、先发制人... 与此同时,秦铮走到被众人围住的现场后,却并没有发现殷凝和小四的身影,心里还有疑惑,却被林诺叫住,“你是法医,你来检查一下吧,这样也可以方便我们做出判断。” 秦铮点点头,走到最前,竟是没有想到赵胜航死在了殷凝的房间里。现场的环境还算整洁,只是尸体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恐怖,被人故意摆成跪坐的姿势。为了让尸体不瘫倒,还特意在尸体和地面之间支撑了一根木棍。这木棍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这应该就是游戏规则中所说的,每个人的房间里都会有的“防身”器具。 他蹲□,眉头皱了起来,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感叹要是有一副医用手套该有多好!可还是无奈的用手摸了摸尸体的皮肤,尸身已经冰冷并且开始有些僵硬,死亡的时间和游戏规则上的规定时间基本上没多大差距,前后绝对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在赵胜航的胸腔下方约两厘米处有一个枪弹伤,胸腔前后已经被子弹贯穿,看来死者离凶手的距离是相当近的。只是这个伤口并不足以立即毙命,因为并没有直接贯穿到致命的位置,即便要等死恐怕也要等上一段时间。所以秦铮推断这致命伤应该是赵胜航的头部被整个砍断所致! “请各位回过头去,接下来的场面会比较血腥,如果因此出现身体不适而呕吐,我概不负责。”秦铮也不回头,只是冷冷的说道。 他呼了口气,用手把赵胜航的头整个搬了下来。伤口的断面还算整齐,应该是比较锋利的刀具所谓,只是脖子处的颈椎骨如果没有适合的电锯类的东西光是用刀具是没有办法切割的。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骨头的断裂处,发现有骨折骨碎的现象,看来,赵胜航的头早就断了,那段是活不成了。所以凶手才有可能把他的整个头给切下来。不过这个骨折伤和断头术应该是中枪之后的事,至于这中枪和骨折割头之间相差多久,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现在有几个疑点,这两处伤究竟是一个人所为,还是两个人所为?不管结果是怎么样,光是把人的头整个的切割下来,并且还把尸体摆成这样恐怖的姿势,就已经令人发指了!秦铮是一名法医,他见过的尸体无数,见过的死亡现场无数,见过的死状无数。虽然这个死状并不是他见过最最变态恐怖的,但是一样没有人性。且不说死者生前的为人如何,是否罪有应得,可是他向来都是尊重死者的,人都死了,又何必折磨这具逝去灵魂的肉身。死者为大、也应该得以安息。 他将赵胜航的尸体摆平,把他的头放回原来的位置,可惜没有缝合线,只能让他这样身首异处了。秦铮拿过一边床上的床单盖到尸体上。 忽然,一个女人大叫起来,“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惊叫的声音吸引,纷纷回过头去,却看到那个新来的14号女人一脸严肃的说,“一定是那个很瘦的女孩和那个不说话的神经病!” “你是说殷凝和小四?”一边的林诺插嘴道,同时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 “没错!就是他们两个!”方便面头女人一口咬定,好像她根本就是直击了死亡现场似的。 “你有证据么?”秦铮走到浴室洗了洗手,走到门口后便听到14号的推论问道。 “首先,这个是谁的房间?”14号女人扬高了声音,也不等众人回答,就拉过开着的门,指着门牌号,“6号,这里是那个殷凝的房间!尸体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是你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没、没错!是、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怎么了?” “没什么,问问而已。”秦铮推了推眼镜,“你不是指出了两个嫌疑人吗,你继续说。” “还有就是那个叫小四!一看就是精神不正常,只有神经病才会把人的头割下来!而且我有证据!” “证据?” “血衣!一定在那个小四的房间里!” “哦?”秦铮轻蔑的一笑,他很想反问一句,你又是如何知道那血衣的呢?可转而一想,又觉得有点意思,况且这个笨女人只是着急着先发制人,却不知道自己急于求成说漏了嘴,急着要把自己的罪行暴露出来,恐怕反倒是对殷凝她们有利,“那带我们去看看。” 众人来到小四的门前,14号女人毫不客气的敲门。 “咚咚咚”可还没有等里面的人答应,门已经被她推开了,众人都站在门口用怀疑的目光紧紧盯着房间里的殷凝和小四。 还不等殷凝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方便面头的女人大声指着殷凝,“看!血衣!这就是证据!他们两个人就是凶手!” 竒_書_網 _w_ω_w_._q_ ǐ_ S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哈!敢情这已经是来定罪的了! 殷凝白了那个方便面头一眼,本来她还挺同情这个女人的,只是现在她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形势比人强,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一副绝望弱小偶尔昏倒的样子,此时就已经换了另一幅嘴脸。 “撑死了也是嫌疑犯好不好!”殷凝对着方便面头女人嘲讽的一笑,举起手上的血衣,“没错!这的确就是证据,而且能够清清楚楚的证明你就是凶手!” 哼!和我玩先发制人?你当人家傻还是没长眼睛?这件血衣上清清楚楚的印着14号的号码!尽管这衣服的号码已经被血渍染得看不清楚,尤其是“14”号的那个“1”已经看不太清,所以乍一看真的以为这就是小四的衣服。但是印有号码的地方和其他布料的质感本身就有区别,加上被血染红后的颜色也是有差别的,在光线较好的地方就能看出来。 “你,你胡说!”方便面头女人气急败坏的指着殷凝的鼻子大叫。 “我哪有胡说!这里不是有法医么,让专业人士看看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说着,殷凝三步并两步的走到秦铮的面前,把手里的血衣递给他。 秦铮皱皱眉,用手拿住没有被血沾到的地方,“各位都去圆厅再说吧。” 移步圆厅,所有人都围着圆桌坐下来,没有人开口,似乎都在等着秦铮的检验结果。因为刚才他已经把尸体大概的检查了一下。 见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着他,秦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刚才查看了尸体,死亡的时间无庸置疑的是昨天凌晨的时候,死者身中一枪,子弹虽然贯穿胸部,却不是致命的,导致其致命的原因是他的颈椎骨折,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脖子摔断了,而后又被凶手把他的整个头被割了下来,凶器应该就是那把匕首。” 听秦铮这么说,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圆桌,圆桌上摆着一把手枪却不见匕首! 此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大家的心里都产生了同一个念头,暗鬼出动了!可是为什么这个暗鬼选择的对象和杀手选择的对象是一个人?是因为赵胜航当时没有死绝?所以暗鬼加了把力? 可是这条消息对于殷凝来说却犹如五雷轰顶!因为,她拿到的底牌才是“鬼”!只是现在看来,有人已经决定代替她了! 33、猜疑... 此时的殷凝心里乱糟糟的,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有人冒名顶替了她“暗鬼”的角色!本来她在看到自己底牌的时候心里一惊,可随即想起游戏规则中说过,“暗鬼可以选择杀人,也可以不杀。”所以她基本上就吃了一颗定心丸,并且已经决定不杀人!不论这场血雨腥风的游戏如何进行,可是她心里一直都在祈祷自己能够是干净的,尽一切可能不沾上一点血腥,如果有一天真的走出这个鬼地方,她会感到欣慰更会为自己感到骄傲!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作为“暗鬼”的她,也让这局游戏有了一定的安全性,第一,也许别人会提心吊胆暗鬼是否行动,可只是提心吊胆而已,毕竟她不会杀人。第二、她自己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暗鬼,就算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我就是暗鬼,但是她自己已经不用去担心这个“暗鬼”问题。 可是现在,对于“暗鬼”计划的一切美好梦想已经彻底因为赵胜航的死而改变!且不说杀手和那个假冒的“暗鬼”为何要选择同一个人杀害,是故意的?还是因为某些机缘巧合?她不得而知。可是既然这个假冒的“暗鬼”已经出洞,就难说是否还有第二个或者第三个甚至所有人都成为受害者!况且,为什么有人冒名顶替这个位置,却不见幕后的人采取任何行动呢?殷凝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游戏规则,可是……根本就没有写关于有人顶替他人角色会产生的后果或者其他人擅用武器的后果! 这让殷凝突然想起一部名为《终极面试》的电影,这部电影也是密室类的电影,只不过没有她现在所处的环境这么血腥,但却是在拼智斗谋。如果有人违反了面试规则,就会遭到淘汰。后来电影的主人公之一“白”就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观点,“这个面试的规则,不是在于它说了什么,而是在于它没有说什么!” 同理!他们就像那部电影开头的主人公们一样,都被规则给唬住了,全都想着规则说了些什么,却忽略了规则没有说什么!也就是规则意外的东西,只要不触及这些条条框框,就全然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是所谓的剑走偏锋!那么假“暗鬼”同学一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做! 那么,这个“暗鬼”又是谁? 殷凝环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而在座的每个人都是一副心怀鬼胎的摸样,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即使包括秦铮,她也不能完全的排除可能,虽说昨天晚上她同他住在一个房间里,可是她一直都在昏睡,所以在这段昏睡的时间里,他就有可能成为那个“暗鬼”。只是这份怀疑带着些许的歉疚感。 小四?殷凝同样带着歉疚感怀疑着,她有的时候实在是弄不清楚,她身边的这个孩子究竟是真的装疯还是卖傻?从外表上根本就看不出丁点儿患有一定精神疾病的样子,可是言行举止又透着古怪,却又对她、唯独对她最亲近。也许一开始殷凝会觉得那是因为她为人亲和的关系,所以小四才会对她有着特别的好感,故而与她要好。可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意外的吻,让殷凝彻底的推翻了过去的想法。对于那个吻,殷凝甚至有些不敢去回忆,尽管那个吻很美好,但就是因为太过美好,而且小四的表现又太过温柔,温柔的似乎能化出水来,还口口声声的叫她不要离开他。所以她已经觉得小四和她的“关系”有些不一般了。而且刚才她在帮小四收拾身上血迹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的脸上和脖子上有轻微的挫伤,并不明显,不仔细看也不太会发现,加上大家都不怎么待见小四,就更加不会注意。可是殷凝注意到了。这就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起小四来。 王天霸?这个男人与她的接触不多,只是觉得他平时冷静沉稳,独来独往,平时也不太开口说话。虽然在上一轮游戏中,他恰巧救了自己一命,而且巧合的是当时殷凝被赵胜航追杀,因为他的路过而使得赵胜航仓皇而逃。尽管王天霸后来只是微微询问了两句就走了,可是后面发生了些么,赵胜航有没有再遇到过王天霸?两人之间有没有起什么冲突?这些殷凝不知道。但是不知道并不意味着没有发生过。 林诺?这个女人已经被殷凝贴上“阴险蛇蝎女”的标签,在上一轮游戏中,自己险些就被她和程安瑶一起合伙勒死。所以她会盗用“暗鬼”这个名号来做些什么,殷凝也不会觉得太过奇怪。 巍然?哈,这根本就是个大变态!死亡对于他来说是再美好不过的东西。且不说他是不是杀手中的一个,如果不是,他就更有可能会顶着“暗鬼”来大开杀戒,随意杀,说不定杀到暗爽到内伤!而且,殷凝清楚地记得赵胜航和巍然两个人在上一轮游戏中肯定是交过手的,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从赵胜航身上的伤就可以推测出来。而像巍然那种人,执着的精神可以用令人发指来形容,就光是对她下手就已经连着两次了。那么对赵胜航呢?上次没有得手,游戏就结束了,记得当时巍然说过,他还没玩尽兴。加之赵胜航的尸体又被摆成整个头180度转到背后的样子,这种事恐怕也就只有巍然做得出!所以这个“暗鬼”也有可能是他! 13号中年大叔?殷凝对他的了解不多,接触就更不多了。可是此时的他却一脸的鬼鬼祟祟,坐立不安的样子。是害怕?还是紧张?殷凝见他一直不停地用手抹汗,两只倒三角的小眼睛一直都在不停地乱转,像是在担心着什么?担心什么呢?担心凶器没有放好?可能…… 14号方便面头女人?殷凝已经很肯定她就是杀手K1,因为她拿到的那件血衣上就标着“14”号的数字,这件血衣是她的。而且这个女人还傻傻的贼喊捉贼,用了一招先发制人,来诬陷她!其用心就可见不善,如果,再往坏处想想,如果她身上带着两把凶器呢?作为杀手,她带着枪,假如她还想顺便扮演一下暗鬼的角色,或者说她只是为了更加的安全起见,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不被猎杀对象反杀?他对着赵胜航开了一枪之后发现他没死,甚至还有反抗的能力来杀她,而在她不能开射第二枪的情况下,匕首是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这个女人把第一现场选择在殷凝的房间,应该也不是巧合。因为赵胜航企图qiang奸她在先,只是强jian未遂,后被及时赶来的秦铮击晕过去,而后一直昏死在她的房间里。等他清醒以后打算出殷凝房间的时,正巧撞上了杀手K1的行动时间。所以这个女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结果在了殷凝的房间里,可是一次开枪没成功,加上游戏规则说过杀手只能杀一个人、使用一发子弹,所以当赵胜航遇袭后奋起反攻时,若是身上正好带着那把匕首,那么这一刀下去…… 15号少年?中年大叔的孩子,首先殷凝并不能十分确定这二人的关系,但是也从他们的眼神中感到了些奇怪的东西存在。她对这个少年的认知不多,接触有限,虽然不能头头是道的说上他哪里哪里可疑,但是也不能说明他一点干系都没有,而且有的时候,看起来越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往往就是手最黑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是不是每个人都很可疑呢?大家来猜猜究竟谁是“暗鬼”? 34、没有在一起... 然而眼下谁是暗鬼倒不是顶顶重要的,最重要的到是必须按照游戏规则选出两名嫌疑人来,然后两个人各自辩解,最终投票定下一个凶手,接受惩罚,或者两个嫌疑人之间来上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杀。 可眼下14号方便面头女人和殷凝都各执一词,前者声称殷凝和小四是嫌疑人;而后者则断定这个14号就是杀手。每个人明面上都有着充足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对于14号女人来说,最有利的言辞莫过于,赵胜航是在殷凝的房间里被杀害的,所以殷凝就毫无例外的和这个命案有着撇不清的关系,其次他们发现所谓的“血衣”时,这件衣服是在小四的房间里的,而且,当时殷凝和小四在一起,这就更加能够“证明”这两个人私下串谋了这个案子。可是对于殷凝来说,那件所谓的用来栽赃嫁祸的“血衣”上,赫然的标着“14”的数字,就完全能够作为定罪的物证,其他一切都是浮云。而且就连她怎么会遇上赵胜航,怎么杀害,甚至怎么用上了匕首,殷凝都猜个七分八分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猜测究竟对不对。 两个女人各执一词,前者争辩的急赤白脸、唾沫横飞,言之凿凿的指着殷凝的鼻子说她是杀手。而殷凝就冷静的多,因为她知道,别人又不是傻子,自有分辨,便不急不躁的把自己的想法,那血衣上的证据,还有小四自闭的精神状态,不要说是与人接触,就算让他拿着刀去杀人都未必可以等等都一条一条的说了一遍,思路清晰、口吃清楚。一边说着那些话的时候,还一边偷偷地观察那个女人的表情,果然是一副龇牙咧嘴恨得不行的样子。从这表情中就可以看出她心里有鬼,而且殷凝的设想说不定真的猜得差不离。 至于小四,他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说过,只是抱着双腿、把头低低地埋在膝盖里面。不是他不想辩解,只是他身患的疾病无法让他对人们做出解释,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殷凝心有不忍,而且她就是知道,小四虽然可疑,但是他一定不是杀手K1,而且现在他们只是讨论杀手K1的问题,与那“暗鬼”无关,尽管小四也许有冒充“暗鬼”的可能,只是她心里莫名的有种保护欲,好像一只大鸟想要保护孱弱的小鸟一样,尽管殷凝也算不得是羽翼丰厚的大鸟,可还是不忍心看到无辜的小四被硬生生的推上断头台。当然,她又不是圣母,何况这种保护欲,也不是对谁都有的,如果是面对巍然那种人,她才懒得搭理。虽然不能表态说巴不得人家死,但也绝对会冷眼旁观!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主动开口和大家说自己愿意代替小四成为嫌疑人之一?不、不行,这样反倒不好,会让人产生莫名的怀疑,而且看起来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反倒是把小四就是杀手K1的感觉坐实了,而且怎么看自己都会像是个帮凶。如果是被动的成为嫌疑人之一?哈!殷凝暗自冷嘲自己,竟然还在这儿操心,上杆子要当嫌疑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转念又一想,估计还不大会有人选择小四当嫌疑人,毕竟相较于小四而言,殷凝要比这个孩子强上一点,对于眼前这些并非善男信女的人类来说,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游戏里,能够借助一定的力量就会先把较强的人除掉,而且大家平时对小四也不怎么上心,除了已经死透了的赵胜航曾经针对过小四之外,别人这个孩子一向都不怎么注意,因为他对于众人的存在感来说都太低了。 听完14号女人和殷凝的各执一词,大家都是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按照游戏规则,只能选定两名嫌疑人,可眼下14号指认4号和6号为嫌疑人,而6号则指认14号为嫌疑人,而且双方都有证据。”秦铮见大家都不开口,似乎都是在等着他来主持这场投票似的,只好勉为其难来担任公认的法官一职,他推了推眼镜继续道,“那么请各位举手投票吧。每个人都有一次投票的权利,票数最多的两个人就是嫌疑人” 尽管心里有准备,可是听到这话,殷凝还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选择4号的请举手。” 秦铮话语刚落,殷凝就刚加的紧张了,反倒是要比叫到自己还紧张。 过了几秒,却没见有人举手。殷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果然,人们就是喜欢先把烫手的东西丢掉。 “刚才既然没有人投票给4号,那么两名嫌疑人已经产生了,分别是6号和14号。刚才两位都是拿出证据来证明对方有罪,那么现在你们各自有十分钟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殷凝暗暗叹了口气,怎么感觉和辩论会似的。她一向讨厌对别人做过多的解释,而且有一阵还把《爱情公寓》中的一句台词“彪悍的人生,无须解释。”当做自己的座右铭。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她还不想这么早就死。 不过,证据嘛…… 殷凝偷偷瞥了眼秦铮,心脏却不自觉的漏了一跳,如果她说他就是自己的不在场证人,他会不会为她作证呢?殷凝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难道她不信任他?她皱起眉,完全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更被自己的胡乱猜测吓到了,如果他没有为自己作证怎么办?为什么要担心?为什么要怀疑?这是身为女人的天性?还是她根本就已经开始渐渐地不去相信任何人?一时间殷凝的脑袋纷乱一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很快又收敛起情绪,因为她看到秦铮微微转头看她,马上把自己的视线移开。 “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在睡觉,根本没有出过房间,什么都不知道。”14号女人信誓旦旦的说。 殷凝暗自佩服这个女人,这些女人说起慌来真是一个比一个面不改色心不跳,个个都是影后级人物。想起这个女人昨天的种种惊慌的表现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想必她也是认清了当下的形势才一夜间下定决心的吧,忽然又觉得这个女人很是可怜。 可现在不是可怜别人的时候,见那个女人也说不出什么过硬的不在场证据,就死赖到底的一句话。现在就轮到殷凝为自己辩解了。 “我……”殷凝还是有点犹豫的,于是又把目光投向了秦铮。她希望看到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样的话,她就有勇气放心大胆的说出下面的话。可是他似乎是有意躲避她的目光似的。 为什么有意避开我求证的目光?为什么?看来他是不愿意为她作证?也不知道为何殷凝的心里腾地窜起一股子倔劲儿和邪火,如果他是真的不愿意为她作证,那么她也要亲耳听他说出来! 殷凝咬咬牙,攥紧了拳头,“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和秦铮呆在一起,他可以为我作证。”说完,不止她自己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秦铮。 秦铮听完殷凝的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深邃的眼神像是一个黑暗的漩涡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平静的开口说道,“很抱歉,我不能作证。因为昨天晚上,我并没有和6号殷凝小姐呆在一起!” 35、混乱的证词(修)... * 为什么要说谎!尽管殷凝的心里有过怀疑,可是当秦铮用极为平静的、甚至是从容的话语说着骗人的话时,殷凝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好似溺水的人突然被同样溺水的人拖入了海底一样,眼前顿时感觉一片黑暗,一种窒息的感觉登时袭来。 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不帮她作证?为什么要骗人?那昨天晚上又为什么要来救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安慰她?为什么保护她?而她的心头,为什么会感觉有一丝丝的痛呢? 震惊之余,殷凝的心里更多的是委屈和让她不敢肯定的难过,即使这份心疼很轻又很快的掠过,可她的眼底还是涌上了一层不可置信的失望感还有。她觉得委屈,有一种强烈的被背叛的感觉,她想哭。喉咙已经难受的发哽,鼻子也酸酸的。可是她不能哭,不要示弱! 殷凝不可置信的看向秦铮,只见他一脸平静的坐着,眼神冷冷的就好像是一个黑洞一样深邃不见底,心里更是揪紧了。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要怎么把眼前的这关给过了!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有用疑惑或者嘲讽的眼光注视着自己,她明白如果她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么接下去的投票,自己就很有可能被判定为凶手。那到时候她要不要拼死反击做出最后的生死决杀?殷凝心底发凉,只能冷笑自己傻乎乎的看错了人。 想来自己真是够笨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指望相信谁呢?每个人都是怕麻烦的。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环境里,真的是谁都不能依靠了。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说谎。殷凝一直都觉得秦铮是个可靠地人,虽然自认自己不是个过分依赖别人的类型,可毕竟形势比人强,而她又不够强大,不够强大到谁也不用依靠就可以完好的活到现在。就算秦铮昨天晚上只是好心救了自己,并不包含其他多余的感情的话,也算是对她够好了,她还能求什么?是她自己太过得寸进尺了。只是,被背叛的感觉真的不好,心里搅着难受,同时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认输!立即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即使只是表面上,也要保持冷静! “我……” 还没等殷凝说出第二个字,就听到身边传来一个声音,“她_刚才口误了,她不是_和_秦铮_在一起,昨天晚上_是和_我_在一起的……”那说话声很慢,而且听上去吐字不太清晰,可是语气里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殷凝一起猛然看向她身边的小四,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么多字!这还是第一次!只是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低着头,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虚汗,很艰难的样子。 殷凝知道,对于一个有着自闭症的人来说,当着这么多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是多么的困难。 “小四……” 小四听到殷凝的轻唤转过头,看向她,露出一个微笑,“姐_姐,刚才_口误了,自己_都没有_发现……” 桌下,小四的手慢慢地覆盖到殷凝冰冷的手上,轻轻握住。他的手很大、形状又好看。十指纤长、骨节分明、干燥而温暖。他的手握着她的紧了紧力道,似乎再告诉殷凝,要她安心,跟着自己的话走。 看着小四温柔的目光毫不保留的笼罩着自己,殷凝的心又是不自觉的漏了一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莫名其妙的作了伪证,让她下不来台;另一个又莫名其妙的作了伪证,帮她圆了“谎言”。前者让她掉进了冰窟,后者又把她放到暖房。 心里好乱,脑子也好乱。殷凝的头开始隐隐作痛,根本无法再多做思考,只能顺着小四的台阶,“呵呵,是呀,刚才我一紧张说错名字了,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昨天赵胜航临死前来找我的麻烦,后来我就跑到小四的房间,和他挤了一个房间,他可以帮我作证!” 听完她的话,众人面面相觑。还看到几个人的脸上闪过讥诮的笑意。 殷凝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的秦铮,心里仍旧耿耿于怀,这究竟算什么?!等一会儿一定要问个清楚!心里暗暗打定了一问到底的注意,就暂时不去管之前的那些证词。因为她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14号女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目光! 她心里一惊,为什么这个女人看起来这么恨她?只是因为她识破了她的谎言?还是因为自己把她和那个“暗鬼”联系在了一起,所以她才发狠的盯着自己?因为她的猜测可能并不完全正确。可就算她没有用匕首把赵胜航的头砍下来,但是那一枪一定是她开的没错,还有嫁祸到小四身上的那件血衣。 殷凝又想起小四脸上的轻微挫伤,血衣、嫁祸…… 心里忽然有一条线通了,只是这个推测有点自恋而已。也许小四是因为自己差点被赵胜航玷污,所以去找赵胜航算账。至于小四是如何得知那件事,殷凝不得而知,却又想不到其他的解释,姑且这么假设。可小四毕竟不是赵胜航的对手,所以小四敌不过赵胜航,反倒被赵胜航打晕过去,而就在这时,14号女人正好路过殷凝的门口看到这一幕,于是干脆趁着赵胜航打了一架之后还没有回过神的状态下就把他给结果了。当然那一枪并不是致命的,但也让他死的差不多,赵胜航尽管很暴力,可也是人呐,又不是电影里的施瓦辛格打不死的,就算没有当场一名呼呼,但肯定是昏死过去,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于是,14号女人开始清理现场,把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脱下来,沾点地上的血迹,以遮盖衣服上的号码。因为第一次杀人,毫无经验可谈,所以忽略了那件血衣上的细节处,然后草草的换到小四的身上……至于“暗鬼”么,应该是另有其人才对!只是刚才她在说明对方有罪的时候,一并把“暗鬼”的罪名给她安了上去,所以基本上,殷凝算是诬陷了对方。可为什么14号女人不反驳呢?恐怕就是因为她是杀手K1的关系,再加上殷凝又把如何如何砍下赵胜航的头诉说的滴水不漏的样子。她紧张、愤怒又心虚,所以才不知道要如何辩解了吧。才会这么咬牙切齿发狠的盯着她。毕竟对于14号女人来说,她还有保命的机会,那就是生死决杀! 想通了这点,随即明白对方肯定不会乖乖等死的,至少死之前一定要拼死一搏,哪怕拉个垫背也是好的! 是呀,谁不会这么做呢?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游戏,没有人能够站在公平的起点出发,更没有所谓公平的规则来保护自己。所以,不论殷凝的推论正不正确,证据充不充分,也不论对象是谁,只要大家的投票就可以轻易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其实所谓的推理过程无非就是一场辩论赛,证据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拉票罢了。在这里只有把别人推向死亡,才是让自己逃离死亡的最有效手段。她不怪14号女人此时愤恨的目光,也不能怪她。 “既然双方的陈述都结束了,那么我们投票吧,得票最多的一方就是凶手。”秦铮推了推眼镜,“认为6号殷凝有罪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就看到14号女人举起了手、还有林诺和巍然。剩下的人都没有举手!那是不是表示3比6!14号被判定有罪! 也不等秦铮宣布结果,坐在殷凝对面的14号女人突然暴起,隔着圆桌就向殷凝扑来。尽管殷凝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她的突然之举吓了一跳,毫无防备,只是本能的把身体往后一缩。可那个女人伸长的手臂和尖利的指甲还是划到殷凝的脸庞,顿时一阵刺痛,才让她回过神来,狼狈地一连向后退了几步才从地上爬起来。 逃!只有一个念头! 她本可以顺手拿起圆桌上的枪进行自卫,可是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开枪,不可以杀人,所以就只能逃了。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使用这把枪,枪械类的武器她从未使用过,只知道最白痴的扣动扳机一个动作,什么保险扣要打开之类的完全不知道。总之要不要拿枪的问题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已经在她的脑子里闪了几个来回。可也正是因为她在一瞬间想的太多,再加上面对14号女人如狼似虎般的扑过来,一时间乱了方寸,竟然忘记即便不开枪,至少带在身上也好。 殷凝很瘦,所以身子轻而灵活。加上腿长跑得快,一转眼的功夫就夺“生死”的大门而去。而身后的14号女人,比较胖,所以就显得有些笨拙,刚才奋力一扑,尽管指甲划破了殷凝的脸,可也正是因为这奋力的一扑,整个人摔倒圆桌上发出一记闷响,围桌而坐的众人似乎都感觉到了一阵小地震似的,同时也被她的笨重举动吓了一跳,纷纷把身体往后挪挪,确保给她腾出一定的空间。 见她如此狼狈的趴在桌子上,似乎废了半天的劲儿也没爬起来,周围的人既不扶也不帮,因为游戏的规则说过,不允许第三方加入这场生死决杀!所以根本没有人敢插手这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斗! 36、女人之间的绝杀... *只见14号女人手脚并用,废了半天的力气,才笨拙的从圆桌上爬起来,顺手拿起了圆桌上的枪,疯了一般追着殷凝的身影而去! 与此同时,殷凝先一步到达走廊,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停下,只是本能向前跑着,可是她现在必须找一样可以用来自卫的东西,心里又是一阵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不拿枪?就算用不来至少还能起到吓唬吓唬对方的作用!知道再懊悔也没有用,只能赶紧想办法补救,想起有一样东西似乎能用,于是冲进自己的房间,捡起掉落在赵胜航尸体旁边的木棍,而后迅速的退到门边,安静的等待对方冲进来。这一招她也用来对付过巍然,结果显然相当成功。而且殷凝知道对方手里肯定拿着枪,心里再一次后悔刚才没有拿枪,但此刻只能通过肯定自己的意志,坚定自己的底线,来安慰自己,她是个自私的人,她可以看别人相互残杀,但是要让她杀人,她还没有这个胆量,另外她也怕遭报应、下地狱。 她闭住呼吸,贴墙而立,从门缝里听到“生死”的大门被来者横冲直撞的推开,脚步声有近渐远,有由远逼近。显然对方已经慌不择路。她似乎都能听到14号浊重的呼吸和漂浮的脚步声。 “贱人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竟然污蔑我!我没有砍掉那个男人的头!不是我做的!”14号女人尖叫着,声音高得都岔开了,“我要杀了你!我才能活下去!我要杀了你!” 她叫得很大声,可是殷凝听来却觉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像是无力的哀求,哀求别人用死亡来成全她的生命,尽管她此刻用愤怒来掩盖内心深处对于死亡的恐惧,可是殷凝还是听出来,她的喊话其实是哀怨悲悯的。 可是此刻,殷凝的心里一下子窜出一股邪火,不管14号女人是否真的绝望了,是否真的害怕死亡。凭什么?!凭什么别人就该死?!凭什么自己就应该死?!凭什么要别人来成全你?!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都是平等的!输了就是输了!输了就应该承担责任!殷凝咬了咬牙,紧了紧握在手里的木棍,她听到门外的脚步已经靠近! 门“哐当”一下子被来人推开! 就是此时!殷凝咬紧牙关将手里的木棍由上而下抡出去,一下子就击中了14号女人举枪的手臂。 伴随着一声惊叫痛呼,那把手枪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落到了房间的深处。 14号女人也顾不得自己的手臂被殷凝打的剧痛,发疯一样向一边的殷凝扑来!看样子是报了不能一枪崩了你,也要将她痛打一顿的心。 殷凝心里一紧,一下看出14号女人的心思。再瞧她那体格,自己铁定不是她的对手,心下当然是往后跑,最好是去捡起掉在房间里面的枪! 尽管殷凝反应快已经做出了往后跑的准备动作,可是她距离14号女人太近,加上刚才击中的也不是对方的头,根本就没有把对方打晕,人家只是手疼,却不影响她的行动能力。虽然殷凝此时已经向枪落地的地方跑去,可还是被扑上来的14号一把按倒在地。 14号女人显然已经急红了眼,再说女人打架还能有什么招式?所以14号女人就仿佛泼妇一样的坐在殷凝的身上,用力揪扯人家的头发。这个女人体胖又彪悍,不停拉扯她的头发,头皮上一阵阵的传来刺痛。殷凝瘦小,哪里是她的对手。眼看着自己的头发就要被那泼妇拔光了!她本来挥动着想要阻止对方拉扯她头发的手所幸停下,改为死命的扭掐对方大腿内侧的肉!要知道这里的肉嫩,且神经多,用力一掐就会让人痛得受不了。 14号女人果然吃痛的一窒,殷凝立马双手用力一推,把压在身上的泼妇推开。此时她的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腿脚酸软,也顾不得狼狈,连滚带爬的向房间的另一边爬去。 而14号女人也不是吃素的,见殷凝马上就要拿到掉落在地上的手枪,连忙用手一拉殷凝的腿,再次把她绊倒,自己则要跑过去捡那把枪! 可终究,殷凝还是离那把枪近了一步,奋力地把手向前一伸,紧紧地握在手里,然后对准身边的14号。 一切都发生的那样的快而仓促。可是,对于殷凝来说却感觉时间被无限制的拉长,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的长,而周围的一切,每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像是一帧帧被定格于胶卷中的画面,一切的一切宛若以极慢的速度在播放,就连传入她耳朵里的声音也变成了完全听不清楚,变成了嗡嗡声涨满了整个大脑。 一瞬间,殷凝的脑子里几乎成为了真空的状态,等什么都还没有明白过来,似乎她的大脑还没有做出任何指令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本能开启了防御体制。 她开枪了! 似乎是下意识的,她的手指就好像是被提前输入了程序一般,本能的、不受控制的按下了手枪的扳机,而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手枪的保险究竟有没有被打开,子弹有没有上堂,估计都是有吧。总之在无比的混乱与不真切中,她只感觉到双手中紧握的铁块发生了一记剧烈的震动,然后有一个又小又圆的金属小球在那一记震动之后,带着执拗的旋转和摩擦,便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就在子弹冲出枪管的一刻,殷凝发誓她真的看到了犹如骇客帝国里面男主角下腰躲过“咻咻”的一束束虚幻的弹道轨迹。而这个小小的金属球的轨迹已经从枪口冲出,带着从容不迫的速度向前方飞去。 这一刻,殷凝的大脑里完全一片空白,她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所有的一切都是慢动作的,很慢很慢,慢的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呼吸,自己的心脏还有没有跳动。 她看到那颗又小又圆的子弹金属小球已经要慢慢地贴近14号女人的面门,慢慢地却越来越近! “啪!” 所有的慢动作都被一声早就应该传入耳膜的中弹声惊醒,殷凝只感觉到身边的一切又像超级快动作一样的收拢到一起,化为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直中来人的面门! 而殷凝眼中的最后一个慢动作,就是看到金属小球好像嵌入橡皮泥一般的钻进了14号女人的脑袋。 所有的一切太慢又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给出了结果,似乎是命定的格数,走到了这一刻,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14号女人甚至连尖叫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一颗子弹就已经以极快地速度嵌入了她的大脑。红色的血液像是在验证她的死亡已经到来一般,不慌不忙的从她额头一个小小的黑色洞口里流出来,滑过她的鼻尖、嘴唇,然后滴落到她的衣服上、地上。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发不出声音。腿想要向前再迈一步,发现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自己的身躯。骤然间,所有的力量随着灵魂的游移瞬间被抽走,轰然倒地! 殷凝瞪大了眼睛,她想张嘴呼气,却发现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没有任何空气能够进入胸腔。她喘着粗气,奋力的呼吸。可是胸口还是无比的疼痛,犹如沉溺到深海中的人,被那巨大的水压压迫着身躯,疼得好像五脏六腑全部都被挤压在一起! 她杀人了!她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个鲜活的生命,竟然被自己活生生的夺走了!怎么可以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并不想杀人!不想杀人!她从不以为自己有什么权利去剥夺别人的性命,就像别人一样没有权利剥夺她的一样。可是现在呢?她竟然夺走了对于其他人来说最宝贵的活着的权利!殷凝忽然知道,她会遭到报应的,是的,她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殷凝颓然地放下手里的枪,只感到自己头痛欲裂,胸口也疼得像要炸开一样。她紧紧的用手抓住自己的领口。她很疼,细密的汗珠已经蒙上了她的额头,悔恨的眼泪也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都在突突的跳痛着。她知道那是胸口里积郁着的罪恶感在作祟,因为她犯了不容许自己犯下的错误。所以她的身体在本能的惩罚自己。可是她又心甘情愿接受惩罚,而且是永远的惩罚。终于殷凝再也支撑不住,沉入了黑暗中…… 还活着吗?殷凝不知道,也不敢肯定,更不敢睁眼。周围好黑,什么都看不见。难道她又去了无间道?不、应该不是,她只是昏睡着,好像婴孩在母亲的胎盘中一样。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躲在黑暗中是这样的有安全感,没有恐慌,没有害怕。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很好,就这样吧,就这样一直睡着,再也不要醒过来。没错、她在逃避,逃避现实、逃避询问、逃避目光、逃避阴谋诡计、逃避伤害杀戮、逃避背叛。 为什么他要说谎呢?为什么能用那样平静的语气说谎呢?为什么要背叛她? 她不喜欢被人背叛的感觉,相信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喜欢。而且,不得不承认她对秦铮抱有一点好感,有一点点不同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经历太多死亡之后隐约滋长出来信任、隐约的依赖、一种让她自热而然的安全感。是呀,他让她有安定的感觉。这或许就让她对秦铮抱有特殊好感的原因吧,这么简单可笑。 殷凝想哭,满腹的委屈和浑身的伤痛都让她想哭,可是最让她想哭的还是背叛给她带来的刺痛。她从来都是眼里不揉沙的主儿,这样的委屈,怎么受得了? 她害怕,害怕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要面对每个人不怀好意和嘲弄的神色,即使不去看、不去听,她也知道那些人一定都在悄悄地说她是个假仁假义的人,真的动起手来,夺取一条人命根本毫不含糊。她害怕听到这样的话,她受不了,她怕自己会崩溃。害怕醒来之后再去进行那个游戏,她好想认输,好想逃离。可是她明白除非走到最后,那么她必定是逃不开的。可是究竟还有多少关呢?她不知道。 哼哼,不禁冷笑。 就这样吧,就这样躲在黑暗里,不要醒过来,只是沉睡着。而且她还害怕去地狱,害怕遭到报应,害怕到地狱以后碰上14号女人,她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原来的“各自的心”修改而成 DODO想了很多 原文却是太那个肉麻了 而且各种解释理由都不仅坑爹而且坑娘 于是DODO做了大的修改 让我们女主的性格更加的独立强悍一些 37、万事出皆有因... *殷凝睁开眼睛,她只是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有一只手把她按入了冰冷的水里,打了一个寒战,蓦地从自己营造的黑暗世界中挣脱出来。 她的心跳很快,脑子昏昏沉沉的,她把手搭到额头上,发现了盖在额头上的湿毛巾,已经被自己滚烫的额头捂热了。 这是哪儿?她坐起身,看了眼她所在的房间,由于这些房间的布置都是一摸一样的,所以她无从分辨。不过她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房间,因为她的房间里现在应该正停放着两具尸体。翻身下床,走到门边,推开门。“14号”,她目前暂住在14号的房间里,那个被自己夺去生命的女人……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翻腾,极为不舒服。 “别去想了,别去想了……”殷凝甩甩头,手无力的扶住一旁的桌子,手指触碰到了面包的包装袋,发出塑料袋的褶皱声。 对了,要还吃的给小四才对。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昏睡了多久,现在几点了。不过也管不得这么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谁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别留下遗憾就好。顺手拿起面包,向着小四的房间走去。 走廊里很安静,许是大家都在休息或者就是在精心筹备着什么计划。殷凝没有直接去小四的房间,而是先去圆厅,因为她需要看一下时间,然后好做些准备。一是,她要准备好面对今天凌晨的这场攻击,虽说不知道杀手K2是谁,更不知道他要杀谁,所以每个人都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二是,她要活动起来,以暗鬼的身份,找出那个假冒的“暗鬼”! 推开“生死”的大门,出人意料的看到圆桌边坐着一个人,是那个13号大叔,手里正拿着一罐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啤酒,独自喝着。 似乎是感觉到了殷凝疑惑的目光,13号大叔转过头去,向她点了点头又继续自己的小酌。 殷凝抿嘴笑笑,觉得有点小小的尴尬,挠了挠头,“恩,我只是想来看看……时间。”说着便指了指摆在圆桌上的计时器。 “哦,现在还早呢。才17点23分。”13号大叔头也不回的回答着。 “恩,谢谢。” 殷凝点了点头,刚转身想走。却听到那个大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觉得你一定看出来了……” “什么?” “我们是父子没错。” 冷不丁的来一句,让殷凝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原来这个13号大叔在说他和15号少年之间的关系,而且正如殷凝所猜测的一般。他们的的确确是父子关系。也不等殷凝回答,那个有点微醺的中年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自顾自的接着说,“我真的是不配当这个父亲……” 他的声音在颤抖,在哽咽。此时他的大半身都是背对着殷凝的,可是殷凝似乎还是看到了他那张老泪纵横的脸,很是懊悔的样子。也许是酒精的关系,让这个一脸苦相的中年男人格外的有倾诉欲。 “我以前是个小公司的老板,公司经营的不错,赚了不少钱。表面无比风光、人模人样的。可是,我不是人!我对不起我的妻子和儿子,我从来都没有好好地对待过他们!没有责任!还在外面养了女人……” 听着听着,殷凝皱起了眉,回想起之前那个15号少年对这个男人的态度,那样的不削一顾、隐隐中还带着些怨恨的表情。心里一阵感叹万事出皆有因!她还以为是因为少年叛逆,哪想到是那个父亲欠了他的。又感到一阵惭愧,在没有了解别人的情况下,就随意给别人带了小帽子。 中年大叔似乎没有停的打算,也不理会殷凝的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那个时候,因为兜里有了些钱,我就嫌弃自己的老婆人老珠黄、就不要那个家了。和我的妻子离了婚,也不要儿子,嫌弃他累赘。当时,她还来求我,让我不要和她离婚,说孩子还小,怎么说也要为小孩考虑。可是那个时候我不管,我只顾自己快乐、把大把的钱都砸在了外面养的女人身上,却从来没有支付过离婚赡养费。明明知道他们母子俩个没有经济能力……可是我还是……我不是人!我活该到这种地方来!可是,我的孩子没有错啊!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 看着那个中年大叔失声痛哭起来,殷凝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丝的同情感,只觉得厌恶!心里甚至窜起一股无名火!真是为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感到悲哀!相信,任谁听了他刚才的自白,都会觉得他说得对!他不是人!对不起他的妻子和儿子!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没有责任感的随意抛弃自己的家庭,却只顾着自己风流快活,不顾自己妻子孩子的死活。即便不为那个不爱的妻子,至少也要为孩子想想。明明知道母子俩个没有经济来源,还不支付赡养费!尽管殷凝并不太清楚个中缘由,可光是这些活听着就让她生气!而且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不去向他的儿子道歉给予补偿!反而跑到这里喝闷酒,把这些事讲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听。恐怕只图借酒壮胆把那些积郁在心里的歉疚感发泄出来而已!真是个懦夫!她瞧不起这种人! “既然知道对不起,为什么不讲给你的儿子听!”殷凝的语气毫不客气,但已经强压下心里的火。 “我说了。可是他不原谅我!”中年大叔又抹了一把眼泪,“他还说,他要杀了我,呵呵……” 殷凝闻言愣住了,有点震惊。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不要回答。一个男孩竟然对着自己的亲身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想来当时这个男人一定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不仅让那个少年心里受到了伤害,甚至开始记恨他的父亲。然而又要多少恨才能让亲生的骨肉对自己说出要“杀了你”这样的话? “他不会原谅我,不会原谅我,不会原谅我……”中年大叔机械的重复着像是痴醉的梦呓一般。 殷凝鄙视的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她才不要和这样的人多废话。只是她不知道,在中年男人不断重复这些话的同时,他的嘴角却勾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只一瞬间便稍纵即逝。 才下午5点多,离晚上凌晨时分的杀人时间还有挺长的一段时间。回到走廊,四下张望了一番,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跟着她,不禁被自己的这个举动愣住了,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谨慎、神经?环境果然能改变人呐,一点都没有错。走廊里依旧安静,来到小四的门前,无意识的瞟了眼隔壁秦铮紧闭的房门,心里一紧。 然而这时,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门开了。秦铮只探出了半个身子就停在原地。两个人都因为看到彼此而不由自主的一怔,心里都是暗叹,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吗? 殷凝回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他一样,敲了敲小四的门,也不等小四答应,赶紧推门进去。好像身后有只大狼狗在追她似的,不过这只大狼狗的名字叫“窘迫”。 “姐姐……”看到殷凝进来,小四抬起头,脸上立即挂上一个微笑。 此时的小四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心里正回忆着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的属于他们两个的美好童年时光。 “我是来和小四一起吃面包的。”说着,拿起手里的面包摇了摇。 “恩,好!”微笑,杀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看着小四的笑脸,殷凝不由得有些恍惚,让她有一瞬间的熟悉感。看着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不得不承认小四的微笑是相当有感染力以及杀伤力的。 走到小四的床边坐下,看着小四笑的那么开心,心里也豁然开朗起来。拆开面包的包装袋和小四分食。 小四一直都是很安静,就连吃东西的时候也是一样,文静又优雅,很多时候都是在看殷凝吃,其实殷凝吃的也很慢,只是相较之下,倒显得殷凝像是在狼吞虎咽似的。见小四都不怎么吃面包,又发现小四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让她极不自在,只好又掰下一块面包递到小四的嘴边,“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小四不说话,只是微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面包,满眼的温柔,惹得殷凝的脸开始发烫。 “对了,小四。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诶?”殷凝不自在的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面包,找了个话题。她的确不知道小四叫什么。“小四”这个绰号还是她给他起的。想想当时刚进入这个游戏的时候,眼前这个孩子慌乱的很,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总躲在自己的身后。不用说别人,就连和她也不说一个字。可是现在,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已经能和她做简单的交流了。并且只有她,他只和她说话,这让殷凝心里不禁泛出一丝甜蜜的感觉。 “白夙。”小四微微一笑,弯弯的眼睛亮亮的闪着光。 “白夙……好好听的名字!”殷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真的是好好听的名字,就像一阵清凉的风一般滑过心头,又像白色的半透明纱帘在风里微微的飘摇,那样的祥和安逸。就像眼前这个单薄瘦弱的少年一般闪耀着白色柔和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一下为作者修改了文章之后的话】 修改对于我们小铮铮来说的大段狗血言情戏 就让我们小铮铮做一个默默的保护者吧 而且他确实是在保护殷凝 为什么这么说呢………… 以后就会知道啦 38、两具尸体... 白夙(小四)看着殷凝略略惊讶的眼神,再度微笑,这让他想起小时候,殷凝也这么问过自己,甜甜的、奶声奶气的童声无比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 “白夙。” “白夙……好好听的名字,你的名字就像你一样好看!” 他依旧记得那个小女孩有些惊艳的眼神就和现在一样。 “白夙、白夙……”殷凝一边念着小四的名字,一边点头,就好像是在吟诵一首曼妙的诗歌。“白色的晨光……哎,我怎么把这么好听的名字解释的那么俗气。”殷凝笑了起来。 只是她并不知道,对于白夙而言,她才是自己生命中的那束晨光。 四目相对,一时无语。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让殷凝的心突突直跳。眼睛就这样定定的落到白夙的脸上,迎上他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他是属于那种线条柔和的类型,苍白、细腻的皮肤,衬得不太有血色的嘴唇看上去粉嫩嫩的,明亮清透的眼睛满是温柔,还有那两条不粗不浓的眉毛,让眼前这个男孩子看上去这般的清淡独特,好像一阵风。不像秦铮,刚毅冰冷的线条,时不时面瘫的脸,尽管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冬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打住!为什么要想到他!不要想到他! 心里忽然浮现出秦铮的脸还有那双冰冷的眼睛,让殷凝一个激灵。 “姐姐,”白夙注意到殷凝原本含笑的双眼逐渐的暗淡下来,“怎么了?” “恩?”听到小四唤她才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我有点困了。” 小四伸出手贴到殷凝的额头上,皱起眉,“还_在发烧。”一连心疼的样子。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发烧?殷凝怔了怔,更让她怔住的是下一刻小四忽然把她圈在了怀里。殷凝没有挣扎,只是任他抱着。小四的体温不高,没有某些人的那么温暖,只是她现在发着烧,浑身发烫,这时候被小四这样抱着,倒像是把热力全都借出去了。顿时感到轻松不少。 “谢谢你,小四。”刚说完,殷凝哎呀一声,“我习惯叫你小四了,对不起呀,应该叫白夙的……” “姐姐,喜欢_怎么叫都行。小四_也很好听。我喜欢_这个_名字。”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殷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被小四拥着,两个人和衣而卧躺在小四的床上。自己霸道的占了一大半床,而小四则可怜巴巴的缩在一边。若是殷凝再往小四那边挪一点,估计那个可怜的孩子就要掉到床下去了。 殷凝没有动,望着小四安逸的睡颜,长长地睫毛时不时的微微颤动,就像个天使。她情不自禁的用手指轻轻滑过那长长地睫毛,心里那个羡慕呀,要是自己有这么长的睫毛该有多好!也是这一举动让小四觉得有点痒痒,睡梦中的他皱了皱眉头,看得殷凝在一旁偷着乐。如果说秦铮带给她的感觉是安全稳定的,那么小四给她的感觉就是平静祥和的。 啊!殷凝!怎么又想到他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殷凝懊恼的用手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吃痛的蜷了一□子。却不想自己的脚轻轻地踢到了他的腿,弄醒了一旁的小四。 白夙微微地睁开眼睛,双眼惺忪的看着殷凝。摆脱!这死孩子不要这么性感好不好,那双眼睛本来就好看,干嘛还露出慵懒惺忪半睁半闭的摸样来,还这么近!殷凝只觉得自己恶从胆边生,恨不得扑上去把身边的这个美少年吃抹干净才好。可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又在狠狠的教训她,怎么可以产生这么万恶想法!太龌龊!太堕落了!色女! 之前,白夙只是拥着殷凝躺在床上,自愿给她当降温冰袋,一方面注意她体温的变化,另一方面生怕正发烧的殷凝会不会难受或者想要喝水什么的,一直都仔细妥帖的照顾着。不过好在她睡得相当安稳,就连他也跟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当他醒来看到殷凝有些痴醉、有些慌乱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禁有点发甜,他真喜欢看她这样的表情。好想亲吻这样的她,他喜欢她的唇瓣,娇嫩而柔软。 看到小四的脸离自己的越来越近,危险的信号在她的大脑中发出一阵蜂鸣。把持住呀殷凝!hold住! 眼看着小四的唇就要盖住自己的时,房间的灯忽然暗了下来,几秒钟后才再度亮起。 一瞬间的黑暗让殷凝往白夙的怀里缩了缩,原以为自己已经不怎么惧怕黑暗,可是当黑暗不期而至,还是会感到害怕。不过也幸亏这几秒的黑暗,才没有再度擦出意外的火花。 殷凝不着痕迹的挣脱开白夙的怀抱,心里忽然闪过这轮游戏的游戏规则“如果有杀手被杀,整个房间的灯会全部暗下来,表示有一个杀手或者暗鬼出局了……” 而她自己的身份是暗鬼,难道那表示是有杀手死了吗? 刚想翻身下床,一只手被小四握住,“一起去。” “恩。”殷凝点点头。 两个人走到门边,打开门。看到本来寂静的走廊里因为刚才那个讯号,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打开门走出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林诺两手抱于胸前,睡颜惺忪很疲惫的样子。不过她肯定也没有睡得很熟,估计只是闭目养神的状态。不然是绝对不会因为灯光的讯号而走出房间。毕竟在这个环境下,尤其是接近零点的时候,哪有人会敢放心大胆的睡觉? 她隔壁的王天霸也走了出来,听到林诺的询问,摇摇头:“不知道。” 殷凝和小四手拉着手站在走廊里,正巧看到林诺回过头看到他们,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接着很不削的回过头去。 那算什么表情,无视! 又听到身后轻轻地开门声,不用回头看,殷凝也知道那是秦铮走了出来。殷凝忽然感觉浑身不自在,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从身后袭来,让她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本能的想把手从小四的手里抽出来,却被小四握得更紧,而身后的那到目光也变得更冷,直让她心里发慌、后背发毛。 不过殷凝没空去理会身后那道目光的含义,只把全副心思放到刚才灯光的讯号还有走廊的另一头,那边始终都没有人出现在走廊的问题上。肯定出事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殷凝边说边拉着小四往前走,所有的人也都跟着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我记得游戏规则上说过,房间里的灯光若是暗下来的话。就是代表有一个杀手被死了。而且,现在除了我们这几个人外,那边都没有人出现……” 殷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此时秦铮巧好经过他们的身边,顿感一股寒气逼人。 当众人来到走廊的另一头,经过13号的房间前,大家都看到13号的房间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于是众人再次向前,只是路过了14号房间,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14号房间是由殷凝住着的。来到15号的房间前,刚站定,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个房间俨然一副血腥的修罗场,四处可见飞溅的血渍。满地的鲜血。在血泊中倒着一具少年的尸体,没有头。而一旁的床边则坐着那个中年的大叔,双目圆睁,嘴巴也张成一个圆形,此时还不断的有血液从他的嘴里涓涓的流出,往下滴着。落到他怀里的一颗少年的头颅上。 39、消失的纸牌...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可当活生生的生命在你的眼前变成冰冷而僵硬的尸体,尤其还是以一种可怖的形态出现在面前时,殷凝还是不忍去多看一眼。下意识的把头埋到身边小四的怀里。她受不了这样的场面,浓烈的血腥味让她的胃一阵翻腾,赶紧拉着小四退到房间外的走廊里。 “你们都往后退一点,我要检查一下尸体。”秦铮无奈地叹了口气,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走到尸体的旁边,“死者分别是13号和15号,而且,这里应该就是第一现场没错。” 他弯下腰又站直身体,用手抬起13号中年男人的头,仔细的检查,“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枪,嘴里的血……还有他后脑勺的枪弹伤……他应该是吞枪饮弹所致,至于是不是自尽就不知道,因为没有碳粉没有显微镜,我没有办法取指纹,所以不能得出确切的结论。” 他皱了皱眉,看了眼13号大叔怀里紧紧抱着的头颅,心里强烈的渴望有一副塑胶手套该有多好,可是条件有限,只好硬着头皮拿起那颗头颅,观察它的断截面,“断面的切口还算平滑,是利器所致。颈椎骨有骨折骨碎的现象,和赵胜航一样。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所为。”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人都是被一个凶手杀掉的?”林诺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指了指13和15号的尸体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说,赵胜航和这个15号少年可能是被同一个凶手所杀,当然也不排除是不同的人,毕竟杀人手段是可以模仿的。”秦铮把那颗头颅放回到15号少年的尸身上,再把13号中年男人的尸体躺下放平。因为尸体移动的关系,中年男人手里的那把枪从手里滑落。 秦铮注意到了这点,他捡起枪看了看,又抬起尸体的双手,仔细的用手指摸了一下那双手,并且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看来我发现了个好玩的东西,而且就算没有碳粉和显微镜,我向我也能确定,13号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了!” “为什么?”林诺又问。 “首先,我在移动他尸体的时候,他手里的枪很轻易的就滑落了,就说明他死之前可能并没有紧握这把手枪,要知道自杀是非常需要勇气的,当一个人自杀的时候,因为紧张,会很用力的握住手枪,生怕自己变卦或者产生其他什么情绪。所以手部的力量加大,肌肉绷紧,死后手部的肌肉就容易快速僵硬。便会呈现死死的抓住手枪的现象,可是他的却不一样,手里的枪很轻易的就滑落了。这就说明他死以前并没紧握这把枪。第二,我刚才摸了一下死者的手,发现他是个左撇子。” “左撇子?” “是的,是因为手上的老茧。每个人的手上都会有老茧,就算是成天不干活的人,双手的粗糙程度也会不一样,特别是那只经常使用的手,粗糙程度和老茧就会比不常用的手要多。尤其是现在的人,”说着,秦铮蹲□,举起13号中年男子的双手,分别指了指两只手的中指第一指关节的侧面,“你看这里,这是我们平时写字留下来的老茧,除非你没有读过书,从来没有写过字,才不会有这个老茧。不然,每个人都会有,不过是茧子的大小不一样而已。” “所以……” “所以,这具尸体的左手中指的第一指关节处,有写字磨出的茧子,而右手没有。” “可是……” “可是尸体是右手拿枪的。”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13号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秦铮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把桌子上拆了封的饼干倒出来,拿着饼干的包装袋当做手指套套着,然后回到尸体旁边,用包着塑料袋的手指,撬开了13号中年男人的嘴,“果然,口腔里除了烧伤,还有很明显的软组织挫伤,嘴唇上也有,说明枪口是硬塞到他嘴里的。” 殷凝呆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秦铮和林诺一问一答,心里顿时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闷闷的。所幸把头转到一边,眼不见为净,省的给自己添堵。却看到巍然老老实实的站在门边一声不吭,倒是和之前疯疯癫癫的杀人魔样子截然不同,和换了个人一样。这个感觉倒是有点像第二轮游戏一开始的时候,新人加入,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倒是让殷凝很是奇怪,无意间有对上了巍然投来的目光。马上让殷凝打消了之前的顾虑,因为她看到巍然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对死亡的贪婪之气,只不过是稍作收敛的。可还是寒气四溢,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冷?”小四感觉到了殷凝似乎是在发抖,立即关切的问。 “不、不是。”转过头,看了眼房间里的情况,却还是看到,林诺站在秦铮的旁边,有一问没一问的搭着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了咬嘴唇,再度把目光瞥向别处。 尽管殷凝决定无视秦铮和林诺很熟络的样子,但还是认真听着秦铮分析他的验尸结果。自己也暗自做着梳理。不过得到的一些线索凌乱得很,没有办法串起来。 首先,这次看到的不只是一具尸体,而是同时出现了两名死者。 第二、之前房间里所有的灯全部都暗了下来,按照游戏的规则,这个讯号表示有一名杀手被杀害了。也就是表示两个死者之中有一个就是杀手! 第三、这两名受害者分别是13号的中年男人和15号少年,若是加上被自己夺取生命的14号,这轮游戏的新人可谓是全军覆灭,这是巧合还是…… 第四、两位死者是父子关系,且二人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好。 第五、15号少年和赵胜航的死亡方式一样,都是被砍去了头。这是否表示是同一个暗鬼干的?如果不是,为什么要模仿行凶方式? 第六、那个杀害13号的人为什么要把尸体伪装成自杀的样子?是暗鬼做的,还是另有其人? 第七、如果两名死者均是那个假冒的“暗鬼”所杀,为什么要将两具尸体呈现出不同的死亡方式?或者是其中一名死者杀死了另一个? 第八、这两句尸体的死亡时间分别是多少?死亡顺序又是怎么样的? 第九、现场有两种死法,也就是说用到了两种凶器,枪和匕首,但是现场只有枪,没有匕首,那么匕首是不是在“暗鬼”的身上? 啊!好乱啊!殷凝有好多的疑问,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全是一团团解不开的乱麻,相互纠缠着,越绕越紧,根本找不到线头。本来头就有点疼,现在脑子里又塞了一团解不开的迷,太阳穴的神经又开始突突的跳了。 殷凝皱着眉,用一只自由的手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想起游戏规则里说过,“每个人的牌都放在上衣的口袋里,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人进行搜身,除非被搜查者已经死亡,方可在全部人员到场的情况下查看死者的底牌……” 没错,她清楚地记得有这么一条规则,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可以查看这两位死者身上得底牌! 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秦铮,可是又看到林诺死皮赖脸的好像牛皮糖一样的黏着他,加上那个女人刚才在走廊看到她时,眼中流露出那种讥诮的、嘲讽的、不削一顾的眼神,她就全然没有了开口提示的意愿。更不想和他说话,还是当着那个女人的面。 不过,殷凝想到的,秦铮也想到了,在摆放好尸体后,就把手伸到他们的上衣口袋里,想要翻开他们的底牌。可是却意外的发现,他们本来应该放在上衣口袋里的纸牌统统不翼而飞、消失不见了。 40、三种可能... “纸牌不见了。”秦铮仔细的找了找,可找不到任何痕迹,隐隐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洗手间充分的洗手。本来还想着如果能看到纸牌,便可以知道死者背后的“真实身份”,进而好推测出凶手是谁,尽管暗灯的讯号指明了两名死者中定有一个是杀手,但却不知道是否就是杀手K2,因为也有可能是杀手K3。可是现在,他没有找到底牌。看来这一美好的想法只能落空了。但是为什么那个凶手要把底牌藏起来呢?为什么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二人的身份?是故意制造难度还是混淆视听? 等等……秦铮停下洗手的动作,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抓不住。他努力的回忆起昨天下午…… 那时候,他把昏过去的殷凝抱回了14号的房间,因为殷凝本来所住6号房间现在成了停尸房,摆放着赵胜航和14号女人两具尸体。在此之前,他还翻看了14号女人的上衣口袋,她的身份的确是杀手K1没错。当然翻看底牌是当着所有人员在场的情况下的。尽管那个时候殷凝昏死过去,但也算在场。他把殷凝抱到14号的房间,安顿好之后,细心的照料了很久,可是她一直都在昏睡,一直从上午睡到下午,他也从上午一直陪到下午,寸步不离的望着她。如果不是心里下定决心要斩断这刚刚萌芽的情丝,才趁着殷凝还在昏睡的时候回了房间,不然他肯定会一直守到她醒过来为止。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秦铮一直坐立不安,莫名的焦躁。心里总是惦记着那个还在发烧昏睡的丫头。总有一个念头在勾引他,去看一眼,就去看一眼,看看她的烧退了没有,有没有醒过来,吃过东西没?要不要喝水?可是理智又告诉他要冷静,既然已经决定,就要做得彻底一些。自己不停地和自己较着劲。可最终还是理智落败了,他打算再去殷凝那里看看,就算给她换一下额头上的毛巾也好。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出了房门,却看到殷凝站在隔壁小四的房门口,手里拿着袋面包。心里先是高兴随机又是别扭。高兴她醒了过来,当时真想用手摸摸她的额头,看看她烧退了没有,但又立即强压下这股冲动。别扭的是,她为什么带着面包站在小四的门口?是打算一起吃晚饭?心里不禁有点生气,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更让他心里郁闷焦躁。只是他不知道,他自己是在吃醋而已。 看到殷凝假装没看到他,转头进了小四的房间,心里更是无比纠结。于是站在门口愣了半天,进房间也不是,出房间也不是。最后还是决定到圆厅溜达一圈,散散闷气。 走到圆厅,他看到圆桌边坐着13号中年男人在那里喝闷酒,又瞄了眼桌上的计时器,五点半不到些。他并不想和这个男人说话,却还是被他叫住。 “你也是来看时间的?”中年男人喝了口手中啤酒道。 秦铮没有理会他的打算,更不想被这样的人叫住被迫聊天,打算立即走掉。可没有想到那个男人却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段话。 “你也应该看出那个孩子是我儿子了吧……我对不起他,如果可以,希望你以后能够照顾他一点,因为我看得出,你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秦铮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转身就走…… 想到这里,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皱着眉,不停地在脑海里倒带重播着刚才的回忆画面。 “你也应该看出那个孩子是我儿子了吧……我对不起他,如果可以,希望你以后能够照顾他一点,因为我看得出,你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他想起中年男人的那句话,他为什么突然要和他说这些?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还是不小心路过的人?是借着酒劲倾诉?不对,应该不是。从那句话中,秦铮分析出三个关键点:1、“你也应该看出那个孩子是我儿子了吧”是在表明二人之间的父子关系。2、“我对不起他”说明这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好,而且这位父亲有愧于他的儿子。3、“如果可以,希望你以后能够照顾他一点,”感觉像是临终托付似的。难道他知道自己要死了,还是根本打算自杀?不过,秦铮又隐隐感觉,听他说得那段话,倒并不像有心托付他照顾他儿子,倒像是急于表明他们之间父子不和的关系,而他又追悔莫及的愧疚心理。 而且,不止这些,他总觉自己忽略了一样关键性的东西。 圆桌、中年男人、啤酒、可是圆桌上却没有枪…… 没错,当时他没有看到那把枪!按理来说,那把枪应该被放在圆桌上的,而且在昨天上午处理完杀手K1的事情后,是他亲手把拿手枪放到圆桌上的! 难道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那个中年男人收起来了? 秦铮一边关上水龙头找了条毛巾擦干手上的水珠,一边在脑子里过滤着几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性,当时,也就是昨天下午,他经过圆厅时就没有见到那把枪,假设是被13号中年男人拿走的话,那么就可以推断他是杀手,然后在零点时趁着走廊里没有人,来到15号少年的房间。为什么要去找和自己关系不大好的孩子?有事商量?带着枪去赎罪自杀?还是他从一开始就想要杀这个少年? 那么中年男人告诉他的“临终遗言”就有可能是混淆视听的说辞,让人产生愧疚的父亲是不可能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再往下推断的话,当这个中年男人来到15号少年的房间后,却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已经被人杀害了。本来想走,离开现场,但是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杀害15号少年的凶手还隐藏在房间里,而且被他无意间发现了,所以情急之下想开枪自卫,但是因为慌张失措,双方纠缠抵抗中却被对方制服后反射杀。 如果又要考虑到13号中年男人的被害手法,吞枪饮弹。还摆着了自杀的样子,应该不是慌乱中造成的,很有可能是有一段时间的准备。 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众人身后的“暗鬼”做的。 第二种可能,假设枪并不是13号中年男人拿走的,而是15号少年拿走的,且这个少年就是杀手的话,找了个借口让13号中年男人来到自己的房间,最有可能的借口就是利用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随后在谈论中故意发生争执,借机杀了中年男人,而后为了掩藏自己的杀人行为就把其布置成自杀的样子。即便是考虑到双方的体力,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一个中年老头,双方抗衡之下基本上是半斤八两的,如果当时中年男人还顾及到父子之情,承了他儿子的杀父之意,半推半就、心甘情愿的死掉也是可能的。 只不过令那个15号少年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收拾完凶手现场之后,自己遭遇到了“暗鬼”的袭击,还被砍下了头。于是“暗鬼”借机又将现场布置成最终他们看到的那副样子。为的是混淆真相?或者纯粹为了好玩? 第三种可能…… 秦铮摇了摇头,只是目前,他只想到这两种可能。若非真的要假设是“暗鬼”直接拿了枪,直接去杀那两个人,太过牵强也太过冒险。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暗鬼”要杀人,所以不会这么傻,他必须考虑到后果,就算那个“暗鬼”真的厉害到不足以惧怕同时对付两个人的程度,但也应该想到,万一犯案的过程当中跑了一个怎么办?惊动了他人怎么办? 再者,他仔细的检查过,并且非常肯定15号的房间就是第一现场没错。走廊里也十分的干净,这就证明“暗鬼”并没有在不同的地方分别杀害这两个人,然后伪造现场。 所以没有第三种可能。 41、心乱了... 其实秦铮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废这个脑细胞去想所谓真相的问题,因为无论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没有人会在乎,不管是有证据的论证还是没有证据的怀疑,只要众人随意推出两个替罪羊,然后再商量一下宰哪个来祭神,最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好了。没有人在乎真相是什么,在这里的人只在乎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找到那所谓的真相,毕竟还是有无辜的人存在。在来到这个游戏里之前,他是一个法医,算得上是执法人员。天天和死亡、尸体、罪犯打交道。寻找着一切可以将犯人绳之以法的细微线索和有力证据。如果让他信誓旦旦的说这是在维护圣神的法律未免有些太假、太造作。但是却他可以拍着胸脯起誓,他努力地工作,为的是寻求被腐烂的人性和发黑的血液所掩盖的真相!即使现在被关进这个游戏里,他仍旧信奉着自己做事的律条和准则。 不过,他现在需要理理头绪,安静的想一想。 在暗灯的讯号闪现之后,大家都赶到案发现场时,秦铮顺路留意了一下圆厅计时器的时间,加上刚才验尸和分析的时间,现在应该是半夜两点多。那么离下一轮的杀手活动时间还早,只要在这段时间里找出凶手就可以。 他远远的看了眼站在走廊里的殷凝,满脸的倦色,也不知道退了烧没有,应该多休息一下,况且离天亮还有很长的时间。 “现在大约凌晨2点多,已经很晚了,想必大家也都很累,还是先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吧。这段时间应该还是相对安全的。即便杀手要出动那也是次日凌晨的事,而且我觉得暗鬼也刚杀过人,应该不至于马上就又开杀戒吧。顺便大家都可以想想谁是嫌疑人,我们天亮以后再做决定吧。”秦铮这句活是当着大家的面说的,安稳人心,同时也在警告那个“暗鬼”收敛点。 众人倒没再说什么,纷纷点头,离开15号的房间。 殷凝走了两步就停下了来,让一直牵着她手的小四也蓦地的停下。 也不等小四问,殷凝歉意的笑笑,指了指14号的房门,“我现在住在这里了呢。” 小四摇摇头,表情就像个受伤的小猫咪,“我要和_你_住一起。” “我还在发烧呢,万一过给你怎么办?” “不怕!我会_照顾你!”小四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的认真,眼睛里充满着自信的光彩。 “小四……” 说实话,听到小四的这句话,心里很是感动,暖暖的,连手心也开始温暖起来。当然如果能排除从背后射来的两道寒光就更完美了。 殷凝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那是来自秦铮的消毒射线。怎么?看我不顺眼?有什么好不不顺眼的!哼! 殷凝侧过身,看了眼一脸寒冰的秦铮,顺便还了两个白眼飞刀给他。心里暗道,你看不顺眼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 随机松开小四的手,改为勾住小四的胳膊,亲昵地说:“走吧,小四,我们睡觉觉去。”说完,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后的秦铮,只见他脸色铁青,身上寒气更胜,皱了皱眉,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情绪一般,目不斜视的从他们的身后走了过去。 哈哈,好爽!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面瘫男的脸更加的面瘫后,殷凝心里那叫一个舒畅。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呆在这样一个恐怖的、随时都会丧命的游戏里。不过她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这种暗爽的情绪很快就转瞬即逝,毕竟自己的身边,正有生命在逐一的消逝。她害怕,害怕自己什么时候就会gameover,更害怕自己在乎的人变成冰冷的尸体。 想到这儿,殷凝紧紧挽住小四的胳膊,微微一笑,“走吧。” 尽管不知道殷凝刚才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洋溢,不过小四还是很高兴,特别是她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他怔怔地看着她,一会犹豫、一会狡猾、一会忧伤的神态,虽然莫名但仍旧被吸引,仿佛在他的眼里,那些小动作都格外的妩媚动人,别有一番风情。 白夙点点头,“恩、走吧。” 先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些能够替换的衣物,再和小四一起去了他的房间,她不太敢一个人住在停放着两具尸体的隔壁,再加上另一边的房间又没有人,还离变态巍然的房间又特别近,着实不愿意住在14号的房间里。所以不用想还是和小四一起住到他的房间里。尽管他们的隔壁就是自己原来的房间,那里也有尸体,离巍然的房间的距离也差不多,但是中间怎么说也隔着一个王天霸,心里就舒坦很多。王天霸给她的感觉说不上是绝对信任或者有十足的安全感,但却觉得稳妥。所以很放心。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离某个人比较近,让她感到安全。 折腾了这么久估计也快3点了,真的好累。不过再睡以前,殷凝还是习惯洗个澡,干干净净的睡觉。而且,现在也有这些设施,干嘛不好好利用。何况发烧出了这么多汗,身上粘粘的很不舒服。 拿了衣服和毛巾走进浴室,她当然知道小四不会偷看。可还是忍不住对小四说一句,“不许偷看哦!”似乎这是女性的天性,不这么说就没有安全感似的。 白夙是个单纯的孩子,只是被殷凝说了句“不许偷看。”马上就红了脸,很认真的点点头,然后立马站起身背对着浴室的门坐着。 听着身后响起哗哗的水声,白夙低着头嘴角谈谈的勾起,有些羞怯的笑着,心里不自觉的荡漾着甜蜜。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同居的恋人一般,女友在浴室里洗澡,男生在卧室里等着她出来。如果这是现实的生活该有多好,他真的希望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简单幸福的。没有那些变态的游戏,没有别人异样的眼光,平淡温馨的,就足够了。 “傻笑什么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殷凝已经洗完澡走出浴室,换了干净的衣服,湿漉漉的头发上还顶着一条毛巾。因为洗热水澡的关系,白皙的脸蛋上透着红晕,粉嘟嘟的嘴唇看起来也亮晶晶的,格外诱人。 她坐到白夙的身边,看着他淡淡的傻笑,心里泛起一阵恶作剧的想法,故作生气道,“难道小四在偷偷幻想我洗澡的样子?怎么可以这样!” “没、没有!”听殷凝这么一说,白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立马解释,连忙摇头摆手,“不_是的!” “不是?那你脸红什么?”殷凝嘟着嘴、斜着眼看他。 “真的、不是的……”白夙咬了咬嘴唇,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又有点生气和懊恼。 看着白夙慌乱认真的样子,殷凝终于屏不住笑场,更不忍心再逗他了,用手揉揉白夙的头发,“哈哈,傻孩子,怎么这么不禁逗的,可爱死了。” 看着殷凝露出狡猾的笑,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不介意被她恶作剧,但是他介意她叫他孩子,他只是年纪比她小了点而已,严格算起来只是小了一岁多、两岁不到点,但,不是孩子,是个男人。 看着殷凝依旧嬉笑的眼眸,白夙的心头升起一丝愠怒。忽然伸出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一个过程,殷凝只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侧躺在床上了,而白夙则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我_不是孩子,是个_男人。” “小四、乖哈……”殷凝心跳骤然加快,危险的警报又开始响起。 乖?不,他不乖!白夙把怀里的殷凝松开一点,眼神痴迷而危险的望着她。也不等殷凝再说任何话,俯□盖住了她的红唇,深深吻下去,双臂也加紧了拥抱。 殷凝想推开白夙,可是却发现他的力道极大,让她无法挣脱。忽然,她的脑海里似乎隐约浮出一张面瘫的脸,奋力挣开一丝缝隙,可是白夙哪里肯放过,不顾一切的追逐上去,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吻不断。他的吻是那样的动情,那样的温柔缠绵。让她脑海里的那张脸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开始的反抗逐渐变成了顺从和温柔的回应。白夙的吻没有太多技巧,却是动了真情,所以才格外摄人心魄。 可是她的她乱了,心乱了。她自认为是一个很有主见、自制力的女性,明白自己的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可是现在,她不知道了,大脑完全的空白,毫不犹豫的进入当机的状态。只是一味的贪恋着小四……不、白夙的唇舌。 是她贪恋?不,是他贪恋才对。 对于白夙来说,殷凝就像他的一剂药,一副心灵鸡汤。只要和她呆在一起,就会自然而然的敞开心扉,变得和正常人一样。能够说话,尽管说得不是很流利。但不会精神紧张,不会神经质,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松自在,虽然仅限于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但是,那就够了。那是属于他的世界,他不需要其他任何人加入! 42、勾引... 秦铮洗完澡坐在床上,拧开矿泉水的瓶盖,猛灌了一口。想起那丫头这么亲昵的和小四在一起,心里就不是滋味。懊恼的用双手抓抓头发,提醒自己要冷静,干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正打算倒头休息一会儿,顺便想想凶手的事情。可就在这当口,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殷凝?他脑子里别扭的做着假设,可心里巴不得就是殷凝来找他。 也不问来者是谁,走到门边,打开了门。见了来人,先是一愣,随即开口问道,“林小姐?找我有事?” 林诺也不管对方是否请她进门,贴着秦铮从门框里挤进来,一脸害怕、无助的样子,“我、我……刚才想去圆厅来着,可是看到有个黑影跟着我,我害怕……” 秦铮皱了皱眉,他是个有点精神洁癖的人,向来不喜欢和别人发生肢体接触,而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跑来告诉自己她害怕,刚才还故意贴着他的身体,在没有得到他的任何邀请和允许下就进了屋。让他非常的反感。 “你害怕?关我什么事?”秦铮毫不客气,直接一盆冷水浇上去。 “让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嘛,又不会怎么样,再说了,刚才那个姓殷的丫头,不是也在你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么。”林诺也不管秦铮额头隐隐暴起的青筋,自顾自的走到他的床边坐下。 “咦,你的房间怎么这么热呀。”林诺一本正经的说,还用手往自己的脖子处扇了扇风,”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好像真的很热似的,“难道你不觉得热么?”也不知道她那衣服领口处的纽扣是不是故意没扣好,只见她轻轻一拉,哗啦一下开了大半,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来,隐约之间还可以看到半个ru房。 秦铮无奈地叹口气,看这架势,这个女人已经摆出了牛皮糖的精神无赖到底,他又能怎么办?骂她?他懒得张嘴,打她?他是个绅士、不是地痞流氓,从不和女人动手,赶她走?他的手指连碰都不想碰到她的衣角一下。好吧,既然这女人不走,他走总可以了吧。 正想着,脚下就有了行动,还没有等他走到门边,就感觉手臂被人拉住。回头一看,就看到林诺闪烁着两只狐狸般的媚眼望着自己,不经意的把目光向下一点,还能看到她半敞的领口里丰满的曲线,此时双臂还故意将她胸前的两团肉往中间一挤,更是显出一条长长的事业线来。 秦铮心里暗暗讥诮,这女人摆明了就是来勾引他的。 他皱着眉,想要把手臂抽出来,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用力往回一拉,几乎整个人都快贴到他身上了。 他从来都不喜欢这种轻佻的女人,尤其是无事献殷勤的,非奸即要命,必定的祸水。可是转念又一想,既然人家亲自把自己送上来的自荐枕席,怎么说也不能让对方太过失望。他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意,眼睛半眯起来,伸出手一把勾出林诺柔软的腰身,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这一突然的举动,倒是出乎林诺意外的,反而弄得她的脸上飞过一片红霞。就连眼神也迷离了一些。伸出葱葱玉指滑过秦铮的脸庞,极尽挑逗。 “既然来了,就留下过夜吧。”说着就一把横抱起林诺走到床边,扔到床上。 只听林诺娇喘一声,故作娇柔的咬了咬嘴唇。 “我猜你喜欢稍微暴力点的。”秦铮俯□,把双手撑到林诺身体的两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林诺迷醉的一笑,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感觉到炙热的气息已经喷到了他的脸上。 “那个丫头是满足不了你的,但是我可以。”话音刚落就把红唇贴到了秦铮的嘴上。 秦铮的吻技是极好的,辗转、勾佻、拨弄、轻咬,只是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冰冷的应付着,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如痴如醉的脸,他的眼神里只流露出轻蔑和鄙视。 就在这个吻“炙热”进行中的时候,林诺悄悄地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一把匕首,慢慢地举到半空中,对准秦铮的后心直直的刺下去! ………… 殷凝睁开眼,一身冷汗,最近她的睡眠一直不好,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而且这些梦都无比的真实,有的时候都让她分辨不清到底什么时候是现实、什么时候是梦境。 刚睡着的时候,殷凝还是睡得比较安稳的,只是梦见自己下班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个时候是旁晚,夕阳西下,嫣红的霞光染了半边天,秋日凉风习习。她没有坐车,决定步行回家。走着走着,道路变得越来越僻静,人群越来越稀疏,似乎整个城市都成了一座空城,只剩下她一个。她有些害怕,可有不敢回头,因为她更害怕自己的身后其实什么都没有,是黑暗的万丈深渊。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整个城市的上空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荡,似乎每走一步都在敲击着她的心脏。 “踏踏踏……” 另一个脚步声毫无预兆的从殷凝的背后响起,由远及近。那声音渐渐地盖过了她的脚步声。仿佛是在催促殷凝快点走。 她有些疑惑,犹豫着停下、回过头。而身后的脚步声也轻轻的停了下来。她望向身后死寂一般的街道,看不到一个人。也许那人已经拐到别的路上去了。殷凝并没有太过在意,继续往前。可就在这时,脚步声又开始跟在自己的后面,并且越来越近。又回头看,整条街道上除了她自己外空无一人! 殷凝强压下因为紧张害怕而砰砰乱跳的心,开始拼命的往前奔跑。而她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了脚步开始奔跑。也不知道究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再也迈不动步子,便停下脚步喘口气。可哪知眼前的景象因为脚步的停止而忽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座废弃的烂尾楼。而她正站在那栋高楼的楼顶,而且离大楼的边缘只有一臂之遥。冷冽而强劲的风骤然间吹来,让殷凝站不稳,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不过庆幸的是,身后的脚步声终于停止了。正当殷凝松下一口气时,却忽然感觉到有一个人正贴着她的背站着!一股寒气直直的往她的脖子里钻。 猛然间回头,却看到一个黑色的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没错,黑色的人!因为殷凝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形,一个黑色的轮廓,没有五官、分不出性别、看不出体型、辨不出外貌。惊骇之声还未出口,她就被那黑色的人猛的一推!便从很高很高的大楼上掉了下来,刹那的坠落感无比的真实,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下落的惯性吊了起来。来不及呼救,快速的下落让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在空中翻转飘摇,冰冷的风毫不留情的钻进她的衣服里,涌入她的眼耳口鼻,呼不上气来。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重重砸到地面时,身体猛地一阵,惊醒过来。 “做恶梦了?”睡在殷凝身边的白夙感觉她身体猛的一颤,立即睁开眼睛看着她。 “恩。”殷凝笑着坐起身,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最近老是做些奇怪的梦……” 白夙也坐起身,将殷凝带到自己的怀里,慢慢地道,“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恩,谢谢小四。” 重新躺下,安静的蜷在白夙的怀里,可是睡意全无。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这间房间外,正有什么人开始行动了,似乎就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是暗鬼吗?她不知道,如果是的话,她应该做点什么才好。而且之前她还计划过要排查一下各个房间,来锁定假冒的“暗鬼”究竟是谁。因为她注意到,每次有人死去,现场只出现那把手枪,却不见匕首,所以她推断,那匕首一定是在假“暗鬼”的身上!所以她是打算冒点险,趁着人家睡觉或者离开房间的时候,偷偷潜入到他人的房间里去,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当然那只是个不怎么成熟的计划,再加之她的烧始终退不下去,人又昏昏沉沉的一直都没有进行。 而现在,她无比的清醒,不清楚是不是那个恶梦的关系。此时,殷凝的大脑一片清明。所以她决定应该实施那个计划了。 虽然那个计划并不成熟,可是也管不了这么多。作为堂堂正正的暗鬼当然就应该“尽职”一些,更应该找出那个冒牌货,还自己的清白才对! 她将自己的计划又重新在脑子里过了过,总之就是悄悄找,悄悄退,若被发现,就大张旗鼓的逃!把所有人都引出来!这样不但能抓到“暗鬼”,揭穿假暗鬼的身份,而且自己也相对安全。因为游戏规则上没有说过,禁止他人干预假暗鬼杀人呐,所以,只要她呼救,惊扰了众人,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心里有了决定,抬头发现小四又沉沉睡去,轻轻的离开他的怀抱,翻身下床。 43、绿色胶囊... 走廊里很安静,这让殷凝心里发慌。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她变得讨厌这种寂静的环境。这种无声的沉默让她觉得胸口发闷,很不舒服,就好像她刚才的梦境一样,仿佛周围正暗暗潜伏着可怕的东西,似乎正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自己。殷凝四下看了看,确定在自己视力范围内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心里才稍许放松了些。她抬起脚,脱掉脚上的鞋子,赤足站在冰凉的地面上,这样就可以确保走路时不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可尽管如此,殷凝还是手心冒汗,无比的紧张。在这个死寂般的空间里,除了她轻微的脚步声之外,就只剩下她自己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其实殷凝可以毫无顾忌的行走,因为这个空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不论房间外面是杀人、放火、打劫、强jian,房间里面都听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同理,每个人房间里发生些什么。走廊里也听不到。可是殷凝总觉半夜游走于房间外是件让人心虚的事情,感觉自己像是在做贼,偷偷摸摸的。做贼?的确她现在就是个贼,她要偷偷的找些东西,那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了。并且,为了尽量不要让意外发生、节外生枝,所有的行动都要小心谨慎做到滴水不漏才行。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很大的风险,但是她也没有傻到把自己的脖子擦干净送到坏人的刀子底下。从小四的房间到走廊里的这段功夫,她一直都在思量,把心里的一些想法又重新过了几遍,筛选了一些能做的和不能做的,排查?是必要的。倒不是说非得揪出这个假冒的暗鬼不可,她当然也知道游戏的规则其实并不在乎所谓的真相,可是她必须要知道这个冒牌货到底是谁,这样才能离那个混蛋远一点再远一点,好保住小命,也好让自己在乎的人多加防范。假如那个假“暗鬼”有任何想要伤害她所在乎的人的征兆,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必定要在对方动手之前就铲除掉!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另外,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所有的房间都能去的,比如那些有主人的房间,还是某些比较变态的人所住的房间,她暂时还不能去,因为那样太危险,只能等到人不在的时候才可以悄悄潜进去查看。但是有些空置的房间,还是有必要去看看的,而且现在的时机就可以进行。 殷凝站在小四房间的门口,向着1号的房间方向望了眼。赵胜航现在已经死了,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躺在她原本的房间里。可是却不能排除有心之人用来藏匿凶器,她皱着眉,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推门而入。 房间很干净,看上去就像没有人住过一样。殷凝在赵胜航的房间里溜达了一圈,翻了翻衣柜、看了看床下。桌子都是没有抽屉的,所以只要看下表面上的东西就可以了,桌上的食物也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接着又走到浴室,依旧是干干净净的。只是……殷凝注意到了放在浴室门外的一个废纸篓里,里面好像躺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凑近了一看发现是烧焦的纸。 “那是什么?”殷凝弯下腰,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团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黑色纸灰,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这团纸只是被烧掉了一点点,并且留下了实质性的内容。可是当她把那纸灰拿起来后,手指稍一用力,它们就脆酥酥的变成了碎渣,根本拿不起来。 殷凝皱了皱眉头,心里隐隐感觉这团纸一定有着什么玄机,里面一定提及了什么事,否则又为何解释它变成纸灰的事实?毕竟,只有重要的并且不能为人所知的东西,才要被烧掉。又是谁烧了它?赵胜航?还是其他人? 很好!虽然没有得到突破性的进展,但是也得到了点关键性的线索。不过她得好好想想,尤其是这纸条的来历。是幕后的人事先放好的?还是同局的游戏参与者塞给赵胜航的。可惜,这些只能是假设和猜想,没有人也没有证据来证明她的观点,人已死、纸已尽,查无对证。 但是有了这个线索,总比什么都没有发现要强得太多了! 走出赵胜航的房间,殷凝轻手轻脚的来到秦铮的门前。顿了顿,目光慢慢移向他的房间,心里不自觉的揪了下。有那么一瞬间,殷凝很想敲门,并且有过想要和他分享一下刚才的发现,可是犹豫再三,还是算了吧。她知道他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加上出于本能的信任感,再加上因为某件事的影响。殷凝只是定定的望了会儿秦铮的房门,又朝前走去。 只是她不知道,仅仅一门之隔,那个让她揪心的人,正在和别的女人上演看似激情的吻戏,而秦铮后背的上方还悬着一把尖锐的匕首! 就当那把匕首马上要扎进他的后心时,秦铮蓦地伸手,一把抓住林诺急急落下的手腕,可是他的嘴唇却并没有马上离开那张已经开始颤抖的唇瓣,只是微微离开一点缝隙,戏谑的笑道,“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况且还是作为一个偷袭不怎么成功的女杀手。” 此话一出,就见林诺大惊失色的望着秦铮,本能的开始挣扎,想把举着匕首的手从秦铮的手里挣脱开。好再次进行袭击。可是一个女人的力量怎能和一个男人抗衡?任凭林诺怎么使劲儿都无法挣脱。秦铮站直身体,在抓着林诺的手腕上狠狠用力,只听“哐当”一声,那把明晃晃的匕首便落在了地上。 “是你杀了13号对吧。”秦铮冷冷地说,“你狡辩也没有用,原本我还不一定能想到是你,只是你自己跑来‘勾引’我,还用手摸我的脸……尽管不怎么舒服。估计你不知道吧,作为一个天天和尸体、血液、弹药打交道的人,对方身上有一点点的火药味,只要距离够近,我都能闻出来,就算洗过手也没用。” 听着秦铮的话,林诺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惊恐和万分懊悔的神色,她咬了咬嘴唇,“没错!我是杀手K2,那个13号是我杀的……” 秦铮皱了皱眉,又用余光瞥了眼掉在脚边的匕首,他可以确定这把匕首就是配备给暗鬼使用的那把,而刚才林诺就是用这把匕首来行刺他,难道她就是那个暗鬼? 林诺看着秦铮有点怀疑的目光,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落网之鱼,而且她能感觉到一股寒冷彻骨的气息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连忙辩解,“我不是那个暗鬼!我不是暗鬼!我没有杀过赵胜航、更没有杀过15号!” 秦铮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居高临下的冷看这个花容失色的女人。看她的表情的确并不像是在说谎,那么这把匕首为什么会在她的手里?或者说这把匕首是怎样来到她手中的? 秦铮这边的一切都发生的很快,而与此同时,殷凝走到原本自己的房间,犹豫了下,但还是推门进去。小四的房间自然是不用再搜了,里里外外就那几件东西,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是她疑心小四,只是为了早点把一些复杂的关系撇清楚而已。可是自己原本所住的房间就不一定了,因为她甚至都没有仔细的查看过她的房间,就差点被赵胜航那个混蛋□,幸好秦铮及时救了她…… 哎,为什么又要想到他?那小四又算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花心的女人么?殷凝摇摇头,把那些不该想的统统摇出脑袋,思路重新回归重点! 严格的说,她只在她的房间里停留了一小会儿,从没仔细的翻找过。就连每个人都应该有的“防身工具”她都没有找到过。于是她决定好好的找找,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就好像在赵胜航的房间里发现的那团纸灰一样。 想到这儿,殷凝不自觉的用余光瞟了瞟倒在床边的地板上,被床单遮盖着的两具尸体,心里不由自主的发毛。所幸这不是玩什么灵异游戏,不然会遭遇诈尸事件也说不定。尽管知道他们不会直挺挺的坐起来然后一跳一跳向自己跳过来,不过殷凝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强作镇定的咽了咽口水,现在也只能现成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假装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尸体。 翻完衣柜看垃圾桶又查床下,忙了一圈着实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不过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颗用小的塑封袋包着的绿色胶囊。 正疑惑着,本能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有一股子杏仁味从那塑封包装里隐隐透出来。难道这是氰化物?!不管是氰化钾还是氰化钠都是剧毒的东西!殷凝迅速回忆了一下以前看《名侦探柯南》的时候,有不少故事章节提到这种毒药。她以前对柯南的剧情入迷,还特意查过这种东西,只要口服50~100mg就可以迅速让人猝死,别说是这一粒胶囊了,因为像殷凝手里的这枚绿色胶囊看上去是比较大的,摸上去也实实的,估计就有2g以上。不用说吞下这一整粒的胶囊,光是四分之一的胶囊就可以把人直接毒翻到地狱的十八层去!而且,氰化物除了通过口服以外,即使是皮肤接触也会导致中毒!所以这枚胶囊才用塑封袋包着的,为的就是防止意外的皮肤接触! 大骇之下,殷凝的手一抖,那枚绿色的胶囊便掉在了地上。 奇*书*网*w*w*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怎么办?要不要捡起来收好?还是,扔到马桶里用水冲掉? 殷凝没有害人之心,但不意味着没有反抗之心。而且她也想到万一遇到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或许她可以选择让自己早点解脱。她重重的呼了几口气,仿佛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一般,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枚用塑封袋包着的绿色胶囊,塞到牛仔裤右边口袋的小口袋里,妥贴的放好。接着再一次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后,悄悄的向门边走去…… 44、蛇蝎美人... “这把匕首是怎么来的?”秦铮又在林诺的手腕上加了一把力道,冷冷地问。 “不知道,我本来在房间里准备休息,可是后来听到有人敲门,结果打开门一看,只看到地上有一把匕首和一张纸条……” 秦铮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林诺,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会自己继续说下去。 “纸条上写,让我杀掉你,这样我就不会被你抓出来……” 林诺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其实她心里也明白秦铮是不会放过她的,一旦她的这个诱杀计划失败,就意味着自己和死神约会的日子不远了,于是干脆把自己的犯罪行径一五一十的全部招认,可能是图个心理上的赎罪感。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13号中年男人是杀手之一的K3,我只是看他半老中庸无能的样子,觉得应该比较好对付。你也知道,上一轮的游戏里面,我已经差点杀死了殷凝,所以那个丫头一定会对我有所防备,我也不好下手……” 她自顾自的说着,讲到这里时偷偷地瞄了一眼秦铮的表情,见他依旧冷着脸,于是接着往下说,“你也知道那个游戏规则,如果杀手不杀人的话,就会被引爆。我和姓殷的丫头不一样,她是个好女孩,一看就是那种受过高等教育、心地善良的人,可是我呢,哼,一个酒吧的坐台小姐,天天和一群大小biao子在一起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早就学会了背地里捅别人一刀,明面上躲别人一枪。何况现在又是呆在这种要人命的地方,为了活命,我当然会不择手段!只是可惜,我没有殷凝那么好的运气,总是有人围着她转,想要死都死不了。再加上还有你这样的厉害角色……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一开始没打算向你下手的。若不是那张纸条上提醒我,说你一定会猜到我就是杀手,把我揪出来。我才下定决心冒一下险,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知道你不好对付,更是估错了……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呵呵,竟然会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恐怕你还是第一个……而且现在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我输了,还是被你抓住了。” 秦铮皱眉,他才不在乎她的那些身世,也对于她是否想要杀他的过程没什么兴趣,他在意的是那个暗鬼! “说说你是怎么杀掉13号的,还有那个15号又是怎么回事?” 林诺完全没有想到秦铮会问起这个,毕竟这个男人已经让她招供了,为何还要问清过程和细节?她先是一愣,随机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笑,估计他是想查出暗鬼的下落,好提早结束这场游戏吧。 “就像我之前说的,众人里面我觉得那个中年男人最好对付。虽然那个15号少年也很好对付,可是毕竟要让我去色诱一个小男生,还把人家杀了……我做不出来。不管你想不想信!我也是有点人性的。况且,之前我去过圆厅,想查看时间。接着就看到那个中年男人坐在桌边喝闷酒。相信你也应该知道的,有的男人喝完酒以后,更加容易勾引……” 林诺顿了顿,脸微微一红。她是个吧台小姐,似乎除了出卖色相之外,别无他法。她知道此时秦铮一定非常轻视她,可又能怎么办呢?在那种风月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还有什么清白可言,色相和皮囊她早就不要了,只不过,那时还有颗心,只是后来莫名其妙被人绑架到这个鬼地方来之后,她索性连心都不要了,她一直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若不是因为遭遇了这一切,她恐怕还期许着假如有一天,能够找个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皮相而和她上床的男人,即便是做小三、二奶也行,只要那个人是真的爱着自己,名分什么都是虚的,她不图那些虚浮的东西,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只是她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而那些成天混迹酒吧,衣着光鲜的男人们,哪一个不是冲着她的脸蛋、火辣的身材和两腿之间而来?哪一个不是因为她的色相而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哪一个又是真心对她?她明白自己对于那些男人们来说不过是个可以供千人骑、万人跨的biao子。 若不是这个游戏,若不是在种地方遇到眼前这个男人、如果自己是在外面的世界里遇到他,并且也不是那风月场。说不定自己会对眼前的人付出真心吧,尽管她清楚,这个男人不会对她有感觉,可是他却是第一个对她说“我对你这种女人没兴趣”的男人。 无奈的在心里长叹,又继续说,“当时,我还在想要怎么个勾搭那个男人,怎样才能够让他上钩,可是没想到,我还没走过去,他就先和我搭上了话。” “在说15号男生是他儿子?” “恩。”林诺点点头,“所以这反倒让我有了可乘之机,于是我就过去和他聊起来,本来我也并没有想要急着出卖色相,我也并没有犯贱到什么人都可以上的程度,反正当时那个糟老头子只是滔滔不绝的说他如何如何对不起他的儿子,他如何如何不是人,如何如何对不起他的老婆和家庭。可是没过多久那猪爪子就摸到我身上了!”说到这里,林诺轻蔑的一笑,“哼,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心有意忏悔,在诉苦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呢,其实根本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禽兽!竟然想和我发生关系。不过也好,反正我的目的就是趁他不备的时候杀了他。既然他自己已经卸下了警惕,我就顺便成全了他。” 也许是回忆起当时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按照林诺的计划进行,于是她的嘴角有些得意的向上勾起,可是眼睛里却露着怨毒的光,“想我这种成天以勾引男人为生的女人,最最了解他们的心态,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就能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对我动了什么心思,是不是已经把持不住了。反正那个中年男人当时是忍不住了,急着把我拉回了他的房间。一到房间,那张臭哄哄的嘴就往我身上蹭!真是个恶心的下流胚!再然后,我也就不细说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总之我是想在床上结果他的。只不过,一开始并没有很顺利的得手,毕竟我是一个女人,他是男人力气大,费力一番力气才把那把枪塞到他的嘴里。反正当时我也没穿衣服,所以衣服上也不会沾到血迹。再然后我就赶紧把自己洗干净,并且伪造成他自杀的样子。只不过,我并没有想到,他会是杀手中的一个。” 说完,林诺看了眼秦铮,见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催促她继续往下说。 “至于那个15号男生,我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是怎么死在那个房间里的,更是不知道是谁杀了他,因为在我布置好一切离开房间的时候,并没有撞上那个孩子。所以15号的人命,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会认为中年男人是杀手K3?”秦铮用一只自由的手推了推眼镜,连他还不能十分确定13和15号二人之中究竟谁是杀手K3,而这个女人却口口声声说中年男人是杀手K3。 “因为在我离开后,过了一段时间,房间的灯就暗了呀!” “……过了一段时间……” 秦铮一脑的黑线啊!眉毛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抽搐起来。人说胸大无脑,这话果然有证有据的。 可是以他的推断,中年男人未必就是杀手K3,却很有可能是那个15号少年。不管怎么说,秦铮还是觉得虎毒不食子,一个父亲再怎么无情也不至于杀掉自己的孩子,又不是什么无情帝王家,当今的社会哪个父母不是把自己的孩子当小皇帝小公主一样的捧在手心里的?就算这个男人不爱惜自己的家庭,但也不至于设计杀害自己的孩子。 中年男人酒后胡言忏悔也许的确是真情流露,可另一方面,他又是属于那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人,估计和他的妻子关系不好,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花心好色。因为中年男人自己也坦白在外面养了小三,不顾家里。再加上林诺这种很有姿色的女人主动色诱,的确会很难控制自己吧。但是林诺杀13号在先,直到她伪造完凶杀现场离开了房间的一段时间之后,灯才暗了下来。 这一段时间究竟是多久?恐怕林诺自己也估摸不清楚,因为人在精神紧张的前提下往往不能做出准确的时间判断,慌乱那是不用说的,心理的紧张、神经的紧绷、情绪上的焦虑。而且不同程度的负面心理因素都可以无限制的把时间的概念拉长或者缩短。 杀手光是杀人之后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消灭证据,林诺自己也说她赶紧洗澡并且伪造现场,那么动作一定是很快的,况且哪有人在杀完人以后还笃悠悠的收拾现场的?所以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恐怕就会发生很多事。比如由于某些原因,15号少年出现在了13号的房间里,又正好被“暗鬼”逮个正着加以杀之……但暗鬼杀人也是需要时间收拾的,更不用说还要把对方的头砍下来并且摆好造型。 但又要怎么解释这时间的问题,因为秦铮清楚地记得当时在暗灯的讯号发生之后,众人一起前往事发房间的过程中,他顺道打开“生死”大门,远远地瞟了眼时间,约莫凌晨一点一刻的样子,具体是一点十几分,他记不太清楚了。但是他可以很肯定是一点多没错! 难道是行凶的时间被人调整了? 正想得出神,不自觉的,秦铮松开了紧紧钳制住林诺手腕的手。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却偷偷地捡起了掉落在一边的匕首,并且向自己狠狠刺来!果真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只要能活下去,手里沾有多少血腥都无所谓!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过好在他还算警惕,侧身险险避开了疾速而过的匕首,但是胸口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子。只不过就在这一切发生的两秒钟后,更加突然的事发生了! 林诺被引爆了,就在自己的身边,毫无预兆。 45、暂时安全... 不得不承认,秦铮疏忽了,直到看着鲜血从林诺的脖子里涓涓的流出来以后,他才恍然想起游戏规则中有那么一条,“不允许通过任何方式,任何暗示告知任何人自己或者他人底牌上的身份!违者、引爆!”没错,他疏忽了。不管他刚才的询问形势是不是算审问,但是这段谈话是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行为,没有第三人在场,不属于推理和众人投票选出的嫌疑人,所以基本上就可以算是违反了这条游戏规则! 现在三个杀手全部死了,只可惜,游戏规则中并没有提到杀手全军覆灭则游戏结束的规定,所以这场游戏还在继续。秦铮推了推眼镜,他并没有立即捡起林诺手中的匕首,把它收起来,他不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知道等会儿暗灯的讯号会把剩余的人再次集中在一起,一会就必须把这件事情告知大家,更为的是当着众人的面把匕首收起来,这样的话暗鬼就不会再得到凶器,也就不可能再次行动,那么就可以安全的度过剩下的时间了。 现在秦铮在心里默数,只是想看杀手被杀之后到底要多久才会暗灯。他等了很久,差不多将近20分钟左右的样子,房间里的灯全部暗了下来。由此可见,幕后的人还真是挺会为杀人者考虑呀,多少都会给予一定的时间,让人做好一定的准备。 黑暗再一次的不期而至让站在走廊中的殷凝一下子陷入了恐慌,条件反射的抱着头蹲□,好在黑暗只是持续了几秒钟就过去了,当昏暗的灯光重新亮起的时候,殷凝长舒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脯,没事了,没事了。 可是……这个讯号……难道是,又有杀手被杀了? 还没等殷凝想的更多,众人因为讯号的关系都打开了门,纷纷走出房间。王天霸。巍然。小四还有秦铮,都开门出来,几乎是同一时间,这四个男人都把目光落到站在走廊里的殷凝身上——赤着脚,手里提着一双鞋,一脸茫然的站着。 额……好尴尬……为啥我会有一种犯罪感?可是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干啊! 不过,似乎还是小四第一个注意到她的脚此时正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马上走过来,夺过殷凝手里的鞋,一脸气愤的看着她,接着蹲□把鞋放到她的脚边。 “穿好!” 诶……更加的尴尬…… 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盯着他们两个看,有的人没什么表情、有的人一脸的嘲讽还有的人一脸的寒霜…… 殷凝不自在的笑笑,乖乖的把鞋子穿好,细若蚊吟的说,“恩,我只是睡不着,随便溜达溜达。” 老天,这声音小的,估计也就只有她自己听得见,而她这句话倒是对所有人说的。反正现在也不在乎到底有没有人相信了,反正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情况。她没有去害人,没有干坏事,只是到处溜达而已,对,没错!殷凝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灌输“正确”的思想,疯狂的做着心理建设,骗人要先骗自己嘛,况且,她也不算骗人…… 小四站起身,眼神里全是愠怒和害怕,他生气。她竟然悄悄的从他的身边溜走了。他睡得并不沉,却竟然没有感觉到她从他的身边离开!当他被来自头顶的光源变化所弄醒的时候,却发现殷凝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先是感到生气、愤怒,随机害怕的感觉犹如潮水一样向他袭来!他害怕殷凝离开他,更害怕她会不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有那么一瞬间他会被害妄想的猜测殷凝是不是杀手之一,暗灯的讯号就是在提示她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尽管他知道,那只不过是自己毫无道理的妄想,可还是害怕。于是疯了一样的推开房门,想要去寻找她! 不过好在,他一开门就看到了殷凝站在走廊里,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居然还赤足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一阵心疼…… 白夙根本不管别人的眼光,忽然一把就把殷凝紧紧的抱到怀里,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小四,你弄疼我了……我快……喘不上气了……”殷凝拍拍白夙的背,有点用力。但是相对于白夙抱她的力道还是小了很多。她可不想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被抱着,而且真的快要被闷死了。同时她感觉到白夙抱着她的时候,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一定是她的失踪把他给吓坏了,于是又轻轻地安抚性的拍拍白夙的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直到殷凝开口道歉,白夙才放开了她。 “嗯哼——”秦铮冷着脸假做咳嗽声,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如果现在他的面前有镜子的话,他才会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有多可怕,而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他当然也看到了殷凝赤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甚至一开门就看到了。只是他不能上前去,如果可以的话,他才不会给她穿鞋子,而是一把打横抱起来!不过他现在没空去吃那些飞醋,还是先解决眼下的情况比较好。 “林诺死了。”秦铮推了推他的眼镜,“就在我的房间里。” 为毛她死在他的房间里?殷凝只注意到了后半句话…… 也许讲这句话的人感觉不到它所给人带去的冲击力,而听着却觉得那句话犹如一股冷劲的风一下子扑面而来。秦铮也不管众人的反应,自顾自的继续道,“请各位移步到我的房间,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让各位知道。”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随机就毫无疑义的按照秦铮的话去做。 走到他的房间前,殷凝就看到林诺俯身倒在地上,脖子上的肉外翻着,殷虹的血液不断地往外流着。她的表情倒是不怎么痛苦,看上去只是有点吃惊的样子,也并不怎么吓人。 难道她就是杀手?可又是为何被引爆的? 也不等众人询问,秦铮就把他和林诺只间发生的事详细的讲了一遍,当然除去了一些限制级镜头,也解释了林诺为什么会被引爆。说完,还特意从林诺的身上找出了纸牌,证实她就是杀手K2没错。 “所以,现在三个杀手均已死亡,尽管游戏规则上没有指出详细的处理办法,但那其实也算是给了我们一定的发挥空间,既然凶手都已经正法,也就不需要再投票选出嫌疑人了。” “那么究竟谁是暗鬼呢?”殷凝问道,可是心里还是有点发虚,虽说她只是徒有“暗鬼”之虚名,可是她的底牌上的的确确画着一只鬼。 “当然是我们五个人其中的一个!”秦铮冷冷扫视着众人的脸,像是一种施压、示威和警告。潜台词就是:我并不打算就此揭发你,所以不要再有任何行动了,安安静静的等这轮游戏过去,大家都好过,别再无事生非,最后鱼死网破。 的确,他没有必要非得把暗鬼揪出来不可,虽然范围很小,基本上可以锁定在巍然和王天霸的身上,但是他没有什么证据,也不好随意拉一个出来咔嚓掉。 他本想提议大家都集中到一个房间里,等最后的一段时间过去。以便安全的结束这轮游戏。可是他总觉得这几位都不会同意他的想法,首先巍然此时的表情,就已经让他受不了。刚才不经意的瞥到他一脸贪婪之色的望着林诺的尸体时,身为一名法医的自己,还是心里毛毛的,让自己和这样的人共处一室也真是够勉强。而且说不定他就会找各种理由离开,然后和某具尸体做出些什么事来。其次,王天霸习惯独处,若不是游戏强制规定必须共处一室,以他的个性必定只会淡淡的说句“我反对”,然后不加解释的转身离开。最后就是殷凝和小四,尽管他的提议能够确保殷凝的安全并且能够让他一直看到她,可是眼瞅着她和小四之间不言而喻的亲密程度,若是让他冷眼旁观,他估计他可能会当场暴走。所以思量再三,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反正现在杀手均已经正法、暗鬼的凶器也在自己的手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出现。 “那么大家都回自己的房间吧。虽说现在已经相对安全很多,但还是请各位多加小心。从现在起,我会住到林诺的房间里去,有什么事,可以到那里找我。” 说完秦铮便捡起林诺手里的匕首,率先离开。而且他并没有提出要让大家呆在一起的另一个关键性的原因,就是他觉得那个“暗鬼”恐怕没这么简单。 先是悄无声息的一连杀掉了两个人,也许赵胜航的死不能全部都赖到暗鬼的身上,但是那记致命伤是暗鬼给的。再者,就是他隐藏的太好了一点,就像躲在了一团迷雾的背后,又或者真的犹如鬼魅一般。总感觉他布了一个精密的局,把所有的人都绕了进去。秦铮隐隐有种感觉,这个暗鬼很可能就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不然,又何必折腾出这么多事?可是其目的又是什么?杀光所有的人?应该不是,如果真的在这局就把所有的人都杀光了,那么他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而他自己现在就去林诺的房间住着,当然也是有目的的。否则有这么多的房间不选,何必挑她的房间住?他又没有什么怪癖,对那种女人没什么兴趣。只是他唯一在意的,是刚才从林诺口中得到的一些线索,比如她提到的那张纸条。 46、爱就爱了... 来到林诺的房间,不出所料的,秦铮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团被揉烂的纸。打开,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杀死2号,否则他会揭发你!”这几个字样。 这些字是手写的没错,只是看不出字迹。估计使用左手写的,或者说是不常用的那只手。因为不常用的手写字是不定性的,每次书写,字体都会或多或少的发生变化。所以基本上是不能指望通过字迹来找出写这张纸条的人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张纸条是不久前才写好,并不是事先准备的。虽然这张条被揉捏过,但是纸张很新,是那种很普通白色的胶粘便签纸,撕扯的地方也很新,甚至还有点磨手。放到鼻子下面闻闻,还隐约能闻到一股子墨水味,而且上面的墨渍也还未全干,有的笔触重的地方依旧半湿。秦铮又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些字迹很重,以至于这些字入纸三分,背后都透出了字痕。可见写这些字的时候,下面一定还有纸,很可能就是一本便签本。可如果不能通过字迹找到纸条的主人,那么写这个纸条的人也必须要有纸和笔才行。他皱了皱眉,把这张纸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他扫视了一下林诺的房间,基本上是属于比较干净的。只不过房间的地板上,掉有一些烟灰,就连房间的空气里也有一丝烟草味道。 秦铮是不抽烟的,他是学医的人,自然知道香烟里面所含有的尼古丁。焦油等化学物质对人体的危害有多大。而作为法医的他,更是有一些天生的过人之处,他的鼻子相当的灵敏,加之对烟味又特别的反感,所以他很快就从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烟味,虽然很淡,但还是萦绕在房间的空气里,徘徊不去。 “竟然有烟味……” 他走到浴室,看了看座便器,里面果然有一个烟蒂。他又想起之前在圆厅里遇见的13号中年男人,他当时在喝酒。 看来幕后的人已经把各位的喜好都查清楚了,就好像在第一轮游戏的时候一样,每个人的性格、特点都被计算在内。显然,这场游戏应该不仅仅是毫无理由、无计划、、无目的、随意性的。相反,可见幕后的人真的是非常用心的布置这场游戏。可是,他或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纯粹的心理变态?追求刺激?还是好玩?又或者是为了比如一些电影中的那些所谓的研究? 现在,他还不清楚。但是他有感觉,那个幕后的人或者说幕后团体其中的一个,也身在这场游戏中,近距离的观看着这场游戏的进行。但是他不能确定,这“近距离”到底有多近?是隔着单面镜,躲在镜子后面暗暗偷窥?还是也亲自投身参与了这场游戏?如果是前者,要找到那个人就会比较费劲;如果是后者,那么他是谁? …… 而殷凝那头只能乖乖的被白夙拉回房间,两个人大眼对大眼的对坐着,白夙更是紧紧地抓着殷凝的手,两只眼睛一瞬都不瞬的盯着她看,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了似的。 “不要这么一直看着我行不?”殷凝不好意思的笑笑,目光装忙的避开白夙。 “不行。”白夙很淡定的吐出两个字。 “你这么看着我,弄得我紧张……” “紧张?”白夙坏坏的一笑,身体前倾,一下子把两人的距离缩得更近,目光灼热,满眼的温柔。“那这样呢?” “小四学坏了……都会欺负我了!”殷凝眯着眼睛笑,用手揉揉白夙额前的头发,企图用这招来化解大脑中的防控警报。 只见白夙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不见,虽然眼神还是那么的柔和可是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苦笑了一下,动作轻缓的把殷凝圈到怀里。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_有多害怕?”白夙慢慢地说,他说话的速度其实已经比原先快了很多,而且一句话的句子也比原来长了很多,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正常,流利,只是语速还是比较慢,有的时候要顿一顿才能继续说,“看到你_突然不见,我会以为_你不要我了,把我扔掉,从我的世界里_消失了,我害怕你离开我,但是我更害怕_你出事!” “小四……” “但是,我也生气,我生气_你突然不见了,因为_你答应过我,你不会_离开我的。” 额……答应过吗?貌似还真有答应过…… 当时她只是安慰白夙来着,没想到白夙竟然这么较真儿。虽然白夙没有比她小多少,但是她很多时候都会自然而然的把白夙当做小孩子一样的看待。尤其是在之前的两轮游戏里面,她眼里的白夙只不过就是一个半大的翩翩少年,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文弱单薄型小男生而已。然而当白夙被赵胜航欺负或者遇到危险躲在她身后的时候,更是自动把人家的形象脑补成一个Q版的小正太,让她的保护欲大发。可是现在,眼前这个男孩似乎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成长着,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殷凝甚至都觉得白夙已经慢慢地退去了稚幼的感觉,越发的成熟和危险。当然这种危险只是女性对于一些男性所散发的魅力而受到一些不可抗吸引的危险。且先不说白夙长得有多好看,光是他这般温柔的对待自己,单一的、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任谁不会中招? 反正殷凝的心就已经中招了,狠狠的中招了。她最最抵抗不了这种狂热的情感,还是绝对单一的,没有任何第三方介入的感觉。这是她心底最柔软、最隐秘的一个死穴,而白夙却不偏不倚的戳中了它。更要命的是,人家白夙长得还这么好看,再加上他只会对她说话、撒娇、使坏,根本都不用担心他会不会劈腿,因为他连和其他人说话的能力都没有。尽管这个想法有点邪恶,也有点对不起白夙,可的的确确就是如此。 可是……秦铮…… 想到他,殷凝的眼神微微一暗,她的另一个死穴就是缺乏安全感,而那个男人却能够让他觉得安全。只是,他背叛了她!伤害了她!不论这种背叛和伤害的程度是多少,但这是她不能容忍的。也不会轻易原谅的。更不管他又没有苦衷!没错!她就是不讲理了! “恩,我答应过的。是我不对,我错了。” “那你,怎么补偿我?” “你说要怎么补偿?” “亲一个!” “讨厌,你这孩子变坏了!” “我不是孩子,是个男人……我要做你男朋友。” 白夙轻轻放开殷凝,炙热的目光直直的停留在殷凝的脸上。他没有顾虑,他不怕,也不想去顾虑、去怕。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爱了就是爱了。他已经找了她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他不要再等了,也不愿意再等了,也许是因为老天可怜他,才让他好不容易又找到她。而且,在这个地方,他还能活多久?他不知道,所以才更要抓住她!把握现在! 一时间,殷凝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甚至都忘记了要去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他望着自己的目光,四目交缠谁都不愿意错开。 “不用_急着回答我,好好想想。”白夙见殷凝久久没有回答,炙热的眼神微微有些黯淡。转过头去 殷凝注意到白夙眼神的变化,心里微微的一疼,俗话说,冲动是魔鬼!魔鬼就魔鬼了,冲动就冲动吧!她的双手轻轻扳过他的脸,在他的唇上飞快的印了一下,直接以行动来表示。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主动亲吻男生,小小的脸上立即飞上两朵红霞,心跳也像小鹿似的咚咚乱撞。 白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等她的唇一离开,就本能的追逐上去,一只手伸进殷凝的发丝里,牢牢的拖着她的头,深深的吻着。带着狂喜的心,让他觉得她柔软细腻的唇瓣都比任何花蜜还要沁人香甜,比任何巧克力都要丝滑浓郁。 “咚咚咚……”一声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突兀的响起,这才终止了这个吻,两个人呼吸急促的仿佛心脏都要爆开。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声音听起来要比前面的更加有力焦急,好像是在催促房间里的人快点开门一样。 殷凝看了白夙一眼,“我去看看。” 刚站起身,就被白夙一把拉住,“一起。” “恩!” 两人来到门边,打开门,却不见来人,只看到门外的地上躺着一只银色塑料质地的录音机,就是用来播放游戏规则的那种。 “咦?”殷凝捡起来,顺便向门外的走廊两头张望了一下,走廊里空空如也,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看来对方并不像被人看到。她打开录音机,“里面好像有磁带……”说着,关上盖子、按下了播放键。 “唦唦唦……”的声音响起,很久之后才又传来一阵音乐。 “这是什么音乐?”那个音乐的曲调有点怪,更是听不出是用什么乐器演奏的。然而在几十秒左右的音乐过去之后,忽然传出一阵嘈杂而尖利的噪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白夙一把夺过殷凝手里的录音机,立马关掉,丢到地上。动作很快,甚至有点隐隐的怒气。 “怎么了?” “那是,用来催眠的!!” 47、神秘人的用意... “催眠?”殷凝疑惑地看着白夙,“你怎么知道的?” 他苦笑一下,“我_从小就有_自闭症呐,经常被我妈_带到心理医生那里_去进行治疗,也常会听到_一些类似于这种东西的录音。只不过_我听得那些都是对我的病_有治疗作用的,所以都是_很舒缓的音乐、大自然的声音_或者耳语声。但刚才_那种声音,乍一听没什么,如果你带着耳机_不断地循环听,就会被催眠。” 听白夙说起自己小时候经常去心理医生那里看病,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小的孩子就患上了这样的病,只是孤独的生活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没有朋友,即便有家人恐怕也因为疾病的关系而排斥亲情的吧。一想到这样的一个瘦弱的小身影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黑暗的屋子里,独自品尝着疾病的痛苦,殷凝的心就生生的疼。 发现殷凝心疼的看着自己,白夙微微一笑,“可是现在,我有你了,我就不孤独了。但是,我的心只为你_一个人打开,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别再让我回到_只剩下一个人的世界里。” 所谓自闭症,又可以称作孤独症。这两者基本相同,但又有些区别。殷凝不是什么心理学家,只是以前对心理学有那么几分钟的热度,研究过好一阵,但终究因为其晦涩难懂而草草放弃。特别是一段时间因为看了太多类似《CSI》(犯罪现场调查)、《CM》(犯罪心理)等美剧,导致她只对一部分的心理疾病和一些变态、犯罪心理学比较感兴趣,专心研究了好一阵子。而最后因为它们同样晦涩难懂,殷凝最终也放弃了。可是她确确实实、多多少少对自闭症和孤独症有些了解。 一直以来,殷凝都认为,自闭症与孤独症没有实质的区别,只是一种病的两种叫法而已。可是事实上,当她后来查阅相关的资料以后才知道,这里存在着一个很大的误区,自闭症与孤独症有着本质的不同, 很多孩子天生患有这种疾病的是孤独症,它是一种先天疾病,是发生在婴幼儿期的“自闭”,是一种特殊的精神障碍,又称婴儿孤独症。但是,相对于孤独症,自闭症是因为不良的环境和后天所形成的心理因素形成的,同样多发展于幼儿时期,但是在治疗上相对于孤独症,可以更准确地找到问题的根源与症结,更适合于心理咨询与治疗,通过心理干预治愈这种疾病。 而不论是患有自闭症还是孤独症的孩子,基本上有一部分是内心有一定的渴望与人亲近但是却矛盾的不喜欢、害怕和他人接触、交往或者参与集体活动,有一定的语言障碍,说话内容、语速、声调根据个人情况和病情的不同有着相应程度的异常。他们还会坚持某些行事方式和程序,拒绝改变习惯和常规,并且不断重复一些动作;大约有百分之七十智能发展迟缓或者智商会在七十或以下;有百分之三十的智力发展正常,其中还有极少数的百分之十智力超常!这让殷凝忽然想到《PrisonBreak》中的帅哥男主,就是因为小时候有自闭症,长大以后才智力超常的!部分患者可能会有异常的记忆力!历史上也有不少名人例如:牛顿、爱因斯坦等等就有过孤独症的病史。 当然,这个世界上不论什么东西都不会完全的相同,每个人的症状也不会一样。在各方面能力的发展也不会平均,而且这类患者发展过程更是和一般儿童有差别。由于沟通上有困难,加上未能适应转变,所以比较容易受情绪或环境因素刺激,表现冲动或有伤害性的行为。会有难以入睡的情况。在个人兴趣和技能方面可能有特别超卓的表现和偏执情感。还有患者些会对于一小部分人群,通常仅限个别人有特殊的好感,并且愿意接纳他们。 如果要治愈这种疾病的话,主要运用认知心理治疗,来使患者逐步认清产生问题的原因,从而帮助他们转变对世界的看法和观念,引领他们完成社会化的过程,以开放的心态和行动去接纳自己以及生活的环境,并最终治愈自闭症, 这些也只是殷凝对于自闭症的一点大概了解和一些仅仅记得的书面内容,可是她现在有点懊悔了,只怪自己当初不坚持,如果再多看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书,多多研究一下该有多好,说不定她还能充当半个心理医生,让白夙早点摆脱这种心理疾病。 不过可喜的是,按照殷凝这种菜鸟等级的推断,白夙的自闭症并不算特别严重的。之前的神经质,多数是因为生活环境突然的剧烈改变而导致。不用说白夙了,就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个正常人,刚到这里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惊慌失措到不行的?就拿她自己来说好了,她就很害怕,只是一直强迫自己冷静而已,都是假象,做给别人看和自欺欺人的保护层罢了。真实的自己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逃避一切才好,更加不用说白夙这样有自闭症的人了,因为他们的对环境变化所产生的情绪表现更加的直观,所以才会让人觉得神经质,更是自然会导致他有一段时间缓不过劲来。 至于这两天白夙忽然像是长大了一样,自闭症也有明显的改善。殷凝归结成以下几种可能,第一、因为自己无意之间正确的引导和帮助,因为自闭症的孩子害怕孤独但同时矛盾的不喜与人接触,行为稍有些怪异又害怕别人反感他们。而她自己却在不经意间保护着他,让他感觉到安全,亲切、被理解,给予了他一定的关注。第二、就是因为白夙喜欢上了她。尽管有点自恋……殷凝一直以来都是个浪漫主义者,相信爱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当然这个“爱”并不一定就是指男女之间的爱情,也包括了亲人朋友之间的爱。第三、白夙属于那种智商超常的百分之十的个例,而且有着自己强烈的喜好偏执,比如他就很喜欢她。而且智商超常的患者一般都比较容易因为某些事物而突然改变、甚至康复。 “可是,这是谁放到这里的……”殷凝捡起被白夙扔在地上的录音机,翻来倒去的看了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殷凝觉得,那个神秘人既然把这东西送过来,最最显而易见的表层目的就是——好奇害死猫。而且效果很显著,殷凝本身就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宝宝,所以她也已经初步的体验了一下被害死的过程,只是被外界中断了而已。如果往下推断,可能是通过这盘催眠磁带进而催眠他的目标,已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么,这个神秘人会不会就是假“暗鬼”呢?殷凝想了想随即给自己选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 但,他会什么要给他们“催眠”呢?如果真的被催眠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要干嘛?什么目的?殷凝忽然很想继续听完这盘磁带,试试看被催眠一下,想看看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她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个后果的不可预测性太强了,万一催眠之后使她变得极其具有攻击性怎么办?伤了自己也就算了,万一伤了小四怎么办?或者不仅仅只是伤害万一是…… 殷凝不敢再往后想了,她发现光是自己想象的这个后果就已经让她不能承受。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转弯的了,绕不过来。她不是那种绝顶聪明的女人,不是阿加莎?克里斯蒂,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她必须找个人商量一下,比如秦铮。 那个男人够精明,又是个法医。天天和细微的现象打交道,知识渊博了去了,而且城府有深,会算计。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是她唯一可以指望和基本相信的人,纵然自己之前被他摆了一道,但是也没有严重到直接危及性命,或者触及她的底线。因为那件事,多多少少对殷凝有点伤害,心里有点阴影,让她不能全然的、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但,他刚毅的气场还是让她有再次冒险去相信的勇气,至少他不会故意害她。 她决定去找秦铮商量一下这件事,另外还包括她在赵胜航房间里发现的纸灰。至于她口袋里的氰化物胶囊,她打算谁都不告诉,即便是白夙也不告诉。她也是有私心的,这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一道防线。 有了打算,殷凝便和白夙说了说自己的想法,他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不过要求一起行动而已。 当两个人手牵着手出现在秦铮的面前时,面瘫男毫不例外的变成寒冰面瘫男。殷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他说话了,又加上一些事情,心里大呼幸好有小四陪着,不然真的会尴尬死。 殷凝也不多说废话,直接表明来意,把录音机还有自己跑到赵胜航的房间里找东西,并且有所发现的事情也一并和盘托出。 由于这两个大小男人都不是很清楚当时殷凝光着脚丫在外面到处乱晃的真正原因,此时听到,两个人都一脸生气的瞪着她。秦铮生气她太莽撞,幸好没发生什么事,可依旧有点后怕,又不好发作,只能干瞪眼。而白夙却比较直接,干脆紧了紧抓着她手的力度以示不满。 “被烧掉的纸条……有点意思。”秦铮回过神,把气氛导回正题上,“看来,我们的确需要留意一下这个暗鬼了,不管这轮游戏结束以后是不是还会在下一轮延续这个角色,但是我有感觉,他和幕后的人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作者有话要说: 恩因为最近的文章中咱们家小四开始一点点正常了 自己觉得这变化的进度还是比较平缓的 但还是有亲爱的看官说小四变化太快了判若两人 也许是自己写文章的关系不觉得但是细细想来可能是有判若两人的感觉 所以特别在这章节上仔细的讲一下关于自闭症的概述 以方便大家了解 文中是我结合百度百科的【自闭症】词条以及以前看的《变态心理学》上的内容,加上自己这种菜鸟级别的一些拙见写的。因为发展情节需要,所以请勿用专业眼光看待!特此声明!! 48、交换情报... 殷凝告诉了秦铮这么多线索,不可谓不重要。这让他知道了原来赵胜航也收到了来自某些人的一些提示,至于这些提示是什么样的,不论重不重要也没有办法再得知。但却更加肯定这个暗鬼真的在背后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和布局,把他的触角伸向了几乎所有的人。那么14号方便面头女人、13号中年大叔、15号少年会不会也收到过类似的纸条呢?那么王天霸和巍然呢?是收纸条的还是发纸条的? 现在秦铮基本上能够把目标锁定在这两个人之间,至于殷凝和小四,他也有怀疑,但是立即否定。因为他们还不至于聪明到把自己所有的马脚、线索全都暴露在他的面前还不被他发现的,也正是因为他们清白才会把所知的线索讲给他听。况且,他对殷凝有特殊的好感,也许心里不愿意承认,害怕承认,他深知如果自己一旦陷入了情网,就会失去基本的判断力,所以在他失去判断力之前要始终保持冷静、清醒,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一切。他才能保证自己的想法和决断是正确的。 作为交换,秦铮自然也把他所知道的一些东西告诉了殷凝他们。 “首先,相信你也已经注意到了,在这轮游戏开始的时候,我并没用磁带就播放出了游戏规则。”秦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开始我以为磁带的播放顺序是和我们第一轮逃出来时候的密码有关的,或者是我们可能死亡的顺序有关。可是我在第二轮结束的时候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到这关的时候就冒险证实了,果然,被我意外的猜中。” 殷凝和白夙都不插话,只是像两个渴望知识的学生一样乖乖的听着。 “所以,我觉得这些磁带并不是播放游戏规则用的。”说着,秦铮打开殷凝带来的那个录音机,拿出里面的磁带,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PLAYME”和他们每个人手里的那些磁带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会是……”殷凝心里大胆的做着猜测,难道这是我们每个人手里拿到的磁带?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又怎么解释之前游戏规则的播放问题?” “很有可能是录音机有类似于MP3的录音和重播功能,或者就像有些复读机一样,但是需要改造一下,事先就把游戏规则存储进去,等按下播放键的时候,却只会播放原来机器中录下的音频,却不播放磁带里的内容。” “那么第一轮游戏规则里还说,这些磁带是每轮游戏的规则,让我们不要随便播放……”说着,殷凝忽然之间感觉脑子里有个灯泡亮了,恍然道,“也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真的不会去好奇,随便播放!但是随着游戏的进行,会发生混乱,这些磁带就有可能流落到有心之人的手里,然后加以利用!” “没错!”秦铮欣赏的笑笑。 “可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啊,有没有办法证实?” “有办法!”旁边一直安静充当听众的白夙忽然开口,让殷凝和秦铮都有点吃惊,但更加吃惊的是他后面所说的话,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在不经意之间忽略了这点,“这个,录音机_应该就能播放,而且_也不会把_磁带弄坏。你刚才_不久把手里的磁带,好好地_拿出来了么?” 对呀!他怎么没有想到!看着手里并没有被录音机损坏的磁带,秦铮心里大呼自己疏忽了。这个录音机和他们之前摆在圆桌上的那个录音机很像,但是却有些不同,因为这个上面多了几个按键:暂停和前后快进。而他们用来播放游戏规则的录音机上面只有一个播放键。 注意到这点,秦铮陷入沉思。为什么会用不同的录音机?是幕后人的失误?还是看他们闯关可怜,给他们的道具提示?如果是前者,那么幕后的人则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们当然也要顺杆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解开迷题! 一边思索,秦铮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随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磁带就塞到了这个录音机里,关上盖子,按下播放键。几秒钟之后磁带唦唦唦的声音响起,在场三个人的心都被这漫长的摩挲声吊了起来。可是为了防止真的是催眠磁带而带来某些可怕的作用,一边听的时候,秦铮还有心的时不时假装咳嗽两声作为干扰。 也不知道这唦唦的摩挲声到底播放了多久,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是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嘟嘟嘟的声音,就好像电话打不通时的忙音,时快时慢。 果然!这些磁带的作用居然都是用来做催眠的!也幸好他暗暗地收集了将近所有的,到目前为死者的磁带。 那么,随着这录音机送到殷凝他们身边的这盘磁带是属于谁的?究竟是王天霸的还是巍然的?恐怕要去问问才能知道。但是,这个问题不是现在去问的,现在离这关游戏结束已经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这轮游戏就要结束了。他不想节外生枝,不管这个磁带的主人到底是谁,那些纸条是谁写的送的,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是否还兼职扮演者暗鬼的角色。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现在急于去求证的。毕竟,此时的生命要比这些悬而未决的答案来的重要的多! 不过秦铮还是把他已经将到目前为止所有死者的磁带偷到手里的事情讲给了殷凝和小四听,这也是作为等价交换的情报中的一部分。另外也好让他们一起留意磁带的事情。 但是有一部分想法,秦铮做了保留。就是他之前想过的,关于每轮游戏之间的那段灰色状态,他们在这段昏迷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可长可短,因为人在昏迷的情况下对时间没有任何具体的意识,而且他也大概知道了使其昏迷的原因,是因为这段过度空间的空气中含有一定量可以使人昏迷的乙醚。 而现在,这轮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必须试试看,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自己保持清醒。如果他成功了,并且找到能够使自己不受乙醚昏迷的办法,当然他不会傻到直接和boss对抗。他需要等、需要反复的试验和经验,更需要时间来观察情况。这是个任重而道远的过程。急不得,不过却需要他从现在开始着手准备起来。毕竟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他要尽可能的抓住一切可能利用的机会。而且这一切都要尽可能的快!虽然他需要反复试验、观察,但是他更加明白,在这种不可预测的地方,多呆一天就是多一天的风险和朝不保夕。谁知道他们下一秒还会不会活着继续这场游戏?所以一定要尽可能的快! 又大概的相互叮嘱了几句,三个人的秘密会议便落下了帷幕。殷凝和白夙一起退出了秦铮暂住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走廊里也没有人其他出入,总之其过程还是相对安全的。 紧接着两个人决定稍微休息一下,殷凝本想提议两个人抵着门坐着,这样就可以防止有心之人推门而入再次发动攻击,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仔细研究下才发现,这个门根本就不牢靠,因为它没有单面的门框可以挡住门,只能朝一个方向打开。形象点来说,就好像美国西部酒吧里的弹簧门一样,朝里朝外都可以任意推开,只是关上的时候会发出一个很轻很轻的“咔哒”声,稍微固定住。若是用力的话,就会被推开。人根本就靠不上去,若是靠上去的话,整个人都会随着门的打开一起向后倒去。所以抵着门这种事根本没用,因为没有支撑点,门板在两个不相同的作用力下就会有偏差,根本抵不住。 只是她一直习惯了向外推门,从不用拉门的方式开门,才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现在一看,真的是把这幕后人的用心良苦佩服了一下,竟然连这样的细节都想到了。 不过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仅仅剩下的五个人都相安无事,太平的撑到了这轮游戏的结束。而秦铮推断的关于三个杀手均正法,所以不再投票指定嫌疑人的处理办法在游戏规则中没有提及,所以也没有遭到幕后人的引爆。 当时间还剩下差不多几分钟的时候,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圆厅。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归零,那扇从没有被打开过的“轮回”之门重重的开启。迎面而来的是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的白光,而紧接着又是毫无预计的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本关结束 明天开启第四关游戏——四时杀戮! 在进入新一轮游戏之后 他们又会面对怎样的游戏规则? 面对杀戮和血腥又会有怎样的情节发生? 秦铮的想法有没有成功? 他有没有最终抛下理智去追求心里的喜爱呢? 而殷凝和白夙之间的感情又会怎么样? ………… 一切都将会在明天开启……… 第四关四时杀戮 49、修罗场... 好冷…… 殷凝觉得自己仿佛突然被扔进冰冷的海里一般,刺骨的寒意顿时席卷而来!冰冷的刺痛感就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着她的皮肤,每一寸、每一分,包括她的指尖、她的胸口、四肢百骸全都在疼痛着。这些疼痛让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的。她的大脑也渐渐从混沌变得清晰起来,她想呼口气,可没有想到的是,她一张嘴,真的有冰凉的水灌进了她的嘴里!猛呛了一口!睁开眼睛的同时,她的身体忽然失去了重力,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才发现,她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缸里!此时,殷凝的头发就好像水草一样在水里飘舞着,而她的身上却□!水缸的上方贴着玻璃壁有一圈荧光灯亮着,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鱼缸里的金鱼一般。她惊慌的向四周看去,周围很黑,似乎只有这个鱼缸是亮着的,她害怕黑暗。而此时自己又是□的被丢在这个水缸里,天知道在那些被黑暗笼罩的角落里,是不是正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不过她现在没有时间让她去思考更多,比如她为什么会呆在水里,还□、比如她的衣服在哪儿?又比如她牛仔裤里面的绿色胶囊还在不在诸如此类的问题,它们只不过从殷凝的脑袋里匆匆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想太多。 而突然地清醒和猛然间的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后,殷凝一时间没有办法保持镇静。整个人因为在水中挣扎而越来越往下沉,而她的右腿小腿还非常不争气的抽筋了!好痛!惊骇之下,又呛了几口水,沉入了水缸的底部。 她并不怎么会游泳,虽然以前学过一段时间,可始终都属于狗刨式的那种,扑腾半天也不见游多少远。可好在她憋气的功夫还算不错,而且也知道怎么缓解解除腿部的抽筋情况,更知道怎么样能够使自己漂浮起来! 冷静点,冷静点! 殷凝对着自己狠狠地说,并且努力使自己不再挣扎保持身体在水中的平衡,同时忍着小腿的疼痛,用手扳直脚趾,把抽筋的腿往前抬伸,好一会,小腿的痉挛才停止。她要呼吸,要憋不住了,于是往上游去,浮出水面。破水而出,新鲜的空气登时涌入肺部,猛吸了几口。 这是什么鬼地方?!殷凝也顾不得自己是否正全身□的在水池里扑腾,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必须认清环境,然后想方设法把自己弄出这个该死的水池。 这个水池的水很冷,水面上还漂浮着几块没有化完的冰块,让她的嘴唇不住的打颤,牙齿和牙齿之间也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 殷凝深吸一口气,决定潜到水底。因为她刚才用手臂撑着鱼缸边缘往下看,可是周围太黑,而水缸边缘的荧光灯又太亮,让她根本看不见周围的环境,更不用说,能企图看到下方的地面上是个什么情况。 憋足气,让身体往下沉去。慢慢在水底站稳之后,她沿着四周的玻璃,把脸贴近,双手遮盖住眼睛两边,这样挡住光线而避免使得玻璃反光,能看到外面。 就当她屏气专心观察外面的情况时,忽然一只血手重重的拍打到她面前的玻璃上,又瞬间滑落下去拉出五条长长的红色血痕!惊得殷凝的心脏差点停跳!在水中往后退了好几步,还差点又喝了好几口水! 因为惊吓,殷凝觉得肺部的空气就快消耗殆尽,她必须上去换口气再下来。 她非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冲动的翻出水缸,也多亏了她又黑暗恐惧症,才使得她如此的小心谨慎,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感激有这个心理疾病。 而刚才的那只突然撞过来的血手,让她知道水缸外面一定存在着某种危险,不能轻易的出去! 换口气,再次潜入水底,照着前面同样的方法观察水缸外。 黑暗,就像浓的化不开的雾一样侵略着这一方之外的每一个角落。而她的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咚咚跳动而发生的共鸣之外什么也没有。 也许她刚才因为惊慌没有想太多,可是此时,她逐渐的冷静下来后,无边的恐惧就像这方外的黑暗一样在啃噬着自己的心。 白夙在哪里?秦铮在哪里?大家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被扔在冰冷的水里?周围为什么这么黑?而刚才的那个血手又是怎么回事?那是谁?会不会是白夙出事了?要怎么办? 她急得想哭,可是周围全是冰冷的水,包括她的眼睛里,让她甚至都感觉不到有没有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只是觉得喉咙发哽,心里难受的可怕。 冷静!殷凝,冷静!快点想想办法! 她很冷,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被这冰冷的水冻僵了,而且,如果要思考的话,她需要让她的大脑保持清醒,她需要新鲜的空气让大脑细胞活跃起来。 浮上水面,用力的做着深呼气,再用手重重的拍打了几下冰冷的脸蛋,用力划动四肢,确保身体不至于越来越僵。因为用力的划动,“哗哗”的水声响起,在这死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周围太安静了,寂静的让人心里没有着落。可尽管死寂一片,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周围一定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那里。不过现在,殷凝尽量让自己忽略这些感觉。做完暖身运动,觉得大脑似乎是比之前清明了点,一个隐约的念头慢慢地萌芽开。 声音!没错,声音! 这里太安静、太黑,情况不明,只有用声音来吸引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可是这个水缸又高,趴在上面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而在水下她又不能张口呼喊。不过她若是用力敲打水缸的玻璃壁还是可以的。正想着,就试着用手指指关节敲了敲露在水外的玻璃壁。“铛铛铛”的声音争先恐后的传出好远,似乎还在空旷的空气里不断地碰撞着。 不过她知道,如果潜入水下之后,这敲打声一定会打点折扣。不过现在她也想不到更加好的办法了。猛的呼了几口气,憋足。往下沉去。再一次来到水底。 带着水的阻力,慢慢来到刚才那个血手印的地方,使出浑身力气用拳头敲打玻璃壁,在水中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殷凝一边敲打,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外面没有动静,若不是玻璃上还有那暗红色的血印,说不定她会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只血手只是一个幻觉。一连试了几次,周围还是寂静无声。 真的,安全吗? 不过,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至少通过刚才的实验,她只能确定现在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她必须从这个巨大的鱼缸里出去!要是再不出去的话,她恐怕不是淹死就是被水泡得皱巴巴以后淹死。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安全的爬出去了。 其实,这个水缸也不是很深,大概接近一层楼高的样子,如果双手能够抓住水缸的边缘,然后垂直身体,那么脚离地面的距离大概就只剩下一米多点,至少不会摔死,也不太会摔个半身不遂,顶多摔得不巧骨折罢了。要命还是骨折,究竟哪个更划算一些,殷凝当然清楚地很。况且,她也不敢保证这里一直都是黑的,万一一会儿灯亮了呢?有人来了呢?她现在可是全是□的,而且她还没有开放到随意向别人展示自己身体的地步。 想好了,找了个离那个血手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双手用力往水缸边沿上一撑,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殷凝把身体往外一翻,然后紧紧用手指勾住水缸的边沿,垂直身体,整个人就直直的挂在了外面,这段过程还算顺利,但是接下去,可要做好着陆的准备。因为刚刚离开水面,突如其来的地心引力让殷凝的身体发沉,可就算她的人再瘦,体重再轻,她纤细的手指也抵不过地心引力把她的身体往下拽的作用。 用余光往下看去,在微弱的荧光灯下,能看见一点被光打亮的地面。呼口气,微微用膝盖把紧贴玻璃的身体往后顶一点,接着松开手指,往下一跳。 “哎哟!”毕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比较充分的准备,可是当自己真的着陆时,还是脚下一滑,没有站稳,一屁股摔倒地上。两只手也习惯性往后一撑,虽然缓解了屁股的疼痛,可是手倒是疼得狠,而且这个姿势极其容易骨折。不过好在只是疼,手脚皆齐全。 但是地上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滑腻腻的? 殷凝的手撑着地面,只觉自己的右手似乎是浸在了一片粘腻的液体里,不禁皱眉。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然后放到鼻子底下一闻。一股血腥味直冲而来!吓得她马上跳起身! 而就在这时,空旷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白色的光没有预兆的洒落下来,让毫无准备的殷凝抱头蹲下,这姿势还正好可以掩盖住自己暴露的身体。光线太强烈,让她一时间还不能适应,只能闭着眼睛。但同时调动起身体的其他感官去感应周围。 不过、她只是觉得灯亮了,却并没有感觉到其他的异样。这样让殷凝稍稍松口气。 良久,当她的眼睛终于适应黑暗之后,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站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除了她一个人站着,地上全是残破不全、血肉模糊、腐败不堪的尸体!四周的墙面上也全是暗红的鲜血!俨然一副活生生的修罗场!因为刚才呛了好几口水,一时间鼻子里面只有漂白剂的味道,而此时,似乎是这血腥的场面顿时打通了她堵塞的鼻腔一般,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还带着阵阵的恶臭! 作者有话要说: 【对本关的时间限制稍作了修改原为“四日”现在改为“四时”】 50、单独任务1尸海寻匙... 第二章尸海寻匙 殷凝被那血腥味中参杂着的臭气熏得一阵恶心,连身体都没有办法站直,只能弓着身用那只干净的手捂住口鼻,强忍住想要吐的冲动。她很想用大口呼吸的方式来扼制自己的惊恐害怕,可从指缝里不断钻进来的恶臭还是让她忍受不了,干呕了几声。鼻子一酸,眼泪都流了出来。 四下张望,入眼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很多都是残缺不全的尸块,也有少数的是完整的全尸。全尸,殷凝倒不算很怕,至少他们看起来没有那么狰狞可怖。而且还可以看到有些尸体是穿着衣服的,殷凝还能勉强从他们衣服上已经发黑的血迹里隐约看出那衣服原来的颜色,白色的,不过也已经脏兮兮的。大概能辨认出那是类似于殷凝他们之前穿过的病号服的样子。还有很多尸体则是衣不遮体的,就好像现在的她一样。 殷凝怕的是那些残破不全的尸块,黑色的腐肉参差不齐的外翻着,有的上面占有绿色的霉斑,有的则看上去浮肿,有的上面甚至还有一个个透明的水泡,有的一些上还布满了大片黄白色的蛆虫在那里缓慢的蠕动;有的只剩下头颅,甚至有几个被堆放在一起的,好像一摞篮球似的,以不同的角度随意的放着,还能从中看到几个面目狰狞的,而在它们已经漆黑空洞的眼洞里,也有一些黄白色的蛆虫正一扭一扭的爬出来,掉进下面张大的嘴巴里! 看到这些,殷凝一个寒战又干呕了几下,别过头再也不敢去看。似乎再多看一眼,那些没有脊椎不停蠕动的蛆虫就会全部朝着她的方向爬过来一样!她害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现在她只觉得身上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也清晰可见。 一瞬间,一个恐怖的念头在殷凝的闹钟一闪而过,难道这些尸体曾经都是这游戏的参与者吗?不过此时她的大脑对于这个问题没有能力去思考,不过问题的答案十之八九是肯定的。 脚下,就在她刚才摔倒的地方,还有一小片干净的地面,其余的地面全都已经被粘稠的血浆覆盖,有些地方的血液可能已经干涸了,变成了黑黄色的血渍。两边和正前方的墙面上也全是黑黑红红的斑驳血迹,而靠近地面的地方甚至还长出了黑色的霉菌,一团一团毛茸茸的,更加令人作呕。 她回过头,发现这个巨大的水缸是立于整个房间中央的,所以水缸的后面还有一大片空间,那里她还没有来得及去看,这时转过头去,才惊喜的发现,没错,是惊喜!水缸后面的空间没有尸体,还算比较干净的。只是停放着几张好像手术台一样的东西。相对于另一半宛若人间地狱似的场景,水缸后面那片冰冷的“屠宰准备室”简直犹如天堂。这让她怎能不感到惊喜? 快步走过去,因为她看到那些手术台上挂着几条看上去还算干净的白色床单,正好可以用来包裹自己□的身体。 拉开床单,在她的身上稍微比划了一下,发现很大,让她足以在身上裹出一条吊带露背造型的裙子出来,只要把床单的一角留出来,然后在身上裹个两圈,再把另一头和之前流出来的那一角系在脖子后面就好了。这个方法是她以前在优酷上看到的夏季沙滩丝巾巧变吊带裙的视频,跟着学的。本来是想夏天去海边臭美时用的,没想到沙滩没去成,倒是在这种鬼地方用上了这招!真是感谢自己平时的臭美之心! 由于这床单很大,她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撕下了一大半,所以此时身上的床单长度刚好及膝,把该遮住的地方全遮住了,还不影响活动。而剩下的床单又被她扯成一半,分别缠在脚上当鞋子穿,因为她怕脏,更害怕自己赤脚踩在粘腻的东西上,如果有个东西抵挡一下,她心里会好受一点。 做好这些,殷凝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这块水缸后面的空间。也许是因为那个水缸的关系,所以很自然的就把整个巨大的房间分割成两个不同的空间,一边全是血腥的残缺尸体,另一边则好像是研究尸体的地方。因为她现在所站的地方停放着好几张手术台不说,就连准备台,洗手池,消毒柜,手术灯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机械设备一应俱全。另外最最重要的是,那边的墙上有一扇门! 看到门,殷凝俨然一副看到救星的摸样,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若此时刘翔和她一起跑,她都不见得会输给刘翔!飞到门边,去抓门把手,转动了两下用力推拉,门却没有被打开!虽然殷凝心里早就意料到了,可还是不开一下门不死心,不撞次门板不回头!试过了就死心了。 “录音机!”没错,她现在要找到录音机!她必须知道这一轮的游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人又去了哪里?现在也只有知道这个游戏要怎么玩怎么通关,才有可能找到白夙和其他人! 殷凝很担心白夙,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也一样担心着她?会不会因为她突然的消失不见而又变得神神叨叨的?一想到这里,殷凝就忍不住的心疼。立即红了眼圈。满心只是担心着小四。而至于秦铮,她才不会担心,那种聪明又精明的男人,怎么会有事? “录音机!”殷凝抹了一把眼泪,回过头去找录音机。 有了方向,自然就有了明确的目标,录音机很快就被殷凝找到了,就被放在一个倚墙而立的消毒柜里面。录音机里面没有磁带,但是殷凝之前听秦铮提起过这件事,所以想都没想就按下了那唯一的一个播放键。 不一会儿,唦唦唦的声音响起,慢慢地传出了一个分辨不出男女的合成声,“殷凝,晚上好!恭喜你通过了第三关的游戏,顺利的晋级第四关——四时杀戮的游戏中。在本关游戏中,你必须一个人闯过本关游戏,当你顺利通关之后,才有可能再见到其他的伙伴。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只要在那群尸体里面找到一把铜黄色的钥匙,打开门就可以了,限时四个小时!门的上方有计时器可供你查看时间,时间还算宽裕,所以你可以慢慢找,但是也请你妥善利用好时间,不然四个小时一过,这扇门就会永远的锁上,就算有钥匙也打不开了!计时开始,祝你好运……唦唦唦……啊,对了,提醒你一点!白夙的游戏规则与你逃出这房间的时间挂钩,如果你晚出去一步,你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唦唦唦……” 听完录音,殷凝差点没有气晕过去!竟然要她从那篇尸海中寻找一把小小的钥匙!老天,她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万恶的事情,所以这辈子竟然这样惩罚她!而且,最可恨的是她的游戏通关时间直接影响到了小四的生命!怎么可以这样!也就是说不管会不会成功,她也必须成功且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这个任务!不然,她就会失去她在意的人! 望着水缸另一边的修罗场,殷凝感觉自己根本就是站在地狱里面! 可是现在,她也只能逼迫自己尽量的保持镇静,从现在开始往后的四个小时里面她要打起四十万分的精神!不能哭!不能软弱!要坚强,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而且,她要想办法救白夙!可恶,为什么要把白夙也牵扯进来!这让殷凝无法容忍!用力的攥紧了拳头!把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的肉里,却也不觉得痛。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默念着刚才那短短的游戏规则,然后从中得出了几个讯息: 1、这轮游戏她和众人分开,必须自己先独立完成任务,就是找钥匙。而那之后,才有可能再见到其他的人。 2、限时四个小时,时间看似宽裕,可是时间越长也就意味着这把钥匙越不好找。 3、小四的游戏规则与她的闯关时间挂钩,也就是说,如果她拖得时间越久,小四就越危险! 4、如果时间一过,就算找到钥匙她也出不去了,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有了一个鲜明的概念,殷凝立即着手准备开始寻找那把铜黄色的钥匙。可是面对尸海,只要让她回头多看一眼!她就感觉一阵恶心!幸好肚子里没有什么食物,不然她肯定能把绿色的苦胆汁给吐出来。 而面对刚才游戏规则里提到白夙的情况,让殷凝有点心焦气乱,毕竟关心则乱嘛,可她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再以这种心情继续游戏的话,她就不要指望能在规定的时间里逃出这个房间!而且她知道找东西不能盲目,不能毫无头绪的瞎找。首先她翻了一下手术准备台,发现有一些还算干净的医用口罩,尽管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用过,也不管卫不卫生了,至少比没有强!拿起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应该还挺干净。接着又走到洗手池那里,打开水龙头,还好有水。第一个目的当然是洗一下刚才沾到了血的手。尽管一会可能身上会沾到到处都是,但是她还是要洗洗干净,不然心里就难受的慌。第二个目的是把这个口罩给弄的半干潮湿,这样就会降低腐臭的空气透过口罩钻进她的鼻子里。 又翻找了一下消毒柜和其他的手术准备台,找到几把有些发钝的手术刀和止血钳。估计一会可能会用的上。另外还在消毒柜里找到了几副医用橡胶手套!这是让她在这个情况底下最最开心的发现了!之后还在一边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把断裂的拖把,拖把的头正好从长长的手柄上脱离,长长的手柄是很轻的金属做的,恰可以派上用场,因为殷凝可不打算一上场就直接用手。她又不是秦铮,天天和尸体打交道。她现在能保持冷静面对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如果乐观积极的想,她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和自豪,佩服自己一个孱弱的女生面对厄境临危不惧,镇定处之。而现在她则要为接下去的三个多小时做好充分的准备! 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机会。做好充足的准备一定没错! 应该可以利用的东西差不多都找出来了,全副武装之后,殷凝回头看了眼门上方的计时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只剩下三个小时多一点点。 白夙,为了你,我也要坚持! 深呼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长拖把柄。抬起脚向着那一大片修罗尸海走去! 51、单独任务2法医(小修)... 一直以来秦铮都没有思考过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游戏里的。 以前他的生活简单的只是每天为了工作忙碌,从家里到单位的两点一线。而作为市刑侦大队的法医,工作自然是无比的繁忙,每天只有上班的时间,却没有下班的时间。因为自己独自生活,情感上更没有什么牵挂,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而后各自组成了家庭,他是被亲戚们轮流带大的,所以从小就养成了非常独立的性格,凡是都是靠自己。尽管亲戚们都对他很好,也算是呵护备至,可毕竟和自己的父母是不一样的,总是让他觉得缺少一些家庭的温暖感觉。所以他很少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生活中缺少能够让他发自内心微笑的东西。想起微笑,貌似殷凝倒是有本事让他发自内心的笑,就连这一点,他自己也感到非常的奇怪。仿佛只要看着她,自己就会莫名其妙的傻乎乎的乐。 长大以后凭借着过人的成绩考入了医学院,后来又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成了一名法医。生活一直都是简单而平淡的。 可是为什么要选择当一名法医?就是因为生活太平淡了,所以他需要一些紧张刺激的调剂。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要不然就是奔赴凶案现场验尸、采集证据。另一方面也算是为那些冤死的人们出一份绵薄之力,好将凶手绳之于法讨回一个公道。 至于恋爱什么的,大学的时候交往过几个女生,若真的说他曾经对某个女孩动了真情,倒也从来没有过。双方之间还不都是因为对方长得有些姿色,带出去有面子才走到一起的。而且秦铮渐渐发现,很多主动追求他的女孩子们,也都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帅气,成绩好而已。至于到底是喜欢他什么,或者了解他多少,全都说不上个所以然。后来他也就厌倦了这样随随便便的感情生活。他喜欢认真的人,能够认真对待感情的人,要是说的风花雪夜鸡皮疙瘩一点,就是那种一旦爱上了就会义无反顾的那种女子。会把全副心思都用在对方身上的那种。因为他觉得只有这种女孩才值得他也义无反顾的去爱。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殷凝的原因之一,因为他就在殷凝的身上看到了某种认真的态度。对生命的认真,主动地,面对困境永不妥协的劲头;还有对身边在乎的人认真,即便是在那种危及生命的环境下,那个丫头在想方设法的为自己摆脱困境的同时,还尽可能的保护着她想要保护的人和事物。这是他前所未见的。当然不能说这些东西在别人的身上就没有出现过,只是他接触的人中很少有这样的品质,而殷凝具备了。 只是他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游戏中的呢? 秦铮努力地回想,可就是想不起来,仿佛那段时间像是从他的生命中蒸发了一样,毫无记忆。他顶多勉强记得自己昏迷以前更早些时候的事。 早上,自己从住的公寓出来,和往常一样在小区门口的便利超市买了两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作为早餐,另加一份当天的报纸,接着坐地铁去上班。到了单位,换上白大褂就开始和尸体打交道。验血,化验DNA、毛发皮肤组织,偶尔会遇到需要检验尸虫来判定死亡时间和死亡环境的…… 不要以为现在的社会真的和我们平时电视新闻中看到的那样“和谐”,平日里的凶杀案的发生频率高了去了,只是新闻里面基本上从来都不会报道这些事,除非是情节比较严重的和需要人们警惕的才会报道出来。而频发的小案子不播报的原因,也是希望广大民众继续生活在被和谐社会编织起来的美丽幻觉中,不用去担心和避免发生一些不必要的恐慌。 再刺激的工作,习惯也就习惯了,所以整一天就平淡无奇的过。偶尔闲暇之余和部门的同事聊聊天,由于他们部门全是清一色的绿草,而且都是除了他以外名草有主的老草们,聊天的内容也无非就是围绕那些夫妻家常的琐事,所以他多数只是听,很少说,然后一笑而过。 半夜下班以后和两个相处的不错的同事去吃了夜宵,接着就各回各家。 那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所以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小区里面更是连流浪狗都不见一只,他只记得当时正准备上楼,刚从包里拿出公寓钥匙的时候,就觉得脖子上忽然一阵刺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自己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在游戏之中。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跟在他的身后,并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他放倒了。 所以他基本上没有任何线索来推断自己是被谁绑架,自己现在的具体方位在哪里等等一系列的疑问。不过他清楚地知道一点,那就是在他失踪72小时之后,若是单位里的任何同事和领导都无法和他取得任何联系的情况下,作为一名本市刑侦大队的法医,莫名其妙的失踪。他首先就会被提到失踪调查人员的名单里,而且会享有“优先”被调查失踪原因的资格。这也就是他并不特别担心的原因,因为找不找得到他和这个所谓的“逃杀游戏”被不被人发现,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那么他的计划呢?当他前面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疼痛的后脑勺,有点血,并且已经鼓起了一个包。很显然,他的初步行动以失败而告终。 他清楚地记得在走出“轮回”的大门之后,迎来了一片刺目的光,空气里也有点带苦的甜味,但是他随即就屏住呼气,和同行的人一起“昏迷”过去。 黑暗中,他没有莽撞的睁开眼睛,只是调动起浑身的每一个感官去感应周围的异动。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死寂的,仿佛所有的东西都陷入了昏迷,可随后他却感觉到有一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接着伴随着后脑的一记剧痛,他便真的陷入了黑暗。 那个人是谁?会不会就是他们五个人中的一个?还是其他什么人?他不是很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定是幕后的操作人员或者其中之一。因为他当时只是感觉到有个脚步声向他走过来了而已。至于是不是从他们一伙昏迷的人中“清醒”过来的,他不知道,因为他感觉不到那个人具体的气息。由于这个气息是完全陌生的。所以才使他不能肯定。 坐直身体,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破旧的小屋子里。自己的眼镜则落在脚边,拾起戴上,眼镜的镜片也有了碎痕,尽管他并不在乎眼镜的问题,可还是习惯性的皱紧眉头。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注意到在这个房间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站起身,皱着眉环视了一下房间。发现这个房间就好像一个凌乱的储藏室,房间的一头有几排已经生锈的铁架子,上面摆着一盒盒的瓦楞纸箱,落满了灰尘。而在他的正面,则有一个张同样满是灰尘的书桌,上面乱七八糟的放着很多稿纸,稿纸上面还有个录音机。 “这次是一个人的游戏吗?”自言自语的同时,便拿起桌上的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唦唦唦的声音响起随后传来一个电脑合成的声音,“秦铮,你好,恭喜你顺利通过第三关,成功晋级到第四关——四时杀戮的游戏中。由于在游戏晋级的过程中,你的小聪明却给你身边的人带来了一定的危险。尤其是6号,她正在完成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危险重重。当然你可以选择救她,也可以选择不救她。如果你选择后者,那么你已经完成了这场杀戮的游戏,你可以立即从你身后的门走出去,便可以顺利的晋级到下一轮的游戏中去。如果你选择前者,那么你的游戏即将开始,而你身后的那扇门也会在20秒之后锁上,唦唦唦……” 秦铮似乎根本不用思考,他当然要救她! 20秒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只听见身后的门发出一声“呲——咔哒——”的声音,很明显,已经被锁上了。 “那么请你听好以下的游戏规则——你有四个小时不到一点的时间把6号殷凝从一个满是尸体的房间里救出去……但是殷凝所在的房间究竟在哪里呢?这就需要通过你聪慧的大脑来解决这个问题,第一、桌子上面的蓝图是你们所在的平面图,而殷凝则有可能被关在这些房间中的任何一个里面。第二、从现在开始的三个小时这个房间是上锁的,所以你只能呆在这个房间里面,利用散落在这个房间里的线索,来解出殷凝所在的房间号码。第三,三个小时之后,你身后的门会开启,你就可以去寻找她的所在。但是要抓紧时间,因为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半个小时了。殷凝仅剩的时间可不多,哦,我忘记告诉你了,殷凝所在的那个房间里有的可不止是尸体,还有可以要她命的东西!” 52、单独行动3雇佣兵... 雇佣兵是什么,就是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们;谁出的价格越高,就为谁卖命。而王天霸就是这样的人。若要问他是怎么变成一个只为钱卖命的人?那么有句俗话说得好“穷乡僻壤出刁民”,他不是那种好命的出生在大城市里的孩子,一个在山沟沟的泥墙瓦房里落地的娃,家徒四壁,穷得连亩田都没有。父母也不是有文化的人,自然就觉得读书是没什么作用和钱途的,当然即使是有这个意识,也没用付学费供不起上学。于是很小的时候开始老王家就把王天霸送到了村子里的“兵营”里去锻炼。 所谓“兵营”,好听点的解释就是雇佣兵,难听点的解释就是稍微正轨点的土匪。 “兵营”里的生活非常艰苦,基本上只要你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去了,就相当于买断了这份骨肉亲情.因为他们会给送孩子过去的父母一笔钱,然后签个合约,合约的基本内容就和生死令差不多,大概意思就是这个孩子以后的命就属于他们“兵营”的了,从这份合约开始,他的生死与他的亲生父母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而王天霸就是这样被父母卖到了“兵营”里。 他并没有真的当过兵,但是他所在的“兵营”的生活却犹如人间地狱一样,反倒是要比正轨的军事化训练更加的残酷、更加的严苛。在“兵营”里用魔鬼训练和用血腥搭建起来的律条是没有任何人敢于忌惮的。每天除了训练之外还要进行一对一的格斗。不论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够赢过对方即可,哪怕使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也没有关系,因为在“兵营”里,过程是不重要的,重要的只有结果。而且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胜利的一方则有权利主宰失败一方的生命,是杀是剐愿赌服输!若是敢说一个不字,那么你只会死得更不痛快更惨!会被那些不论等级的“长官”乱枪打死或者乱刀砍死,尸体也就和马蜂窝无异了。 适者生存!为了活命只能不顾一切的战斗,咬牙坚持! 这就是王天霸每天都要对自己说的一句话,除此之外,他会尽量保持沉默,能不开口说话就不开口说话,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偶尔也会说点傻话来迷惑对手,然后趁其不备的时候将对方置于死地。 在“兵营”里,没有人会是你的朋友,所有的人都是一匹匹没有人性的狼,冷血、残酷、奸诈。他曾试问自己是不是也是那种生物,只是思来想去,却始终觉得自己的身上至少还有点人性,他并不嗜血,只是冷酷而已,而这份冷酷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所搭建起来的外壳。 他时常会想,如果当初自己的父母没有把他送到“兵营”里去的话,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会想办法外出打工赚点钱,然后回到家乡,用赚的钱买几亩地、买点牲口、种点庄稼、再娶个媳妇儿,两年后生个大胖儿子,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过日子,这是他非常向往的生活。如果现在的一切都不曾发生,那么他也绝对不会是眼前这幅样子,或许会是个憨厚的笑起来甚至有点傻的可爱的乡村小伙儿。 只不过梦想只是梦想,总是那么的不切实际。但却会反应出内心最最强烈的渴望。 战争,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因为他们的“兵营”和以色列的一个雇佣兵的组织有着密切的来往,所以在一次任务中被选中,并且得到一大笔相当丰厚的酬劳,这笔钱多得甚至足以让他后半辈子吃喝玩乐就够了。当然,报仇越丰厚危险也就越大,他先后被派遣前往埃塞俄比亚、阿富汗以及伊拉克等这种战争频发的国家进行武力支援。 他算不上是一个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军人,但是他绝对是一个从沙场上马革裹尸中杀出来的幸存者。可是酬劳再多又能怎么样?他讨厌、厌恶战争,所以他决定用那笔丰厚报仇中的一大半来换回自己的自由,远离战争回国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当一个人长期处于紧张的状态下的时候,一旦松懈下来,反倒要比让他上战场杀敌更加的难受。尽管找了一座大城市生活下来,但是他却发现自己除了杀人之外没有用武之地,没有其他的技能可以让他找一份正常的工作。做保镖?他也试过,可是他在“兵营”的训练和战场上的磨砺让他杀惯了,下手已经没有轻重。一旦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对不会妇人之仁,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他早就烂熟于心。所以正是因为如此,差点误伤了别人的小命。 他变得整日无所事事,变得昼伏夜出,倒不是因为他学会了大城市里的夜夜笙歌、花天酒地的生活,混迹酒吧,而是他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去处,能让他充分发挥拳脚的地方——地下搏击俱乐部。 既然说是地下的,自然是见不得光的那种。搏击俱乐部的规则很简单:以自己为选手和赌注,参与这种擂台搏击是自愿的,但每次比赛之前还是要签下生死令,表明生死与俱乐部无关,可如果每次赢了比赛,还能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报酬,其实就是别人压在你身上的赌资。当然,王天霸参加这个俱乐部自然不是为了钱。钱,他有的是。这些从俱乐部里赢来的报酬还不及他当年在战场上挣来的一个零头的零头多。他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闲着,保持身体的灵活性或者说是通过这种比赛,来消除他所期望的“和平”真的到来时给他带来的折磨感。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突然莫名其妙的来到一个名为“逃杀游戏”的鬼地方。这还得源于一次比赛之后。 那场比赛是他自从加入地下搏击俱乐部以来最为艰难的一场比赛。因为对方也是一个退役的雇佣兵,和他的情况大概相仿。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对方一出手,一过招,王天霸心里自然有数,对方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所以他自然是不敢轻敌。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是那样的难缠。好几个回合愣是不相上下,不分伯仲。两个人均是招招狠毒,步步要人命,可就是伤不到对方分毫。擂台上打着的两个人累的不行,就是不见有对方稍微示弱一点;擂台下看着的众人紧张的不行,就是吃不准哪一个最后会被对方打死。 那场比赛进行了很久,直到天亮也没有分出胜负,最终只能破天荒的以平局告终。正当王天霸郁闷的走出俱乐部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激战了一夜,尽管身上没有大伤,但多多少少也有些小伤,又是一时大意,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并且被一个录音机告知要进行一个游戏。 他开始自然和众人一样是不信的,却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突然爆毙于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见惯了血腥与杀戮的他还是震惊了。因为那种死亡的方式和速度是他前所未见的。如果有比残忍和血腥的杀戮更为严苛的词来形容的话,那么一定是那些他说不上来的形容词汇。 不过因为他从小以来所处的环境和这个游戏给人的感觉差不多,都是整日生活在死亡的边缘,倒也让王天霸没有多么的不适应,倒是很快就适应了这游戏中的生活和规则。这就好像他在以前的“兵营”里面一样。只要遵守游戏规则完成任务,你的生命就会有保障,不会有任何危险。再加上他自身本来就具有或者说是后天养成了几乎与“杀手”的本领,单是从武力上来说已经不再畏惧身边的对他造成的威胁,他只要遵照游戏规则来行事就好。至于什么时候能从这个游戏中逃脱出去,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孑然一身,在外面的世界和在游戏的世界里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而有些时候,他甚至更加习惯这场逃杀游戏中的生活。 王天霸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昏暗的过道里,周围没有一个人。他向来就是那种独来独往的性格,所以对于身边忽然不见了其他人的问题,他根本毫不在乎。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后脖颈,习惯性的扭动了两下。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面上放着一个银色的录音机,轻叹了口气,知道游戏又要开始,便不再犹豫的按下播放键,“王天霸,你好,恭喜你顺利通过了第三关的游戏,成功晋级第四关——四日杀戮!本轮的游戏只有你一个人去独立的完成,只要任务顺利完成,便可继续继续进行本关的游戏,若是游戏任务失败、后果:引爆!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杀死秦铮!” 53、单独任务4死亡之恋... 巍然、一个其貌不扬,瘦骨嶙峋、身高有限的普通男子,一个正直的人民教师。也许是老天爷和他开了一个不怎么善意的玩笑,使他的性取向成为让人可耻的、变态的、畏惧的、黑暗的隐晦。 他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不喜欢儿童、当然更不喜欢皱巴巴的老者,因为他喜欢的东西是没有生命的、冰冷的、僵硬的尸体。你要是问他为什么会喜欢死人?若是几年前还没有发现自己有这个癖好的他,一定会摇着头摆着手,很认真的否定自己会有这种见不得人的“癖好”。当然,他自己也深感痛苦。面对着自己身边的活人,不管是再多么的美若天仙,他一概毫无兴趣。 起先,巍然并不知道自己是个让人可怕的恋尸癖,最早的时候,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是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同性恋,其实这已经让他足够痛苦的了。要知道作为一个七零后且年近四十岁的他而言,在他开始对性懵懂的时代里,仅仅是作为一个被掰弯的同性恋者,就足以令人不齿了。那个年代,哪像现在这么开放,同性恋人可以大大方方的手牵手走在马路上招摇过市的晒恩爱,情到浓处当众亲吻也不是没有的。但是,他二十岁刚出头的时候正是九十年代初,社会的风气还没有这么的大胆开放,虽说也开始逐步的接受来自国外的新潮流、新思想、新风尚,但是对于“同志”们的出柜问题,还是非常非常保守的。不用说自己的这种情况不能对家里人说明,对亲戚朋友之间更是不敢提起。这是一件多么丢人的、见不得人的事! 这让他变得自卑起来,但同时,他也知道性取向是人无法强行改变的东西,尽管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让他自己都无法接受,可是时间稍长,只能逼迫自己放下。让作为喜欢男人的自己,开始关注身边合适的男人,并且试着与之交往。 可是问题又来了,他以为自己是喜欢男人的啊!可是为什么他面对自己的爱人,却没有半点性趣?这是为什么?!难道自己是恋童癖?! 这一认知再度让巍然接近于崩溃地带,恋童癖!是非常不健康的一种心态。说他不健康,并非是歧视这种情感,也许真的有美好的情感发生在恋童者与萝莉或者正太之间,就像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笔下的《洛丽塔》一样,但是也有一大部分恋童癖,并不会对他们喜欢的孩子们付出真挚的感情,很多只是把孩子们诱拐来之后强迫其与之进行xing交,这不仅残害了青少年们的身体健康,更是摧残了孩子们稚幼纯洁的心。所以当巍然以为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同志,并且疑神疑鬼的怀疑自己是恋童癖的时候,着实对自己感到失望到底。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正常一点?喜欢个女人,结婚生子?一会儿怀疑自己是同志,一会儿又怀疑自己是恋童者。他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没有谁是从一开始就是天生的坏蛋或者变态,古言有云,“人之初、性本善!”他巍然以前自然也是有正确的价值观、世界观、道德观、审美观、爱情观的五好青年。 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恋童者之后,自然不会立马诱拐一个孩子来做些让他下地狱的事情。他只是理智的观察自己,留心身边。他倒要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怪癖! 所以他开始经常徘徊与一些小学学校附近,偷偷的、不张扬的暗自观察自己对那些小萝莉、小正太的感觉。而且很快他心里就有了了然,他并非是那种不道德的人。并且暗暗的松了口气。 只是,他的年纪越来越大,始终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家里人也开始催促他快点找个女朋友带回家看看,要是家境条件各方面都合适的话,就赶紧结婚,生个孩子,好为老巍家继承香火、传宗接代。 巍然很苦恼,他是个上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以前学生时代的时候,他就想将来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个女人不用特别的漂亮,只要自己看着喜欢、会做些家务、如果可以最好是能烧得一手好菜,如果不会做饭,只要夫妻两个人恩爱,就算让他做饭也没关系,另外最重要的是要孝顺自己的父母就好。这就是他的理想型。 可问题是,他发现了自己既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又不是恋童者,难道喜欢老人? 巍然不用去证实,立即打消了自己脑海里荒诞的想法。可是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呢?难道恋物?应该不是,他也给否定掉了,因为他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收集的东西。 不过家里的施压还是让巍然觉得焦头烂额,他是个孝顺的孩子,自然不能太过违背父母的意思。既然家里催得紧,那么就按照父母的意思相亲、结婚吧。 他也想好了,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而已,反正如果自己真的是同志的话,也断不可能带个大男人回去告诉父母说,这个男人是你儿子未来的“老婆”,所以不管他到底是喜欢啥样的人,除了女人之外,都是不被接受的。而且其结果只能是乖乖的接受家里的安排。 很快,在长辈们的安排撮合下,巍然认识了他的妻子,并且在多次约会之后,按照双方家里的意思领证办酒席。巍然便像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有了妻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 其实,巍然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尽管他并不爱自己的妻子,可是对妻子却是极好的。虽然不及真正恩爱的夫妻那般甜蜜,倒也相敬如宾、温柔体贴,从不让妻子受一点委屈。因为他心里多多少少带着歉疚感,既然自己不能爱她,就把她当做亲人一样的关怀。所以这夫妻二人的生活过的也是相当幸福和睦,至少在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看来是这样的。 好日子过了没有多久,不幸的事便降临到了这个看似幸福美满的家庭上。 巍然的妻子患了晚期癌症,这让原本幸福的家庭环境顿时失去平衡! 大家都知道,得了癌症晚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庞大的医药费开支和家庭的不再完整。巍然只是个普通高中的地理老师,工资也不高,唯一的灰色收入是利用课余时间给学校成绩较差并且打算高考的时候选择地理作为选课的学生补课收取费用。由于他不是什么重点高中的老师或者具有高级职称的老师,找他补课的学生寥寥无几,少得可怜,而且他一向为人宽厚,对于收取那些学生的费用也只是意思意思罢了。所以,当他的妻子患病之后,巨大的经济开支压得他直不起腰来。可他又是孝子,自然不会向父母伸手要钱,他知道,父母的钱也是为了二老将来有个病灾的时候用的,万万动不得。而女方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境,自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救济,何况对方的父母也是父母,怎么好意思拿老人的棺材钱? 一时间真的让他万念俱灰!付不起医药费,就意味着没有治疗,到最后甚至连医院的床位费都付不出了,只能把病重的妻子接回家里。 他的妻子是个善良的女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反倒劝慰巍然,“就这样吧,不如把剩下的钱买点我喜欢吃的东西好了……” 很快,妻子便离开了人世。 她是半夜走的,因为巍然一直为妻子的病操劳,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太累了,所以那一晚睡得格外的死,什么都没有发现。直到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妻子已经变得冰冷。 他不以男女之情爱他的妻子,可是对她却是家人一般的爱。妻子走了,自然是伤心痛苦,抱着妻子的尸体哭了很久。 只是……为什么,看着妻子冰冷的尸体,巍然的心头却升起一丝前所未有的悸动来? 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难道他喜欢的是死人?不能吧!可是,他真真的无法忽视自己心里的悸动感。结婚几年,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妻子有哪一刻让他像现在这样心动过,就算是夫妻生活方面的事,也不过是履行义务,从来都没有让他真的动情。可眼下,自己抱着妻子冰冷的尸身,本该伤心的心境却因为自己的一个发现,变得加更的百味陈杂。 不过,巍然还是安慰自己,他一定是爱他的妻子,只不过发现的太晚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便不再愿意多想。 接下来就是给亡妻举行后事,自然是由他一手操办料理的。所有的一起都亲自过手,绝不假手他人。其中自然包括给妻子最后一次净身和化妆。他本想在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再联系双方的家人和殡仪馆操作丧葬的事宜。 当他面对着亡妻冰冷发硬的□尸身时,一股巨大的、强烈的冲动让他惊骇无比!而且,这种冲动实在太过剧烈,剧烈到他根本无法抑制,又想到妻子生前并没有得到过自己带着爱意的交合,那么死后就当做给予补偿吧。反正,他是真的“爱”自己的亡妻。 当他把自己的硬物塞入亡妻的□后,僵硬的感觉让他一瞬间就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快感,随着身体的抽动,更是□连连,并且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释放! 而在那之后,他立即打消了联系亲属们和殡仪馆的念头,他要把自己的妻子好好地保存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爱护。他要让他的妻子继续活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巍然并不知道在自己和“妻子”恩爱了没有几天之后,就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的被一群人关到了一个恐怖的“游戏”里。尽管他心里再惦记家里的“妻子”也没有用,除非能够活着走出这里。 于是,在第一关的时候,他只是老老实实的,尽量保住小命,可是随着时间的不断延长。他开始担心家里的“妻子”会不会被人发现,虽然他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进口冰柜送给爱人,可还是放心不下。所以他必须早点结束这些变态的游戏! 只是当他看到周贝贝血腥残破的尸体时,一种更大的悸动不期而至,带着强劲的势头让他乖乖就范,因为他真的无法忍受这种剧烈的“诱惑”! …… 当巍然在第四关的游戏中清醒的时候,他到并不讨厌自己现在的处境,因为他正躺在一推尸块里面,而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自己的手腕上还系着一个录音机。 他扯下录音机,摸索着按下播放键,唦唦唦的声音缓缓响起,“巍然,恭喜你顺利通过第三关的游戏,成功晋级到第四关——四时杀戮。只是在这局的游戏中,你要独自完成自己的任务,而且,你已经幸运的被提前一小时放置到了游戏中。所以好好把握先机!而你的任务,就是在之后的2个小时里保持不动,假装死亡,等到计时器开始倒计时,并且时间只剩下3个小时的时候,杀死6号。殷凝!” ………………………………………… ………………………………………… 【尸僵】 死亡后3小时,尸体出现僵硬,这过程被称为"尸僵"。这是由于肌肉缺血和氧气而僵直造成的。"尸僵"首先出现在受害者的眼皮和咽喉,并大约在6到12小时内漫延至全身。在此以后的另一个6~12小时会再恢复柔软。偶然地,如果,周围环境的温度非常低,同时死前肌肉处于长期的静止状态,则尸体不会出现僵硬。 54、单独任务5白色的爱①... “你叫什么名字?” “白夙。” “白夙……好好听的名字,你的名字就像你一样好看!” 这是白夙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夸奖自己的名字。当他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时,首先看到的是小女孩白皙的脸蛋上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又认真又满含笑意的看着他。其次,他注意到她穿着一件白底素色碎花的连衣裙,乌黑的头发用红色的头绳乍起一个马尾辫,整个人看起来即俏皮又可爱。 这一幕就像是一幅永恒的画面被定格在了白夙的心里。而那个女孩儿则宛若一道明亮的光照进了他黑色的世界里,温柔却又无比霸道的沾满了白夙的整个心房。 为什么自己不爱说话,自己要拒人千里之外?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的事情。 白夙,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智商是患有此类疾病儿童患者中的罕见的百分之十的超智商患者。所幸他不是孤独症患者,所以他的自闭应该说是后天环境养成的。白夙的家境是极好的,父母都是商人,而且在商业界还不是一点点的成功,可以算得上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所以白夙自然可以被人们理解成为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富二代。可是这样的家庭,在外人的眼里一定是光鲜亮丽、幸福美满的。一对家境本就超群的年轻漂亮的男女结合到一起成为夫妻,两个人又同时一起在商界打拼,大获成功!几年后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宝宝,这一家人不知道被多少人艳羡着。 可是外人却不知道,这对年轻的夫妻虽然恩爱对自己的孩子自然也是关爱备至,但是他们平时都太忙,忙着做生意,几乎没有什么时间来陪伴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小少爷是由保姆们带大的。 为什么要让保姆带大,而不是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带大呢?这恐怕就是有钱人奇怪的思维逻辑,反正有钱,他们自然会花重金雇佣几位全职的育儿专家来看护自己的孩子。一来,是因为育儿专家懂得婴幼儿时期的孩子具体的膳食营养、穿衣保暖、卫生健康、洗澡按摩等等一些列的优质到位的专业知识;二来,这个小家伙将来可是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自然要从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开始学会独立,不依赖父母,这有养成了独立刚毅果断的性格,将来才能和他们一样叱咤商界;最后,不让长辈带着就是怕隔代亲,宠坏了孩子。 所以,小白夙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很少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即便偶尔见到,想要和父母撒娇,父母都会避开他,有的时候甚至会严令禁止他撒娇的行为,并且只和他保持一定程度的亲昵,很少会抱他或者亲他。 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子哪懂得大人们的心思,他只觉得自己的父母并不喜欢自己,就连对亲戚的孩子都比对他要亲和很多。为什么自己的爸爸妈妈都不喜欢自己呢?此时,小小的白夙已经学会了独自一个人窝在被窝里思考这些问题,并且始终不得其解。 如果说,在白夙产生自闭症之前的生命里头要是能出现一个疼爱、宠溺他的人,恐怕他也不会产生自闭的心理情绪。或者说就算没有人疼爱他,至少不要排斥、打骂他的话…… 打骂?是的,打骂。因为有那么一类人长得道貌岸然,有那么一种东西叫做仇富心理,还有那么一种情绪叫做恶其余胥。 恐怕白夙的父母并没有想到自己本来一心为他们的宝贝儿子好,反倒是害了这个本应该活泼开朗的孩子。而阅人无数的他们,竟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他们特意花重金请来的育儿专家,一个成天板着脸,皮肤苍白成天抹着大红色的口红,人看上去瘦精精的,戴着一副三角眼镜的中年女人,却是一个经常背着他们打骂自己孩子的蛇蝎妇人! 白夙的父母平日里整天都忙碌于自己的生意,很少回家,就算回家以后也是很晚了,小白夙已经睡下,几乎看不到。但是却会雷打不动的听育儿专家回报一下小白夙当天的成长记录。可他们哪知道,有些人是会说谎的,而且非常善于说谎。 这个育儿专家一开始来到白夙家的时候,对还在襁褓中的白夙倒还算不错,可是随着白夙年龄的增长,学会了说话、走路之后,三到四岁开始是小孩子对世界最最好奇、最最闹腾和活泼的时候。而这个育儿专家自然来到白家也算有些年头,尽管白家对她不错,可她人就是不满足,总觉一个如此富庶的家庭,仅仅给她每个月将近三千元的工资还是亏待了她(白夙出生的时候是八十年代末,三岁的时候也不过九十年代初,一个月三千元,那算高工资了!)。而且她平日里也感觉到这家的父母并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孩子,很少与孩子亲近。她哪知道人家家长的用心良苦,只是随意猜测这孩子肯定是个野种,但是因为家庭颜面的关系,才被留在这个家里,享受少爷级别的待遇。她向来讨厌有钱人的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心理,更是眼红人家几百个平米的别墅住着和好几辆名车开着。 一日,当她带着小白夙在别墅花园里玩的时候,小家伙老是缠着她问东问西,为什么天是蓝的呀?为什么草是绿的呀?为什么水是透明的呀?她一开始还没好气的回答了几个天真的问题,但随着一个又一个幼稚的问题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的向她砸来的时候,她恶狠狠的打断了小白夙的问题,并且下意识的推了小家伙一下! 一个小孩子哪里禁得住大人的推搡?小家伙根本站不稳,向后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地!由于花园的地面全是天然的鹅卵石铺就的,那一个个光滑坚硬的小石子咯得摔倒在地的小白夙生疼,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没人要的东西!还有脸哭!你哭给谁看?哭给你爹妈看?你爹妈都不正眼瞧你!算个什么东西!有钱就了不起啊!我叫你哭!”听到白夙哭得大声,育儿专家不安抚他也就算了,偏偏这个蛇蝎心肠一样的中年女人还把自己的仇富心理迁怒于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子,见他哭得愈发的大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还是起了一种故意报复的愿望,中年女人奸笑着在小白夙的小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我叫你哭!” 这一把掐下去,小家伙本就细嫩的手臂上马上红了一大片!他从来都没有被人打过、骂过!为什么只是问了两个问题就遭到这样对待?那时的小白夙并没有想到这些,只是疼,疼痛的感觉让他本能的哭泣,还有难受、委屈、有一种莫名的被抛弃的感觉。因为他能听懂那个老巫婆说的话,他是没人要的孩子…… 从那以后,中年育儿专家经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打骂白夙来发泄自己心里的变态不满,当然这些虐待行径都是悄悄进行的,自然不会让别的家政人员看见,否则那还得了?这种虐行只是发生在施暴者和被施暴者两个人之间,没有第三人知晓。而且,这个恶毒的中年女人还一再威胁幼小的白夙,不许他把自己打骂他的事情告诉他的父母,要是让她知道他告了状,她就往死里收拾他!而且,她还摆明了告诉小白夙,就算他告了状,她也有办法让他的父母不相信,因为小孩子到了这个年龄,总是喜欢撒谎的。 这种威胁,也许对别的烈性子的小孩子来说没有用,可是对于白夙这种从小就不和父母很亲的孩子却是极为管用的。他本就和自己的父母不亲近,所以他都无法肯定自己说的话父母是不是会真的相信,而且,那个臭老太婆也说了,他是喜欢“撒谎”的小孩子,所以爸爸妈妈是不会相信他的。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小白夙一点一点的关上了自己的心门,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自己,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对自己冷冷淡淡的,而且平时很难见到他们。 他开始再也不哭泣,不去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和别的小孩子一样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起到公园里面玩。不幻想自己骑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开心的笑,也不指望被妈妈抱在膝盖上宠溺的亲吻。他是一个没有人要的,万人嫌弃的孩子。 不过所幸的是,这个中年女人因为经常打骂白夙的事情还是被其他的家政人员撞见了,因此被白家开除,并且因为虐童行径告上法院! 白夙的父母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加之发现的又晚,着实气的可以,用通过了一点手段,让司法程序加快了进程和判决的严重性,让那个蛇蝎心肠的“育儿专家”在监狱里安享晚年。 奇!书!网!w!w!w!.!q!i!s! h!u!9!9!.!c!o!m 55、单独任务5白色的爱②... 只是,对于那个恶毒老巫婆再严厉的惩罚,也已经无法改变她加之在白夙身上的严重后果。自闭症,就像是一条带毒的树藤一样,把小白夙狠狠的捆绑起来。他不说话,拒绝说话,拒绝和父母产生任何亲昵的行为,因为在白夙看来是他的父母先不要他的,而他只是乖乖的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罢了。不再和其他的孩子玩耍,每天只是关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小人书。 这时,他的父母才开始明白他们的教育方式其实是个荒诞的错误,且无法改变,他们痛心疾首,却为时已晚。只能带着小小的白夙白夙到市某儿童心理专科医院进行治疗,尽一切可能来补救。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那个长的甜甜的小女孩,拉着他的小手对他说,“我们一起玩吧!” “你_还没有_告诉我_你叫什么呢?” “我叫殷凝!” 小女孩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白白的脸蛋上红扑扑的,粉嫩的小嘴亮晶晶的,好看的就像一个洋娃娃,看得小白夙真想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脸蛋上亲上一口。 白夙坐在医院院子里长椅上,那时候他七岁,患有自闭症三年多,症状比较严重。行为反应较慢、害怕与人交际、说话语速迟缓等等相应症状均已存在。 他直愣愣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儿,这是第一个真心想要接近他并且和他一起玩的人,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我_有毛病,来这里_看病,不是来玩的……” “哦,原来是来看病的呀,别担心!我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医生!他一定能把你的病治好的!”小殷凝歪着头对着白夙微微一笑,“和我玩吧,我也是一个人,没有人陪我玩。或者就当作我陪你玩好了!” “我……” “你多大了?属什么的?我属兔子的,我一定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哦!” “我七岁……” “我就知道!我比你大一岁,我八岁了,快,叫我姐姐!”小殷凝有点霸道的坏笑着,非要人家叫她姐姐才开心。 若是平时,白夙才不会搭理她,只会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姐姐的笑容就像温暖的阳光一样照进他冰冷的心里,明媚得让他无法忽略。 “姐姐……” “嘿嘿,真乖,对了,你喜欢什么呀?” “不知道……” “不知道?恩,我喜欢画画,长大以后,我要当画家!” “真好……”白夙看着殷凝自信满满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从那以后,每次白夙被母亲带着到市某儿童心理医院进行治疗的时候,总能在医院的院子里看到殷凝坐在一个长椅上,拿着蜡笔画画。 “为什么_我每次来_都可以_看到姐姐?” “因为我爸爸是这里的医生啊,而且你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周末,我也都是周末和我爸爸来这里,想和爸爸一起上班,有的时候还能和漂亮的护士阿姨玩扮演医生病人的游戏,因为她们有听筒可以听你的心跳,还有针筒给你打针。” “哦。”小白夙轻轻的哦了一声,但是他心里确是极为高兴的,因为他每次来总能看到这个小姐姐,只要看到她,他就觉得开心。 只是大约六次的治疗之后,在第七次治疗的时候,他却没有再看到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小姐姐了。这些时间加起来,算算自己只不过见了她六天,一个星期都不到。而在这“一个星期”里面,都是这个小姐姐陪着她,下雨天给他打伞,被其他来看病的小孩子欺负的时候也是这个小姐姐帮她解围护着他。她是唯一对他好的人!可是她却这样突然不见了,从自己的生活中轻易的消失了,就好像不曾来过,为什么就这样消失了?!为什么又把他扔回了黑暗里? 小白夙不甘心的在医院里面又哭又闹,疯狂的搜寻着殷凝的身影,可就是找不到…… 殷凝并不记得这段孩提时的小插曲,那一次她没有跟着身为儿童心理专科的父亲去医院,是因为从那周开始,她报名参加了少年宫的绘画辅导班的缘故。却不知道自己的突然消失,让一个自闭症逐渐有些起色的孩子再一次重新回到了一个人的地狱里去。 直到他长大成人,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市重点大学之后,临近毕业,别人都在为实习奔波的时候,他却还是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年,为了努力培养他能和周围的人融洽交往,摆脱自闭症的困扰。白夙的父母还是决定把他送进公立学校就读,并没有请私人教师教学。而由于白夙的智商高,所以学习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很轻松的事情。然而除了用功读书之外,他还喜欢画画,因为那是他喜欢的小姐姐喜欢的,所以他就跟着喜欢。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嗜好,也不和别人做更多的交流。班上的同学也还是会经常欺负他,就是因为他从来不和别人说话,独来独往像个怪胎,上课也不回答问题,却有着出奇的好成绩。有些人才眼红欺负他,而白夙也习惯了,或者说麻木漠视了。不过也是因为成绩好,所以老师们经常护着白夙。 到了大学,白夙也是独来独往。他本就是个长得好看的人儿,自然引得有不少大学女生倾慕,主动追求他。知道的白夙那是自闭症,而不知道的以为他故意装酷耍帅。以至于白夙在男生里口碑极差,也没什么人愿意与他为伍,可正是因为他够酷,才引得无数女生像苍蝇似的围着他转。即便如此,他却连正眼都不看一下那些女生,而且他知道,那些女生并不懂他,都只是因为他的皮相好,他“够酷”的关系才喜欢他的。然而他的心里一直以来只是心心念念的想着十多年前的那个小姐姐。 也许是老天爷可怜他的相思,终于让他见到了她,只不过,却是在一个足够让人致命的游戏里…… 当白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约十个平方米左右狭长的,四壁包括天花板和地面都是白色海绵垫的房间里,除了自己一个人再无其他。 “殷凝……”白夙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些慌乱和无助。他慢慢坐起身,双手抱着膝盖,惊慌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在这个白色的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门上有一个黑色的计时器,计时器在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开始“嘀嘀”的倒数计时了。 白夙心里明白,一定是游戏把他们分开了!那么殷凝去了哪里?有没有危险?是不是在担心他?他很想知道,只可惜他现在被关在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房间里。要怎么出去找她呢? 心下苦笑,自己还真是没用的废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没有办法好好地保护,不能保护她也就算了,自己还是她的累赘。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当时对殷凝的表白。像她那种女孩子,值得和比自己好千百万倍的男人在一起,比如秦铮。 只是他太自私,害怕孤单,害怕一个人承受无边无际的寂寞,他只想到他自己,所以才把想把殷凝一直都拴在自己的身边。嘴上说的好听,他要成熟起来,来保护她,可是事实上呢?白夙心里再明白不过,一直以来,都是殷凝在保护他。 “真可笑……”白色的眼底流露出一片哀伤的神色。把脚往回缩了缩,却碰到了一个塑料质感的东西——那个银色的录音机。没有多想,白夙按下了播放键。 唦唦唦的声音从手里冰冷的盒子里传来,渐渐响起一个雌雄难辨的电脑合成音,这声音传到白夙的耳朵里,让他觉得,每次听这个东西,都好像是一道催命符一样再加快他们的生命。 “白夙,你好,恭喜你顺利通过第三关、成功的晋级到了第四关游戏——四时杀戮。白夙,一直以来,你都是个自私的人,一直都在一味的向身边的人索取,却从来不知道付出和奉献。所以,这次就给你一个付出的机会!唦唦唦……” 录音机里的声音像是顿了顿一般继续道,“你一定很担心殷凝吧?她现在正和巍然一起被关在一个满是尸体的房间里。相信你应该知道,尸体还有血腥的味道可以刺激巍然变得兴奋、变态、疯狂,而且他的任务就是杀掉殷凝!而殷凝的任务就是从这个满是尸体的房间里逃出去,同时还要躲开巍然的攻击!并且找到钥匙!而你,是否愿意为殷凝牺牲点什么呢?我特意给你多注射了一些安定,让你多睡一会,所以,现在离殷凝可以安全的走出房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同样身为男人的你,可千万不要输给2号秦铮啊,因为秦铮也在拼了命的想方设法的救出殷凝,面对这么强劲的情敌。我给你设置的游戏规则已经很简单了,而且还帮你利用了王天霸来阻止秦铮顺利救下6号。而我给你的任务就是,为了殷凝而自杀!只要你死,殷凝就可以提前获救!,而且顺便为你引爆巍然!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救、自保,那样的话,你便完成了本关的杀戮游戏,等剩下的两个小时过去之后,你身后的门就会自动开启,晋级下一轮的游戏……祝好运!” 56、废弃的医院... 殷凝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慢慢走到那片修罗场的边缘,努力的抑制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和令人作呕的腐臭之气,强忍着心头的慌乱,一点一点的走了进去。 她没有穿鞋,只是在脚上厚厚地缠了几片布用来当做鞋子。可当她的脚踏入尸海之中时,脚下顿时感到一片冰凉、粘稠、滑腻,她知道是那黏不啦几的血液在慢慢浸透她的“布鞋”,每走一步都让她有用头撞墙的冲动,而且,殷凝觉得自己的脚都已经发麻,如果她的脚面、小腿和膝盖上有长长的汗毛的话,它们一定都已经立了起来。 强忍着不适的感觉,尽量忽略从脚底心传来的异样感,但是滑腻腻的地面还是让她好几次都站不稳,差点和地上的尸块们来个亲密接触。她双手颤抖的握着长长的拖把柄,用它挑起一块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肉块。在那东西被掀起来的时候,还发出了腐烂的血肉“咕叽咕叽”的摩擦声,随着那块被挑起的尸块,殷凝甚至注意到了,半干粘稠的血液和地面之间产生了一定的拔丝效果。让她的紧握着拖把柄的手从手指头开始一路向上发麻,一直传到头皮甚至蔓延到了全身所有的毛细孔,害得她想要扔掉手里的拖把长柄逃出这个可怖的地方。 看着面前的这些尸体,殷凝无力而无望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计时器,还剩下三个小时的时间了。可是她寻找钥匙的行为才刚刚开始而已!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她怎么找到不知道被放在那里的一枚小小的钥匙?简直就像是大海里捞针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死了算了,就安安静静呆在水缸后面比较干净的好像手术室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等待时间的过去。她有刀,可以随时结果自己,还有一大缸的水,可以把自己淹死。可是脑子里忽然闪出白夙的脸,是啊,还有白夙在等着她!她要救他!随即大脑中又闪现出秦铮漠不关心的鄙视的表情。殷凝咬了咬牙,她不能让秦铮看不起她!更不能让白夙出事! 她要坚持下去!不就是恶心了点么,脏了一点么?想想当年红军爷爷奶奶们万里长征的精神!这几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的!殷凝,加油,你一定能够找到钥匙,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定了定心念,殷凝继续用拖把的长柄翻找,心里还一直不间断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这个任务只是恶心点而已,却没有实质性的危险……只是殷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心里慢慢地滋长。好像忘记了某个东西或者说是关键性的情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没错,她只是却忘记了,刚才自己还在玻璃水缸里的时候,那只忽然向隔着一层玻璃向她袭来的手! “这是什么?”殷凝站在尸海的中央位置,正用手里的拖把长柄翻找着,一直以来,她都只是用这长棍戳到一些软塌塌的东西,而此时,手里的棍子似乎是碰到了一个光滑而且比较坚硬的东西,而且从手中的长柄里传来的感觉并不像人类骨头的质感。 殷凝用力敲了敲了那块硬物,发出了金属碰撞塑料的声音。这让殷凝心里更加的疑惑,难道她找到钥匙了?这一把小小的钥匙需要放在这么大的一个盒子里吗?不,不对。为什么自己一点兴奋的喜悦感都没有? 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觉,而现在她的直觉就告诉她,她只是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罢了。 拨弄开覆盖在那块塑料盒子上的尸块,终于露出了一个外表粘着黏稠血迹的银色录音机。 “为什么还有一个录音机?” “因为那是我的游戏规则!”一个让殷凝再熟悉不过的疯癫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一个激灵,手里的录音机重新掉落到了尸块上。惊骇之下回过头去,看到巍然满身是血的站在她的身后,满是血浆的脸上洋溢着一抹兴奋的笑意和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戮气息! …… 秦铮放下手里的录音机,喃喃的重复着录音机里“提供”的线索,又看了眼桌子上的一张对开大小(530×760mm)的蓝图。整一个层面有十四间房间,十间较大的房间,两间中等大小的房间还有两间小房间。首先秦铮立即就可以将那四间并非大房间的排除,接下来就只剩下十件大小基本相同的房间了。因为游戏规则中提到过,殷凝是被关在一间有很多尸体的房间里,所以这个房间一定会比较大。他目测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在的房间,基本上是属于比较正方形的房型,在对应平面图上的房间格局来看。他所在的房间应该是平面图最上方的两个房间“1号”或者“8号”其中之一的房间里,也就是两个中等大小的房间,有将近四十个平方米左右的面积,只是房间里放了好几排用铁架子做的柜子还有书桌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看上去格外的拥挤。而其他房间的形状从平面图上看来都是长方形的。 整个层面的房间布局可以用规整来形容,房间和房间都是以同等厚度的墙来作为隔断,整个层面的中央有一条相当宽敞的走廊,也许是因为走廊太宽所以中间有一道隔断墙将一条走廊变成了一个长长的“U形”回廊,回廊的左右两边各有七间房间,左边的房间顺序分别是一号到七号,右边则分别是八号到十四号。而其中“1号”和“8号”是中等大小的房间,“7号”和“14号”则是两个狭长的小房间。 “散落在这个房间里的线索……” 他把目光从桌子上的平面图上移开,环视了一下屋子,皱了皱眉头。既然是散落的线索,那么它们要找起来可就会花费一些时间,抬头看了眼计时器,他必须抓紧时间,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在这个房间里寻找线索然后用来破解的时间只剩下两个小时,而另一个小时则是让他出去以后寻找殷凝用的。 为什么还要特意留下一个小时?秦铮再度看了眼桌面上的平面图,这个层面的布局又不乱,只要找到了具体的房间位置,就可以很容易找,顶多花个十分钟左右就行。而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点?难道说,其中的过程有诈? 这些问题,秦铮来不及多想,因为这是后面的事,而眼下,他必须收集那些“散落”的线索,来解开殷凝具体位置之谜。 他走到一排排的铁架陈列柜前,打开了一个放在上面的瓦楞纸箱。里面都是一些档案,或者具体地说,是一些病人的病例。 大致了翻阅了一下,秦铮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而且这些病例的属有者他都不认识。但是他脑中隐约觉得,这些病例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被弄得来的道具。很有可能,它们本来就是被安放在这里的。秦铮把那些装有病例的瓦楞纸箱全部都搬下来。剩下的一些纸箱里,放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料和文案,先不管那些,他决定先从这些病例入手,查看一下有没有可疑的规律或者其他什么有趣的共同点。 装有病例的箱子不多,一共有三个顶面为A3纸大小的瓦楞纸箱。秦铮大概估计这些病例总共一百五十多份的样子。而且都是根据病人姓氏的汉语拼音的首字母和姓名笔画的顺序排列的,而且每个档案袋上面都有相应的编号。拿了两份打开来看,两位病人的死因也很正常,不过看病人的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都是二、三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之间。又翻看了几份其他的病例,病人的死因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死亡时间均是在九十年代初也就是1995年之前。 秦铮所幸把所有的病例全都拿出来,自己则坐在地上翻看,发现这些病人的死亡时间没有一个是超过1995年之后的。 难道,这会是线索? 不,应该不是。他摇摇头,如果这是线索的话,那未免太过庞大了。而且也没有办法从中找出相应的联系。不过秦铮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病例放在这里的时间已经相当的久远,而且只有已经死亡的病人病例,并没有还在世的患者病例。再加上他刚才推断出这些东西也许并不是临时拿来用的道具,因为从这个房间的摆设,铁架子上面的灰尘,架子上面的每一栏都贴有详细分类的标签,尽管标签已经很旧,都是用钢笔手写的,已经不太好辨认,但仍旧就可以看出这些东西的分类之细,有条不紊、保管严谨。所以从这些方面就可以推断出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无人问津。从而可以大胆的推断这个房间可能是一家医院的病例档案室,若是在再做个大胆一点的猜测,这个医院可能已经被废弃了,还是长达了将近二十年。 作者有话说:【第四关游戏空间的平面图随便画的因为当初学平面图的时候没好好学而且不会CAD本关很重要的道具哈哈哈只是为了让大家更直观的有个概念请勿用专业眼光审视】 57、殷凝、快跑! 看到巍然满身杀气的站在自己的对面,殷凝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浑身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眼前的画面太让她震惊和惊恐了,光是这血腥的尸海也就算了,为什么巍然也在这里,而且,看样子他的任务好像是要结果自己的生命。此时,巍然满身是血的站在一大片尸海的边缘,身上还不断散发着杀戮之气,让殷凝恍然感觉自己根本就是站在地狱里面,而眼前这个男人则是一个可怕的、面目可憎又丑陋的修罗!仿佛脚下的这些尸体,全都是因为他的杀戮造成的! 怎么办?!如果他真的要杀她的话,恐怕这环境,自己绝对会处于劣势的状态。 此时,两个人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尸海里,看上去就好像两个武林高手将要展开对决一般,谁都不打算先动手,仿佛谁先动一下,就会露出致命的破绽! 殷凝站着不动,但是她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心里更是紧张的七上八下,心跳也开始乱了,有一拍没一拍的乱跳着,手里紧握着的拖把长柄,更是在手里用力的紧了紧,但是她的手心还是非常不争气的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在见到巍然从尸体里爬起来的一瞬间,殷凝的大脑一下子停机,可此时,她明白如果要从这个死人冤家对头的手里逃出去,现在的情景对她来说是非常不乐观的,她不断命令自己的脑子重启,然后尽量冷静的分析一下局势。 首先,她的位置不好,比起巍然现在所站的方向来说,他离水缸很近,身后又是一大片空地。而她自己呢?已经站在了尸海的中央,周围都是尸体尸块,真的要是跑起来,影响行动不说,周围还没有可以让她迂回的空间。所以单是从地理条件上来说,她已经差了一截。而且,她很怀疑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甚至是巍然故意等着的,等她站在了没有回旋余地的地方之后,再起身亮出已经潜伏了多时的自己! 潜伏多时………… 难道说,刚才她浑身□的泡在水缸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呆在这个房间里了?难道自己已经被这个变态看光光?我靠!什么世道!为什么总是被变态看光光!殷凝心里顿时窜起一股子邪火!这样反倒让原本慌乱不已的自己激起了战斗的勇气和想要必胜的决心。 只可惜信念是美好的,而现实是残酷。 巍然似乎对于这样静默状态下的对峙等的不耐烦了,猛的把身体往前一探,同时还发出了一声“哈!”。 这一动作虽然很明显只是吓唬吓唬殷凝,可殷凝还是非常不争气的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被这声怪叫吓得抽了一大口冷气,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又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哪想到脚后有一条尸体的大腿,差点被绊了一跤,整个人摇晃了半天,才勉强站稳,没有摔倒在血淋淋臭哄哄的尸体上。 而就在殷凝被吓得慌慌张张的时候,巍然趁机飞快的向着殷凝的方向跑过来! 巍然是那种长得很瘦小的男人,且皮肤青白,一幅营养不良病病歪歪的样子。哪想到他此时向殷凝的方向冲过来的时候,简直可以用“贱步如飞”的词汇来形容,眼见着他再跑几步就可以窜到自己的面前,原本还被吓得傻愣的殷凝,一下子回过神来,也不管脚下的那些尸体,尽管从脚底传来的说不上是柔软还是僵硬的质感依旧让她心底发毛,可此时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现在心里唯一的呐喊就只有,“殷凝快跑!”四个大字外加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撒开丫子,在巍然已经伸出手臂,手指将要碰到殷凝的前一刻,她也突然向右边狂奔,险险绕过巍然以后,立即向着水缸后面的“屠宰准备场”跑去! 殷凝只是奋力的往前跑,也不回头。 没错,她要来主宰这场游戏,而不是巍然!既然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已经打响,那么她就不能软弱,她要活着出去!她要去救白夙!她绝对不能够输,所以她就必须杀了巍然! 杀人,这是殷凝心里的忌讳,如果在不用杀人的情况下就可以选择自保的话,她绝对不想手染血腥,不希望有任何人的性命搭在自己的手里。可是现在,被困在这个满是尸体的房间里,还和一个变态关在一起,如果她不动手反击,那就摆明了是把自己摆在了刀俎上面,任其宰割。而且这人还是个恋尸癖!殷凝可不想自己死了以后还被他侮辱! 虽然说现在的社会风气开放,很多女生都不介意婚前就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别人。可是殷凝却是个能接受外来新鲜事物,可是真的搁到自己的身上绝对不行得主儿。她还是处子之身,为的就是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自己将来的老公,而且一定是自己深爱的老公!别说是以前在游戏外,过着太平的日子,即使现在朝不保夕的活着,也不行!死了以后,更加不行!就算她不幸死在了这局游戏中,更不幸被那混蛋变态那啥了,她死以后不化成厉鬼找他,也诅咒他烂鸡鸡! 所以,就凭这几点,不为了白夙,为了她自己,她也要在自己死以前杀了巍然!这局游戏已经摆明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既然如此,还是巍然你死吧! 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殷凝的心里也渐渐起了杀意,或许就是因为这份杀意,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脚步没这么打颤,浑身上下也充满了力量似的,这算不算得上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转眼就从血腥尸海跑到了水缸后面的“屠宰准备室”,这段路她一直没有回头,因为她能够感觉到巍然就紧紧的跟在自己后面,她生怕自己一回头,脚下一慢就会被抓到。所以当她刚一来带水缸的后方,就骤然间的猛一转身,咬着牙将手里紧握着的拖把长柄恶狠狠的向后抡过去! 她赌了!赌巍然就紧跟在她身后!赌自己这一招儿胜在突然!赌巍然料不到自己会突然转身拿手里的棍子抡他! 殷凝转身很快,只觉得眼前一花,牙齿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都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她却知道,自己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一股热流溢了出来,嘴里隐约觉得有甜甜的血腥味。可是她没空在意这些,因为她只感觉到随着刚才的奋力一击,拖把的长柄似乎是撞击到一个实物,紧接着就传来了反作用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震得她的手掌发麻。不用看也知道,她成功了!因为她听到巍然吃痛的闷哼一声,整个人几乎被殷凝打得掀翻过去! 可是变态的生命力是旺盛的,就像小强一般坚韧。尤其是巍然!在第二轮游戏的时候,就是这样,两次三番的被他袭击,接着自己三番两次的还以颜色,可他偏偏还活到现在!这实在是让殷凝匪夷所思,这混蛋到底是个什么构造,还是不是人?应该把他送到科研所去研究一下!说不定还能捞点外快什么的…… 尽管巍然差点被殷凝这一棍子打得掀翻在地,毕竟是差点,所以现实中的结果只是他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用一只手捂住了被抡得立即肿起来的半边脸,接着在原地缓了好几秒。只见他喘着粗气,愤恨的凶光从他的小眼睛里犹如两道杀人激光一样的向殷凝射来!她知道,这一棍子没有直接把他打晕过去,就必然把这个变态给激怒了!而且她明显的感觉到此时,巍然身上的杀气更加旺盛! 而就在他喘息的当口,殷凝自然也不会傻愣愣的停下等着人家复原,当机抡起第二棍子就上去了。 可那承想人家变态也不是吃素的,愣是硬生生的用一只空闲的手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殷凝的棍子! 殷凝大急!想要把棍子从对方的手里□,可她一个姑娘家的力气怎么比得上人家那种肾上腺激素分泌过于旺盛,浑身怪力的巍然?这根本就是四两拨千斤! 不过往往能拨动千斤的也只有四两! 既然你不放开这棍子,我不要了还不成?就当巍然和殷凝较劲夺棍子的时候,殷凝索性松了手,还刚好是在巍然用力往回拉的时候。不出意料的,对方根本想不到她会突然松手,猝不及防的,加上巍然自己用力过猛,反倒是让他摔倒在地。 殷凝,快跑! 趁着巍然摔倒的时机,殷凝的大脑条件反射的下达命令,因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况且她现在手里已经没有武器了,必须快点拿到她先前准备好摆在一张手术准备台上的手术刀!那本来是为了寻找钥匙做的准备。原想把手术刀还有止血钳带在身上,可是她现在这身“衣服”是她现场制作的粗劣制品,可没有口袋。而且那把手术刀虽然已经有些迟钝,可毕竟是手术刀,它们本来就要比一般的刀具锋利很多,也就是说这个“迟钝”的意义基本上是要打点折扣的。所以,就算是衣服上有口袋,殷凝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把一把没有刀鞘的小刀揣在兜里瞎晃荡,万一一个没站稳,就会把自己给捅死。 一个箭步,殷凝冲到了准备台边,眼见着自己的手就要拿到那把手术刀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被人用力一扑,连带着“稀里哗啦”的金属碰撞声,殷凝整个人顺带着一只手将准备台一起勾倒。 等殷凝眼前一片混乱,天旋地转,两眼慢慢对焦之后,她只看到巍然两腿分开跪坐在自己的身体两边,手里高举着那根长长的棍子,正要朝自己的头狠狠挥来! 58、骷髅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走得最慢的老者,但同时它也是跑的最快年轻人。 面对着满地的病例资料,秦铮第一次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他心里清楚,并不是这些文案资料让他感到头疼,而是因为他心里此时正挂念这一个人,所谓关心则乱,他心里面在担心着殷凝的情况。让他的心很难专注到手头上的病例上来,同时又担心时间正在毫不留情的消逝。 关心则乱…… 没错,这就是他从一进入这个游戏开始就害怕的,当他进入这个游戏之后,就一直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对身边的人产生任何的感情,因为有了感情就会有牵绊,就会有弱点,他害怕自己会有这么个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心,让他这样的抓狂毛躁,难以集中精力去做手头的事。所以那个时候才会“背叛”殷凝,才会故意说谎。可是他已经背叛了,已经说谎了,已经成功的让殷凝讨厌他了,可为什么自己还是收不住自己的心?看来,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失败了,他低估了殷凝悄无声息的在自己心里面霸道蛮横的占据了的位置,他更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想要去保护某一个人过,从来没有。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保护欲是第一次在秦铮的心头萌芽,反而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贯穿了他的整个胸膛。 他是从何时开始喜欢那个丫头的?秦铮在心里质问自己,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她吸引,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就渐渐把吸引、注意变成了渐渐地喜欢直到疯狂的在乎。 他不太清楚。只是记得当初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被她一个孱弱的女孩儿遇到危险的时候,竟然能够难得保持冷静、镇静处事的应变能力给吸引了。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开始注意她了。注意她的逞强、倔强、认真、善良、脆弱、害怕、狡猾、小聪明…… 他以为自己只是觉得她不同和别的人不太一样而已,并没有对她有其他的想法、更不会有绮念。只是当他发现了她又黑暗恐惧症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柔软起来,竟然生出了想要保护她的愿望。而且,在那片黑暗中,在这个人心险恶的地方,那个丫头却毫不保留的信任了他!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份信任也许在平时并不会显得多么珍贵,可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被认识的、不认识的,相熟的、不相熟的人置于死地。而那时候,他们之间还并不相熟,可是她却本能般的信任了他!她需要他!这让他的心里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甜蜜。 只是,他对这种感觉太陌生,尤其在这环境下,他慌了神,他推开了她!背叛了她!他是个懦夫,只想到了自己,只想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却把她推到了危险的边缘。他也后悔、也自责。可又在心里安慰自己,那是为了对方好。 但是,他也明白,他只是控制住了殷凝的心,却忘记了控制自己的。以至于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殷凝已经成为了他致命的弱点。显而易见的还暴露在了幕后人的眼里! 秦铮皱着眉,有些恼怒的攥紧了拳头,时间不多了,又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可是面对着这一本本病例,实在没有看出任何疑点。 难道线索不在这些病例中? 不,应该不是,他有强烈的预感,线索应该就在这些病例里面没错。可是他为什么找不到? 秦铮有些生气地咬紧了牙,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站起身愤怒的合上手里的病例重重地扔到一边的地上。“啪——”的一声,扬起许多的灰尘。 他用手揉了揉微微发疼的太阳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滑过灰尘中的病例封面。 等一下……那些是什么? 也不知道为何,当他的余光不经意的滑过一本本病例封面的时候,封面上的病例编号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他发现,这些看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编号,却有着足以让人忽视却又格外引人注意的矛盾特点!因为这些八位数编号的尾数基本上全是由“1”和“0”组成的,也就是说,这些病例的编号,不管前面七位数字是什么,但是尾数除了“1”就是“0”,不再出现任何其他的数字! “1”和“0”…… 有发现了!而且还是相当重要的发现!看到这些,秦铮仿佛是比获得了诺贝尔奖还要激动似的,立马坐回到地上,把散乱在地上的病例夹一本本拿起来看,没错,就是这个! “1”和“0”,可这是什么?二进制?还是?对了,顺序,关键是这些数字的顺序! 之前他为了翻看这些病例资料方便,早就把所有的病例全都拿出来,此时已经没什么顺序可言。他皱着眉,心里暗骂自己是个蠢货,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还把顺序全都打乱了,害的自己要重新把这些资料按照原来的顺序整理放好。是的,原来的顺序。因为他没有发现有任何其他的提示,说要把这些顺序按照其他方式排列,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们原封不动的还原,这是最最保险、妥帖的办法。 对于整理资料顺序来说,秦铮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姓名的汉语拼音首字母和笔画顺序,也许在一般人眼里,是需要稍微想个几秒钟,若是碰到了复杂的字,还要数上一数才能确定。可是对于秦铮来说,估计是大脑里面某一根神经搭错了,这些汉字到他的眼里,就好像被直接扫描进了一个已经设置好排列程序的电脑里一样,不出两秒的时间,就能立即反映出他的序号来,所以这总共加起来多达169份的病例资料,秦铮只用了将近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全部整理完毕,其中还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做了一遍检查,来确保自己的排列无误。 现在他需要一支笔和一张纸。 迅速的在桌上找来他所需要的东西,顺便还把那张平面图也拿了下来。接着将全部病例上面的编号尾数全部按照顺序记录下来,得到了一组庞大的数字 “0000111110000000111111100000111111111000111111111110010001110001001000010000100100110110010011110001111000011000110000001111111000001010101010000010000010000000111110000” 一共169个数字! “如果按照二进制的计算方式的话……“秦铮看了眼这些数字,立即在纸上写下了一排排的计算公式,一边计算,嘴里偶尔还会念念有词。此时,他的脑袋里全都是“1”和“0”的数字,在脑海里不断地穿梭,交叠、换算,不一会几张白纸上已经被写的密密麻麻。 “不,不对,错了,不是这样!“ 秦铮皱着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他计算了很久,可是始终都得不出想要的答案,气恼的握紧了手里的铅笔,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他肯定这组密码一定就是解开殷凝房间谜题的关键!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能用的公式他都用上了!难道是数字的排列问题?不,不应该是这个,不然就是他的方向错误了。可究竟是什么地方错了?! 他觉得急躁,前所未有的急躁。他也明白这急躁是殷凝加给他的,因为他的心此时此刻全都拴在了那个丫头的身上!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钥匙?有没有遭遇到巍然的袭击?如果遭遇到袭击了,有没有事?有没有避开? 天呐!他要被折磨的疯掉了! 他恨,恨自己也恨殷凝更加痛恨那个幕后的操纵者!恨自己没有管住自己的心,恨殷凝在无意之间就让他动了心,恨幕后的那个混蛋利用殷凝来控制他!而最最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是那个混蛋把殷凝至于那样可怖的境地,让他想到她就心疼! 秦铮手握的铅笔一用力,铅笔头脆生生的在白纸上折断了,还在白纸上留下了一小坨黑色的铅粉。而这块黑点正好和他之前书写的一个公式符号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一黑一白的方块,并且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了国际象棋的棋盘那种黑白相间的格子。 难道,这些密码并不是和二进制或者其他数学公式有关,169个数字,如果不去在乎这些“1”和“0”的话,169等于13乘13。 他又看了眼一边的平面图,发现这平面图上有一条条白色的虚线,并且正正好好有13乘以13的格子! 那么,这些“1”和“0”和公式没有关系,而是代表着黑和白的话…… 想到这儿,秦铮立即找了一张新的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13×13的格子,并且按照那些看似好像二进制的庞大数字,一个一个的填进去。一排13个数字,刚好填完,并且把0所在的格子全部涂成了黑色(无关乎是1还是0涂成黑色,都是一样的效果)。 竟然得到了一个骷髅的图案! ……………… ……………… 作者有话要说:有新投票在书页面 因为最近突然冒出好多白夙的小粉丝呀 所以DODO想看看 大家是喜欢秦铮还是小四呀 来投个票呗反正没事干 看看大家都支持哪一派~~ 59、另一条线索 可光是有这么一个图案还是没有用,仅凭这个是无法得知殷凝在哪里的。 秦铮抬头看了眼时间,还好,还剩下四十分钟左右,还有时间。环顾四周,他肯定还忽略了一些什么。但至少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骷髅图案的方格正好可以和地图上隐约可见的虚线方格契合起来!而现在最最关键的就是需要知道殷凝具体的位置才行! 一定有提示的,一定有的! 站起身,又跑到那一排排的架子旁边,他知道他还有几个箱子没有仔细的看过,那里面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料和一些文案,这些东西同样都是被紧紧有条的放在一个一个独立的档案袋里的。 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秦铮决定还是从这些资料文案外面的档案袋入手,看看是不是能发现什么共同之处。 可是这次,他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那些档案袋上面除了简简单单的用蓝黑色的钢笔写着“资料”两个大字,其他什么都没有。 皱紧了眉,绕开缠在白色圆形纸盘上的细线,秦铮把档案袋里的资料拿出来,粗略的看了看。大概讲的是一家医院的历史、情况、医疗宗旨、专科特色,还有各届院长的简单介绍。 说是简单介绍,的确是很简单,这一大串的内容,照理来说可以写一本厚厚的医院介绍手册,可是秦铮拿在手里的只不过是4张薄薄的A4纸。而且他还注意到,这些A4纸的纸张很新,与之前那些病人的病例比起来要崭新很多,非常的白,纸张质厚挺括、平整。最重要的是,这些关于医院的内容并不像病人病历上面的那样为手写的,而是打印出来的。 这倒是让秦铮感到奇怪了,为什么之前的病人病历是真家伙,而这会儿却是“假道具”了呢?他不能肯定现在手里的这些东西是不是和解开殷凝房间的密码有关,但是却引起了他的好奇和注意。 来不及细想,紧接着拆开下面一个档案袋,拿出里面的纸张。 这份档案袋里的东西也不多,只有5张纸,上面的内容却是简单介绍各科发展历史的。秦铮没有时间细细的查阅,只能大概的浏览,但也看得出这份介绍之简陋,仅仅三言两语就把自家医院的特色各科门诊给阐述了下。同样的,这个档案袋里的纸张也非常的新,也是打印稿。 如果病人病历和资料文案只是单纯的各归各的单独放在两个不同的房间的话,也许秦铮还不觉得有哪里不正常,可是这一新一旧两种资料被放在一起就太反常了,一定有问题。 而且,秦铮从刚才的病人病历中就得出一个大胆的推断,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很有可能是一家被废弃了长达二十年之久的医院里,还是一家占地规模相当大的医院。这也就可以解释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游戏场所之大,房间数之多的问题。也正因为场地是废弃的,所以可以随心所欲的改造。 所以在这个资料室里面会出现二十多年前的病例并不奇怪,反倒是现在手里拿着的“医院资料”太新、太刻意了。说它新,光是纸张就已经表明一切,但是说它刻意,正是因为这新与旧的反差之强烈让人无法忽视。也可以看出,这应该是幕后的人特意弄来的“道具”。那么,密码的提示线索是不是就在这里面? 很有可能! 秦铮推了下自己的眼镜,继续从那些档案袋里取出资料,粗略的看。其实都是些水磨工夫,尽管心里焦急,却也只能强压下来,冷静的翻看。 这所谓的资料和文案倒是不多,只有11个档案袋。内容也大同小异,秦铮甚至从哪些粗陋的资料里面发现了很多重复的内容,有些几乎可以用一模一样来形容,这更加坚定了它是线索的可能性。 只是这些档案袋里的纸张数实在古怪,有多有少。多得达到25张之厚,薄的只有4页纸。而且其中还有两个档案袋里放着的并不是纸质资料。其中一个放着的竟然是两枚硬币和四根火柴,而另一个所幸是空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就让秦铮感到奇怪了,莫非这硬币有什么特殊之处?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下,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若非要说他特别,就是也比较新,都是新版的人民币的硬币,而非而二十年以前用的旧版人民币。而那四根火柴更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硬币和火柴倒是让秦铮一下子想到了摩斯密码中的点和横杠。如果要是按照摩斯密码的方法来推算的话,那么这两枚银币和四根火柴的排列顺序只能组成标点符号,分别是:逗号(━━..━━)、省音符(.━━━━.)、感叹号(━.━.━━)还有右括号(━.━━.━).从这些标点就不难看出,剩下的线索应该是要组成一句话,或者是一句词汇、短语。而且还是英语的。因为省音符是英语中的符号,就是我们常用的it’s中间的好像单引号的标点。 那么,那个空置的档案袋呢?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空格?毕竟,从刚才的标点就可以推断出对方提供的线索很有可能是英语的一句话或者词汇,那么我们平时书写英语的时候,词汇与词汇之间会空开一点来表示独立单词,既然如此,那么这个空置的档案袋就代表了空格。 剩下的就是字母了。 可是从刚才的那些资料中,秦铮得不到有用的东西,只是发现了纸张的张数有问题。数字……二十六个英语字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组密码岂不是太简单了点? 秦铮把那些纸张数分别记录下来,得到了“25、5、12、19、22、9、5、4、5”.果真是没有超过26这个数字的,再分别带入到字母表中,就得到了,“y、e、l、s、v、i、e、d。e” 有了字母,秦铮又在纸上做起了简单的单词排序问题,再加上之前得出的标点符号的话…… 几分钟后,秦铮得出了“Devil’sEye”——恶魔之眼。 “哼……”秦铮的嘴角微微向上一勾,所谓恶魔之眼一定就是指刚才他画出来的那个骷髅的图案,也就是骷髅的一只眼睛!若是将那个图案对照平面图上的大致方位就可以很明显的得出殷凝所在的房间不是“3号”就是“10号”!至于究竟是哪个房间,秦铮根本就不花费这个脑筋去想了、 因为他知道,这一关没这么容易,而且幕后的操纵者特意让他提前一个小时走出这个房间,之前又花了这么多时间把他锁起来,让他找线索、解谜题,为的就是要他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一旦打开门之后直接奔着方向去,不让他做一个无头苍蝇。况且他不用出这个房间也知道,在经历了这些游戏之后,他们每一个游戏的地点都是只有门、没有窗户的,所以他并不指望外面的门上会有窗户能让他看到里面的情形。不用想也知道回廊上的门全都是一摸一样的,说不定连个门牌号都没有,所以才会让他现在花时间去看平面图还有解出殷凝具体的位置所在。 而还剩下的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恐怕会有埋伏吧。 …… 安静昏暗的回廊里,王天霸静静的斜靠着墙面站着。他是个从有着严苛纪律的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所以已经习惯了接收指令并且严格的按照命令来执行任务。 而这一次,他的任务就是呆在原地,等候秦铮出现,并且杀死他! 对于秦铮,王天霸并不是非常了解,甚至可以说,他对所有的人都不了解,唯独这个叫秦铮的男人还有一个瘦瘦的女孩儿给他的印象比较深刻。 之所以影响深刻,是因为秦铮给他的感觉就是那种强势的,当然,他指的不是武力的强势,而是一种无形的威严感。这让他随机想到自己以前“兵营”里的一个参谋,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不过王天霸非常讨厌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可以为了利益而不惜牺牲任何代价。但是秦铮,由于没有过多的接触,所以王天霸无从判断,只是留下了这么一个稀薄的感觉。 至于那个瘦瘦的女生,他算救过她一次,严格说来不算救,只是解围。所以对她有些印象。 而现在,他的任务就是要杀掉他有印象的两个人之中一个。倒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只是觉得怪可惜。 杀人对他来说又不是头一遭,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只是不知道这个秦铮的身手如何。看他的样子瘦瘦高高并不壮实,但王天霸经过这么多年在杀手堆里头的摸爬滚打,也算个行家了。光是看有点底子的人走路就能看出来,他觉得这个秦铮不是很好对付,而现在他也估摸不准他的底子究竟有多深?所以自己要多加小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过两天小铮铮同学就要和小王同学过招了…… 哎作为编剧和导演的我需要纠结下 小王同学要不要过来领盒饭回家啊? ……………… 小王同学可怜巴巴的看着各位漂亮的姐姐 大家劝劝DODO吧! 我不要领盒饭啊!!! 我要继续出场啊!!! 60、杀戮之罪 眼看着巍然手里的拖把长柄就要对着自己的脑袋急急落下,殷凝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且不说这棍子是金属质地,就光说巍然那一身的怪力,不用去计算力、受力面积、速度什么的,殷凝也能想象自己的脑袋要是这么被结结实实的挨一下,整个头说不定立马变成倭瓜!她尽管长得不是特别漂亮,可就是因为自己不够漂亮,才死要好看的那种,所谓死要好看,就是死了也要好看!绝对不能让她的脑袋变成倭瓜! 可是,对方的动作太快,即使殷凝有心抵抗,可突然面对有物体朝着自己的头部飞来,是人都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只是,想象中的剧痛倒并没有来到。殷凝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那拖把长柄停留在半空,并没有急速落下来,只是以正常的速度垂到一边,难道巍然良心发现不杀她了? 怎么可能?! 突然,还没有等殷凝有任何的反应,就看到巍然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结结实实的对着她的脸蛋扇了两巴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巍然一定是报刚才她用棍子抡他的仇!而且对于变态来说一下子杀了她就没有乐趣可言了,只有慢慢地折磨才会让变态产生快感! 顿时,一股子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她甚至都觉得自己的牙齿被那变态的两个耳光打的松动了。好疼!而且这两巴掌扇得殷凝耳朵嗡嗡直响,难受极了,太阳穴处也突突的跳痛起来! 脸一定肿了,殷凝苦笑。可这还没完,又感觉到巍然猛的揪起自己的头发,拉起她的头,然后又重重的按下,撞击地面! 这回是真的很痛了! 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千斤的石锤子砸了一样,后脑勺传来的剧痛不说,脑袋一下子就懵了。好像里面有一万多只蚂蚁、蜜蜂在蠕动在蜂鸣。还没有等殷凝喊疼,紧接着又是一下! 妈的,这下肯定得脑震荡不可!殷凝心里大骂!顺带照顾了一下巍然家所有的祖宗。但同时心里又快速的想着脱困的办法,若是这么一直下去,晕过去以后直接挂掉还算好的,不然就是活活被他折磨死! 瞬间,殷凝的大脑里莫名的记忆起以前大学的时候,和几个空手道社的学姐,学了几招防狼术。也顾不得自己的姿势是否正确,动作是不是够灵敏,杀伤力够不够大,反正顶起膝盖就给了巍然的子孙根一记快、狠、准的窝心脚!这一招,不管对哪个男人都是很有用的! 只见巍然原本凶狠的面色立即泛青,面目纠结而狰狞,殷凝甚至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也突突的跳起来,他跪立于殷凝身边的两条腿也向当中纠结,要不是因为她就躺在地上,虽说这位置不怎么好,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可看着巍然的那副痛得说不出的尊容,殷凝也被他的愁容连带着皱了眉头。心想,“咝……一定比他打我的还要疼……” 不过这念头一两秒之后就从殷凝的脑海里转瞬即逝,巴不得你蛋疼死! 肉搏的战斗是件体力活,而且还是在双方的力量、体力、攻击力不成正比的情况下,对于弱势的一方更是体力、耐力甚至是智力上的考验!硬拼,以殷凝这种瘦不拉几、小胳膊小腿的小女子根本就赢不了巍然那种同样瘦不拉几、细胳膊细腿的怪力男。所以要想赢了这场生死存亡的斗争!只能智取!见招拆招! 就拿刚才巍然的袭击来说,若是殷凝不让他蛋疼,那殷凝就必死无疑。 若是在平时,即便殷凝碰上色狼,让她用这招防狼术,估计她也没有这勇气直接攻击人家命根子,毕竟那个部位对于殷凝来说,多多少少有点那啥。可是现在,她哪里还顾及得了这么多,不是他蛋疼就是她死的地步。巍然啊,巍然,你就蛋疼去吧。 趁着巍然蛋疼的无力再攻击的空挡,殷凝奋力一把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也顾不得姿势好不好看,抬起一脚,继续补在他的肚子上! “哎呦!”一声,连着几句咒骂,巍然直接疼得在地上打滚,两只手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手中的拖把长柄,一手捂肚子一手捂住命根子。 而此时,殷凝管他哪哪儿疼,一把夺过武器,强忍着自己的头晕目眩,连滚带爬的抓起刚才掉落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手术刀! 与此同时,巍然尽管中段疼痛,可他也不会乖乖认输,拼着劲儿,咬紧牙关爬起来。虽然行动不是很方便,可还是一步一踉跄的朝着殷凝的方向追来! 眼看巍然又要抓到自己,殷凝转身又是一顿棒揍。可是毕竟刚才的几记攻击太过用力,对于殷凝来说,身体里的力量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两条手臂开始发软打颤。加之不久前又被很没品的巍然打了两个耳光,脑袋又撞了几下地板,头晕得很。所以手里的棍子落到巍然的身上也是半疼不痒的,只是把他打得直跳脚,却始终不能把他打晕过去。 怎么办?!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力气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只好拼了!持久战对于她来说太不适合了。拖得时间越长,自己被巍然再一次反击杀掉的可能性就越大! 下定决心,殷凝一咬牙伴随着一声大叫,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挥起手里的棍子朝着巍然的太阳穴上打去。 巍然并没有被打晕过去,但因为这一下子直接打在了太阳穴上,所以眼前顿时冒出无数点点星光,懵在原地。 正是此时! 殷凝当机立断又抡了一棍子上去,这一次虽说是没有前面的力气大,但绝对是把巍然给打趴下了! 巍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打得眼冒金星、耳朵蜂鸣、胸口郁气,一下子轰然倒地。 殷凝喘着粗气,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棍子,用它撑着地才能勉强站稳。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停下,不能给巍然一星半点复原的机会,不能让他恢复意识,不能让他再有机会反抗!她强压下自己跳得砰砰的,好像有一只拳头在自己的胸腔里肆意的乱锤、敲打,震得整个胸腔里发出了可怕共鸣声的心跳。这个心跳好吵,吵闹得把周围所有的声音全都隔离了起来,让殷凝只能听到这个声音。好像是在对自己的低声耳语一般,“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她慢慢地仿佛脱了力晃晃悠悠走到巍然的身边,跪下来,咬紧自己开始颤抖的嘴唇,不知为何,自己的胸腔里面除了那一声声好似随眠似的低语还有一种巨大的委屈的感觉,像是势不可挡的海浪一样向她拍打而来! 是的,她委屈!为什么自己要杀人?而且还非杀不可!为什么这个男人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她!那么多次把她推向到死亡的边缘! 尽管殷凝知道,这不能全部怪在巍然的头上,因为身在这个游戏中,那些随时都能要你命的游戏规则,就会让人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就愿意轻易的乖乖就范,让幕后的人得逞呢?而且,她真的不想杀人!杀人是需要极大勇气的,她一个孱弱的女人,尤其是个性上本来就是那种懦弱地人。以前在家里,妈妈教她做饭,让杀条鱼都下不去手的人,现在却让她动手杀人,这需要做怎样的心理斗争,多强大的心理建设才能下得了手! 虽然殷凝的手里已经搭上了一条人命,就是上一轮游戏中的14号方便面头女人,可同样是杀人,但是处境却不相同,那次她是无意识的,而且根本来不及细想的情况下,身体的本能条件反射就让她扣下了扳机。可是现在,巍然已经被她放倒在地,而她则是清醒的,有意识的,有动机,有目的的要去结果一个人的生命!她真的真的下不了手!但是她也明白,若是她再不动手,恐怕自己会死在巍然的手里。光是她死了也就算了,又不是没去鬼门关晃悠过,可是白夙要怎么办?她要去救他的!她不能让自己拖累了他! “对不起……”殷凝咬着牙,委屈的泪水像是决了堤一般翻涌而出,“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不全然是对巍然说的,毕竟,这个男人也算是无辜,但这三个字其实更像是在对自己说。她天生没有那个硬心肠,可是现在不得不逼迫自己了。 她放下手里的长棍,两只手紧紧的握住那把手术刀,高高的举到半空中,对着巍然的胸口刺了下去! 一刀、一刀又是一刀,好像雨点一样的落在巍然的胸口上。而这刀起刀落的动作仿佛是恶毒的咒语牢牢地定在了殷凝的身上,不断重复,似乎怎么也停不下来。直到滚烫的鲜血犹如泛滥的河水蔓延到她的膝盖边,染红了她身上的布料,染红了她紧握刀的双手,染红了巍然的胸口。她才猛地清醒过来,该停下了!该停下了!似乎刚才的那一刻,自己的灵魂早就飞出了躯壳,躲了起来,并没有参与眼前这一幕杀人场面,执行这杀人动作的仅仅是她的躯壳而已。当她停下手里不断重复的动作后,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已经死透了的巍然,还有自己腥红的双手,身上飞溅的红色血点子时。那种窒息的痛苦再度向殷凝袭来! 她想呼吸,因此而睁大了嘴巴,可是为什么总感觉不到空气灌进自己的喉咙呢?好难受!她混乱的觉得,此刻被乱刀刺死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不是巍然,而是她自己。 “咣当——”手术刀从双手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此时听来却好像停止催眠的铃声,所有的东西都从绝对的静止变成了狂乱的颤动! 她受不了了,她明白,这是她心底里在排斥,在愧疚、在责难,所以才会遭受身体自身发出的这种痛苦折磨,而且她的的确确应该承受这份折磨。不然,恐怕她真的要疯掉不可。 她有罪,她犯了杀戮之罪,她是个罪人! 61、你是谁?!(修) 时间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小时,按照游戏的规则,秦铮身后的门准时的打开了。 走出房间,安静的走廊中,配合着他的脚步声清晰的传来回音。几束青白的冷光从头顶上洒下来,没有温度,只是把原本就冷清的走道衬得更加的荒冷。 只走了几步,秦铮就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往前的意思。他站在原地,望了眼前方长长地回廊,和他猜想的一样,整条走廊上的几扇房门都是一摸一样的,每隔段距离就有一扇门。门上没有房间号码,没有标识,没有门窗。若不是之前看过这个层面的平面图,光是让他凭空猜测殷凝的所在,恐怕真的会被难住。 其实这里的房间数不算多,如果时间充裕即便是一间间推门而入的寻找也是可以的。但是幕后的操纵者会这么好心吗?这些门就真的那么容易让随便什么人轻易的进入? 那断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幕后操纵者也不用费这么多精神、设下这么多圈套让你去钻、绕这么多路让你去走。而他就是故意这么做,就是要绕死你、晕死你、难死你、折腾死你。即便是一件简单的事,也要想尽办法让你无法得逞,这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而现在时间有限,他必须快点去找殷凝!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巍然伤到。真后悔上几轮游戏时没有亲手解决巍然,现在殷凝也不用受这样的委屈。都是他的错! 出了房间,秦铮看了眼走廊,根据平面图的位置来看,就能轻易的判断出自己刚才所呆的房间是“1号”,那么也就表示殷凝所在的房间不是“3号”就应该是“10号”。 可是他的营救时间却给了他足足一个小时,因此他之前推测这一路上必定有埋伏。只是现在,他站在这条“U型”回廊的一端,放眼望去,走廊上除了自己空无一人,那么心里已经明白,殷凝绝对不可能被关在“3号”房间里。因为幕后人的目的不就是要让自己无法找到她嘛,所以绝对不可能让他一出房门不出两步就轻松的找到殷凝。就算殷凝真的是被关在“3号”房间里,那么这短短的路程中,定会埋下什么让人意外的“炸弹”,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他已经走到了“3号”房间的门口。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更本就不需要去验证。 心中有了肯定,他立即加快脚步一路向前。直到快走到“U型”回廊的拐角处,黑暗中隐约走出一个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个人正是王天霸! 看到王天霸的出现,秦铮并不感到奇怪,甚至觉得如果他是那个幕后操纵者的话,他也会让王天霸来堵住自己的去路。因为在这个游戏里面,恐怕也只有王天霸的身手才有可能阻止得了他。看来,这个幕后人真的是把他们所有人的老底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两个男人相对不远站着,只是沉默的站着,身上各自也都没有凌厉的杀气。尽管双方都知道各自的任务,这次遇上必定有一个人会死在这里。可是谁都没有展现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态度来。就好像两个在格斗场上相遇的对手,大家说好了要进行一场友谊赛似的,只是点到为止不会伤人性命,相互意思意思。 “对不起了。”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王天霸先开了口,毕竟得到杀人指令的是他。 “不能怪你。”秦铮的嘴角勾起一丝笑,他很钦佩王天霸这种人,不卑不亢非常具有武士精神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一己私利而故意下黑手使绊子,即便要赶尽杀绝也是光明磊落的。 话音刚落,一瞬间的功夫那原本平和的气场立即被两股凌厉的杀气冲击的支离破粹。两个男人的身上瞬间几乎同时都爆发出一股杀戮之气。 王天霸至一只脚向后稍退了一小步,用力一蹬,整个人就疾速向着秦铮冲去! 秦铮站着不动,从容的用手推了下眼镜,心想对手还真是好心,第一招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貌似是在试探他。眼见着王天霸那看似狠绝的拳头就要击中自己的腹部时,一个轻巧的侧身,不慌不忙的闪过一招。 “我就知道你是个练家子。” “哼,过奖了。你也是少见的高手。” 秦铮会武,这是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他一般从不对人讲起或者当众炫耀自己的非凡身手。一方面是因为他向来为人低调,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讨厌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是个武警,年轻的时候更是得过全国武术大赛的冠军。所以秦铮打会走路的时候开始就跟着他父亲学武了,也正是因为刻苦的训练让他的性格格外的刚毅。为什么说他讨厌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他的父亲抛弃了母亲,有了外遇才和自己的妈妈离婚,很快就和外面的女人结了婚。几年后母亲也有了自己的家庭。由于他从小就当做偶像一样崇拜的父亲先抛弃了他们母子,使得原本幸福的家庭破碎,而自己又是被亲戚轮流带大的,所以他才渐渐曾很父亲,而他的身手又都是父亲亲手所教的。 不过憎恶归憎恶,但是秦铮每天还是会抽大量的时间练习,小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想要是有一天父亲能回来,看到自己花时间练习,一定会很高兴。不过这样美好的想法最后均是已失望告终。但长大后,习武也就成了一种习惯,因为天生的好苗子,再加上从小的扎实底子,高中之后由练起了空手道,短短一年就拿到了黑带,还代表高中参加了全国青少年空手道大赛,轻松的获得了冠军。他甚至都觉得那场冠军争夺赛根本就没有用力就赢了,很是不爽。 不过也是因为他身怀绝技,小时候还给他招惹过一些麻烦,偶尔路见不平拔刀相,得罪了几个街头小混混,结果那几个小混混叫来了上百号人来围堵他。以一敌百,大战了一个小时,才把他们统统搞定,而他除了脸上稍微有点挂彩之外,身上完好无损。但是那上百个小混混却是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之久,以至于那段时间街头巷尾太平的出奇。 以一敌百?是的也许这个说法夸张了点,不过当时那场景看上去的确是挺震撼的,呼啦啦一百人左右的小混混,全体一拥而上,本想打不死他也压死他,只是没想到人家是个练家子,几招之间就把第一批前呼上来的人打趴下了,而后拥上来的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于是还在外围的小混混们大多数都逃走了,只剩下中不溜的一小部分没来得及逃跑的人。加上这些人不知道秦铮的身手如此了得,又看到第一批炮灰昏倒地上,好像老鼠看到了猫都忘记怎么动、更是慌了神,结果被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说是狠狠地教训,当时也不过是借力打力而已,多数都是对方再打,他只是闪躲的巧妙,让那些混混们自己人打了自己人,才成就了“以一敌百的神话”。 正是因为这场“以一对百”的群殴让小混混对秦铮闻风丧胆,却必定招惹了一部分黑道上的古惑仔浩南哥们义气的要为自己手下的小兄弟们报仇。又是将近百号人带着西瓜砍刀、菜刀、匕首、斧子、锯子等一系列冷兵器上门挑衅。自然最后也是被秦铮用同样的“借力打力”、“借刀打混混”的办法统统拿下,其中过程不过只花了将近两个小时而已、同样的秦铮只是稍微受了点小伤,而古惑仔们则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 其实秦铮同学并没有混混们传说中的那般强大、那般神话,只是这群古惑仔自身的能力本来就很差,只讲义气却没有本事,成天只知道吃喝嫖赌也不练什么拳脚功夫,就算平时干坏事也不过是拿着假枪吓唬吓唬人家,多半只是凭点表情上的狠劲儿威胁罢了。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而秦铮就是胆大,又有身手的,有脑筋还读过《孙子兵法》,知道怎么以少胜多,自然是对付得了他们。 大学之后,他本想参加学校的空手道社,结果面试当天社长被他一招击倒,让他无比汗颜,所幸不参加了,同时也不想再惹麻烦。从此对外保密自己会武的秘密,另一方面空手道社的社长也很是没有面子,自然勒令部门人员严守秘密,所以知道秦铮是个练家子的人少之又少,当然除了他在黑道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名声,加之后来一部分人知道了他变成了法医,更是有人给他取了个名不符实却又彪悍无比的绰号——“嗜血判官”……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可是行家中的行家是那种对方不出手也能知道你有没有的主儿。所以秦铮和王天霸两个人都知道这场恶战是在所难免。 几秒钟之内,两个人前前后后就过了不下十招。由于只是肉搏,双方均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所以无法用电光火石来形容,但二人的攻击在王天霸的一招试探之后绝对都是招招致命的。谁都不会刻意的放水。毕竟这是一场事关生死存亡的格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都不含糊。再者秦铮更是想早点结束这场毫无疑义的战斗,早点去救殷凝!既然总有一个人要死,那就对方好了! 秦铮抬脚给了王天霸一击狠烈的回旋踢,却被对方轻松的捉住,顺势扣住了秦铮的脚腕一把将他甩飞出去。 比起秦铮正统又狠辣的招式,王天霸的主要是靠蛮力和长久以来的战斗经验,所以才险险的避开了秦铮的一脚,顺带将他丢出去来化解这次攻击。只是没想到秦铮却在半空转了个身,一脚踏到墙上,凌空踩了两步回头又是给了王天霸一记脚剃。这回倒是结结实实踢在了对方的后颈上。只是王天霸身材高大魁梧,一身的蛮力,在重量等级上就要比秦铮重上很多。所以即便秦铮这脚下去很重,但是王天霸虎背熊腰愣是半点事没有。 见对方不动如山秦铮则是一个后空稳稳翻落地,顺势退开几步,正好避开王天霸反手向后挥来的硬拳,强硬的拳风擦着他的面门而过,很是罡劲。若真的被这一拳打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可秦铮到底也是从小习武的人,身材虽然没有王天霸高大但底子过硬,招式正统,加上后来又学的空手道,虽说没有上过战场,只打过几场以一敌百的群殴架,却也不输给这个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雇佣兵。 见一拳没有击中秦铮,王天霸立即扫过一脚,没想到也被没秦铮躲过。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再加上又都是个中高手,一时间竟然都杀不了对方。 可是时间不等人!只有拼了!可能双方都觉得这么一直过招不是办法,纷纷起了最后的决杀之意! 秦铮疾速跃起冲过去,右手化掌向着王天霸的百会穴劈去,而王天霸则以手臂阻挡,另一只手成爪欲向着秦铮的喉咙扣去!只是王天霸不料秦铮还有后招,只当他的锁喉爪即将抓到秦铮的喉咙时,秦铮的左手也化成爪却比王天霸更加快一步的探到到了对方的喉咙前!虽然同是锁喉爪,可是两个人的手势各不相同,而习武之人却能一眼就看出。秦铮若是这一招下去,手指会如利刃一般刺入对手的喉头,然后反手一拉,整个喉咙气管都会被拉出来,当场毙命!而王天霸的手势比较斜,才用的是巨大的指力以及腕力将对方的头硬生生的拧断,当场毙命! 可就是这一招,两个人似乎都只是点到为止,同时停下,并没有真的下手,但也没有收手,只是僵持着、对峙着。 “是我输了。”王天霸难得的笑道,似乎刚才那场招招致命的对决真的只是一场友谊赛。 “我也没有赢……” 说完,两个人同时放手。 秦铮推推眼镜,他很钦佩这个有武士精神的对手,只是,王天霸刚才那一招如果真的下去,他的颈椎骨立即就会骨折骨裂,死法就会和第三轮游戏中被暗鬼所杀的人的死法一样!那么这个王天霸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秦铮同学”太神话了和凹凸曼“,在文章中已做了详细的说明和解释…… 62、崩溃的边缘 殷凝很想立即昏过去,用沉入黑暗里来逃避眼前的一切,可是她却没有,没有一点点要晕死过去的症状,尽管她的头很晕又痛,身体也重的要命,更是由于之前的那场生死一战而浑身酸疼,心跳也快,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难受,她知道那是她没有退彻底的烧又回温了。她先前就一直发着烧,迷迷糊糊的,或许是因为游戏关卡过度时灰色地带让她稍微好了点,可进入第四关以后,先是被丢进冰水里,后来又是惊吓又是与巍然你死我活的绝杀。她这小身板能撑到现在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又或许,她内心真正的意愿还是希望自己保持清醒的,因为她要早点从这个该死的游戏中逃出去!要去救白夙! 好了、哭够了、委屈够了、发泄够了、折磨够了,从现在开始,收起眼泪、收起委屈、停止发泄、停止对自己的折磨。你必须坚强!必须要赢,只有赢了的人才有资格活着! 深呼一口气,勉强支撑着摇晃的身体。 她的任务只是完成了一半,虽然巍然的出现是个附加的额外任务,却已经耗费了自己大量的时间,现在要找到钥匙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了。六十分钟、三千六百秒很快就会过去,可是她现在对于那把钥匙在哪里是一点点的概念都没有。 在巍然突然出现打断她之前,她只是采取着最最笨蛋的地毯式搜索的方式来找一把小小的钥匙。毕竟那会儿还有时间,可以让她慢慢找,可是现在呢?她没有多少时间了!要到哪里去找?这让她感到无望和失落。难道自己要输了吗? 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就算没有办法也要想出办法来!快点想啊殷凝快点想! 殷凝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可又必须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情况。而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走来走去的瞎晃悠。刚才被巍然打得肯定是脑震荡了现在又发烧。此时面对自己迅速回升的体温,殷凝感觉她的大脑里有的好像不是脑浆,而是一大坨屎,啥都想不出来。 也顾不得手上未干的鲜血,稍微在身上随便抹了抹,然后用手指用力揉自己的额头。就好像一休哥哥想不出办法的时候要用舌头舔舔两只手指头,然后在自己光溜溜的圆脑袋上画圈圈一样。此时的殷凝虽说没有舔手指头在脑袋上画圈,但是为了有助于她当机的大脑能够重启,她有必要手动暖暖机。 钥匙、钥匙、钥匙…… 变态一定会把钥匙放在变态的地方,不然就不会是变态,找钥匙,巍然出现,附加任务……不对,如果倒回去一点呢,如果说巍然的出现并不是附加任务呢?而是必定需要她完成的?非要弄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的话? 这让殷凝的脑海里猛的闪过《电锯惊魂》里面的特有画面:两个受害人为了一把或者几把钥匙而相互残杀,而且钥匙往往都是被放在对方的身体里面! 想到这儿,殷凝猛地抬起头看向死在一边的巍然的尸体。难道,那把钥匙在巍然的身体里面? 一道惊雷轰然落下,从头顶直灌到脚底! 殷凝看着直挺挺躺在那里的巍然,此时看他反倒让殷凝觉得更加的恐怖,仿佛他会随时会跳起来诈尸然后一跳一跳的抓住她叫她还命来! 让她杀人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如果再让她分尸的话,她也只能豁出去了。这个节骨眼,不是她娇柔孱弱的时候,反正自己已经杀人了,已经逼得她触犯了自己的律条,那么现在若真的要动手分尸,那就再触犯一次自己的底线好了。 走到巍然的尸体边,蹲下身,接着扯开他上衣的衣服一看,除了他胸口几个又小又短的到处散落的刀痕之外,他的皮肤上被衣服遮盖着的地方,用或是白色的或是红色的颜料画满了大大小小的问号。好像是在让你猜,那把小小的钥匙究竟在哪里? 看到这一幕,殷凝登时呆住了,呆呆的看着那些问号。整个房间没有半点声响,似乎她忘记了呼气,忘记了心跳,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些问号。气氛诡异的安静着,可是殷凝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半响之后,她忽然放声大笑,她也不知道这可怕的一幕为什么会让她想笑,而且非常的好笑,就是止不住的想笑,好像她看到的不是一具可怖的尸体,除了满身的血迹之外还被人恶作剧似的在身上画满了符号。她觉得她看到的是一个为了让观众发笑而无所不用其极,奋力表演,令人捧腹的小丑。 “哈哈哈……”殷凝笑得肚子好痛,眼角甚至有泪水流了出来。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已经跪坐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来。可就在她失心疯一样的狂笑不止的几分钟后,笑声渐渐变成了哭泣,嚎啕大哭…… 也许你会以为殷凝疯了,不,她没疯。她想笑是真的,想哭也是真的。而且在这两种对立的情绪发生转变的一瞬间,殷凝甚至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她笑自然不是因为她被折磨的心理扭曲了才笑,是因为可笑而笑,她哭当然不是想要哀悼巍然或者可怜他才哭,是因为可悲而哭。 殷凝觉得巍然即可笑又可恶,而她自己即可笑又可悲。 他们都是人呐!活生生的人!却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被迫接受所谓的游戏规则,相互残杀!而真正的凶手却不沾半点血腥!实在可恨!可是,她作为这个游戏的参与者,只能被动的、乖乖的按照游戏的规则来继续,来前行,除了死,没有任何选择可言!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就是这个游戏空间的生存规则!仅此而已!什么人性、人心、人形统统都是狗屁,随便放之;统统犹如草芥,随意弃之;统统皆是浮云,随风而去! 他们是什么?是棋子、是活动布景板、是游戏道具。生命是什么?是时间、是可有可无、是随意的终止。 而他们这些到目前为止还活着的人剩下了什么?时间?还是心念、意志、人格?还是随时准备丢弃的生命? 所以,殷凝为自己可悲、为白夙可悲、为秦铮可悲、为王天霸可悲、为已经从这游戏中消失掉的所有人感到可悲! 然而可悲之后,殷凝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涨满了怨气且无比强大!她恨!恨她经历的这一切! 泪眼朦胧间,再一次抓起地上的手术刀,闭上眼睛猛呼了几口气,似乎是想要把自己身体的里怨恨之气呼出来似的。可那些怨气就是不肯轻易的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好像有无数只小手,仅仅的抓住了她,不可放开。 她要发泄,她需要发泄,此时的她已经站在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发泄的话,恐怕她可能真的会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在不停的颤抖,尤其是握着刀的手,更是抖个不停。这让殷凝一瞬间有错觉,觉得在颤抖的人不是她,而是手里的那把刀,是它在抖动而带动了她的身体。仿佛那把刀有了生命,在极度渴望着什么,渴望着杀戮和嗜血的快感。 而当殷凝的目光重新转到巍然的身上,看着那些接着对准巍然身上那些大大小小问号,她甚至觉得眼前的那些不再是静止不动的符号,而是鲜活的一条条毒蛇,再向她吐着鲜红芯子,发出“嘶嘶”的挑衅声! 没错,那是幕后人的挑衅和嘲笑!殷凝觉得那些“问号”此时又幻化成了一张张哈哈大笑的嘴,她都能清楚的听到它们不怀好意、充满鄙视的嘲笑声。 她气急了、不堪忍受!从未有过的愤怒还有胸口已经胀满的怨气,让她毫不犹豫的举起刀对准那些极尽挑衅的毒蛇和讥诮的嘴划下去! 还温热着的鲜血一下子就从那一道道切口中冒了出来,伴随着刀与皮肤之间特有的撕裂感,殷凝第一次完整的体验了下杀人分尸的全过程。 皮肤、脂肪层、血管、肌肉……她不是学医的,却也知道自己手下的“人”从他失去生命的那一刻开始,就只是一些专有名词的组合代号罢了。 一刀又一刀接着又是一刀,细长的伤口在巍然青白的尸身上逐一展现,那暗红色的细痕在殷凝的眼里格外的刺目,从而掩盖了其他丑恶的东西,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那些毒蛇和嘲笑她的嘴。 面对已经体无完肤的巍然,她想吐,可是大脑却并不如她所愿的下达呕吐的命令,甚至连干呕都没有。却只给了她继续工作,寻找钥匙的指令。 机械的、用力的划开巍然的皮肉,最后甚至用两只手用力将它们撕裂、撑开了巍然的腹腔。此时,她已经看到了血红色的脏器和森白色的肋骨。 胃?还是肠子?因为巍然的身上没有外伤,所以殷凝判断钥匙是在他昏迷的稀里糊涂的时候吞进肚子里的。 此时的殷凝完全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两眼空洞的看着那血淋淋的尸体,而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寻找到钥匙,逃出去! 那就从胃开始吧…… 正想着,当她手中的刀慢慢地伸向那个粉白带绿的胃囊时,忽然一声爆响,还不等殷凝有所反应,巍然的整个腹腔像是爆炸了一样,他体内所有粘稠的液体顿时像水中被扔了炸弹一样飞溅而出! 本能的用手遮挡,可还是溅了一身!耳边还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一把钥匙掉落的膝盖边。 怎么回事?殷凝彻底的愣住了。仿佛这场爆炸更像是对她下达的回魂咒,让她彻底从崩溃的边缘拉回到痛苦的现实里! 与此同时,只听到“嗞——”的一声响,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恩上一章有亲说秦铮同学的功夫太彪悍神话太吹了 所以我对之前的章节进行修改与其说是修改不如说是详细的叙述把要说的话写得更加完整 怪我不好是我一开始没有描写清楚 文中所谓的“以一敌百”并非真的那么“神话”,自然也是有个中原因的。 另外也有同学表示这关不是很好看…… DODO只能弱弱的表示,一篇文章不可能一直都在情节的高峰期间,有高潮有低谷,所谓起起伏伏才会有节奏感。而且再弱弱的表示(对手指中……)DODO智商有限,又是第一次写悬疑的文。还是一个地方变着法的想计策想规则真的挺难的,所以希望大家能够谅解一下。 但是DODO保证!一定好好写努力让情节悬念迭起,争取努力不烂尾!我会加油的!!! 更是希望大家能够多提宝贵的意见!也好让我及时发现文章中不足和有漏洞的地方! 在此感谢大家!!! [奇^书^网][q i].[s h u][9 9].[co m ] 【另外:明天的双更全都放在晚上,因为明天我要去看画展,很早以前买的票,一直都拖着没去,再不去就要过期了。但绝对不会影响更新速度。再预告一下明天本关结束,同时会开启新的关卡。本文未尽的悬念会在以后的文中一一分解。 最后——小四真的自杀了嘛???大家猜…………】 63、自我毁灭 “生存或毁灭,这是个问题。是否应默默的忍受坎坷命运之无情打击,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并将其克服。此二抉择,究竟是哪个较崇高?死即睡眠,它不过如此!倘若一眠能了结心灵之苦楚与肉体之百患,那么,此结局是可盼的!死去,睡去……但在睡眠?它令我们踌躇,使我们心甘情愿的承受长年之灾,否则谁肯容忍人间之百般折磨,如暴君之政、骄者之傲、失恋之痛、法章之慢、贪官之侮、或庸民之辱,假如他能简单的一刀了之?还有谁会肯去做牛做马,终生疲於操劳,默默的忍受其苦其难,而不远走高飞,飘於渺茫之境,倘若他不是因恐惧身后之事而使他犹豫不前?此境乃无人知晓之邦,自古无返者。” 白夙听完游戏规则,脑子忽然想起了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中最最经典的一段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的心头轻轻浮现,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将他脑中的所想轻声细语的念了出来。 按照录音机里最后补充的道具提示,录音机后面的翻盖里,有一把刀片。那是提供给他用来自杀的工具。真是周到的服务啊,不然在这个四周全是海绵的房间里,若他真的是有心找死,恐怕都会比较难。 取出录音机背后翻盖里的刀片,拿在手里不断地把玩。这让他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也拿着刀片企图自杀过。那刀片是他偷偷从路边的文具店里买来的简易小刀,虽然不能说非常的锋利,削土如泥,但要是随便给自己的身上添一道口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夙怕疼,可是更害怕自闭症给他带来的折磨,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动过轻生的念头,反正与其万人嫌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重新投胎做人,并付诸于行动? 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 当他把那小小的、薄薄的、看似迟钝实则锋利的刀片用力划过自己的手腕时,看着一滴滴殷虹的鲜血从自己粉白的手腕上流出来,滴落到地面上的时候,那个小小的灵魂竟然得到了一瞬间的解脱感。可随即接踵而来却是无边无际的对死亡的恐惧。 所以小小的白夙曾经自杀过一次,幸好被家里的保姆们及时发现,才保住了小命。这也就是后来为什么会被父母送到儿童心理专科医院治疗的原因。 不要看当时他还小,可正是因为自闭症的关系,让他小小的心智格外的早熟,懂得很多事情。 尤其是当他把自己关在父亲的书房里面的时候,刚刚开始识字的他,就已经开始看起世界名著来,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理解各中情节、语句含义。可小小的他却好像感同身受似的能够了然于胸,后来又开始看了很多莎士比亚的经典著作,那些晦涩难懂的语句更是莫名其妙的在他的心头扎了根、发了芽。 他看这些书,从不会刻意去理解其背后意义,只是看单纯的看那些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字,或许是因为他属于自闭症患者中少有的高智商,少有的过目不忘。慢慢地,那些晦涩的词句就在他的心里、脑海里开了花、结了果。 而今,当他被逼到需要和哈姆雷特一样做出选择的境地时,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段话。尽管他们的处境、遭遇不同,可是要面临的题目确实是差不多。 生还是死?他要怎么选择?这的确是个问题。 白夙的嘴角勾起一抹惨笑,因为在他看来,这个游戏并不是在考验他对生命的执着程度,反而是在考验他对于殷凝的喜欢到底有多少?有没有已经深到可以为她放弃自己的生命。 恐怕,这才是幕后人给他的问题吧。 喜欢殷凝?不,不单单是喜欢,白夙可以非常肯定殷凝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需要扪心自问,他也能毫不犹豫的说,他爱她! 他自然是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且可以毫不犹豫的,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只要是为了她,他都愿意。 为什么他会如此甘愿付出?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他明白,这种付出只能是对殷凝的,且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殷凝给了他真正的关注、在乎、温暖和喜欢。他甚至都不计较殷凝是否也像他一样爱她这么多,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已经从殷凝的身上索取太多东西了,怎么再有脸皮去计较这些。 对于从小就把自己关闭在一个人的世界中的白夙,自闭并不是他一开始的自我选择。那是外界的环境强加给他不能承受的酷刑,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与世隔绝一般的孤独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够理解和体会的。 他一直都在独自挣扎、默默祈祷、请求上帝给他一点关爱和施舍,可是上帝没有;他默默许愿、祈求父母给他一点怜惜和疼爱,可是父母没有;他默默祷告、乞求那个虐待他的人能给他一点怜悯和宽容,可是那个人没有。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当他是空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透明时,只有殷凝发现了他,扎到了他,轻轻地握住他冰凉的手,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起初白夙可能只是觉得那个女孩儿是他一根救命稻草,只想牢牢地抓住不放开罢了。可是他后来才意识到,尤其是殷凝从他的生活中一度消失之后,他才恍然明白,他已经贪恋上这根溺水中的绳索,悬崖边的稻草。因为只有和她在一起时,他才会觉得自己是个活着的人。仿佛他只为她活着。 所以现在要他为殷凝死去,他根本不会犹豫分毫!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是中了幕后操纵者的计,如了他的心愿,正中他的下怀! 白夙固然对殷凝一往情深,可他也不是傻子?! 他了解殷凝的脾气,性格。如果他真的为了她而莽撞的去死,那么殷凝只会怜悯他,看不起他,讨厌他,更有可能恨他。恨他擅自做了一个愚蠢到家的决定!说不定她很快就会把对他的喜欢变成一种可怜的伤心,然后逐渐淡忘!等游戏结束后,殷凝离开了这里,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再过个几年,说不定连他是谁都会忘记,那才是最可悲的事!他绝对绝对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游戏规则上又说过,殷凝是和巍然关在一起的,那么她一定会遭遇到危险!不是他对殷凝没有信心,只是巍然那种变态太过可怕,她一个弱小的女子怎么肯能对付得了那种人? 他担心她!更害怕她受到伤害!光是假象一下殷凝被关在一个满是尸体的房间里,光是这一点就让他受不了,心疼到不行!更不用说巍然要是在做出些什么事来伤害她的话怎么办? 要是殷凝学过武功、空手道、柔道、合气道、散打、拳击,还是个中好手的话,他才没有必要为她担心。可是殷凝不是啊,只是一个瘦精精的女生罢了。况且她还在发烧!也不知道烧退了没有…… 想到这,白夙的心里又是一阵抽疼。继而又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护好她呢? 无意识的,白夙攥紧了握有刀片的手,也不管手中的刀片扎进了自己的掌心里,温热的血登时涓涓的流出来,滴落到白色的地面上,并没有立即化开,而是凝成了一个血珠。很快一个又一个血珠滚落。凝结成一片…… 他、白夙,绝对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 ……………… 怎么回事?门竟然开了!这突然的变化让殷凝有点始料不及,更是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委屈还是后悔,一时间百味陈杂。高兴的是,自己的游戏已经结束,现在门就在那里,她可以立马出去找白夙!委屈的是,看似短暂的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却让她的心理经历惊恐、不堪、逼迫、狠绝等等百转千回的变化,无法接受。后悔的是,要是自己再拖上一段时间,如果这扇门注定也会在这个时间开启,那么她就不用亲手杀掉巍然了,毕竟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和打死一只苍蝇又或者和打死什么恐怖电影中的丧尸怪物的感觉不一样。 但是现在殷凝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白夙! 站起身,赶紧到水池边快速的清洗一下身上的污秽,免得吓到别人,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受不了。来到门边,意外的发现这个房间外面竟然还有一间小小的更衣室,而自己先前的衣服就被挂在一个衣架上面。 殷凝皱了皱眉头,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更多的是感到幸运。幸好幕后人没有让她一直都穿着自己临时制作的床单吊带衫,还把衣服给她留下了,这算什么?赢了这局游戏的奖励?不管是不是奖励,她身上的床单已经满是血迹和发着酸臭味的污渍,看上去怪惊悚的,要是让别人看到肯定会以为她受了重伤。而且身上的床单也不牢靠,真要再用力一扯就露点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识时务的换了衣服再出去,不然很没有安全感。 迅速的换上衣服,殷凝忽然想起自己牛仔裤口袋里的那颗绿色胶囊,心里一颤,下意识的伸手一摸。还在!竟然还在! 快步走到最外间的门口,犹豫了一下,似乎心里生怕这门还是锁着的,呼出一口气定定心神。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的手刚刚触及到门把手,只觉得从手指一下传来一击剧痛,眼前一片白,顿时没了知觉。 第五关五行杀阵 64、幸福生活 这是什么地方? 当殷凝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两只眼睛愣愣的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再一次问自己这是什么地方?因为她看到的天花板并不是之前在那片尸海里或者游戏里面看到的天花板,而是镶有好看贴边的天花板,中间还有一盏素雅大方的吊灯。 现在好像是白天,因为那盏灯并没有亮,房间也比较昏暗,但是可以看到阳光透过窗帘从窗户外洒进来,极其的舒适惬意。 难道又是在做梦?殷凝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好痛……那么不是在做梦,然而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个什么荒诞血腥的游戏才是梦!一个可怕又漫长的噩梦! 呼……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原来只是一场梦,太好了!她并没有杀人而且梦里面的那些人毕竟也只不过是梦中人而已,所以他们是不存在的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殷凝有点失落,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她忽略过去。毕竟她还活着,她没有在那个可怕的游戏里面,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朝不保夕,不用再紧张的度过每一分每一秒,不用在面对血腥和杀戮,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真的是太太太太好了! “万岁!”殷凝开心的举起双手欢呼一声,却不料在自己的一声欢呼之后,忽然觉得她躺着的这张床竟然晃动了一下?木然的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的身边躺着一个大概是半裸的男人!说他是大概半裸,是因为他的腰部以下都盖着被子,只□出健美的上半身,由于还是背对着她,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大骇之下又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幸好幸好,自己穿着一件吊带睡裙,不过貌似是真空上阵的……额,这是啥米状况? 也许是因为刚才自己的欢呼,有点吵醒了睡在身边的男人,那男人又翻了个身,正好转过脸来对着她。只是这男人在翻身的时候,殷凝还在检查自己是否是□,这会儿感觉到旁边又有翻身的动作,瞥了眼。这不瞥不要紧,一瞥吓一跳! “秦铮!”惊叫着一把将被子捂在半□的胸口上,腾地坐起来,一只手指着睡眼惺忪的男人,“你、你、你……”了半天再也挤不出一个字 “怎么了?”秦铮半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难道是昨晚弄疼你了?” 买糕的!殷凝的脸顿时红得像被蒸熟的螃蟹,脑顶还冒着白花花的蒸汽,也不知道有没有流鼻血,反正、总之、就是这男人现在这幅惺忪半醒、坏笑假寐、暧昧挑逗的姿态和话语让殷凝的血压疾速飙升到120以上。 当然这血压飙升不光是因为被美男挑逗,另外一部分原因是给气的,说不上为啥生气,反正就是气的。恨不得抓起身后的枕头直接砸过去!可当殷凝真的半回过身伸手抓枕头的时候,却看到秦铮身后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他们两个人的结婚照。 结……结婚照?! 难道我和他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正疑惑地盯着那照片看的当口,却被身边躺着的男人一把拉倒回床上,还被当做抱枕紧紧的抱在怀里。同时还能感觉对方均匀的呼吸柔柔的吹到自己颈窝,似乎还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肩头。这让殷凝的身子一下子绷紧了,心头也毛毛的。可是她却不反感这种温柔又充满爱意的触碰,似乎他们本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只不过是她做了个怪梦,一觉起来失忆了,发现她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结的婚,还是和这么帅的男人,还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她实在是不能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因为太美好,而那个梦又太过可怕,她已经分不清出梦境和现实的区别,只能狠狠地掐了秦铮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一把! “啊!”秦铮本来还在享受美女抱枕,虽然怀中人有点瘦小,但是手里还算挺有肉感的,瘦而不搁。却不料被怀里的人莫名其妙又死命的掐了一把,疼得抽了口气,“干嘛掐我!”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心虚,难道真的是昨天晚上要的次数太多了? 见秦铮大呼痛,殷凝的心才松下了口气来。原来自己不是做梦啊,原来这才是现实,真好! 可是为什么眼睛模糊了?有热热的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怎么哭了?”秦铮看到“欺负”了自己还委屈的哭起来的殷凝,心里虽然莫名可还是微微一疼,伸手轻轻拂过她眼角滑下来的泪水,“怎么了?” “我刚才做了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恶梦!”说着殷凝撒娇似的往秦铮的怀里拱了拱。 恩,这应该是现实没错,殷凝心里想着,不然自己这么撒娇,还是对一个“陌生”男人,为什么不会觉得不自然呢。好像他们就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 秦铮轻轻一笑,哄小孩儿一样的抱住怀里的殷凝,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有我在……” “你知道吗,在梦里面,你也是这么和我说过,只是……” “只是什么?” 殷凝想到了那个“梦”里的他曾经背叛了自己,心里不经意的一疼,气嘟嘟的撅起小嘴,还轻轻捶了一下紧贴着自己的宽阔胸膛,“因为你后来背叛我了!” “背叛?!”秦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怎么可以在梦里背叛我的女王大人?!臣有罪啊!不过敢问女王大人要怎么惩罚罪臣?” 女王大人……罪臣……某只表示灰常不习惯面瘫男这么黏糊还这么腻味,不过心里却乐开了花,更是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以身相许呗!” “可是昨天晚上罪臣已经相许了很多次了,难道女王大人还不满足?”秦铮坏坏的挑了挑眉毛,反身压到殷凝的身上,两只手分别撑在她头的两侧,一双充满邪气的眼睛危险又玩味的看着她。 殷凝实在是不习惯这么突如其来的亲密感,因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真的是犹如穿越过来了一样,之前的记忆全部消失。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相爱的、结婚的?一切的一切一无所知,还有那个那个事情……她根本就没有经验啊…… “你讨厌!”殷凝只能笑骂着推开身上的人,以此来掩饰自己砰砰乱跳、慌乱无比的心。 不过她的确有必要弄清楚她之前的那段记忆,于是眼珠子一转,“恩,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答对了就免了你的罪,答不对,哼哼哼……有你好看的!” “是、是、是!女王大人尽管问!” “我们怎么认识的?哪天认识的?认识的那天我穿着什么衣服?我的生日几号?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几号?我最喜欢什么花?” 听着殷凝一口气报了这么多问题,秦铮无奈的笑笑,“我们是去年的2月18号认识的,那天是我们大学的百年校庆,几乎所有的校友都去了,校庆典礼后每个系都有各自的聚会,因为某个傻瓜跑错了系,不过也不能怪那个小傻瓜,谁让医学系和设计系竟然被安排在了一个楼面呢?然后我就看到那个小傻瓜穿着一身臃肿的奶茶色羽绒服、灰色的呢子短裤还有过膝的黑靴子,像一只可爱的熊宝宝一样的走了进来,鼻子被冻地红红的,可爱的要命。我当时还想呢,我们学校医学系怎么还有这么可爱的女生?我怎么没见过,后来打听才知道你是设计系,然后我就发誓要把这个熊宝宝带回家!你的生日是11月9号,火警消防日嘛。还是晚上八点出生的!我们是2011年3月14日结的婚,爱你一生一世!还有我们女王大人喜欢玫瑰?当然不,那个太俗气。喜欢百合?不对,那个喜欢的人太多了,喜欢郁金香?你嫌弃它不够好看。因为我的女王大人喜欢白色山茶花。我都答对了吗?” 相比自己的一大串问题,秦铮更是一口气报了一大串的答案。没有半点迟疑的,顺溜的答完。有一部分关于她自己生日和喜好当然是答对了,可是另外一部分她就不得而知,但想来也不会有错,人家说的这么溜,怎么可能胡编乱造啊,而且,她也算是大概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了,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情节,很好很平淡,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可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呢?一定是太美好了吧,恩,一定是的。 “好吧,算你过关了!”殷凝愣了好几秒,故意傻呵呵的一笑用来掩盖自己心里的不安。 “就这样?” “对啊……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奖励!” “什么奖励?同学,是你在梦里对不起我的哦!” “不行,我答对了这么多问题,我要奖励!”秦铮同学认真的说。 “好吧,奖励什么?” “恩,女王大人今天这么好?竟然同意了?反悔怎么办?先来盖个章!”说着就俯身盖住了殷凝的唇。柔软的、娇嫩的、湿漉的,他轻轻的含着她甜美的唇瓣,轻轻地搅动着她的舌头。这个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从一开始的轻碰到轻含到轻柔的搅动再到越来越深的相互回应,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让秦铮再也忍不住只是亲吻她的唇舌,而是将那大大小小的吻从她的唇瓣上移开,移到颈窝,移到胸前。他那温暖的大手也一路下滑,抚上了她光滑细腻的大腿。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是不是太压抑了? 先来点甜的~~~ 疑惑不?恩,那就对了! 听下回分解…… 65、Inception 危险了!殷凝的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虽然她现在是人家明媒正娶的老婆,可是她现在什么都记不得,因为那个可怕的恶梦,让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而且现在的一切都太过美好,还有那个那个……她又没有经验……万一被发现她“失忆”了怎么办?会不会被立即送到医院做检查? 医院?想到医院,殷凝忽然又想起那个梦,那些血腥的画面,还有那令人恐怖的尸海,那些人、那些杀戮!还有那个梦里的吻……却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人的吻,不同的吻……只是唯独想不起来那个吻的主人是谁,她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找,可唯独这一段的梦境模糊不清。 殷凝皱起眉头,她很混沌,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仅仅是辨别不清梦境和真实的区别,甚至连那个恐怖的足以让人刻骨铭心的梦境也在渐渐淡忘。仿佛她是个被真实和虚幻全部孤立的灵魂一样,一种可怕的空洞感悠然而生。 “今天星期几啊?”殷凝突然大声的问道,故意打断即将发生的缠绵之事。 “星期六呀。”可某同学的吻还是像雨点子一样的落在殷凝的胸口上,手也还是不老实的游走着,而且某些部位也没有突然能够停止昂扬的功能,至少目前不会有…… “我们今天约会吧!” “约会?”秦铮被逗乐了,真是不知道这丫头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两个人结婚都大半年了,虽然天天甜蜜,可是“我们约会吧”不是男女朋友之间的说法么,真可爱。 “对呀!”殷凝终于成功的转移了马上要变成人狼的秦同学,“难得休息,带我出去玩,然后给我买好吃的还有好看的衣服,再看一场好看的电影!” “既然女王大人都下旨了,那么臣哪有不领旨的道理?只是……” “不行,我腰疼!”说完响亮的在秦铮的嘴唇上MUA的用力碰了下,立即逃出危险的控制范围。 然后两个甜蜜的小夫妻一起在浴室里洗漱,一起弄早饭,一起吃,一起换了衣服,虽然换衣服的时候殷凝还是不习惯秦铮就坐在床上大大方方的看,可又不好逃走,只能背对着他。最后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出门。 “老婆大人,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啊?” “恩,去游乐园玩吧!” “OK!”秦铮从口袋里逃出车钥匙,按了一下。 他们不仅有房还有车?!随着“滴滴’一声,一辆正红色的甲壳虫的尾灯亮了亮。Dreamcar!殷凝两眼冒爱心,这可是她的理想车呀!她从来都不是个贪图富贵、爱慕虚荣的女孩。不爱名车、不爱名牌、不爱钻石。所以她以前总是幻想,要是将来有钱买车,买辆甲壳虫就好了,好看又经济,她才不要什么阿拉法罗密欧、什么兰博基尼。太奢侈浪费了,而且她也看出来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买得起那种车。 看看自己的小车,又看看自己的老公。这生活真的真的真的是太美好了点,让她患得患失。 “又怎么了?为什么总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发烧了?身体不舒服?”说着,秦铮就把额头贴着殷凝的,“体温正常……” “我只是觉得我太幸福了,感觉不大真实。” “傻瓜!还有嫌弃自己幸福的?真是个小笨蛋,走吧!” “恩!” 两个人开着车一路闲聊来到了位于郊区的游乐园,买了票,又买了两个大大的粉红色和粉蓝色的棉花糖,就好像高中生谈恋爱似的手拉手走进游乐园。好一对甜蜜恩爱的小情人,男的帅气女的漂亮,一对璧人,引得游园的人纷纷侧目。 “先玩哪个?”秦铮问。 “就那个吧!”殷凝指着不远处的云霄飞车。据说这个是全球新一代无底板跌落式过山车,享有“过山车之王”的美誉,完美90°角,让你从60米高的顶峰垂直跌落!感受自由落体的神奇加速度! “胆子这么大?” “不是有你呢么?” 买票、排队、等候……其实殷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选择这么刺激的游戏项目,但就是想玩。又或许是她想感受一下从高空中落下来的感觉,因为现实的不真实感让她心里发慌,她需要一些刺激,来确定真实感。走到验票口,一个男人的身影突兀的撞进殷凝的眼睛里。赵胜航正穿着游乐园的工作服站在验票口检票,同时一遍遍提醒游园的人们要注意安全,一会要严格遵守游戏规则操作游乐机械设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伤害。 游戏规则。 这四个字让殷凝觉得格外的刺耳。 那只是个梦而已,只是个梦而已。不是经常会有在梦里看到过相似的人或者场景么,也许人家只是长得像罢了,又不一定叫赵胜航的。 她心里胡乱的安慰自己,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秦铮,两个人并排做到云霄飞车的座椅上。接着根据游乐园服务人员的语音提示,放下安全锁扣,伴随着砰砰乱跳的心,紧张的等待冲上云霄的一刻。 好紧张,原来自己终究是害怕这种游戏的,这让她不经意的想起《死神来了》电影系列,貌似是第三集,电影主人公们就是在云霄飞车上发生了死神事件…… 寒!为什么自己突然想起这个?真不吉利! 下意识的,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或者是又紧张又害怕,殷凝蓦地抓住了一边秦铮的手。立马又被那双温暖干燥的大手反握住,“不怕,小傻瓜,有我呢。” “恩!” 列车缓缓开启,一点点爬上坡道。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了,早知道自己会这么害怕,就不坐这玩意儿了。 也不等她后悔,随着众人的同时尖叫,这个列车已经疾速的俯冲下去!殷凝没有叫出声,只是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抓着秦铮的手。一直都不敢放开,好像生怕她一松手就会从这云霄飞车上掉下去似的。 不过好在这游戏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危险,更没有出现类似于《死神来了》中一样的灵异预感。就是太刺激了,刺激的殷凝下车很久都缓不过劲来,只觉得自己两腿打颤。 “明明害怕还这么逞强,后悔了吧。”秦铮拥着殷凝轻轻的拍她后背帮她顺气。 “哪有……挺好玩的呀!” “那再玩一次?” “不要了。” “哈哈。” “讨厌!” “接着玩什么?” “鬼屋!” 秦铮皱了皱眉,“今天真反常啊!不过凡是老婆大人要求的,微臣一定满足。” “恩!” 又是买票、排队、等候。也许是因为这是鬼屋历险的关系,所以排队的人并不多,而且每次入场的人数也是有限的,只是殷凝和秦铮是这条队伍的最后一对儿,恰好到他们前面几个人刚刚好分为一组。 眼看着他们不被例如众人的行列中,要是后面没有人来,可能会独享鬼屋二人世界,这不禁让殷凝有点心慌,于是对着游乐场的服务人员说:“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带着工作帽之前背对着他们的工作人员回过身来。那人竟然是巍然! 只听巍然冷冷的,有些阴阳怪气地回答,“人满了,请等待下一批。” 怎么回事?难道巍然也在这里工作?也许刚才看到在她的梦境中“已故”的赵胜航也许是个巧合,但是绝对没有道理在同一个游乐园里同一天第二次遇到“故人”! 不、不对劲!殷凝心里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她要走,不要玩了。刚想转头对身边的秦铮说,就莫名其妙的被那个长的和巍然一模一样的工作人员“请”了进去。就连她自己也很奇怪,明明心里极为排斥、极为后悔、极为不想再玩这个游乐项目,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脚却乖乖的往前走呢? 也来不及多想,两个人就被带入了鬼屋。 这个鬼屋是那种自己步行参观的类型,那些扮鬼的工作人员就会从鬼屋的各个角落里跑出来吓你一跳。不过在进入鬼屋以前,工作人员进行了一番详细的说明,最后强调,不得攻击扮鬼的工作人员之后,仅留下两位客人便悄然退场。 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让本来牵着秦铮手的殷凝更是一把勾住他的手臂,紧紧的贴着他走。 “终于知道害怕了?”秦铮看着殷凝胆小害怕的样子一挑眉。 “谁说我怕了。” “不怕?你看那是什么。”说着指了指她身后突然冒出的一个“鬼”来。 殷凝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有假扮着鬼的工作人员潜伏到了她的身后,猛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女鬼”,好像丧尸一样的向她走来,而她的脑门上有一个黑黑的小洞,正在往外面不断地冒着黑色的血水,发黑的皮肤,蓬松的爆炸头。正是那个被自己开枪杀死在梦里的14号女人! “啊!”殷凝抱头蹲下,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为什么那些看似真实又恍若梦境中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地出现? “你怎么了?没事吧?还是不要玩了,我们出去!”说着秦铮拉起殷凝救走。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似乎在这间鬼屋的尽头就可以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她要去看看,完成这场游戏 66、鬼屋 殷凝不知道这个鬼屋有多大的占地面积,但是她觉得这里面的空间绝对要比在外面看上去的大了很多。而一般游乐园的鬼屋,无非都是千篇一律的黑暗,只打着各式各样或绿色、或蓝色、或红色看上去让人心头发毛的恐怖光影,耳边一遍又一遍的盘旋着依依呀呀的鬼泣声,还有从房顶垂下来的一些稀稀拉拉的棉絮或者沾有红色“血迹”的布条,要不然就是房间的角落里摆着那种会突然弹出来的木乃伊、僵尸或者骷髅。还有的鬼屋,不仅包含了这些让人恐怖的视觉效果,还有实体的鬼在这个鬼屋里来回穿梭,没事拍拍你的后背,摸摸你的头发,让你和贞子、花子、伽椰子、西瓜子来个全体的亲密接触。 只是这里的鬼屋不一样,太安静,太平淡,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光影,也没有恐怖的木乃伊。僵尸、骷髅骨架。 刚才当她看到14号女人忽然间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时,就下意识的抱头蹲在地上。没错,她害怕。因为这个鬼和她梦里被自己开枪杀死的人太像了,就连那个正中脑门的子弹孔的位置似乎都分毫不差并且还涓涓的不断往外冒着血! 可是当她被秦铮拉起来的时候,身边除了秦铮之外什么鬼都没有,仿佛自己刚才看见的就是一个鬼。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吓成这样?”秦铮一把把受了惊吓的殷凝拥入怀里,“害怕就不玩了……” “不行,我要玩。”殷凝倔强的摇摇头,又看了眼秦铮身后那黑乎乎的似乎深不见底鬼屋,心里那种被诱惑的感觉更加的强烈。好似有一只手正勾着她进去,好像进去了就能解开一切的答案,就会让她分清楚究竟什么是梦境什么是幻觉。 “可是……” “就因为胆子小才要壮胆嘛!”殷凝勉强笑了笑来掩盖自己心里的不安,也不管秦铮反对,只是拉着他的手向着鬼屋的深处走去。 是不是所有的鬼屋里不管夏日或者冬季都会让人觉得透心凉?至少现在殷凝就是这么觉得,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走进了一间冰库似的,甚至都能看见从嘴里冒出来的白色哈气。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恐怖的布置。说是恐怖的布置,其实一点都不恐怖,反倒让人觉得是身处一间荒废的医院,而不是鬼屋。如果硬要让脑子里有个代入感的场景的话,应该说有点像电影《寂静岭》中那种阴森森的感觉,青白而又阴冷的。 穿过了一条四面都是水泥墙的走廊,没有窗户。不,确切的说,那些窗户全都被又粗又宽的原木条给乱七八糟的封死了,木条上面还突兀着几个生锈的钉子。一路往前,看到了一扇门,而门的旁边似乎还挂着一个提示标志,示意让你打开门的意思。 照做,打开了那扇门,入眼的却是一片黑暗。 “好黑。”殷凝往前走了一小步,然而只是这一小步,竟然像是完全踏入了这间黑暗的屋子里一般。只听身后的门“嘭——”的一声重重关上!循声而望,竟发现只有自己站在那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中! 好黑!殷凝怕黑!她有比较严重的黑暗恐惧症!可是此时,身边的秦铮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她竟然没有发现,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放开了他的手! “秦铮!”殷凝惊叫着转身向身后门的方向跑过去,可是却扑了个空。身后的门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殷凝被黑暗压得喘不过起来的时候,灯忽然亮了。只是眼前的场景太过让她熟悉,太过让她惊恐,这不是她的梦境吗?那个灰色的水泥房间,此时正有六个人被关在房间里,用锁链锁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其中一个被吊在房间中央的上方。她就好像一个透明的看客一样纵观着一切的发生。 不,这是幻觉! 殷凝用力闭上眼睛,使劲的摇了摇头,心里一直都在告诫自己,那是幻觉,那是幻觉。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果然,之前在她面前好似3D立体电影一般的场景全部都消失了。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一间空荡荡的房间,还有不知道通向哪里的一扇门! 现在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梦境还是现实亦或是幻觉?还有突然消失的秦铮又去了哪里?身后消失不见的门,太多的疑惑都让她不知所措。只是她没有后路可退,并且她知道也明白只有走到底才能找到游戏的出口。 梦境还是现实对于此时的殷凝来说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不论哪一个,都是在进行着游戏。那么她就玩到底好了。 推开面前的门,那不是梦境中的第二关游戏吗?虽然心里隐隐有预料到,但还是疑惑着。也排斥着。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并没有梦境中的再现,只是推门进入了第二关的游戏地点——那一间间好像迷宫的白色房间。 殷凝依稀还记得这个空间里的每个房间中都有三扇门,其中只有两扇门是打得开的。由于每个房间的布置都是一模一样,房间内又没有特殊的标识,所以非常难以区分,宛若一个迷宫。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推开了多少扇门。当殷凝看到眼前的房间里,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房间中,居然躺着一具残破的尸体,飞溅的血渍还有腐烂的碎肉都散发着阵阵的臭味。 “这只是鬼屋,只是鬼屋!”殷凝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回过头去,却看到那本该躺在房间中央的尸体骤然间爬到自己的脚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而那与周贝贝相似的脸上更是扬起一抹嘲弄又阴森的笑意! “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周贝贝的尸体忽然开口说话,两只森白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殷凝,一边说话,嘴里还一边不断往外冒着黑红的血浆。 惊恐之下,殷凝的心脏几乎骤停,连惊叫都忘记了,只是本能的向后退去,可是周贝贝的那只鬼手还紧紧的抓着她的脚腕,一下子没有站稳,整个人向后摔倒坐到了地上,而从脚腕传来冰冷刺骨的锥痛更是提醒她这一切绝对不是梦境! “放开我!”大骇之下,殷凝终于尖叫出声,连声音都喊岔开了。另一只脚用力蹬开死死抓住自己脚腕的鬼手! “你逃不掉的……”周贝贝惨笑了一下,表情诡异,整个头扭着怪异的角度,瞪着一双没有眼黑的眼睛盯着殷凝,可鬼爪却慢慢地松开了她的脚腕。一得自由,殷凝立即起身就跑。也不管自己跑的方向,总之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游戏就行! 不知道自己穿过了多少间同样的房间,推开了多少扇同样的门。等她再度推开一扇门之后,眼前的场景立即转变到了圆厅之中。猛然向身后看去,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打哪扇门来的,是“生死”还是“轮回” 可是殷凝却知道,她现在就在经历这永无止境的轮回,就好像有个人再用一条看不见的鞭子抽打着她,让她前行,永不停息的经历各种痛苦和折磨。 “吱呀”一声,“生死”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循声而望,殷凝似乎看到有个黑影从门的那一头向她望来。 “是谁?”难道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没有人问答她,只有死寂一般的气息围绕着,填充着整个空间。 走出圆厅,步入环形的走廊,四下张望,没有一处不与她梦境中的相似。她知道,她很有可能又会在这里遇到“鬼”,那一对死在这里的父子还有…… 正想着,身后立即传来了一个冰凉的触碰感,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那个13号中年男人抱着他儿子的头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由于距离太近,殷凝被这惊吓吓得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可等自己站稳之后,抬头却发现面前的中年男人消失不见了,只是自己的怀里什么时候居然抱着那个15号少年的头颅! 殷凝倒抽一口冷气,吓得连忙把手里那颗血淋淋的头扔在了地上。只看到那个颗头掉在地上后咕噜噜的转了两圈,摇摇摆摆了好几下才停了下来,却又突然睁开了眼睛,张大了嘴,对着殷凝发出惨厉的尖叫,“你为什么要扔掉我的头!你为什么要扔掉我的头!把我的头还给我!把我的头还给我!”说完又向殷凝的脚边滚来! 连连后退!她被一颗鬼头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好在旁边就有一扇门让她闪身进去,并且立刻关上房门把那颗鬼头阻挡在了门外。 只是她哪里知道,就在她的身后,14号女人早就站在那里等着她了,还有赵胜航一起。只不过这两个“鬼”一个穿着游乐园工作人员的工作服,另一个穿着鬼屋扮鬼工作人员的女鬼长袍。 “你知道吗,我的头一直很痛。”14号女人幽幽的开口,引得殷凝仿佛触电似的绷直了身体,却不敢回头。 “是啊,我的脖子也断了,再也挂不住好看的项链了!”赵胜航也开口符合。 此时,殷凝已经无法再作出任何反应,因为门外的那颗头还在不甘心的一下又一下撞击这门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你逃不掉的……把我的命换给我!”14号女人说完之后,猛地向殷凝扑来! 67、逃不掉的 逃!这是殷凝脑子里唯一的念头,自然就会本能的执行这项命令。用力推开面前的门,门外边的那颗鬼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很远,夺门而出,飞奔出走廊跑到圆厅继而冲出了“轮回”的大门。只是脚下一空,忽然掉入了冰冷的水里。 “呼!”她知道她来到了第四关,自己又回到了第四关,就是不久前的梦境里逃脱的地方,那个巨大的水池还有那一片尸海。 好在这次并不是被□的扔进水池,仿佛是刚才她从“轮回”的门逃出来之后,自己掉下来的。房间里并不黑,灯全都亮着。更幸运的是那片尸海也不见了,只剩下满屋狼藉的黑色血渍和空气中残留的腐臭腥味。 这是殷凝第二次从冰冷的水缸里翻身出来,所以相较于之前的那一次,殷凝已经算是驾轻就熟了。并且好在这个房间里还没有出现“鬼”来向她索命。 只是她的身上现在湿嗒嗒的难受,这里又冷,更是让她像秋风中的树叶止不住的发抖。打开一边的门出去,仍旧是一间小小的试衣间,而衣架上仍旧挂着一套梦境中的衣服。想也不想直接换上,说不清究竟是寒冷让她无法抗拒温暖而干燥的衣物,还是被一种无法言语的奇怪念头给勾引,总之,就像是机械的傀儡按部就班的遵照着傀儡师的指令一步一步完成。 摸了摸口袋,从牛仔裤右边的小口袋里拿出了那枚用塑封袋包着的绿色胶囊。 “呵呵,我果然逃不掉吗” 殷凝真想把那枚绿色的胶囊拿出来扔进自己的嘴里,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都让她受不了了。仿佛她已经身在了“无间地狱”中,接受着永无止尽的惩罚与折磨。受苦无间,一身无间,时无间,行无间、永世无间…… 那么,就此结束吧!所有的一切都结束吧! 可就在殷凝即将要拆开塑封袋的一刹那,她似乎听到了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喊她,轻唤她。那是谁?是谁在叫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把绿色的胶囊重新塞回口袋里。推门而出来到一条幽长的回廊中,寻声而去。只是这条回廊太漫长,让殷凝不知道走了多久仍是一副没有尽头的样子。直到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好几个人影,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鬼影。 周贝贝、程安瑶、林诺、赵胜航、巍然、13号中年男人、14号女人、15号少年,所有在她梦境里死去的人们,全都站在她的面前,正有把她包围起来的趋势。 也不知道为什么,殷凝此时却站着不动,脚下好像灌了铅一样抬都抬不起来。又或许,她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跑,并不是她不害怕,应该说是太害怕反倒是生出了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的大无畏精神。 他们慢悠悠的向殷凝的方向走来,围成一个圈,把殷凝围在里面,并且不停地顺着一个方向走,就像一个不停旋转的圆圈,而殷凝就好像是这个圈的圆心。 停下,停下! 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在不停的旋转晃动,看得她头晕目眩,一股眩晕感毫不客气的直冲脑门,而他们一个个充满哀怨的眼睛更是宛若一把把锋利的刀在她的身上剜下一道道口子。 “你逃不掉的!” “你逃不掉的!” …… 所有不同的声音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像是咒语一般,让殷凝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所有的一切飞快的晃动旋转。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支撑力,整个人向后倒去,木然的眼睛没有闭上的力气,随着向后倒去的身体,眼睛掠过头顶惨白的灯光,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些白灯却像是交叠出了无数的叠影,让那些白光更加的刺目,扎得眼睛生疼,而她的大脑更是一片混沌。 好刺眼…… 下意识的,殷凝想用手臂遮挡眼前的光线,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绑了起来无法动弹,而头顶上刺目的光线依旧,让她的眼睛里都起了一层酸涩的泪水。 “呼、呼——” 那是什么声音,听上去像是氧气机的液压声在她的身边不断地重复,而目光向下,就看到一个绿色透明的氧气罩照在自己的口鼻上。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殷凝的脑子无比混乱,只是更为纷乱的却是她的眼睛怎么也无法看清当下所发生的一切。所有的事物都是模模糊糊的,伴随着头顶刺目的光还有眼睛里水雾一般的泪水和身边似乎有人的影子在晃动,她甚至看到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向她走来,并且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随后又感觉到有两只手指掰开她沉沉的却睁得不开的眼皮,又用手电笔照了照她的瞳孔。 “嗡嗡嗡……” 那似乎是说话的声音,可是殷凝听不清楚,所有的声音都是嗡声嗡气的,除了耳边液压器的声音是有规律的呼呼声。 她努力抬着沉重的眼皮,歪着头想看清楚身边的人,可是她的双眼似乎无法对焦一样。忽然,她感觉到有人用力摆正了她的头,让她重新仰面躺好。耳边又传来了说话的嗡嗡声,像是有人在喊叫另一个人一样,接着又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恩,应该是脚步声吧,殷凝不能肯定,但是她能感觉到身边呼啦一下子多了几个人,全都围着她,盯着她看。接着她又听见有人说了些什么,身边走开了一个人,可是没有多久又折了回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亮晶晶的托盘。 那是什么?迟钝的大脑已经无法判断眼前的任何东西,包括从前的、现在的、真实的、虚幻的,所有的一切她都无法判断。 她只能徒劳的睁着什么都看不清的眼睛,感觉到零星的水沫轻轻的落到自己的脸上,然后手臂上传来了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注射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随着那记微弱的刺痛,一股冰凉的液体迅速的四散游走于她的血液里面,逐渐消失不见。 “叮——”不知道是不是被注射了什么液体的关系,殷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愣生生的传来一记巨响,从微弱的音节渐渐扩展成巨大的蜂鸣,仿佛她的体内有一架飞机就要破空而出,震得她要被活活的撕裂开来,她骤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好像一台疯狂运转的蒸汽机,呼气也急促起来,不,不是急促,而是死命的吸着气,却发现肺部没有任何空气被自己吸入。原本沉重的眼皮也突然能睁开了、她瞪大了双眼,徒劳的瞪着那一片刺目的白,似乎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猛然的收缩和扩散,她的身体也开始颤抖不止并且抖动的越来越厉害,然后就感觉到有很多双手死命的按住她,似乎是想要让她安静下来。 抖动、分裂,殷凝感觉自己所有的细胞都在震颤、重组。随着脑海里的那声刺耳的尾音渐渐消散,收拢,仿佛所有被径向模糊、分散的东西全都骤然的蜷缩,聚集恢复了正常,刷的一下静止。 模糊的感觉轻轻的消散,好像是走出了迷雾一般。她抬眼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同时映入眼底,均是一脸的关切和焦急。 “小四……”殷凝轻唤了一声那个一脸苍白的少年,又看了眼因为没有叫他的名字而有些失落的秦铮,“我这是怎么了?” 殷凝勉强的支撑起身体,刚坐起来就被白夙一把抱住,“你吓死我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头有点痛,但似乎已经不再发烧了。 “我们已经进入了第五关的游戏中,也都是刚刚醒过来,”秦铮推了推眼镜,把头别过去,目光更是转向了别处。 “大家都没事,太好了。”殷凝欣慰的笑笑,拍了拍白夙的背,眼角似乎是看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的王天霸,心里顿时了然,除了巍然之外,包括她自己的剩余四个人都顺利晋级了。只是刚才的那个是梦境吗?不,不对……因为她能感觉到之前被周贝贝猛抓过的脚腕上还有一阵每一阵的传来疼痛感。还有现在她的身体几乎可以用脱力来形容,她能肯定,之前所经历的一切,绝对不是梦境这么简单。还有……她现在基本上已经分不清什么事真实、什么是梦境了…… 被白夙报了很久,才被放开。在松开她的一刻,她一下子就注意到白夙的手腕上被白色的纱布包扎着,急忙拉过他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一点小伤,没事的。” 白夙温柔的笑笑,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殷凝。把缠着纱布的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太好了,她没事。 在上一轮中,他的任务是自杀,他的确照做了,只是他并没有完全、彻底的照做。因为他并没有把刀片深深的切下去,虽然手腕上被自己切了很多道伤口,可是都不深,没有伤到大动脉,虽然失了很多血、却不足以致命,一直熬到了第四关的时间结束。可能正因为他还没有死的关系,所以一并晋级。至于他手上的伤被包扎的事全然不知,他醒来以后,就已经是这样了。 白夙是个有头脑的人,他绝对不会傻到让幕后的操纵者捏到他的把柄,并且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爱殷凝没错,但是他更不会放弃她。既然他说过要守护她、保护她、爱护她,那么他就要不惜任何代价来完成自己的诺言!既然那个游戏规则要他死,那么好,他就“死”给幕后人看! 殷凝皱起了眉,有点心疼的看着白夙的手,“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白夙把手搭在了殷凝的手臂上,只是这个不经意的动作,竟然让殷凝觉得手臂上有一小块肌肉一酸,这让她忽然想起之前在一片混沌中,自己好像被注射了什么东西!如果那不是梦境的话,手臂上一定会有针眼! 想到这儿,殷凝急忙拉起袖子一看,果然,一个红色泛青的针眼赫然出现在自己雪白的皮肤上。 看来,之前的一切真的不是梦境那么简单,她不能百分之一千的确定,或者判断那究竟是什么,至少可以肯定有一部分不是。那么另一部分宛若梦境的是什么?会不会是幻觉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关从开头到目前为止的几章节的内容,看似脱离主题,却是十分、非常、相当重要的铺垫,不能不提到的,是一定要写的! 尤其是这章节,大家基本上能看出点端倪了吧~~~~ DODO不会平白无故在悬疑文里乱加灵异题材,保证事均人为,绝非灵异! 68、看不见的死神 来不及想太多,因为当殷凝略略环视了一圈之后,发现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竟然又回到了第三关游戏的空间,那个有着“生死”和“轮回”两扇大门的圆厅中。 “怎么又回到这里了?”殷凝皱着眉疑惑地问。 “不知道。”秦铮的语气平淡,接着又指了指圆桌的另一边,“这次的新人很多,加上我们一共是十个人。” “十个人……”没错,这里一共有十个房间。然而有房间提供的话,是不是说明这次的游戏又会经历很久?她记得第三关的游戏就历时四天三夜,那么这一次又会用多长的时间? 正想着,只见那些新人们陆陆续续的醒来,他们没有穿着早前的病号服,上面没有号码标识。似乎都穿着由游戏幕后操纵者提供的T恤和牛仔裤,因为这些衣服的款式都很简单并且雷同,并不像是自己的衣服。而且,他们每个人的身上也或多或少的带有一些伤,也和白夙一样被简单的包扎过,这也就表明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新人”,应该是游戏的幸存者。 六个新人里有三男三女,年龄差距比较大,年纪小的看上去似乎刚刚上高中,十几岁的样子,年纪大的估计也近六旬,虽然满头的华发,但从脸上的皱纹看上去不算很老。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过来人”,知道醒过来之后就意味着游戏即将开始,大家都默默的走到了圆桌边一人一个位置坐下。 圆桌上只放着一个银色塑料外壳的录音机和一个有这倒计时功能和时钟功能的计时器。 众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钟后,一直没人先说话,包括之前都很强势、习惯采取主导地位的秦铮,这次也选择了沉默。 几分钟后还是那个满头华发的老者先开了口,“大家是不是先做下自我介绍啊,起码知道对方的名字,也当做是相互尊重。那么,我就倚老卖老,我先来吧,我叫李学军,今年已经六十三了,大家叫我老李就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还好运的活到了现在,呵呵……” 最后的笑声是冷笑,是无奈,似乎还参杂着痛苦和愤怒。而他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有些轻微的挫伤。 接着是坐在老李右边的一个男人开了口,约莫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曾亮的光头,长得文文静静的,白白嫩嫩的,让殷凝一下子联想到了西游记里面的唐僧。 “贫僧是个出家人,法号圆镜。”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是有些吃惊的样子,殷凝也心里咯噔了一下,更是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更是没想到竟然被她猜个八九不离十,可是一个和尚怎么会被拐到这种地方来,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而再看对方的神态,倒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身上竟然是一点伤都没有,着实让人觉得奇之怪哉。 依次是圆镜和尚的右边,一个长得甜甜的女生,也就是那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高中女生,她梳着两条麻花辫,可是神态却木然的很,眼神木讷,皮肤也略显苍白,“我叫苏玲,还是个高中生。” 她的介绍很简单,声音很好听但是很低沉,还有些哽咽的样子,仿佛再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也难怪她小小年纪,又是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哪有不怕的,而且这个女孩子的嘴角和脸颊上有较为明显的伤痕,一看就是那种被打了耳光之后留下来的。 “我叫冯丽,是个家庭主妇……”苏玲的右边坐着一个四十岁年纪左右的中年妇女,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干净的短发,面容较好也算个半老徐娘,只是她眼神闪躲,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是在警惕这什么,两只手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习惯性的搓来搓去,外表上倒是没看出有受伤的样子。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冯丽的右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清瘦但不是林黛玉型的,肤色健康没有苏玲的那种木讷和凄凄艾艾,倒有点不卑不亢的感觉,但是她的眼神却极为的冰冷凌厉,带着一股子狠劲儿,“牟菁。”就连自我介绍也是言简意赅,而她的左眼角却有一道小口子而且左眼有点肿。 那六人中的最后一个“新人”是个五官端正的男生,年纪估计和殷凝相仿,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却是个看起来憨憨的胖子,而且一脸阳光,唯独一个微笑着自我介绍的人,全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他根本就是来玩的,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要发生些什么,“我姓谢,名笑空,大家叫我小空就行。来到这里以前是个游戏软件编程师,因为我的名字里有个‘笑’字,所以天生乐呵呵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众人都对“游戏”两个字颇为敏感,还是因为谢笑空太乐呵呵了,当他没心没肺的提到自己是游戏软件编程师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向他的方向投过去。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谢笑空无害的呵呵一笑,还用手抓了抓头发。 看他们依次做着自我介绍,似乎这些人之间有几个可能也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显然对方的六人也不全是“队友”的关系。 轮到殷凝四人自我介绍,大家只是简单的报了一下名字。 而在这一轮的自我介绍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落到了圆桌的录音机上。 殷凝瞥了眼,那录音机里仍旧是没有磁带的。而再看看众位“新人”,似乎正犹豫着什么,看来他们进入游戏的时间并不很长,也许只是玩了一两轮的样子,或者就是他们并没有找出关于这录音磁带的真正用途,又或者他们身上并没有磁带……总之可能性有很多。 “嘟——”的一声轻响,来自圆桌上的那个计时器已经开始有规律的闪动数字,似乎是在提醒众人开始游戏,快点播放游戏规则似的。 见没人动,还是秦铮推了推眼镜,伸手拿起录音机,在几个人有些诧异的眼光中,直接按下了那个播放键。 “唦唦唦——”的声音毫无例外的响起,几秒钟之后就传来了雌雄莫辨的电脑合成声,“恭喜各位顺利晋级到本关游戏——五行杀阵,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只要各位能在这里活过五天即可。并且给每个人都提供了房间,自行分配。另外,录音结束之后,不允许任何形式、地点超过两人以上聚集。除非有人死亡,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的时间则不允许超过半个小时,违者集体引爆!祝好运!唦唦唦……” 这次的游戏规则很短,短得让人心里发毛,除了那个法号圆镜的和尚,众人再一次面面相觑,完全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殷凝还是努力的让自己的大脑运转起来,先不管自己之前混沌之中看到的那些是什么?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是她非常清楚明白一点,那就是这个逃杀游戏还在自己的生命中继续,并且占据了她绝大部分有清醒认知的时间中的主要部分,所以,不论是实的也好、虚的也罢,她都没有选择,只能继续下去,为了活着、为了生存! 而从刚才的游戏规则中,殷凝得到了以下几点信息。 首先,她能够肯定这些所谓的新人,每个人的通关数都不是一个等级的,不全是战友的性质已经因为刚才游戏规则中没有提及“晋级到第几关”而得到证实。 其次,游戏规则中提到了本关游戏的名字——五行杀阵。五星还是五行又或者是无形?因为录音的声音是电脑合成的声音,听不太清楚音调,所以比较难判断这关的游戏到底是什么性质,而且规则里面竟然什么解释都没有,这就需要去猜测了。 再者,就是不允许任何形式、地点的三方回合,顶多允许两个人的接触。就算大家聚在一起,也必须是有人死了以后才行,而且时间不能超过本个小时,若有违反,大家一起死。 最后,就是这时间的问题,五天,活过五天就可以保住小命,晋级下一轮的游戏。而其他一字不提,这更加让人不安,也就是说,在这局游戏里面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参与者自己动手,那些夺命的杀阵就已经早早布置好等他们钻了。 如果说,这一关游戏里的杀阵是一个个致命的,悄无声息的,甚至令人防不胜防的陷阱的话,那么它们就可能被埋在这个空间的任何角落里。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触发了什么机关,然后就会一命呜呼。 这让殷凝有一次联想到了《死神来了》,仿佛在这局游戏中就有一个看不见的死神,穿着黑色的斗篷,在那帽檐下的却是白色的骷髅,森白的手骨里拿着一柄长长地镰刀,伫立在众人的面前,等待着他们生命走到终点的那一刻,接着便毫不犹豫的、利索、飞快的挥起手里的镰刀,砍下他们的头颅。 69、解惑 五天的时间一共是120个小时,已经从不久以前开始一点点的倒走起来。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既然游戏的规则说了活过五天就行,并且指出在游戏规则结束播放之后,若是聚众一起超过半小时,大家都会死,所以立即就出了圆厅,稍微商量了一下,就安排好了各自的房间,房间的顺序分别是:秦铮、殷凝、白夙、王天霸、圆镜、苏玲、李学军、牟菁、冯丽、谢笑空。 不用去各个的房间参观,殷凝也知道,在他们之前参与的游戏中遗留下来的尸体一定被人清理掉了,而她现在所住的房间是之前秦铮所住的,林诺就死在这里。尽管尸体还有血迹什么的全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心里还是毛毛的不舒服。总觉得有一双怨毒的眼睛在盯着她看似的。白夙是再三坚持让她和他一起住,但是殷凝想拒绝,毕竟现在的她非常的混乱,她需要好好地想想之前发生的一些事究竟算什么,是不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从中推断出些有用的线索,二来她对自己混沌时候的“男女关系”感到有那么点可耻,现在她既无法坦然面对白夙,更无法正视秦铮。她需要一个能够独处的时间来捋顺大脑里乱七八糟的线。 可是,当她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的时候,总觉得不安,似乎随时都会踩到陷阱似的。而且她目前需要找秦铮询问一些事情,他是学医的,对于人体机能、生理反应之类的事肯定了解的比其他的人多。就好像之前,很多她想不明白的事情,秦铮都能帮她想明白,而且,她相信很多线索,秦铮并不一定已经掌握。尽管见面时会感觉有些尴尬,可那毕竟只是她的“梦境”,他又不知道,只要她自己淡定一点就可以了。另外就是想要弄清楚上一轮游戏的最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有了这个想法,就立即动身,先去找一趟秦铮再说。 来到秦铮的门前,殷凝敲了敲门,一会之后门便开了。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殷凝会来找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把她让进了房间里。 “什么事?”秦铮也不多说废话,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定不会是找他来聊天这么简单,一定有事。 “我有点疑问,还有一点发现,但是理不清楚,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我想你可以帮我。”既然人家开门见山,她也就把来意说清楚了。 “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的,你就问吧。”秦铮示意殷凝坐下,自己也坐到这桌子边的椅子上。 “上一轮游戏……” “你想知道上一轮游戏究竟怎么回事?对吧?” “恩。”殷凝点点头,她想问这个,是因为上一轮游戏中,她的规则就是要找到钥匙然后就出白夙,她不清楚白夙的游戏任务是什么,后来又为什么会受伤,最后又是谁救了他。另外也对秦铮他们是怎么顺利过关的有些好奇。毕竟她的任务只能说是完成了一大半。所谓一大半就是杀死了巍然、然后钥匙自己蹦了出来。而她却没有坚持到把小四救出来,因为当她要去救白夙的时候,自己的手一触碰到门把手,就好像被电晕过去一样陷入了混沌。 最让她好奇的就是那把钥匙,怎么会自己跳出来的。当时,看到钥匙随着巍然体内的爆炸而掉落出来,这让她就隐隐感到不安。所以猜想必定会有人的游戏任务与她的游戏挂钩,也定是那人做出了什么牺牲,付出了什么代价,才会让钥匙自现。只是现在看来除了巍然之外无人有大碍,心里立即轻松不少,至少她不用再背上一条人命的负担,所以更加要谢谢做了牺牲的人才对。但同时又担心他们的“安然无恙”是不是超出了游戏规则的正常范围,会不会带来额外的惩罚? 于是秦铮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首先,上一轮游戏是个连环计,将我们五个人命运连在了一起,你的任务是找钥匙,救小四;我的任务是找到你,救出你;王天霸的任务是阻止我;巍然的任务是阻止你救小四;而小四的任务就是以自杀来让你平安……”秦铮知道这些,自然是从种种迹象中推理出来的。 听到这里,殷凝瞪大了眼睛,差点惊呼出声,所以白夙的手腕上才会有伤!那是他为了她自杀吗?怎么可以这么傻!这个笨蛋!也不知道为什么,殷凝先是一阵心疼可随即心里又腾地窜出一股火,她很生气,很生气。不过幸好白夙没事,不然要让她怎么办?一想到那个单薄的年轻男人竟然为了她做出了这般牺牲,眼泪就蒙上了眼睛,心头的怒气又被心疼代替,整颗心顿时变得柔软起来。 不过这些情绪的变化,殷凝不能让它们现在就泛滥成灾,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一些事情比较重要。 听秦铮把每个人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后,又自己理了理,“也就是说,小四能够安然无恙是因为他手腕上的伤口不深,一直支撑到了游戏结束?” “应该是的。” “应该?” “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基本可以确定。因为在你醒来之前,我和小四做了极为简单的沟通,从中推断出来的。尽管他手腕上的伤口并不是我处理的,但是从包扎的程度就可以大概的猜测出来,因为只有当人失血超过总血量的30~35%以后,再加上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有可能导致失血性休克,但也只是休克而已,离失血过多导致死亡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推断,小四能够成功晋级的原因,一方面是他的确自杀了,但是游戏规则里可能并没有提及关于自杀死亡的定义,更没有确定是以人体最后的死亡时间来触发解救你的机关。而且他的确失血过多导致失血性休克,乍看起来就和死了没两样,你也知道,我们都被摄像头监视着,毕竟透过机器看到的东西很有可能会失真。最关键的是,幕后的操纵者一直以来都非常的遵守游戏规则,只要遵守规则就没有问题,至于游戏规则以外的状况,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原来是这样……但是,王天霸呢?你不是说他的任务是阻止你吗?如果按照你刚才说,你们两个过招,你赢了的话,那为什么他也安然无恙?” 殷凝对于秦铮会武这件事并不感到特别的意外,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在第三轮的游戏中,自己差点遭到赵胜航的强jian,是秦铮救了他,当时因为游戏规则的关系,他不能开枪杀了赵胜航,所以只是把他打晕过去。当时她就惊讶他的身手之凌厉,快得让人看不清。原来人家是练家子,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安然无恙?”秦铮皱了皱眉,可随机一想殷凝醒来以后看到王天霸的角度,只是看到他的一个侧面而已,却并不知道王天霸其实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 “你并没有看到他另一边脖子上的伤口,他差点死掉。” “哦?” “他的任务是杀了我,如果任务失败就会被引爆,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王天霸倒是个有着铮铮铁骨的汉子,只是最后一招我比他略微快了一点,他便承让于我,非常君子。” “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秦铮指了指位于他们大动脉附近的小芯片,“他竟然徒手挖出来了,就在这个东西开始发热的时候。” 秦铮说的很平静,可是听到殷凝的耳朵里却是心惊肉跳的,徒手挖出来?!这是需要怎么样的指力啊!而且这芯片就在大动脉的附近!弄不好就会死的! “难道就是因为他横竖都有可能会死,所以死马当活马医……” “没错。” “可是,人的皮肤并没有那么容易撕裂的吧。”这让殷凝想到了她剖开巍然腹腔的时候,她可是用了手术刀的,还是废了全身的力气并且心理的承受力还差点崩溃。可是这么残忍的事情要对自己做出来,那是需要多大的精神承载力才能下得了手?而且,王天霸是徒手挖出那个东西,怎么可能呢? 秦铮似乎是看出了殷凝的疑惑,于是主动解答,“还记不记得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在第二轮的游戏中时,你轻易的躲开了赵胜航的攻击?” 殷凝回想了下,“难道说是强大的心理暗示的关系?” “是的,强大的自我催眠,尤其是在生死一瞬间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最为惊人的。所以当时,王天霸就是处于这样的状态下,因为生死一瞬间。他并不想就这样屈服,就这样死掉,所以也不顾危险,用手指把那个东西扣了出来。我和他都是练武之人,指力自然都是超于常人,而且王天霸体格强壮,又是雇佣兵出身,即便没有学过医,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受伤无数,更是不可能每次都有医生救援,自然久病成医,而且,当时他奋力一搏挖出那芯片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到他是借助那小小的芯片在体内向外推力才弄出来的,并非像科幻电影里的那样,把手指化成钢刀给自己动了手术。” “哦,原来是这样……” “不过,他应该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惩罚,毕竟他从游戏的规则里逃脱了,等于这个规则有了灰色地带。尽管王天霸没有和我说,但是我却发现,他脖子上的伤口,虽然看上去也是被包扎好的,但其实内有乾坤……” “怎么说?” “因为距离较远,我无法近距离观察他脖子上的伤口,但就我目前看到的情况来说,现在王天霸的脖子上重新被埋下的芯片可不止一个那么少了,而且他的伤口外围发黑……” “中毒了?” “说不好,我觉得更像是严重的伤口感染,如果不及时清理治疗,命不久矣是可以肯定的。” “那不是死定了嘛!” “恩,基本上是,而且我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王天霸就是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暗鬼。” 听到“暗鬼”两个字,殷凝的心里还是没由来的咯噔一下,因为真的“暗鬼”其实是她,不过她只是个空架子而已,只是现在她听秦铮说王天霸可能是那个假暗鬼,那么相信秦铮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引起怀疑。可是,之前他还不是夸王天霸是个君子吗,怎么这会儿又怀疑人家是“暗鬼”了呢? 知道殷凝疑惑,所以秦铮也不吊她胃口,直接把他和王天霸过招时候的发现和殷凝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如果王天霸那一招下去,就会出现和赵胜航或者15号死亡时的那种颈椎骨骨折骨裂的现象,然后只要再用匕首把他们的头割下来就好了,而且,王天霸是个雇佣兵,不管用啥兵器肯定是老练无比,而且力量又大,切割个人头完全不在话下。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那种阴险狡诈,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的类型啊。” “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 可是秦铮的话还没说完,头顶上的光源忽然不稳定的一闪,随即暗了几秒钟后又再度亮起。看到这个讯号,是不是意味着,已经有人中了死神的埋伏。 70、刺猬 因为暗灯的讯号,原本在房间里休息的所有人都走出了房间。在这局游戏中的参与者,很多已经参与过几轮游戏了,估计有些人是知道“暗灯”表示着死亡——人死如灯灭。就算不知道的,人类这种动物的好奇心永远都要比任何动物强烈的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灯会暗?这代表什么?是谁死了?怎么死的?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就会在每个人的脑海里自动生成,所以殷凝和秦铮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当殷凝从秦铮的房间里走出来却恰好碰上白夙走出房间,无意之间的四目相对,看到白夙有点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个的时候,心里顿时一阵懊悔。尽管白夙的表情很平静,但她还是注意到了一丝愠怒还有嫉妒从白夙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然后他对着二人略微点点头,率先走在了前面。 哎呀,小四吃醋了!虽然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可是殷凝的心里还是有点甜丝丝的。不过面对自己的心,她需要整理。虽然殷凝平时是那种对美男、帅哥毫无抵抗力的色女,可却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若真的喜欢上谁,对于感情是非常专一的,除非到不再喜欢的那天为止,绝对不会在这个过程中出现让第三个插足或者劈腿的可能性,所以,她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殷凝没有快步追上白夙,却也没有和秦铮同行,有意和这两个大小男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 此时,众人已经聚集到了走廊上,心中略微清点,不过却只有九个人,少了一个。殷凝对于这些新人并不很熟,所以一下子并没有看出究竟少了谁,只是当那个胖胖的游戏编程师少有的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那个姓冯的阿姨不见了。”所有的人才恍然的往她的房间涌去。 由于这个空间的房门,除了“生死”和“轮回”两扇门之外都是没有锁的,可还是为了尊重起见,敲了敲冯丽所住的房间门,见无人答应,想必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然后众人决定推门而入。 就在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在场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浑身上下都被长约十五公分左右的长钉子扎满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金属的刺猬,被牢牢地钉在了一面墙上,红色的鲜血顺着成千上百个洞口中不断的往外流着淌了一地,而她的脸上、头上更是扎满了钉子,甚至还有好几根长长的钉子直入她睁大的双眼,扎在她的眼球上!就连她睁大的嘴巴里也满是黑色的长钉,顺着她口里的长钉还往外不断流着血液,滴滴答答的漏过她身上密密麻麻的黑刺。 我的天!殷凝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就连那恐怖血腥的尸海她都见识过了,可当她看到冯丽身上扎满了钉子,整个人活像个刺猬一般,还是被吓到了,惊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然而其他人看到这死状之后的表现就更加的惊恐,两个女生被吓得惊叫,差点吓昏过去;老李也被惊得两腿打颤,必须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谢笑空更是被吓到瘫坐在地上,脸色都吓得惨白,额头上还出了冷汗;只有圆镜和尚比较平静,不过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惧色,但很快又恢复了,他还走到了尸体边口中还不停的默念着什么经文,好像是在超度亡灵一般。 “怎么会这样?”殷凝用双手捂着嘴,生怕自己也会惊叫出声。 秦铮皱着眉,推了推眼镜,用眼神示意了下尸体正前方悬挂的一把射钉枪,“就是这个东西。” 因为冯丽的尸体呈现的恐怖指数太高,所以大家都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冯丽的尸体上,却忽略了那把近在咫尺的射钉枪。 这把射钉枪是被几根钢丝线固定住的,并且悬于半空,枪口自然是对准了冯丽。而且,那把射钉枪的扳机上似乎有个小小的挂钩,挂钩的上面牵动着另一根钓鱼线,顺着固定射钉枪的钢丝一路向上一齐隐没于天花板上的一个小洞。 秦铮走过去,用手拉了拉悬于半空的射钉枪,哪想到这把枪似乎还在待射状态,此时因为秦铮的触碰,又是一连几发长钉以飞快的速度,毫不客气的射入对面冯丽的身体里。不要小看这几根钉子的威力,它们的冲击力巨大,速度又快,在射入冯丽尸体里的一瞬间,让那具紧紧钉在墙上的尸身竟然颤动了几下! 这一突如其来的意外,又是让在场的众人倒抽几口冷气。 秦铮倒是没有被吓着,但还是习惯性的皱眉,接着立即把紧扣在射钉枪扳机上的挂钩拉开,以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他又拉了一下这把悬于半空的“自动化危险武器”,发现这把枪是可以上下拉动的。又走到尸体边,大概的看了一下冯丽恐怖的尸身,眉头锁得更加紧了。 因为这看似天然陷阱的杀人法方,根本就是欲盖弥彰!或许能逃得过别人的眼睛,可是却逃不过秦铮的!看来这游戏的暗鬼已经升职了,从鬼变成了神,还是死神! 由于游戏规则里说过,众人聚集在一起的时间不能超过半个小时,所以秦铮让被这死亡现场吓得六神无主的大家都回房间去,老老实实呆着尽一切可能保护好自己。 他是个法医,尊重死者,所以他决定留下做简单的处理。只是把尸体从被钉死的墙上弄下来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在表面上稍作下清理,然后替死者盖上一块白布。 殷凝没有回去,她只是示意白夙先行离开。白夙一开始不太情愿,但是殷凝再三保证自己过一会儿就去找他,他才乖乖的先离开。 殷凝还有问题没有问清楚,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此时,借着秦铮留下来处理尸体的时间,她还想稍微问点问题,比如刚才还没有说完的话,比如秦铮的怀疑、又比如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和他之前的怀疑有关?当然,最后一条是殷凝的猜想,虽然她没有近距离观察这看似精巧、严丝合缝的机关,但殷凝感觉这并不像是触发机关所为,更像是人为的! 所以她要问问清楚,为了保住自己的和她在乎的人的生命,她有必要问问清楚。至于她之前的那片混沌梦境,她决定以后有机会再问,因为眼下的游戏看似“轻松”,实则并非如此。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殷凝又确定了一下走廊里也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向房间里走了几步,倒是没有关上身后的门,只是站到了房间里面。 她看着秦铮从浴室里拿来了几条毛巾,将冯丽身上四溅的血迹稍微擦拭了一下,让她显得没有那么狰狞,而后又扯过床上的被单盖到了冯丽被钉在墙上的尸体上面。做完这一切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抬眼看到殷凝站在门边没走。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他自然知道殷凝还不走肯定是还想问些什么,可还是故意问了问,不然总觉得两个人静默的时候感觉有点不自然。 “关于王天霸是……” “我只是怀疑,却拿不出证据证明。而且就我个人看来,尽管了解不多,单从他极为武士精神的感觉上来说,以他的品性应该不是真正的暗鬼才对。但是也不能排除被‘催眠‘的可能性,毕竟在第三轮游戏的时候,那些录音磁带还有你发现的纸条,都有可能是幕后人操纵其他人进行杀人计划的一部分。所以王天霸是否真的是暗鬼,我还不能非常确定。如果说他是□纵了的话,那么他就是无辜的,即便真的是他杀了赵胜航和15号,这罪名也加不到他的头上,毕竟他只不过是幕后人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那么现在呢?”殷凝用眼神指了指已经被白布盖起来的冯丽的尸体。 “人为的。” 果然!被殷凝猜中了。因为她刚才也看到秦铮伸手去拉被吊在半空中的射钉枪,虽然这枪可以上下移动,但是再看冯丽的尸体,头上脸上、浑身上下,四肢全是密密麻麻的长钉子,且不说这些钉子的数量,就说这枪被吊在房间的半空,就算幕后人能通过机关操纵,但就尸体身上的钉子呈现出的刺猬状,不光是上上下下就可以达到的,更不用说死者的眼洞里的几发钉子,还有满满一嘴的钉子,就这些而言段是不可能单靠机关操纵就可以的。所以百分之三千六百八是人为的! “至于是谁为的……”殷凝想说会不会是王天霸做的呢?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秦铮摇摇头,“现在说不好,因为变数太多,何况这次有这么多‘新人’,都很可疑。” 殷凝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准备先离开;“谢谢,该问的,我也知道的差不多,那我先回去了。”说着,转身就走。 “等一下。”秦铮叫住她,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是话到嘴边,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殷凝转过头,“是因为上次你说谎的那件事吗?” “恩,是的,对不起。” 殷凝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转身离开了。 71、选择 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这是人家道明寺的名言,而且的确很实用,也蕴含了一定的真理。可是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对不起有用吗?就好像捅了别人一刀,只要笑着说声对不起就好了?太简单了吧!所以由此就可以得出,对不起是世界上最能宽慰人的心,但却是非常没用的一句废话。任何事都是等价交换的,背叛也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轻易化解的。 哼!他秦铮要是不提这件事也就罢了,他一提这件事,殷凝的心里顿时火冒三丈!越想越生气,他凭什么这么对待她?试问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秦铮的,当初凭什么莫名其妙的摆了她一道,现在又屁颠颠的说句对不起?难道她是圣母吗?还是他是皇帝老子?太自以为是了吧!只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轻易原谅的吗? 那时就因为他的一句谎言,她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尽管当初她也有心站在危险的边缘,是为了保护小四。可是自己站上去和被别人推过去的感觉不一样啊!这是一种□裸的出卖、背叛!亏得她之前还对他抱有非常好的好感,可是在那件事之后就有了巨大的隔阂。 有些事情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原谅的,尤其是背叛…… 不管他!让他去! 殷凝心里很不爽,可是不爽也只能不爽了,又不能打他!再说真要动起手来也打不过他,反正就是不接受他的道歉!先凉凉他再说,让他哪边风大上哪儿呆着去,随风而去就更好了,眼不见为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其实她早就把这件事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因为在这个环境下,每天提心吊胆,时不时就会被人暗算、出卖、背叛,何况她也被暗算、出卖、背叛过了,也就已经习惯。虽然生气,可也知道这是人在危险中的生存本性,她又能责怪谁呢?如果哪天轮到她,说不定她为了保命也会这么做的吧。况且,每个人都想活命,只是方法各有不同罢了。 可谁让秦铮在这个当口旧事重提,如果不道歉,她反倒不觉得什么。只要他不再害她就好,相安无事,不会成为要好的朋友,但至少一定是战友!可是他一提起这事,仿佛被出卖的感觉又一次从九霄云外飞了回来,让她难受。 气哼哼的走到小四的房门口,刚才说好要去找他的,而且她心里头明白,白夙一直都对她很好,非常的好。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她在保护他,可是到了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候,却是这个年轻男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要叫她怎么不感动,况且在名义上他的的确确是她的小男朋友不是吗。而且,她的确很喜欢白夙,真的很喜欢。 相比秦铮,她不是没有动过心,可是他为什么要在自己动心的时候,就愣生生的伤害了她?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理由,她都无法接受!她不喜欢违背自己心愿做事的人,更不喜欢背叛的感觉!虽然在之前的混沌之中,他似乎是她的老公,可那毕竟是混沌的一个“梦”,她没有办法分清楚自己的位置,且不说那长梦有多可怕,还有多少未知,所以那场甜蜜也只是过眼的云烟飘散而去了。毕竟,当下才最重要,不论真实与否,她都要选择自己的心,当下的心。 而白夙呢?那个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的年轻男人,单薄又美好的小男人。她喜欢他全心全意的爱,喜欢他清澈无瑕的眼眸,喜欢他只对自己说话,只拥抱她,只亲吻她,眼里只看得到她,心里只装得下她,更喜欢只对她做出认真的承诺,尽管他只是说他要做她的男朋友,并没有说过要保护她,可是她能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得到,他想保护她,像一个男人一样的爱护自己的女人,并且实现了他无言的承诺。他保护了她!甚至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所以,殷凝决定不再犹豫,不再彷徨,她的心只能给一个人,只能接纳一个人,她并没有轻易地做出决定,而是认真的思考,认真的问自己的心。她喜欢白夙,所以决定去爱他! 轻敲了白夙的房门,却没有等到他来开门,这让她心里发慌,所以直接推门而入。顿时心里松了口气,原来小四只是睡着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均匀的呼吸让他的胸部微微的起伏着。 站在门边,殷凝不由得看得有点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睡眠图啊。白夙本来长得就好看,刚进这个游戏的时候,只是因为他一直神神叨叨的,有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让殷凝这个美男探测器没有注意到,而后她虽然和小四有了接触,可是小四一直都只跟在她的身后,而且只会低着头,也让她没有发现白夙小同学其实是个美男。直到后来那突然地一个吻,才让殷凝开始注意他,正视他、在意他、喜欢他。也许还因为最近白夙受到她的影响,已经开始一点点走出自闭症给他带来的困扰,这个原本苍白单薄的孩子,却一点点蜕变成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仿佛一夜长大,眉宇之中的稚嫩之气也在不经意之间褪去。 白夙其实并没有睡得很熟,只是想小憩片刻,闭目养神。况且他现在心里不是很舒服,因为刚才他看到殷凝从秦铮的房间里出来,之前他就要她和他住在一起,可是她却婉拒了,说是要想想,那么他就给她空间,只是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她就跑到秦铮哪里去了。他自然知道殷凝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找秦铮一定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就是难受,就是不想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为什么她不来找他呢他也很聪明啊!只是还没有展示出自己的聪明来罢了。反正白夙心里乱乱的,很不开心,他吃醋了!不过他的确也有点发困,迷迷糊糊之间,却感到有一道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殷凝呆呆的站在门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眉头微颦,脸还微微的一红。 真可爱,竟然还会脸红!殷凝坏坏的一笑,心里又起了调戏白夙的心。于是走过去,坐到床边,用手指勾了勾白夙的下巴,“小爷,给妞儿笑一个。” 白夙没有笑,只是平静的看着调戏自己的妞儿,心里还是有点生气。原来她还记得他呀,这个时候才来找他。 见白夙不予配合,殷凝本想继续调戏他来着,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到白夙缠绕着白色纱布的手腕,心里一疼,确切的说心里很疼,感觉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纽了下。眼睛里也有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鼻子也酸酸的,声音也哽咽了。 她伸出刚才调戏人家的手指,轻轻地摸了摸白夙手上的绷带,“疼吗?” “不疼。” “傻瓜!” “为了你,再傻都值得。” 虽然这句话很肉麻,但是殷凝来说却很受用,听在心里暖暖的可是脸上还是板着,“以后不许你在为我这样做!万一……你让我怎么办?!” “我……”白夙没有想到殷凝会这么说,他只知道她兴许会生气,可是却不知道她竟然会心疼他,会这么在意他。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完完全全的接受了他的心意?是的,应该是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又是对不起,不过,她愿意接受这句对不起。 殷凝笑着摇摇头,拦腰抱住了白夙。而白夙的双手也把殷凝紧紧拥在怀里,并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要不要睡一会儿?”殷凝轻轻的问,她知道白夙现在肯定很虚弱。失血性休克其实是非常危险的,而且失了这么多血,就算身体再好也支撑不住。就她以前大学的时候参加过无偿献血的活动来说,光是从身体里抽走了200cc的血,就让她头晕眼花,两腿打飘,更不用说白夙失了这么多血,还导致了休克!况且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很强壮的人,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 白夙点点头,拥着殷凝躺下。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相拥入眠,心里都满满的。 然而就在这第一天即将过去,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王天霸却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眉头紧皱,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他双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手上的关节处都已经发白。而他的手里攥着一张白色的纸条。那是他前不久在自己的门缝下面发现的,当他打开门看的时候,门外早就空空如也,走廊上也是一样连个鬼影都没有。 弯腰拿起地上的纸条,只粗略的看了一眼,王天霸的脸色就变了,原本沉稳的脸上立即蒙上一层寒霜,接着他就把那团纸紧紧攥着了手里,好像那张纸就是送纸来的那个人的头,恨不得揉烂了才甘心! 可是,几分钟后,他又渐渐松开拳头,走到桌边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把那张纸点燃,看着手里的白纸烧成灰烬,直到那贪婪的火苗像舌头一样即将舔舐到自己的手指,灼热的火烫让他感觉到手指处传来了疼痛,他才把纸灰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他没有选择!因为他是个雇佣兵,谁能出得起最高的价码,他就会为谁工作。而现在,那个人的手里就有着最高的价码,所以他没有选择! 72、挑衅 第一天的死者是冯丽,这个可怜的女人浑身上下都被扎满了长长的铁钉,看上去就像个血淋淋的刺猬,让人心生恐惧。由于游戏规则上并没有说要让参与者玩推理,所以殷凝也就不愿意浪费脑细胞去费心思,她目前的目标就是好好地保住自己的小命,好好地活过这五天!虽然不知道游戏还会进行多久,但是她相信,没有什么事是永无止境的,除非是地狱里的无间道。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可能是因为和白夙相拥而眠所以格外的安心,所以也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也算补眠,所以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就看到白夙侧躺着,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另一只手撑着头,静静地望着她,让殷凝的脸突然一阵发烫。好像两个人干了什么坏事一样,可想想他们之间也没干什么呀,不就抱着一起闭眼躺着么……可当她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原来心里会觉得温暖,尤其当那个人还深情款款的望着自己时,原来心里还会觉得害羞。 “为什么看着我?” “为什么脸红?” 两个人仿佛相约好了似的一起说,接着都怔了怔,然后又像约好了一样一起回答。 “因为喜欢你。” “因为喜欢你。” 虽然这两个人问的问题不一样,可是他们的回答倒是极为默契的,便都微笑起来。两对惺忪的眼睛对望着,目光交缠在一起,片刻都不愿意分离,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虽然并没有发生下一步动作,可是两个人的心跳和呼气都有着急促起来的趋势,似乎再不打住真的会发生些什么。只是他们心里都明白,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好像并不应该发生些什么事,他们要每时每刻都保持警惕,虽然现在是两个人呆在一起,看起来会安全的多,可万一真的发生什么突发的危险状况,只要是两个人都机警着,就不会有大碍,若是两个人沉溺于安逸的感情世界里,那么就真的会死于安逸。想到这一点,这对小情人儿还是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愫,不要擦枪走火的好。 良久,好像被百得胶粘连的目光才分开。 “我觉得房间里好像挺热的,我去洗把脸。或者,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算了。”殷凝翻身下床想走,却被白夙一把拉住。 “不行,两个人_在一起会比较安全!”白夙现在说话已经比原来流利多了,很少会出现断句的时候,除非着急或者紧张不安,说起话来还是会比较吃力。但只要是和殷凝独处的时候,说话基本上可以用正常来形容,也不大舌头。而且小四的声音非常的好听,每次听他说话,殷凝都觉得身上跟过电了似的,心都酥了。 “恩,那我去洗漱一下。热死我了,脸好烫……”说着还用手给自己扇了扇,感觉好像是房间里的气温高似的。其实高的不是气温,只是体温罢了。她倒是不怕小四会主动攻击她,她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把人家白夙小同学给吃抹干净了。没办法,谁让她是色女呢。 然而就当殷凝洗好脸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头顶的灯再一次的暗了下来,几秒钟之后才再度亮起! “又有人死了吗?”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灯,好像那些灯能告诉他们答案一样。 “估计是吧,要不要去看看?” “恩。” 说着两个人就向门口走去,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当他们打开门的一瞬间,一具尸体顺着白夙拉开门的方向轰然倒下!差点和正要出门的殷凝来个亲密接触,抱个满怀!所幸殷凝眼疾脚快的跳到一边,那具尸体才顺利的倒在地上。 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轻,不过倒也不至于抱着一起惊叫不迭,毕竟他们也过了好几关游戏,看到过太多的死人。而眼前的这具尸体相比之前冯丽的死亡方式,更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他们还来不及仔细查看,因为轰然倒地而没有辨清来人,又加上尸体是脸部朝下的。而就在这当口,其他剩余的幸存者就已经向这边围过来。 由于尸体是倒在门口,所以尸身的腰部以上半截在房间里面,腰部以下在门外。自然的就将殷凝、白夙两个人和房间外面的人隔离开来。当来过来的人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殷凝甚至发现,其中几个人都带着一丝猜疑的眼光看着她和白夙,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杀人凶手就是你们一样!看得殷凝心里发毛很不舒服。 虽然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那是在和平和谐的环境里才有可能发生的事,但是在这个游戏里面,一旦被人怀疑,永远都被人怀疑猜忌,除非你死,不然你就是别人心里的头号嫌疑人。或许别人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就把你定罪了。 幸好这局游戏的规则不需要推理、找凶手什么的,不然她和小四的下场可能不容乐观,又好在现场条件有限,不然,殷凝觉得她和小四说不定会被当成奸夫□无端杀害他人为由浸猪笼。 秦铮站在门外,此时的脸色比较难看,自然不全是因为又死了人,当然现在死者为大,所以他也就没空去想太多。他走到最前,查看了一下尸体。 这次的死者是叫苏玲的高中生小姑娘。因为殷凝和这些新人并不相熟,记不太清楚他们的长相和名字,再加上刚才白夙开门的时候,是让她走在前面的,门一开就看到一团黑黑的人影朝自己压来,惊慌之下只能勉强躲开,根本没有注意那黑影是谁,等缓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已经面部朝下的倒在地上。而她的后心处则被捅着一根粗粗的木桩!又见尸体虽然负面朝下,身体却没有贴着地面,可见那根木桩已经贯穿了她的胸口! 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儿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若是被这孩子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死在了这种地方,会遭受到怎么样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无疑是世间最最痛苦的事情。 可就在殷凝心中暗叹生命无常,忽然一声有点凄厉的哭泣惊了所有人一跳,循声而望看到一边的牟菁嚎啕大哭,一下子扑到苏玲的尸体上喊着苏玲的名字。 这让殷凝很是奇怪,难道这两个人是好朋友?可是看牟菁虽然年轻,但年纪差不多和自己相仿,应该已经工作了。而苏玲是个高中生,应该不大会认识已经出了社会的人。又或者是亲戚?类似于表姐妹的关系?可也奇怪啊,之前两个人看上去也不熟络,如果是亲戚的话,尤其是在这样随时会丧命的危险游戏中,两个女孩子不是应该住在一起的吗?住在一起的话才会比较安全啊! 而且,这两个女生之前给人的感觉就是各怀心事的样子,或者说是很奇怪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那是殷凝的直觉,女人的第六感。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她看到苏玲时,觉得这个女生长得挺甜美的,只是眼神木讷的很,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似的。说话的声音也是哽咽的,好像再忍受着什么痛苦。而且她的脸上有伤,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扇了耳光的那种,可仔细想来她脸上的指印并不大,不像是男人的手,所以应该是被同样身为女人打的。 又想起牟菁自我介绍那会儿,虽然感觉上她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可是她的眼神却让人冷的可怕,带着一股子凌厉的狠劲儿,让殷凝打心眼里排斥,让她不自觉想起林诺,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类型,所以自动决定要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再远一点,若是不小心招惹到她,不知道哪天不知不觉间就会死的连渣滓都不剩。 可是,现在苏玲死了,而且死法一看就是人为的,并不像是因为触发了什么机关而导致的死亡。况且,殷凝注意到,之前牟菁看到苏玲尸体的时候并没有立马痛哭失声,如果真的是好朋友或者亲戚的话,肯定能够一眼就认出死者是谁。再说幸存者中间女人本来就少,没道理看不出来,可是牟菁一开始似乎是比较平静的,直到秦铮即将处理完尸体,把尸体挪到了走廊上的时候,她才一下子哭出来,这中间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点?不像是面对熟悉的人突然死亡之后,一时间无法接受的悲痛感,更像是在酝酿悲痛的眼泪。 还有,苏玲为什么会死在殷凝和白夙的门前?而且就在暗灯之后,一开门就是苏玲贴门倒下的尸体?这绝对不是巧合,更像是预谋!像是威胁。恐吓! 又是谁要威胁、恐吓他们?光是幕后的操纵者,恐怕无法这般远程操作法,所以一定有人在帮助他!是不是王天霸?如果不是又会是谁呢? 假设这一桩桩的死亡并不关联到殷凝,她只想明哲保身,乖乖保住自己的小命儿就好。可是现在呢?这分明是不想让人消停,是一种□裸的挑衅!好像是通过苏玲的尸体再告诉殷凝或者白夙,下一个就是你们了!你们逃不掉的!实在让人生气,并且无法容忍!这个人究竟是谁?那个披着黑袍假冒死神的家伙! 73、各怀鬼胎 在秦铮处理苏玲尸体的时候,殷凝也瞥了眼她的尸体,看到她胸口上的木棍。那东西的一头被削得很尖,只要力气够大,绝对是有杀伤力的。不过她听见秦铮说,因为这木桩比较粗,若不是有非常大的气力的话,绝对不可能贯穿人体的胸腔。因为这么粗的木棍要贯穿胸腔肯定会使得胸骨骨折…… 其实秦铮是完全没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分析这些,只是殷凝明白,这是他在告诉她,他开始怀疑王天霸了。毕竟论力气,攻击力,这里只有王天霸才有这个可能。 他是雇佣兵出身,什么武器没使过?况且他人高马大,体格魁梧,如若真的有心要置人于死地,恐怕那人只能乖乖送死。 莫非真的是王天霸所为? 可是她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或许是因为王天霸曾经救过她的关系,所以殷凝对于王天霸一直都抱有雏鸟心理,觉得这个男人很可靠,不是那种会落井下石的人。而且之前秦铮也说过,他们两个人过招,只因为秦铮略比他快了一点,他就承认与他,这说明王天霸是非常汉子的!除非王天霸是受到了催眠,在不受自己大脑控制的影响下才动的手。如果是这样的话,殷凝觉得还解释的通。 那别人呢?她相信秦铮不会杀人,不过只是那他做个比喻,就好像秦铮这样的,看似瘦瘦高高,一般强壮的男人,谁又想得到他是个练家子?所以,在那些新人中,会不会也有心狠手辣的人存在呢? 由于苏玲的尸体是倒在白夙的房门口,现在门口已经染了大片的血迹,由于血迹是非常难清理的东西,所以光是用毛巾擦擦,是擦不干净的。总是会看到门口有一滩血迹,让人心里不舒服。所以两个人决定一起住到之前殷凝的房间里,一来眼不见为净,二来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两个人住在一起会比较安全。 想到这儿,殷凝回忆了一下当时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时候的情况。那会儿,她只觉得牟菁的举动透着古怪,可现在细细回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疑神疑鬼,她觉得在场的所有人,当然她指的是新人,都很奇怪。 因为那种感觉,说他们彼此之间相互认识吧,可昨天自我介绍的时候看来,应该不是“队友”的性质,说他们彼此间完全不认识吧,可为什么那个胖胖的游戏编程师在看到苏玲尸体的时候,表情虽然还算镇定,(毕竟在见过冯丽的死状以后,再看苏玲的死状,基本上已经免疫了,不会太过害怕恐慌。)可殷凝发现他的眼神却悲伤的很。当时殷凝只觉得他可能是心善,见不得生离死别的场面,可现在细想就会绝对不太对劲。一个大男人不会无缘无故露出悲伤地神色,尤其是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游戏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再加上周围基本上都可以算是陌生人,尤其是在经历过几轮游戏之后,对于生死,肯定已经麻木了。所以照理来说应该不会露出“悲伤”的神色,除非他认识苏玲,而且还和苏玲的感情不错。暂且不说这“感情”属于哪一种,若非这般,一个男人绝对不会悲伤。而且还是强抑自己的悲伤,只收于眼底。不是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么,那么悲伤也是一样的。 另外就是圆镜和尚和姓李的老头了。 圆镜是和尚,给人的感觉本来就是云淡风轻的。记得上次冯丽死的时候,他上前念了经文,似乎是在超度亡灵。可是这次他却没有为苏玲这么做,这是为什么?总不可能因为一句苏玲与佛家无缘所以不用超度吧。佛祖有云,众生平等。那么冯丽的死是死,要超度,要念经文。可是对苏玲为什么就没有? 还有李老头,当时只是站在一边,低着头看似默哀,但是后来白夙告诉殷凝,他看到那个老头的嘴角竟然有一抹隐约的笑意,感觉就像奸计得逞一样。 笑意?为什么要笑?这老头看上去挺憨厚的呀,更没有理由要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才对。那要如何解释“笑意”背后的意义呢?更何况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被人杀了,死得这么可怜,正常人怎么笑得出来? 殷凝自然相信白夙不会瞎说,毕竟当时她不可能把所有的状况都看在眼里,而且白夙也是一样的,也幸好他注意到了这隐约的笑意,不过这线索也让这趟浑水变得更加浑浊了。可是隐约的笑意,就和谢笑空眼底里的悲伤一样,都是隐隐的,虽然都被强抑住,可还是情不自禁的表现了出来, 看来这场游戏的新人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还有就是这些人之间究竟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是真的相互不认识吗?还是另有隐情?联手搞了个什么阴谋? 这让殷凝想的头都大了,可却毫无所获。干脆暂时把它们扔到一边。让脑子休息一下,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洗个澡放松放松。 殷凝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虽然自己看起来挺干净的,可在上一轮的游戏中自己毕竟是从尸海里面逃出来的,之后又经历了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再加上这个游戏开始后,因为急着找秦铮问些事,接着又赶上冯丽的死亡还有身体的疲倦让她一直都没有时间收拾自己。 现在她疲乏得很,尤其在这种时候,最好的放松身体的方式除了睡觉就是洗个热水澡。再说也不知道她自己是否真的有看起来这么干净,总之她要洗澡,再不洗澡就要发臭了。尽管白夙抱着她睡得挺甜的,没说什么,可她却忍受不了自己的身上有一点点味道,所谓轻度精神洁癖就是这样的,要是不把自己收拾干净,她会别扭死。 而且洗洗澡,可以让自己的精神放松,有利于思考。说不定就能把问题相通。 好,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由于他们要在这关游戏呆上五天的时间,衣柜里自然有可以供他们替换的衣物。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衣服,就走到了浴室,脱衣服之前还不忘让白夙背过身去,“不许偷看哦!” 谁让白夙是个老实的孩子,自然乖乖的背过身去,坐到床边。 这里的浴室是半开放式的,虽然是用磨砂玻璃做的隔断,可只要稍微一探头就可以看到正在洗澡的人。尽管她和小四现在是恋人关系,可还是不好意思。不过如果他真的偷看了,那就看吧,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脱了衣服,走到淋蓬头下方,打开水先用手试了试水温,等水温正好的时候才走进水帘里。 温柔微烫的水珠从头顶洒下来,轻轻地落满全身,让殷凝舒服的叹了口气。洗了头发,又把身体洗干净。整个人果然清爽多了,大脑的思路也跟着活络起来。由于殷凝喜欢冲澡,所以就一边任由水淋着,一边接着思考。 抬头看看出水的淋蓬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感来,只是这感觉太过微弱,让她直接忽略过去。 还是想想这游戏,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应该会另有发现的! 记得这关的游戏是叫“五行杀阵”,由于录音机里的声音是雌雄莫辨的电脑合成声,读音不清,所以殷凝一直都无法确定“wuxing”究竟是“无形”还是“五行”?仔细回想冯丽和苏玲的死亡方式,看来这“wuxing”既是无形,又是五行! 无形,很好理解,就是不知道谁是凶手。本来杀人之事除了凶手和被害者两个人知道对方是谁之外,只要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对于其他人来说就都是无形的。至于五行,那就是金、木、水、火、土了。 冯丽的死状很惨,基本上可以说是体无完肤,整个人都被长铁钉扎满了全身,就像个金属的刺猬。而苏玲则是被一根木桩从后心贯穿前胸,虽然没有冯丽的死状恐怖,但这种杀人手法也未眠太狠了。又不是对付吸血鬼,竟然用到了木桩! 现在,金、木都已经陆续以残忍的杀人手法展示了出来,如果没有意外的,并且杀人的手段是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走下去的话,那么接下去就是水了…… 水?! 殷凝蓦然的抬头,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意外又或是不为人知的蓄意,淋蓬头里的水突然之间变得滚烫无比,直直的落到殷凝的皮肤上!让她痛呼出声。不过好在浴室是半开放式,有没有玻璃门阻挡,让她本能的就往后跳开,还不忘扯过一条近在手边的浴巾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可尽管殷凝躲得快,左侧的肩膀还是被烫伤了,原本细白的皮肤变得一片火红,还有起水泡的趋势。只是转瞬间,浴室里的雾气就弥漫开来,整个人仿佛站在了一片白色的迷雾之中。 白夙听到殷凝的惊呼声,立马冲过去。一把把她拉出浴室,“你没事吧!” 殷凝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烫到。” 74、氤氲旖旎 白夙看了眼殷凝,虽然她用浴巾裹住了身体,但浴巾下玲珑的曲线还是一览无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转头打算去关掉了浴室里还在不断洒开水的淋蓬头。 “小心点!”殷凝叮嘱。 刚才只是瞬间的功夫,原本温热的水登时变得像开水似的,殷凝更本就没有一点防备,若不是她之前已经想到这“五行杀阵”是金、木、水、火、土,而之前的两轮杀阵,冯丽的死亡代表“金”还有苏玲的死法则是“木”之后,接下去就可能是“水”杀!才想到这儿,那滚烫的水就好巧不巧的洒下来。也幸好她及时想到,不然烫伤的面积可能会更大!弄不好真会死人的!虽说不至于被活活烫死,但万一因为这滚烫的开水导致精神慌张、行动慌乱而不慎滑倒,脑袋砸到洗手台或者座便器什么的,又加上烫死人不偿命的水,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知道了。”白夙应着,小心的走进好像弥漫了浓雾一样的浴室,拿过几条厚厚的浴巾搭盖在手上才伸手并且快速的关闭了水龙头。 这水可不是一点点的烫!即使隔着几条毛巾,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淋落在他手臂上的温度都让白夙受不了。何况是殷凝呢?若不是这淋蓬头是金属质地,要是换成塑料的话,夸张点的都有可能化掉。 做完这些,白夙立即冲回到殷凝的身边,看着她眉头紧锁着,左侧的肩膀已经红了一大片,而且已经起了好几个水泡,让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疼吗?” “说不疼是假的。”殷凝苦笑,她的确好疼,左侧肩膀上的皮肤火辣辣的疼,就好像有无数根被火烤热发红的针在戳着她的皮肤,又疼又烫,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可为了让白夙不那么担心,还是强忍着,深呼了几口气。 “我给你弄点凉水来……” “恩。”殷凝点点头。 可当白夙走到浴室,打开洗手池的水后,发现不论是冷水源还是热水源,里面竟然只是流淌着滚烫的开水,根本就没有冷水! “竟然没有冷水!”白夙有点着急了,因为烫伤这种意外状况,要及时采取“冷散热”的措施,在水龙头下用冷水持续冲洗伤部或将伤处置于盛冷水的容器中浸泡,时间则是持续30分钟左右。最好是在脱离冷源后,伤口的疼痛感已经明显减轻、消失最好。这样可以使伤处迅速、彻底地散热,使皮肤血管收缩,减少渗出与水肿,缓解疼痛,减少水泡形成,防止创面形成疤痕。这是烧烫伤后的最佳的、也是最可行的治疗方案。而且也是基本的常识,可是现在竟然没有冷水!是只有这房间的水源有问题还是所有房间的情况都是这样?来不及细想,白夙走出浴室,扶起坐在床沿边的殷凝,“去隔壁!” 所谓隔壁就是原来白夙的房间,因为苏玲“意外”死在了他们的房间门口,所以他们才搬到殷凝的房间去。 他觉得,这次殷凝的烫伤绝对不是个意外,很有可能是幕后的人提前就设定好了的,只要在水温上做点手脚,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所以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谋杀未遂!也正是因为如此,白夙猜想其他房间的水源应该是正常的。于是赶紧带着殷凝来到隔壁房间,自己先跑到浴室打开淋蓬头,调到冷水的一边。试了试水温,在确定水温是冷的之后,再让殷凝过来。用淋蓬头的冷水冲洗她的左肩。 有点冰冷的水冲到殷凝疼得火辣辣的左肩时,顿时感到舒服多了,针刺的痛感也逐渐消失。侧着头看着红肿还带有水泡的肩膀,心想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要是留疤了,以后夏天就再也没有办法穿好看的吊带衫……可好在只是烫伤,小命还在。 “还疼吗?”白夙为殷凝举着花洒站在她的旁边,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水淋湿了大半。 “好多了,被冷水淋着就不疼。”殷凝试着把白夙手里的花洒推开一点,可当这冷水一离开皮肤,那些看似消失的疼痛感立即又回来了,好像燎原的星火瞬间死而复燃。连忙又把他拿着花洒的手挪回原为,“不行,还得再冲一会儿。” “都起水泡了,一定很严重。”白夙皱着眉,很心疼。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放心,不会留疤的,就算留疤也没关系,反正我不在乎!就算是疤,我也喜欢!”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哎,万一留疤了,以后都不能穿好看的吊带衫了。” “干嘛要穿那么露的衣服,不许你穿。就算穿,也只能穿给我看。” 殷凝一脑的黑线啊……吊带衫就露了?没想到这孩子思想这么保守,这么霸道。 “说的好像我只属于你似的。” “没错,你就是我的。”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此言此语,所有的一切再加上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和冰凉的水同时刺激着两个人的皮肤,就连那水珠从殷凝滚烫的伤口上激发出来的一丝丝氤氲水雾也变得旖旎起来。 殷凝的身上虽然裹着浴巾,可是她洁白细腻的肩膀、曲线优美的锁骨,还有修长的双腿全都□着。湿漉的头发顺着脖颈的线条贴合着皮肤,光洁的雪肌上凝结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素颜的脸上清新动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伤口疼痛的关系,殷凝的两颊上晕出了两片酡红,美丽诱人。 情不自禁,白夙伸出手捋过她耳边的头发,情不自禁,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儿。情不自禁,把自己的唇贴在了她的颈上,温热的唇瓣轻柔的允吸着她的芬芳。 “咝……”因为他唇舌温存着她冰凉的颈窝,让她一个激灵,轻轻地呻吟。 “对不起。我碰到你的伤口了。”他停下动作,害怕伤到她。 “没有。” 殷凝望着他摇摇头,原本就酡红的双颊变得更加红润,迷离的眼神透着勾人心魄的妩媚。可能是因为那个吻,让殷凝原本平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胸口也快速地起伏着。尽管胸前用浴巾包裹,可时间长了,那毛巾却不自觉的往下退了些,露出了一点点那对小白兔的可爱轮廓。 恐怕是个男人都无法忍住这股冲动的吧,真想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贴着她,仔细的亲吻她的每一寸皮肤,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可是,她的肩膀上有伤,那片红色的皮肤,还有触目惊心的水泡。他并不觉得它们丑,只是他害怕弄疼她。尽管殷凝一直忍着不喊疼,可是他知道这样程度的烫伤一定疼得要命。所以他不忍心,他不愿意让她受到哪怕半点的伤痛,不,不是半点,哪怕半分、半厘都不行。 如果他们两个能够就此置身这个逃杀游戏之外该有多好,只有彼此,没有什么游戏规则、杀戮、血腥、阴谋、诡计该有多好。他只要她,只要和她在一起,这就是他的全部梦想,如此简单。 就此,白夙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把她带出去,离开这个地方,然后给她幸福!没错,他要的是长久的,而不是现在一时的快乐。所以他压抑自己的冲动,只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殷凝左肩的伤口上。 也许是长时间凉水的冲洗,那片皮肤已经没有刚才看上去红了,可那几个水泡却不会这么快就消下去,“有没有觉得好点?” “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就是这水泡……” “还是找秦铮来看一下吧,他毕竟是学医的。”白夙虽然不喜欢秦铮过多的接触殷凝,可他却知道这伤口最好还是请专业人士处理一下比较好,以避免伤口感染,“别担心,我去叫他过来。” 也不等殷凝阻止,就把手里的花洒递到她手里,自己快速的走了出去。 “难道让我就这样见他?!你给我回来!”只可惜她这话说得晚了半拍,白夙同学早已经出了门,而这个空间里的隔音效果又出奇的好,所以殷凝喊叫的音量根本没传出去。 只是这个情况也太尴尬了吧!那个臭小子!就算他大方,不怕她被人看光了,她还不愿意呢!不过貌似她已经被秦铮看光过了……真郁闷,但她知道白夙说得对,这种伤口处理不好的话,不小心弄破了水泡,很有可能会引起细菌感染、化脓,严重的话会因为感染导致发烧,所以还是让专业的人士处理一下比较好。而且,她伤到的是肩膀,虽然伤口没有这么疼了,可还是抬不起手来穿衣服,因为抬手一动就会牵扯肩膀一代的肌肉和皮肤,让她呲牙咧嘴的疼。 没一会儿,秦铮敲门而入,白夙自然没有跟在后面,因为游戏规则里说过,不允许两个人以上的集合。所以,她只能独自面对他了。 当秦铮看到殷凝只裹着一条浴巾站在浴室里时,愣了一下,一丝复杂的神色流过眼底。但很快收拾情绪,快步走过去,看了眼她肩膀上的伤,“怎么那么不小心。” 75、公平竞争 “什么叫不小心,这要怎么小心?也不是我想要小心就能小心的了的!”殷凝一口气连珠炮似的就给顶回去。谁让他的话里满是责难的语气,让她当机就起了叛逆的心理。即便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僵化,可不管怎么说,面对受伤的人最最起码应该先安慰,就算不安慰,那就问候一下吧,可偏偏一上来就先质问,这算啥?!更何况她也没说错,她又不是故意想要受伤的,那是意外、是故意、是蓄谋!她想躲都来不及,再小心也没有用啊! 秦铮不说话,只是皱着眉,拿过她手里的花洒,“别再淋冷水了,你发烧刚好,别又反复,而且皮肤已经差不多不红了。我来给你处理下。” 殷凝也不回话,只是跟着秦铮走出了浴室。看他的手里似乎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针线包、打火机还有一小卷纱布。尽管心里好奇的不得了可还是没问出口。 “好奇东西哪里来的?”看着殷凝一连好奇宝宝的摸样,秦铮似笑非笑,坐到床边,也拉着殷凝坐下。 “谁说我好奇了……”她别过头去,小声咕哝。 “我在我房间里找到的。” “哦。” 沉默…… 秦铮看着殷凝怔了怔,心想难怪小四要逃出来了,而这位小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有多勾人吧。定了定心神,专心于处理伤口,先用打火机给针消毒,然后快手快脚的挑破她肩膀上的水泡,再用干净的纱布把伤口弄干净。 期间殷凝只是咬着嘴唇,疼也不喊出声,只是紧紧攥着拳头。 “知道你不是娇小姐,别强忍着,疼就喊出来吧。” “要你管!”殷凝光棍道 秦铮叹了口气,算了,谁让他以前对不起她呢,她这么对他完全可以理解,千不该万不该他做错了选择,太过自大伤害了她,那么按照她的脾气肯定不会轻易就原谅他的。他还能说什么呢》 麻利的处理好殷凝的伤口,简单的包扎好之后,“不要接触污水,保持伤口的干燥。我会每天来给你换纱布的,” “不用了。” “就当给我一个机会……”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又是沉默,一个倔强着,一个痛苦着,两个人一时无语,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我是医生,我说了算,我只想对我的病人负责而已。若是你的伤口在我的手里感染,那就太不像话了。”说完就起身走出了房间。 殷凝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抓起身后的枕头朝他的背影扔过去,“混蛋!” 这哪是来给她包扎伤口的,分明是来气她的!哼!什么机会不机会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算了、算了、深呼吸,不激动,不激动……不去想他,她干嘛这么激动!不激动,不生气! 深呼了几口气,平静了下心情。趁着小四还没有回来之前,还是先把衣服穿上,不然又会擦枪走火的。伸手摸到刚才白夙亲吻自己脖颈的地方,现在自己的小心肝还在砰砰跳着,不禁又红了脸,因为他的用情,所以让他格外动心。若不是他停下来,说不定真的会发生些什么……哎呀,殷凝,不要再想了! 因为伤口已经包扎好,尽管还是火辣辣的疼,但是皮肤上轻薄透气的纱布能够将伤口和衣服分隔开,所以只要轻手轻脚、小心一点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白夙怎么还没有回来?秦铮都回去很久了呀,不会是出什么事吧?不会是被哪个变态坏人袭击了吧?难道是秦铮袭击了白夙?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游戏里呆的时间太久了,让她总是一惊一乍,提心吊胆,甚至都有了被害妄想,尤其是她在意的人,只要离开她的时间一长,她就会担心、害怕! 就当她打算出门找白夙的时候,一开门就和他撞了个满怀,差点触碰到肩膀上的伤口,也不管肩上的伤疼不疼。只看到眼前的人没事,一颗提到喉咙口的心瞬时又回到了胸腔里。更是顺手拦腰一把抱住来人,直到自己的耳朵贴在来人的胸口上,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才算安心,“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只是和秦铮说点事,所以回来晚了。” “都说什么了?” “关于你的。” “关于我?” “恩!”白夙点点头,随后又抛出了个让殷凝差点厥倒的话,“我们决定要公平竞争——你!” “WHAT?!” 这两个男人脑子是被同一扇门夹了还是被同一只驴蹄子踹了?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啊?!还有心情开这种国际玩笑?! 白夙不理会殷凝吃惊的表情,只是继续道,“他告诉我,他一直都很喜欢你,甚至把上次背叛你的事都告诉了我,还说了原因,那理由的确很欠揍。而且我也能看出来,你对他……” “我不要他!我只要你!我现在有你了!” 白夙温柔的笑笑,用下巴蹭了蹭殷凝的头顶,“不管怎么样,至少从现在开始你的身后有两个人在保护你,就凭这点,我也会答应和他竞争你,只要你安全,那比什么都重要。” “为什么我感觉,你们两个像是密谋、串通、达成了什么交易似的。” “呵呵,反正,我绝对有信心,因为我已经暂时领先了。” 尽管他笑得看似有点坏坏的得意,可是殷凝心里知道,小四是害怕的,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最最诚实的,也最会出卖人的内心。这个孩子寂寞了太久,总是把自己的灵魂置于一座空城,她好不容易才让他走出那座空荡的城池,所以她不会再让他回去。他是个优秀的人,值得拥有最好的事物,虽然殷凝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好,可她想帮他,她心疼他…… 第二天,就在这样看似有惊无险的时光中过去了。 时间总是狡猾的,它会把幸福、快乐的时光缩短,把痛苦、悲伤的时间拉长,没有人能够推算出它真正的行走速度,,更没有人能够逃脱出它的无限范围。 第三天、一整天都平平静静的,只是在这看似安逸的假象下,每个人的心里却都焦躁不安着,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而头顶的那盏预示着死亡来临的灯,却一直没有暗下来过,像个尽忠守职的士兵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好自己岗位。可是在某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有些人正在做着自己的打算,设计着自己的阴谋。 那个人轻手轻脚的推开自己的房门,四下看了看,确定自己的声响没有惊动任何人,确定走廊里没有人,又从“生死”的大门绕道圆厅,看了眼位于桌子上的计时器,一天必须杀掉一个人!现在离第三天过去的时间已经没剩下多少,所以要抓紧时间,否则倒霉的就会是自己! 尽管知道这个空间的隔音效果好的出奇,自己的脚步声除了这条走廊之外不会传到其他的房间里去,可是这个人还是放轻了走路的动作,手里拿着一张把内容往里对折的白色纸条,来到一扇门前,嘴角嘲弄的笑了笑,蹲下身,轻轻把纸条塞到门缝的下面。 “去死吧……”那个人带着狠绝而轻蔑的口吻对着面前的门板轻声的说道,仿佛这话语是让人无法抵御的诱惑、无法抗拒的命令! ………… 就当所有人以为第三天能够安安静静的过去之时,头顶的光源再度暗淡下来,带着些许得意的色彩,把所有的参与者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老头死了,当人们来到走廊上以后,只发现那个满头华发的老者不见了踪影,众人走到他的房间前,敲了敲门,接着推门而入。 只是站在门口,就一眼看到李老头倒在浴室的地上,身上,还有浴室里的地砖全是已经变黑的血渍。空气里弥漫在强烈的血腥气和消毒水的味道。而李老头满脸的狰狞、双目圆睁、口舌发紫,神色痛苦,双手牢牢地抓着自己的脖子,痛苦万分,脖颈和下巴的皮肤有着无数道血肉模糊的抓痕,手指尖也满是暗红的血迹。而满地的血则是从他的嘴巴里流出来的。他的脚边倒着一瓶消毒水,盖子是打开着的,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水”杀?!难道对于自己的烫伤只是小小的攻击?还是说因为袭击她不成,才把这场灾难转到了别人的身上?殷凝胡乱的想着,脑子里没有什么头绪。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他是自愿喝下这瓶消毒水的。”秦铮拿来床单给老李头盖好,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 然而他的话却像是一记重磅炸弹一样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自愿喝下一整瓶消毒水?怎么可能呢? 之前众位新人间奇怪举动的谜团还没有解开,现在又来了新的疑问。再看剩下几个人的目前的表现。牟菁和谢笑空就平静很多,但是和尚圆镜就显得有点“激动”了。 他似乎是有点愤然的走上前,双手合十站于老李头的尸体旁边,,念起了经文。 殷凝有点看不懂眼前的情况,但是基本上可以推测,这六个人的确是相互认识的,而且他们之间应该有着什么难以名状的联系。 76、五行相克 殷凝没什么证据,只是猜想罢了,若非如此实在是解释不通这群新人之间的奇怪举动。由于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原本六个新人似乎死了一半。虽然殷凝自己也受了伤,但好歹保住了小命,没什么大碍。 这不禁让她猜测,是不是因为她没有死,“厄运”才跳过了她降到了李老头的身上。如果不是,或者说李老头是必死的,那么她的烫伤算怎么回事?巧合?也不大可能。其实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人已经死了,是已成的事实,无法改变。 并且不要怪殷凝的心狠,也许是看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在这个当下,只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别人死总好过她死。 可是不管那个毫无疑义的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殷凝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歉疚感,于是在李老头的尸体前默哀了三分钟以表示哀悼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默哀的举动,却引得圆镜投来一个感谢的目光,并且对着殷凝微微颔首,口型动了动,并没有出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让殷凝更加感到奇怪了,只不过这种奇怪的感觉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藏在心里。所以她也对着圆镜和尚点点头便和白夙一起离开了。 刚来到走廊,秦铮就追了出来,“我刚才注意了一下时间,现在还剩下将近20分钟左右,有些事必须让你们知道。” “好,去你的房间。”也不等殷凝有所反应,白夙先点头答应。当然,他答应的这么快是有私心的。因为这游戏规则说过,平时不允许三个人以上的集合,就算集众,也必须是有人死了,暗灯之后的半小时以内,不然统统引爆。而且,现在他们是情敌,不想殷凝总是单独会见其他男人。既然秦铮有意三个人一起商量事情,自然好过他们两个人单独见面。 来到秦铮的房间,关上门,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时间不多,所以立即开门见山,“苏玲很有可能是王天霸杀的。” 秦铮说话向来语气平淡,可往往说出来的话却惊天动地,让人意想不到! “怎么会……”殷凝皱眉,此时心里的雏鸟心理又开始作祟,“你有什么证据吗?” “自然是有证据,我才敢做出这样的推测。而且,我只是说杀害苏玲的人可能是王天霸,至于冯丽还有李学军是否也是王天霸所谓,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证据?还有你后半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首先,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经我手检验过的,验尸的时候有些话我说了,可是有些话我并没有说。” “这话怎么讲?” “苏玲是被木桩刺入后心而死,虽然那木桩锋利无比,可这么粗的木头要扎入人的胸腔里是需要一定的力气的。” “这个你当时好像说过。”殷凝忍不住插嘴。 “别急嘛,听人家把话说完。”白夙略带嗔怪看了殷凝一眼,并且用手抓了抓她的。 “后来,等你们都离开之后,我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那根木桩,发现木桩的尾梢处有血迹,而那血迹应该不是死者的,应该是凶手的!” “是因为凶手要手握木桩杀人,又因为木桩的尾部并不太光滑有木刺所以弄伤了凶手的手?” “没错。” “难道,王天霸的手上有类似的伤?” “是的,就在刚才我无意间看到的。” “也许别人的手上也有伤啊,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或者王天霸手上的伤只是一个巧合呢?再说了,如果真的是王天霸杀了人的话,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想要掩盖证据的心态吧,明知道自己的手上有伤,会什么不藏着掖着一点要被你发现呢?”殷凝为王天霸据理力争,雏鸟心理泛滥,让她始终都无法相信,一向老实、稳重、忠厚的王天霸会原因不明的杀人。 看到殷凝忽然如此倔强的为另一个男人争辩,在场的两个人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全都怔怔的看着她。 “我……只是……只是他救过我……我实在无法相信……而且你也说过他是个汉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几秒,之后还是秦铮打破尴尬的气氛,他要抓紧时间,20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房间里又没有时钟,所以他现在说话的时候基本上是一心二用,一边说话,一边摸着脉搏数着自己的心跳来确定时间,现在还剩下大约十分钟左右,时间不等人,不能用来沉默。 “恩,也许是我推断错了,或许凶手还有其人,也许是谢笑空也不一定,又或者是圆镜也有可能,只是牟菁是个女人,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暂时可以排除。” 当秦铮提到圆镜的时候,殷凝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来,“会不会是圆镜呢?他是和尚,所以我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手一直都是合十的……” “有可能,手上有伤的话,双手合十就看不出来了。”白夙点点头,表示肯定,若不是殷凝提起,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如此,似乎这个和尚的手一直都是合十的。不过,他随即又发现另一个人的手也是不曾看见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谢笑空的手也是一直都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不曾拿出来过。” “你能肯定吗?”秦铮问道。 白夙认真的点了点头,“别的我不敢说,只是这记忆力,我却好得很。” “恩,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殷凝的想法来说,王天霸的可能性反倒是小了,毕竟每个人都有犯罪心理,越是干了坏事的人就越会想尽办法藏着掖着,不是没有道理,说不过去的。”秦铮推推眼镜,他同意殷凝的想法,并非一时敷衍。他必须承认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顾及的面面俱到,虽然他可以一心二用,却无法一心几用,所以有的时候他也会有盲区,也需要别人的提示, “那个,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新人都怪怪的?”殷凝趁着秦铮略微沉思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像是认识,可感觉上又好像不认识似的。” “恩,有这种感觉。”秦铮说。 白夙也点点头。 “那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殷凝问,虽然这个问题有点被害妄想的嫌疑,可是毕竟在这游戏中,人人自危,什么阴谋诡计不会发生?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这个说不好,但是我有感觉,这群人可能并不一定是几轮游戏一起一路走过来的,但一定有着什么错综复杂的联系或者关系。” “要是能够弄清这些人的联系的话,那是不是能够找出幕后黑手呢?” “那就要看幕后人有没有把线勾在他们的身上了,或者说幕后人的线到底放了多长。” 既然如此,有方向总比没有方向好,说不定走着走着自然会豁然开朗,那么这几个人之间的联系究竟是什么呢?只是目前光是凭借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不过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牟菁和已经死去的苏玲肯定是认识的,若不是朋友的关系就是亲戚的关系,殷凝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另外谢笑空对于苏玲的死,他眼底里流露出来的悲伤让她怀疑这三个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接着就是圆镜和尚对于死亡的超度了,除了苏玲,冯丽和李老头他都有念经文表示默哀,甚至当殷凝为李老头哀悼的时候还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这是不是也能说明圆镜认识冯丽和李学军呢?那么这两个死者之间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哎,我果然不够聪明,想得我头都疼了,再说为什么幕后的人那么变态呢,要杀人就杀嘛,何必高出这么多名堂,还五行杀阵!金、木、水、火、土……他是道士嘛!臭变态!”殷凝抱怨,可熟不知她的抱怨却让秦铮如醍醐灌顶! “五行,金、木、水、火、土!”秦铮有点激动,若不是小四就坐在殷凝的旁边,他恨不能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然后亲上一口才好。 对啊五行!他怎么忽略了这一点!除了杀人手法之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串联起这五行之间的关键啊!五行、相生相克!所谓五行相生,则是指: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而五行相克,指的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既然这里的游戏注定是一场关于生死存亡的游戏,那么五行相生在这儿就不适用了,就必定是五行相克! 如果说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就像这五行一样相克,只要知道其中两个人的关系,他就可以推导出所有人之间的联系,可问题是,现在只是有了这样一个方向,但也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那个火引,所以暂时无法引爆炸弹。 77、化被动为主动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短,所以能够商量讨论的东西也有限,再加上游戏规则没有要求推理,三个人的这番商量不过是让自己心里有数,避开一些要避开的人,不要招惹是非,更主要的还是希望能通过眼前的一些线索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操纵者。当然他们并不是没有从自身的联系出发看待过问题,只是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大的联系。所以可以肯定,至少就殷凝他们几个人而言,不过是幕后人的随机猎物。 可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有什么线索、蛛丝马迹会乖乖的自己走到你的面前,对你招招手说,“快来看啊,我在这里!”不冒点险,哪里会找到出口,不经历风雨,哪里会看到彩虹?所以想要争取逃生的机会,就必须冒险! 趁着最后的一点时间,殷凝把自己的想法和两个男人说了遍 “不行!” “不行!”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个个横眉冷对的样子。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没什么可是。” 这两个人倒是挺有默契的,分毫不差的回答让殷凝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脑子胡乱的YY起来……果然,自己还是有当一名腐女的潜质嘀! 不过还是严肃的回归正题! 殷凝不禁有点恼火,努力为自己据理力争,“如果我们只是一直被动的任凭幕后者随意摆布,不主动出击,那么我们只能够像小白鼠一样被幕后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已经是第五关游戏了吧!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能告诉我吗?我们还要在这里被困多久?难道是永远嘛?!” 几句话把二人说的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的确,他们现在的情势是完全被动的,就像是傀儡,顶多要比傀儡好上那么一点,至少还有思想,有行动能力。可就因为这样才觉得可耻,明明有自己的意识,有行动的能力,却被当猴耍。还是耍的团团转的那种。动不动就在鬼门关走上一圈,是人都会受不了的。 “总之,这事我会处理,我会查清楚,你别乱来。”秦铮推了推眼镜,很严肃的说。语气有点像大人责怪小孩子瞎捣乱的感觉。更是让殷凝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叫我乱来!我怎么乱来了!” “你总是这么莽撞,想到一出是一出,这不是乱来是什么?”秦铮也生气了,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他是不希望她涉险吗?有男人在,要她操什么心?天塌了还有姚明顶着!面对这种生死存亡的危险时刻,女生应该装弱小一点才会比较可爱不是吗?瞎出什么头!难道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嘛?虽然心里知道她说的没错,可是万事有他,他有能力把事情调查清楚,不想让她接触到哪怕一点点的危险,即便是危险的几率很小,他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现在她的身边一直都有小四陪着,所以他比较放心。也正是因为有小四陪着,他已经落了下风,至少在目前不太可能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心中苦笑,自己种了什么花就得了什么果。但至少他会在她的身后保护着她! “我……我不和你说了!小四,我们走!”殷凝恶狠狠的瞪了秦铮一眼,拉起小四就走。。 可是刚开门,就立马又把小四推了回来,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怎么了?”秦铮皱眉。 “突然看到两个人从圆厅出来,吓我一跳。对了,现在离允许聚众的半个小时还剩下多久?” “两分钟左右。你看到谁了?” “牟菁和谢笑空。” “没关系,这点时间够你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看着殷凝慌里慌张的样子,秦铮心里想笑,不是嘲笑,只是无奈的笑。可见这丫头其实有多么胆小,明明害怕,瞻前顾后,可还总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不是她做作,而是有贼心没贼胆罢了,就好像有些人明明害怕却又特别爱听鬼故事、爱看恐怖片的道理是一样的。 等殷凝意识到自己没来由的慌张在两个男人面前失态之后,赌气似的咬了咬嘴唇,干脆自己气哼哼的走了。 “真可爱。” “真可爱。” 等殷凝走了之后,看着她的背影,两个男人又是异口同声。 秦铮假装咳嗽掩饰尴尬,“咳咳,总之她的安全暂时靠你了。” “不会是暂时,而是永远都会视她如命。”虽然白夙现在说话已经很流利了,但是语速还是比较慢,也正是因为语速慢的关系,更加显得他这句话的无比坚定。 情敌之间还能多说什么呢?自然相对无语,白夙走出秦铮的房间,很快追上殷凝,而留在房间里的秦铮,心里则有点落寞,感觉自己就像个孤家寡人,再一次懊悔当初。可在怎么悔不当初也没用,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殷凝说得对,要化被动为主动,他决定一会儿独自一人去找王天霸!不过现在,他站在门口远远地望了眼还在走廊上的两个人。 …… 对于秦铮的到来,王天霸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似的,二话不说就把来人请入了房间。 “你的伤口很严重。”秦铮站在门边,指了指自己脖子来比划王天霸脖颈上受伤的部位,他一进门就看到他脖颈处的伤口,虽然被纱布包着,但是纱布的边缘已经开始化脓,并且有黄红色的血水渗透出了纱布。 “我知道,”王天霸示意秦铮找个地方坐下,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人,不太擅长招呼客人,向来习惯直来直去,况且两个大男人之间若是寒暄半天也怪恐怖的,所幸开门见山,“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只要是我能说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果然是条汉子!秦铮推了推眼镜,心下佩服,但同时也非常惋惜,因为从刚才那句话中,他就已经能够得出两条信息,第一,王天霸是第三关的暗鬼肯定没错,但却是有隐情的,也许是他自己在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催眠利用了。第二,“……只要是能说的……”就表明他还有“不能说的”,证明他目前还受到幕后人的牵制,可能这牵制是新加上去的,毕竟第三关的游戏已经过去,没什么不能相告的,除非是关于这关游戏……所以他不能讲! 有了这个了解,秦铮也不会为难人家,但也不会拐弯抹角,所以直接问,“赵胜航还有15号是不是你杀的?” 王天霸微微怔了怔,没有想到秦铮问的这么直白,“坦白说,我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杀了他们,但是我必须承认,在第三关游戏的时候,我有那么几段时间的记忆空白。也许你会以为我在狡辩……” “你是不是收到过什么纸条,让你听什么录音?” “你怎么知道?” “你是被催眠了。”看来这就能解释在第三关的时候,究竟是谁把录音机送到殷凝的手里,看来这个王天霸当时并不知情,是属于被随眠的状态。也正是因为录音机被转送到了殷凝的手里,第三关最后的那点时间才比较平静。又或者说幕后的人也有心加害于殷凝或者是小四,只是被他们避开了。可能幕后的人也没有想到小四因为有自闭症的关系,所以从小接受心理治疗,才对催眠的东西略有涉及吧。 虽说王天霸是雇佣兵出身,体格强悍,心里承受力也强。可毕竟雇佣兵不是特种兵,并不一定接受过关于防催眠的特殊训练,再加上有些人的体制本身就容易被催眠,而有些人可能看似弱不禁风,却格外的不易催眠。估计王天霸的体制就属于前者,一旦被催眠之后,就很容易接受幕后人的控制,就好像在他的大脑里设置了定时程序,一步一步都会按照幕后人的安排行动,就像一个真正的,没有思想的、没有自我行为意识的傀儡,被人随意的摆布。 哎,实在是个可怜的人,而那幕后的操纵者,也实在可恶至极!即便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那么你收到的纸条……” “在第三关刚开始的时候,我一走进自己的房间,就看到桌子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让我听放在房间桌子上的录音磁带,我以为只是个玩笑,所以没太当回事,而且当时也没有什么事做,再加上好奇心作祟,所以,我就听了录音机里的那盘磁带。” “你全都听完了?” “是的,我记得这磁带古怪的很,一按下播放键的时候,是听到一些唦唦唦的声音,再接着就是噪音,并无其他,本来想关掉它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忘记了这个念头,后来更是不知不觉的听完了。刚才你又说到什么催眠。哼,我是个粗人,除了打仗杀人再加上认识几个字,没什么太高的文化,对于那种催眠、心理学之类的东西更是不懂。” 秦铮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人无完人,有谁敢说自己对于天下万物知晓一切?每个人的智商高低各有不同,接受的文化知识程度也各有不同,涉及的专业领域更是各有不同。或许王天霸在雇佣兵里是个好手,一等一的好汉,可毕竟只是雇佣兵,不是特种兵,训练的方式也不一样,自然有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这再正常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总之提前剧透一下 因为发现大家对于这文到底有多长很感兴趣 不过我可以保证 此文不会像《无限恐怖》那样无限…… 本文暂定为十关 (是一开始写的时候就想好的而且每关的名字都想好了不过这个就暂时不说了) 说是十关其实是九关 最后一关是全文大揭秘的最终回 所以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PS.不过,文章也可能会根据情节的发展而删减关数 但绝对不会超过十关…… 希望各位能够继续支持~~哈…… 78、推论 不过就在刚才王天霸提到纸条的时候,他说“在第三关的时候……”,是特指了某一个时间段,那就表明在本关他很有可能也收到了纸条,也正好对应上他之前说过的,“只要是能说的”,那么关于现在正在发生的一些情况,也就自动的规划到是不能够说的。秦铮自然不会再多问,但是可以肯定,不论是之前被催眠了的王天霸,还是此刻清醒的王天霸,都已经沦为了幕后操纵者的傀儡,并且没有选择。但是秦铮清楚他和幕后操纵者之间除了被利用的关系,再无其他联系,否则一开始在幕后人利用他的时候也就用不到随眠了,而这关继续利用王天霸,无非是因为他在上一轮打破了陈规,走入了逃脱死亡的灰色地带罢了。也就是说要是想要从王天霸身上的这根线找到幕后的操纵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这是个死胡同,到头了。 他有理由相信,幕后的人既然能够操纵一个王天霸,自然也能操纵其他的人,那么现在只要理清“五行相克”的关系就好,说不定从那条线入手,能够发现点什么。 而且刚才在目送殷凝和白夙出去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其实望得不只是殷凝的背影,更多的是在观察另一对人——牟菁和谢笑空!而且,还真的被他发现了些什么,不知道殷凝是不是也发现了,总之当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就是在偷听、偷看、同时,也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只是当他注意这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是由圆厅的方向正在往各自房间的方向走去,所以秦铮推测这两个人肯定是到圆厅商量了些什么事,至于具体内容他无法推测,但就从他们的表情看来,这两个人一定是吵了一架。因为双方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牟菁,眼圈都红了,必定是哭过的。然而一男一女之间商量事情,除了感情的事,还有什么能够让女人哭的?当然这感情并不一定指男女之间的,还有可能是其他的,比如丧亲之痛。不过在这个当下,也不排除是因为害怕死亡而哭泣。 可是秦铮是法医,对于犯罪心理也有一定的了解,而通常一般人有激烈的心理变化的时候,即使是刻意掩盖,也能从他们的微表情中看出来。就好像当初他看出林诺和程安瑶串通说谎一样。 他发现牟菁哭过,虽然极力让心情平复,可还是表情痛苦,尤其是她的眉宇间,秀眉微颦,嘴角也有些往下,嘴唇用力抿紧着。这就说明当事人很生气、而且很委屈。再看谢笑空,同样的,他的眼睑有些往下垂,显然是很生气,但又在极力克制。佯装平时那种笑眯眯的感觉,可是嘴角紧绷的肌肉却出卖了他。 所以秦铮推断,这两个人一定是争辩了什么。由此再有绕回到上一个问题,他们究竟在吵什么?在这种时候,面对生死,如果是陌生人的话没有利益的驱使,犯不着吵成那样子,所以这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朋友?如果是朋友的话,在这种危险关头应该相互勉励、共同进退才是。兄妹?那更应该兄妹同心、其利断金。恋人?对了,恋人,或者说是过去式的恋人,又或者说是感情出现了裂缝的恋人。只有这种关系的人,才会难以摒弃前嫌、斤斤计较。 秦铮这种推测不是毫无道理的,作为法医,他什么恩怨没见过,而“情杀”在他工作中出现的比例就要比仇杀什么的来的相对的高些。不然怎么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低呢,尤其冲到是魔鬼。遇到感情这种事,或者感情处理不好,导致关系破裂这种事,是最让人怨恨的。 当然他做出这个推断也不完全只凭猜想,更重要的是,殷凝也有和他提过,而他当时也注意到,苏玲死的时候,牟菁和谢笑空这两个人的反应都太让人匪夷所思。 因为看到苏玲的死,牟菁再过了很久之后才痛苦失声,趴到苏玲的尸体边上又哭又喊的,显然这二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必定是亲人。先不说牟菁为何会酝酿这么长时间,眼泪才流出来,就光说她趴在尸体上又哭又喊就绝对是除了亲人以外做不到的,除非这女人脑子有病,不然无法解释。那么牟菁和苏玲一定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俩。 那么,谢笑空呢?看上去那么伤心,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这种隐忍的伤心代表了什么,还是对一个少女。 如果大胆点假设呢? 牟菁和谢笑空本来是情侣关系,可是突然有一天作为牟菁妹妹的苏玲被以介绍家人的形式介绍给了自己的男朋友谢笑空。而这时,谢笑空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身为恋人妹妹的苏玲,更说不定,因为谢笑空的什么个人魅力,也让一个高中小女生对这个未来姐夫产生了爱慕的心理…… “Bang!因为苏玲而导致了两人原本和睦的感情破裂。若是在大胆点推测,苏玲脸上的伤说不定还是牟菁打的。毕竟再大度的姐姐也无法理智的面对作为小三破坏自己与男友感情的妹妹。”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牟菁看到苏玲死了以后,酝酿了很长时间才哭出来的原因,一方面是无法置信活生生的妹妹死了,另一方面是不知道还该不该再恨这个已经去世的背叛者,不过最后亲情战胜了爱情,不论怎么说血浓于水。” 殷凝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推测说的好像说书似的,口吐莲花、滔滔不绝。熟不知她的想法和秦铮的基本上如出一辙。 看着殷凝分析的头头是道,白夙笑眯眯的望着她,眼里满是喜爱。他为自己的好眼光而感到高兴,更是因为能够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人感到甜蜜。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有点小邪恶、小狡猾,但是心地善良。她也是个勇敢的女子,有些小倔强、小莽撞,但也有脆弱的时候。这样的她要让他怎么不喜欢,而最最重要的,她是那个带给他阳光的人,把他带离黑暗、寂寞的人。 就像他刚才对秦铮所说的那样,不论将来这个女子会作出如何的选择,他都会视她如命。永远珍惜她。 “可是……李老头和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还有冯丽……”殷凝很挫败,她的脑子不够聪明,除了以上的一点推理,还是从她回房间的时候,在走廊上看到牟菁和谢笑空的时候,“无意间”听来的一些只言片语中得出来的。 而那所谓的只言片语,“……已经原谅她,但是那两个人死的活该……” 当时殷凝远远走去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小段,声音很轻,话音也很模糊。只是当殷凝快走近的时候,那两个人就非常识相的停止了说话,生怕被别人听到什么的样子。一开始她甚至都不能确定她听到的是不是这么一句话,直到把那句话反反复复描摹了好几遍才确定出了这么个意思。 “哎,我怎么这么笨啊,实在想不出来了。”殷凝用手捶捶脑袋。 “傻瓜……”白夙宠溺的看着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半夜2点多了,我的大小姐,你都不困吗?而且只有充足的睡眠、适当的休息,才能让大脑的细胞重新活跃起来,你这么穷想是没用的,该休息还要休息。” “可是,时间不等人呀,如果能够早点找出线索,说不定能够阻止不相干的人死亡呢?” 白夙摇摇头,“我觉得死亡是阻止不了的,而且我也不在乎别人,我只在乎你。所以,早点睡吧,休息一下,至少从现在开始到早上9点以前一定是安全的。” “你怎么知道?”此时殷凝已经被白夙强行拉到床上,拥着她躺下。 “哎,早知道你又要问,我就不说了。” “说嘛,说嘛,就当睡前故事。” “额,好吧。但是我说了,你就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哦。”白夙对于殷凝的请求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恩恩!” “因为五行。” “五行?”殷凝没有太明白,只是睁着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 “这关的游戏——五行杀阵,不仅仅是死亡的形式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形态,自然也包括了秦铮所说的五行相克,不过还有一点,那就是时间!” “时间?”殷凝惊讶的望着白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也就是古代人计时方法的时辰,把24小时共分为12个时辰,从晚上11点开始,与12属相相对应: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但是按照五行来说:就是寅、卯、辰属木,主宰春季,代表东方;巳、午、未属火,主宰夏季,代表南方;申、酉、戌属金,主宰秋季,代表西方;亥、子、丑属水,主宰冬季,代表北方;辰、未、戌、丑单个而言都属土,代表中方,主宰四季最后一个月,代表四方。” “哇,你说的我头都晕了,可我还是没有什么概念。” 白夙微微一笑,“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79、不好的预感 殷凝轻轻的锤了一下白夙的胸口,“别闹,说正经的。明明知道我对数字不明感,还说的那么复杂,我算不过来。” “先睡觉,早上醒来以后,我再告诉你。” “不行,现在就说。”殷凝向来都是好奇心旺盛的孩子,禁不住别人吊她胃口,再说她的数学不好,自然对数字没有什么直观的概念,而刚才白夙说了一大堆子丑寅卯的中国古代时辰,尽管她大概知道古代的一个时辰就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可白夙那一大段和绕口令似的时间。季节、方位直叫她头晕、眼花、胃抽筋。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只求姐姐高抬贵手,别再打我了。不过我要先收取讲课的报酬。”白夙笑侃道,接着快速的在殷凝的唇上亲了一口,也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开始仔细的解释起来。 “还记我们刚进入这关游戏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注意时间,反正我看了眼那个计时器,大概是下午五点左右.随后什么听游戏规则啊,分配房间啊只不过用了半个小时不到,而后你又去了秦铮那里……反正,就是过了没多久,那个冯丽阿姨就死了,所以我推算暗灯的时间绝对不超过晚上7点,也就是‘金’时,金时代表的时辰是‘申、酉、戌’,推算成现在的时间的话,就是下午15点到晚上21点之间。而后苏玲的死亡时间,或者说是暗灯的时间则是在早上8点多左右,那个时候我们都刚刚醒过来,也就是‘木’时,同样的木时代表的时辰是‘寅、卯、辰’,推算成现在的时间是早上3点到9点之间,而李老头则是之前半夜零点左右的时候死的,也就是‘水’时,水时代表的时辰是‘亥、子、丑’,换算成现在的时间是晚上21点到凌晨3点之间。” 殷凝惊讶的望着白夙,心里更是惊喜。难道人长得漂亮,脑袋也会聪明嘛?他果然是自闭症患者中少有的高智商,这种复杂、纠结、晦涩、拗口的时间问题竟然都知道,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实在让人惊诧。 不过她在被白夙惊艳的同时,也不忘继续问她想要知道的问题,“那么火的时间呢?” “早上9点到下午3点之间。” “所以你才会说从现在到天亮9点之前是安全的,是因为9点到下午3点这段时间是‘杀人时间’!” “没错。” “难道不用做点什么吗?” “我们能做什么?因为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是阻止不了的。” “我不相信,总会有办法的。”殷凝推开白夙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一骨碌坐起来,就想要翻身下床向门口的方向冲去。不过还不等殷凝的脚占地,就被白夙一把拉回怀里。 “你要干嘛?是要去蹲点吗?”尽管白夙的年纪要比殷凝小上一点,可是自他逐渐脱离了自闭症以后,仿佛一夜长大,愈发的成熟稳重起来。此时殷凝倒更像是个不听话的任性孩子。白夙无奈的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但是目光依旧满是宠溺,嘴上却嗔怪,“秦铮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莽撞的丫头。” “好啊,你们怎么这么齐心,你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帮他说话!”殷凝嘟嘴。 “难道不是吗?还是你已经有了什么具体的、万无一失的计划或者想法?” “我……没有……” “所以,他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好了,乖,现在睡觉。”白夙把殷凝往怀里紧了紧,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闭上了眼睛,不管怀里的人怎么挣扎,反正他笃定殷凝闹腾一会儿也就安静了。 没错,殷凝一开始稍稍挣扎了几下,可发现这个单薄的年轻男人力气很大,把她紧紧的箍在怀里怎么也挣脱不了,于是只好作罢,任他这么抱着自己,似乎她是他的专用抱枕。 然而伴随着头顶均匀的呼吸和耳边有力的心跳声,殷凝也渐渐迷迷糊糊起来,并且难得的“一夜无梦”。 只不过这一夜无梦并非说她是睡得好,而是相反的,她睡得相当的不好。 殷凝心里有事,她很烦躁的很,所以睡得不沉,迷迷糊糊中也醒了好几次,似乎每当她就快要睡着了,就会莫名奇妙的惊醒。并且一直都在为自己的想法纠结,同时也在莫名其妙的心烦,似乎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怕自己睡得太沉,等白天醒过来之后又会出人命。因为秦铮也说过,这次的杀人游戏多半也是人为的,不管是被杀还是离奇自杀,万事出皆有因,有因有果,所以必定是有所谓的凶手的,于是她还是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或者说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莽撞心理。不过她自然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知道自己也阻止不了什么,只是她真的想知道那个凶手是谁。究竟是谁按照这幕后人的旨意一步一步的来完成杀人计划! 显然,若是真的按照“五行”来说,五天、五个时间段、五种死法、五个死者,所以现在只剩下两个人,而且早上9点之后,那个凶手就会有所行动,可是下一个死者又会是谁?除了幕后人和这关的凶手之外,这个答案无人知晓,所以即将死亡的就可能是任何人,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都不是安全的。除非,她能够立马解开“五行相克”的关系…… 可是,按照游戏规则,只要三个人以上就会被引爆,所以至少她和白夙在一起肯定是安全的,除非凶手不要命了。但又不能排除会发生类似于她洗澡的时候被滚烫的开水烫伤的行凶方式,或者是像李老头那样的“离奇自杀”…… 不过她总算是做了个决定。她不能贸然涉险,不能让自己陷于危险中,且不说自己的小命会面临威胁,就是万一她离开了白夙,让他单独一人的话,要是也受到了危险就不好了。就算白夙没有危险,她也不忍心让他担心自己。而且她也深刻的反思了自己的行为,的确是太冲动、太莽撞了。 真纠结,这就是殷凝半梦半醒之间还在不断纠结的内容,可是更让她不安的却是心头那种莫名其妙的慌张感,那种感觉就好像第二天要去参加人生最终要的高考似的,慌得不行。不,恐怕连这种程度的慌张都无法比拟她此时此刻心里的烦躁不安。 她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更是因为突然地、莫名的心慌才让她难受的想哭,那种感觉仿佛是要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一般,令她窒息。 抬眼看了看白夙睡梦中的容颜,安逸的、柔和的,让她心里更加的难过。仿佛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似的,就好像有一把锥子在刺痛着她的心,并且还时不时的搅着、扭着。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究竟要发生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切殷凝都无法解释,所以只能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脸,更加不敢去细细追究她此时的心情,她会害怕,害怕自己得出些什么不好的结果,她宁愿当鸵鸟,也不要知道这份不安究竟意味着什么。望着白夙祥和的睡颜,深深地望着,似乎只是望着他就能给她带来无边的安定感一样,又似乎只是望着他就像要把关于眼前美好的一切,变成烧得通红滚烫的烙铁,要把他的样子永远的烙印在心底。 这一刻,殷凝的思绪无比的混乱,她说不清也道不明,却只能胡乱的安慰自己,许是自己的神经太过紧张了。在这个游戏里,她经历了这么多,恶梦、恐惧、背叛、阴谋、鲜血、死亡。太多负面的压力一直都积压在她的心头,太多的不堪忍受折磨着她把她一次次推向崩溃的边缘,又一次次在要即将崩溃的一瞬间又松了心弦。 而且最近几日,虽然白天总是强颜欢笑,总是假装轻松地面对白夙,总是假装很生气的对待秦铮。那不过只是表象,因为她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心。所以谁也不知道每天晚上午夜梦回,她那些分不清辨不明的虚实梦境,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伸出手来向她索命。每每半夜醒来更是冷汗连连。 恐怕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现在才会有这样的情绪,对,一定是这样!是她自己逼迫自己太紧了,那么还是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不要再纠结了,殷凝。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一定会的! 也许真的是被自己内心的恐慌感给吓倒了,所以殷凝也不管之前的那些想法、那些推测,只是统统都扔到一边。此时此刻她只求一切都平安,只求自己的心能够安定下来,只求不要让她失去她在意的一切就好。只祈祷,只许愿…… 只是殷凝并不知道,尽管她后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可就连睡着的时候也像小猫似的发出呜呜的声音,眼角的泪水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角滑落,浸湿了白夙的衣襟。也正因为那凉凉的泪水,白夙醒了过来,却不知道怀里的人为何在睡梦中如此的伤心难过。不忍心喊醒她,因为他能感觉得出她才睡着没多久,所以只得抱紧她,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轻柔的安抚她。 当殷凝天亮之后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摸了摸身边,竟然空空如也!这一认知让她一下子翻坐起身,惊恐无比。 白夙去哪里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左右张望,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的强烈!难道终究是出了什么事吗?所以睡熟以前才会有那样不好的预感?所以自己的心才会像是被人生生剜了几刀似的疼痛?所以睡梦中的自己还是会留出难过的眼泪?只是因为要分离了吗? 80、圆寂 不行!她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飞快的翻身下床,也不管有没有穿上鞋子,赤着脚夺门而出,只当自己跑到走廊里的时候,才看到所有的人都站在一扇门边。发现大家都神色惊恐的看着房间的里面,当然她也看到了她在意的人。 他没事,太好了。 顿时心里松下一口气。又有些百味陈杂的感觉,觉得庆幸自己昨晚的那种“不详的预感”并不准确,又感激神灵也许是自己的祈祷真的起了作用。 但是看这个情况,殷凝立刻就明白,一定是又有人死了。却不知道这次是谁? 她向人群走了几步,从众人的背后眺望房间里的情景,只是还没有看到些实质性的内容,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焦臭味,这味道要比她呆在尸海里寻找钥匙时候的味道还要强烈!焦糊的、混杂着血腥的味道,其中似乎还掺杂着腐烂的酸辛恶臭,尽管这恶臭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总之着实让人胃部翻腾恶心想吐。 等她踮起脚尖,望向房间里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时,她只看到一个人形被摆成了坐禅的样子,浑身焦黑,却不是火焚的焦黑而是被烙铁烧烫的焦黑,血肉模糊粘连,面目难辨。而他的身上似乎还有几个黑乎乎的窟窿,正在往外面冒着看不出具体颜色的液体,窟窿边缘的肉外翻着,同样的血肉模糊并且还有几块焦黄的结痂,但是从那个坐姿来看,也知道那是和尚圆镜了。 尽管殷凝也怀疑过这个和尚,可现在看来,已经死了的人却正好用死亡或者说是被死亡的方式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而这个和尚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云淡风轻的,白白嫩嫩的唐三藏摸样,可眼下,这个出家人,佛门弟子竟然死得这么可怜。如果只是单纯的被火焚烧,兴许殷凝还能感叹,佛家所讲涅槃,但也是另一种境界的重生了。只是这个出家人却受得这等惨绝人寰的痛苦,恐怕只能算入了地狱吧。 忽然间,殷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钻心的疼,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生生撕裂开来! “叮——”的翁鸣声由远及近,由弱变强,瞬间掩盖了所有真实,仿佛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在战栗,跳动,变成无数颗分子冲撞,重组。 头好痛,好像要裂开!她下意识的蹲下身用两只手捂住头,似乎不这么做,她的头就要爆炸一般,说不定会脑浆四溅当场死亡。 “殷凝!” “你没事吧!” 白夙和秦铮几乎同时发现了站在最外面的殷凝不对劲,又几乎同时冲到她的身边。 只可惜殷凝什么都听不到,耳边只有“叮”的声音,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模糊地看到眼前人的嘴巴在动,似乎是在说些什么。而眼前的人在她此刻看来,就连人形也开始变得奇奇怪怪,就好像是被哈哈镜给拉长压扁了一般,而且还不断变化着形状。接着殷凝只觉得自己被人拉起,然后被打横抱了起来,再然后自己的脑袋就除了疼痛以外又是加上一阵天旋地转。 心跳声、呼吸机的液压声、还有眼前明晃晃的白炽灯,几张带着白色口罩的模糊的脸。似乎这些东西、这些声音很近又很远。而她似乎又听到有人焦急的喊她名字的声音,那声音同样又近又远。就好像她站在了一跳很长很长的独木桥中间,望着两头不同的风景,而每一处的景致都别有一番风情,让她无法选择。是进是退?犹豫不决。 “叮——”那记强而有力的声音再一次贯穿她的大脑,这让混沌中的殷凝忽然明白什么叫做魔音穿脑,恐怕此时的她就是这种感觉。也正是因为这记声音,让她彻底隔绝了所有的一切,仿佛陷入了无底的万丈深渊。 “殷凝!” 看着眼前那张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平日里粉润的唇瓣,此时看起来也白他他的,没有一点生机、黯淡无光,不禁让人心疼。 “她是昏过去了吗?”白夙用力抓着她冰凉的手,攥得紧紧的,生怕他的手一松她就会忽然消失不见。如果可以,他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只是他不能,她现在昏迷着,而秦铮再给她做着初步的检查,他不能影响秦铮的诊断。 “是的,昏迷。只是我不清楚使她昏迷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病史,或者是不是在上一关里受到了什么严重的刺激,又或者是不是脑部受到过比较严重的外伤”秦铮一边说,一边把手指伸到殷凝的头发里,手指轻柔的摸过她的头皮,忽然发现后脑一处有一个微微凸出的肿包,不禁皱眉,“看来她在上一关的时候,头部可能是受了比较严重的击打伤。而且,她在昏迷中,眼球颤动频繁,说明她在此刻的思维也比较混乱,可能心理也受到了比较大的刺激或者创伤,只怕平时为了不让别人担心,所以一直压抑着,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爆发出来,而她的身体却承受不了,所以陷入了昏迷。” 殷凝……白夙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喊着她的名字,恨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学医呢?如果他也学医的话,说不定要比秦铮厉害,说不定他能及时的发现她受了伤,不管是心理的还是身体上的,那么她这会儿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秦铮也很心疼,可又无能为力。不过好在她似乎只是昏迷过去,但是没有发烧的迹象,只要等她醒过来就好,若没有什么特殊症状,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他现在也已经守着她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离游戏规则的聚众时间所剩无几,所以只好离开,而她身边有小四陪着,守着就行了,他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之前,也就是早上10点左右的时候,头顶上的灯又一次暗了下来。这个时间自然是他刚才路过“生死”大门的时候,往圆厅里看了一下计时器才确定的。当时所有人的都走了出来,除了圆镜和殷凝。他一开始吓了一跳还以为殷凝出了什么事,但马上听小四说,她昨天晚上似乎睡得不好,梦里面一直在哭,所以就让她多睡一会,没有叫醒她,才松了口气。 接着他们仅剩的几个人就来到了圆镜的房间门口,只是还没有走近,还没有打开门,就闻到了房间里面传出来的一股焦糊味道。 就算不看,他们也知道,圆镜和尚一定是受到了“火”的刑罚。 但当他们推开门一看,房间里干干净净,唯独圆镜双腿盘坐于床上,仿佛入定的样子,只是他浑身焦黑,血肉模糊粘连,粘稠而浓烈的血腥味因为焦烫的温度而显得更加的强烈。让人止不住的恶心。而他的床脚边则躺着两个已经变黑的电热棒,也就是那种俗称为“热得快”的东西。在那铁棒之间还粘连着已经焦化的皮肤组织和干涸黏稠的血迹,甚至还有油光光的人体脂肪。 只是看着这些,就已经让人不禁设想,当时圆镜究竟是怎么死的。单看这具尸体根本就与凌迟无异,甚至可能比凌迟处死更加的痛苦与残忍!若是圆镜在受到这种极刑之前就死了,那还好些,至少死了以后就不会再感觉到火焚岩烫之苦;若圆镜是被这加热棒活活给一下一下烫死的话,这种痛苦恐怕要比在地狱里接受火山刑罚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铮一个人回到圆镜的房间里,此时众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一具焦黑的尸体,若不是他是个法医,以前工作就是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看到的尸体也千奇百怪,各有各的死法,恐怖变态层出不穷,标新立异的也不在少数,但是像这样残忍的,倒是可以算得上名列前茅了,若要位居榜首也不为过。 他走到床脚边,蹲下身,用两只手指拎起电热棒的电线,接着试着用手握住电热棒的手柄。其实,这种“热得快”的尾巴很短,就是一个热水瓶盖子的大小,顶多要比热水瓶的软木塞稍微大点。如果是女孩子的手,要抓住这个东西可能还刚好,比较能着力。可如果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手,要握住这手把,就有点困难了。因为男人的手大,力气也大,所以对于不适合手型的“武器”来说,肯定会不顺手,若是再加上双方躲闪、打斗、挣扎,这玩意儿在手里肯定会烫到自己。 所以秦铮又看了眼电热棒的手柄前段一部分的铁棒,果然发现了一些焦黑的印迹。而且还有一些类似于烧焦掉的皮肤残留组织粘附在上面。 而现在,该死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只要他努力的回忆一下或者找出,谁的手里有这样的烫伤,就可以知道这个杀千刀的凶手到底是谁! 究竟是作为“傀儡”的王天霸?还是看似忠厚傻憨的谢笑空?又或者是不曾深度怀疑过的牟菁? 81、关联 秦铮有理由相信,就算王天霸被幕后的操纵者利用,只要是在他神智清醒的情况下,绝对是做不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来,除非他现在也被催眠了。但是昨天他找王天霸谈过,而且近距离观察过,如果是被催眠的话,被催眠者的瞳孔会有异常放大或者缩小的变化,但是他当时观察过王天霸的瞳孔,并没有发现这个症状,所以基本上就可以排除他杀了圆镜的可能性。 那么冯丽、苏玲、李学军、圆镜的死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很奇怪,这个答案却是否定的。 先不说冯丽或者苏玲的死,单说李学军的。当时他在现场检查过,房间里没有任何打斗、挣扎过的痕迹,整个房间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像是有人特意收拾过了一样。而同样冯丽或者圆镜也是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可是他们的房间虽然也没有明显得凌乱或者说有明显的挣扎过的痕迹,但却是有“有人住过”的感觉。可是李学军的房间就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太过整齐,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刻意的收拾过。 而他的尸体,秦铮也只是做了初步的检查,发现那一整瓶的消毒药水的的确确是他自己喝下去的没错。因为如果是别人强迫他,硬按着他喝下消毒水的话,他的嘴唇附近的皮肤组织或者牙龈组织会由于与瓶口发生剧烈的摩擦就会导致挫伤、破损。可是李学军的嘴唇和口腔里没有类似的伤痕,所以可以推断是他自己“自愿”喝下去的。 如果说他是被人换一种形式逼迫,比如拿着枪对准他,强迫他喝下能够致命的消毒药水的话,这种假设也是不成立的。因为任谁都知道高浓度的次氯酸钠若是被喝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种强酸的液体对于身体机能的破坏性,与其带来的痛苦,还不如直接被枪打死来的痛快些。基本上这个选择题是谁都会选择被抢打死。 所以李学军是自杀的肯定没有错,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自杀呢?还是恰到好处的符合了五行中“水”的标准? 秦铮踱着步,此时除了他以外,走廊里再没有其他人,别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样单独的环境,给了他非常好的思考空间。慢慢地走到了李学军的房间里。他总觉得他当时检查尸体的时候遗漏了些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匆匆一瞥,却又忘记了。走到李学军的尸体旁边,掀开了盖在尸身上的白布。虽然秦铮当时用手把李学军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合上,可是他因为中毒而狰狞、扭曲的痛苦表情依旧挂在脸上,显得愤愤不甘。 再看他已经被摆放到身体两侧的手,自然的呈现出松弛的半握状,手指指尖残留着暗红色血迹和一些来自他自己脖颈处的皮肤组织。 只是,这是什么? 秦铮忽然看到他手腕的长袖袖口处,粘黏着一小片白色的东西。没错,就是它了!这是他之前匆匆瞥到却又忽略掉的。用手指拿起,却发现是一小片白纸,大约指甲盖大小,纸片的边缘有撕扯的毛糙痕迹,而这纸张则和他之前从林诺房间里找到的白色纸条的纸张如出一辙! 没错了,就是这个! 虽然不知道这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因为这纸张肯定是被李学军撕得粉碎,冲进了马桶里,所以房间里才没有找到纸条或者被燃烧的纸灰。只是这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仅仅让李学军看了之后就乖乖的按照幕后人的指示做出了自杀的选择,恐怕是非常具有威胁性的条件。但起码终于知道李学军为什么会自杀了。 那么冯丽和苏玲呢? 先来说说冯丽,基本上也算是个可怜的女人。不知道她为人如何,和这次的新人到底有着什么关系,但就这些人里面是死的最早的一个,而且死法也非常的残忍,活活被射钉枪打成了一个人形刺猬。 回忆一下当时自我介绍时候的表现,她当时显得非常的紧张,眼睛也一直飘来飘去,神态闪躲,仔细的回想一下,那会儿可能没有太在意她到底是在看什么,只是现在想来,她的眼神是在飞快的瞄着身边的人,可是又害怕与被她“注视”的人的眼神真正有所接触,所以才闪躲不定。这让秦铮更加肯定了这几个死者之间一定有着关于“五行”的特定联系。 那么,苏玲呢,她是这几个人中死的最不惨的。只是被木桩贯穿了后心,一招毙命。应该没有受到太大的痛苦。看上去有点像王天霸的手笔,而且他也查看过木桩尾端的血迹,还有后来到王天霸那里,他也借机查看了王天霸的手,伤口的形状基本上吻合。所以苏玲的死的的确确是王天霸所为没错。 尽管如此,可并不能代表王天霸也是杀害冯丽、李学军还有圆镜的凶手。就这三具尸体的残忍程度来说,与苏玲的死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 由此秦铮推断,这关游戏中在扮演死神的人并不只是王天霸一个,说不定王天霸只是个可怜的被利用者,更说不定王天霸只是被另一个执行者利用了。而那个执行者就很有可能和幕后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苏玲就可以死的这么……“安详”,而其他的人却死的这么狰狞、恐怖。因为苏玲的死,是借用了王天霸的手。王天霸杀人那就只是杀人,不会玩那些恐怖的视觉效果,只会给对方一个痛快。 难道说利用王天霸杀死苏玲是因为幕后操纵者的“恩典”?还是执行者的不忍心? 不,不会是前者,幕后操众者才不会在乎一个要死并且已经死了的人是通过什么方法死去的。那么也就只有执行的人才会去在意。可是作为执行人之一的王天霸应该并不认识苏玲才对,而幕后人没有道理只让王天霸仁慈的给了苏玲一个痛快,却又残忍的折磨其他的死者。 所以只能是另一个执行者的不忍心! 这个推测仿佛惊雷一样划过秦铮的脑子,对了,不就是不忍心嘛!因为另一个执行者不忍心苏玲死在自己的手里,才会假借王天霸的手杀了苏玲,可是谁会不忍心呢?牟菁还是谢笑空? 苏玲作为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妹妹,牟菁自然有充分的理由要她去死,并且有着近乎变态的偏执,恐怕才会有这样的念头。因为不管怎么说,血浓于水,亲情永远是胜过一切的!一个女人再恨她男朋友的小三,可毕竟那个小三是自己的妹妹,再怎么很也不至于要杀了她不可啊。男朋友没了可以再找,亲人没有了那就是真的永远失去了。 而谢笑空呢?面对苏玲的死,何其的悲伤,却又无比的压抑。矛盾着、痛苦着。他爱这个小女生,面对她的死自然悲伤,可又何必压抑着这种痛苦?因为是他一手摧毁了这条生命!他不愿意承认这份感情,因为这份感情是个错误,他做出了彻底的“修正”。只是他下不了手,所以才会借用了王天霸的手,杀了苏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而王天霸被利用,很简单,只要传张具有威胁意味的纸条就可以了。 有了这个基本的概念,再来想想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五行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冯丽的死代表“金”,苏玲的死代表“木”,李学军的死代表“水”,圆镜的死代表“火”,“土”的位置暂时空缺,设置为X-man。 首先,金克木,这就说明冯丽和苏玲之间是有关系的。朋友?绝对不可能,这两个人的年纪相差太大,社交范围没有任何交集,不可能成为忘年交,就算是邻里阿姨和邻家小姑娘,但瞅着这两个人之间没有所谓邻居的友好感,就连作自我介绍时,两个人即便坐在一起,彼此也保持着刻意的疏远感,显然对对方都没有太大好感。亲戚?如果是亲戚的话,那么牟菁应该也会认识这个女人才对,即便是不相熟的远亲。 等等……秦铮忽然想起他从牟菁和谢笑空那里“偷听”来的一句话,说是偷听,不如说是他偷看来的。毕竟他当时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能远远地看到这两个人在“生死”大门处说了几句话,可毕竟声音轻,距离远,再好的耳力也听不真切,所以他只能看,看他们说话的口型,“……原谅她,但是那两个人死的活该……” 这句话是牟菁说的。 所谓原谅她,这个“她”一定就是指已经死了的苏玲才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不管堂妹还是表妹,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再说少女怀春情窦初开,喜欢上自己未来姐夫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况人都死了,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就原谅了她。“但是那两个人死的活该”那两个人无疑指的就是冯丽和李学军了。 从这句话就能推断出,牟菁是认识这两个人的。而且非常的厌恶这两个人,即便是死了,也觉得这两个人死得其所,报应使然。而这句话是牟菁对谢笑空说的,也证明谢笑空也认识这两个人。 那好,再把问题回归到冯丽与苏玲的关系上,如果说这两个人是亲戚,那么没有道理牟菁会如此厌恶冯丽,除非冯丽曾经做了什么伤害过苏玲的事来。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能够让着两个女人之间、甚至是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不好呢?还是有那么一些沾亲带故的。除非冯丽是苏玲的后妈,不然就无法解释。又或者假设说,冯丽曾经破坏过苏玲家的关系,是个第三者,又或许还来不及进苏家的门,她们就被带到了这个游戏里来。 由于“土”还未知,所以暂时跳过“木克土,土克水”,接着说“水克火”。 “水”——李学军,“火”——圆镜。也说明这两个人之间有联系,同样从朋友开始推断,如果说这个李学军信佛的话,经常出入寺庙,从而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圆镜和尚,讲讲禅说说道,而且这两个人之间也没有那种敌对的感觉,那自然也就说得通在李学军死的时候,圆镜和尚为他“超度”念诵经文的举动了。 再说“火克金”,这个关系则把圆镜和冯丽联系了起来。而且在冯丽死的时候,圆镜也做出过同样的举动,为冯丽念诵了经文。表明两个人认识,但就圆镜在念诵经文时给人的感觉,似乎他再给李学军念诵经文的时候,要怎么形容呢,感觉更加“虔诚”一些。从这点也就能够看出虽然圆镜和冯丽两个人认识,但是关系一般,可能只是几面之缘,说不定还要追溯到圆镜出家以前的时候,那就太遥远了,而且也没有足够的线索去证明二人之间的关系。 最后,再想想遗留下来的“木克土,土克水”,“土”暂时设为X-man。这个人不但认识苏玲,还认识李学军。那么,谢笑空和牟菁自然就从所有人里面脱颖而出。 82、受刑 黑暗,又是无边的黑暗,这让殷凝无所适从,她害怕黑暗,是个黑暗恐惧症患者,她已经记不清究竟为何会害怕漆黑,她也不打算去探究这恐惧的根源,那似乎是一根扎在心底最柔软地方的刺。不去碰它,它就能和自己和平的共处,一旦想要去拔掉它,它就会用撕心裂肺的疼来抗议。可面对让人失去坐标感的黑,那种如同掉入深幽的海底,汹涌的窒息让她难受,似乎整个肺部都会被挤压的裂开。 她想逃,逃到光明的地方。这是她此时此刻心里唯一的念头。 没有方向能怎么样,没有坐标感又能怎么样,难道要永远被困在黑暗里吗?不,她不要!这是她仅存的一丝倔强让她变得勇敢,勇敢的去面对黑暗与未知。 跑!拼命的呼吸让她的肺胀痛不已!拼命地加快自己的脚步!狂乱的心跳已经快跳到极致仿佛就要爆炸! 她从来没有这样拼命的奔跑过,虽然她的眼前没有参照物,脚下也只是黑暗,耳边也没有风拂过,但殷凝就是知道,她在疯狂的跑,跑得奇快,似乎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脚下生风,快得要飘起来。 忽然,一束强光从头顶直射而下,直直的照到她的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来不及反应,猛地摔倒。而那束光就像是黏连在她的身上似的跟着她摔倒之后还惯性的往前滑动了很远。 粗重的呼吸让殷凝的喉咙里发出一丝甘甜的血腥味,抬起头,用手遮挡在眼前,从指缝里去看光束的源头,明晃晃的白点仿佛来自遥远的异时空,煞白的光线让她的瞳孔骤然缩小,眼睛生疼。 因为那束光驱逐了无边的黑暗,殷凝转头四下看看,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无边的黑暗、白色的地面、舞台般的光束,这一切只让她的心头顿时闪过三个字——无间道! 为什么又会回到这里?!难道自己真的死了吗?不,应该不是。她有一种感觉,她并没有死,至少在她看来,死亡不会这么简单容易,起码要让她疼到痛不欲生之后,灵魂脱离了肉体,翩然离去才能前往极乐世界吧。就算她歹命,这辈子上不了天堂,只得下到地狱受刑,起码也要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才对,万万不可能直接就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无间道里,让她受苦无间,一身无间,时无间,行无间、永世无间的最最重的惩罚,而且还是第二次! “为什么我要来到这里?”殷凝高声喊道。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谁,只是知道上次她来到这里的时候,每次心里一有疑问,就会听到一个非常飘忽的孩童声音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这次她所幸大声的说出来,相信也会有声音回答她的、 果不其然,就在她的话音刚落,一个飘渺的童音幽幽的响起,却只说了两个字,“受罚。” 受罚?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要到无间道里来受罚?要知道堕入无间地狱的,都是些极恶的人,犯了极重的罪过才会被打入无间地狱。然而在无间地狱之中,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绝无其他感受。是所有的地狱中最最痛苦的一层! 不等殷凝把心里的想法说出,飘渺的童音再一次回答了她的问题,“杀戮!” 这个回答让殷凝的心瞬间下沉,手脚变得冰凉。杀戮!是啊,她的的确确犯下了杀戮的罪过,可那些都是被逼得,在那个游戏中,如果想要活命,就不得不遵守游戏的规则,就不得不杀掉别人,她只是为了生存而已,是被逼迫的,那不是她的意愿! “杀伐之心、杀戮之罪、既成事实、无可更改、必须受刑!” 话音未落,还不等殷凝有所反应,那原本白色平整的地面,登时幻化成无数的白色鬼手,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翻江倒海一般向殷凝所在的方向汹涌而来!让毫无防备的她一下子就被一只只森白的鬼爪淹没! 它们快速的攀上她的身体,扼住她的喉咙,勒紧她的腰肢,拉扯她的头发,好像要把她撕裂成一片片才甘心。 巨大的恐惧霎时占据了殷凝的心,本能地求生欲望让她不顾一切的奋起反抗。因为她知道,就是知道,仿佛是身体里早就埋下的知识让她知道,不论她在这里死上多少次,她都会被折磨,永无止境的折磨,而这些折磨则是她内心最恐惧的幻化所致。似乎那些手都是属于被杀害的人,不管它们的主人是谁,但是它们怨恨犯下了杀戮之罪的魔鬼,所以它们要向这些罪人索命!拿回它们的命来!要让这些魔鬼也尝尝被千刀万剐的滋味!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被鬼手牢牢地钳住,知道自己没有可能能够逃出这个地方,可是本能却让她拼死反抗,挣扎。不论结果如何,总比乖乖受死、去享受无止无尽的折磨要好得多!于是,殷凝也顾不得那些鬼手摸上去有多么的冰冷僵硬,甚至是湿漉漉黏答答的。这些能够让人心头发麻的触感在一瞬间荡然无存,也根本无心顾及,只是快速的掰开一只只抓着她的手臂,踢开一只只缠上她脚面、小腿、大腿的爪子。 只是这些鬼手并没有这么好对付的,它们的数量太多,即便一开始被殷凝甩掉几只,可转眼又像黑压压的蚂蚁一样攀爬上来。甚至有几只鬼手仿佛接力棒似的前前后后交接在一起,并且忽然之间幻化成一条长长的、软不拉他的蛇形手臂,向殷凝扑来,死死地缠绕住她,将她绊倒! 完了!这下完了! 殷凝知道一旦被绊倒,她就再也没有了反抗的余地,而且那条好像长蛇一样的手臂又死死的缠绕着她的双脚,让她根本无法再度爬起来! 眼看着那些鬼爪好似计划得逞似的全部安静下来,一个个都得意的竖立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的炫耀着它们的成功。即便它们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可殷凝还是能够感觉到它们近乎癫狂的兴奋,还有即将嗜血的快感! 她知道,她就要接受一瞬间的巨大痛苦,而后又会再一次经历无边的折磨。好吧,既然逃不掉,那就来吧,只是当她闭上眼睛,她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只是太过遥远听不真切。 那声音熟悉,非常熟悉,却只是熟悉,似乎并不认识似的,可是又像是一股沁凉的泉水让她焦急、恐惧的心得到了一丝清明和平静,似乎因为那个声音而变得不再害怕,变得勇敢起来! 只是听到这个声音的似乎不只是殷凝一个,那些白森森的鬼手好像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尽管殷凝并不知道它们没有耳朵是如何听到的,反正它们就是听到了,并且变得更加的疯狂,仿佛不把她活生生的撕扯开来就誓不罢休! 一瞬间,鬼手们已经被那个声音彻底的激怒,带着要把摧毁的连渣滓都不剩的劲头向这她的方向汹涌而来!它们更加疯狂的变化着自己手指的形状,变成了一把把白色的锋利无比的锯子、匕首、斧子、长刀,毫不留情的对准殷凝的身体俯冲而下! 凄厉的惨叫声好似一道惊雷划破了整个只被黑与白分割的世界,而来自遥远头顶的那束光就宛若舞台上的聚光灯,冰冷无情的照耀着血腥残忍的一幕。 一刀一刀仿佛凌迟,感受着血与肉的撕裂,看着腥红温暖的液体从自己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喷溅到白色的鬼手上。妖冶的红和清白的灰形成了一冷一热、一白一红得强烈对比,刺痛着殷凝的眼睛。似乎这种刺目的感觉甚至要比身上受到的活刮之刑还要让人觉得疼痛。 无力挣扎,只能徒劳的睁着双眼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原来痛到极致之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怪不得有些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说,死亡的一瞬间有些痛苦,之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原来如此…… 战栗,那是疼到极致然后麻木继而痉挛抽搐的感觉,殷凝似乎觉得疼痛的感觉又一点一滴的回来了,从她已经被切割的支离破粹的身体,从血肉中能够清晰可见的末梢神经,从零星粘连在自己躯干上的碎肉中传来。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让她觉得痛彻心扉。 “呵呵……”一声好听却又无比清冷的笑声在空荡的黑暗中盘旋,带着嘲弄、讥诮的意味。不、这不是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这是另一个声音,也不是无间地狱里回答自己问题的童音,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谁?是谁在看着她受折磨?还如此不堪的讽刺她?她不知道这声音来自谁,但是直觉告诉她,她识得声音的主人。 蓦地,她似乎知道她是谁,尽管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说这声音主人的名字,但是心里已经隐隐将她的名字浮现出来。 只可惜,来不及等她看清楚心头所想的人名,就听到那有些妖冶的女人声音再度响起,无情的、淡淡地吐出四个字:“下地狱吧!” 只是殷凝很想笑,很想笑着回答——我已经在了…… 因为她的一句命令,所有的白色利器再一次向着殷凝袭来! 83、时光交叠 秦铮对于这个所谓的真相并不着急,也正是因为他已经明白五行相克之间的具体联系,所以他基本上可以肯定最后一个死者一定是在谢笑空和牟菁之中产生。 况且他已经有些了解幕后的操纵着了,对于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这个人有着强烈的偏执性,必定会严格遵守这些规则,只要是他游戏规则中所没有提及的,那么一并会被划分到可以缓冲的灰色地带,即便是逃避死亡,他也不会立即实施严重的惩罚。不过千万不要以为他这是仁慈,如果你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很多时候,死亡对于身处无尽痛苦中的人反倒是一种解脱,而这个幕后人却用让你永远都身处于痛苦中的方式报复着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并且极尽一切可能的折磨你,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变态的手段! 只是现在让秦铮感到不解的,反倒是这轮游戏的死者再一次全部都“新人”,所谓“再一次”,是因为第三关中的“新人”也是全军覆灭。为什么死的都是“新人”呢。这让秦铮有种感觉,或者说是一种猜想、臆测,是不是这些新人之间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游戏?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而这游戏是仅仅在“新人”之间们进行的。可如果真的是这样,是为什么?还是说,这些人全是早就内定的炮灰?如果万幸在游戏中没有死掉也可以活下来,如果不幸就只好死掉? 着实让人无法理解,又或者根本不需要理解,也许这只是幕后人的恶趣味罢了。毕竟,这些只是假设,就如同他的一些推理、一些假设也是一样,从来都没有或者很少有实质性的证据去证明,而这个游戏,本来就不需要去证据去证明什么,因为对与错都是不重要的,黑与白都是可以颠倒的,在这里唯一重要的就是生命,就是活着,就是生存!从杀戮和血腥里走出来的,想法设法找到关于幕后人的哪怕是一丝的马脚,找到哪怕一块可以一捅就破的墙面,并且坚持到游戏结束,离开这里,活到黎明!如果真有游戏结束的那一天,真的会有黎明到来的那一刻。 而无论最后的这两个新人中还剩下谁,不论这个人是不是这局游戏的执行者,幕后人的傀儡,这个人都不值得信任。 离开李学军的房间,秦铮打算回自己的住处,尽管他很像去看看殷凝怎么样了,可是这局游戏还在继续,所以就必须遵守游戏的规则。尤其在知道幕后的人偏执遵循规则的前提下,虽然有些东西可以剑走偏锋,可是关乎他在意的人生死的问题上,他就必须严格遵照规定办事。哪怕心里再担心、再心疼也没有用,只能强忍住担忧,并且安慰自己,还好她有小四陪着。 只是秦铮并不知道,此时面对昏迷中不断挣扎的殷凝,白夙心疼极了,却又无能为力,让他无奈,更让他揪心。 他不知道殷凝现在的昏迷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的痛苦。他想帮她,却不知如何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多想代替她来承受,只是他不能。他想抱住她,可是殷凝却奋力的挣扎,喉咙里还不断地发出咽呜的声音。这让他害怕,不是他害怕她挣扎、挣脱他的怀抱,而是怕他不小心弄疼她、伤到她。 总之只要是事关殷凝的,白夙的智商基本上都一路下跌,很多时候都不能做出正常的判断。这要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啊! 白夙只能抓住殷凝的手,用力的吻了吻,转身便走出了房间,他要去找秦铮。 当秦铮就要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却忽然看到白夙走了出来,神色焦急,“赶快去看看!” “怎么、出什么事了?发烧?还是?”一看到白夙焦急的神态,心猛地就揪起、情绪也跟着慌乱起来。 “发烧倒没有,就是在挣扎!根本按不住,就算我想抱住她,也没用……”白夙皱着眉,心疼的要死。 “我去看她……”秦铮很想立即冲过去看看,可随即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白夙,“那你呢?” “你去吧,起码这个时候你守着她,比我守着要有用多了。”白夙无奈而又落寞地笑笑,不是他这会儿充好人,成全人家。他只是为了殷凝好,他不要她受苦,所以现在只有让秦铮去守着最好。他当然知道秦铮对殷凝是什么心思,可是秦铮毕竟是学医的,虽说是法医,但好歹也算医生,面对这种突发的情况,临床经验肯定要比他丰富多了。只要殷凝能够恢复意识,能够不再在昏迷中痛苦挣扎就好,哪里还管得了对方是不是情敌?而且现在的状况容不得他那么自私,只把殷凝一直拴在自己的身边。 听完白夙的话,秦铮有点感激的冲他点点头,就立马冲了过去。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推门而入,就看到那个可怜的人儿躺在床上,表情痛苦不已,可是四肢却在拼命的挣扎,就好像是个不会游泳却又落水的人。 其实,这种昏迷中的挣扎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不过这种危险系数是相对于昏迷的患者自身的病症而导致的昏迷程度,或者病患的周围是否存在着不安全的物体而决定的。前者很好理解,因为昏迷本身就是意识障碍的最严重阶段。意识清晰度极度降低,对外界刺激无反应,昏迷程度较轻的防御反射及生命体征可以存在,而严重的防御反射及生命体征则会消失,更有甚者,过度昏迷的话会出现脑死亡。而后者则是指,比如在医院的时候,病人昏迷过程中伴随发生抽搐、挣扎或者癫痫的症状,而患者手上埋有输液针头或者身上带有治疗仪器,都有可能导致危险的发生。 尽管殷凝的身上没有类似于输液针头一样的东西,可是她此时挣扎的幅度比较大,就像是在挣脱被人强行的束缚、要逃开什么东西的感觉一般,双手乱挥乱舞,双脚也在乱踢乱蹬,由于幅度较大,差一点从床上翻落下去。幸好秦铮一个箭步冲过去接在怀里,牢牢地抱住。并且不断的轻柔安抚,“嘘,不怕,不怕,有我在,不怕,有我在……” 尽管被抱住,可殷凝还是挣扎不休,而且力气很大。她的眉头紧缩,除了表情痛苦之外,似乎还有些害怕和恐惧,手脚也是冰冷的,身上却出了一层细汗。喉咙里还不断发出痛苦的咽呜声,像是要喊叫什么,只是声音却被封死在喉咙里放不出声音。 一开始,秦铮也有些束手无策,因为怕太过用力的钳制会伤到她,虽说昏迷中的人对于外界刺激不一定有所感知,可他还是不忍心,所以之前只是轻轻的环住她。只是她太闹腾,看似无意识的乱踢乱打,却带着拼劲的力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只好狠狠心用力抱紧,以免她误伤到自己。而温和地安慰声仍旧不断在她耳畔重复,“不要怕,有我在。“ 也不知道殷凝是否真的听到了这句始终都能让她安心的话,动作的幅度竟然真的逐渐平缓下来,渐渐安静不动,乖乖的躺在秦铮的怀里,就像个被吓坏的孩子躲在大人安全的怀抱中一般。 “乖……”秦铮亲吻了一下殷凝的额头把她重新放回到床上,然后又把在自己怀里的她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环住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着她了,仿佛时间回到了他们在第三关游戏的时候。那时因为他及时救了差点被赵胜航□的殷凝,他就是这么抱着她的,给她温暖、给她安定的力量。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他还不曾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他不曾“出卖背叛”她,她也不曾讨厌他,似乎时光交叠。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怀里的人,怎么看也看不够。用手捋去她耳边凌乱的头发,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对不起,当时,我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的。我只是……呵呵,如果时间能够倒退该有多好。” 忽然,殷凝长长的睫毛簌簌抖动起来,微微的睁开眼睛,对上了秦铮的。说不上目光交缠,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良久,秦铮才平静的吐出三个字,“你醒了?” 殷凝却一脸茫然的答非所问,“为什么抱着我?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占我的便宜。” “什么?”秦铮被这句话整得有点莫名奇妙。 “恩,谢谢你昨天晚上救了我,不然我肯定已经被混蛋赵胜航那个什么了,但是,你能不能不抱着我啊。” 秦铮皱着,心里咯噔一下,慢慢松开环住她的手,“殷凝,你知道现在这个游戏已经进行到第几关了吗?” “第三关呐。” 84、记忆断层 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反复折磨着自己脆弱的神经,不停的游走在崩溃的边缘。耻辱、愤怒、委屈等等,还有被欺骗的复杂情绪纠葛在一起。忘记,恐怕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选择性失忆,在心理学上讲是一个防御机制。通俗的说,假如人遇到一个强大的刺激,且这个刺激让这人无法接受,那么,潜意识地就会选择忘掉这件事情,就会形成“选择性失忆”。但是,虽然表面上似乎是忘掉这件事情,可它的阴影还是存在的。做事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受那件事情的影响,可能自己都搞不清楚,慢慢的就会变成一个心结。 秦铮看着殷凝,不禁皱眉,她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让她自我的保护本能选择了抹掉这段记忆。而且,秦铮觉得她的身体机制不仅仅只是抹掉了一部分记忆,似乎连性格也有一点点的改变。 这种感觉很微弱,只是他从殷凝说话的语气和眼神中感觉到的,那种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敌意的,警惕的,不友好的感觉,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的欲望,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纵然微弱可还是让他感觉到了。 见秦铮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殷凝有些严肃地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但是能不能请你先放开我?谢谢。” 秦铮无奈地一笑,放开怀里的人,“对不起。” 一旦解除了暧昧的关系,两个人都翻坐起身。 “还有,为什么你要问我现在游戏进行到了第几关?难道不是第三关?难道又是我在做梦?”前两个问题显然是在问秦铮,而最后那个问题是殷凝在问自己。她的确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很累,浑身疼,好像被很多人打了一顿,接着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唯一的记忆就是自己差点被一个叫赵胜航的混蛋□,之后是一个叫秦铮的男人救了自己。其中过程只是被害、被救如此简单,更不记得与其他任何人有什么暧昧的成分,甚至包括对小四的记忆,也仅仅是停留在他是个有些神神叨叨的大男生。还有那些让她的心理承受了极大痛苦的杀戮,什么都不记得了,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起点,最最原始的只是对于身处游戏之中的警惕感、惊觉感。此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从这里逃开,走出这个空间,再无其他。 “不,现在不是第三关,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是第五关。” “第五关……” 殷凝皱眉,她完全不记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记忆突然快进,并且在快进的过程中顺便给洗带了。如果秦铮所说的话全都是真的,那她为什么会有一段空白的记忆。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眼前这个男人在说谎? 殷凝认真的盯着秦铮的眼睛看了半天,想看看对方的眼神会不会闪躲,从而判定他有没有说谎,哪想到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搅在了一起……好久…… 只不过还是殷凝先把头别过去,在对方似乎要有下一步动作之前移开了视线。 看来秦铮没有骗他,虽然他们这个对视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可她相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没有看不出他的眼神有欺骗她的味道,所以她相信他。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失忆呢?总得有个缘由呀,不可能只是打了个瞌睡,就平白无故的失忆吧!难道是脑袋撞倒大地了? 殷凝想着,把手伸到自己的头发里,用手摸摸自己的头皮,果然发现后脑勺有一个肿包,还挺大的。不是吧?难道自己真的用脑袋亲吻大地了?但又是怎么撞到的呢? 她想努力回忆,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她努力回想的过程中倒并没有出现过影视剧或者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主人公一努力回想就会发生头疼的感觉,这点她没有。感觉这段记忆就是平白无故的空白着,就好像一本书,一个故事,看得好好地,突然中间缺失了好几页内容,还是被其他的看书人撕掉的,不禁可惜。可是又看看接下去的故事,便又觉得这几页内容可有可无,于是就凑合着接着往下看。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殷凝稍稍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至于这段记忆,如果以后能够想起来自然最后,要是想不起来,那就算了。因为现在最最首要的任务是要自己的保住小命,于是又问了问之前,也就是她空白的记忆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还有这一关的游戏规则和游戏进度,另外有哪些人是可以放心的,有哪些人是必须保持距离的。 这些都是她必须要知道的,不然很容易在这种步步为营的地方失足。 秦铮从殷凝失忆的地方开始讲起,一直讲到目前的状况。只讲他知道的,只讲游戏。因为这是殷凝的要求,她似乎并不关心她和什么人之间有么有特殊的关系。当然,有些事秦铮也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办法说,比如她和小四究竟发展到什么阶段,她第四关的游戏中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还有她是否出现过梦魇似的幻觉。这些秦铮都不知道,所以自然无法告诉她。 “也就是说,你怀疑新人之间有可能存在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游戏,只是我们不知道。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纯粹的炮灰?那只能说明幕后人有低级变态的恶趣味!然后,这关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只差最后一个死者对吧。” “是的。”秦铮推了下眼镜。 殷凝听完以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尽管我记不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告诉我的这些,我都要时间消化消化。还有,你刚才竟然坦诚说你曾经‘背叛’了我,谢谢你那么坦白,相信你也不是有心害我的。不然你就不会告诉这些。而且不管怎么说,我能活到现在,想必你一定帮了不少忙,我能感觉到,谢谢。” 说完殷凝从醒来之后,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淡淡微笑。 秦铮更是无奈的笑笑,显然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她已经原谅他对她的背叛,恐怕现在的殷凝也不会再轻易的把自己的心交给任何人了,即便是小四恐怕也是一样。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感觉殷凝有了一些变化,那么现在则是肯定,不过也好,从现在开始无谓的感情就暂时放下吧,理智的面对生死存亡最为重要,但他还是会一直默默的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完好的走出这里,这样就好。 秦铮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等在那里的小四,对他大概的讲了一下殷凝的状况,他感觉到小四失落的情绪。不禁自嘲自己忽然想到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不要逼她太紧,我怕会对于她的情况不利。而且现在最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从这里逃走才是。” “恩,我知道。”白夙点点头,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心里却翻腾的厉害,让他的心感觉生疼。她竟然忘记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这是他无法忍受、却又无能为力的。因为他无法责怪她的失忆,并且更加心疼她。总之百感交集,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爱上自己。如果她就此将他们的感情丢弃了怎么办? 白夙心里乱乱的,回到殷凝所在的房间。他是敲门而入的,面对殷凝有些奇怪的眼神,这更是让他难受。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生疏感,她甚至已经忘记自己因为她的缘故走出来自闭症在的阴影,因为她变得正常起来。 “你是小四吗?哇,变化好大。”殷凝假装熟络的笑着,胡乱地用手弄乱了小四的头发,就好像是在摸一只小狗似的,只不过这个笑容很短暂,转瞬即逝,“看来我真的忘记了好多事啊,对不起。” “没有必要对不起……” 白夙很痛苦,他没有秦铮那种胸怀,说放下就放下,说理智就理智。他一直都是感性大于理性的人,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环境总是会直接面对自己的心,总是会展现自己内心的渴望。 他一个人孤独了太久,渴望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尤其是殷凝,那个把阳光带入他生活的女子,她就是他心里的情蛊,永远都无法除去的。而且他知道,如果有一天她走的话,他一定无法独活。不要说他软弱无用,只是事实就是如此。 看着眼前的人,尽管变得有点陌生,可是白夙知道,她还是她,只是暂时将属于他们的感情忘记了而已,他相信,这段记忆会回来的。只要他加倍的付出真心,他还是能够得到她的心,因为他无法容忍她就这样轻易的忘记。一把将殷凝抱在怀里,嘴唇轻轻地蹭过她的脖颈、她的耳垂,在她耳畔轻轻地质问,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你为什么把我也忘记了,你说好不会离开我的。” 85、重新开始 “我……”殷凝不知道她和这两个男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对她。心里莫名之余却也闪过一丝伤心难受,只不过这种感觉太短暂,短暂的让她抓不住,就好像这种感觉是来自另外一个人的。但此时此刻的她,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其他感觉,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她习惯叫他小四,而这个大男生一直都叫她姐姐。但奇怪的他们之间似乎还有些亲切感,就好像真的看到自己的弟弟一样。面对他的拥抱,只能胡乱的拍拍小四的背,耐心的安慰,“小四乖,不难过。姐姐在这里。” 这句安慰的话倒还不如不说,反倒像一记惊雷击中了白夙的心。她的的确确是把他忘记了,他们现在虽然拥抱着,可却再也没有任何力量来支撑这个拥抱,仿佛两个人之间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将他们阻隔。 白夙松开她,想亲吻她,却被殷凝不着痕迹的避开,“小四乖,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姐姐不会走,会守着你的。” “恩。”他只能点点头,乖乖躺倒床上。只是殷凝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躺在自己的怀里,只是抓住他的手,坐在床沿。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可又能如何,他明白记忆的缺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重新补回的。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他会让她重新记起自己,记起他们的过往。 殷凝听秦铮说过,她和小四是住在一起的,她本想在看到小四的时候就提出还是自己一个人住比较好,毕竟她是女生和一个“陌生男人”住在一起不太方便,可是看到小四这么难过的抱着她,实在让她于心不忍,并且也跟着难过起来。仿佛自己的心里也住着一个受伤的灵魂。 转而一想,若是按照这局的游戏规则,的确是两个人住在一起比较安全,虽然这关游戏就快结束,但越是往后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晚,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和小四相拥而眠,只是自己坐到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安静的看着被她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小四。 不知为何,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推门而出,只是想去圆厅看看时间。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自己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走到圆厅,在圆桌边坐下,有些木讷的看着桌子上正在不断倒数计时的时间。对于那段消失的记忆,要说她根本不纠结那是假的。没有人会对从自己身上遗失的任何物体都能泰然处之。而她一向是个小气的人,异常珍视属于自己的一切,哪怕是一支笔,只要用的时间一长,顺手了,突然有一天丢失的话也会让她有些许的遗憾和失落感。 时间在一点点的减少,这一轮游戏已经剩不下多少时间了,还有不到一天就会结束,再死上一个人,其他人就能平安过关。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为了感应她心里的想法,整个空间里的灯全都暗了下来,又在几秒钟之后突然亮起。 对于这次忽然而来的几秒种黑暗,殷凝奇怪的发现,她似乎再也不怕黑了,这算不算老天爷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又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她也听秦铮说过,暗灯表示有人死亡,又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计时器,现在是第五天的早上3点。也就是“土”时,看来最后一名死者已经诞生了。 步出圆厅,来到走廊,发现已经有人站在那里。是一个叫做王天霸的男人和一个对于现在的殷凝来说素未谋面的女人,而那女人瘫坐在地上,对着一扇门内的情景失声痛哭。 走过去,对着房间里面一看,骇了一跳。只见一个男人俯身倒在地上,脑壳被整个切开,粉白色的好像豆腐样的大脑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只不过让人更加心惊肉跳的是,他的脑壳里除了红色的血液,似乎还有一大把黑色的不知道是土、是泥、还是沙子的东西伴随着血液还有脑子,被恶意的搅和在了一起!仿佛一碗真正的“豆腐脑”,而那个男人的头不过是个盛东西的容器。而在男人的脑袋边,还放着一把圆形的开颅锯,上面沾满了红色的血迹。 看到这些,殷凝只感到一阵阵的恶心,这种手法实在是太变态了。下意识的又看了眼坐在门口失声痛哭的女人,奇怪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干的。她并没有证据来证明,只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罢了。 之后,秦铮还有小四也赶了过来。 秦铮似乎有些意外最后死的人竟然是谢笑空!因为他觉得这局游戏的另一个执行者很有可能是谢笑空才对,因为按照他之前的推测,虽然牟菁和谢笑空都有可能是执行者,但同时也都有可能是第五个被害人。 只有谢笑空更加符合执行人的特征。尤其是在理清了五行相克的关系之后,他觉得第五个死者应该是牟菁才对,毕竟她曾经从侧面亲口承认了她认识冯丽还有李学军两个人。而作为牟菁的男朋友也许只是知道冯丽和李学军,却不一定会认识或者有所关联。所以秦铮判断牟菁才会是第五个受害人。 如果按照这个推测,谢笑空是执行者的话,那么牟菁又是他关系不怎么好的女友,再加上之前的一些恩恩怨怨,比如还是加上苏玲之间的感情纠葛,第五个死者必定会是牟菁才对。 随后,他检查了谢笑空的尸体,发现他右手的虎口处,确实有烫伤的痕迹,这个伤口应该是用电热棒杀死圆镜和尚的时候留下的。就足以证明他的推理是正确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死的人却是谢笑空呢?莫非这是幕后人玩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知道或者发现了他们开始怀疑谢笑空?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能够证明谢笑空的的确确和幕后的操纵者有着什么联系?所以幕后人才授意其他执行者杀死谢笑空?那么又是谁杀了谢笑空?是牟菁?还是王天霸? 秦铮给谢笑空的尸体盖上了床单,在此之前又看了眼从谢笑空的脑壳里流出来的一摊好似血腥攉泥豆腐脑的半流质,发现那滩半流质中有一小块植物的根须,若不是他这一瞥而无意发现,不然恐怕又会忽略过去…… 只是现在,这局游戏的五个死者已经一一产生。相对的,这关游戏基本上也就告一段落。他看了眼仍旧坐在地上痛哭不已,不停用手抹眼泪的牟菁,心下了然。 当所有人都带着各自的心事回到各自的房间后。 牟菁擦干了自己满脸的泪水,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一双被哭得水肿的眼睛,看向了桌子上的一小盆仙人掌,只是盆栽中的土壤已经不见了。因为那些土壤已经被她亲手攉在了谢笑空的脑子里。想来这盆植物离死也不远。拿起来顺手丢进了垃圾桶里。至于衣柜里那些沾满了血渍的衣服,自然会有人为她处理。 没错,她是这局游戏的第三个执行人,为了生存,她可以不惜任何代价、牺牲任何人,不管是她恨的还是爱的!而这些人统统都该死!不值得可惜。尤其是谢笑空,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若不是他背叛她,她根本不会杀他,也根本不想被那个人利用。谁让他背叛了他们的感情?那么他们就该死! 而当她亲手切割开他的大脑,一点一点扣出他的脑子把泥和粉白色的脑子搅在一起时,她的心里真是太痛快了。没错,这个愚蠢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有脑子,只配得上一滩烂泥! 在最后的时间悄悄流逝的同时,牟菁那些变态的、歇斯底里的想法,没有人知道。 然而对于殷凝来说,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她坚持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她要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希望理清一点头绪、一些心情。毕竟对于空白的记忆,让她多多少少有些苦恼,让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小四还有秦铮,因为心里隐隐有感觉在这段空白的记忆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管之前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记忆,即便是包括她现在依稀记得的,从游戏开始到第三关以前的事,似乎也变得模模糊糊,只能回忆起一些零星的片段。 若是在深度的回忆,她竟然惊恐的发现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进入这个游戏之中!那种陌生的感觉仿佛是她第一次刚刚进入这个游戏一般。这一认知让她有些害怕,可奇怪的是,不过多久,她的心反倒镇定了下来。也许是骨子里的倔强起了作用,让她生出了勇敢面对的心。 那么好吧,就把以前的所有记忆统统扔掉,她不想再去回忆,因为她心里清楚,那段空白的记忆一定没有什么让人值得留恋的,就算有值得她记住的,既然已经忘记,不如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有的时候遗忘并不一定代表着结束,反倒是新的开始! 既然如此,对于此时此刻的自己,面对生死存亡的游戏,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完毕 明天开启新关卡 提前小小剧透 下一关不会太长 但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 当然不是alice 但绝对震撼!!! 86、重返迷宫... *昏迷、醒来。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定律。 殷凝摸摸自己有点疼痛的脑袋,当她睁开模模糊糊的眼睛时,她吓了一跳,心脏猛地收紧,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因为她看到周贝贝那张鲜血淋淋的脸就近在咫尺!两只怨恨的眼睛怒气腾腾他的瞪着她,不断冒着血水的嘴巴还不甘心的一张一合,仿佛是再说要让她还命来! 惊骇之下殷凝倒抽一口凉气,猛的翻坐起身,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幻影。因为突然的惊吓,使得原本平顺的心跳骤然加快,呼吸也不稳,只得大口大口的喘气来平稳心跳。 好在只是幻觉,殷凝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慰道。努力的恢复着心绪,使劲咽了口口水,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喉咙。 “这是哪里?” 四下张望不禁觉得她目前所在的空间眼熟得很,白色的方块海绵壁包裹着所有的墙面,包括天花板,还有那个悬挂在房间中央的计时器。在计时器的下方还用钢琴线吊着一只手电筒。这里好像是第二关游戏的房间,仿佛白色迷宫一样的地方。 回过头去,只看到身后不远的地方还躺着秦铮和小四,他们似乎还没有醒。而在自己的脚边则放着一个银色的录音机。 难道这关没有新人吗?那么王天霸和另一个女人呢?他们又去了哪里? 正当殷凝疑惑不解的时候,秦铮和小四都已经陆续醒了过来。于是,三个人都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全都沉默着,就连空气也变得沉郁起来。 “那个……还是听听游戏规则吧。”良久的沉默之后,还是殷凝率先打破这份尴尬,清了清喉咙说道。 两个男人也都没有回答,仍旧沉默着,实在让人别扭。如果不找点事干,恐怕殷凝会被连带着一起别扭死。 殷凝咬咬牙,决定不去管他们,心想她一个女人家家都能放下的事,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扭捏的?这是什么环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方,哪里有空玩小暧昧,那属于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不论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她已经忘记了,所幸不想在记起,但是她隐约有感觉,那就是这段记忆中,她一定是和这两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还是什么狗血的三角关系!不然怎么一个个都一脸哀怨的看着她,不、不是看着她。只是一种感觉,总感觉那四只眼睛都紧紧的盯着自己,片刻不离,让她有那么一些些的不舒服。虽然臭美,但是不舒服。 按下录音机,唦唦唦的声音响起,继而传出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来。 “各位下午好,恭喜三位顺利通过第五关,成功晋级到第六关——‘六人对抗’的游戏中。不要怀疑,我并没有说错人数,因为剩下的三个人只是在其他的房间里而已。想必各位对这个空间应该很熟悉了,我就不再多浪费时间作介绍。我只是将你们六个人分成了两组,至于为什么把你们分在了一起,当然完全是凭借我的个人喜好。我想,你们甚至会感谢我这样的分配才对。呵呵,而在这轮的游戏,我要你们杀死另三个人,不论用什么样的方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总之一个不留!至于武器,每个房间里悬挂了不同的,大家可以各取所需。限时三个小时,只要对方三人在规定的时间内全部毙命,游戏自动结束,若超出时间,全部引爆,祝好运……” 听完游戏规则,三个人都皱起了眉头。这关的游戏不玩心机,改为纯粹的暴力了。虽然游戏规则上说是让他们杀死另外三个人,可是请不要忽略了一点。现在他们拿到的游戏规则是杀死另三个人没错,可是另外的三个人呢?他们的游戏规则又是什么?不用猜测也可以知道,他们的游戏规则必定同样也是以杀了对方三人为代价。所以换句话说,这是一场六人两组的小组对抗赛,并且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让对方全军覆没即可通过游戏!而且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一百八十分钟的时间,看来时间很紧啊。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时间的限制,无疑就是让游戏的参与者早点动手,不允许拖拖踏踏,如果超出时间,死的可就不止是个别人,而是全部的六个人了。 既然是三个人为一组,那就说明一定有一个新人在对方的组里,就算对方的新人只是个菜鸟,光是王天霸一个就已经很难对付了。 他是雇佣兵出身,对于刺杀这种行动必然是家常便饭,身手又了得,实在让人头疼。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次王天霸恐怕不会再这么仁慈。因为活下去,是身在游戏中的每个人心中最大的目标,而自己的生命就是每个人手里最大的筹码,没有谁会愿意为了其他人而浪费自己的。 而且,对方三人中还有一个牟菁。 秦铮有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虽然他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上一轮游戏中,最后的死者谢笑空是被牟菁杀的,但他就是有感觉,恐怕他之前的推论都有可能是错误的,可能谢笑空的的确确也是执行者之一,但是在上一关的游戏中,恐怕不只是两个执行者,而是三个才对!或者这三个执行者之间都并不一定完全知道相互的身份,至少谢笑空或者王天霸绝对不知道牟菁也是执行人之一,但是他们却都按照着幕后人的指示,一步一步的完成杀戮的计划。 那么这个牟菁到底和幕后的操纵者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还是只是纯粹的被利用了,就和王天霸一样?可为什么这个幕后人喜欢利用游戏中的若干人来制造人心惶惶的感觉?不论是之前的暗鬼还是之后的死神,是因为幕后人不方便自己出手吗?所以才需要找个替身傀儡来主宰一切? “嘀——”的一声,头顶上方的计时器开始倒数计时。一百八十分钟,时间并不长,然而为了活命,就只有主动出击了,相信对方三个人也是一样的。 “武器……可是为什么这个房间里挂着的却是一只手电筒?”殷凝疑惑道。 只是当她这句话刚刚说完,整个空间里的光线全都暗了下来,仿佛就是在配合她一般。让她吓了一跳。然而更让她吓一跳的是因为在突然失去了光线后,登时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另外两只不同的手同时紧紧握住。 熟不知她已经不再那么害怕黑暗了,不,也不能说她完全不怕黑暗。只是没有以前那么恐惧,不会再有窒息的感觉,顶多面对黑的恐惧感变得正常化了而已。 由于房间里的上方有一团微弱的来自计时器的红色荧光,待他们适应了黑暗之后,能够隐约的看到对方的轮廓。 “我已经不是特别怕黑了,所以你们不用特意紧张我。”殷凝轻声地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声音压得那么轻,似乎还是有些害怕,怕自己的声音会惊动正潜伏在黑暗中的某些不怀好意的东西似的。 因为殷凝的这句话,两只来自不同的两个人的手都轻轻放开了她的,只不过其中有一只手改成了抓住她的衣角。那应该是小四吧,殷凝心想,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心酸。想来在第二关游戏的时候,小四也是这么拉着她的衣角的。这感觉让她很熟悉,却也很模糊,心里更是没有来得一阵酸涩。但这种酸涩又不太真切,仿佛来自另一个人一样,怪怪的搅在心里。难道她之前喜欢过这个单薄的大男生吗? 那么秦铮又是怎么回事?他似乎对自己也不错,而且貌似之前和他之间的的确确有那么一点点小暧昧。哎,真是要疯掉了。殷凝有些挫败,但无论如何,这个纠结的问题就让它留在那段空白的记忆中吧,争取活过当下才好。打定了主意,殷凝就把全副注意力集中到了当前的游戏上。 因为现在的房间里很黑,即便有头顶那团红色的光,能够看到物体的轮廓也还是非常难以辨认。所以只能靠耳朵听来判定对方在干些什么。 殷凝听到秦铮似乎是走到了房间的中央,一把扯下吊挂在计时器下方的手电筒,随着“啪嗒”一声开关的响声,一束白色的光线射了出来,照到殷凝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殷凝吓了一跳,不适应的连忙别过头去,她似乎非常反感这种一束束的光线……非常的讨厌。 “不要把光对着我!”殷凝叫道,并且本能的躲到一边小四的身后,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她开始不怕黑了,反倒讨厌这种一束束的好像舞台射灯一般的光线,并且还是从骨子里讨厌的那种。 秦铮很意外殷凝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只知道她怕黑,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怕黑反倒害怕光线?这让他不禁皱眉,难道和她上次昏迷还有伴随而来的选择性失忆有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失忆呢? …… 然而在白色迷宫的另一头,另一个房间里,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还是一片光明,黑暗还没有如期而至的时候。 房间的地上一样躺着三个人,王天霸、牟菁,还有一个人,一个会让所有人,当然除了牟菁之外的五个人,在看到他之后都倍感震惊的人。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这个游戏之中。 当这个人与王天霸差不多时间醒来的时候,王天霸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本能的全身戒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已经死了的人又活了过来?并且继续参加这个游戏? 这个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 那会是谁呢 哈哈哈…… =__=难道是那个恋尸癖?完全想不起来前几关死了哪几个人了,应该不是上一轮里面的人吧…OTL 87、线断了 秦铮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身后则是殷凝和小四,三个人成列前行。秦铮打头阵,白夙断后,顺便把两个人都想要保护的人放在中间,这样是最安全的办法。 现在,他们准备先去挑选一些趁手的武器用于防身或者进攻时用,因为这个好像迷宫一样的空间比较大,再加上每个房间有三扇门。 只是有一点值得注意,在这关游戏中每个房间的三扇门都能够打开,并且每扇门都通向着另一个房间。并不像在第二关的时候,三扇门中只有两扇门是可以打开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是同一个地方,却感觉要比在第二关游戏的时候要大了很多似的。在加上每个房间又几乎完全一样,更加让人有被困迷宫的感觉。 正如游戏规则中所说的,在每个房间的计时器下方都用钢琴线挂着一样武器。与其说是武器,殷凝觉得不如说是冷兵器来的更加贴切。因为他们已经走过了将近十个房间,不排除可能会经过同一个房间两次以上的可能性,但就这段时间里,路过的房间,看到过的武器中,什么锥子、冰镐、绳索、流星锤、双节棍、砍刀、飞镖等等没有一样是能够站在很远的地方对准目标就能打出火星,且一弹毙命的。甚至她还在其中一间房间里看到过平底锅…… 殷凝建议把他们看到的武器统统带走,可是秦铮却说,“这些东西太多太重,想要全都带着根本不可能,反而会影响行动,造成不便。不如就让它们保持原样,只拿一、两件自己顺手的就好。同理对方三人也不会愚蠢到把所有的武器统统背在身上,就算别人不懂,但是王天霸肯定会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且不说这些铁家伙的分量,就说真的把它们带在身上,万一相互之间发出碰撞的声音就会成为吸引敌人的重大弊端。现在这么黑,其实连光线最好也不要使用才对,很容易被敌人发现,继而突袭。”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开着手电呢?” “首先,我觉得对方三人一定会分开行动,因为他们之间没有非要绑在一起行动的必要,所以分开之后找到我们或者被我们全部找到的概率就会明显降低。同样的。他们的攻击力度和防御力度也会明显降低。” “那我们为什么不分开行动呢?” 秦铮很想说还不是因为怕你出事嘛,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却只道,“正是因为对方极有可能是分开行动,我们才要团体行动,使用个个击破的方式。” “恩,有道理。”殷凝点点头,她并不是很懂“兵法”,看是眼下这个情况确实是和迷你型的战争一样,所以这种男人家比较擅长的知识领域,还是让男人们去发挥吧。她只要执行就好,如果不能执行,那就尽量不要拖后腿。 “而且这关游戏的时间不多,所以杀人是不可避免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殷凝,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其他的交给我们来处理就好。” “我知道。”殷凝点点头。心里说不上是不是应该感动还是感激。有人保护自然是件好事。只是面对这种环境,不知道是不是自从自己失忆之后脑子变得有点不大正常,因为这种好像“特别行动队”执行特殊任务的感觉让殷凝有点小小的刺激和兴奋的感觉。仿佛一场战斗即将打响,而作为一个即将面对战争的士兵,总会有那么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他们又走了六、七个房间,各自挑选了两、三样比较顺手的武器。 由于秦铮是练家子,所以大多数的武器都能够得心应手的使唤,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不过还是选择了杀伤力比较大的流星锤和砍刀。而殷凝只是个弱小女子,也不会拳脚功夫,又手无缚鸡之力拿不动太过沉重的武器,而她的任务则是管好自己,能不能杀掉了敌人暂且不说,只图不要给别人添加麻烦。所以她选择了携带轻巧使用方便的匕首,还有一把比较长的冰镐。由于冰镐的前端有钩子,正好可以勾挂在牛仔裤束腰带的佩环处,毕竟她在第二关的时候用过棍子一类的东西,所以还比较顺手,加上冰镐本身要比一般的棍子更加有杀伤力,也正是因为它的造型有点像长钩,而镐尖却又和单纯的钩子不同,是带着刀刃的,异常锋利,可劈可砍、削冰如泥,只要使用得当,不容易误伤自己,还能起到一定“远程”攻击敌人的作用。而白夙虽然也不是练家子,但到底是个男人,所以选择了一把非常锋利的斧子和一把带着尖刺的大铁锤外加一大捆绳索。 其实绳索是按照秦铮的意思拿的,虽然不一定会派上用场,但万一发生什么事,有绳索的话可以备用会比较方便。 比如当他们的手电用完的时候,总不能三个人手拉着手行动,就可以用绳索系在腰间以确定几个人的大概位置,不会走丢。又或者可以设下一个小小的埋伏,用绳子绊倒敌人。又或者直接当做武器勒死对方。总之绳子的用处很多,备着用不到是一回事,就怕万一要用却没有。 准备好需要用到的东西,秦铮依旧拿着手电走在最前,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方向,只能尽可能的多经过几个不同的房间,但前行的同时也保持着警觉,更是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忽然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听上去仿佛是故意踏得特别响亮。让三个人全都警觉起来,停止了前行,秦铮立即小声的对身后的两人说道,“躲到角落去。“然后把手里的手电筒放到地上,让殷凝和白夙所在的位置正好成为避光的死角,但同时,手电筒的光又能够照亮大半个房间。而他自己也站立到一边,屏气凝神做好战斗的准备。 只是那脚步的主人似乎并不急于现身,只是围着他们所在的房间转悠,像是在挑衅在逗弄,在这黑暗中仿佛是一条鬼魅的影子在飘荡穿梭。 这人是谁?听脚步声有点熟悉,但绝对不是王天霸。因为王天霸体格魁梧,又身怀绝技,就算故意踏响脚步,也不会出现这种漂浮的感觉,定会是沉稳轻快地。而这个人的脚步虚浮,又带着点疯狂,步子很重,却绝对不会是个女人。 更奇怪的就是这人只是制造危险的感觉,却不急于进攻,像是在等待什么,像是在等待猎物疲软麻木的那一刻才猛然发起攻击! 不行!如果对方是在打这样的主意,那么他们就被动了。秦铮立即走到殷凝二人身边,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小四,把绳子给我,快!“ 接过递来的绳子,秦铮立即手脚麻利的把一大捆绳子抖落开,一头一尾分别系在自己和白夙的身上,中间则从殷凝牛仔裤束腰带的佩环中穿过,因为这捆绳子非常长,因此不会将三个人的行动限制的太死,迂回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同时也不怕在黑暗中丢失彼此,而且若真的遇到危险,可以砍断绳子分散跑开。 很多时候不能死拼,只能智取,尤其是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他这么做是打算放弃现在手里仅剩的光源,把手电留在这里,而他们三个人则先悄悄避开,埋伏起来,然后等到那个鬼魅一般的人发现不对劲前来一探究竟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将其一举歼灭! 如果那人并不上当,也没关系,总比一直被对方“恐吓”要好得多。至少他们有了可以迂回的范围,不会被困死。 有了对策,秦铮立即带着殷凝和小四,悄悄离开。因为没有了照明设施,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黑暗,所以他们三个人尽量贴着墙壁缓慢行走,同时也可以避免碰撞到不应该遇到的人。 好在这个空间的地面和墙壁一样都被包裹着白色的海绵,所以只要不是故意弄出脚步声,他们走路的时候基本上不会发出任何响动。慢慢地退出他们目前所在的房间绕到紧挨着的另一间,依附在门边静静候着。 没过多久,三人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背着光走入那间房间,从身形上看绝对不是王天霸,当然更不会是牟菁,而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瘦小男人。 这个人难道是新人? 可为什么殷凝看着那个身影,觉得有那么点眼熟呢,甚至让她觉得心里发寒,感觉自己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难不成又是自己的幻觉吗?殷凝闭上眼睛使劲摇摇头,就算是幻觉也要把他甩出脑袋,接着努力定了定心神,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那个房间里的灯光突然之间暗了下来,而身前的秦铮已经不见了踪影。好在腰间系了绳子,她感觉到绳子微微的晃动,证明秦铮只是追了过去。 “小四,你还在吗?”殷凝有点不安,因为秦铮突然不见了,这就说明肯定是追了过去,继而有可能将要主动袭击对方。 可是为什么一直都听不到打斗的声音呢?她不记得这关的空间隔音效果有多好呀。而且他追过去的时间也有点长了,怎么还不回来? 担心着秦铮,却没发现身后的人始终都没有回答她,可当她后知后觉,更让殷凝心里一凛,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拴在腰间的线。想想又不对,因为小四一直都离她很近,于是伸出手去摸索,竟然没人!于是有顺着腰间的线一直拉了很久,却发现原本应该拴在身后的人也不见了,而且线头也断了!不甘心的又重新去拉系在秦铮身上的线,如果前面的线还拴在他的身上的话,只要她拉紧线,秦铮就会回来,可当她拉扯了很久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另一头的线竟然也断了! 88第三章危险临近 怎么回事?!按照秦铮的办法,不是应该没有问题的吗,可是现在她身边的两个人为什么都不见了?难道都遇到危险了吗? 这个时候她倒并不太担心秦铮,因为她失忆后听他说过,而且也曾在第三关被他救的时候见识过,他身手不错,就算遇到危险问题也不大,相信他有办法化解。可是身后的小四怎么办?万一真的遇到危险不知道能不能自救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殷凝慌了神,可正当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吓得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我在呢。”那是小四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殷凝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上哪去了?”殷凝尽量压低声音,可语气里还是有些责怪,难道不知道突然不见又出现,会让人担心吗? “我哪也没去,一直都在,你刚才叫我,我就回答你了,怎么了?” 小四的回答让殷凝的心突然下沉,可是刚才明明……再度伸手去摸腰间的绳子,栓得好好的没有断,不甘心的顺着绳子一直拉到底,的的确确是系在了小四的身上没有错!而系在秦铮身上的另一头线,也在微微的晃动着,说明秦铮应该也没有走远,估计马上就会回来。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小四没有撒谎,而且她也相信小四不会骗她,可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是什么?是幻觉吗?就好像她在这关游戏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周贝贝的幻影是一样的,对,没错是幻觉,一定是她太紧张,所以出现了幻觉。 “小四,从现在开始,抓住我的手,千万别松开!” “恩,不用害怕,我一定不松开你的!”白夙认真的承诺,在黑暗中摸索到那只有点冰凉的小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感受到小四温暖而干燥的大手,突然下沉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可还是有一些后怕。 殷凝让小四抓住她的手,自然不是因为怕黑或者害怕对方三个人的攻击,她是后怕自己刚才的异常举动。因为她发现,她开始出现幻觉了,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而且就游戏开始的时候和刚才的两个幻觉相隔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就接连出现了两次幻觉,频率是不是高了点。尽管她不是医生,却也知道这一定不是件好事。而且她隐隐有感觉,她会出现幻觉,一定和她的那段空白记忆有关,不然好好地一个人,怎么说有幻觉就有幻觉了呢?即便她不是精神科的医生,却也懂点大概的常识。 所谓幻觉、hallucination,是一种比较严重的知觉障碍。由于其感受常常异常的逼真生动,可让出现幻觉的人引起愤怒、忧伤、惊恐、逃避乃至产生攻击别人的情绪或行为反应。而且企图想要说服出现幻觉的人不相信幻觉往往是徒劳的。所以别看出现幻觉的人不痛不痒,就不拿幻觉当毛病。 如果殷凝出现幻觉是在其他环境、情况下也就算了,了不起找个医生检查检查,可是在这里,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出现幻觉,可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只是好在,她现在的认知已经恢复清醒,也算能够勉强分清楚哪个是幻觉哪个不是。 也许是因为在黑暗中,视觉功能的自然淡化,所以人体的其他感官在此时就会变得比平常要敏锐的多。殷凝甚至不用刻意去感觉腰间正在晃动绳子,也知道一定是秦铮回来了。这是一种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神奇的感应,一种奇怪的默契感。 所以当秦铮黑压压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殷凝的身边时,她并没有被吓着。只听秦铮压低了声音,“那人不见了,不管怎么样,总之我们先走,如果能够先找到牟菁的话最好,时间不多,解决掉一个是一个。” 殷凝自然知道秦铮不是那种喜欢杀戮的变态,可是听到他说出这句话还是非常的不适应,感觉他们并不是要去扼杀一条生命,只是去砍一棵菜那么简单。似乎在当下已经被逼的渐渐抛弃了基本的道德观和犯罪感,让她有一种视生命如草芥的感觉,只是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无奈、身不由己、迫不得已。 因为在黑暗中,人的行动自然会变慢,所以三个人依旧按照之前的行走方式前行。秦铮刚才还告知他们,那盏照明被那个黑影给拿走了,所以他们只好抹黑行走。不过也好,既然被拿走,就说明对方一定会有用到它的时候。到时只要看到有灯光的地方就可以确定方向和目标。 只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三个人都觉得心里毛毛的,说他是新人吧,又感觉似曾相识。可要说是故人,那未免太灵异,毕竟在这个游戏里面,只要是没能够通关晋级的,可都是已经去阎王爷那儿报道的主儿,不可能再重返游戏的。毕竟感觉相像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真要是遇上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感觉相似,不代表就是那个人。何况现在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感官出现偏差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所以三个人只能把这种不太好的感觉暂时放在心里,各自做着思量。之所以不说出来,那是因为三个人的想法恰好雷同,都不想因为一件不能立即证明的猜想去费心思,去花时间争论。 毕竟,这一关的时间不多,而且地方又大,首先要找到对方三人就有一定的难度。不过也是由于刚才那个黑影的单独行动,倒是从侧面证明了对方三人确实是分开行动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分散开来的人就更加不好找了。而这个空间又仿佛迷宫一般,即使是在灯亮的情况下,每一个房间都是一模一样叫人晕头转向,更不用说现在灯黑着。什么都看不清楚,方向感也相对的大打折扣,无疑为顺利通关的过程加上了一定的难度系数。 只不过当秦铮和殷凝在为黑暗中的方向感变得迟钝而焦虑的时候,走在最末尾的白夙突然拉着殷凝停下脚步,感觉到身后的人停止不前,秦铮自然也停顿下来。 “怎么了?”殷凝小声问道。 “你相信我吧?”白夙不答,反而认真地问,其实他这句话并不是在问殷凝,是在问走在最前的秦铮。 “自然信你!”秦铮说。 “那好,如果我说,这间房间,我们已经走过两遍了,所以现在还是该走其他地方比较好。当然如果还是继续前行也有可能会碰到对方的人,但是我觉得几率不大。所以我们却只会在同样几个地方绕圈子……我不知道,我说的你能不能明白……”白夙说的很慢,虽然语言的组织能力有了很明显的提高,可是说话的时候还是不太自信。 秦铮点点头,他相信小四。他知道白夙是自闭症患者,而且是自闭症患者中少有的高智商,尤其是在记忆力方面超群。恐怕他自己有些地方都不及白夙来的强。现在既然他能够辨清方向,那是再好不过的,哪有不相信的道理?毕竟白夙和他一样,两个人的心都在殷凝的身上,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因为他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好,就听你的。” 而他们三个人却不分开行动,主要的原因还是两个男人都不放心殷凝。谁让她是他们心尖子上的人儿呢?如若出点什么事,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让他们情何以堪。况且,对方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王天霸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就连牟菁,也不好对付。再加上那个有点神秘和危险并存的新人。分开行动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于是,这一行三人,只能尽快在黑暗中加快步子,争取时间。只是走着走着,行在最前的秦铮突然停下,让身后的殷凝好似汽车追尾似的撞倒他的后背,而殷凝身后的小四怕撞疼前面的人,只好急急刹住脚步也是一个趔趄。 “怎么了?”殷凝压低声音问,她当然知道秦铮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停下,他是个练家子,感官肯定要比普通人强上好多,一旦他戒备警觉起来,就说明有危险在靠近。 “嘘……”秦铮并不多言,只是用非常轻的声音做了个静音的动作,然后用力扯断了系在腰间的绳子,并在殷凝牛仔裤腰带的佩环处系上一个结。然后在黑暗中轻轻揽过殷凝的脖子,伏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快走!” 是的,他感觉到了危险。 有一股凌厉的杀气在靠近,照理来说,王天霸是不应该发出这样让人有警示作用的气场。可是一想到他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向来不削于玩偷鸡摸狗的事,即便是对抗,也不做偷袭的举动。但同时他发出这种气场无异于是在告诉对方,我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尽管放马过来! 而他让殷凝他们离开,更是因为他感觉到这次王天霸是动真格的了,倒不是说在第四关的时候王天霸与他的对决是在放水。放水,当然没有,只是说他当时并没有拼死命,并没有起决杀之心,恐怕是和当时王天霸本身就抱着剑走偏锋的想法有关。所以也就有了后来他动手扣出埋在自己脖颈上的芯片的举动,打起了闯一闯灰色缓冲地带的注意。 而现在,幕后操纵者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他已经没有了灰色的缓冲地带,若是再耍些什么花招的话,恐怖当机就会被幕后的操纵者直接引爆吧! 所以王天霸现在认真了,拼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铮才要让殷凝快点离开,以免打斗的时候因为她而分心,更是怕拳脚无眼伤到她,或者又怕在他专心对付王天霸的时候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他恐怕再也无法顾及其他。 89、遇袭 殷凝不是傻子,听得出秦铮语气里的严肃性,自然不会多问。既然他叫她离开那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于是拉着小四就跑,两个人跌跌撞撞的推了好几扇门,跑过了好几间房间才停下来。 别小看这一点路,如果是在平时可能没什么,只是在黑暗中视力直线下降,所处的环境又让人晕头转向分辨不清,再加上有身处危险的蛇虫虎穴的感觉中;还是两个人手牵着手,身上又背着挂着一些有分量的铁块,跑动的时候还必须小心尽可能不要误伤自己的情况下。别说100米的距离了,就光是让你跑个50米绝对能把你喘死。 “没事吧。”见殷凝喘的厉害,白夙拍拍她的后背。毕竟他是个男人,就算再单薄也比女人家的体力好上很多,所以并没有觉得太吃力。 “没、没事。” 只是话音刚落,殷凝忽然觉得脸颊一疼,顿时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庞流下。伸手一摸骇然发现自己的脸上被利刃极快地划开了一道口子!心道不好,只能在脑子里快速的做着反应,这个攻击的人绝对不是王天霸!一定是对方另外两个人中的一个,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划伤了她,但是伤口很浅,不深。说明对方精准度不够,更说明那人在力量上也达不到。而且此人给人的感觉与之前恐吓他们故意发出奇怪脚步声的人感觉不一样!所以殷凝推断对方是个女人,是牟菁! 脑子转得快,手上的动作当然要更快,她立即抽出别再腰间的冰镐,拿起来先瞎挥一通再说,管他能不能命中目标,至少先把来人吓退几米开外! 因为黑,所以她看不清楚牟菁的具体位置。而且刚才那一桶乱挥乱砍并没有击中过实体的东西。继而又推断出牟菁手里的武器虽然锋利,但是一定不太顺手。如果说是类似于手术刀、匕首之类,短小而精悍的刀具,那么在她刚才攻击自己的时候,本身身体距离就会离得比较近,而当一个人靠近的话,只要是活物,总会有感觉。可是之前她并没有感觉到有物体靠近就突然被划伤了,再加上伤口不深便可以推断出,对方手里的武器的刀刃或者说是利刃一定很长,可能是类似于长剑或者东洋武士刀一类的武器。如果不是习武之人,绝对用不惯,不会趁手。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牟菁离得不近却又划伤了她的可能性。 是跑还是留? 这个问题在殷凝的脑袋里不断翻滚纠结着,跑?跑去哪里?难道要一直被动的挨打?留?就意味着应战,可是她似乎还没有做好攻击和防御的准备就已经提前挂彩了。 只是很多时候现实要比理智设想来得更加急迫,让你还在犹豫却无法主观的做出选择的时候,就被动的接受现实、 当殷凝还在想纠结这个问题,与此同时她当然没有停止过挥舞手里冰镐的动作,而就在她犹豫不决的当口,忽然听到兵刃相击发出的碰撞声,顿时心里一紧,可此时已经让她来不及多想,只能硬着头皮凭借着本能的感觉,利用手里的冰镐用力一扣然后反手一砍,顿时感觉冰镐的尖钩刺入了一个实物中! “啊!”牟菁发出一声尖叫来回应殷凝的确是刺中了她。 这让殷凝不禁有些心慌发毛,这毕竟是她能够回忆起来的记忆中第一次伤害他人。差点让她扔掉手里的武器,不过她还有理智,知道如果不能将对方置于死地,那么对方一定会发起最后的疯狂反击! 说是最后的,是因为殷凝猜测她可能伤到了牟菁的要害部位,不是脖子就是胸口,因为她当时挥舞冰镐的角度比较高,按照人体的高度,就在那个位置左右。而且冰镐的尖刺异常的锋利,可削可砍可戳。 她又听到刚才牟菁叫的很痛苦,虽然之后极力的保持镇定,但她的喉咙里似乎还是不自觉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是在吐血似的。由此殷凝猜想牟菁可能伤得不轻,而且秦铮也提醒过让她小心这个女人,那么对方一定是和林诺一个类型的蛇蝎女,若是惹急了这种类型的女人,她们一定会歇斯底里的报复! 所以对牟菁的仁慈必然转眼就会变成对自己的残忍! 她明白、她清楚。所以只能在心里大叫着对不起,用力将手里戳在牟菁身上的冰镐往回拽。可是不料牟菁的力气也挺大,至少要比想象中的大,根本就不符合从她外表看上去的那种纤弱形象。而冰镐的那一头似乎被她牢牢地抓在了手里,让殷凝怎么也抽不回武器来。 但好在身边的小四及时帮忙。只感觉到一只手用力的握住了殷凝握在冰镐上的手,他的另一只手似乎飞快的抡起了什么东西朝着牟菁挥去。 这些殷凝都看不到,只能靠感觉去猜测,靠耳朵去听。 因为她感觉到有一阵极快的风从下往上滑过,又听到“呼啦”一下的风声,她推测是小四的另一只手可能是拿着斧子,以从下往上的角度朝着对方挥去。 紧接着就传来“咝啦”一下衣服被快速割开和击中物体的声音,还有牟菁的闷哼。同时随着殷凝和小四两人一起用力往回抽戳在牟菁身上的冰镐时,只听到一阵皮肉被快速撕裂的声音后。牟菁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一般却只是“咕噜咕噜”的发着含糊不清的音节,整个人轰然倒地! 殷凝甚至感觉到有几个带着温度的血点子飞溅到了脸上,让她顿时一个激灵。心里更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这感觉当然不是因为杀人而感到有变态的快感或者满足感,也不是害怕和恐惧,只是觉得太顺利了,坏人死的太快了……不真实感,是的,不真实感,觉得应该远不止如此简单才对。 可是等了大半分钟,也不见牟菁再有什么反应,难道眼前这个女人就这么轻易地被她和小四干掉了?是不是太过easy了一点?毕竟秦铮和她说过这个女人不简单,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难道不好对付的角色就这样被两个菜鸟级别的人三下五除二的打过关了? 正当她狐疑的片刻,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殷凝的脚腕,并且非常用力的将她一扯!由于毫无防备,登时整个人就被掀翻在地,即便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就在身边的小四,并且她也发现小四似乎也感觉到她摔倒想来扶她,可终究两个人纷纷都慢了半拍。由于他们两个本来就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殷凝感觉自己被人猛地拉开很远,甚至被拖出了一扇门,来到另一间房间里。在此期间,殷凝的一只自由的脚还不停地蹬踹着拖她走的人,管他是谁,就算是奋起最后一击的牟菁,为了保命也把你那张漂亮的脸踩成如花不可! 殷凝用力的挣扎,再加上另一只脚不老实的乱踢乱蹬,那人虽然闷哼不断,但一直都咬牙不叫出声,但是从声音能听出是女人的声音,是牟菁没错。 这女人果然不好对付,但想来她应该是伤得极重才对,刚才都瘫倒在地,此时又如虎狼一般拖着殷凝拽出那么远,就连刚才殷凝好几脚都招呼到她的身上,竟然只是闷哼几声!实在让人可怕,而她现在把自己拖离小四身边,肯定是想专门单独“照顾”一下,必定是真的发狠了!所谓拼死一搏大概就是如此。 殷凝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便加大了脚下的力气。也许是被她踹得太疼,突然感觉对方放开了被其死死抓住的脚腕。一得自由,殷凝立即转身爬起,想跑,可还没站起身就被牟菁重新重重的扑到在地,并且还用一直血淋淋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更加的危险,于是呼痛的声音立即改为了想要让小四快点过来救援,但不管她想要说什么,那些话统统都被堵在了喉咙口,只能发出呜呜呜的音节。虽然说不清楚,但起码也是声音,只要是声音就能传播,就能让小四听到。 女人打架其实是没有什么招式可言的,但凡是能够伤害到对方,管他什么姿势都能使得出来,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发急了,拼了命似的要置殷凝于死地。所以她才不管是不是因为刚才被殷凝的冰镐戳中了脖子,伤口还在涓涓的往外冒着血,此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但她知道殷凝的身边还有一个护花使者,不管那人伸手怎么样,反正她的目标就是殷凝!女人喜欢找女人麻烦,那是不需要具体理由的,况且,从各种武力级别上,女人也就只能对付女人。再加上殷凝刚才差点杀了她!可没想到她还有口气,自然是要拼死一搏!能杀了这个贱人也是好的,如果运气好自己的伤能够撑到游戏结束,说不定幕后人保她一命,让她晋级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她撑着最后的力气,疯了一样把殷凝拖到其他的房间,好用这点时间把她弄死!牟菁一只手捂住殷凝的嘴,另一只手的手肘扼住殷凝的脖子,她要勒死她! 只是她的如意算盘打得不太响,白夙虽然单薄,不想秦铮是个练家子,但他也是人,是个男人,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自然更是拼命!当他意识到殷凝被拖走后就立马循着声音追去,可是他不能莽撞,他要做的是一下子就把对方置于死地!绝对不让对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于是他只能借着来自头顶那团微弱的红光,辨认人影,然后绕到牟菁的身后,握紧了手里的斧子,高高举起,抡圆了胳膊对准了牟菁纤细的脖颈砍去! 白夙手里的斧子飞快的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在微弱的莹红下舞出一道冰冷的尾线。 再被扼住了喉咙的几秒钟之后,殷凝只觉得脖子一松,紧接着一股热流从她的后颈喷涌而下,吓得她身体一颤。随后又听到“咚咚“一记声响,似乎是球体坠地的弹跳声。最后就感觉到背后一轻,牟菁的尸体终于倒在地上,恐怕这一次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90、赶尽杀绝 人在紧急的生死关头往往会屏住一口气,让自己的身体机能调动到最高的状态,但是当危险过去,这口气自然就会松懈下来。让殷凝顿时觉得手脚发软,更是为她后颈一大滩湿漉漉的血液而心头发毛。 可还不等她自己站起来就被小四拉到怀里紧紧地抱住,好像她会立刻消失似的。 刚才明明是拥着她的人救了她,可为什么殷凝却觉得此时的小四反倒比她抖得还厉害。 “还好及时,不然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白夙在殷凝的耳边呢喃着,他很害怕,确切的说应该是后怕,怕他当时若是手足无措没能救下殷凝会怎么办?他就会失去她,而她却是他最最不能失去的人!这让他感到后怕,于是更加抱紧怀里的人。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殷凝拍了拍小四的后背,反过来安慰这个年轻男人,心里倒也算温暖。人就是一种被需要才会觉得有满足感的动物,当你被别人需要的时候,心里就会觉得充实,也许你并不在意对方是谁,却是这种感觉会让你觉得你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殷凝这边刚刚脱险,而秦铮那边的战况仍旧异常的激烈!秦铮真是暗叹幸亏他让殷凝和小四离开,不然真的可能会殃及池鱼。 当殷凝和小四刚走,王天霸就带着强劲的杀气现身而出。哪里还像第四关的时候两个之间还客气客气、略微寒暄几句。这一回哪里还给对方什么时间发扬一下武士道精神,两个人就直接杠上了。 由于秦铮的准备时间不足,加上王天霸每次攻击都是疾速、凶狠的,让秦铮有些招架不住,所以刚一开打的时候就明显落了下风。只能险险的躲避却没有反击的能力。 但是秦铮还是发现王天霸的状态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彪悍,尽管他是招招致命、招招决绝、招招狠辣,可似乎总能让秦铮找到漏洞、险险避开。这绝对不是王天霸在放水,而是因为王天霸脖子上的伤已经深度感染所致! 虽然是在黑暗中的交锋,可由于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所以夜视的能力都要比一般人要强些,当然只是强了一些,却还没有夸张到两个人四只眼睛都好像红外线望远镜,或者肉食动物似的在晚上两眼放光,能把对方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秦铮虽说是戴着眼镜,有点近视,但也不影响他的夜视能力。于是二人之间的招招式式都能被对方掌握个大概,打起来并不会受到光线太大的影响。 而秦铮之所以能肯定王天霸的招式虽然凌厉却不及以前那么缜密,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这自然不是由于他的夜视能力高人一等,而是因为他是学医的,自然知道伤口深度感染之后会给患者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外伤因为处理不当而导致感染的主要表现,为肌体的体温升高超出正常的体温界限,就是我们常说的发烧发热、或者头痛、全身不适、乏力等等,一般均有白细胞计数增加和核左移。病程较长时,因肌体代谢的紊乱,包括水和电解质代谢失调,血浆蛋白减少和肝糖的大量消耗,可出现营养不良、贫血、水肿等。全身性感染严重的病人可以发生感染性休克…… 另外加上两个人是近身搏斗,必定会有肢体上的接触,就刚才过的几招,拳脚攻击、阻挡之间,秦铮就感觉到王天霸的体温高的不正常,绝对是发烧了没错。且以他的体格,更没有道理才过了几招就已经冒出了虚汗。所以秦铮判断,王天霸脖颈上的伤口感染程度较深,已经出现了影响肌体正常运动的症状,尽管他极力克制,但他毕竟是人,不是铁人,更加不是超人,不可能违反自然规律,就算他想死撑硬扛也是没有用的。 心里无奈,知道对方是个可怜的人,可又能怎么样?在这关游戏中,恐怕无法再剑走偏锋了,王天霸再也没有灰色地带可以迂回,是生是死,只能在一战之间。 那么对不起了! 秦铮一直都很敬佩王天霸,所以当他下定决杀之心,只能在心里默默哀悼,惋惜。若不是身在这游戏之中,若是在外面的世界,如果两个人也能遇上,说不定还能成为不错的朋友,甚至是好兄弟。只可惜造化弄人! 既然如此,秦铮也不再耽误时间,抽出系在身上的一双流星锤,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个手法,看上去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动作实而不华,还不等人看清各种过程就将流星锤的锁链在手腕上绕了绕,又一个顺势带着一股疾风将狼牙锤向着王天霸掷去。 眼见着那流星狼牙锤就要迎面招呼过来,王天霸也不含糊,一个后空翻躲了过去。只是他闪的有点狼狈,加之双方的动作都很快。而王天霸闪得又有些仓促,落地之后竟然还带着惯性往后滑出几步,何况这里的地面都是包着海绵的,若是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估计王天霸这下会滑出更远。那么在反击的时候就会慢半拍,也正是因为这里的地面是由白色的海绵垫铺就,所以王天霸在落地站稳后不久,变脚下用力,一个俯冲前滚,顺势躲过秦铮的又一轮进攻的同时还飞出两枚忍者飞镖! 不要以为王天霸学过忍术,只是他以前当过雇佣兵,在没活儿的时候,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战友常聚在一起娱乐消遣,以扔飞镖打爆酒瓶来赌输赢。再加上王天霸本来就是个魁梧的,指力腕力都没的说,所以现在扔个把日本飞镖实在不算什么。 他力气大,扔出去的飞镖差点击中秦铮的面门,幸好他也算个眼疾手快的,侧过身用手里的流星锤的软锁阻挡,可是王天霸的力气太大,那飞镖的冲劲儿愣是将他手里的流星锤从手中抽走给钉在了墙上! 只不过秦铮没有时间和心思去赞叹这些,只能又将带着身上的砍刀拿出来,然而让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也使出了和他同样的武器。并且刀刃对刀刃的劈上了! 然而金属相击,两人力量又大,刀刃之间竟然擦出电光火石一般的蓝色碰撞,在黑暗和杀气腾腾的环境中衬得那一星半点火光更加让人紧张,心都悬了起来。 在看两人手里的刀。大家都应该知道一个很简单的物理知识,那就是力、受力面积还有速度之间达到一定的高度,再坚韧的东西也会毁于一旦。那两把砍刀就是这一理论的有力证据,只是一招相撞,两把刀刃上竟然纷纷都出现了一个深深地齿痕!又是乒乒啪啪的劈劈砍砍,两把砍刀瞬间就像被狗啃过了似的,再也无法使用。 而这时,秦铮身上已经再无趁手的武器可用,可王天霸却从裤腿管里拔出了一把瑞士军刀,随机向着秦铮疾速冲来。只是王天霸这招太快,想躲已经是来不及,秦铮只好站着不动等刀刺来! 不要以为秦铮已经认输,在等死。他这是在以进为退,不过这招却很危险,若是尺度不当,弄不好就会伤到自己,甚至直接被王天霸一刀捅死。 待王天霸的军刀已经快冲到他的胸口,秦铮猛的将两只手钳住王天霸紧握军刀的手,并且用力往自己胸口的方向一拉,军刀的刀尖顿时就没入了他的胸口!顾不得疼,趁这时将手肘用力曲打王天霸的肘关节,一下就将对方带倒在地!而王天霸手里的军刀反手就被秦铮夺了去。 只是王天霸也不是吃素的,见手里的武器被夺,脑筋立即转到了房间上方掉挂着的一把长锥上。尽管长锥和军刀比起来,攻击力还有杀伤力都差了点,但总好过空手。于是乎一翻身、箭步就冲到的房间的中央。 就当王天霸伸手就要扯过长锥之时,秦铮自然早就看出他的动机,自然早就尾随其后,甚至由于他不似王天霸那样身材魁梧,体态要轻盈许多,所以动作反倒更快一步,抢到他之前,用手里的军刀一把割断了吊着长锥的钢琴线。 眼见着伸手就可及的长锥,只差了一秒便从手里滑落。而秦铮又飞快的补上一脚,将掉落在地的长锥往自己身后的方向踢得远远的。 王天霸心里顿时暗叫不好,知道如果硬拼下去肯定必死无疑。他深知这次的游戏规则,恐怕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二死其一那是必定要发生的,可好在时间还有多余,现在多做纠缠只能死得更快,如待修整一下再战,说不定还有胜的可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这句话并不十分贴切当下的处境。想到这一点,于是连忙后退几步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秦铮本想追过去,要知道现在可是一个杀死王天霸的绝好机会。不过他还是放弃了追杀。一方面他是担心殷凝,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如何;另一方面、王天霸有伤,他已经是胜之不武。况且他还念在王天霸在第四关的时候也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两人甚至都只是点到为止,如果当时王天霸并非那么汉子,也小人一把,反手给他补上一招,恐怕他早就交代在第四关了。所以现在王天霸暂退,他也就顺便还他这个人情,从此两不相欠,也算对得起这位铁汉。 但是接下来再战,绝对不会留情,定是赶尽杀绝! 91、记忆的妖魔 时间还剩下一个半小时,而“战况”则是因为殷凝和白夙合力杀死了牟菁,因此3:2,由殷凝所在的一方小胜王天霸所在的一组。只不过小胜的一方此时却被分散开来,秦铮由于和王天霸对抗而与大部队失散。战后,秦铮开始寻找失散的两个人,而殷凝和白夙也在脱离了危险之后寻找秦铮。毕竟秦铮是他们队伍的唯一主力队员,若是想要平安度过本关游戏,他在各种过程中绝对会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虽然殷凝和白夙合力也能够硬撑一下,但仅限于对付虾米级别的人物,如果遇到了BOSS级别的,估计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即便三个人被分开,但是想法却很一致,那就是找到彼此。 离开牟菁停尸的房间后,殷凝立即皱着眉使劲用袖子去擦后颈的血液,她非常的用力,都快把脖子后面的皮蹭破了,直到感觉到后颈不再有粘腻湿漉的感觉,直觉到皮肤开始疼痛才肯停手。 等她收拾完毕,白夙自觉地牵起她的手。现在他们打算按照刚才跌跌撞撞跑来的路线,原路返回,看看能不能找到秦铮。殷凝紧紧拉着小四的手跟在他的身后,毕竟现在她的方向感几乎为零,只能靠小四了。他虽然得过自闭症,但是记忆力超常,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都能辨认方向,简直和活地图一般。 “不知道秦铮那边怎么样了?”殷凝随口一说。 “你很担心他吗?”白夙听到殷凝的话,心里不是滋味,头也不回地问。他知道殷凝现在失忆了,记不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可他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他觉得殷凝变了,虽然变得不多,但却是比失忆之前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这变化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可能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只有对她了解的人,熟知的人才会感觉到。白夙觉得殷凝变得更加的“坚强勇敢”了一些,似乎对于杀人已经不再畏惧,良心道德感也有了一定的弹性,心理底线也坚韧了很多。而变化最最明显的就是她对他的感觉,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温暖了,她仿佛离他好远。虽然两个人现在手牵着手,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一般。他想靠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过去似的。 被小四这么一问,殷凝却愣住了。是呀,她在担心他吗?说一点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他也算是自己一方的队员,而且他还是个主力,要想通过这局游戏,按照游戏规则杀死对方三人的话,尽管现在她和小四已经合力干掉了牟菁,但对方还剩下王天霸和神秘新人。也不知道秦铮刚才是和谁交锋,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被秦铮杀了。 所以他们的生死基本上可以说是掌握在了秦铮的手上,而他现在陷入战局,对手又是很强劲的人物,生死不知,当然会有点担心的吧。 “恩,有点。”殷凝老实的点点头,毕竟她担心的角度比较单纯,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此话一出,立即感到小四握着她的手僵了一下。沉默了良久之后小四再度开口,似乎声音都有点变得颤抖起来,“你不要担心他好不好,我不要你担心他。” “可是他……” 白夙蓦地停止脚步,转身将走在身后的人紧紧拥在怀里。心里绞痛着,“殷凝,我并没有想要逼你记起那段记忆,但是请你不要不记得我对你的感觉,还有你答应过我的话。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但是我害怕你因为失忆,会慢慢地从我身边消失,我真的害怕……” 白夙说得很轻,就连声音都在颤抖。他俯下头,把头深深埋进殷凝的颈窝里,嘴唇紧紧贴着她的耳朵。似乎这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些安慰,得到一些能量。 殷凝有一瞬间的僵住,心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脑子里也混乱不堪,好像有一股到处乱窜的气流在她的大脑里游走着,好像要让她的头裂开才能冲出来。 头痛欲裂! 这头疼并不是因为殷凝主动去回忆那段消失的空白而产生的,而是因为小四的话仿佛一道惊雷触及到了一些记不太清的深层记忆,就好像有一只手指去用力戳了戳扎在她心里的毒刺似的。只不过现在的毒刺不是刺在她的心上,而是刺在她的大脑里。让她觉得自己的头快疼得裂开。 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对劲,白夙紧张的松开她,“怎么了?要不要紧?是不是头疼?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殷凝扶着头,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双腿无力支撑整个身体,一下子跪倒在地,人也想秋风中的树叶一样簌簌的颤抖。 白夙吓坏了也跟着跪在地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让她靠着自己,并且在殷凝的耳边不断地呢喃,“很疼吗?不要想了,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看到殷凝很痛苦的样子,他心疼的要命。他真想代替她承担这份痛苦,可又无能为力。只能搂着她,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殷凝很想告诉小四,自己根本没有去回想那段空白的记忆,只是被他突然地说话刺激到了一部分记忆似的。她感觉那段被她选择遗忘的记忆不像是一段已经过去的历史,一段失去鲜活的往事,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一路冲杀上来的妖魔鬼怪,叫嚣着、噬咬着一切。她无力说话,更无力摇头。只是颦着眉用手按着额头突突直跳的青筋,躬着身体依偎在白夙的怀里。 此刻,殷凝只觉得那段记忆就像是一个丑陋的、凶猛的、恶毒的妖魔,让她害怕,更加不敢再去触碰,本能的抗拒着记忆的妖魔冲入她的脑袋里,也正是因为这份抗拒的心理,让她的头疼加剧。感觉就像是有两股气流在自己的脑壳里冲撞、打斗。 由于加剧的疼痛,让她本来还算平稳的呼吸顿时变得气促起来。只能用大口大口喘气的办法来缓解疼痛,就连眼泪也因为疼神经的抽动跟着流了出来。 良久之后,也不知道脑子里的两股气流究竟展开了什么样的斗争,究竟是谁压倒了谁,殷凝忽然觉得有一丝的清明从脑海中闪过,让她的头疼有瞬间的休止,却改为了心疼。 是的,她觉得心疼,心疼眼前这个年轻男人。 “白夙……” 殷凝轻唤了一声,这让她都感觉奇怪,白夙是谁?是小四的名字吗?还不等她想明白,脑中的两股气流又开始相互缠斗,并且愈发的激烈起来。就当她觉得自己要被活活的疼死的时候,头却忽然不疼了。似乎是这两股气流达成了什么协议似的,暂停了战争。 尽管头不疼了,可是身体的最后一点力气都给这段脑壳里的战争全部用尽。让她几乎瘫软在地。幸好身边有小四扶着,不然她必定会像烂泥似的挺尸当场,估计姿势也绝对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不是殷凝娇弱,只是实在是被折腾得够呛,想来她一直强撑着,若不是咬着牙苦挨,说不定她老早两眼一翻晕死过去。真要是晕死过去,也就不至于被疼痛这么折磨。 “不行,我站不起来,让我歇会儿。”殷凝对着身边的小四摆摆手,示意让他不用扶着她了,“你也坐会吧,我靠着墙就好。” 白夙点点头,把殷凝轻轻抱起,走到放到房间的角落。只不过他却没有把殷凝直接放在地上,而是抱着她坐到地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虽然地上有海绵垫,就算直接坐上去也不会冷,可他还是执拗地不肯放开殷凝,直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就让我抱会儿。”见殷凝不自在的想要逃开,白夙的双手加了一把力,更加紧的环住了她,把殷凝的头牢牢按在自己的胸口。 殷凝不说话,只好任由小四这么抱着,一开始挺不自在的,可过了一会儿,也就踏实、自然起来。觉得这种感觉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她就这样静静的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呼吸。 顷刻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在那段记忆里,我们是不是彼此喜欢过呀?” 听到殷凝这么问,白夙的身子一颤,随机点点头。 “小四,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刚才头疼,心里似乎闪过一些对你的感觉,可是却太遥远了,就好像那段记忆是其他人的一样……对不起。” “你是在……拒绝我吗?”白夙的声音此刻听上去有点沙哑,慢悠悠的从她的头顶传来。 “不是,我只是为我记不起这样一段珍贵的记忆感到抱歉,是我不对,不应该忘记的。” “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对不起,小四。” 白夙执拗的摇摇头,他不想听她对他说对不起,那三个字让他觉得不舒服,就好像她再和他做道别,“不是你的错!” “小四……”殷凝轻轻地叹了口气又轻轻的环住小四的腰,反抱住他。她知道也明白自己的失忆给小四带去了一定程度的伤害。或许她现在不爱他,但是却不想伤害到这样清澈的人还有洁净的心。她很坚定这种想法,甚至可以肯定,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都不会想要去伤害小四。 殷凝轻轻抚着他的背,柔声道,“白夙……这是我刚才脑子里回想起来的,那是你的名字,你看,我能想起来一些,就说明我并没有把我们的过去全部抹杀。但是我需要时间,而且我不能保证,现在的我还能回到曾经的样子,所以……” “那就给你时间,虽然不知道时间还会有多少,只要有,我都给你!”白夙急急地打断殷凝的话,他害怕她“所以”两个字之后会是让他放弃她的话。 不行、他永远都不会放她走,永远不会让她离开他,那是她许过的誓言。 所以,永远都不! 92、怨魂路窄 浊重的呼吸、纷乱的脚步、粘稠的黑暗、相同的房间、极致的恐惧。 这一切都让殷凝感到崩溃。原来慌不择路就是她现在的状态,她一直在奔跑,不停地跑,不断地甩动着自己的两条腿,尽可能的加快步子。在跑动的一瞬间,她觉得有些熟悉,似乎自己也曾这么飞快的跑过,却不记得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奔跑? 来不及多想,因为她已经听到身后追逐她的脚步声快要追上来了!她不敢回头,只有继续往前。殷凝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在黑暗中一路狂奔的经历,却只是知道,她现在跑得还算得心应腿,跑了这么久却没有因为黑暗而把自己绊倒。 可偏偏有些时候,想什么来什么。 不知怎么的,也不清楚是不是脚下的步子太快了,快得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控制,总之两条腿不着调的前后一绊,还来不及惊呼出口,殷凝整个人就被自己快速的、来不及刹车的惯性给带飞出去,身体蹭着包裹着的海绵,还一路滑了很远、 只是当她还来不及感觉到疼痛从身上传来的时候,身后紧追不放的人已经赶到。眼见殷凝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所幸也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悠然自得向她靠近。 殷凝感觉到那人一走近,顿时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腾起来,“你到底是谁?!” 是啊,这个人到底是谁?早在这关游戏刚刚开始,当那个恐吓他们的脚步声有些癫狂的响起、那个背对着灯光的矮小身影出现的时候,殷凝就感到那个所谓的“新人”让她无比熟悉。只是她一直都不敢确定罢了。直到后来她和小四一起遭遇到了牟菁的突然袭击,紧接着合力摆脱了第一个危险,当两人又因为殷凝忽然的记忆碰撞,被折腾的脱力之后,她和小四只是在某个房间稍息片刻,依偎在一起。两个人本打算休息几分钟以后,等殷凝感觉好些,便起身离开去寻找失散的秦铮…… “走吧,我感觉好多了。” 休息了好几分钟,虽然头已经不那么疼了,可身体还是感觉虚虚的,但好在脚下已经有了力气。再者时间不等人,离这关结束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一个小时多几分钟了。他们必须快点找到秦铮才行。否则光靠他们两个去面对对方另外两个“强人”,他们必死无疑。 “恩。”白夙点点头,扶着殷凝站起来。牢牢地抓紧她的手,带着她慢慢地往前走。他知道殷凝刚才一定是疼得脱了力,所以走得很慢,不想让她累到。 两个人一路无语,都各自怀着心事。 现在他们是按照白夙的记忆从刚才来的路原样返回,这让殷凝不禁暗赞小四强大的记忆力和方向感!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把之前慌乱中走过的路给记得那么清楚,简直一个活动的GPS导航仪! 若换做她来带路,估计两个人要被迷失在这个鬼地方。所以她决定自己还是哪边凉快哪边歇着去吧。有小四带路,她一百一千个放心。因为方向感这东西对于她来说,基本上处于未开发阶段。即使是以前在外面的世界,自殷凝有印象以来,上北下南左东右西,还是左西右东向来是分不清的,就算把本来就记得不咋清楚的口诀念上一百回也无济于事。而且殷凝是属于路痴中级别最高的那一类型,从小到大不管去哪里,尤其是去一个新的地方,一定要有熟人带上好几回才能勉强认得,一旦没人带了,她就非得抓瞎几天。就拿她初中毕业上高中的事来说,到了新学校好几天,最初都是由她父亲送去的,后来她为了自食其力,勉强认路,却差点走丢回不了家。家人还以为女儿是青春期叛逆离家出走了,哪想到人家是迷路……后来只得自己想办法,不去认路,去记忆一路上的标志性建筑或者商店,这才慢慢克服了认路的障碍。 当两个人慢慢顺着原来的路返回,自然知道一个简单的原则,那就是要小心、谨慎。毕竟黑暗中能潜伏的意外状况太多了,黑暗本身就在为意外制造着有利的环境,提供着滋长危险的温床,所以他们每推开一扇门的时候都尽量轻缓,谁知道那扇门的后面有什么? 也幸好他们这么做了,当他们走了几个房间,推开了好几扇门之后,忽然在一间将要进入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因为黑暗看不清面目,但是来自头顶的那团微弱红光,还是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辨认出那人是谁。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没有先找到秦铮,反而先找到了王天霸! 如果在别的时候、别的地方,或者这一关的游戏规则并不是两组对抗的话,殷凝在黑乎乎的地方看到一个高大沉稳的熟悉身影,她一定会欢天喜地的跑过去,即使用不着那么高兴,至少也得走过去打个招呼。 而现在,这个高大沉稳的身影却让殷凝心里擂鼓,咚咚咚。她觉得她仿佛看到了一头被困的猛兽,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不友好的气息,一种接近杀气的敌意,似乎是在警告他们,叫他们快点离开,识相一点,不然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所以,殷凝和小四在王天霸还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甚至都没有把目光转向他们所在的门缝边之前,两个人就尽可能轻巧的退开几步,然后去选择其他的路走。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王天霸在感觉到他们的一瞬间,的的确确起了杀意。只是在心里纠结了几个来回之后,最后还是假装没有看到他们,或者说是王天霸选择了放任他们离开。没错,他对他们妇人之仁了。又或者说还是他骨子里的身为武力强者的尊严起到了主导作用,他不想也不削于去杀与他实力不匹配的人。当然如果他们在他的眼前被其他人杀害的话,也也会袖手旁观。 此刻,他想一个人独自坐在一间房间的角落里休息一会儿,再想想要怎么才能杀了秦铮,毕竟在这个地方,他才是他的对手! 正当他努力回忆刚才两人交手时,秦铮是否有破绽之处。却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那个脚步声是他记得的,倒不是说他究竟有多厉害,只是这个人不是应该死了嘛!为什么却又活了过来?仍旧继续参加这个游戏? 王天霸全身戒备起来,即便这个人现在是他的“战友”,可他还是本能的警惕着。 “怎么,你不杀那两个人?”那人笑笑,虽然笑着,但是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幸好现在没有灯能够让人看清他的笑容,不然保管你汗毛根根竖起。 王天霸没有接过话茬子,只是警惕的看着他。 “呵呵呵,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吧。”说着,那人蓦地收回上扬的嘴角,仿佛他脸上的肌肉都是橡皮泥做的,可以随意的摆出任何造型。说完,就如同鬼魅一般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只是殷凝和白夙并不知道,正有一轮新的危险正在靠近他们。由于王天霸的关系,所以他们没能彻底的按照原路返回,所以只能另谋他路。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运气的找到秦铮。 走了很久,殷凝忽然觉得心里怪怪的,浑身不自在。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毛毛虫顺着你的脖子爬进你的耳朵里,让你看不见抓不着、干着急。于是停下来脚步,开始仔细的感应周围的异样。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强悍的,尤其是即将面对危险时,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又说不上究竟会发生什么。很纠结,很烦躁,很不安。于是殷凝的手心要比她的情绪更加忠诚的表现出来,她的掌心开始微微的出汗,变得冰冷。 “是不是又有些不舒服?”白夙感觉到殷凝停止了脚步,还有她的手变凉,本来是单只手牵着她的,立刻改为了两只手捂住她的手。 “我总感觉不太对劲。”殷凝皱着眉,心烦意乱的很。 “没事的,如果担心的话,我们就走快点。” “恩。”殷凝点点头。 于是,两个人加快了步子前行。也正是因为加快了脚步,脚下的摩擦声在死寂、安静中显得格外的突兀,更让殷凝没由来的发慌。就连心跳都变得混乱起来,着实感觉紧张的不行。 忽然,伴随着轻微的“啪嗒”声。一道微弱的光从他们此时正经过的房间,三扇门其中一扇的门外透过来,使得那扇门好像镶了一条方方正正的金边,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让习惯了黑暗的眼尖有一瞬间的刺痛和眩晕的感觉,并且还让殷凝猛然感觉到一股寒意,全身的汗毛顿时立了起来。 殷凝知道,那束光一定是来自从他们手里遗失的手电筒,而手电筒则是被一个人拿走了。来了终于来了…… 93、是人是鬼 当人类开始警惕某样事物的时候,就会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样东西看,而且不只是视觉,可能会将所有的感官都付诸于它。而此时的殷凝就是这样,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扇在黑暗中仿佛镶了金边的门框上。她很想推门过去看看,看那扇门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终究是忍住了,毕竟心里紧紧萦绕着的不安全感让她忍住了好奇,并没有冲动冒失的轻举妄动。 也好在殷凝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警惕着,拉着小四后退了两步,却不料那扇门后的光忽然又暗了下来,就和它毫无预兆的亮起一般,扯去了门框上华丽的金边。 现在不管那扇门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殷凝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和小四一起选择其他的路逃走。 而当他们向后退去,只是一个转身,却看到身后的门缝里也亮起了灯光。 暂不去想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在短时间内就快速的转换了地点,也许是刚好这个房间外围的几间房间恰好相通,但就这种恶意的恐吓行为,就让殷凝的心里恼火不已。 只是她虽然恼火,但理智尚存,知道仅凭自己和小四的力量可能无法对抗来人,现在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是先找到秦铮再说。毕竟有个身手好的在身边,心里会有底气很多。 而就当他们再度向其他的门走去的时候,那扇门外的光又暗了下来。又在他们打算走去的门外亮起,感觉那光就像在追着围堵他们似的。 这让殷凝很生气,却又不发作,如果当即发作,说不定就真的着了对方的道。所以殷凝和白夙两个人都隐忍着,敌不动、我不动,暂时以不变应万变。不过都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做好防御的准备,而且两个人都相当默契的只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方,并慢慢地转着圈,以确保全方位的监视周围的异动,因为以这样的方式站着是最安全的。 只可惜人都会有视觉的盲点,尤其在神经紧绷和环境黑暗的时候更是如此。殷凝甚至都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何时潜入了房间,又是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只是当她一个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自己眼前猛然一亮,一张狰狞的鬼脸近在咫尺! 是的,没错,是鬼脸,巍然的脸!由于他把手电从下巴上往上照着,整个棱角嶙峋的脸明暗颠倒,阴晴不定格外瘆人!再加上他根本就是消无声息的来到了殷凝的身边,并且站的如此之近,让人毫无感觉和防备的同时,更是吓人不偿命。 总之,殷凝被这张突然贴近的脸吓得不轻,更是由于忽然的明亮使得瞳孔瞬间收缩刺痛不已,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本能的别过头去。她甚至连尖叫都忘记了,只觉得心脏愣是漏了两拍,而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抡起手里的冰镐时,近在咫尺的鬼脸早就不见了踪影! 刚才她看到的那张脸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到底是不是巍然?还只是自己的幻觉? 殷凝慌了,不是她没用,实在是这个环境让她无法判断。因为之前她就已经出现过两次幻觉,还有那段突然消失的记忆,由于那段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没有过类似的症状。总之幻觉是个非常可怕的东西,严重的根本就分不清楚哪个是虚哪个是实。 就好像现在,她迟疑了,犹豫了。她不知道刚才看到的脸到底是否是真实的。如果她之前没有看到对方“新人”的身影的话,此时的她或许还能做出判断,她刚才看到的巍然很有可能是幻觉。毕竟死了的人要如何重生? 她并不知道巍然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只是听秦铮大概说起,说他是在第四关的游戏中被淘汰了。而所谓淘汰,就是死掉的意思。而且她也知道巍然的死是和她自己有关系,也就是说,基本上是她干掉了巍然。至于其中过程,她当时问了,只是秦铮也不知道,所以无从得知。但是巍然已经死了,那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已经死了的人,究竟又为何“活”了过来?如果她刚才看到的巍然不是幻觉的话,又要如何解释这个玄妙的问题? 殷凝摇摇头,她很不安,由于甩头的力道过大,再加之她还没从脱力中恢复过来,站得不太稳,身体往后一个踉跄,本以为会撞到身后的小四,却不想,自己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而她身后的小四却不见了! 猛然回头,发现自己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身被黑暗包裹着,被危险的感觉包围着。 怎么办?!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觉,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跑!先离开这个房间再说。 “呼、呼、呼……”殷凝不敢把手里的冰镐放好,只得拿在手里,不然怕自己连仅剩的安全感都会消失,只是手里拿着东西,跑起来就格外的费力,而且也要比两手空空跑得要慢多了。只不过她一再告诫自己,哪怕横冲直撞也没有关系,如果真是幻觉的话,那倒好了。说不定还能把自己撞醒过来。总之别回头,往前跑! 殷凝只是知道,只要她一开跑,就断定巍然一定会追上她,不论是否是幻觉,他都会追上她!别管她为啥会知道,因为直觉这种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所以当她慌不择路的奔跑起来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慢慢想起了脚步声。而且对方似乎并不急着要抓到她的样子。先是走了两步,接着大概是觉得殷凝跑得差不多远了,才加快了脚步,然后见殷凝的脚步声几乎快听不到的时候,那人才拔腿追上来。而且还是时紧时慢,有那么些欲擒故纵的感觉。这让她感觉极度的不舒服,好像自己就是猎人玩弄的猎物,还是囊中之物的那种。而猎人发现光是打死早已经唾手可得的猎物已经不过瘾了,必须在猎物被打死以前先逗弄上一会儿才觉得痛快,且猎物死得越痛苦,猎人也越会感到满足。没错,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奔跑,即便感觉自己的肺疼得要炸开,殷凝还是在奔跑。直到她跑得快到不能再快,双脚再也使唤不过来的时候,终究是被自己绊倒了。巨大的惯性让她整个身体不断往前冲去,好在她脑子还算清醒,手里紧紧握住的冰镐也并没有放开,只是下意识的双手往前伸直,避免尖利的镐尖对自己造成误伤。也幸好地上全都是海绵垫铺就的,让殷凝没有觉得摔得有多疼。 当她摔倒之后尽可能快速的爬起来,往身后望去,却奇怪的感觉不到身后紧追不舍的危险了。 虽然黑,可她还是紧张的一再往身后看去,在确定身后无人,以为自己终于暂时摆脱危险,忽然感觉身后如芒在背,危险近在咫尺! 顾不得许多,危险已经离她很近了!只得挥起手中的冰镐就往后抡去,却扑了个空。 “该死!”殷凝恨得咬牙切齿,那种被捉弄的感觉,那种愤怒已经飙升到了无法承受的顶峰,“有种的给我死出来!” 殷凝自认平时是个文静的好孩子,很少爆口粗,可是她现在真的怒了,再说如果对方真的是巍然,对于这种变态人渣,还需要讲礼貌吗?完全不需要!而且更是因为面对那种变态,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强大起来! “给我死出来!”殷凝将手里的冰镐紧了紧,调整了一个最佳的姿势,准备面对危险随时发起攻击! “哎呀,几天不见,脾气长了不少,似乎胆子也肥了不少。”巍然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从殷凝的背后响起,很近的,近得好像就贴在她的后背,似乎还对着她的后颈吹了口气。让殷凝的鸡皮疙瘩登时掉了三层。 殷凝强忍着站立不动,没有急匆匆的回过身去。就这么屏着,她倒要看看,这个巍然究竟是人还是鬼! “哼,也比不上你不人不鬼的。” “牙尖嘴利。嘿嘿嘿……”熟不知巍然笑起来的声音非常的瘆人,听一次简直后悔半天,基本上那声音就能和封建帝王年代,宫里的公公们尖利的声音媲美了。不,殷凝觉得就算拿太监的声音来形容巍然的笑声,那都是玷污了一大群可爱的公公们。因为巍然的声音不但尖利还奇怪的沙哑着,笑起来的时候声音都岔开了,就像听到指甲吱啦啦滑过黑板似的,能让你浑身发毛、难受半天、后悔不已。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回来的吗?”见殷凝不多说什么,也不质问他究竟为何会“复活”过来,这反倒让巍然有了强烈的倾诉欲, 殷凝答非所问,我就是不好奇,气死你丫的,“就是说,你是人咯?” “我当然是人!” “哼!骗人,我不相信。”殷凝嘴角上扬,做出自信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你只不过是我的幻觉罢了。” “幻觉……呵呵呵呵……你已经出现幻觉了,哈哈哈……”巍然突然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似的,放声大笑起来。那声音……简直让殷凝痛不欲生。可是巍然接下来的话却给了她一记重拳,仿佛被雷电贯穿了全身! “那人就说过,你迟早会出现幻觉的,恐怕你离死也不远了,马上就会轮到你的!” 94、觉醒 “这话什么意思?!”殷凝敏锐的感觉到这句话的不对劲,脑子里尽量快速的转了几转,什么叫?——那人就说过? 那人是谁?是幕后的操纵者么?说过?是对巍然说的?是亲口说的? 还有“你迟早会出现幻觉的”,听着感觉“那人”对自己的情况根本就可以用了如指掌来形容,还是早早就下定了结论似的! “你离死不远了,马上就会轮到你了” 只是这最后一句,恕殷凝实在无法苟同,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殷凝从心地里激发出一股反抗的决心,并且这股决心就好像是一个火种,引爆了对于巍然由来已久的愤怒,更是将她本来就积郁在胸口里的怨气统统的燃烧起来。 “我管你是人是鬼,既然之前我能够杀了你一次,那么你就准备好在我手里死上第二回吧!”殷凝说道。她这句话说的并不大声,可是语气里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寒意。就连她自己也有些吃惊,感觉身体里仿佛有一头沉睡了很久很久的狮子,终于觉醒了! 殷凝并不记得自己会拳脚功夫,如果硬要让她和“身手”这两个字沾点边,就是她大学的时候和一个练空手道的学姐学过几招防身术。只是殷凝很懒,没有什么长性,对于防身术的热衷度连三分钟都不到就打了退堂鼓,最后她给她自己的理由是太辛苦,干脆不练了。所以学艺相当的不精。 只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感觉手脚都充满了力量似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很早之前第二关的时候,她完全出于本能的躲开了赵胜航飞过来的那把斧子一样,完全是出于无意识的。一种宛若被提前输入了自动防御系统的感觉。 当然,她只是有那种感觉,感觉自己有了气力,有了决定。却并没有不切实际到突然变成了武林高手的程度。自然心中也明白那是她自己本身启动了强大的心理暗示,必定要战胜的信念和杀死巍然的决心所致。 不要小看殷凝体格较小,但是发起飙来,尤其是一个受尽了折磨的女人发起飙来才会更加的可怕。 当巍然还在讥诮不削于殷凝的怒目而视,以为对方只不过是个没什么力量的丫头片子的时候,殷凝也不动声色,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冰镐,她要等,等巍然向她走近的那一刻! “你以为就凭你小胳膊小腿的就能杀得了我?” “那么在第四关的时候,你又是怎么‘死‘的?难道你忘了?”殷凝不记得这段记忆,只能用反问的语气来说,她也知道巍然有“倾诉欲”巴不得向她炫耀一下自己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嘛,哦,不不不,你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幻觉对你来说,让你很苦恼才对吧。你以为你当时一刀一刀砍向了谁?我?没错,我的确是被你捅了好几刀。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是个疯子,一个神经病!哈哈哈……当时,我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就逃了。可是你呢,却还对着空气一统乱砍……”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听巍然这么说,殷凝心里根本没有底,难不成事情真的犹如巍然所说的那样?她患有严重的知觉障碍?以至于当时在第四关杀死巍然的时候,也产生了这种障碍? 可是幕后人是不会放任巍然这种属性的灰色地带的呀。不然又要怎么解释她和巍然均通过了游戏?据说当时小四的游戏规则还是和她的游戏规则挂钩的…… 殷凝表面平静,实则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仿佛一锅煮沸了的开水。但很快,她就决定关掉这锅开水下的火。不再让巍然的话刺激到她,她现在需要冷静,不能被他的话吓倒。就算自己患有严重的知觉障碍又能怎么样?不论在第四关她究竟是怎么通过游戏的,又或者当时的巍然究竟有没有死,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加上她失忆,无法回忆起当时的细节。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如巍然所说,她当时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杀死了他,实则并没有将巍然杀个死透。又或者他通过了什么办法迂回到了游戏的灰色地带,但那些就是巍然自己不可告人的方法。或者他从一开始就和游戏的幕后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他身处这局游戏中,那么就要遵守游戏规则不是吗? 杀死对方三人,一个不留!牟菁已经死了,那好,接下来就是巍然你了! 天也聊够了,而巍然似乎还没有从刚才一个劲的打击殷凝的心里防线中回过魂来,依旧享受这份打击别人的乐趣,熟不知人家殷凝根本不理他这一套。待他神神叨叨的向殷凝的方向靠近了几步,其间距离刚好够殷凝抡起冰镐命中要害。 借着来自头顶那团微弱的红光,殷凝肯定了对方的位置后,不再迟疑、不再犹豫。快速的抡起手里的冰镐,将那锋利的镐尖直对巍然的头顶狠狠劈去! 可惜,巍然并不是个省油的灯,尤其是他那样的变态,做惯了猥琐阴暗的事,所以对于周围的危险感觉尤其的敏锐。正当殷凝快速抡起手里的武器向他的面门袭来,他猛然觉得浑身一寒,似乎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恐怕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种不寒而栗的恐惧。仿佛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 没错,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当巍然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从姓殷的丫头身上爆发而出的时候,着实是吓了一跳,但是幸运的,他竟然躲开了殷凝的攻击! 他巍然是谁?一个喜欢死物的变态恋尸癖,自从他知道自己的取向原来是如此的黑暗恶心之后。早就对自己破罐子破摔了。一种扭曲的心态早就已经在他痛苦摸索自己真正的“心”的时候逐渐养成,并且被压抑的环境反弹成张牙舞爪的癫狂。 他一直认为:死亡?他才不怕。 那是因为他自己从来不曾这么近距离的面对过死亡,即使是当他在第四关游戏的时候,被殷凝连捅了数刀之后,拼着身体的求生欲、还有仅剩的一口气,他逃开了殷凝之后的攻击。即便是在那个时候他都没有怕过。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他看到这个丫头片子竟然像是得了癔症似的。在他逃开之后仍旧对着空气乱砍乱捅,还又哭又笑。这一发现简直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有趣啊。 只不过巍然也没有想到之后他被引爆了,的的确确是被引爆了。他的肚子上竟然被爆开了一个小洞,血肉之间嵌着一枚有点破损的芯片和一把露出半截的钥匙!更神奇的是他居然没有死!他立马想到可能是那臭丫头用手术刀捅他的时候,手术刀无意间损坏了被埋在肚子上的芯片,才使得引爆的力量变小,只是炸开了他的皮肉却没有伤及内脏。还有那把嵌在皮肉里的钥匙!当时他一咬牙就给拔了出来,扔到了地上。因为钥匙和肚子里的芯片都不大,以至于他一直都没有感觉,就好像他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的脖子里被埋下了芯片一样。就连创口都非常的小,他从来没有注意过。 不管怎么样,总之他没死,在第四关他的确差点被姓殷的丫头杀死,又被幕后人引爆,可他偏偏就是没死!生命力旺盛的和蟑螂没什么区别。而且他没有违反任何游戏规则,只是他大限的时辰没到,阎罗王不要他罢了。 至于后来的一些事,他也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幕后操纵者“救”了,因为他在昏迷的时候似乎听到一个声音说,姓殷的丫头迟早会出现幻觉的,离死也不远了。而当他再度醒来以后,自己就已经被扔进了这一局的游戏里面。而他肚子上的伤被胡乱的包扎了一下。 巍然相信自己一直大难不死,一定是因为他崇尚死亡的关系,所以受到了死神的眷顾。反正他一直都和死物粘腻在一起,就算他自身的伤口开始发炎、溃烂、腐败,这些都丝毫不能够影响到他,甚至觉得是一种美妙的享受。而他现在要的就是殷凝去死!以报在第四关把他打得那么惨的仇,顺便在她死后,也尝尝新鲜的荤腥。所以他才想要百般打击姓殷的丫头片子,让她感到精神崩溃,然后一点一点折磨死她!他才不要费力气去杀她,他要的是折磨她,让她自己被自己吓倒。因为这样才有意思,才能让他感觉到快感。 只是没有想到,姓殷的丫头根本不吃这套,反而镇定的要命,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让他的精神打击没有任何着力之处。并且他还成功的激怒了她,似乎是他自己点燃了身边的一个“哑弹”,却不料这枚哑弹突然的爆炸了! 他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东西,就好像活人一样的不受控制。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喜欢死人的原因之一。总之殷凝的反应超出了他的料想,让他意外,更让他惊惧! 95、杀死幻觉! 巍然虽然险险避过殷凝的一招攻击,心中自然纳闷这丫头片子在何时变得如此异常的生猛!虽然在第四关的时候,殷凝也追着他打,可毕竟只是绣花拳脚,打在身上只觉得痒痒,没有疼到哪里去,而现在巍然确确实实感觉到这个丫头拼劲了! 当殷凝手里的冰镐重重落地之后,镐尖几乎已经没入了地面两分,可还是被她愣生生的给重新拔起!这种状态巍然熟悉,知道这是身上突然产生的怪力,是因为殷凝肾上腺激素一下子分泌旺盛的缘故。很明显她已经红了眼,非要杀了自己不可! 他躲闪的狼狈,全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预料到,原来人是会因为环境的压迫而做出相应的改变,所以殷凝现在已经从不想杀人变成了非要杀了他。他更没有想到一向孱弱的殷凝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凶狠。 回想当初暗鬼那关,14号女人要杀了她,那会儿殷凝明摆着可以先拿过放在面前的枪,可她就是没有拿,虽然之后不知道如何14号女人还是被殷凝杀了,可当时叫她动手杀人恐怕是要费上老大的劲吧,纯属待宰的羔羊。而现在呢,这个丫头身上却散发着阵阵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戮气息,让巍然有种错觉,甚至觉得黑暗中殷凝的两只眼睛似乎闪着妖异的红光,就连头顶的那团红光都不及她的双眼来的妖冶。 又是一击! 殷凝自己也不知道她忽然哪里来的这么多力气,就好像是被人上了发条一样,一刻不停。尤其是她对手里拿着的冰镐的感觉,原来她还觉得这东西不算很轻不算很重,却也有点分量,只是现在拿在手上,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它压手,反倒越来越顺手了。而且她要杀了巍然,这一念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的强烈过,还不带顶点的犯罪感。 是的,他该死!从第四关的时候他就该死了!既然老天爷一再安排她和他对上,那么就由她来完成这个使命!把这个人渣送到阎罗王那边报道,让他再也回不来! 殷凝握紧手里的冰镐趁着巍然还没有站稳的当口就接二连三的抡过去! 一开始他避开了两下,可是殷凝并不气馁,又借着浑身使不完的力气一下一下又一下的胡乱劈去!她没有什么招式,只是完全凭感觉的乱砍乱劈乱戳。看巍然往哪里躲她就往哪里打,见他往哪里逃她就往哪里追! 你不是喜欢玩围追堵截的游戏嘛,那好本姑娘就陪你玩到底了! 终于,巍然招架不住殷凝狂轰乱炸似的攻击,被她手里的冰镐镐尖一下子劈开了后背!锋利的镐刺刹那间就没入了巍然的皮肉里,并且用力一划一拉,伴随着衣服的嘶啦一声响,竟然豁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斜斜的呈现出四十五度角的贯穿了他整个后背,皮开肉绽! “妈的!”巍然并不喊疼,反倒变态的放声大笑,全然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死变态,原来喜欢被虐,那好,姑奶奶我就成全你!” 即使是说话间殷凝也不停止攻击,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根本就已经杀红了眼,变得有点可怕狰狞,仿佛现在的世界只剩下她和巍然,虽然这么说有点恶心,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她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这家伙消灭干净,连渣滓都不剩。她现在只恨自己手里为什么拿着的只是冰镐,而不是斧子什么的,那样的话杀伤力更大,说不定早就已经结果了巍然。 只不过请各位不要忘记,虽然巍然这回躲闪的很狼狈,又受了伤,可是变态就是变态,小强就是小强。皮开肉绽又能怎么样?他反正挺享受,与此同时巍然的凶性也被殷凝的穷追猛打给激发了出来。 到底变态发狠起来不比女人发飙时弱,甚至更强悍。他干脆也不躲了。站直了任由殷凝手里的镐尖直直刺入他的肩膀里,并且刚好卡进了他的锁骨之中!虽然疼,倒也不至于当场昏死过去。也正是因为这回殷凝手里的冰镐卡在了巍然的锁骨里。而所谓“锁骨”则是古代奴隶社会时,奴隶主为了防止奴隶逃跑,用绳子或锁链穿越锁骨将奴隶们拴起来,所以但凡穿过这块骨头,除非断骨,一般很难将穿过它的东西抽出来。由此这块骨头也就演变成了现在的“锁骨”。所以殷凝手里的镐尖在没入巍然的肩膀时,倒钩正好钩住了他的锁骨,所以不管怎么用力就是拔不出来。这反倒让巍然占了主动,见殷凝拔不出冰镐来,趁着距离近竟然狠狠的在殷凝的小腹上踢了一脚,让她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一个没有站稳摔倒在地。 殷凝毕竟是个女子,哪里受得了被一个怪力变态踹中小腹的?疼得她只能倒抽几口冷气却坚决不喊疼,绝对不让自己在变态的面前示弱! 而巍然见他刚才一脚终于是在殷凝的身上还以颜色,心里那个乐呀,全然忘记肩膀上的疼痛,甚至病态的一边笑着一边把冰镐给拔了出来,往远处一扔。 冰镐被他扔得很远,就算殷凝现在想去捡起已经来不及。因为巍然已经奋力向她的方向扑来,他手里并没有武器,显然是想徒手打死她或者掐死她,最不济也会用手闷死她! 殷凝当然知道要逃,可是她的小腹疼得厉害,根本站不起来。见巍然扑近,恍然想起自己的袜子里还塞着一把匕首可用。于是快速抽出匕首,趁着巍然将要扑到他身边时,反手握着的利刃就是快速的滑过! 黑暗中,殷凝看不清自己究竟划中了巍然哪里,但是她肯定自己是划伤了他,因为她感觉到了手里匕首的利刃割开了对方的皮肤,似乎还有滚热的鲜血喷溅到了她的手上。 “呜呜——”殷凝似乎听到巍然的喉咙里发出了喷血的声音,难道她割开了巍然的喉咙吗? 借着头顶微弱的红光,她依稀看到滴落在地的液体银亮的光泽。显然巍然伤的不轻,似乎是流了很多血。趁着他还在原地。殷凝顺手又是一下,这次她是将这个匕首直直的插入了巍然的胸口! 她似乎听到了巍然的闷哼,猛的拔出匕首。当她准备再给对方补上一刀时,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让“专注”杀人的殷凝浑身一颤,然而更加让她颤抖的却是身后响起的声音! “我都告诉过你了!你已经产生幻觉了,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假象!” 话音刚落,殷凝凭着头顶昏暗的红光定睛一看,眼前哪里还有被自己杀的奄奄一息的巍然?根本什么都没有。而刚才拍她肩膀还有说话的声音却是巍然没错!并且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带着讥诮、不削,轻蔑又可怜的语气。 突然地变化让殷凝抓狂!而巍然说话的语气更加让她愤怒! 也许殷凝本应该因为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和来自肩膀上的触感让她感到有些害怕起来,毕竟刚才发生的这一切的确是幻觉,也正像巍然所说的,她现在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可不论是之前她杀死的巍然是假,还是身后的巍然是真,不论哪个是幻觉,他们此刻都在戏弄、嘲笑她! 她恨!无比的愤怒!士可杀、不可辱!但是这个人渣却在羞辱她,折磨她! 不可原谅! 殷凝发狠的大叫一声,转身就是给身后的人一刀! “不管你是真是假!有几个你,我就杀几次,直到你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为止!”殷凝大叫,有点歇斯底里。即愤怒又惊惧,可是现在的她容不得自己有半点退缩,不然她就会彻底崩溃。她现在已经站在了架在万丈悬崖的独木桥上,她只有趁着独木桥断裂之前快点离开才行!不论桥的两头究竟哪一端是真的哪一端是假的。她都必须做出选择,是前行还是坠入深渊? 随着那一刀,殷凝再度感觉到刀刃划开皮肤的质感,血液喷溅在她手腕上热度。只是当这些感觉还没有消失,巍然的声音又从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再度传来。 “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状况,你也能杀得了我吗?呵呵呵……”巍然尖利的笑着,很是得意。 听到他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殷凝反倒奇怪的踏实了,面对他的再一次挑衅,不怒反笑,“别得意的太早,我不会认输的!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完殷凝猛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打定了主意,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掌上狠狠刺去! 疼痛!从手起刀落之间瞬间遍布全身,都说十指连心,而掌心却是连接着手指的。匕首的利刃将其整个贯穿,而殷凝似乎还嫌不够狠,用力一拧,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请不以为殷凝心理崩溃犯起傻来,她这不是自虐,而是她需要用疼痛来制止眼前的幻觉。人的神经是很奇怪的,疼痛的时候往往能够刺激大脑,使得人清醒过来。尤其是此时的她最需要这种外在的刺激。 果然当尖锐的疼痛从左手手掌顺着手臂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将疼痛的感觉汇集到大脑之后,她顿时感觉脑中清明了许多。也看清了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昏暗身影! 殷凝强咬着牙,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疼痛而发出半点声音。所以这一切巍然都不知道,只是以为殷凝指不定又在抽什么风呢。 她慢慢把匕首从自己的手掌中□,又一遍的疼痛让她更加的清醒,终于确定此时此刻眼前出现的不是幻觉之后。她不动声色的、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举着手里的匕首,疾速冲到巍然的面前,毫不留情的将匕首整个刀身刺入他的胸口! 其实巍然的计划从一开始就非常的成功,他从出现在这关游戏中之后,就打定了主意,他才不管其他人,就专门对付殷凝。所以包括最先的脚步声还有背着光的亮相,都是想要不断地恐吓她,不断地给她施加精神压力。 他早就知道殷凝的神经在第四关的时候就已经崩溃,后来又似乎是从幕后操纵者那里听说她会产生幻觉。他就利用了这一点。不断地、循序渐进的折磨她,让她再一次出现幻觉,并且不断地杀死自己的幻觉。 可他并没有想到,这个外表弱不禁风,神经脆弱的女子,竟然为了杀了他,也可以这样狠辣!他绝对料想不到殷凝为了摆脱幻觉,竟然用刀伤害了自己,以疼痛来刺激自己,换回哪怕是短暂的清醒神智,并且她做到了。 殷凝清楚地知道,这一次她的的确确刺中了巍然,这一次她手里的刀着着实实见了血,这一次她真真切切的杀了人! 但是她不后悔也不害怕,她再一次拔出刺入巍然胸口的匕首,又一下再一下的捅入他的腹腔中,直到巍然再也站不住挂在了她的身上,她仍旧不停地发泄着,她要用尽最后的哪怕一丝一毫的力气来惩罚这个恶人! 终于巍然在殷凝连捅了数刀之后轰然倒地,就倒在了她的脚下。手里的匕首也在没有力气拿住,滑落在地。她喘着粗气,怜悯的俯视着自己的脚边。 “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并且说到做到!” 96、LOSTGIRL 殷凝喘了几口气,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捡起刚才被巍然扔了很远的冰镐,又把手中匕首上的血迹在巍然的尸身抹了抹。 此时的她并没有因为杀人而感到充满了罪恶感,当然更不可能因为杀了人然感到无比的畅快。她心里有的只是惆怅、郁闷、怀疑、恐慌,尤其担忧着自己的状况。 幻觉——知觉障碍。这不是一件让人可以忽略不计的事。如果不是身临其中,你恐怕无法想象幻觉带给你的恐惧要比任何一个人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来的更加惊悚。它会让你迷失,让你再也无法相信除了任何人、任何事,甚至再也无法相信自己。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搭上她的肩,把毫无防备的她吓得一个哆嗦。心里的警觉立即再一次飙升到制高点,强烈的怀疑刚才是否真的将变态巍然杀死了?举着刀、猛的回过身,凭借着来自头顶的那团微弱红光,还有对方的声音,殷凝才松下一口气,原来是秦铮。 “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殷凝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摇摇头,眼神躲闪,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秦铮。 “那是谁?”秦铮皱着眉头,用手指了指倒在殷凝脚边的尸体,也不知道这么暗殷凝是不是能看见他的所指,于是补充,“你脚边的尸体……” “巍然。” 听到殷凝的回答,秦铮皱眉,巍然不是已经死了吗?怎还会出现在这一关中? 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尸体,眉头皱得更加紧了。因为这句尸体,并不是巍然,而是一个陌生人。虽然昏暗,但是秦铮的夜视能力比较好,还是看的比较清楚。虽然这个陌生人的体格看上去的确和巍然有点接近,但确确实实不是巍然,只是一个从未谋面的新人而已。 其实秦铮发现殷凝已经有一些时间了,就在她最后给“巍然”捅了几刀的时候,他就来到了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外。他一开始很欣慰终于找到了殷凝,本想开口叫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目睹了一场对抗,只是那会儿距离远,他也辨不清殷凝正在对抗的人到底是谁。但是他能看出对方是想要至殷凝于死地的,他本想上前帮忙,可没想到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用刀在对方的腹腔上连捅了数下。 倒不是说他觉得殷凝不应该杀人,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环境里,学会自卫、学会残忍、甚至学会冷血的杀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他心里还是不愿意看到原本应该被保护起来的女子忽然之间变得这般凶悍、狰狞的去面对生存,让他不禁心疼。 昏暗中,他依稀看到殷凝苍白的小脸上沾有几点血污,抬起手,想帮她擦去。却没料到殷凝的反应异常的大,顺手就打掉了他的手,并且往后退了一大步。而她后退的幅度太大,一个没站稳,似乎是猜到了脚边的尸体,差点摔倒。幸好秦铮手快扶了一把。不然就冲她即将要摔倒的姿势,她腰间挂着的冰镐很有可能会刺中她的小腹。 可是对于秦铮的援手,殷凝似乎并不领情,只待她略微的站稳之后,便挣脱开他的手,“谢谢……” “你怎么了?真的没事吗?”秦铮很担心,虽然他看到了殷凝杀人的一幕,但是不清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一直跟着殷凝的小四也不在身边,想来她一定是独自面对的危险,一定是吓坏了。 所以秦铮只能大致猜想,在黑暗中本来就看不太清楚的前提下,殷凝把这个身形和巍然十分相近的新人当作了那个恋尸癖,恐怕又因为在第四关与巍然的遭遇,让她对他产生了非常大的恐惧,以为巍然重生,鬼魅一般对她不依不饶。所以殷凝由害怕惊恐变为发狠地借此机会杀掉了“巍然”。 “我……”殷凝很犹豫、很迟疑,很不安,因为她的确已经分不清楚真实和虚幻之间的差别了。所以她非常难以相信,此时看到的秦铮是不是真的,就算让她去摸上他的脸,去掐他的肉,幻觉却能够给她如同现实一样逼真的质感,所以她无法判定。 疼痛!是的,疼痛! 疼痛可以刺激自己清醒过来,也许就可以检查她看到的是否是真实的!想到这一点,殷凝举起了手中的刀。就在她对准了自己的手臂将要划下去的时候,秦铮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这是要干嘛?!” 秦铮吓了一跳,这丫头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又一次心生疑惑,同时无意间看到殷凝左手掌心中有一道触目的刀口,伤口很大基本贯穿了整个手掌,虽然伤口有些自动愈合了,但仍旧不断地往外渗着一些血水!怎么回事?难道这伤口是她自己弄得?他皱着眉,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理清殷凝的状况,且不说他在意这个丫头,就是不在意她,光是看到这样的伤出现在一个孱弱瘦小的女孩子身上,恐怕都会让人感到心疼不已。 “你放开我!”殷凝大叫,用力的挣脱秦铮的手,“放开我!” 可正当秦铮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头顶的计时器忽然发出了一记“嘟——”的声音,时间显示,这一关的游戏只剩下最后半个小时了。 现在不管其他,单就时间来说就已经够还活着的几个人喝一壶的了。当务之急还是弄清对方三人还剩下几个人最重要,毕竟秦铮只是和王天霸交过手,却并没有杀了他。 “殷凝,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先告诉我,除了这具尸体以外,你是不是还杀过其他人?” 其实殷凝现在无比混乱,对于自己到底有没有和白夙合力杀死过牟菁这件事,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肯定。理由很简单,她根本不能说清原来和白夙背对背站着的,后来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人呆着,同时又遭遇了巍然…… “我……”殷凝努力的呼了几口气,她知道不管现在自己再怎么混乱,再怎么急于去理清一切都无济于事,最重要的就是暂时相信自己的经历,哪怕它们都是幻觉,也把它们当做真的来处理,最起码她现在要给自己一个支撑点,一个平台,不然恐怕她会真的把自己迷失在幻觉中。 “我和白夙一起杀了牟菁。”殷凝小心翼翼地说,并且不断地提醒自己要相信自己,可心里还是不大有底。 “很好,那就说明只剩下王天霸一个人了。”秦铮向着周围看看,一把抓过殷凝的手,拉起她就走。 如果真像殷凝所说,那么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是没什么危险,但也很难保证放任殷凝一个人在这里不遇上王天霸,而且秦铮知道现在的王天霸不会心慈手软,必定会对他们任何一个人展开攻击,所以只有带着殷凝一起行动才是最安全的,“跟我走!” 殷凝不说话,就任由秦铮抓着走。由于秦铮拉着的是她的右手,所以她受伤的左手是自由的。既然她不可能再用匕首伤害自己制造疼痛,不过她的旧伤还在,于是殷凝一边走一边攥紧了左手的拳头,将指甲狠狠地刺入掌心的伤口里。 疼痛、仿佛一道电流传遍了殷凝的全身,让她猛的一颤,咬紧牙关不叫出声。混沌的大脑顿时感到清醒无比,同时也终于是肯定牵着她走在前面的人不是幻觉,的的确确是秦铮没错,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她知道秦铮是学医的,对于幻觉一类的事情自然要比自己懂得多,于是想趁这段时间借机询问一下比较好,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至于她刚才为什么不说,就是因为她没有办法确认她看到的人是不是真实的,她害怕自己看到的只是幻像,真实的情况却是自己对着空气啰嗦半天,就好像一个疯子。 “其实,我出现幻觉了……” 听到殷凝突然的说话,秦铮蓦地刹住了脚步,回过身,皱紧了眉头“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不知道,也许是在这关游戏开始的时候,也可能是失忆之前就有了。” “所以你刚才想用刀割自己?用疼痛来刺激自己?”秦铮联想到刚才殷凝的举动,心中恍然。 殷凝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秦铮叹了口气,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我知道了,但是现在时间不多,先过了这关再说。虽然、用疼痛刺激的确管些用,可这毕竟不是办法。所以,你答应我,至少从现在开始不要用任何极端的方法来对待自己。” “恩,我知道了。” 之后两人一路无语,不再多说什么,因为现在最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找到王天霸,并且杀了他来结束这场游戏。虽然这很残忍,也绝对对不起那位铁汉,可如果不在规定的时间内杀了他,那么时间一到,殷凝、秦铮、白夙就都得死。 然而有的时候越着急,你就越是不找不到你想要找的人或者物。尤其在这样大的空间里,就好像迷宫一样的地方,且不说什么事都没有,要让两个失散的人找到彼此,都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更不用说现在黑灯瞎火,又有时间在一分一秒的鞭策着你,各种不利的环境压迫着你,就是这心里焦急烦躁也怪让人头疼的。 不过偏偏也会有巧合发生,否则也就不会有狭路相逢、冤家路窄这些成语的诞生了。 当秦铮带着殷凝推开面前的一扇门时,刚好就看到王天霸从另一扇门进来。一时间三个人都怔了怔。但很快就意识到最后的一战迫在眉睫、在所难免,是生是死全会在之后的二十分钟内揭晓。如果秦铮胜了,那么殷凝和白夙包括他自己自然可以安全过关;如果王天霸赢了,不管王天霸有没有打算杀了殷凝和小四,他们两人的结果都是个死。 所以他不能输! 时间很紧,在看到王天霸的几秒钟后,秦铮立即回过头对着身边的殷凝说,“快走!去找小四!”而抓着她的手在紧了紧力道之后就毅然松开,并且还推了殷凝一把。 秦铮知道这一战事关生死,王天霸必然会拼尽全力,而拳脚无眼,殷凝在场的话,肯定会被误伤,所以秦铮叫她走,去找小四。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战自己必须赢。 殷凝很识相,必要的关键时刻,她从来都不会扭捏作态,要死要活的留下来观战。所以她在听到秦铮的吩咐之后立即转头就走,毫不犹豫。 不过也正是因为殷凝的这份毫不犹豫,让秦铮心里稍微荡起了一点涟漪,有那么点失望,毕竟生死一战,那丫头却离开的如此决然,不禁心里苦笑自己自作多情。只不过这一情绪很快就被他扔到九霄云外,他不是那种分外儿女情长的人,知道当下的形势,孰轻孰重心里自然有数。看到殷凝一走,放心的同时立即就全身戒备起来,并且一个闪身躲过了王天霸突如其来的一记重拳! 97、变数 秦铮知道王天霸并非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可现如今为了保命谁不会拼死呢?所以王天霸这一拳的力道相当大,若是被击中,一拳毙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虽然秦铮避开过去,但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的拳风仍旧把他震得生疼。也幸好他及时躲了过去,不然他现在的下场定是和身后的墙面一样碎裂开来! 王天霸这一拳的力量几乎是用了个十足十。起了必杀的心,所以当他这一拳对准了秦铮的脑袋招呼过去的时候,力量极为的霸道!他并不否认他这一次小人了一把,趁着秦铮一转头对着姓殷的丫头说些什么时,他就已经挥起拳头攻了过去,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是躲过。只是他这一拳力道太大,打到半路已是无法收回,只能将它打出去,不然会造成自伤,于是王天霸只好把这一拳继续惯于秦铮身后的墙面,拳头还没有到,拳风就已经把白色的海绵直接掀开,等他的拳头落到实处,墙体顿时就崩裂开来,裂了好几道口子,就好像干涸龟裂的大地。 王天霸搞突然袭击,秦铮当然也会,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王天霸那么具有耿直的武士精神,兵不厌诈之类的倒是更加烂熟于心。所以当王天霸惯性的将拳头惯于他身后的墙面时,他一个回旋踢直直招呼到了对方的后脑。王天霸知道自己这一招定会对之后的对抗有所影响,也知道自己慢了半拍之后秦铮定会趁这段时间发起反攻,所以长了个心眼。 作为一个雇佣兵,当感觉到危险将近,他已经本能的养成一种不可言喻的感应,不论是子弹或者拳脚,不管它们对着他的身体招呼到哪里,他身上的那个部位定会汗毛竖起。所以当秦铮的回旋踢只差半豪就要踢到他的时候,一个猫身,反手抓住秦铮的脚腕一把就给扔了出去。 而秦铮也不含糊,顺势凌空一翻踏墙而过对准了对方的胸口又补上一脚。王天霸这次以手握双□叉挡住攻击,同样两只手又快速的扭过秦铮的脚腕,猛的一翻,对方整个人都被他巨大的力气腾空翻旋了好几圈,差点被王天霸来个肘击击中胸口。 好在秦铮是个练家子,从小习武底子强、就在他在空中翻旋几周差点被王天霸肘击,双手登时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借力跳开几步之外!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而就在两人来来回回的不停进攻躲闪之间,双方的速度都是极快地,有些细小的招式根本快得看不清楚, 当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的时候,整个空间里的灯全都亮了起来,白炽的光线让所有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都感到无所适从。所以正在打斗中的两人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而顿时怔住,双方都停滞了几秒,而就在这几秒间,两人自然知道谁先适应过来就能占得先机。所以都顾不得眼睛疼痛,都强行睁开眼睛继续交战。 两人来来回回拳脚相加,相互都不肯输过半招,若是稍落下风,下一招必定补回。 秦铮一连几个回旋踢都被王天霸以同样的招式挡回,而王天霸使出的流星拳也被秦铮一一化解。就在秦铮阻挡对方的铁拳之时,王天霸趁机以反肘之力加以攻击,不过秦铮也是个灵敏的,快速以手臂阻挡,之后反扣住他的手肘,有样学样,现学现卖的也以反肘之力打去。王天霸见势不妙,他根本没有先到秦铮会用他的招式打他,虽然有点反应不过来,但那也就半秒的事,立即顶起膝盖冲着秦铮的腹部击去。 秦铮躲闪不及,被顶了一记脚心窝,顿时往后跳开一步,却不料被王天霸扣住了双肩接二连三的以膝盖攻击。虽然秦铮连连后退,但至少没有在中招,均以双手抵挡。直到退无可退,秦铮奋力将王天霸向后推去,然后劈开他扣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对准他的胸口就是一记双拳,只把对方打得倒退几步。不等王天霸站稳,又一连几拳招呼在他的太阳穴上。 王天霸不愧是个魁梧的,即便被秦铮连番的攻击丝毫没有被打倒的样子,只是怒吼一声,脚下用力一个侧翻抬起一脚反踢秦铮背部。 所幸秦铮有准备,但王天霸速度快力量大,就算他见招拆招也只能勉强躬身躲过,却还是被对方踢到了后肩,身体一斜,所幸借力打力在王天霸的肋下补上一拳。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两个人几乎同时被对方打飞出去,然后各自以不同的姿势翻旋了一下稳稳落地。 而时间所剩无几,双方都不会给彼此任何喘息的机会,两个人刚站稳就又立即拔脚向对方疾速冲去。只不过王天霸虽然魁梧,但是脚下却要比秦铮更有力,所以这一轮攻击速度也稍微比秦铮快了一点,见机就给冲过来的秦铮几拳。好在秦铮不弱,尽管挨了几下,只是稍微觉得有点疼,却并没有大碍,随机又回了王天霸几拳,拳拳都往他的脑袋上打去,直击太阳穴。毕竟秦铮体格没有王天霸来的彪悍,所以两个人的轻重等级不在一个级别上,若秦铮光是以拳击脸,恐怕对于王天霸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般,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他只好卑鄙的攻打穴位。毕竟太阳穴这个位置的骨骼是相对脆弱的,不好随便击打,弄不好就会造成颅内出血,危及生命。也正是因为如此,秦铮才要狠狠的攻击这个部位,且拳拳狠毒。 王天霸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连忙把头别将过去,退开一小步。而秦铮趁机抓住对方的双肩,将刚才王天霸施加在他身上的连环膝盖踢了回去,让王天霸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了招架的余地,只能弓着身子勉强抵挡。秦铮见势又以手肘从上往下大力攻其背部,一下就把王天霸打翻在地。 却不料王天霸在地上一个转身,用双手钳住秦铮的双脚脚踝,整个人一下子站起把体格相对瘦小的秦铮整个掀翻出去,扔到几步开外的地上。 这一下秦铮摔得不轻,整个后背平拍在地,感觉五脏六腑都震得生疼。还没等他站起来,王天霸早就来到他的身边,凭借着天生的巨力,两只手抓起秦铮的衣服就把他整个举了起来,高于头顶!而右脚的膝盖已经抬起,准备将对方来个腰斩! 秦铮当然知道这一脚下去,自己的脊椎必定会断,就算不死也得半身不遂,所以在王天霸即将把他大力往自己抬起的膝盖上扔去的时候,一把用力钳住他的头。这下即便王天霸再用力也无济于事,等于王天霸想要摔死秦铮,可秦铮抓着他不放,这力道完全拉不下来,反而被秦铮借去,两个人只得一道轰然倒地。 然而这一下两个人摔得都不轻,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站起来。 可就在这时,眼见着时间越来越少,只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但是两个人打了半天却仍旧分不出个上下,而且好死不死的这个房间里似乎还没有吊挂任何的武器。忽然之间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一扇门外倏地窜进来,手里紧握着一把匕首,朝着王天霸的心口狠狠地扎去! 当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不论是王天霸自己还是倒在一边的秦铮,几双眼睛统统诧异的看着跪在在两人中间,伏在王天霸身上的殷凝。 她低着头,面无表情,却猛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将整个匕首全部没入王天霸的胸口。 殷凝不是应该走了吗?怎么折了回来?秦铮侧过头惊诧的看着殷凝将手里的匕首刺入王天霸的胸口时,震惊的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 其实殷凝并没有听从秦铮的话离开,她只是绕了个圈,早就重新折了回来,潜伏在两人交战的房间隔壁。悄悄地注意着那两个男人的最后一战! 因为她早就注意到他们所在的房间里没有吊挂武器,而两个人身上似乎也没有携带武器。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二人交战,但是她能够猜到,之前秦铮遇上王天霸的时候,两个人对抗没有结果,可就二人的实力来说定是一场恶战,但最最关键的正是因为两人实力不相上下,所以很难分出输赢,更难杀死对方。不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第二次交战了。 没有想到殷凝的猜想十分正确,看着他们两个来来回回过了快有百招,虽然双方均是招招歹毒,可就是因为实力不分伯仲,都能够见招拆招,若这样下去,只能累死,绝对不可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杀死对方。 眼看着时间不多了,殷凝心里翻腾的要命。秦铮不能输,绝对不能输!不然她和小四就都会有危险。生死关头,即便王天霸以前有恩于她,眼下也不该她一女子出头,却也不得不小人一把。不然也就不会有那句,“世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的话了。 反正她刚才已经杀过人,那么她这次所幸就以怨报德,做一回坏女人吧! 也正好两人对被对方摔倒在地,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的时候,殷凝只能带着决绝的必杀之心冲过去,将手里的匕首没入王天霸的胸膛!并且死命的扭转了一下刀身,让匕首上的倒刺绞住了他胸口上的肌肉,然后狠狠拔起! 血与肉随着殷凝拔出的匕首,伴着肌肉撕绞裂开的声音,鲜红的血液跟着拔出的弧度,一些都仿佛是慢镜头播放一般。 随后,殷凝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痛苦又愧疚的神色,轻启朱唇,用口型对着曾经的救命恩人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殷凝真的变态了??? 远目……………… 98、奇怪的感觉 轰得一下,感觉好像耳朵里充满了噪音之后疾速的安静,而眼前的所有慢镜头突然收拢变得正常,这一切都让殷凝浑身一个激灵,就好像被人泼了一桶冷水一样,顿时清醒过来。 木然的看着手里的匕首,又回头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地面,四下转头,却没见王天霸的尸体。手上除了刚才杀死巍然时已经被擦干的血渍,并没有再溅到新鲜的血液。匕首上也是干干净净的能反映出她此刻苍白的脸来。 难道刚才她杀死王天霸的一幕也是幻觉吗?这一认知让殷凝的心顿时漏了一拍,但同时又松下一口气,仿佛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担。原来她并没有杀了王天霸啊,真是太好了。由于在第二关的时候,王天霸对殷凝有援助之恩,虽然说不上是救命之恩,但也差不太多。再加上殷凝一直对王天霸有一种雏鸟心理,一直都觉得他是个沉稳可靠的汉子,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 只是刚才她的幻觉太恐怖了,她竟然以怨报德的杀了王天霸,还那样的“镇定”、“理所应当”。虽然说为了活命的确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她还是本能的不愿意这么做。尤其是对她有恩的人来说,她不会希望自己成为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然而为了再一次确定她现在看到的一切不是幻觉,殷凝差点又将手里的匕首往自己身上戳,可是想到之前秦铮的交代,脑海里闪过他认真的神色,心头不禁闪过一丝温暖,感觉到他的关心和在意。不论之前他们有过什么样的情节,她是忘了的,可现在她只知道在当下的环境中,还有人能够真心待你,且不说出于何种情愫,究竟是感激的。于是把刀放下。不过却还是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左手掌心的旧伤,通过它的疼痛来刺激自己,来检验眼前所发的真实性。 好在,这回的场景没有变动,她确实没有杀王天霸,否则她恐怕再也无法原谅自己。 在确定了真实之后,殷凝立即抬眼看向秦铮和王天霸打斗的房间,只不过看到眼前的一切时,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还是会觉得难过。因为王天霸的确死了,死在了一把东洋武士刀之下,不过,这个汉子即便已经离开了人世,却并没有倒下,仍旧站立着。 致命的伤口是在胸口和脖子两处地方,胸口的伤是被武士刀贯穿了胸腔,整个人都被刀钉在了墙上,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没有倒地的原因,虽然是被外力支撑着的,可却极为符合他的那种顶天立地的形象,所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而他脖子上的伤则是被割开了他的喉咙,切断了大动脉,血流不止,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想也知道以王天霸的体格,单是被刀伤及胸口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死的掉,除非秦铮一刀贯穿他的心脏。只是那把刀的位置似乎偏了点,所以顶多是刺破了肺叶,就算因为肺叶破损出现呼吸困难窒息而亡,离死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喉咙上的一刀应该是之后补上去的。这并不能怪秦铮手段太狠,只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让王天霸慢慢地死去,只能痛下杀手了。 再看秦铮,身上也满是刀伤,全是血污。显然在殷凝出现幻觉的时候,这两人分别以利刃相互攻击。尽管不清楚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秦铮胜了。而此时距离这一关结束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 殷凝坐在地上,似乎还没有从混沌的知觉中回过魂来。只得一只手扶着打开了一条缝隙的门,愣愣的看着秦铮摇摇欲坠的向她的方向走来。 她看得出他伤得很重,立即打开房门,站起来迎上去扶住他。 “你没事吧?”殷凝皱着眉头,有些关切的问。 秦铮一怔没有想到殷凝竟然还在这里,随即难得的一笑,“还好。” 殷凝扶着他在一面墙边坐下,让他靠前休息,抬头又看了眼房间上方的计时器。 “时间剩的不多,不知道小四到哪里去了。”殷凝向周围看看,又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去找他,“也不知道我们要往那扇门出去,才能达到下一轮游戏。” “应该不碍事,估计他一会儿就会找过来,如果找不到我们,相信幕后操纵者也有办法让我们在下一关的游戏里见到的。”说这段话的时候,秦铮的声音很弱,断断续续的。 刚才那一战,他当真是拼尽了全力,如果不是因为王天霸身上有伤,他脖子上的伤口感染严重,在打斗的过程中又因为感染程度加深,开始反复发烧让他放满了速度。恐怕现在死的那个可能是自己,而不是王天霸了。 又何况秦铮向来敬重王天霸是条汉子,所以打斗的过程中更是不遗余力的拼命,如果他只是因为敬佩对方而故意放水,恐怕反倒是侮辱了王天霸,再者生死一战也容不得他放水、留情面。 当时两个人都被对方掼倒在地,一时之间谁都爬不起来。所幸房间内挂着一双武士刀,两个人都见时间所剩无几,拼了命的站起来纷纷去抢夺双刀,由于双方速度都不慢,各夺得一把,也算公平,才有了后来的兵戎相见。 而秦铮不得不承认,王天霸是雇佣兵出身,本身恐怕就对一系列兵器都使用的得心应手,所以绝对是个用刀的好手,相比于从小就习武的他,虽然功夫底子扎实,但还是以拳脚见长,赤手空拳的干架为多,再加上后来又练的空手道,虽然兵器什么的也略有涉足,但是不精,更加不是用刀的强者,如果说之前用砍刀还算勉强凑合,毕竟不需要什么技法,故还能使使,但是对于讲究技法的兵器,尤其是这种长长的武士刀,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两人换做以刀对抗的时候,秦铮只能不停地躲闪,相对的用刀做抵挡,一时间却无法发起进攻。而王天霸则是在这最后的关头起了必杀的心,不管不顾的朝着秦铮身上左劈右砍。若不是秦铮躲闪及时,早就成了人形木桩被利刃砍得七零八落的了。随说躲避及时,但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划开了数刀口子,身上也有好几处被刀风割开,流出血来。但也亏得秦铮是个练家子,虽然对武士刀这一类的兵器并不擅长,但勉强有些招架之力,再加上特别有慧根、有急智,对王天霸的招式现学现炒,竟然也伤了他。 乒乒乓乓之间,估计是王天霸体力消耗太大,加上伤口感染之后导致了发热加剧,再者情绪激动精神紧张,伴随出现了眩晕的症状。所以让王天霸的速度大打折扣,步伐不稳,也成为了秦铮赢了这场对决的关键。 虽然秦铮觉得自己赢得并不荣光,只是占了便宜才获胜,但是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也顾不得其他了。 还有最后三分钟,离刚才的时间只不过才过去了两分钟而已,只是这两分钟对于殷凝来说却极为的漫长。因为她很担心小四,感觉她和秦铮一起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他,熟不知只是过去了短短的120秒左右的时间罢了。 “难道小四出事了?为什么找不来了呢?”殷凝有些焦虑。她如此着急当然不是因为记忆起了自己曾经喜欢过白夙,她现在只是单纯将身边的秦铮还有白夙当成了生死之交,靠得住的“战友”。试问这样铁的关系,若是发现自己的兄弟可能,仅仅是可能,毕竟是她的被害妄想……总之就是队友遇到了危险,任谁不担心?不担心那绝对不正常,绝对冷血没人性。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头顶的计时器化整为零,再由零变成箭头成为指引。两人便按照指引的方向走过了几个房间,最后来到一个只有两扇门的房间里,并且其中的一扇门是打开着的,门的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到这个时候,仍旧没有看到小四的身影,难道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还不出现,照理就算因为这个空间太大让走散的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巧遇上,可是刚才,计时器的时间化为零之后,那些数字不是变成了箭头指引方向吗。如果小四没有出事,一定能看到,也一定能跟着箭头往这个方向过来,和他们回合才对。 殷凝回过头又望了眼身后的白色迷宫,心里说不出的翻腾,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却并不是生离死别的永别感,感觉小四应该没有死才对。可究竟为什么忽然不见了呢? “说不定他已经离开这关到外面的走廊上了。”秦铮安慰道,“一定不会有事的。” “恩,也许是吧……”殷凝只能暂且相信自己心里的直觉,又忽然举得可笑,现在自己连真真假假都分不得,直觉……还有用么? 再度回头看了眼白色的房间,跟在秦铮的身后毅然走进了黑暗。 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站立了多久或者从一脚踏入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混沌,此时此刻心里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祈祷白夙能够平安无事,在下一关再见…… 第七关七十惊魂 99、心生恐惧 梦是什么? 按照电影《盗梦空间》里的说法,就是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一个或奇怪的、或陌生、或熟悉、或恐怖、或……的场景里。就好像现在的殷凝,她正站在洗脸台边,看着一面巨大半身镜子里的自己。 此刻的她穿着一件暗红色丝绸的吊带睡裙,很简洁的样式,没有什么奇怪暧昧的蕾丝花边。虽然殷凝并不喜欢类似于酒红的颜色,可不得不承认,这颜色将她本就白的皮肤衬得更加雪白,脸颊上还映上两片绯红,整个人都跟着身上张扬的颜色而变得妖冶多情起来。甚至就连她的眼角都变得上扬,变得妖媚。 这是自己吗?为什么觉得如此陌生?但那就是自己没错,左看右看都是她自己没错。 “应该是衣服的关系……”殷凝冲着自己点点头,正所谓人靠衣装,一个人穿这么样的衣服就会有什么样的气质,当然前提是这个人的气质不算太坏,否则让他穿在好的衣服也是白搭。 只是她为什么要站在洗脸台边呢?这是要打算干什么吗?殷凝四下张望,觉得她现在所在的洗手间有些熟悉,好像就是自己家的浴室。正莫名其妙之间,一晃眼看到黑色大理石的洗脸台上放着一份卷起来的报纸。再度皱眉,她似乎对这份报纸也很熟悉,她似乎看过这份报纸。不过她并没有把报纸拿起来,只是把目光再度投向镜子,因为现在她更想知道她为何要站在这里,要干些什么,而不是去纠结一份报纸。 “是不是要洗脸呢?”殷凝想,站在洗脸台前当然是要洗脸的吧。对,应该是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想做一件事或者想说一句话,却忽然忘记了一样,不知所措,于是只好找些事给自己做。 放水,盛了一半,温热的,不烫也不凉,这是她习惯的水温。俯下身,双手捧起一汪清水轻轻拍到脸上,重复了好几次。闭着眼,不让水跑进眼睛里。直到她洗完,站直身子,摸索着去拿挂在一边的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渍。 只一睁眼,却看到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奇怪的黑衣人!浑身的黑,犹如一个人形的黑洞,直愣愣的贴着自己站着。接着以快不可见的速度举起一把明晃晃的刀,一下割开了自己的喉咙,顿时血流不止! 殷凝并不感觉到疼,只觉得喉咙里扑哧扑哧的冒着血水,想说话也说不了。只能愣愣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脖颈上突然出现的一条狰狞的伤疤,宛若一跳皮肉外翻的蜈蚣,还不断地往外冒血,一瞬间的功夫,血水的红就和自己身上的红睡衣合为一体…… 浑身一颤,殷凝蓦地睁开眼睛,难得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还是感到有些后怕。人就是这样可笑的动物,不论对未知的还是已知的都会抱有不同程度的恐惧感。 摸摸有些抽痛的脑袋,翻坐起身。眼前的环境再熟悉不过,是圆厅……等一下,好像又不是,因为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两扇写着巨大“生死”和“轮回”的大门,只有一扇普通的门,而房间的形状不圆不方有那点奇怪,中间却是摆着一张巨大的圆形矮桌,四周散落着几个坐垫。这倒是和圆厅中的矮桌、坐垫一模一样。 回头望望,正好看到秦铮坐起身,目光相对,双方均是礼貌的点点头,简单的交换了一个平安的神色。 殷凝没有站起来,只是用膝盖走过去,坐到秦铮的身边,她想和他讲讲关于她幻觉的事。毕竟她不是学医的,对于神经系统,心里精神疾病方面了解不多。虽说以前因为兴趣爱好研究过一阵子,但是终究因为其晦涩难懂而放弃了。而秦铮并不是专门的心理方面的医生,至少是正正经经医学院毕业的,正正经经一名法医。成天和罪犯什么的打交道,想必一定研究过心理学。他懂得肯定要比自己知道的多多了,也专业多了。 秦铮不用她说,就知道殷凝定是有问题想问,所幸开门见山的反问她,“和我说说你看到幻觉时的感觉。” 殷凝先是一愣,而后就配合的努力回想,“恩,就和现在一样,真实的,没有任何明显的差别……” “会有过渡感吗?” “过渡感?” “就是幻觉和现实之间交替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似乎每个人都不一样。比方有些人会感觉到头疼、耳鸣或者身体一颤之类的。” 殷凝想了想,点点头,“有时有,有时没有。” 秦铮皱眉,专注的看了看殷凝的双瞳,“你能确定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幻觉还是真实吗?” “是……真实的……”其实殷凝说这句话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底气,犹豫了两秒钟才慢吞吞的说,声音也很小,就好像老师在问一道难题的答案,算了半天也不知道对不对,又迫于老师严厉的催促,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 “恩,现在是真实的没错,你没有出现幻觉。”秦铮点点头,这一回答无疑是给殷凝吃了一颗定心丸,叫她放心,不要乱想,不要给自己施加压力,否则因为自身过重的心理压力也会导致出现幻觉的情况。 “那我以后还会不会出现幻觉呢?”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心里拼命祈祷秦铮会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可还是失望的看到他摇了摇头。 “不好说,不过你的症状不算太严重,所以只要你保持心态平和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心态平和……此话一出,不论说话的人还是听话的人都是一脑的黑线,试问在这么一个变态的环境下,成天除了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不是杀人要么就是看着别人被杀,除非巍然那种变态能够做到心态平和,换了谁还不都和他们一样心生恐惧? 想起巍然,秦铮推了推眼镜之后继续道,“心态对于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一个人的心理环境能够间接导致你产生健康的或者不健康的心理暗示,就好比你看到的‘巍然’……” 殷凝皱眉,有点不能跟上秦铮的话,什么叫她看到的巍然,难道说她在上一轮游戏中所看到,所杀掉的巍然并不是巍然?总之因为秦铮的一句话,殷凝的心里泛起无数个疑问,“不是巍然?难道那是我的幻觉?还是说我根本就没有杀了谁?如果我真的杀了人,那么我杀掉的人又是谁?” 面对殷凝一连串的问题,秦铮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想用这种方法来缓解心里的揪疼感。实在心疼殷凝遭遇的一切…… “你杀掉的不是巍然,只是一个外形长得有些像巍然的新人罢了。” “不可能!”殷凝一口否定,因为当时她可是用了匕首刺穿了手掌的疼痛来确定最后她杀的巍然是真实的。虽然当时环境很暗,可毕竟那个时候眼睛也适应的差不多了,不能说她把对方看个真真儿的,但就声音吧,对方说话的声音也听得出是巍然呀! 秦铮似乎看出殷凝的所想,也不等她说,继续解释道,“我虽然不是专业的精神专家,但以前对于精神领域的东西还是狠狠研究过,毕竟我要面对一些可能患有精神疾病的罪犯……扯远了。其实幻觉这个东西,如果按产生来源划分,可分为‘真性幻觉’与‘假性幻觉’两种。‘真性幻觉’又称完全性幻觉、知觉性幻觉。就是指患者体验为经由感官所感知到的实际不存在的、来源于客观空间、但是却具有异常真实、鲜明生动的幻觉。并且患者坚信不移,伴有相应的思维、情感和意志行为反应。” 秦铮说得很慢,生怕殷凝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而‘假性幻觉’,指的是幻觉形象不够鲜明生动,产生于患者的主观空间如脑内、体内。幻觉不是通过感觉器官而获得,如听到肚子里有说话的声音,可以不用自己的眼睛就能看到头脑里有一个人像。虽然幻觉的形象与一般知觉不同,但是患者却往往非常肯定地认为他的确是听到了或看到了,因而对此坚信不疑。而你则是属于前者,也就是真性幻觉。” “真性幻觉。”殷凝鹦鹉学舌般的重复了这四个字。又回想了一下她所能分辨出来的幻觉,微微点了点头,可是又似懂非懂。 “如果按照幻觉产生的结构性质,你的情况则属于完全性幻觉,幻觉鲜明、生动、逼真、投射于外部空间,会引起你相应的情绪和行为反应。就比如你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却看到了一个人在和你说话。“ “恩,我大概有点懂了。”殷凝,“也就是说我会因为幻觉中的外部投射而产生逼真的感觉,从而反应到自身的任何感官?” “是的。”秦铮有点赞赏的点点头,殷凝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几乎不用做太多的解释就能明白个大概,实在不容易,“幻觉能够影响的感官,不仅仅只是我们一般所知道的幻听、幻视、甚至还会幻嗅、幻味、幻触、本体幻觉即身体的内脏幻觉、运动幻觉和前庭幻觉。总之幻觉对患者的影响是全方位的。” “我明白了,所以才会感觉逼真,分不清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殷凝喃喃道, “至于你用匕首扎伤了自己,以制造疼痛的办法来刺激自己清醒,其实这个办法并不算太管用,有的时候有用,有的时候无用。毕竟你可能只是幻想你用匕首弄伤了自己,从而又给自己制造了一份幻觉。当然,并不是说这个方法毫无用处,只是效果不明显,而且太过危险。” 可是忽然殷凝又想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立即脱口而出,“可是王天霸也看到巍然了呀!” 此话一出,她立即就明白,那也是她的幻觉,一种妄想投射,毕竟在上一轮的游戏中她和王天霸见面的次数只有最后秦铮与其对抗的时候,再无其它。之前她根本就不曾和王天霸碰过面,更没有说话交流过,又怎么会知道王天霸是不是也看到了巍然?原来关于巍然复活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其中甚至还包含了对于其他人的幻想投射 见殷凝似乎有所了然,秦铮也不再对于幻觉本身多做解释,“其实你会看见‘巍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心底的恐惧感,这可能和你失忆的那部分记忆有关,而且还是关于巍然的记忆,可能是太恐怖了,所以它们影响了你,在你心里成为一种盘根错节的心结,让你恐惧,继而投射到了外部空间来影响你。” “心生恐惧,呵呵……”殷凝苦笑,“原来是心魔啊。” 的确,当她细细回想在上一轮游戏中再度看到巍然的时候,她虽然表面佯装镇定无畏,可是心里还是害怕的、恐惧的,而之后那种让她战胜巍然的决心,也正是从这份惊骇中激发出来的。一定是第四关的时候发生了关于巍然的不好的事情,才会让她如此吧、 想通这些,再加上她后来真的再一次杀死了“巍然”,不管这个顶替“巍然”的无辜者究竟是谁,却让殷凝对于巍然的恐惧总算是放下了,心想他以后一定再也不会在出现了吧。 一阵沉默,两个人几分钟的短短说话之间,其他的新人也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只是秦铮忽然感到奇怪,难道殷凝不担心小四的情况吗?竟然一直都没有提起,疑惑道,“你难道不担心小四吗?” 只不过殷凝的回答却让秦铮大吃一惊,“小四是谁?” 100、酒吧游戏 秦铮对于殷凝的回答根本来不及细问,因为其他的新人都已经醒了,有几个还因为他们两个说话,而把目光投了过来。所以只能心道她究竟怎么了?是因为失忆的关系而导致了记忆断层面积扩大吗?还是她脑后的肿包……但愿仅仅是外伤那么简单。 不是秦铮不想问,而是时候不对。现在小四并没有出现在这一关中,想必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又或者是幕后操纵者的蓄意安排,他说不清楚,也暂时想不明白,毕竟没有具体的线索和证据让他去推测,再者新一轮的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他决定把这件事暂时放一放,但愿小四能够平安无事。 殷凝一脸茫然,完全不知秦铮所说的小四是谁,只是心里焦急,也想回忆,可就是任凭她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一样重要的东西,被遗失在了记忆长河的某处。可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小四呢?那么这个小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很重要的人吗?可是自己为什么又会突然忘记? 一连串的疑问都让殷凝感到不安,虽然秦铮只是提了这么一个问题,可是她却知道,那个原本她可能知道要如何回答的答案,现在却忽然之间忘记了。心里很是惊恐,立即联想到这可能会和之前的失忆有关。只不过现在她的失忆范围在扩大,这让她很担忧,也担忧起了自己根本不记得的小四。 只是她现在也没有机会多问,因为此时所有的新人都已经醒了过来,其中有两个正用非常不友好的眼神打量着她和秦铮,还有三个新人则是一脸的茫然而后则是惊恐。 是的,这一次的新人一共有五名,加上殷凝和秦铮的话一共七个人。 殷凝趁着几个新人打量他们的同时,也毫不客气的打量起他们来。 这五个新人中三女两男,其中最年长的可能四十出头,一个长得不错的中年男人,看着慈眉善目秀秀气气的,可是眼神却透着一股凌厉,给人一种不言而喻的威严感。微胖,有些将军肚。给人感觉像个当官的。 另一个男的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皮相也还算凑合,干干净净的,只不过他手指上戴着一枚CartierSolitaire——1985系列的钻戒,简直是耀花了殷凝的眼。也许别人认不出这枚戒指,可是殷凝绝对认得出。尽管她并不是Cartier品牌的忠实拥护者,但是她对于一些奢侈品牌还是有相当的了解的。这主要归功于刚刚毕业的时候,想到一家高端奢侈品杂志做实习编辑,于是狠狠地恶补了一下世界奢饰品的历史,一些著名品牌的故事、标志设计创意来源、创始人、历任的设计师、系列作品等等等等……而Cartier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当她看到男人手上的戒指时,一下子就认出它是真货无疑!更不用说戒指主人肯定是个有钱的主儿。 把目光从CartierSolitaire——1985系列钻戒上挪开转到其他三名女性,首先一个并不高挑也不漂亮的女孩子格外的吸引了殷凝的目光,因为她实在是太瘦了。怎么说殷凝都觉得自己算个瘦的,可哪想到那女生竟然比她还瘦,全然一副非洲难民的摸样,感觉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吃过饭一般,细胳膊细腿。似乎只要用她的一只手就可以箍住那女孩的整个手臂,而且还有富余。她双颊凹陷,两眼空洞无神,愣愣的望着正在打量她的殷凝,直让殷凝心里一个哆嗦,立即把目光移向别处。 接着,看到的是一个一脸愁容的女生,年纪和殷凝相仿,估计读大学的样子,而她的手腕上竟然有很多条红红的刀疤,就像一排排肉红色的毛毛虫趴在她的手腕上。然而更加触目惊心的是她的修长的脖子上竟然有一条长长的好像蜈蚣一样的红色疤痕,看样子显然就是被缝合过的,而且伤疤的颜色比手腕上的竟然还要粉嫩,非常的新鲜。 最后,是一个留着短发的高挑女人,一幅精明能干的样子,黑红色的指甲被修成整整齐齐的方形。而且最最关键的一点,殷凝认识这个人,或者说不算相熟,虽然这高挑女人曾经作为自己的面试官,却算是见过,只不过现在对方恐怕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因为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她去应聘某高端奢侈品杂志的主编!所谓的时尚女魔头!她怎么也来到这里了呢?真是让殷凝感到奇怪。 不过就在短短的相互打量之间,散落坐在房间各个角落的人都自觉地来到圆桌边,安分的围着圆桌坐好。倒不是因为这次的新人都是游戏的幸存者,殷凝相信很多人说不定是真正的新人,只不过人在一定的环境下,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往往就会出现所谓的从众心理,有样学样,保持中庸的随大流一定不会错的。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是跟随着秦铮和她坐到圆桌边的。 于是当七个人围着圆桌坐好。众人纷纷把目光投降了圆桌的中央,那里放着一个圆形的计时器、录音机、一枚硬币、一个褐色的玻璃酒瓶、一支黑色的马克笔还有一本八开大小的空白本子。 怎么回事?这次竟然没有任何武器,还是说武器被藏在了这间房间里徐要他们找出来?还是以徒手的方式相互残杀?又或者幕后的操纵者要亲自动手,直接一个个的引爆埋在他们脖颈上的芯片炸弹? 正当殷凝狐疑着,当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还是秦铮担任了游戏规则播放人员的角色,拿起录音机,瞥了眼透明的录音机盖子中的空无一物,皱了皱眉。又不禁想起之前他收集来的具有“催眠”作用的迷你磁带,其实在第五关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统统的销毁了,全都掰成了两半扯断了磁带扔进了马桶里。反正既然已经弄清了磁带的作用,留着也没什么用,反倒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再度拿走,所以干脆处理掉。而且他也发现,自从他们破解了磁带之谜之后,新进的新人中似乎再也没有人携带过磁带一类的东西,看来幕后的操纵者真真的是在近距离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按下了播放键。唦唦唦的声音让殷凝和秦铮两个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紧接着又传来同样让人听得耳朵生茧子的电脑合成声,“各位早上好,恭喜殷凝和秦铮顺利通过了之前的游戏,成功晋级到第七关的游戏,同时也欢迎其他五位新人来到这个游戏的世界里……” 游戏规则还在播放,却听到新人中的带着Cartier戒指的男人,略微兴奋的问道,“游戏?什么游戏?” 殷凝皱着眉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可怜起Cartier戒指男人,熟不知这里玩的游戏是要命的。 没人理他,众人只是全神贯注于游戏规则之上,毕竟只要是智商正常的人都应该明白,现在被莫名其妙的绑架到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中,还说要玩游戏,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接Cartier戒指男的话茬。 见没人理他,Cartier戒指男自讨没趣的撇撇嘴,又把心放回到游戏规则上。 “……这一次我们来玩一个非常经典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听到这里,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桌子上会放着一枚硬币外加一个玻璃酒瓶了。恐怕后者是用来放在桌子上转圈,指到谁谁就来玩;而后者则是让你选择究竟真心话呢还是大冒险呢。 不过殷凝和秦铮的心里都有数,这个大冒险,无非就是死罢了。可具体怎么个死法,尚不得知,只得继续听游戏的规则。 “现在桌子上有几样道具给大家使用,相信各位都是年轻人,应该知道这个酒吧游戏要怎么玩才对,只不过,我们这里的游戏规则稍微有些不一样,所以我就简单讲一下这儿的游戏玩法。首先就请秦铮作为专门负责转酒瓶子的人,转到谁就由那个人作为第一个玩游戏的参与者。接着参与者扔硬币或者转动硬币,掷出正反面,正面即数字的一面为真心话,此时各位就可以松下一口气,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讨论交流、相互询问问题,而关于真心话的话题,就请各位联系一下你们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每个人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共通的联系。 如果不幸的,参与者投掷的硬币得到图案的一面即反面,那么我就会亲自引爆在场中间的任何一个人!而我杀人的顺序则和你们之间的联系有关…… 七个人、我给大家七十分钟的时间,每隔十分钟转动一次瓶子,随机挑选一个投硬币的人。运气好的话,这七十分钟内,也许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到最后一个都不剩。 最后说一下游戏结束的方式:七十分钟的时间结束,游戏结束。或者请准确的推测出你们几位之间的联系,写在白纸上,然后将白纸上的内容对准圆桌上方的监视器,我自然就会看到,答案正确,游戏可提前结束。所以,你们的命运基本取决于每个投掷硬币的人的手气,祝各位好运……” 101、挑拨 七十分钟……可以说是在进入这个游戏以来时间最短的一关游戏时限了。 伴随着游戏规则的结束,殷凝认识的时尚主编立即对着她一挑眉,似乎是因为刚才游戏规则中提到了她的名字,所以让这个女魔头回想起眼前有些面熟的人是谁。也不知这女人是何用意,却是略带着些嘲讽的说道,“殷凝……哼,真是好久不见呐,怎么样,后来找到工作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顺着女魔头的目光对准了坐在圆桌另一头的瘦小身影。 殷凝心里本来就烦躁,特别是心里一直都在想之前秦铮提及“小四”的事,就连之后的游戏规则也没有听的很仔细,现在眼前这个且算是眼熟的女人忽然对着自己问些不找边际的话,着实让殷凝心里窝火。皱起眉,真是很不喜欢眼前这个刻薄的女人,好端端的非要和她过不去,试问自己是哪里招惹她了?虽然她样貌很好,身材也高挑,一看就是成天混迹时尚圈的人士,但同时也具备了与她身份可以说是“相符”的刻薄劲儿,难怪人称“女魔头”。况且早在以前面试的时候就已经狠狠地体会了一把,当时给她面试的面试官一共有三位,女魔头就是其中之一,也就这个女人问得问题最奇怪、最刁钻,让人不好回答,处处鸡蛋里挑骨头。也不知道殷凝究竟是哪里得罪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总感觉她老是挤兑自己。可想而知她的面试结果如何,自然是没有被录用。 “托您的福当然找到了,还是一家非常不错的广告公司。”其实殷凝后来工作的那家广告公司并不大,属于个人老板开的小公司。可眼下面对女魔头的发难,只好吹吹牛皮,不能让自己落了下风,反正谁知道谁还能活多久,就算把牛皮吹破也不怕。 “哼……”女魔头冷笑。 而由于殷凝刚才与时尚魔女的对话,其他的新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把目光停留在了她和身边的秦铮身上,而且目光不善。 哈,殷凝明白了,原来那女人是在为大家点明,谁是游戏规则中所提到的老手呐! 毕竟现在大家相互之间都不认识,在没有做过自我介绍的前提下,自然是不知道谁是谁,更加不知道刚才游戏规则里特别提及的“秦铮”和“殷凝”究竟是何方神圣。规则尤其着重说明他们是经历过了六关游戏的老玩家。想必新人们在听到游戏规则的时候,已经在心里开始猜忌他们,说不定已经把他们两人直接与幕后人之间划了等号。毕竟,这些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个陌生环境里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现在身处的密闭环境,录音机、奇怪的规则、还有引爆、杀人顺序之类的话语,都让人不安甚至恐惧。 于是,这个女魔头由于规则中的提点,让她将眼前的熟面孔与脑海里始终回想不起来的名字画上了等号,直接认出了殷凝是谁。然后又通过刚才两人之间奇之怪哉、没头没脑的问答,点穿了她就是磁带中所说到的幸存者。众新人自然也就知道游戏规则中说起的“殷凝”是谁了,那么和她关系看上去熟络的,坐在她身边的也就是另一个幸存者——秦铮。 不管他们的目光如何不友好,甚至有些敌对的情绪在里面,总之计时器已经开始工作运转,按照规定,由秦铮率先转动酒瓶。而就当他把手伸向酒瓶时,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忽然抓住秦铮的手腕,并且情绪有些激愤,“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那个游戏规则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引爆?什么杀人顺序?!你们到底是谁?如果真如那录音机所说,你们玩了六轮游戏,那你们应该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现在马上给我们解释解释清楚!如果是恶作剧,就趁早放我们出去,否则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中年男子的质问,秦铮的身上立即发出一阵寒意,本来就面瘫的脸更加的冰冷,让中年男人钳制住秦铮的手蓦地缩回来,明明有些害怕,可又立即摆出一副桀骜不驯、毫不畏惧的样子来,故作镇静的与秦铮对峙着。 秦铮不理会他,拿过酒瓶将它躺倒在桌子上,然后用手一拧。光滑的玻璃瓶子遇上了光滑的玻璃桌面,呼啦啦的快速旋转起来。 “我叫秦铮,她是殷凝,我们的的确确可以算是这里的老玩家了,不过更加确切的说是幸存者,趁着这段时间,大家还是做一下自我介绍吧,然后再由我和各位详细说明一下。” 五位新人面面相觑,似乎是在纠结什么,不过还是认识殷凝的时尚魔女率先做起了自我介绍,语气傲慢,“我姓于,名黎鸣,我的属下都叫我Lily,是著名的奢侈品杂志主编。我给殷凝当过面试官,只不过因为她的资质太差,所以就把她PASS掉了。” 她说着所谓自我介绍的时候,让殷凝彻底的无语。什么人呐!说你自己不就完了,干嘛非得带上她!简直是个刻薄精!殷凝不理她,把目光投向了别处,而心里却不知对着她扔了多少把白眼飞刀,巴不得这些白眼飞刀真的能戳穿她才好。 有了第一个做自我介绍的人,其他人的从众心理再一次作祟。 “我叫张斌,公务员。”说话的是刚才阻住秦铮的中年男人,听他自称公务员,恐怕这是说客气了吧,就凭他说话的做派,一脸的满面红光一定是个级别挺高的“公务员”,说不定还是个贪得无厌的“公务员”。 而后手戴Cartier戒指的年轻男人吊儿郎当地说,“我钱环海就一富二代,没别的本事,成天吃喝玩乐谈恋爱,没了。” 好嘛,Cartier戒指男说话倒是挺直接的,语气还挺逗,就连他的名字也直接和他家的财富挂钩,钱不仅多,还多到环海。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纨绔子弟。 剩下两个女生,其中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先开了口,“我叫陈乐喆。”她的自我介绍很简略,显然不愿意多说什么。 最后就只剩下一脸哀愁摸样的女生了,看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摸样,活脱脱一个现代版的林黛玉,“我叫吴美美,还是一个大四的学生。” “那好,现在我还是说一下所谓的游戏情况吧。”按照之前说好的,秦铮等所有人简单的做完自我介绍之后还是为几个新人讲解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想来他们一直能够保持镇静,没有慌乱到哭天喊地,拍门敲墙嚷嚷着要出去,已经实属不易。而且刚才游戏规则里特别提到了他和殷凝两个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幕后操纵者的挑拨,就是要让几个新人对他们产生怀疑、排斥、不信任的心理,这样才好让众人之间相互不配合,从而间接地阻碍他们相互之间的交流沟通,以便达到无法得出所谓的“众人之间的联系”推论 “总之,各位现在和我们一样,处境都不好。至于游戏规则中所提到的引爆,请各位用手指摸一下自己脖颈的动脉处,大家会摸到一个小方块被嵌入了皮肤里面,就是这个东西,其实它是一枚炸弹!” “炸弹?!“所有人都是一惊。 秦铮并不想引起他们的恐慌,但也不想做任何的隐瞒,而且有些东西是一定要说清楚的,否则等游戏正式开始以后,幕后人真的引爆了谁,那画面、那视觉效果……还不如早些说清楚,让他们都做好心理准备,省得到时候埋怨他们有所隐瞒,说不定还是故意为之,更加激化了敌对意识。 “是的,它们是通过一种微创手术被嵌入皮肤中的,所以几乎看不到创口,而且别看它小,只和一小枚芯片差不多……我不清楚它爆炸的具体原理,但是其造成的后果,还是请各位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你是在吓唬我们吗?你们有到底什么目的?要钱?还是要别的什么?”张斌显然并不太相信秦铮的话,并且已经从侧面成为了负面情绪的煽动者,成功的将所有新人的视线都在他和秦铮之间走了几个来回,并且统统带着不可信任的色彩。 “我是不是吓唬你们,慢慢你们就知道了,因为我们之后要进行的游戏,是一场生死存亡的逃杀游戏,是要拿各位的命去玩的赌博,唯一的庄家就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我们两个能活到现在也都是在鬼门关走了几个来回的,给位都有眼睛,看看我们两个身上的伤,像是完好无损、开开心心活到现在的人吗?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关是否能活着走出那扇门。” 此话一出,所有人更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俩看,主要成分是在研究他们身上或是被包扎起来,或者暴露在外的伤疤。其实真伤疤和假的、通过化妆伪造的伤疤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再加上秦铮最后一句话是在弱化众人对于他和殷凝的猜忌、怀疑和排斥感,意在表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别看他们过五关斩六将走到这一步,其实也是一步一个血脚印走来的。 说来也巧,正当秦铮的话说完之后,圆桌上不停旋转的酒瓶也渐渐停止了下来,慢悠悠的、不急不躁的一点一点晃过每个人的面前。尽管游戏规则说的很明确,选中的人只不过是个负责丢硬币的,其手气却是决定到了每隔十分钟,会不会有人死。虽不用直接杀人,可当酒瓶的瓶口晃过每个人的面前时,大家还是不约而同表现出回避感,就好像酒瓶的瓶口是死神的镰刀一般,对准谁谁就会暴毙而亡。 慢慢地,酒瓶终究是要停止转动,瓶口缓缓地对准了富二代钱环海。 只见钱环海先是一愣,然后左右看看,见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仍旧不确定的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吗?” 102、真实的隐晦 没有人正面回答钱环海的问题,众人只是将目光投向他。也正是因为如此,目光给人的压力确实是巨大的。让钱环海原本松松垮垮的身体忽然战战兢兢的坐正,又是四下看看,慢悠悠的把手伸向了圆桌上的那枚硬币。 硬币并不是我们平常常见的一块钱的人民币,也不是国外的硬币,而是一枚比普通钱币都要大上一圈的游戏币,一面数字为“7”;另一面的图案为一个奇怪的图腾,有点像橄榄枝缠绕在一起的样子。看钱环海拿在手里稍稍把玩了一会儿,并且还用手掂了掂它的分量,就可以看出这枚硬币的质地一定不错。 也不知道为何,殷凝总觉得这个钱环海做事有些拖沓,让扔个硬币把,却被他磨蹭了好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只让人等的皱起了眉头,一边的张斌甚至假咳了一声才让他从欣赏把玩硬币的小世界里抽身回来。忙不迭地连声“不好意思”,接着抓耳挠腮半天,终于是将硬币立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薄薄的硬币侧面,扭动一转。 哗啦啦…… 硬币欢快的旋转起来,似乎还伴随着一阵风似的,迫不及待的从钱环海的手指下挣脱而出,在圆桌光滑的玻璃上舞出了一道优美的圆弧。 就当硬币哗啦啦的转动时,围坐在桌边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牢牢地钉在了硬币上。要知道这个小家伙可决定着在场所有人的命运,是生是死,全都取决于它的朝向。 快速旋转下的硬币呈现出一个有点虚幻的球体,而在它逐渐失去动力之后,虚幻的球体也渐渐破灭,仿佛一个承载着美好期许的气泡在空中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分离成无数个细小水滴,“噗”的一下就消失不见。 当硬币带着渐渐消失的颤动,安安静静的躺倒在桌面上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寂静极了,没有一点响动,好像所有的声音都被这枚小小的硬币吸走。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约而同的坐直身体,把身子前倾着,牢牢锁定硬币朝上的一面。 图案!竟然是那面带着如同橄榄枝一样缠绕着的图腾! 正当所有人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一锤定音的结果时,众人都还来不及去做出任何反应,去等待死神的到来,去推测谁会是第一个死的人的时候。只听到一声爆响,接着就是血肉撕裂、分离、泼洒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突如其来又势不可挡。 “啊!!!” 尖叫,战栗,哭求、咒骂……将原本的死寂顿时推到了混乱的巅峰。 名叫吴美美的女孩被引爆了。 即便是作为幸存者的秦铮和殷凝,也是在众人进入慌乱之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因为就连他们两个久经杀场的人都被眼前这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杀戮给震惊了,一时半会竟然反应不过来。而坐在吴美美身边的几个人也是再呆愣了几秒钟后,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躲去。 只看到吴美美的尸体摇摇欲坠的坐在秦铮和殷凝的斜对面,她的头已经整个的歪向了一边,脖颈处只剩下一点点的皮肉连着,头颅要掉不掉的样子。脖子上碗口大的伤疤,正在噗噗的冒着血。也正是由于刚才从她体内所引发的强大爆炸,她身体里的血几乎飞溅了临近她的人一身,就连半张圆桌都被喷洒了血腥的红。而再看吴美美的表情,一脸的惊恐,双目圆睁,迅速惨白的嘴唇微张着,像是要说什么,却再也没有能够说出任何话来。 终于吴美美纤弱的尸身再也支撑不住这具没有了灵魂的肉体,轰然向后倒去。惹得已经躲得远远地众人又是几个哆嗦,惊骇连连。 作为新人,除非眼见为实,不然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相信,游戏规则中的杀戮真的会实现,还是以一种近乎惨绝人寰的手段实现。 此时四个新人都被惊吓的面无血色,钱环海更是坐在地上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当场尿了裤子还浑然不知,只是呆坐在一摊黄色的液体之上,满脸的恐惧。被溅的浑身是血的陈乐喆则是跑到了房间的角落里,扶着墙不停地呕吐。相比之下,女魔头于黎鸣显得镇定得多,但也被吓得浑身哆嗦,虽然她坐得离吴美美挺远,当中隔着一个陈乐喆,可是身上还是溅到了血迹。另一个满身是血的张斌却是个精神强悍的,估计是恐惧中生出的勇气,他站起来快速的走到秦铮的身边,一把拎起秦铮的衣领,大声的吼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究竟是谁?!”也许是太大声,最后一个字的音节都被他给吼叉了,变得嘶嘶哑哑。 秦铮冰冷地看着他,并不反抗,就任他这么抓着自己的衣领,“我说过,这是一场生死存亡的逃杀游戏,是要拿各位的命去玩的赌博,在座的,包括我们两个,都是把命赌进去的人,什么时候能够翻本,只有幕后的那位才知道。” 听完秦铮的话,张斌颤抖着放开秦铮的衣领,一屁股坐倒在地,两眼空洞的望着地面,一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说在经历吴美美死的这一幕之前,殷凝还觉得这个中年男人看不出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只是现在再看他颓然的摸样,你会觉得他忽然老了十几岁似的。 看一眼桌上的计时器,距离下一轮旋转酒瓯、投掷硬币的时间还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而眼下第一个死者已经诞生,这是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的结果。所以他们必须快点找出几个人之间的联系,共通点才能推理出幕后人的杀人顺序,才能阻止这场杀戮,才能尽快结束这场游戏,同时也只能希望下一个投掷硬币的家伙手气好一些,别再让万恶的幕后人引爆他们其中的任何人了。 “所以,要是想活命的话,就按照游戏规则说的,找出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共同点,推理出他杀人的顺序,趁早结束这场游戏。”秦铮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 “共通点,什么共通点?我甚至都不认识你们。”于黎鸣恶狠狠地说,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厌恶摸样,“哦,对了,我忘记了,至少我还算认识殷小姐,是吧。不就给她面过一次试嘛!这算什么狗屁共通点!” 于黎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感觉她既害怕又生气,在说这些的时候,因为愈发的愤慨使得她的面目都狰狞扭曲起来。殷凝甚至注意到她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然后有些慌乱又无力的用手背抹了一把。接着她似乎也开始认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努力的深呼吸来克制自己的躁动不安。 “是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躲到一边的陈乐喆慢慢地走回来,远远的绕过吴美美倒在地上的尸体,“我只是个普通人……我……” 陈乐喆很瘦,非常瘦。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受了严重惊吓的关系,此刻的她看起来更加的消瘦了,双颊更加的凹陷。比殷凝的脸还要小上一圈的巴掌脸上,只剩下两只大的有点突兀的眼睛红红的、无神的、满是泪水的望着众人。 “共通点,呵呵,真好笑,我能和你们有什么共同点?你们都是有钱人么?从这一点上就找不出共同点吧!”钱环海虽然是个男人,可不论是刚才惊吓之后的失态还是失禁还是现在的痛哭失声,都让在场的所有人可怜起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看来家境好并不代表心理素质也好。不过他说得也是,单从他说得一点来看,这几个人之间的的确确没啥可以联系的起来的东西。 不论是家境、工作、社会背景、年龄、性别等等都无法一下子串起什么具体的线索来。就连秦铮和殷凝本身,他们也是从进入第一关的游戏之后才相互慢慢认识起来的,虽然殷凝曾觉得秦铮的声音有些耳熟,可也并不能代表什么,而且事实就是他们之间的确都是相互不认识的。 秦铮皱着眉,“如果说这一关的游戏是真心话、大冒险的话……大冒险,刚才无疑已经经历过了,但是所谓的真心话,我觉得很有可能指的就是我们平时不会对别人说的,一些隐晦的东西。当然不一定非得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在游戏之外的世界里,我们都是出了社会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事业、生活。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在社会中扮演者不同的角色,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去对待身边各色各样的人,所谓的共通点会不会是指的真实的自己呢?” 这只是一种假设,是秦铮的猜想,他无法肯定他得出的猜想是不是正确,但却是有可能的不是吗?就眼下而言,在场的所有人,单从年龄这一点上来说,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年纪。没有特别小的,没有特别老的。哪怕就连刚死不久吴美美,一个大四的学生,估计也已经面临毕业实习,也算大半个社会人了。 读书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真实的自我,因为没有利益的相争,都是干净透明的,只管把书读好。可是进入社会这座大染缸之后呢?为了保全自己,每个人都会在自己的身上套上几层保护罩,学习着在不同的场合戴上不同的人皮面具去逢场作戏。所以这也就是我们通常能够显而易见的表象,但是真实的自己呢?是否也像外在的表象一样? 既然这里玩的是真心,真的内心,真实的隐晦又会是什么样的?这个想法是不是离真实的答案近了一步呢? 103、下一个是谁? 殷凝点点头,见大家的情绪开始由慌乱慢慢转向齐心协力的解决问题,连忙帮着秦铮一起引导,“是啊,再说游戏规则上只说是寻找共通点、联系,从而推理出幕后人的杀人顺序。所以可能是我们几个身上存在的一些共同的特质,或者喜好之类的,所以我们之间并非一定要认识,又或者也许……比方说我们会不会是同一种血型或者同一个时间段出生的?又比如会不会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此类的共通点,从而再去推导杀人顺序。” 她知道自己的假设很幼稚,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殷凝当然知道阻止幕后操纵者杀人的答案绝对不能这么白痴,而她说这些话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所有的人开始从一些细小的琐碎事开始讨论,开始思考。只要有人开口说话,开始讨论点什么,那么他们就会离真相越来越近。 “就好比我吧,我是学设计的,平时喜欢看看设计方面的杂志、浏览一些创意的网站,平时没事的时候看看电影,我喜欢看恐怖电影,喜欢黑色、白色、咖啡色、红色……B型血,属兔的,大学的时候成绩还不错,是S大学美术学院艺术设计系毕业的……” “S大?”于黎鸣忽然打断了殷凝一大串的个人信息,“哼,我也是S大毕业的,看来S大真是越来越堕落了,竟然会招收你这样的学生。” 殷凝差点被她这句话气得背过气去,恨不得扑上去狠狠闪于黎鸣一巴掌,她是不是有病啊,干嘛老和自己过不去,试问她殷凝哪里对不起她了?!还有她不是应该看过自己的简历么,当初面试的时候简历上可都是写得清清楚楚的,怎么于黎鸣不知道她是S大毕业的么?至于殷凝不知道于黎鸣是学姐倒是情有可原,毕竟她去面试的时候怎会知道是不是当家主编担任面试,所以根本就不会去查人家的资料,面试的时候自然更不会反问对方面试官,您老什么学校毕业的。反正只能说明于黎鸣眼高于顶,只要是看不顺眼的人,她连多瞧一眼的懒得费那个劲儿,而且对看不顺眼的人势必对其打击到底。所以管它什么学校毕业的,人家根本不在乎。横竖横就是看不上她殷凝,当然不会认真看她的简历吧。 殷凝翻了两个白眼给于黎鸣,不管于黎鸣有事没事总要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一番,但起码她们两个人之间已经出现共通点了! “S大?”秦铮皱起了眉,“我也是S大毕业的,不过是医学系。” “看吧,这不就是共通点吗!”殷凝非常肯定这是第一次听秦铮说起他毕业的学校,让她没有想到他们会是校友,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惊讶呢?反而像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似的,这反倒让殷凝心生疑惑。不过转念一想,S大毕竟是全国重点的知名大学,且不说一般大学都有的院系她都有,她还有自己专门的附属医学院、医院,有自己专门的美术学院、建筑学院,甚至还有挂个虚名的戏剧学院。S大本来就是百年名校,历史悠久,在市区有着一座市级优秀历史文化建筑的校区,而在各个郊区分散着大小规模各不相同的学院校区。所以每年都有大量的优秀人才从这所学院毕业,只要是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人,一百个人里面随便抓几个,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校友,再正常不过。 “那么你们呢,是不是也是S大毕业的?”殷凝问道,毕竟七个人里,不,现在是六个人中已经出现了三个人是毕业于S大的现象实属罕见。虽然吴美美是个大四的学生,却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S大的,可惜她人已经死了,什么有用的话都没有留下,再也问不出什么。 当殷凝带着询问的目光投向其他几个人的时候,其他人均是摇了摇头。 “我是Q大毕业的,念得文科。”陈乐喆讪讪地说。 “如果我在这里也说谎的话,肯定就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必要。”钱环海虽然是个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倒也不怎么摆谱,更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虽然他之前因为吴美美的死非常的失态,而且做事也拖拖踏踏的,但至少性格方面不讨人厌,要比某些自以为是的女人强多了。 钱环海无奈的撇撇嘴,“总之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从小不喜欢读书,但是家里有钱,有地位,如果小孩子读书不争气的话,通常都是用钱来摆平的。所以我的什么哈佛文凭都是花钱买来的,其实我就是个家里蹲毕业。” “我是A大的土木工程系毕业的。”张斌简单的说了一句。 看来六人中有三个人是S大毕业的,完全是一个普通的巧合,恐怕无法从这条线上得到什么深层的线索。 一时无语,几个人再度陷入沉默。然而不等众人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圆桌上的计时器忽然发出“哔——”的声音,所有人都登时就把目光投过去,而计时器上显示的时间正正好好是六十分钟!这就意味着第二盘的丢硬币游戏开始了。 按照游戏规则,众人还是回到刚才他们所坐的位置,只不过之前挨着吴美美坐得人,此刻却与吴美美的尸体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毕竟有一具断了头,还在冒血的女尸躺倒在地,歪着头看着你,胆子再大,心里还是会觉得毛毛的。 “如果,转动酒瓶且始终无法挑选出丢掷硬币的人,那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死呢?”陈乐喆忽然问。 秦铮和殷凝对看了一眼,然后无奈的摇摇头。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太清楚幕后人的行事作风,他绝对不会容许这么白痴的灰色地带出现,其实他们心里清楚得很,丢硬币什么的游戏规则其实是一件非常多余的过程。说得好听点,那算是幕后操纵者给这些人的恩惠。其实幕后人根本可以不用搞出一道多此一举的程序,因为人命对于幕后人来说根本视如草芥,毫不在意。只要其愿意,转酒瓶丢硬币这道程序根本就可以没有,只要将游戏规则变成每隔十分钟随机引爆一个人就可以了。可是他偏偏不这么做,非要让杀人的过程中充满了“游戏的趣味”。因为幕后人就是喜欢玩弄别人,就是喜欢玩一种变态的恶趣味,供其娱乐消遣用的。他就是喜欢看别人心慌恐惧的样子,就是喜欢看他的猎物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又无法反抗的样子。 所以陈乐喆的想法太不现实了,要让酒瓶永远对不准谁,选不出丢掷硬币的人,但从数学的角度上讲这种几率也太小了。就算他们几个人有如神助,偏偏酒瓶子就是对不准任何人!可是发生这种情况的前提也必须是“有如神助”才行啊,所以陈乐喆的假设几乎不太可能。 于是酒瓶再一次呼啦啦的旋转起来,由于有了钱环海的前车之鉴,虽然只是丢掷硬币,并不是直接杀人,但如果手气不好,掷出了图案的那一面,其结果还是要搭上一条人命,等于是间接杀人了。也许这对于秦铮和殷凝来说已经习惯,甚至都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杀戮,但是对于新人来说,还是非常考验心里的承受能力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酒瓶的速度变慢,徐徐转动的滑过每个人的面前,在座的新人都有闪躲之意。 其实殷凝非常能理解这种感觉,并不是他们心地好,并不是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圣母情节,并不是他们不想再看到有人被杀。只不过是他们都不想在自己的手里沾上血腥,至于别人会不会杀人,别人死不死他们才不会关心,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其实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冷漠的…… 殷凝在心里苦笑,这会不会就是他们的共通点呢?肯定是,但如果是作为这一关游戏的线索,估计恐怕没这么简单。 酒瓶终于由缓缓地转动变为最终的停止,空洞的酒瓶稳稳当当的对准了殷凝。看到这个结果,所有新人仿佛都松下一口气似的。但马上又紧张起来,毕竟生与死的概率只有二分之一,如果这一次,殷凝投掷出了图案的一面的话,死的又是谁呢? 他们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只有他们背后的那双眼睛知道。 毕竟从这一关的游戏开始只死了吴美美一个,还看不出什么规律性,但是游戏规则说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而且死亡的顺序是和这个联系有关…… 殷凝定了定神,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不像以前那样懦弱,有的时候为了生存,她也是可以不择手段的。有的时候也是可以硬下心肠的。不过就是丢个硬币而已,又不是直接杀人,如果运气不好是个“花”,只能说那是命数,逃不掉的。再者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104、惊变 殷凝拿起桌子上的硬币,同样以两只手指将它飞快的转动起来,呼呼生风一般的滑出一道漂亮的圆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心里均是默默祈祷千万别再是图案的那一面。 随着硬币一点一点的停止旋转,到最后停止了震动,安安静静的躺在桌面上,众人纷纷坐直身子,直愣愣的盯着硬币。 数字!是数字! 这就表示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不会有人死掉,顿时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殷凝的手气不赖,心里也暂时卸下了担子。既然这回没人死,就继续刚才的问题、继续思考,必须抓紧时间找出联系。而他们几个人的生活根本没有交集…… “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么操蛋的事!还是我犯了什么罪?还是说这是我成天无所事事而带来的报应?”钱环海挫败的哀叹一声。 只是他这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是啊,他们这些人为什么回来到这里,会不会是犯了什么错?或者得罪了什么人呢?这个问题,不管是殷凝还是秦铮都没有仔细的想过,以前没有想过,不是他们不想去想这个问题,而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他们每天,只要是清醒的时候都在忙着应付要如何活下来,如何躲避别人的加害,哪有功夫去想这个问题。 而现在,幕后的人有意将他们摆在一起,并且给他们时间去深刻的思考,这是不是说明,离他们逃脱出去的时间不远了吗? “罪过!”秦铮说,“也许我们都在无意中犯下了什么罪过?” “什么罪过?”张斌听到这话,嘴角一抖,俨然有些心虚的样子。 “不论什么罪过,撒谎、偷窃……”殷凝皱起了眉头,语气有点凄凉而心里更是一沉,“甚至是杀戮之罪。” 如果真的如秦铮所说,能够将他们联系起来的是他们做错的事或者犯下的罪,殷凝想来想去,虽然她在外面的世界里也算不上个十全十美、拾金不昧、活雷锋一样的人。什么撒谎、爱贪小便宜、背地里说人坏话,捡了钱自己揣兜里等等,一些小恶偶尔也干得不亦乐乎。但却没有干过太坏的事,起码晚上绝对不怕鬼敲门的。但是自从进入游戏以后,为了生存而杀掉了个把人……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句话,恐怕以后再也没有底气说出来了。 杀戮!多么沉重的字眼,就像两个滚烫的烙铁似的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入众人的心里。 忽然陈乐喆好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大笑起来,“果然我们每个人都是有罪的,看你们一个个的表情……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难道你就没犯过什么罪吗?”于黎鸣厉声嘲讽,打断了陈乐喆的笑声。 “于黎鸣,看来你是真的认不出我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认出我来?”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难道这两个女人之间也是相互认识的吗?而且就从刚才两句对话就可以猜出,于黎鸣似乎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了陈乐喆的手里。 “你是谁?”没有想到的是,于黎鸣也是一惊,接着开始再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瘦骨嶙峋的陈乐喆。 “本来我是不想让你认出我,打算一直装下去。毕竟,让你认出我来又不是什么多荣光的事,只为被你那张臭嘴溅了唾沫星子。算了可是我也明白了,被你损几句也不会死,但是这里的游戏真是拿命在玩,我可不想死在这里……不过,你认不出我也是正常的,因为我原来不叫陈乐喆,叫陈吉儿。你的高中同学呢!” 一句话宛若惊雷,直直的劈到了于黎鸣的心上,她当然记得陈吉儿,可是眼前这个瘦的比专业麻豆还要骨感的女人,真的是她的高中同学陈吉儿吗?要知道陈吉儿可是又胖又丑啊,塌鼻梁小眼睛,浑身的肥肉。以前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在自己的后面。这让学习还算不错、样貌较好的于黎鸣更加自我感觉良好。当然她也心虚,就是因为她的高中同学陈吉儿又胖又丑,所有没有少受她的欺负,她总是像大姐大似的使唤她,有的时候甚至会打她骂她…… 在看眼前名叫陈乐喆的女人,这么瘦。虽说体重可以减,但是从超级大胖子一下子减到她这个程度未免也太恐怖了吧。而且就那张脸,也不是很像啊。虽然陈乐喆长得也不算好看,但要比起她的高中同学陈吉儿,那是漂亮多了的。 “哦,我明白了,你去整形了吧陈吉儿。”于黎鸣还是叫陈乐喆原来的名字——陈吉儿。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看来整得也不怎么成功嘛。” “于黎鸣,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忘挖苦别人,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本来我也没打算把那件事说出来,可是现在,为了活命,我只好告诉大家了……” “那件事?什么、什么那件事?” 听到刚才的话,尤其是陈乐喆说起的“那件事”,于黎鸣的口气立马奇怪起来,逞强着、心虚着。 “怎么你不记得了吗?我可是记得真真的。”陈乐喆眯着眼睛,异常鄙视的看着于黎鸣,“难道你从来都不会觉得良心难安?看你活得这么好,光鲜靓丽的。想必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掉了吧,哦,说不定你根本就没有心!” “你给我闭嘴!”于黎鸣大声的尖叫,声音凄厉无比。让其他一直充当听众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忽然觉得此时的于黎鸣变得格外狰狞恐怖,她脸色苍白,若不是好在她是短发,不然看上去活脱脱一个伽椰子的转世重生。 于黎鸣一边尖叫,一边快速的从坐垫上爬起来,起身就一脚踩到圆桌上,踏着桌子整个人猛的向坐在圆桌对面的陈乐喆扑去,见势要打。一直以来于黎鸣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姿态却都是极为高贵优雅的,给人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只是现在她就像个泼妇一样揪扯另一个女人的头发,让她对他人不削一顾的冷傲气质瞬间崩塌。 而等周围的几个男人反应过来想要将两个女人分开时,已经是晚了几步。于黎鸣到底是个厉害的,一把用手揪住陈乐喆的头发就是一阵撕扯,再加上她指甲长,另一只手对着人家的脸又掐又拉,使得陈乐喆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好几道细细的血口子。头发也被于黎鸣揪下来不少。 再看陈乐喆,她倒并不还手,就这么坐着任于黎鸣揪打。不怒,嘴角反而挂着得意的笑意,仿佛在为终于捅破了于黎鸣的完美假面而感到非常开心。然而她不还手,并不是她逆来顺受,恐怕是因为她太瘦了,根本就没什么气力还手。所幸任她打,不过嘴一直不停地说,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急,笃笃定定,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格外真切。 “难道你半夜都不会做恶梦?不会听到那些可怜的小猫咽呜一样的叫?不会看到它们绿油油的眼睛充满怨恨的盯着你……” “啪!”一记耳光响亮的打在陈乐喆的脸上,消瘦的脸颊上立即清晰可见五个红色的手指印,同时她的嘴角渗出了鲜血。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于黎鸣发狠。 “来呀,反正到了这里,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一定,于黎鸣啊于黎鸣,你还要什么狗屁面子!”陈乐喆满是嘲讽又满是无奈,而她的眼睛却恶狠狠的瞪着于黎鸣。她本就瘦,整个小脸就看到两只大眼睛,此时她再一瞪眼,感觉整个眼珠子都要夺眶而出了,“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几年前传的沸沸扬扬的虐猫事件……” 一句话还没说完,于黎鸣再一次像个疯女人一样用她的指甲去扣抓陈乐喆的嘴!因为她说出了她最最不堪的记忆!她要让她闭嘴! 发疯的女人是非常可怕的,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力气大的惊人,一时之间,三个男人去拉她都没成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于黎鸣从陈乐喆的身上拉开。 “虐猫事件?!好像还是我在上初中时候的事了。”听到陈乐喆所说起得“虐猫事件”,恐怕没有人不知道,那是几年前因为网上的一个自拍视频而引发的空前社会舆论,铺天盖地的责骂,痛斥关于那个虐待小动物的恐怖视频。一时间“虐猫事件”被社会的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所有喜欢动物的人全都站了出来,以行动来保护身边的弱小生灵,搭建起了不少流浪小动物之家。但也有不少变态人士争相效仿该视频,继续虐杀流浪在街头的小猫小狗,杀戮手段变态残忍、层出不穷,令人发指。总之这一事件几乎令世人皆知,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才得以从人们的脑海中淡忘,逐渐平息。 “是的。”陈乐喆用手腕擦了一下自己嘴边的血迹,“我们高中的时候……哼,于黎鸣可是我们班的班花,而年级里一些个不长眼的男生全像苍蝇似的盯着她,都把她捧得和天仙一样。不得不承认,我既羡慕又嫉妒,我从小就胖,长得也不好看。可是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美?总希望自己也漂漂亮亮的有人喜欢,有人追求。再说豆蔻年华,谁不幻想能遇上个自己心仪的Mr.right?” “就你那猪样!谁会看上你?真是天大的笑话!”于黎鸣被秦铮拉住,动弹不得,可她的毒嘴依旧不饶人,实在让人厌恶至极! 殷凝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她太讨厌于黎鸣了,巴不得下一盘丢硬币的时候得到图案的一面,然后幕后人就把她给引爆算了! 陈乐喆也不恼,只是顿了顿,仿佛整个人都回到了过去的时光里。 105、虐猫事件 “高中的时候我总是跟在她的后面,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的跟着她,自己明明讨厌姓于的,她明明也讨厌我,可谓两看相厌。可我还是跟班似的围着她打转,她也不赶我走。为什么,因为女人的虚荣心,我们两个都是如此。 没错,我是个丑姑娘,人又胖长得还难看,除了成绩好点以外有什么用?花季雨季,谁不想拥有一段别样的年华,有一段难忘的初恋?而于黎鸣长得好看,围着她的男生又多,我就想,也许我跟在她的身边,会有人能看到我。后来,我喜欢上一个其他班的男生,可悲的是,我喜欢的男生也是围着她打转的苍蝇群中的一个。哈哈哈,瞧我的眼光,瞧我那追求……真丢人。所以,我就一直赖在于黎鸣的身边,当个跟班,前呼后拥的。而她呢,除了漂亮以外,脑袋空空,却还硬要装的高贵。冰雪聪明。若不是看上我成绩好,可以帮她补课。再加上一个漂亮的女生,能够和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等生成为朋友,是多么美好的佳话呀。可又有谁知道,这个贱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着同学面的时候,对你那个好呀,就像亲姐妹一样,可是背地里呢?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一点不高兴了对我不是打就是骂……” “你为什么不反抗?何必要跟在她身后?”殷凝实在听不下去,问道。 “怎么没有?你以为这真的这么不要脸吗?我当然有,我当然有反抗!可是姓于的贱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看出来我喜欢那个男生的事情,反正她就旁敲侧击的证实了这档子事,于是就拿此事威胁我,说如果我背叛她,就把我喜欢那男生的事情用学校广播告诉全校的师生。要知道,当时已经高三了,马上就要面临高考。我成绩好,老师已经和我谈过,将要给我保送Q大的机会。也许,青涩初恋对我来说是个美好的幻想。但是我更加清楚学业的重要性,又加上后来,我渐渐发现我喜欢的男生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和于黎鸣有了一腿,甚至还做了一些不该干的事。我就已经清醒了,为了学业,为了自己的将来打拼才最重要。所以我和姓于的贱人说过,我再也不要当她的跟班,我要准备高考。可是她就威胁我,要把我喜欢那男生的事情捅出去,可如果,这件事真的通过学校广播站广播出去,传到了老师们的耳朵里,我保送Q大的名额,就会彻底的泡汤了……” 说着到,陈乐喆咬牙切齿的瞪着于黎鸣,满是骨节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关节发白。殷凝感觉到陈乐喆非常的恨于黎鸣,非常非常,尽管不至于说成是不共戴天,但绝对想要把对方给揉烂剁碎了。陈乐喆努力的作了两个深呼吸,稳了稳情绪继续说。 “不仅如此,她竟然还威胁我,要我帮她拍一个视频。她说她要发到网上去,还和我说视频拍好后被人看到的话一定会火。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得听她的指挥,抓了两只很小的流浪猫来。我以为她是想要拍个可爱的小猫视频,然后收留这两个小家伙,毕竟女孩子们都喜欢小猫小狗什么的,所以也就没有想太多。可是哪里想到,这个黑心肠的女人竟然……” 陈乐喆有些说不下去了,其实在场的众人也不想再听下去,可是一边被秦铮钳制住的于黎鸣此时还是不知死活的刺激到,“怎么,不敢说了?瞧你这点出息!你有种翻我的老底,却没有胆子说完?” 老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竟然还都聚集到这游戏里了,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恶毒!殷凝恨不得上去替陈乐喆扇她两个嘴巴! “你都不要脸了,我怎么会没有胆子说?”陈乐喆顿了顿像是在强压心头的怒火,“这个贱人约我到一座废弃的烂尾楼的天台上,让我把我抓来的小猫也带去。因为我当时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所以没想太多就去了。我只能说,我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懂,于是我就成了帮凶。到了那里,我就看到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黑色的细跟高跟鞋,脸上还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就像个女鬼一样。她的身边还站着几个成天围着她打转的苍蝇,其中也包括了我喜欢的男生……后来,他们把我带来的小猫强行夺了过去,给小猫的身上注射了一些安眠药,然后就把昏昏沉沉的小猫摆在地上,让于黎鸣的鞋跟扎破了它们的脑袋……” “别说了!”殷凝大叫着打断陈乐喆,她太气愤了!她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爱猫人士啊,让她听到这些,简直比让她接受酷刑还难受。她腾地站起来走到于黎鸣的面前,扬起手,抡圆了胳膊对准于黎鸣笑得如同女鬼似的脸就是“啪啪”两下! 殷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总之她就是气急了。什么理智啊,什么假装的礼貌啊,全都被她扔到一边,反正不抽于黎鸣一顿她难解心头之恨! “这两巴掌,是打你尖酸刻薄!为我自己打的,我又没有得罪你,你凭什么老是针对我!你外表高贵优雅有什么用,其实什么内涵都没有!根本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说完,殷凝又扬起胳膊,抡圆了对准于黎鸣的面颊,又是一正一反两记无比响亮的耳光,“这两巴掌,是打你蛇蝎心肠!为陈乐喆打的!你根本就没有比任何人高人一等,凭什么如此恶劣的对待你的同学!”说完,殷凝把手握成拳,对准于黎鸣小巧的鼻子就是一连几拳!最后又使出吃奶的劲儿在她的肚子上补上一记重拳!“这几拳是打你残弑生命!为那些被你虐杀的小猫!要不是这一关游戏用不着自己动手,不然我一定亲手结果你!” 这是殷凝头一次暴打别人,同时还说了很多恶毒的话,而且对方还是个女人。就在殷凝痛抽于黎鸣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于黎鸣有几次想要反扑她,不过好在有秦铮在一边钳制住于黎鸣,还放任殷凝打,也不制止她。因为他们都觉得于黎鸣讨打、该打。刚才听陈乐喆说这些的时候,秦铮也气急了。可惜他是个男人,就算于黎鸣再怎么可恶,打女人总是不怎么光荣,并且他也不削于动手。所以当殷凝急疯了站起来赏了于黎鸣几个耳光和几个拳头时,秦铮自然是不会阻止,更是把于黎鸣钳制的紧紧的,以防她反抗,伤了殷凝。 由于殷凝施加在于黎鸣鼻子上的几拳,顿时就让她的鼻子流血不止,连门牙可能都被打得松动了、于黎鸣也不喊疼,反倒笑出声来,随即又恶狠狠的把目光对准陈乐喆,“陈吉儿,不要把你自己说的那么清高,虐猫的事件你也参与了不是吗,就算被我逼得又怎么样?对你来说,猫猫狗狗的生命还不如你的前途来得重要,不是吗?” “说我残弑生命?那你们呢?难道你们没有荼毒过生命?一个没有?别说人家了,殷凝,就你自己呢?你自己也说的吧,在这个游戏里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敢说你没有为了活命而杀过人?”于黎鸣又是一阵狂笑,怨毒的目光从殷凝开始一个个的扫视过去,“姓张的?公务员、当官的。虽然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但是我的朋友圈子里有不少人接触过你们这类的,为了你们的仕途,你肯定也没有少干掉过个把人吧?钱环海,有钱人家的孩子,上流社会的公子哥,谁知道向你们这样的人有没有一些变态的嗜好?” “哔——”一声响亮的蜂鸣打断了于黎鸣的话,让所有人从刚才的争论不休中回过神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圆桌上的计时器。 “五十分钟。”殷凝望着时间呢喃着,又是一盘丢掷硬币决定生死。 秦铮放开于黎鸣,等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回座位坐好。按照游戏规则,转动起了玻璃酒瓶。此时众人的心情都是复杂的,因为一些隐晦的秘密被揭开,因为一些人的失去理智而隐约的串联起了牵扯在每个人身上的线。 从现在开始,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一个火苗,邪恶的,希望有人遭受到惩罚的火苗,在一点一点的滋长起来。 缓慢停止……酒瓶最终指向了于黎鸣,多么讽刺的结果。 于黎鸣放声尖笑,拿起来躺在桌面上的硬币,看了一眼橄榄枝的图案,“我希望扔到花的一面。”说完,仿佛许愿似的亲吻了一下硬币的图案面。接着快速的用手指旋转硬币。 硬币从她修长的手指下飞旋而出,伴随着一道圆弧游走于光滑的玻璃台面上,呼呼地转动着。几秒钟后,当力渐渐消失,再也无法支撑这枚硬币的旋转。 幸运的橄榄枝已然被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106、灭门惨案 此刻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分散开来,屏住了呼吸,警惕着周围人的异动。毕竟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就在他们之中,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等待死亡的降临要比等待希望的到来更加的痛苦和漫长,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敢随便动,仿佛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触发芯片被引爆似的,所以每个人都只是用自己的两只眼睛左左右右的看着身边的人。 就这样一分钟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这次不用死……”钱环海有些屏不住,似乎他再不说些什么,他会被紧张的气氛折磨死。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彻底的说完,嘭的一声,又是一阵血肉飞溅。甚至还传出骨头的断裂声。 陈乐喆死了,轰的一下倒在地上。她和吴美美一样,整个头都歪到一边,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拧着,死不瞑目,突兀的大眼睛愤恨的盯着站在一边的于黎鸣。仿佛在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而一边的于黎鸣又露出了以往高高在上冷傲表情,悲悯的看着陈乐喆,用口型对着陈乐喆说,“还是你死的比我早嘛!” 现在离下一盘丢掷硬币还剩下八分钟左右的时间。快速的收拾一下心情,至于倒在地上的尸体,秦铮只是稍微将她们移到了旁边,摆正了她们的头,并且合上了她们的眼睛,毕竟死者为大,况且做这些也用不了太久。之后,众人又将思路回到破解死亡顺序的问题上。 杀戮之罪! 没错,应该往这个问题上走,毕竟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是一场逃杀游戏,他们之间的共通点或者联系,肯定不会是什么阳光的答案,不用去想大家都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电影、崇拜什么偶像之类的问题。在这里唯一可以将所有人联系到一起的就只有丑恶、黑暗。恐怖的理由,那么杀戮,的确是最好的理由了。 且不说别人,就拿秦铮和殷凝两个人来说,他们进入这个游戏以来,谁没有杀过人?而且都不止一个。那么死去的吴美美和陈乐喆呢?先不说吴美美,毕竟她连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就已经死了,但就陈乐喆而言肯定是犯下过杀戮之罪的。因为刚才于黎鸣反咬她也参与了虐猫事件,所以她定是真真正正的动手参与了才对,也许是被于黎鸣逼迫的。但犯下的罪行却是实打实的无法改变。 接着再来说说吴美美,她是最早死的一个,唯一知道的关于她的信息,就是她的名字加之她还是一个大四的学生。不过有些话,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人说出来,光用眼睛看,别人也会看到。比如吴美美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相信所有人都应该注意到了,她手腕还有脖颈上的刀疤,一条一条好像粉红色的毛毛虫一般趴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无比的狰狞。尤其是她脖子上的一条长长的疤痕,根本就像一条又细又长的蜈蚣霸道的盘踞着。所以吴美美的杀戮之罪恐怕不是对别人的,而是对自己的,只不过自杀未遂罢了。 至于于黎鸣,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虐猫事件,残弑生灵。 那么张斌和钱环海呢?他们又犯下了什么样的杀戮之罪呢?不过就刚才于黎鸣口不择言时所说的推论来看,估计十之八九的可能性是准确的。 可是光知道每个人都犯下了杀戮之罪又有什么用?如果不知道个中细节,如果没有其他能够串联起来的线索,还是无法推理出幕后人引爆他们的顺序。 谁都不说话,沉默着。估计现在除了秦铮和殷凝两个人在飞快的转动大脑之外,剩下的三个人中于黎鸣基本上已经属于看戏的状态,因为刚才陈乐喆已经将她的丑事抖落的差不多了。而剩下的张斌还有钱环海则是一副纠结的不能再纠结的摸样,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坦白自己的罪恶。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有几分钟又要决定生死了。面子什么的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吧。”殷凝着急,不禁有些恼怒,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跟着不客气起来。 “谁说没用,万一运气好出了这个鬼地方呢?谁能保证你们不会说出去?”张斌哼了一声,满脑子都在为以后做打算,可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以后? “如果不说,推论不出杀人顺序,说不定就没有什么以后了。难道你能保证之后投掷的硬币都一定是数字的那一面?万一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呢?”秦铮推了推眼睛,他最反感张斌这种拎不清现实的人,真实不知道他是怎么平步青云的,就连见风使舵都不会。不过也往往是这种人,表面上混不吝,实则心里的弯弯绕多了去了。若还是个心狠手辣的、暗地里经常使些什么阴谋诡计,有了今天的成就,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我……的确害死过人……但并不是我动的手,不是我动的手。但确确实实和我有关,这算不算?”钱环海坦白,懊悔地叹了口气。 别看这个富二代懦弱又胆小,可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却要比张斌能耐多了,要知道敢于承认曾经犯下的错误,也是非常需要勇气的。 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也不催促他,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自己会说下去。 “以前年纪还小不懂事,我记得大概是高中快毕业的样子。反正我家里条件好嘛,所以读书都是进得贵族学校,所以基本上贵族学校的学生都是不务正业的,每天聚在一起不是讨论名牌就是讨论名车,要不然就是明星八卦……” “别扯远了。”秦铮打断他,督促他返回正题。 “哦哦,记得那时候和班级里几个哥们没事喜欢往隔着两条马路的一所女子高中跑,因为那间学校的几个女生要比我们学校的漂亮很多,而且我们几个都喜欢女子高中的一名校花。所以,我们合计着就对人家展开了猛烈的追求。虽然不知道她会看上我们当中的哪一个,但是我们寻思着不管是谁,肯定逃不出哥几个的攻势,毕竟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长得也还不差,没道理她不喜欢我们……” “这是正题吗?还是你们几个把人家闺女怎么了?”殷凝插嘴,她实在嫌弃钱环海废话太多,不讲重点。殷凝心里猜测会不会是恶霸强抢良家少女,少女不从,于是恶霸们轮流强占了人家少女清白,而后少女反抗,恶霸们失手杀了少女,弃尸荒野的狗血情节? “恩,是正题,反正就是我们费了劲儿的追,那女生愣是看不上我们。后来我们就问她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所以……” “所以你们就把歪脑筋打到人家男朋友身上了?”好嘛,这个更狗血。 没想到钱环海摇摇头,“其实是那女生家里管得严,不让早恋,而且她确确实实对我们哥几个都没兴趣,一门心思想好好学习,考一个好的大学。她当时说,谈恋爱什么的等到了大学再说。” “也就是说人家女生也没有恶狠狠的拒绝你们呀。那你们……” “因为他们就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说她骗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小男朋友。于是我那几个哥们就喊上我一起闹到那女孩儿家去了。再加上当天晚上又喝了点酒,脑子都不怎么清醒,都犯了混,把根本就没什么的事,变了一桩灭门惨案……” “灭门惨案?!”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惊。 “总之当时脑筋不清醒,至于那女生家的地址,只要花点钱总有来路可查,没什么难的,于是就去了。各种细节无非就是对着她们家的敲敲打打,人家当然不予理会。我也劝几个哥们走,但是他们都醉的比我厉害,就是不肯罢手。又是一阵折腾,人家女生家长就报警了。由于那会儿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事件,就把我们几个带到局里小坐了一会儿就放了出来。本以为他们酒醒得差不多,也该回家了。没想到几个哥们真的来气了,说是都被抓到警察局,这事儿没完。于是又强拉上我半夜折回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来了一个开锁的,估计是给了挺多钱,就偷偷把人家门给弄开了。然后其中几个就冲了进去,溜到卧室闷死了那女生的家长之后,又□了那个女孩……”钱环海讲到这里,自己都快说不下去了,“后来他们几个又把那女孩给掐死了……最后哥几个商量后,也不知道去哪里买了好多汽油,还有几根蜡烛。他们在尸体上淋了好多汽油,又在房间里点了几根蜡烛,接着又把厨房里的煤气打开以后才离开了现场……我估计犯事的几个人家里肯定又合伙给一些管事儿的部门送了些钱。总之这事后来就变成了煤气泄漏导致的意外事故……我虽然什么事都没干,光是望风,但也算是帮凶,没有强行阻止他们。如果当初我的态度强硬一点,把他们都拉回家去,也许现在我也不会被爪到这里来。” 天呐,这些人到底干了什么?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因为有钱,又因为年轻人血气方刚要面子,再加上喝了点酒就把人家一家三口给逼上了死路!这也太残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107、栽赃嫁祸 钱环海的确没有直接杀过人,但是他纵容自己的朋友们犯下杀戮之罪,眼睁睁的看着一家三口,三条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的眼前流逝,所以也不比他的狐朋狗友强到哪里去,同他们一样的残忍。如果说他现在被关到游戏中可以算是来接受惩罚的话,那么根本就不值得别人同情。 几秒钟的沉默后,张斌叹了口气,用手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吧,现在再想隐瞒什么也没用,如果说真的是因为杀人或者什么罪的话,我想来想去就只有那件事了,是我年轻时候干的。” 面对张斌终于打算坦白,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用眼神示意他说快点,因为还有三分多钟又要到丢硬币定生死的时间了。 他清了清喉咙,也许是即将要开始坦白过去的罪行,张斌一直以来的官方面孔此时却出现了窘迫的羞耻感,他的额头上似乎还渗出了一些细密的冷汗。不过他终于开始说,语速稍快,但是不急,仿佛是在讲述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以前刚进入机关做事的时候,年轻,有一身的抱负,都是想好好干,做出点成绩,做出点样子。也正是因为那时候年轻,根本不懂得官场上的规矩,总以为只要自己洁身自好,做事小心谨慎,不要得罪上面就行。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我又怎么知道原来外表上看起来正气廉洁的地方,其实里面全是搅浑的黑水,一旦进入你永远都别想干净。在那里,永远都不会有‘近朱者赤’这句话,有的只是近墨者黑!除非你辞职不干,永不入仕。所以不管是你站错了队还是根本就不想站队,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因为不想同流合污,不想贪污受贿,只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好好干出一番天地,真正做点实事,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是上面的人可不会让你如愿,一开始他们只是给你使点眼色、暗中提示提示你是不是该送点钱孝敬孝敬他们了。可我不想买他们的账,所以见我混不吝,不为所动的样子,就开始针对我下绊子。他们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一开始只是小小的提醒、小小的惩戒,是想让你明白规矩。可是我年轻气盛,总以为只要自己刚正不阿就可以不用怕他们,可是……” 张斌叹了口气,用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继续道,“可是后来就不对了,所有人都开始排斥、挤兑、针对我,就连我的属下也被上面授意,不再听从我的工作安排,让我举步维艰、寸步难行。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为了在位置上做出点业绩来,为了平步青云早点离开部门机关,谋求更好的发展,只好低头放下所谓的自尊开始往上面送钱疏通。可是当时我哪有什么钱?一个月的工资几乎全都搭在了疏通关系、请客吃饭上,而且那会我的级别也够不上其他人贿赂我的,所以我根本没什么钱。再加上之前我一直和上头对着干,所以这笔学费我是比一般人付出得要多很多。这也就算了,可惜老天爷也不帮我的忙,工作上不如意也就算了,偏偏我家里也遇到变故。我的父亲忽然心脏病发作需要及时做治疗。如果当时我父亲没有生病,也许我也不会犯下杀人的错,只可惜那时候我父亲病了,需要一笔庞大的医疗费。而我的工资全都供给了上面的衣冠禽兽。根本拿不出一点点钱来给父亲看病,于是就铤而走险,挪用了一笔公款。” 张斌说到这里,看了眼时间,还有大约一分半左右,他只得加快些语速,“其实我挪用的这笔钱,因为金额不算庞大,所以账做的相当隐秘,如果不是故意的仔细查,几乎看不出来。我是打算先用这笔钱救救急,然后等以后发了工资,慢慢还回去。可是哪里想到,我的一个死对头,竟然猫准了我,偷偷地在暗中调查我,于是……” “你挪用公款的事情败露了?”殷凝见他有停顿之意,立即猜测好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挪用公款的事情倒是没有败露,反倒是他暗中查我的事情被我发现了。” “然后你就动手杀了他?”殷凝又问。 “我怎么可能傻到直接杀人?这可是要赔命的。”张斌冷笑,怎么说他当初能混到一定的位置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些都是官场上的必修课,他早就毕业了,说起后面的话,张斌原本还有些忏悔的表情慢慢消失,立即变成了阴狠毒辣的模样,“姑娘,有种东西叫做栽赃嫁祸、借刀杀人。其实我的死对头查了我的底,被我发现之后,我并没有惊慌,更没有傻到主动找他坦白这件事。因为他要的是收集齐我挪用公款的相关证据后将我一下子拉下马,并且还要让我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所以这是需要多花些功夫的。他做的绝,不愿给我留一点点的余地。既然如此,也就不能怪我拼命自保了,毕竟,我的老父亲还病着需要人照顾,我不能出事。于是我就所幸把这笔公款的数字做大,同时上下活动周转、熟络关系,又用了些手段把其中一大笔钱划到他名下的账号里,不等他发现,转而就把挪用公款的事直接栽赃嫁祸到他的身上,一下子举报了他,就连证据也给他坐实了,任他百口莫辩,想赖也赖不掉,由于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他查我的事,所以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就这样他替我背下这个黑锅。由于后来那笔公款的数额巨大,所以他被叛了死刑。” 殷凝瞠目结舌,对于张斌所说的一切,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把一桩杀人不偿命的勾当给描述完了,可想而知现实中真实的操作还有其中的流程,人员关系的疏通等等乱七八糟的龌龊交易才能造就一桩冤案的产生。 “手段果然了得啊。”殷凝赞叹一声,不过语气却是轻蔑的,“当真是杀人于无形的最高境界。” “姑娘,你也不用嘲讽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如果我不栽赃他,获罪的就会是我。” “虽然我对宪法什么的懂得不多,但如果你之后没有把你挪用公款的钱额加大,你挪用公款的事真的要是被揭露,恐怕你也不一定会死,顶多坐牢吧。但是被你诬陷的人却是个死罪。” “哼,你以为他会这么好心,不会给我添点油加点醋?就算不死,说不定也会让我在监狱里蹲到死,把牢底都坐穿,说不定这还是便宜了我。你要知道在官场上如果你想要绊倒一个人,就一定要狠绝,不能让他有一星半点喘息的机会,给他留得青山他就会有翻身的余地,所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么,之前你说你是因为家里老父亲病了,急需周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是因为老父亲病了,身边离不了人,你才反过来对你的敌人先下手为强。那么被你害的人,家里就没有老人需要他赡养吗?” 张斌怔住,一瞬间,满脸的阴狠毒辣立刻又被深深的懊悔代替,“我当然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我也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我也受到了惩罚。因为这件事,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每天晚上都做梦梦见他来我家找我报仇,总觉得家里的门窗怎么也关不上,挡不住他进来……后来我就患上了严重的强迫症,晚上下班一回到家总是不停地检查门窗……总之我是遭到报应的。而现在这个处境更是现世报来得快啊。”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计时器再度报响时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下不由得一紧。 秦铮皱着眉,但是按照游戏规则,他只得再一次转动桌子上酒瓶。几秒钟后,酒瓶停止了转动对准了张斌。张斌无奈的笑笑,又有些可悲的意味在里头,拿起躺在桌面上的硬币,用手指一转,硬币哗啦啦的滑将出去,形成一个虚幻的球体。 每个人都安静的盯着硬币旋转,没有人思考、没有人说话、只是盯着,全都像是中了魇。要知道在这枚硬币上,只是简单的一叶一花就可以要了人的命啊。 “哗啦、哗啦、哗啦……“硬币逐渐停止旋转,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将目光投向已经安静下来的硬币。与此同时,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缩紧。 图案!好像橄榄枝一样的花纹妖冶的朝上盛开着,好像幕后人胜利的图腾。 一切都如同吴美美被引爆的时候一样来的太快,当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去做出什么猜想的时候。张斌,他的坏手气却把自己也一起搭了进去。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就真的应证了他所说过的话,“现世报来得快”。 快得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只听“嘭”的一声,他的脖子上登时就豁开了一个大洞,血涌如注。 张斌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可惜任他怎么张合嘴巴都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后咣当一下倒在了圆桌上。 这关游戏进行到现在,张斌的死恐怕是最具有讽刺意味的,虽说他死亡的顺序早就已经被幕后人安排好,但却是他自己的坏手气提前将自己送上了西天。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张斌的死,殷凝并不为他感到惋惜或者想要替他哀悼,却是觉得他罪有应得,不过心里又觉得张斌也是个可怜的人,她怜悯他,更同情他的家人。 108、地狱联想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所以再想一些没用的也无济于事,游戏还在继续。眼看这一关的游戏时间过去了大半,现在还剩下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人数则由原本的七个人骤减到现在只剩下的四个人,分别是钱环海、于黎鸣、秦铮和殷凝。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低头沉默着,有的人在思考问题,而有的人就只是什么都不想,乖乖闭嘴而已。 “如果光是按照杀戮之罪来定义我们这些人之间的联系的话,我觉得有点问题,但是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殷凝小声地说,把声音尽量保持在只要让身边的秦铮能听清楚的范围内,毕竟她只是猜想、假设,更加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否正确,所以并不像让其他两个人也听到。尤其是于黎鸣,那个女人老是和她作对,刚才一气之下赏了她几个耳刮子。当时太气愤,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失去了理智,总觉自己满腔的怒气无处宣泄,头脑一热,竟然打了人。现在想来又觉得有些不该。不是说她后悔打了于黎鸣,对于那种讨打的人,她不觉得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只是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轻易的打别人,这算什么?不论怎么也说不过去,自己又不是泼妇,此版行为真是让已经冷静下来的她觉得丢份儿。心下懊恼万分。 可打也打了,甩出去的巴掌再也收不回来了。只能心下决定还是离于黎鸣远一点,再远一点,省的自己又被她气到,再一次失去理智。看一眼时间。现在离下一盘丢硬币还剩下九分钟,所以她必须说的快点,不管怎么样,希望她的想法能够对于秦铮的思考带去一点帮助。 “恩,说来听听。”秦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冲殷凝点点头。其实他心里早就察觉到了问题,却不知道和殷凝现在想说的会不会和他的之前的想法一样。 别看殷凝有的时候并不那么特别聪明,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迷糊的。可当她认真起来,往往不经意的一些话也是非常有帮助。再加上她的理解接受能力比较强,不像有些人对着他讲半天也不见得听得懂,所以很多时候秦铮很喜欢和殷凝一起讨论问题。 “如果一定要说我们之间的联系是杀戮之罪话,我觉得有点牵强。因为在我们犯下的杀戮罪行的时间上而言,我们几个人就是不同的。吴美美、陈乐喆、于黎鸣、钱环海、张斌,他们五个人都是在来到这里之前就犯下了杀戮之罪,可是我却没有,而且我可以非常肯定我在进入这个游戏之前绝对没有杀过人!除非是连打死蟑螂也算杀戮之罪的话,那我就无话可说了。我相信身为法医的你肯定也是进入游戏之后,才犯下的杀戮之罪吧。” 秦铮有点赞许的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因为殷凝所想的也正是他所想到的。也就是说他们却是是在杀戮的问题上饶了一个圈子。不过这个圈子却是绕得值得,也正是因为这条线索才让他联系到了更多,甚至已经解开了幕后操纵者的杀人顺序! 由于秦铮并没有打断殷凝的说话,所以她就自顾自的把自己的想法往下说了下去,“另外,我以前看过一些关于宗教方面的书,记得看到一些讲关于地狱的内容。当然前提是我们之间的联系的的确确是杀戮之罪的话,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殷凝顿住了,她总觉得自己接下去要说的内容和杀人顺序的破解之谜多多少少都有些歌风马牛不相及的感觉,似乎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杀戮之罪可能并不是他们的共通联系。 “没事,接着说。”秦铮看出殷凝有些犹豫,知道她心里不是非常有底,于是鼓励道。 “我们所知的地狱不是被分成了十八层么。如果说,我们这些人都犯下过杀戮之罪的话,那么其中有一层倒是我们共同的去处……” “地狱第七层——刀山地狱。”秦铮说的时候嘴角微微有些笑意,他笑的不是他们此刻谈论的话题内容,而是笑他和殷凝的的确确是想到一块去了,有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感觉让他觉得心里满满的。 殷凝睁大了眼睛,不禁佩服秦铮博学多才,自己还没把话说完整,人家就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下去了。 “地狱七层,关押的全是曾经犯下过杀戮之罪的杀牲者,不管是杀人,还是杀过牛、马、猫、狗等等动物,因为动物也是生命,而阴司不同于阳间,在那里对于生命来说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所以牛、马、猫、狗等动物均和人一样,统称为生灵。所以不管杀生者杀过什么,是人或者动物,皆为杀生。不过就蟑螂来说,可算可不算,毕竟现在的社会,每个人都会打死个把虫子,真要认真算,地狱要鬼满为患了。总之犯下杀生罪的人,死后就会被打入刀山地狱,脱光衣物,令其赤身裸体爬上刀山......不过也会视其罪过轻重,罪过最重的也许将“常驻”刀山之上。”秦铮将关于地狱第七层的大概内容说了遍,还打趣刚才殷凝的蟑螂一说,只是为了缓和一下她心里紧张不安的情绪。 殷凝听的很认真,也不理会秦铮打趣她的蟑螂一说,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总能在细微处缓和自己的情绪,恐怕正是因为他看出自己因为之前打人的举动而焦躁不安吧。而且他似乎总是在保护她……不论是之前她殴打于黎鸣的时候,甚至沦为了她的帮凶。还是现在从话语中微微的传递给她哪怕一点点的安定感。均是细致妥帖、仔细周到的,这很是让殷凝心存感激。 “可是虽然知道了我们每个人都犯下过杀戮之罪,从而得到关于地狱七层的提示,但是却解不出幕后人的杀人顺序呀。所以我觉得关于我们每个人的共通联系是杀戮这一说,我觉得不太靠谱,太牵强了。” “是的,你分析的不错,我们确实是绕了个圈子。” 殷凝想到的不多,也就只想到这一层而已。所以她只能把想到的这些内容与秦铮沟通,可哪知人家早就已经想到了。不过是不是从侧面表明她的思路并没有错,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只是没有秦铮想得更深更远,到底是她才疏学浅,知识面不够宽泛,也只能够停留在这里了。 “不过也就是因为推导出所谓的‘地狱七层’,让我有了新的发现!” 秦铮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有一股接近真相而兴奋莫名的光。 是的,殷凝想到的这些他自然早就想到了,所以在听完几个人对自己罪行的陈述之后就立即否定了杀戮之罪的说法,不然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定是一个误区,不过也正是由于杀戮之罪推导出来的地狱七层,却给了秦铮一个非常重要的提示。 “地狱……新的发现……”殷凝轻声呢喃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与说了太多次“地狱”两个字的关系,让她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幅幅被黑与白分割的画面,就好像是一长卷电影的胶片在殷凝的眼前快速的滑过、闪现。 她似乎看到永无止境的黑还有地面无边无垠的白,还有来自自己头顶的一束光。 此时殷凝忽然觉得她的灵魂脱离躯体。仿佛飘到了空中,从第三视角看到自己呆若木鸡似的僵坐在原地。这种感觉就好像看电影时的镜头切换,由远推到极近,好像整个屏幕都是她自己的脸,而后镜头再慢慢推近到她的眼睛、再到她眼中棕色的虹膜、最后到黑色的瞳孔。整个屏幕都是黑色,几秒钟后,她所看到的画面再由黑色的瞳孔慢慢拉远,愈来愈远。 随着镜头的转换,殷凝赫然发现她已经不再身处游戏之中,而是坐在她之前脑海里闪现的画面里。 黑色的无尽、白色的无恒。 “这是哪里……”殷凝环视四周,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有熟悉。这种感觉让她窒息,让她想逃,可又无处可逃。或者说她发现自己的双脚根本就是被钉在白色的地面上的。根本就无法让她挪动半步! “无间道。”一个稚嫩的童声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声音并不响亮,却横冲直撞的灌进了殷凝的耳鼓里,敲得她的耳朵里不断地回想着那三个字。 “无间道……无间道……”殷凝呢喃着这三个字,她皱着眉,似乎每一次呢喃都会让她的脑袋微微的作痛,似乎是这三个字牵扯起了什么。殷凝忽然觉得“无间道”三个字根本就是一句咒语,一道符咒,它似乎正在开启她心头的一把锁。只是她知道锁的后面是被她好不容易困住的一头凶恶猛兽! 她心下大骇,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她失忆之后一直不敢触碰的门后,那头困兽已经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恐怕它要冲将出来了! 109、无脸人... *唰——唰——唰—— 一幅幅画面不停的在殷凝的脑海中闪现,它们好像是在黑暗中的不断闪现的聚光灯,将她散落在记忆深渊中的碎片一片片的寻找、照亮,让她无法再去忽略、无法在视而不见,逼迫她将它们重新拼凑在一起。 不行!殷凝感觉到她用来困住猛兽的锁就要松动了。而这把锁的松动就好像是连体感应于她的脑袋上一样。忽然间头痛欲裂! 殷凝皱着眉,马上用双手扶住自己的脑袋,似乎不这么做,她的头就真的会被一裂为二,就好像困住猛兽的囚牢。当它再也锁不住它要困住的东西时,牢笼就会失去作用,就会碎裂。 一瞬间,殷凝只觉得眼前有很多记忆的碎片好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在她的脑子里窜进冲出,将她所有的神经撕扯切割的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也许疼痛是有重量的,殷凝这么觉得,因为她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强压着千斤重的巨石,让她直不起身子。而她的眼前,她所能目及的一切都在战栗。瞬间,无尽的黑与白仿佛幻化成了无数个分子般,颤抖、摩擦、游走、交织,就好像太极的圆盘,被绞缠在一起,最后黑白相抵变成灰…… 殷凝只觉得自己犹如从无间道瞬间移动到了另一个空间里。四下张望,雾气腾腾的,似乎你的手一挥,就能看到一颗颗水汽跟着你的动作在空气中飞舞。不过也正是因为忽然转换到了眼前这个满是灰色雾气的空间,她才发现刚才疼得几乎要裂开的头忽然间不疼了,一点痛感都没有。虽然很奇怪,倒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可是这儿又是哪里? 前后张望,只觉得自己身处灰色的雾气之中,把手往前伸出,只是举平了手臂,仅仅一臂之遥,就看不见自己的手,整条手臂好像透明度渐变似的逐渐被隐没在了雾气中。这更是让殷凝不敢随意走动。比起无间道中无尽的黑,此时这般失去坐标感的灰更加让她感觉到恐惧。 “嗒嗒——”好像有什么声音从自己的后上方传来,紧接着一道光束瞬时倾斜而下,投射到殷凝前上方的雾气之中,俨然呈现出一块长方形的屏幕。 “卡啦卡啦……”有什么东西运转了起来,宛若是有人在播放老式的无声默片。殷凝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屏幕骤然变化,从一块明亮的白逐渐出现了黑白的影片。而且真的犹如老电影一样,画面中的人动作快速而不自然,甚至略显僵硬。 只是眼前的屏幕正在播放着一幕幕血腥残忍的画面,她看到画面中有一个让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跪坐在地,手持利刃,对着面前的人手起刀落,一刀又一刀,不停地将利刃往他人的身上捅去。 那是谁?尽管熟悉,可是殷凝就是叫不出她的名字。只能皱着眉拼命的思考,紧紧盯着屏幕中的人看。她不知道屏幕中的人是不是可以感觉到她的视线,但她就是有一种奇怪的预感,画面中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她。忽然,熟悉的身影停下动作,抬起头将目光对准了殷凝!这一对视让殷凝吓了一个激灵,猛然倒抽一口冷气,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因为她终于看清,终于认出,画面中的人,其实就是她自己! 一瞬间,殷凝的视线有些模糊,似乎眼睛里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涌了出来。为什么自己什么都看不清了,为什么忽然会觉得心疼自己呢?为什么她要杀人? 只是殷凝却知道,画面中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有些不一样。说不上具体哪里不一样,就是一种感觉,一种气质上的不同。明明有着同一张脸,却仿佛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尽管她们不尽相同,可是殷凝还是心疼画面中的自己。 她颦着眉站着,看到面前的屏幕逐渐移动,并且离她越来越低,慢慢地下移到了自己的正前方,看到自己与画面中的人影重叠,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一般。就连画面中她捅了无数刀的人似乎也被拷贝了一份,躺在了她的脚边并且已经奄奄一息, 登时往旁边退开一步,却又很快意识到什么,近乎一种自身本能的冲过去,甚至忘记了可能存在的危险。她只是想过去看看那人是谁?伤的重不重?毕竟并不是真正的自己捅了他。而且此时也不是在游戏之中,不管真么说,都是个可怜的人,不是么。 蹲到伤者的身边,用力把他扶起,却看到他原本侧到一边的头忽然转过来,而他的脸却是一片平白,没有任何五官的一片平白! 殷凝大骇,浑身的汗毛顿时立了起来,头皮发麻,她想丢下那人跑开,可是更让她感到恐怖的却是被她扶起的人一下子伸出了手,突然死命的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你会死的!我要你死!”没有五官的人近乎怒吼一般的说道。声音听起来粗重的很,不过却怪怪的,似乎是有重音叠在后面,很微弱却能够听到。也不知道他没有嘴,又是怎么说出的话,可他就是说了,且声音清晰无比。 挣扎!不顾一切的对着没有五官的人又踢又打,使劲的想要去掰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可不论怎么用力都是徒劳。殷凝似乎觉得钳在她脖颈上的已经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把巨大的铁钳!任她怎么抵抗都没有用,只感觉到自己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只感觉到空气从鼻腔里出去,却没有进来的份。 又是窒息的感觉……她太熟悉,似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逐渐,殷凝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慢,越来越弱。 什么都不曾想,仿佛眼前发生了一幕戏剧性的转变,她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个闪着光的人从遥远的雾气里走来,来到无脸人的身后,手持一柄利刃快速的将对方劈砍成了两半。殷凝以为随着闪着白光的人手起刀落的劈砍,面前一定会鲜血四溅,却没有想到,无脸人就像是一团深灰色的雾气似的幻化开去,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喉咙处的力道一松,大量的空气登时涌进肺里,一阵生疼。 她很想看清发着白光的人是谁,可惜萦绕在来人身上的白光太过刺眼,让殷凝根本就看不清,甚至都无法直视他。不过殷凝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她,他让她觉得心安,觉得安全。她眯着眼睛,看到闪着白光的人慢慢靠近她,慢慢蹲下来,和自己一样的跪在地上。他身上闪烁的白光才逐渐的淡去,变成一个正常的人。 殷凝抬着头,认真的盯着他看,似乎是在挖空心思一般的在记忆中搜寻这张脸,他是谁?她觉得他很熟悉。精致的五官,洁白的皮肤,清爽的短发,清澈的眼底,精明的神色,而最最重要的是一种让她熟悉的安定感,这种安定感像极了秦铮给她的那种感觉。眼前的一切都让殷凝觉得疑惑、晕眩。 难道,这个人是被她遗忘的小四?可是为什么她又觉得这个人不是小四。殷凝仔细的回想,可就是记忆不起来,似乎前不久想要叫嚣着冲出来的记忆,由于一瞬间的时空转换被愣生生的终止了。所以她还是回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否曾经认识。虽然不曾记起,可殷凝就是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小四,是另外一个她应该认识的人。 没等殷凝有所反应,只看到面前的男人对她微微一笑,有些苍凉的心疼……那是在心疼她吗?她看到男人慢慢用双臂亲亲的环住她的肩头。由于身高的问题,男人的唇恰好在她的额头上温柔的印下一个吻,把她的头慢慢按到他胸膛上,仿佛是想让她有所依靠,供她栖息。殷凝很奇怪自己如此安定的、顺从的、乖巧的伏在对方的胸口,听着耳边传来的有力心跳。听着从她的头顶上响起一个慢悠悠的声音,“记住,不管将要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都会保护着你,所以不要害怕。终有一天,你会走出这里。” 鲜血,殷凝的眼睛上蓦地蒙上一片赤红,两行血泪瞬间从她的眼睛里滑落。妖艳的红将她雪白的皮肤衬得更加苍白。而与此同时。她只感觉胸口猛的一痛,是非常的痛,用痛彻心扉来形容都毫不为过。好像有一记重拳狠狠的掼中了自己的心口,震得她浑身都散了架一样,震得她四肢百骸都是生疼的。 眼前的场景再次消失,天旋地转之间,似乎又回到了黑与白的世界里。 等晕眩的感觉过去,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呈现大字型的躺在地上,面朝着一束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的白光还有四周浓得化不开的黑。而她的身上却满是一只只森白、冰冷、湿濡的鬼手! 凄惨一笑,为何自己又来到了刚才的地方,而她身上的鬼手,难道是被她放逐而出的妖怪?她胡乱的想着,所幸连挣扎一下的尝试都不曾付出,因为殷凝根本不用尝试也知道,她现在根本动不了,身上被数都数不清的手用力的按着,甚至连自己的头发都被好几只手揪住,她怎么可能动得了,所以还是省下点力气,备着等一会视情况变化再说。 只不过还不等殷凝有所准备,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腾空架起,就这样被一只只鬼手托举到半空之中。 她的心里瞬时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要干什么?! 110、坦然接受... *还来不及心颤,她看到从不远处走来一个人,看他一高一低的踏着满地的鬼手一路走来,殷凝勉强侧过头看清来人正是刚才掐死自己的无脸人!一种危险逼近的感觉瞬间从心头升起。看无脸人越来越近,求生的本能让殷凝再也无法镇定自若,开始奋力的挣扎。尽管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是她感觉到了异常的危险,她甚至觉得自己会丧命于此! “你逃不掉的,你终究会死。”见殷凝挣扎,无脸的人开始说话。而此刻他的声音却不似刚才那般粗厚,语速柔和,好像是在轻哄安慰,也正因为如此,才觉得有那么一股子变态的味道,而且他的声音非常怪异,听上去竟然和逃杀游戏规则的录音中,雌雄莫辨的声音一模一样!不、更确切的说,他一说话,就有两个声音重叠的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分外的诡异。 只见无脸人向着自己的方向越走越近,近到几乎能感觉到他已经站在自己的肩头处。也许是距离近,殷凝甚至还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还有浓烈的杀气。 “你要干什么?!”殷凝惊恐的大叫,四肢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住她的鬼手。可就是不管她如何挣扎,那些腾空的鬼手就是死死地钳制住她,任她怎么折腾都没有用,反而越捆越紧,不一会儿,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脚腕处开始发麻,变得没有知觉起来。殷凝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被一条巨大的蟒蛇给缠绕住一般,越反抗死得越快。于是在短暂的失去理智之后,她只能选择强迫自己平静面对,就如同最初回到这里的时候一样。 “我要你死。”无脸人的声音平静,所以他雌雄莫辨的双重声音听得殷凝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说着,就看到他接过一边的鬼手不知道从哪里递过来的手术准备盘,从上面拿起一个口罩带到自己的脸上。这一举动让殷凝不寒而栗,因为眼前的人根本没有五官,却还要戴上口罩,实在奇怪的可以。 接着又看到他拿起手术盘上的一把手术刀,并且还用大拇指刮了刮刀刃,似乎异常锋利的样子。一不小心,他的手指上赫然被划出了一道极细的口子,嫣红的鲜血登时流了出来。 就算无脸的人没有五官,甚至还带着口罩,可是殷凝却感觉到他笑了,似乎兴奋莫名。他把光滑的好像鸡蛋壳似的脸凑近殷凝的,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来,先把你的脸给我!” 话音刚落,殷凝只觉得有一道冰冷的触感,伴着皮肤被快速割裂的感觉,从她的额头上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滑到了下颚,立即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刚才的触感中蔓延而下,仿佛她的脸上挂上了一道血红的瀑布。 不知道是不是强烈的求生欲望激发了殷凝潜在的力量,猛地奋力挣扎,竟然一下子挣脱了钳制住她的一只只鬼手,可能是因为她之后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安静着,所以钳制托举着她的鬼手们一时之间并没有防备,竟然让她胜在了出其不意,成功的摆脱了钳制摔到地上。显然地上的鬼手们更是没有料到殷凝会掉下来,突然之下也没有反应过来要抓她。而求生的本能又让她不顾一切的爬起身,疯狂的奔跑。 深一脚浅一脚,只感觉脚下的东西滑腻腻的让人不舒服,也顾不得身体和脸上的疼痛,只是拼命地跑! 她跑得飞快,且跑动的时候把脚抬的很高,否则她会被不断冒出来要抓她脚腕的鬼手绊倒。所以跑动的姿势极不优雅,眼下也顾不得姿势好不好看,不求好看,但求最快! 只是殷凝心里知道,不是她悲观,而是不管她跑得再怎么快,放眼望去毫无尽头可言的黑暗,还有前方已经排山倒海而来的鬼手让她近乎绝望。 莫非真的逃不掉吗? 她非常肯定自己是头一回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但是心里隐隐有感,恐怕这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头一遭,毕竟她有一段记忆的缺失。 忽然,心里莫名的响起一句话,“受苦无间,一身无间,时无间,行无间、永世无间……”紧接着,殷凝感觉到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龟裂开来。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备,不论是身体里想要冲出来的困兽还是自身之外数以万计的鬼手,纷纷都向她冲来。而她自身却如同一道残破的围墙,再也阻挡不了两项力量的冲击,瞬时失去知觉。 无尽的黑暗之后,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待她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仍旧扶着脑袋,而她的头此时不是一般二般的胀痛,感觉就像是忽然被充满了气体的气球,又像是一下子存入了过多数据的硬盘,总之不管是哪种比喻,她觉得如果再多一点点,哪怕就一点点的记忆,她的大脑就会立刻崩溃。此时她只听到自己的头颅里嗡嗡的全是蜂鸣声,朦朦胧胧的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好像眼睛里糊了很多的眼屎似的。使劲揉揉眼睛,又努力眨了两下,良久才有了焦距。 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终于是从无间道回到了游戏的房间里。 无间道——殷凝自然知道哪是什么地方,她已经回想起了一些东西,无法说是全部的,至少她回想起了自己经历的变态游戏的种种。她杀过人,还几次直面幻觉。想起了小四是谁…… 只不过,她很意外自己竟然还算平静的接受了它们。她一直都害怕触碰的记忆,害怕触及的不堪,竟被自己坦然的接受了,这是不是一种好的现象?殷凝不知道,只是唯一可以解释此现象的说法,就是可能因为后来不断的在游戏中谋求生存,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强大,良心道德的底线也越来越宽松,极富弹性。虽然这么说很是具有讽刺意味,但也只能是这么个说法了。 可是,小四呢,为什么小四不在这里?还有她身临其境好几次的无间道,但是刚才,她在无间道里忽然转换到一个满是灰雾的空间,又是哪里?还有那个没有五官的人!不管他是谁,殷凝却知道他要杀了她,而且隐约有种感觉,没有五官的人似乎和幕后的操纵者有什么关系。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声音很相似……都是雌雄莫辨的叠音。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想,纯粹是出于女人的一种直觉。她觉得那是自己对于危险的一种投影式幻觉。 还有那个闪着光的男人,让她觉得安定的人,又是谁? 太多的疑问得不到解释,太多的疑惑来不及细想。 “你没事吧?”秦铮扶着坐在一边,身子摇摇欲坠的殷凝。刚才他们还在讨论关于他们几个人之间的联系,并且秦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在他要告诉殷凝的时候。她忽然皱起眉头,表情痛苦万分,整个人就像是失去支撑力似的向后倒去。于是赶紧扶住她,不一会儿就看到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几秒钟后,可能是幻觉中的行为反射,让殷凝甚至差点跳起来跑开。幸好秦铮手快一把按住她,否则恐怕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秦铮知道,殷凝可能是陷入了幻觉之中。他心疼,却又无能为力,毕竟他不是专业的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医生,虽然略微知道一点常识,却没有临床经验,也没有具体的解决办法。只能环住她,任她在自己的禁锢下折腾,让她靠着自己,不要伤到自己。不过好在这阵闹腾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非常短暂就过去了。 可是对于殷凝来说,这场幻觉似乎持续了好久,让她清醒过来之后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晕头转向,甚至还猜想他们是不是已经过了第七关,到了新的关卡。只等她向周围看了半天,看到了于黎鸣和钱环海奇怪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的秦铮,最终又把目光投向圆桌上的计时器,盯着计时器看了半天,才终于有些回过神。她还在第七关,似乎自己的幻觉对于外人来说只是一瞬间,而她却经历了好几个小时似的。 她只能假设自己陷入幻觉中的时间,也许和她自身所处空间的时间完全不同,或许对于秦铮他们来说只是短暂的一分多钟的时间,但是对于殷凝而言,幻觉就像是一个黑洞,在黑洞里的时间感,完全由幻觉说了算,没办法具体的计算。 “为什么小四不见了?”殷凝答非所问,心里尤为纠结这件事。 “不清楚,但是看样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恩,好像回想起来一些事。”她努力坐直身子,虽然头还疼着,但已经比刚清醒的时候要缓和了很多。 “对于小四失踪的事,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没有事才对。而且如果按照这关的游戏要求,结束游戏需要破解幕后人引爆我们的杀人顺序的话。恐怕有了小四的存在,就无法构成我们之间的联系了,” “什么意思?我有点不明白。”殷凝皱着眉,心想也许是现在头痛的厉害,所以脑子也不大好使。 “你不觉得,在这一关中,有一样东西出现的频率有些高吗?”秦铮说着,自信的嘴角微微的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究竟是什么呢??? 我要不要把这关的最后一章也发上来呢??? 还是吊一下大家的胃口??? 好像任性一下哦 因为DODO卡文啦 卡在了第八关 满地打滚………… 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严重卡文 ╮(╯_╰)╭叹气………… 111、但丁的解释... *“出现的频率高?是什么东西?” 秦铮微微一笑,“是数字七!” 被秦铮这么一说,殷凝才恍然发现,这一轮游戏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第七关了,而游戏的名字是以本关游戏的时间来命名的“七十惊魂”,也就是说这一关的游戏时间是七十分钟,游戏的参与人数是七个人。而在此之前从每个人身上的共同点——杀戮,得出犯下杀牲罪的人似乎都会前往的地狱第七层。 没错,数字“七”在此关中出现的频率太高了,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巧合,而是必然! 那么,如果说,他们真真正正的共同点并不是杀戮之罪的话…… “难道是七宗罪吗?”殷凝皱着眉问道。 秦铮点点头,“至少对于这一关的游戏而言,是!” “什么意思?” “因为原本我以为这关游戏的答案,可能会牵扯出幕后操纵者把我们弄到这个游戏中来的真正原因,可是我想了很久,就目前而言,我所整理推测出来的答案却只能够让我们安然的度过本关游戏。而和我们被绑架到这里来,让我们参与这个游戏真正原因,恐怕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甚至更有可能只是一个引子。也就是说这一关的游戏答案或者说我们之间的共通联系,只是一个伏笔一个铺垫,显然幕后的操纵者还没有玩够,并不急着让我们知道太多。” “那好,暂时先不管宏观的大方向,就这关游戏来说,七宗罪的话,莫非七种罪行是有顺序可循的?”殷凝当然知道七宗罪是何物,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七宗罪竟然有顺序可言。 “是的,在这关游戏一开始的时候,最先被引爆的是吴美美、而后的陈乐喆,就他们两个人死的时候,我还没有办法确定,只是后来出现的种种迹象,还有杀戮之罪的联系,加上刚才连张斌也被引爆,我就可以非常的肯定,的确是七宗罪无疑!” “那,我们七个人又分别代表了什么呢?七宗罪我也知道,分别是傲慢、暴怒、妒忌、贪婪、懒惰、饕餮以及色欲。” 秦铮点点头,见计时器上所显示的时间还有富余,离下一轮丢硬币定生死的时间大约有六分钟不到一点,他有把握在这几分钟之内解释完,并且写下答案顺利的通过这关游戏。于是他坐直身体把放在桌子中央的一本白本子挪到自己的面前,接着拔开马克笔的盖子。由于本子的前面几页已经被几次人体引爆而沾染了鲜血,所以秦铮将本子翻开到后面几页干净的地方,在本子上写下了第七关所有人的名字,又在旁边写下了七宗罪的罪行,“还是先来回答你的问题,也就是我们每个人代表的罪行。首先吴美美——色欲。” “色欲?不会吧!怎么看她都不像是这种人啊。”殷凝大惊,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吴美美身前那副哀怨的摸样,怎么看都和色欲联系不到一起。如果说代表色欲的是在前几关已经死去的林诺,这倒还能让殷凝比较容易接受。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接着秦铮又在暴食和陈乐喆中间连了一根线,“陈乐喆——暴食,张斌——贪婪,” 说到这里,秦铮抬起头瞟了眼他另一边正歪着头看着他们做分析的钱环海,“钱环海——懒惰。”接着又转过头看了眼身边的殷凝,“你是愤怒。” “愤怒……”殷凝皱着眉,嘴里呢喃着这两个字,仔细回想,似乎觉得愤怒这个罪行对于她来说还真是匹配上了。她无疑是愤怒的,热点小说坊,自从进入这个游戏以来一直都是出于隐忍的状态,而后因为游戏中的经历,种种的不堪、屈辱、逼迫让她遇事变得冲动再也无法保持基本的冷静。甚至有可能在进入这个游戏之前她也对自己的生活状态感到愤怒…… 秦铮自然不知道殷凝的所想,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嫉妒——于黎鸣,而我则是骄傲。” 如果按照秦铮的说法,有些的确可以说的通,可是有些殷凝怎么看都觉得太过牵强了,根本无法联系到一起。正在纳闷,只听秦铮详细的解释起来。 “其实,就我所知的七宗罪的顺序有两种,一种是宗教上的排序方式,依次为: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暴食)及色欲。但是在这轮游戏中幕后操纵者遵循的却不是宗教上的排序方式,而是但丁在《神曲》中根据恶行的严重性重新来排列顺序的七宗罪,其次序为: 第一、色欲,如果是宗教上的色欲指的是,不合法礼的性欲,比如说通奸、乱伦等等。只不过在但丁《神曲》中,色欲却被减弱为“过分的爱慕”,因为在但丁的理解中认为过分的爱慕是在贬低神对人类的爱。虽然我们不知道吴美美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她身上自杀的伤疤是不是真的为情。如果的确如此,为情而选择死亡,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只为了追寻爱情,那么吴美美的罪名就成立了。 第二、暴食,也就是浪费食物,或是过度放纵食欲、酗酒或屯积过量的食物。而但丁的观点是“过份贪图逸乐”,即过分的贪图对食欲的享乐。其实这一条按照但丁的观点用到陈乐喆身上可能有些牵强,不过我倒是认为不管是宗教的观点或者但丁的观点,这暂且不去说的太细。至少陈乐喆的确有过暴食倾向。” “这话怎么说?她可是非常的瘦啊。”殷凝有些疑惑。 “于黎鸣不是说过陈乐喆以前很胖吗。” 殷凝回想了一下,“恩,的确说过,而且陈乐喆自己也承认过,可是以前胖那也是从前的事,只是她生前的的确确是超级超级瘦……难道说,她患有厌食症?”殷凝瞄了眼一边陈乐喆的尸体,她那样瘦,瘦得一点都不健康自然,绝对是厌食症错不了。 秦铮眼含笑意的点点头,因为看殷凝已经有所了然,所以他也不插嘴,只等她自己说下去,“我以前在书上看过,一般患有厌食症的人多半曾患有暴食症,这两种疾病是交替出现的。” “没错。所以不论这一条究竟是借用宗教上的观点还是但丁的看法,患有过暴食症的陈乐喆必然代表了饕餮。”秦铮推了推眼睛,继续往下说道,“第三、贪婪,即希望占有比自身所需的更多,视为贪婪。但是按照但丁的观点,贪婪是“过度热衷于寻求金钱上或权力上的优越”,那么对于张斌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的确,殷凝点点头。张斌不就是因为对于仕途权利的迷恋才犯下了杀戮之罪么,就算他口口声声说是因为被对手逼迫,热点小说坊,又因为家中有老人病了需要自己照顾才不得已栽赃嫁祸别人,可是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对于权利的向往。他曾经也亲口说过他要往上爬,离开部门机关,想要谋求更好的发展。所以贪婪之罪对于张斌来说,完全的正确。 “第四、懒惰——浪费时间。而但丁将懒惰定义为懒散、做事拖沓、怯懦、缺乏想像力、无满足感、无责任心。所以钱环海的罪名正是懒惰。” 是呀,因为没有责任心所以钱环海才会放任他的兄弟残害了人家一家三口,再者由于家境富裕,不用工作,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摸样,做事情也是拖拖踏踏的。 “第五、愤怒。”秦铮说着,又看了身边的殷凝一眼,“关于这一条不论是宗教的观点还是但丁的观点,都差不多,均指愤怒是源于憎恨而引起的不适当的、邪恶的怒火,并且通过复仇或否定他人来满足、平息自己的怒意。在律法所赋与的权力之外,行使惩罚他人的意欲,亦被归作为愤怒。” 殷凝无话可说,只能抿着嘴唇。她承认,用愤怒来定义她的罪行,在妥帖不过。 是的,她愤怒,非常的愤怒。似乎自己越来越容易被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激怒。就好像刚才她竟然一时气不过就毒打了于黎鸣一样,她似乎是渴望通过这种殴打的行径来发泄和平息自己的怒火。她点点头,半响才轻声的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 “第六、妒忌。因对方所拥有的资产比自己的丰富而心怀怨恨,这是宗教上的解释。而在但丁的神曲中,将妒忌定义为,对自己资产的喜爱变质成了忌恨其他更美好事物的拥有者的情愫。” 听到这个解释,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于黎鸣。而于黎鸣自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听到秦铮以七宗罪——但丁的定义来解释她的罪行时,不禁涨红了脸。原来她对于身边的人不满、尖酸刻薄全是出于妒忌。她妒忌陈乐喆的成绩比她好,所以想尽办法控制她。那么她总是针对殷凝,是不是也是因为妒忌?也许会奇怪,她一个成功的白骨精还需要嫉妒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吗?答案的猜测不免有些自恋,也许是妒忌殷凝比她年轻,虽然初出茅庐刚走上社会,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殷凝却有着不可预计的未来,可能更美好、更广阔的天空在等着她,所以她嫉妒殷凝。 “最后一条、骄傲。宗教和但丁的解释都是指期望他人注视自己或过度爱好自己。因拥有而感到比其他人优越、把自己定位成比上帝或他人更优秀的存在。而我就是这么一个自负的家伙。”说到这里秦铮苦笑,没错,他很自负。不过他还没有狂妄到敢与上帝媲美的程度。但是很多时候,他的确感到自己要比其他人更加的优秀。不论是在游戏里还是在游戏之外的世界中。从小到大,成绩优异,文武双全,有什么理由要谦卑?自负,来定义他的罪行,完全没有错。 现在离下一个整数的时间只剩下十秒,秦铮把写下详尽解释的推论——但丁的七宗罪理论及幕后操纵者按照其定下的杀人顺序,推到了圆桌的中央,直对上方的一个摄像头监视器。 就当时间仅剩最后三秒倒计时归为整数的时候,只听“咔嗞……”一声锁芯的旋转,门开了。 第八关八面埋伏112、小心所有人 每次走出通往下一轮关卡的门,殷凝总希望自己在陷入黑暗、醒来之后紧接着发现,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她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恐怖而又血腥的梦。然后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唏嘘道,“呼,好吓人的梦啊。”最后和个没事儿人一样起床洗漱,上班去。说不定还能和自己的好友或者同事说道说道自己恐怖的梦境,调侃一下如此恐怖血腥的梦,要是被拍成电影的话指不定会火。 这是每一次殷凝进入下一关之前,陷入黑暗的时候,心里最最虔诚的愿望。当然由于她的记忆已经回归了一些,所以也知道她的梦想曾经实现过,不过最终的结果是,她的梦幻灭了,待她最终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是囵圄牢笼之中,继续进行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变态游戏。 而对于秦铮来说,他曾经一直想试试看,是不是能够通过这一段昏迷的时间,当幕后操纵者的监视处于最弱的状态下,想办法避免被昏迷,从而找出逃出去的办法。他试过,可惜他低估了幕后人的能力,因为这一段时间内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监视处于最弱状态”的问题,所以他的心机也被幕后操纵者轻易的识破。而且似乎也因为他的举动,幕后人在第四关的时候设计了他们,让他们仿佛连环扣一样的牵制彼此。同时也让殷凝受到了不堪的折磨,尽管他不清楚其中具体细节,但是他知道就是因为在第四关中的遭遇,才导致殷凝后来一段时间的选择性失忆,不过好在,她恢复的比较快。而在第七关殷凝忽然出现幻觉的时候,他随即又摸了摸她脑后的肿包,几乎已经消下去。所以当时就猜想她可能会恢复一些记忆。 总之他的逃脱计划却是不敢再试,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倒也罢了,豁出去,大不了是个死。可是幕后的人却会因为他一个人的过错,让其他人一起承担连坐之罪,所以他不能再冒险,尤其是不能让殷凝再涉险。 睁开眼睛,胸口顿时感觉一阵憋闷气短,缓和了好半天,殷凝才从地上爬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以后感觉到不舒服,脑袋晕晕呼呼的胀痛着,猜想可能是长期吸入乙醚带来的副作用。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属于林黛玉类型的女生,除非是真的扛不住,否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缓了半天还坐在地上发愣。她很想站起来,可是双腿无力打飘,于是只好决定坐在原地再歇会儿。 只是等她开始有些清醒过来后,殷凝的心却开始慢慢往下沉。因为她四下张望后发现这次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里,终于又一次面对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左右而望均是长长地走廊,她现在则背靠着一面墙坐着,而面前的墙和身后的同宽。只不过这些面墙不大,大概两米见宽的样子。无需探出身子,就可以看到两侧纵向的长廊。若是伸长了脖子看去,就会看到一个个规整的粗大方柱和一条条横平竖直的走廊,纵横交错的排列开去。若来回张望,会让人有站在两面镜子中间的错觉。 这是第八关的游戏场地? 殷凝想着,右手往地上一撑,却摸到一把冰冷锐利的东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手看去,原来是一把匕首,而她刚才摸到了刀刃差点把手划破。眉头锁紧,看到在匕首下还压着一张对折的纸条,打开一看却是用歪扭的字迹写着一段密密麻麻的话。无奈本就眼晕,现在一看好似哇爪国的字迹更加晕的慌。 瞄了一眼便没有心情去看第二眼,因为真正令殷凝不安的,是她发现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见了,也许是在空间的其他什么地方。只是她目前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大,但就刚才目力所及,在心里估算一下,可能少说也有大型商场的一个楼层平面那么大,这还是保守的估计,弄不好可能会有一个足球场馆的大小。 本来就锁紧的眉头,此时直接变成一个疙瘩。她是不知道幕后人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大的活动场地,供他营造一个如此病态的游乐场所。总之那不是她现在应该关心的事。她现在关心的是保住小命,努力地活着,然后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可能的逃出去! 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快速的把手伸进牛仔裤右边的小口袋里。很好、东西还在。隔着一层塑料的塑封袋,殷凝只是用手指摸到了一个椭圆形的胶囊,知道它还好好的躺在口袋里,心里松下一口气。因为之前有一段时间的失忆,所以她也把私藏含有巨毒胶囊的事给一起忘记了。然而在第七关游戏即将结束的时候,随着记忆的回归,她也想起来关于胶囊的事,可是却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去验证一下口袋里的氰化物胶囊还在不在。就算她小心谨慎动作幅度小,不被别人发现,可是身边的秦铮是个精明的,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若是被问起来,她又不好解释口袋里的东西是什么,值得她神经质的去翻找。要是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来被秦铮发现了,只要他稍微一闻,就会知道胶囊里的东西是什么,还要她解释?恐怕当机就会被他给没收了。所以她此时想起来,就马上验证一下,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在,她就会觉得安全,毕竟这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盾牌。 再一次四下张望,发现身边并没有录音机一类的东西,所以殷凝知道手里的纸条肯定就是本关的游戏规则了。回过头,只得定下心仔细的看起来。 说实话,殷凝对于歪歪扭扭的字辨认起来相当的吃力,而且现场环境的光线又比较昏暗,头顶一排排白炽灯的光线并不十分充足,暗哑的很。让她对着一小张纸远远近近、转来转去看了半天才得以看明白以下信息。 “殷凝,恭喜你顺利通过第七关的游戏,成功的晋级到第八关——八面埋伏中。现在我已经将你们分散开来,不过可以放心,这个空间并不大,所以你们能够很容易的找到彼此。对于每个人,我都提供了一样武器供你们防身使用。不过怎么办呢,我好像特别喜欢你,因为从游戏的一开始,我并不看好你,以为你会很快就出局,可是没有想到,你却活到了现在。所以就证明你有相当强的实力。正因为如此,作为奖励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一关的游戏人数一共是八个人,并且从本轮游戏开始,我会亲自加入到游戏中来和你们一起玩。而且每隔一段时间,我会用一些‘手段’杀死一个人,并且留下一些提示线索。呵呵呵,我很想看看直到本关游戏结束之前,你们能不能把我找出来?这么玩是不是非常的有意思呀?本关游戏限时16个小时,时间归零之后,游戏自动结束。所以幸存者包括我在内自动晋级下一轮游戏。如果不幸的,我被你们给揪出来了,那么恭喜你们,你们全部自由,不过我相信,你可能不大喜欢这个结果,而且我也认为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所以,为了保住你的小命,小心你身边的所有人,不要轻易的相信他们,也许我就是你认识的那一个,也许不是。祝你好运!” “混蛋!”殷凝咒骂一声,立马就把纸条揉成一团!什么叫我可能不大喜欢这个结果?我巴不得你被揪出来!巴不得离开这里,巴不得你和你的变态游戏一起去死!殷凝在心里咒骂。恨不能手里的纸团就是幕后操纵者的心脏,被她揉成稀巴烂才好!可转念一想,这可是证据啊,能够证明幕后操纵者也进入游戏的证据,如果没了它,她要如何提醒别人小心,因为幕后操纵者也来到了游戏里。恐怕其他人不太会相信她的话,如果没了这关键性的证据,就无法解释她的话是真的。所以立即又把手里的纸团小心翼翼的摊开,抚平,重新叠成一个小小的豆腐块,妥善的塞进自己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 现在,她的头也不像刚才那么晕,脚下也有了力气。不管纸条上的“秘密”是否真的属实,她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来看待。就是不知道如果秦铮也看到写有“秘密”内容的纸条,他会不会相信,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出混迹于他们之中的幕后操纵者来? 还有一样让殷凝揪心的就是小四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回到游戏中呢? 她希望能够再一次看到小四,可是又不希望看到他。她的想法非常的矛盾,因为如果小四回来,但是在游戏中他们随时都会面临生命的危险,所以她不希望再次看到他进入游戏。可如果小四再也不出现的话,那么是否证明他已经死了?要知道到目前而止,能离开游戏的人只有——死人。 拿起自己身边的匕首,紧紧攥在手里,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大声呼喊有没有其他人在自己的附近,因为要是真的按照游戏规则上说的,幕后人已经降临游戏之中,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把变态招来,而且从现在开始除了相信她自己之外,就连秦铮和小四,就算他们不会加害与她,她也要多长一个心眼。毕竟纸条上写过,幕后人可能是她已经认识的,也有可能不是。虽然她不能肯定纸条上的“秘密”是否是真的,还是只是幕后人吓唬她的一面之词,但不管如何,她现在只得按照幕后人的最后一句话,小心身边的任何人。不要轻易的相信他们。 站起身,谨慎的前后张望一下,确定这附近只是自己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走动起来。刚才她只是坐在地上,伸长了脖子观察这个空间,只以为分割一条条走廊的是非常粗大的方柱,现在她绕着一个“方柱”转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个面积不大的小隔间,约莫三到四个平方米左右的大小,且每一个隔间都有两扇不同朝向的门。这让她联想到他们曾经两度使用过的白色迷宫一样的空间,很像但是不同。因为白色迷宫的空间是一个房间连着一个房间,没有任何走廊的连接。而这里却是由走廊分割的横平竖直的结构,所以站在走廊的中间,会有站在两三面镜子中的感觉。 只当殷凝还在慢悠悠的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脚步声急匆匆的从远处靠近,同时听到一个发狠而又尖利的声音怒喊道,“死女人,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 听声音,来人应该是于黎鸣。 113、某种手段... 从声音的远近来判断,于黎鸣可能离自己并不是非常遥远。不过殷凝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本关空间格局的关系,于黎鸣的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所以让殷凝一时无法分辨声音的来源方向。也不知道在此空间中声音的传播会有多远,因此也就无法判断于黎鸣究竟离自己有多远,毕竟光是从声音上无法做出确切的推测。但是殷凝却清楚地知道,于黎鸣在靠近,而且气势汹汹,不去纠结她现在为何发怒的跑来,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口口声声的“死女人”无非就是在叫她,就凭她刚才喊话的内容就可以看出,于黎鸣来者不善,大有要杀了自己的意思。所以殷凝的脑子里立即做出两个猜测:一、于黎鸣一定是收到了写有类似于“挑拨离间”内容的纸条,或者更加直接的写着让她杀了自己的游戏规则。二、于黎鸣是来找她报上一关自己痛打她的仇。总之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此时殷凝觉得还是不要正面硬拼的好。要先理智的弄清具体情况,迂回一下再说。因为她想起自己收到的游戏规则上说过,幕后操纵者会使用一些“手段”来杀人。说不定他挑拨于黎鸣来杀她,而自己必定会奋力自保反抗,说不定甚至会杀了于黎鸣,也许这就是幕后人所谓的“某种手段”。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就要谨慎对待。不能轻易让幕后人得逞,反正操纵者给她的游戏规则上并没有写非要她对抗谁或者主动攻击谁,她自然有理由要好好使用操纵者给予的灰色地带。 只不过现在于黎鸣在靠近,并且越来越近,让殷凝感觉到了危险。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危险的时候,身体的肾上腺激素就会开始分泌,游走于全身,来开启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系统,就会将自身的所有感官全都调动起来,充分的戒备着。更何况殷凝已经面对过好几次如此这般的危险,她已经可谓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不、不、不,说不上“百战”,离百战还差得很远,只是说她已经有了一定的“战斗”经验。 感知到危险正在靠近,她立即支愣着耳朵听,同时将原本就轻的脚步声放的更加的轻微。由于这里的地面都是木质的地板,且还不是什么好质地的木板,全部都是陈旧的、松动的、甚至有些腐蚀的、大小不一的拼就而成,所以有一点点的声响或者重量都能够把脚下的木板给压得吱呀乱响。 也幸亏她的身边正好有一扇门,小心翼翼的轻轻转动门把推门而入,再轻轻地关上。让殷凝忽然感觉到有一种玩捉迷藏的感觉,不过却不是玩得兴奋好玩的,而是心惊肉跳的捉迷藏。推门而入的时候,她警惕的注意过隔间里面是否有其他人存在,还好没有,所以毫不犹豫的猫身进去。 同时殷凝注意到,这些门上都是有门把的,必须转动门把而入,不过却没有锁,任何人都可以打开。而眼下她想暂且躲躲,不希望和于黎鸣发生正面冲突,或者索性直接杀了对方,心里又明白她不可能躲得了太长的时间。并不是说她的圣母情节又开始泛滥,死活不愿意杀人。杀人,如果当真遇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自保,她绝对能够不择手段。可是自从她的幻觉中一而再、再而三的身临无间道之后,对于因果报应之说,让殷凝更加的相信了。她害怕遭到报应,害怕自己哪天真的死了以后,因为现在她所犯下的杀戮之罪,不论是否是被逼迫还是自愿犯下的罪行,而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无间的接受刑罚,是她害怕的,也是让她能躲就躲,能不杀人就不杀人的原因。再者,她恐怕于黎鸣的此次袭击正着了幕后人的运用某些“手段”杀人的道。何况经验告诉她,若真是逃不掉对方的攻击,也要智取,要迂回,不要正面对抗,因此暂且不愿轻举妄动。 打量了一□处的小隔间,放眼望去真的可以用四面徒壁来形容,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不对,至少有一面墙上,大约在她视平线略上方的位置挂着一个计时器,方形的,和他们长期以来看到的那种一样,红色的数字在一秒一秒的倒走着。只是奇怪的,计时器外表上的一层透明塑料盖子却像是被什么钝器猛的击碎了,从一个点四散开去好多条龟裂的裂缝。不禁让殷凝皱起眉头,好好的东西怎么毁成了这个样子。若是整个计时器都是旧旧的,殷凝也就不会感到奇怪。怪就怪在它看上去挺新的,走近一看,甚至可以说是簇新。只是罩在数字显示板外面的透明外壳又旧又坏,和她脚下的地板似的,都是旧旧的、破破的。却和整个计时器的崭新显得极为的不协调。 殷凝伸出手,想用手去把已经碎了一个洞的透明外壳掰下来。因为通常这种不协调的外表下,可能会隐藏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可就当她的手指即将要触碰到塑料外壳的时候,忽然听到于黎鸣的脚步声近了,似乎就站在了门外。 这让殷凝后背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得紧了紧手里握住的匕首,慢慢退到一扇门的后面,同时眼睛警惕的看着另一扇门。准备好不管于黎鸣从哪一扇门冲进来的话,自己都好有所应对。她能感觉到,于黎鸣不是来教训她一顿这么简单,她是来杀了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上一关的游戏太过“安逸”,感觉似乎有好一阵子没有面对别人的追杀,好久没有提心吊胆四处躲藏的感觉了。面对现在于黎鸣猎狗一般的找寻自己时,那种迫在眉睫的危险感觉让殷凝忽然有点紧张起来,有点不能适应,只觉得心脏砰砰的乱跳着,就连握着匕首的手掌都开始出汗。她咽了咽口水,命令自己镇定下来。她心里清楚,只要保持安静,于黎鸣应该不会发现自己,毕竟她并没有看到自己躲进现在她所栖身的小隔间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除了殷凝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刚才咽口水的声音,就只剩下隔间外于黎鸣粗重的呼吸和吱呀乱响的脚步声。她每一次踏下脚步,压响了脚下的地板,殷凝总有种错觉,于黎鸣的每一步似乎不是走在地板上,而是踏在她的神经上。 可伶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聚精会神的听着门外于黎鸣的脚步声从自己所在的隔间外面走过的时候,身后墙面上的计时器忽然发出一阵“嘀嘀嘀——”的闹铃声,让正处于神经紧张状态下的殷凝浑身一个激灵,本来就跳得纷乱的心,更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漏跳了好几拍。同时,她心里大叫不好,于黎鸣肯定要发现她了! 不巧的是,想什么来什么,她脑子里刚闪过的念头,就被验证了。立即就看到对面墙上的门轰然被人推开,于黎鸣面孔狰狞的拿着一把斧子站在门边. 在于黎鸣看到殷凝的一霎那,她的表情纠结的可以。似乎有一丝害怕,有一些恐惧,但更多的是找到她的兴奋与即将发泄而出的愤怒,她的嘴角甚至颤抖的上扬着。除了狰狞,殷凝实在想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于黎鸣扭曲的嘴脸。 然而就在殷凝被她仿佛女鬼般恐怖的表情给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的功夫,于黎鸣早就拿着手里的斧子快步朝她的方向冲来,并且对准了殷凝的脖颈处就猛地挥动手里的斧子,直直招呼过来。 幸好殷凝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突然袭击,而且还是和一些轻重等级各不相同的变态较量过,早就有了战斗经验。更多的时候,她看似敏捷的动作反应,其实是出于自己潜意识的求生本能,所以整个人瞬时往下一蹲,险险躲开了于黎鸣的斧子。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于黎鸣这一记基本上是用出了吃nai的劲儿,斧子被她狠狠的劈进了墙面里。当然,这墙面绝对不是实打实的钢筋水泥,况且于黎鸣到底是个女人,不是女超人,也不是什么白骨精版本的大力水手。虽然用了十足十的力道,若不是此处的墙面都是木质的,外面还糊上了一层石膏板,不然也不会那么不堪一击。再加上斧子锋利,就算于黎鸣不用出吃nai的劲儿,随便使点力气也能把墙面劈开一道口子。更何况于黎鸣刚才是发狠了想一下就要了殷凝的命,所以整个斧子的头部都嵌进了墙面中。一时之间于黎鸣用力拔了好几下也没有拔出来。其实这一幕还是挺有喜剧效果的,让殷凝瞬时大条的联想到《加勒比海盗》里的杰克船长,奋力拔了好几次也拔不出威廉特纳奋力扔得嵌入了门板上的剑。 来不及发笑,且她也笑不出来,毕竟她的速度也没有比于黎鸣快多少,到现在她还能感觉到斧子劈过去时,瞬间的头皮发麻,很是让她有劫后余生之感。 而殷凝刚才为了保命整个人往下一出溜,动作不当崴了一下脚踝,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况且“战情”发展到了这个份上,她也顾不得许多,自保的念头已经压倒性的占据了任何理智态度的上风。所以等她爬起身准备用手里的匕首发起反攻时,于黎鸣早就放弃嵌入墙面的斧子,改为整个人疯了似的朝她的背后扑来! 尽管于黎鸣也算是个苗条的女人,可是在身高上却要比殷凝高出很多,大约一个头左右。而且殷凝本来就长得小胳膊小腿的,两个女人站在一起,只要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力量等级上绝对不在一个级别里。更何况此时的于黎鸣正处于杀得极其兴奋的状态中,肾上腺激素分泌旺盛,力大无比。她猛的朝殷凝身上一扑,人家一把小骨头哪里受得住她的力道,顿时整个人被掼倒在地,就连手里的匕首也一下没拿住给滑了出去。匕首在半空中经历了一道抛物线之后,掉在了另一扇门边的地板上。 114、歪点损招... 殷凝还是很纳闷,难道就因为她个子娇小,所以每次和别的女人打架就只有被人家掼倒在地份?其实她的力气也是很大的!可眼下比起于黎鸣正处于的癫狂状态,殷凝的力气顿时就显得渺小很多。 于黎鸣到底也算个白骨精,是个阴险的。虽然不知道她日常生活中是不是常和人打架,还是白骨精平日经常练习女子防身术。殷凝觉得她不像完全不会打架的纤弱女子,因为此时的于黎鸣在掼倒了殷凝之后,就一屁股狠狠地骑坐在她的大腿上,限制了殷凝反抗踢她的同时,还抡圆了胳膊对准了她的小脸就是一记耳刮子! “啪”的一声,无比的清脆响亮! 当于黎鸣的一巴掌用力落到实处,殷凝终于明白身体的轻重等级原来如此重要。且不说于黎鸣就算不胖,可是她的体型非常的高挑,所以身子骨架摆在眼前。 单说同样是扇耳光,恐怕自己的手都还比她要小上一大圈。手臂也比她短上一点,抡圆的胳膊半径必然也会小很多。虽然自己的手指也非常的细长,但比起于黎鸣的还是短上了一截,还有就是白骨精的指甲且长且利。当即,殷凝觉得如果按照什么速度、时间、距离、力的大小,压强、受力面积一系列的公式来计算,究竟是于黎鸣打人疼还是自己打人疼,那么得出的答案一定是于黎鸣获胜! 总之当于黎鸣发狠的扇下一巴掌打到自己的脸上时,殷凝顿时就懵了,耳朵一下就进入了蜂鸣的状态,可是心下却又开始佩服自己,她不仅没有呼痛,竟然还能从一个巴掌中分出前、中、后调子来! 前调:立即让你体验了满眼金星,耳朵嗡嗡的感觉。 中调:脸部火辣辣的疼。 后调:于黎鸣的指甲顺带的划破了她的脸,针扎似的痛! 咬着牙,只觉得口腔里似乎泛起一股血腥味,说不定自己的半边脸都已经肿了起来。疼,那是一定的!可是殷凝却不喊疼,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于黎鸣,她才不会向白骨精屈服! “你知道了吧,这才叫报应!”于黎鸣咬牙切齿地说,只不过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两变。先是一脸因为报复了殷凝在上一关,由于愤怒她的虐猫行径打了她一顿的仇,而感到无比的痛快。接着却因为看到殷凝倔强的表情,原本得意的脸瞬时狰狞恐怖起来,似乎是彻底的被激怒了! “究竟谁会先遭到报应,还不一定呢!”殷凝把话顶回去,她发现说话时嘴角撕裂般的疼,嘴角可能也被打裂了。 听完她的话,不等殷凝有所反抗,于黎鸣似乎是真的被激怒了,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突突地跳着。 殷凝当然知道激怒了于黎鸣会有什么后果,可是如果她不激怒她,难道于黎鸣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又何必让自己忍气吞声,当然有一句顶一句。而且激怒了于黎鸣也会有好处,虽然这一点殷凝不能百分百肯定,于是只好赌一把,赌于黎鸣可能会被气得发疯,坚定了杀她的决心,却又因为气愤变得手足无措。不管她使出什么样的招式,至少殷凝就会知道于黎鸣在暴怒之后,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自己,她也就好有所应对,才能够发现她攻击的漏洞,从而发起反攻。不管怎么说,她的两只手是自由的,所以从刚才起就一直不停地掐于黎鸣,大不了对掐,看谁掐得过谁。 被殷凝掐的很疼,可是于黎鸣也只好忍者,因为她借着手大,一把就捂住了殷凝的口鼻,任殷凝怎么挣扎就是死命的不让她呼吸,想要闷死她! “呜呜——”无奈殷凝再一次纳闷,为何女人对付她的招数不是想要用绳子勒死她,要么就是闷死她呢?要知道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窒息的感觉却都是一样的。同时有感叹于黎鸣已经疯狂到了极点,全身的怪力。不管自己怎么挣扎,用力拍打、掐扯她或者想要掰开她捂死在自己口鼻上的爪子愣是不得成功。 想呼救,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闷闷的咽呜声,才恍然明白于黎鸣为什么打算要闷死自己,因为掩住了口鼻,她就无法呼救,声音自然也被堵在了喉咙里。再加上于黎鸣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以整个体重压着,想用脚心窝都用不得。难道非要逼她使出已经失传很久的“抓奶龙爪手”吗? 屏着呼吸。殷凝发现自己憋气的功夫还不错,一时半会儿闷不死。但她到底也是人肉长得,恐怕用不了多少时间,她真的会被闷死。而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从来都没有摸过其他女生的敏感部位。可是现在生死一线间,要活命还是要清白?孰轻孰重,殷凝当然分得清楚。 哎哟,不知道龙爪手真的抓起来手感是怎么样的?殷凝不得不承认她的神经越来越大条了,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太不像话了!无奈被自己卑鄙龌龊的想法给弄得一脑的黑线。 只是于黎鸣却不知道对方的所想,却只是看到殷凝即使死到临头仍旧一脸不削与鄙视的摸样,心头的怒气、面对杀人的恐惧还有莫名的兴奋,种种夹杂在一起的变态情绪顿时又涨了三分,于是更加用力的捂紧对方的口鼻,似乎恨不得将自己的手化成掌刀,一巴掌劈死殷凝才好。 于黎鸣手下一用力,殷凝顿时就觉得脸上生疼,尤其是右边刚被她打过耳光的脸,牵扯起来的皮肤更是抽痛着。同时也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出不来也进不去,肺部越发的酸胀,肺部里面的氧气在慢慢地消耗殆尽。心跳也愈发的快而沉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的煎熬备受痛苦,又因为痛苦,所以感觉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一个人从窒息到死亡不过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可是为何她却感觉仿佛经历了半个小时似的,还偏偏就是没死? 不得已,她只得使出那一招失传已久的龙爪手了!因为殷凝向来都不相信自己会有多好命,在生死一线的关头,会有什么白马王子来拯救自己,除非是在幻觉中,如此狗血的童话般桥段才会上演,否则她也不用老是面对杀戮的恐怖了。 活命要紧,管她龙爪手抓哪儿!反正先抓了再说! 皱着眉,心动不如行动,所以殷凝趁着于黎鸣一脸恐怖狞笑的捂着自己口鼻,专心致志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功夫。双手立刻化为“龙爪”,对准于黎鸣的胸部就招呼过去。可是行到半路,在脑子还算清明的情况下,始终都觉得这攻击姿势太不妥当,让她实在下不了手,于是在半路化爪为拳,对准白骨精胸口的两团肉狠狠地打了出去! 凡是女人,定是会在意自己身体的敏感部位,所以当殷凝的拳头招呼过去的时候。拳头还没有到,于黎鸣立即下意识的松开了死命捂在殷凝口鼻上的手,双手护胸,整个人也惯性的往旁边侧去。 就是现在!殷凝趁机蜷起双腿整个人往后一缩,同时双手撑起身子,一只脚点地,另一只脚凌空抬起,对准歪斜到一边的于黎鸣就是一腿! 她殷凝向来就是个小气的人,任何事情都不吃亏。刚才于黎鸣差点闷死自己,现在她不过是补上一脚罢了,而且救她这个动作身手,想也晓得她的腿横扫而去段是没有多痛的,再者踢到的不过只是于黎鸣的手臂而已,已是非常客气了。 殷凝早就有预感,她死不了,绝对不会死在于黎鸣的手里!不清楚是否是因为太多次面临死亡,知道若真的要上鬼门关走一圈会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她除了胸口憋闷之外。或是从遇见于黎鸣并与其发生冲突对抗到现在,她都不觉得害怕。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早就洞悉了命运的方向似的,明明并不知道后事会如何发展。可她就是知道自己死不了,起码不是现在死在于黎鸣的魔爪之下。因为在被于黎鸣捂住口鼻的情况下,她并没有那种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感。所以才能够一直保持冷静,甚至想出歪点子、邪恶的损招来对付她! 长时间的缺氧让殷凝有一点点的晕眩,可好在已经重新获得了自由,于是立即一个翻身站起,同时快速去捡起掉落在门边的匕首。 只是于黎鸣也不是好糊弄的,毕竟刚才殷凝那一脚踢打在她的手臂上,没有多少力道,不痛不痒的,再者殷凝也没有真的龙爪到她的胸部,只是整个人被她糊弄的歪斜过去。可是心里对于殷凝的恨意反倒更加的足了!再见她又要去捡起掉落在一边的匕首,立马愤恨的用手去勾殷凝的脚踝,想要绊倒牵制她的行动。 由于这一招经常出现,所以殷凝脚下也有了警惕,一看到于黎鸣的爪子过来,立即就往旁边跳开一步。 只是可惜,她到底不是身手了得的女侠,更何况由于大脑缺氧,脚下还有点打飘。尽管有意识的想要避开于黎鸣的忽然伸出来勾拌自己的爪子,可是却一个没站稳,阴差阳错的踩在了于黎鸣的手上!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十指连心!只听于黎鸣一声凄厉的惨叫,另一只手恶狠狠的推了殷凝的后膝盖一把,猛的把被殷凝不小心踩到的手抽回来。 殷凝只觉得膝盖一软,本就重心不稳,此时更是摔将出去。不过好在她手里已经摸到了匕首,并且死死抓在手里!只是被于黎鸣推了一下子,摔得不轻,左膝盖先着的地,虽然这里的地面不是水泥的,但也是木头的,疼得她半天爬不起来。 还不等殷凝翻过身来,于黎鸣忍着右手疼痛,再度向她扑过去。 本能的,殷凝知道身后有危险疾速袭来,为了不让于黎鸣靠近自己,便用握着匕首的手反手一挥。立即感到有血腥子溅到了自己的手上。 回头一看,发现她本能的一挥已是划伤了于黎鸣的脖子。不过力道不大,位置也不够精准,似乎只割开了对方一道血口子,却并没有伤到大动脉。 不过当于黎鸣有些愣住的用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时,接下来发生的事则是让在场的两个女人都震惊了。 殷凝只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于黎鸣的身后,异常快速的用双手扶住于黎鸣的头,然后用力一拧!对于这种杀人手段,殷凝只在功夫电影中看到过。而刚才就在自己的眼前活生生的上演了这一幕,还是让她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尤其是当她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节断裂的“咔哒”声,坐在地上的殷凝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而于黎鸣甚至都还来不及发出惊叫,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人是谁,只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恐轰然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小四将于明后天回归…… 捏哈哈哈 ?????? DODO(坐在导演椅子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手拿扩音器):“小四四呀,你又要上场了哦,做下准备哈。” 白夙同学(斜着眼睛看着DODO):“出场这么少……这次我要加戏!还要加出场费!” DODO(拿起放在手边的纸扇,啪嗒一下打中小四的后脑):“小小年纪就知道钱!我是导演,我说了算。” 白夙同学(泪眼汪汪的看着各位漂亮的姐姐)“呜呜呜……DODO欺负我,求各位好心的姐姐帮助啊~” 115、重逢... * 随着于黎鸣尸体的瞬间滑落,殷凝被眼前的杀人一幕惊得手脚并用的再度往后退了退。其实她不是害怕于黎鸣被杀的过程,而是害怕来人会趁热打铁,一口气也把她给结果了。怎么说对方是个男人,人高且伸手矫健,尤其刚才拧断于黎鸣脖子的时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动作麻流的和碾死一只蟑螂似的。若现在眼前的男人打算一并送自己归西,看看此刻自己的动作——双手后撑坐在地上。首先动作上就不是防御姿势,人家一脚就可以踹死她。就算起身逃跑都不见得来得及。所以人在危机关头,还是没有防御动作的前提下,就会本能的害怕,且眼下的姿势和时间又不利于你逃跑时,只能往后退缩,因为殷凝真心觉得害怕。 可是让殷凝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也不像以前王天霸那种搭救之后就默默离开的类型,而是对着她憨厚一笑,紧接着还对她伸出了手! “你没事吧。” 这……是要拉她起来吗?殷凝皱着眉,警惕的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大手,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弯,纠结着要不要把手搭上去。快速的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小心为好,更何况她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不知道来人的底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她忽然想起来幕后操纵者留下的游戏规则上说过,他的本尊已经亲自降临到游戏中了,并且可能是任何一个人!虽然眼前的男人看似是救了她,谁知道此人是不是幕后操纵者?谁知道他有什么阴谋诡计?谁知道那人有没有后招等着自己?谁知道眼前的男人笑颜如花似的是不是笑里藏刀?谁知道对方拉她起身之后会不会一把杀了她? 所以殷凝决定自己爬起来!相信自己永远都是正确的,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会故意害了自己。于是乎,殷凝非常不领情的无视来人伸过来的手,自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不过却因为左膝盖还疼着,所以站起身的过程废了老大的劲,还差点一个没站稳又要摔倒,并且陌生男人还好意地虚扶了一把。 见陌生男人的手靠近自己,殷凝立即用右脚带动整个身体往旁边跳开一步,坚决与陌生人保持一米以外的距离。 这可是她两度拒绝人家的“好意”啊,所以不管人家是真的好心还是别有用心,由于她的不领情,陌生男人一下子尴尬起来。而殷凝则更加保持警惕的瞪着来人,而且是恶狠狠的瞪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怎么友好的讯息。 “这么瞪着我,眼睛不会痛么?”男人明快的一笑,只为了打破自己的尴尬。 “……”依旧瞪!殷凝心里想,你管我,本姑奶奶眼睛大,爱瞪谁瞪谁,瞪谁谁怀孕!好吧,其实使劲瞪人的眼睛真的很痛。翻了一个白眼,殷凝紧了紧手里的匕首,转身要走。她不想和眼前的人多废话。尽管人家长得不错,不算很帅、不算丑,可以用五官端正形容,瘦高个,却要比秦铮魁梧一点,貌似也比秦铮高上一点。长得很干净,却没有小四清澈,更没有秦铮面瘫和一身的寒气逼人。典型的阳光型,可是他刚才杀人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狠劲儿,而且手段毒辣决绝。这种矛盾体就更加让殷凝想要敬而远之,因为此类型多半属于笑面虎,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见殷凝走路一瘸一拐,陌生男人快步跟上,“我扶你吧。” 一脸黑线的回过头……这人到底想怎么样啊?非常的有问题啊!在这种环境下,谁会这么好心的对待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在杀了另一个陌生人之后!她才不相信眼前的男人有这么烂好心,更不可能幻想一个陌生人对自己一见钟情!甚至后者更加让人恐怖…… “你别过来!”殷凝举起手中的匕首对准陌生人,见他蓦地刹住脚不再靠近,于是便保持着举着匕首的姿势一路往后退,直到退出小隔间、退到走廊、随着纵横交错的走道拐了几个弯再也看不到陌生男子的时候,殷凝才放下手里的匕首,松下一口气。 只是让殷凝没有想到,她刚刚解除了戒备,就有一只手向她伸了过去,并且一把掩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整个人一下子拉进了身后的小隔间中! 因为呼不出声,只是惊得瞪大了双眼。但随即她就知道,她并没有危险,因为身后人的怀抱是她熟悉的!是白夙!是小四! 根本不用看清来人,只是转身一把抱住身后的小四。说不清是想念、还是再次见到的高兴,又或者是长久以来的担心、还是因为之前将白夙遗忘的歉疚感,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情愫,让殷凝即激动又高兴又有些百味陈杂,一下子矫情的流了泪,不敢放肆的哭,只是伏在白夙的怀里咽呜着。 “怎么知道是我?”白夙的声音淡淡的、慢悠悠的从头顶传来。同时他轻柔的抚摸着殷凝的头发,任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自己衣襟上蹭,嘴角扬起一个和他声音一样淡淡的笑,而心头的甜蜜却被她一下子反抱住自己的举动而胀得满满地,“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殷凝摇摇头,她很奇怪自己和小四之间有着某种奇怪的感应,就好像当初离开第六关,小四不见了,第七关他依旧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就是知道,没来由的知道,他一定没事,一定还活着!一定还能再见到!虽然她很矛盾,不希望他再出现在游戏中,却又想再次看到他……然而结果她还是再一次看到他了,当他一下子掩住她的嘴,把带入怀里时,他的动作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轻缓,那样的体贴入微。还有他身上始终都有的一股清淡的皂香,一切都是让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我知道是你。” 殷凝是个偶尔会矫情,却又不是太过矫情的人,所以激动的心情很快就平复,哭了一会儿就停了,然后抹了一把眼泪。其实殷凝有好多话想要问,想要问他这些时间去了哪里?有没有碰上危险?有没有受伤?可是当她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两个人只是静静的拥在一起,也没有更加进一步的亲密举动,似乎只是依偎着相互安慰彼此的心。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放开彼此,席地而坐,不过两个人的手却紧紧的牵在一起,十指相扣。 “受伤了没?”终于殷凝问及自己心里一直想要问的话,一边问还一边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小四。她不知道每关游戏之间到底会间隔多久,期间自己是不是靠着输营养液过活。虽然只是在第七关没有见到小四,可是对于殷凝来说,却好像已经隔了很久的感觉似的。而且她也愈发觉得,眼前的小四有了些微微的变化,头发稍微长了一点点,不多,真的只有一点点。眉宇间也刚毅了很多,不过眼底依旧清澈。说话的速度要比以前更加的正常,尽管还是慢慢的,却透着一份从容与坚定……为啥这让殷凝觉得小四同学越来越往秦铮的类型上靠了呢?别、别、别,千万别!那样就太恐怖了!她还是希望他是能够一直温暖自己、平静自己心灵的白夙,而不是面瘫冰山男。 殷凝望着白夙,白夙自然也望着她,只不过目及殷凝右脸以及嘴角边的伤,眉头不禁锁了起来。伸出手去手指刚刚触及她的脸颊,只看到殷凝无意识的往后一缩,疼得龇牙。 “我没有受伤,倒是你的脸怎么会这样?谁打的?”白夙很是心疼,看着殷凝好好的脸,现在右边全肿了,而后嘴角淤着一块血。想刚才他还掩住了她的嘴,虽然动作轻缓,但肯定也触及到了伤口,心里更加难受。 殷凝又是摇头,“没事,都过去了,打我的人已经死了。” “恩,索性那人死了,不然我一定要为你讨回来。”白夙说,语气里满是理所应当。殷凝可是他的心尖子啊,是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呐!怎么可以被人打成这样,还是打在了脸上!也许白夙以前是个懦弱的人,只是躲在自己的世界中。但是现在为了殷凝,他也要强大起来,不然在当下的环境中,若他自己都不能立足,又要怎么保护自己的心上人?为了她,他可以改变自己的一切,让自己快速的成长、成熟、强大!要让自己成为殷凝唯一的依靠! “白夙……”殷凝笑了笑,虽然她有些意外小四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但心里却是欣慰的。 目光交缠,一时之间无法错开,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忽然这个小小空间里的一面墙上,配有不协调透明塑料壳的崭新计时器忽然发出“嘀嘀嘀——”的声音,吓了两个人一跳,纷纷把目光循着声音投过去。 殷凝皱着眉,再度看到这样的计时器,心下疑惑,难道每个隔间中的计时器都是这样的,还是个别存在? 她在遇到于黎鸣攻击之前,就发现关于计时器的不对劲,因为那个房间中的计时器除了罩在数字显示板外面的透明外壳破旧不堪外几乎是簇新的。而当她想对着奇怪的计时器一探究竟时,却遭遇了于黎鸣的攻击。说巧合也好说意外也罢,总觉得这玩意透着一股子邪乎劲,让殷凝好奇的不行,她总感觉那里面肯定隐藏了什么东西! 站起身,走到与她视平线相当的计时器前面,殷凝伸出手,就去掰扯数字显示板外面,估计是被钝器敲击的龟裂开来的透明塑料壳。 只是让殷凝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把手指伸进透明外壳上的一个小小圆洞,并且用力掰下一下快碎片时,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一只极细的弓弩顿时从计时器下方的一个隐秘的小黑洞里飞出,朝着自己的左眼疾射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陌生人是不是很邪乎??? 还有还有小四回归啦!!! 116、黑暗的时间边缘... *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去一点,回到秦铮在进入此轮游戏醒来之后。 他发现自己是被独立的关在一个小隔间中,身边没有其他人。心里一惊,首先最担心的就是殷凝怎么样了?人在哪里?有没有事?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并且发现了自己身边有一把枪还有一张被对折起来的纸条。 枪,还是以前在第三关的时候用过的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打开弹夹一看,满满的六发子弹,重新装好弹夹,拿起一边对折的纸条,打开发现里面只画着一个“×”,就像是一个戳大的大叉。而且墨迹很重,甚至都完全透到了翻折而下的纸面上。这不禁让秦铮皱眉,这算什么?益智题?而且还是写在了纸条上。他熟悉这种纸条,曾经好几次被幕后人用来暗中操纵王天霸、林诺、牟菁等人杀人的工具。尽管之前的纸条都是通过假手他人来传递的。而此时自己周围不见录音机的踪影,想必手里的纸条就是游戏规则或者游戏提示了吧。只是这个“×”代表什么意思?是乘号?还是英语中的“X”?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手里的纸条上除了一个叉之外什么都没有,那么这一定是游戏的提示,至于游戏规则是如何。他就必须要找到其他人再说,相信其他人那里应该会有游戏规则或者其他的游戏提示。而现在,他仅凭一个圈是无法得出什么的。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录音机,应该会是件蛮好玩的事,不是么? 秦铮站起身,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当务之急他要找到殷凝再说!至于别人,他可管不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看自己的周围,一眼就看到距离自己视平线下方的墙面上,挂着一个极为不协调的计时器,崭新与破旧矛盾的混合体,非常的醒目,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它的存在。 走近一瞧,隔着龟裂又模糊的透明塑料外壳,便看到塑料外壳与数字显示板之间刻着一排歪歪扭扭的字“黑暗的时间边缘”。 “黑暗的时间边缘?”秦铮皱眉,轻声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微微俯□,仔细观察起整个计时器来,不一会儿,就看到在计时器下方的阴暗投影中,有一个非常小的黑洞。伸出小手指往洞口里探了探,大约在离洞口两厘米左右的地方,就能够摸到里面有一个异常尖锐的金属物。不用猜也知道可能是箭矢、锥子一类的机关陷阱。 难道“黑暗的时间边缘”就是指的这个?、 也许是吧,因为有些东西不能想的太深刻,太深刻反而会过头,而过了就是错了,这就叫过错。所以没有必要想的太复杂,简单的看来所谓“黑暗的时间边缘”恐怕就是指计时器边缘下方的阴影处,也就是小黑洞机关的所在。那么要如何开启这个机关呢?而且为何要安置这么一个机关?总不见得只是因为好玩吧。 又看了一眼极其不协调的计时器,秦铮微微侧开身,避开小黑洞的位置,然后用拳头一下子击碎了计时器本就破裂的透明塑料外壳。只听几声清脆的零落,之后又听见“咔哒”一声。飞快的,一直弩箭就从圆形的小黑洞里飞射而出!咻的一下直入对面的墙体中,弩箭箭头顿时就没入了墙面三分! 回过头再看计时器,原本不停显示倒计时的时间忽然停下,接着猛地闪了一下屏,所有显示的数字统统消失,两秒钟之后再度亮起一排六个原始数字“88:88:88”。 这是巧合还是被机关保护着的暗号?如果说只是巧合,只是计时器因为遭到了破坏而重新规整数字的显示,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说这就是被机关保护着的暗号的话,尽管显得蹊跷,可数字八又代表着什么? 秦铮盯着计时器,大脑飞快的运转着,不过计时器上一排原始的数字八很快就消失了,其停留时间就好像是计时器因为故障的不正常显示,两三秒钟之后又恢复了刚才的倒计时时间。 虽然他不知道此关的游戏时间到底是多少,但从显示器上的正在倒计时的时间看,现在是“15:52:04”,若再加上他苏醒过来的一小段时间,秦铮至少非常能肯定这一关的游戏时间是十六个小时, 不过紧接着四秒钟之后,也就是游戏开始的八分钟之后,从他面前的计时器中忽然发出了一阵,“嘀嘀嘀——”的声音! 仔细听却发现又重音,声音即是从他面前的计时器中发出的,似乎也从他身处的小隔间之外发出的。然而不一会儿之后,他便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心里没有来的一慌,似乎是感觉到了殷凝有危险,立即夺门而出! …… 很多时候你只能庆幸你的命盘早就被定下,什么叫死期没到,什么叫命不该绝,什么叫生死一线,什么叫千钧一发,什么叫眼疾手快,所有的一切仅仅只是发生在数秒之间,快得不可思议又让人背后发寒!当殷凝看到一只极细的弓弩朝着自己的左眼飞射而来的时候,她本能的想躲已是来不及,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强大的恐惧感瞬间占据了全身,大脑里登时一片空白,就连本能的躲闪之意都已经没有了。 幸好,真的是万幸,有白夙在身边。自从她起身走到计时器的旁边时,白夙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当殷凝手贱的去掰扯计时器破旧的透明外壳时,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当那只弓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而出的时候,白夙竟然一把将它攥在手里!所以此时,除了震惊、惊惧之外,在场的两个人完全没有其他任何的感觉了。 不要以为这种只有在武侠动作片里才会见到的场景,此时却会扯淡的发生,可它就是发生了。一切都太快,快得来不及形容,就已经发生了。不要去问白夙究竟是如何徒手接住了一支飞出的弩箭,恐怕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你。说实话,白夙当时也处于大脑空白时期,什么都想不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脑会对自己的身体下达什么样的指令。只是他心里非常的害怕、惊恐、恐惧,害怕失去殷凝。登时,一股巨大的速度与冲击力愣生生的在他的手中被遏制住,瞬间的功夫就蹭破了他掌心的皮肤。可是什么疼痛都感觉不到,只是被惊得一身冷汗! 也许就是这强大的惊惧感,让他在一瞬激发了强大的保护欲、爆发出了一种剧烈的保护能力,竟然让他毫无意识的用力一把握住了飞射而出的弓弩!这恐怕就是所谓的“精神所致、金石为开”,就好像殷凝曾经有如神助一般的躲开了赵胜航扔过来的斧子一样,他此时不过是接住了朝着殷凝左眼飞射而来的弩箭。 不过也幸亏,殷凝离飞射而出弩箭的机关有一臂之遥的距离,若是再近上一点点,恐怕他白夙此时再有如神助,也保不住殷凝的左眼了。 看着弓弩的弩尖就在自己左眼处一厘米左右的位置骤然停下,殷凝甚至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愣愣的睁大了眼睛! 看着离自己的眼球近得不能再近的弩箭,殷凝只觉得后背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在确定自己又去鬼门关之前溜达了一圈之后,她双腿发软,勉强咬紧牙关才让自己站住,同时咽了咽口水,嘴唇发抖,良久说不出一个字!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后怕了。若不是白夙奇迹一般的截住了箭矢,恐怕不仅连她的左眼,甚至整个脑袋都会被巨大的冲击力给贯穿!这一箭下去,死是必然的事! 而一边的白夙何尝不是如此,不仅因为刚才的千钧一发而大骇,也为自己无意识的徒手遏制住了飞弩而震惊不已,更是为殷凝的劫后余生而后怕!只差一点点,他就会失去她! 扔掉手里的弓弩,一把将殷凝往后拉开几步,抱住吓傻的她,“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 殷凝到底是个女生,也许在很多时候她都可以坚强,都可以让自己坚持,都可以让自己变得无所畏惧。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是需要人保护的。可能当她独自一人在面对凶险的逆境的时候,面对犹如小强一般的变态的时候,她都能咬牙挺过去,不掉一滴眼泪!再者她哭也没用,眼泪并不能帮她活下来。所以她一直以来即便想哭,也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但是她此时却很想哭,因为她受不住半点关爱与体贴,就像一个快被冻僵的人,以为自己快要冻死了,忽然在临死之前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并不灼热的,只是一点点的捂着你的温暖,就会让你感动到不行。 坚强了太久,她甚至都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也是需要人保护的。一瞬间的委屈统统涌上心头!这是在见到白夙之后的短短时间内殷凝的第二次哭泣,如果说刚才的哭泣只是默默的流泪,也许还带着几分矫情的话。那么这一次完全就是没有形象的嚎啕大哭。她想把心里所有的怨、所有的恨、所有的不甘、所有的耻辱全部通过泪水挥洒出去。 是的,她非常需要哭泣。很多时候哭泣并不是软弱的表现,只不过是对负面情绪的发泄罢了。而且殷凝她真的需要这样好好的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否则随着杀戮游戏的不断进行,她恐怕真的要变成麻木不仁的变态杀人机器。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而且她刚才的的确确被吓傻了! 试想一个外表坚强不断逼迫自己狠辣起来的孱弱女子,面对疾速朝着自己眼珠子飞来的弩箭,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连即将死亡的准备都没有做好,只是感觉到了死亡的巨大恐惧正在临近,她甚至产生了一瞬间的短暂幻觉,她甚至看到自己的身后,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死神,白色的骷髅骨节手上紧紧攥着它锋利的镰刀,就等着弩箭刺入她眼球、贯穿了她脑袋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的挥动起手里的镰刀,一把砍向自己的头颅!然而白夙“精神所致、金石为开”的无意识的抵挡与保护,居然将她从死神的手里给夺了回来! 说句心里话,这恐怕还是殷凝头一次觉得,原来小四也可以这么MAN!还有此刻他拥着自己,不停地安慰她,没事了,有他在。让差点瘫坐在地,惊魂未定的自己感到安全、安心、安定。终于,英雄救美的狗血一幕还是会偶尔发生的在自己的人生中。也许白夙不算英雄,自己不算美女。但不管怎么样,危急关头、生死一线,自己能够保住一条小命,实属不易。 不过也正是因为殷凝这回的哭声有点大,哭到一半,推门而入一个人,正是秦铮。 117、不翼而飞... * 可以说秦铮是循着殷凝的哭声来的,虽然不知道这个空间具体有多大,但是就刚才他一路小跑着,是循着最初听到的一声女人的尖叫而去,却是足足花了些功夫,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人。 不过单听声音他却是知道那声尖叫并不是殷凝发出的,但是他心里就是有感觉殷凝遇到了危险。所以他必须去找到她!但是奇怪的,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关心则乱,还是这个空间本身的构造问题,越是靠近声音的来源,越是让秦铮无法分辨方向,感觉声音的轨迹杂乱无章的弹射到一面面的墙体上,再又一次次的反弹,所以让秦铮一时之间无法分清楚方向。也让他苦寻了很久,直到他再度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不过这哭声却是他熟悉的声音。哭得那么不优美,绝对是殷凝没错。 尽管她哭的声音很难听,完全没有一个优雅女子的做派,就和小孩子哭闹似的丝毫没有美感,但他就是觉得心疼。 殷凝很少会哭,不过之前在他的面前哭过一次,哭声也是这样……仿佛在疯狂的宣泄自己的情绪。想来也是,一个孱弱的女子,被关进这么一个让人备受折磨、变态、黑暗、血腥的世界里。能够顽强的面对、承受一切、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不管说是殷凝依靠她自己还是他人的实力活到现在,还是凭借幸运走到今天,都是不容易的。即便他对她没有别的感情,就算是一般人的感觉,他都会可怜心疼这样一个倔强坚毅的女子,何况,他的心全都拴在她的身上? 听到殷凝的哭声一直不间断的传来,秦铮终于明确了方向,一点点的靠近再靠近。只不过当他确定了殷凝就在自己面前的某一个隔间里,推门而入却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拥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即便那个人他也认识,是在第七关消失的小四。 秦铮皱着眉,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反正他一直都是面瘫的类型,一般人也很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具体的心情来。 因为听到有人开门进来,殷凝止住了哭泣,从白夙的怀里抬起头,用已经哭肿了的两只肿哈哈的眼睛看着秦铮。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离开了白夙的怀抱。那种感觉就好像初中生谈恋爱,在学校幽暗的角落里搂搂抱抱被教导处主任发现了似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后退的一步,让白夙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三个人站在同一个空间里,一时无语,气氛有些尴尬。 秦铮冲着白夙点头示意,又把目光投向站在一边不停抹眼泪的殷凝。眼尖的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殷凝肿起来的右脸还有嘴角的淤血,心里又是一揪。可怜见的,好好一个女孩,到了这里之后浑身的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一张小脸上不是这里有条已经结痂的细疤,就是那里淤青了一块。无奈的叹口气,看来自己应该时时刻刻跟紧她才对。 也许是因为他的目光无意识的停留在殷凝的脸上太久,把殷凝看得浑身寒毛直竖,不自觉的往白夙的身后缩了缩,企图躲出他的视线范围。看到殷凝往后躲,秦铮自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些许失态,只好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们俩都没事吧?” “恩,还好。”殷凝点点头,随即想起自己口袋里的游戏规则。也正是因为秦铮现在出现在这里,正好可以拿给他看看,不知道他能不能从游戏规则的只言片语里看出些什么名堂来。然而现在气氛有点尴尬,所以趁着现在拿出来给他看再合适不过了。于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牛仔裤后面的口袋,可让她惊讶的是,口袋里的纸条竟然不翼而飞了! 怎么不见了!殷凝心里一紧,手忙脚乱得找起来,左口袋里没有,右口袋里也没有。前面的两个口袋里还是没有!怎么会! 见殷凝上下其手对着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上的口袋一统乱掏,站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均是一脸莫名,面面相觑之后异口同声,“你在找什么?” 听见发问,殷凝挫败地叹了口气,“找游戏规则的纸条……我明明,明明放在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的……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了。明明很仔细的放好的,而且口袋也不浅,没理由会掉了呀。” 是的,他们身上衣服虽然已经不是统一的病号服,但是这些T恤和牛仔裤还是比较单调的款式,而且肥大宽松,口袋也深。再加上殷凝本就偏瘦,所以没有理由会因为行走或者运动的关系而把裤子口袋里的纸条蹭出来。 她说这些话的声音很轻,而且是越来越轻,完全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向大人汇报错事的摸样。 “会不会是掉在哪里了?或许我们可以原路返回的找找看。”白夙轻轻拍了拍殷凝的肩头。 秦铮也点点头,“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如果你能回想起来,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相信你的。” 听两个男人这样说,殷凝总算是松下一口气,现在信任两个字对她来说最重要。尽管理智的来说,其实是谁也不要相信的好,可她还是希望他们三个之间是可以一直相互信任下去的。 于是殷凝把她拿到的游戏规则大致和两个男人复述了一遍,包括游戏的时间、幕后操纵者已经身临游戏,操纵者会利用某些手段的杀人方法,留下什么未知的线索,还有游戏结束方式。只要她能回想起来的统统和盘托出。 听完这些,所有人再次沉默下来。 几秒钟后,白夙从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还有一个狭长但是不大的塑料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一支注射针管,针管里有不知名的透明液体,“这是我醒来以后,在我身边发现的。而纸条上只画着两根线。” “两根线?”殷凝感觉很奇怪,于是凑过去看白夙手里的纸条,纸条也是被对折的,打开一看,果然只用黑色的笔画着平行的两根线,就好像被拉长的等于号。 “能给我看一下吗?”秦铮皱眉,伸出手。 “当然。” “其实与其说是两条线,不如说是四条线才对。你们看,因为纸条是对折的,一面的两条平行线因为墨迹太重而透到了翻折而下的纸面上,就成了四条线。”接过白夙递过来的纸条,指着纸条上的平行线。秦铮说着,同时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他的游戏提示,打开“你们看,我这里也有类似的纸条,不过却是一个叉,而且同样的,墨迹很重,几乎完全透到了翻页的纸面上。” “这是什么意思?”殷凝歪着头,不停地将目光游移在两张纸条之间,“是什么符号?总不见得是乘号和等于号吧,还是什么密码吗?” “恐怕是幕后操纵者留下的游戏提示吧。”秦铮说,“你不是说这轮游戏的参与人数一共是八个人吗,说不定别人的身上也会有类似的游戏提示。”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游戏提示呢?而是给了我游戏规则。而且我的游戏规则还被我弄丢了……”忽然之间殷凝的脑海里闪现而过一张陌生男人的脸来,“我想起来了!那个男人!说不定是被他偷走了!” “男人?”秦铮和白夙不约而同道,“什么男人?” “之前我遭到了于黎鸣的攻击,啊,对了于黎鸣,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殷凝答非所问,也不管身边的两个大小男人听不听得懂,正用不知所以的目光看着自己,就自顾自撒丫子跑了出去。见状,两个男人也不多说什么,只好赶紧尾随其后。 是的,殷凝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是她大意了,又或者说是因为当时陌生男人在救了自己以后,对她的奇怪举止让她一时之间忽略了,她应该在于黎鸣身上翻找一下,说不定会发现有什么其他游戏规则或者游戏提示之类的纸条。 都怪那个陌生男人,明明不认识她,为什么要好像很熟络似的套近乎,实在太诡异,让人心疑。如果只是纯粹的为了帮助自己脱困,大可以像以前的王天霸那样,助人之后就走掉嘛!难道不应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默默离开吗?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是碰瓷儿的人?还偏偏反其道而行,对自己好得不得了,不是要拉她起来就是要主动搀扶自己。这里面绝对有问题,绝对透着古怪! 尽管殷凝的方向感不是非常的好,但是她却清楚的记得之前从于黎鸣死的房间里退出来,不过就是往斜下方的房间饶了两个直角,并没有多远,所以没有几步路就走到了。 然而当她推开门的一瞬间,整个人完全呆愣在了原地。 于黎鸣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文章关于几位主人公的心理描述会比较多,因为这些会直接影响到后面剧情的发展,毕竟文章正在逐渐收拢进入最后的阶段,所以非常重要啊~~ 可能会稍微有点水,但是还请各位看官多包涵…… 不过关键的情节其实已经在逐步展开,谜团也在浮现~~ 请各位留心细节的地方,DODO往往会把伏笔都埋在哪里面。 118、你能保证吗?... 快速的环视了一下她目前所在的房间,干干净净,什么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就连墙面上也没有留下被于黎鸣的斧子嵌入过的痕迹,平平整整,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不过墙面上的计时器却还在,走过去,它的位置大约在自己的视平线附近,而且破旧的透明外壳上的龟裂条纹也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殷凝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摇了摇头,迅速的转身,还不等身后的两个男人一并进入房间,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不过此时,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团胡乱。只得安慰自己,也许只是走错了房间,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自己走错了房间! 她害怕,害怕自己又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幻觉。害怕自己明明看见于黎鸣被一个陌生男人在自己的面前拧断了脖子,可是现在却发现之前她所看到的可能会是自己的幻觉。不,应该不会是幻觉,不然自己脸上的伤又该如何解释?难道是自己打得自己?那也太能扯了。又或者,幻觉是在陌生男人出现之后才出现的?不不不,那也解释不通,如果说墙面上嵌入的斧子不见了可以说是人为的拿走了,可是墙面上的窟窿总不会也消失吧! 说到底,殷凝并不害怕于黎鸣没有死,而是害怕幻觉再一次找上了她,这是她最最恐惧的。如果说一个人连真实和虚幻都分不清了的话,那么要她如何存活下去?什么都无法判断,如同掉进了没有坐标的深渊。这简直比贞子、伽椰子、花子、围着她打转还要恐怖。 跑到走廊,打开其他房间的门,一间间的去寻找。去查看,然而毫无结果。 以于黎鸣死亡的房间为中心纵横三十米以内的范围,几乎所有的小隔间都被查看过了,就是没有看到于黎鸣的尸体。甚至连墙面上被于黎鸣攻击自己时,斧子不小心嵌入墙体里的痕迹都找不到。 殷凝慌了神,六神无主地慢慢停下脚步。怎么办?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吗?全部……都是吗? 而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路紧紧跟在她的后面,她不说,他们也不多问。只是现在,殷凝忽然停止不前,失魂落魄一样的站在一条走廊的当中,一脸的无助,瞬时让两个大小男人也跟着六神无主起来。因为若都是单独和殷凝在一起,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可是现在……他们之间是说好要公平竞争的,所以这个时候都客气的很。当然,这会功夫,谁会往这方面想那么多,不过都是在揪心殷凝到底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慌里慌张的寻找了半天?她在找什么?之前口中说到的陌生男人又是谁?还有关于遭到于黎鸣的攻击又是怎么一回事? 殷凝的心里一团乱麻。感觉自己仿佛跌落到了一眼望不到尽头,整个世界都是纠结在一起的毛线堆里。为了离开乱毛线的世界,只有找到线头才行,可偏偏她就是找不到!所以只能在心里干着急,越着急越乱,越是理不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秦铮和白夙看着殷凝着急的摸样,也只得跟着干着急,无奈殷凝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和他们解释。因为这件事她自己都还理不清楚,而且她怀疑,自己刚才所经历的于黎鸣的攻击、陌生人的搭救,说不定甚至很有可能从进入游戏开始,她就一直存在于幻觉之中! 想到这,殷凝只觉得自己的瞳孔都缩紧了,心跳也猛的漏了几拍。不敢再想,不敢假设,不敢推断,她害怕自己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这也就是她不知道要如何向面前的两人解释的原因,因为她现在都不敢肯定,她面前的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总不见得扑过去对着两个男人一通乱摸来确定真假吧?再说了以前秦铮不是说过,她的幻觉类型是属于真性或者说是完全性幻觉嘛,就算她不顾形象的对着两个男人乱摸或者乱掐来确定其真实性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都会被幻觉“真实”的反射到自己的眼前,完全的真实存在,活生生一般。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这叫她如何是好? 这一刻,殷凝只觉得自己心里的一方坚石在一点点的松动。有些清楚明白却又不能完全肯定自己,这种状态是非常恐怖的。不用说眼前的人了,就连现在的自己,她都没有办法相信。那么,她又要拿什么去相信别人? “我……”正在她犹豫之际,她身后的拐角处忽然出现两个陌生女子,两拨人相互撞见,不免愣了一下。起先由于殷凝是背对着,倒是没有看见,不过却是顺着白夙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了她们。 转过头,看见两个女生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向他们三个人的方向小跑过来,并且还不等他们先开口问什么,其中一个剪着波波头的矮小女生抢着问,“你们谁能告诉我们,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殷凝打量着站定到自己面前的两个女生,看起来年纪都不太大的样子。一个是刚才问问题的波波头,另一个则是留着一头且直且长的头发。两人长得都听清秀的,不过波波头女生虽然矮小,但看起来更加的精悍一点,而长头发的女生虽然人高,却有点珠圆玉润,看起来比较胆小、内敛。 只是现在殷凝自己心里都烦的不得了,哪里还有空去理会她的问题,不过她身后已经有声音回答波波头的问题了,是秦铮,语气冰冷,“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算什么回答。”波波头女生一听秦铮的话,立即横眉冷对起来,显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不过,看你的回答,倒像是知道这里是哪里?既然知道,干嘛不说清楚,何必吊我们的胃口?还有,你这是回答有求的人应有的态度吗?既然没有回答别人的心,又何必要回答呢?” 好吧,不管殷凝现在所见的一切是不是幻觉,不管她是否有心情去理会波波头女生的问题。好歹她还长着耳朵,自然听到了这番对话。波波头女生的伶牙俐齿实在不得不让她佩服,真是难得见到有人能够一口气把秦铮的话顶回去的。 “自己想。”秦铮的声音更冷,完全没有耐心去回答他人的问题,而且只要他一不高兴,他才不管别人死活,自然也就再也不愿意多说一句,显然也不怎么客气。 “你……”波波头女生气得直跺脚,回过头又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高个微胖的女生嚷嚷,“你倒是也说句话呀,难道你不着急吗?” 看得出,这两个女生,一个是凡事着急的刚烈性子,另一个是相反的温吞水。 “我问、你问还不是一样的。”高个女生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似乎又觉得若是自己不发表点疑问啥的,波波头肯定不依不饶,于是只好开口,“那个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是哪里啊?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么个地方,哦,对了,我叫冷珊雪,她叫储炎,我们是刚才醒来的时候见到对方,但是之前相互并不认识……” 见珠圆玉润的女生点名问起自己,殷凝无奈,只好把自己从烦恼中抽身出来,还是先解决眼前两个女生的麻烦再说。她留意了刚才珠圆玉润的说话,因为已经面对过很多次新人的提问,所以问的问题都大同小异,于是她不记重点,反倒觉得两个人的名字很有意思,一冷一热,还真是和她们的性格相吻合。由此可见,取名是门学问啊!不过她也从刚才冷珊雪的话里得到一些信息,她们两个醒来的时候不是单独的,而是一起的,还有就是来到游戏之前相互并不认识。 “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的确是来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地方,在这里我们都必须拿自己的生命为赌注玩游戏,赢的人活着,输的人死。”殷凝淡淡地说,听不出任何情绪。是呀,她还能有什么情绪?早就被磨得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大喜大悲大刺激的话,为了保命,她感觉自己已然是木讷的活着。 “游戏?”冷珊雪和储炎显然听不太懂,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的重复道。 “恩,是的,一个变态的人玩得一个变态的游戏,把一些毫不相干的人抓起来,然后不是你死就是我忘,不是被早就设定好的机关杀死,就是相互残杀,或者提心吊胆的等着被杀的游戏里面。”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是在真实版的电锯惊魂里面?”波波头储炎最先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说。 殷凝无奈一笑,“如果你要这么理解也行,不过至少在这个游戏里不用像电影中那样要你自残,因为幕后操纵者不需要我们悔过自新,但是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只要我们按照他的规则死就可以。至于你们能不能保住小命,就得看运气还有遵不遵守游戏规则了。” “如果遵守游戏规则就不会死了吗?”冷珊雪两条秀气的眉毛颦了起来,脸色也愈发的难看。 “还有运气和你的残忍程度,如果你可以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的话,你自然就可以活到最后。”殷凝叹了口气,她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至于这两个女生究竟会不会为了活命不择手段,就好像林诺、程安瑶、牟菁她们那样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她不知道,不可预测,万一她们为了活命而伤害她或者她在意的人的话,她也不会客气。如今都已经走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会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的。 “对了,还有这个!”储炎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两张纸条递到殷凝的手里,“这是我们醒来的时候,在身边发现的,一共两张,都有我保管着。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一直留着,想万一碰到熟悉情况的人可以问一下。” 殷凝有点喜欢这个叫储炎的丫头,脾气爽、性子直、又聪明,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乱扔,要好好放起来,说不定关键的时候会派上用场。 看了眼手里递过来的纸条,其中一张上面画着一个硕大的圈,这次的图案和白夙、秦铮拿到的图案不同,因为这个圈是画在对折的纸张当中,也就是说对折线正好是画面上圆圈的中心线。而另一张纸上则是一个长长的梯形,和圆圈一样以纸张的对折线为中心线。 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看的殷凝本就烦躁的心,此时更加的乱。顺手就把纸条往后递,想直接给秦铮看,对于密码一类的东西,她永远是小白,看了也白看。 等一下! 殷凝的手才刚伸出去却又忽然在抽回来。因为自己刚才还在怀疑她进入游戏之后看到的一切是否是幻觉来着,如果真的是幻觉,那么手里的纸条要递给誰? 殷凝半转过头看了眼身边的秦铮和白夙,接着把目光直愣愣的停留在手中的纸条上,半响又回抬头看着自己眼前的两个女生。刚才她们两个之中的储炎不是还和秦铮说过话吗……那么,这是不是表明,是自己想得太多。其实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至少她看到的秦铮和白夙都是真的,不是幻觉!没错,一定是自己太神经质了。想太多,庸人自扰。 看到两个女生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忽然停止的动作,殷凝尴尬的一笑,转而把手里的纸条递到秦铮的手里,“密码的东西还是你看吧。” 只是当殷凝说完这句话回过身,眼前的两个女生就不见了踪影,只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近在咫尺,阴阳怪气的双重叠音突兀的响起,“你怎么就能保证,这一切不是幻觉呢?” 119、救命稻草... *惊呼出声,被突如其来又近在咫尺的脸吓得不轻,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蹲到地上,抱住头。心里不停地大喊,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殷凝摇着头,想把所有的幻觉或者真实或者亦真亦假的东西统统从她的脑子里甩出去。她感觉自己一直以来所努力维持的,奋力保有的平衡感完全打破,整个人都好像掉入了无尽的深渊,就好像真的把她扔进了无间道里似的。无奈、无助、无力的感觉充满了她整个心,只觉得她恐怕再也没有力量支撑自己…… 猛然间,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人用力的提起然后紧紧拥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就像是在哄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殷凝还感觉到那人不停地拍着自己的后背,耳边传来他温柔的呢喃,“乖,不怕,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听到秦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感觉到自己被温热的体温环绕着,心里顿时安定了很多,可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是现在这个温暖的怀抱。 因为不轻易相信,就不会轻易迷失,更不会轻易失望。 就这样被紧紧的拥着,就这样定定的站着。良久,殷凝才敢睁开眼睛,呆愣愣的看着远处,她甚至都不觉得自己的视线是有交集的,只是任由它们涣散着,朱唇微启,“我是不是已经变成疯子了?” “没有,怎么会呢?”秦铮轻柔的摸摸她的头发。 “可是,我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幻觉。我什么都分不清楚了。就连你我都分不清楚,还有……”殷凝有些机械的转过头去,看了看旁边,除了她和秦铮两个人站在一条走廊的中央,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小四呢?! 殷凝心里顿时一惊,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立刻就要从秦铮的怀抱里挣扎而出,却不料自己被秦铮拥得更加紧。他好像知道殷凝在寻找什么似的,只缓缓道,“其实小四,没有出现……” 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自己的心扑通落进了冰凉刺骨的水里。 “骗人……”殷凝摇摇头,“我明明看到他的!他明明已经出现了。而且他前面还救了我,之前我站在计时器那边,忽然从计时器下面射出来一支箭。因为你不在,所以你当时没有看到,是他用手为我拦住的,否则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秦铮无奈地摇摇头,“人,即便像我这样有一定身手的,也不敢保证能在突发的状况下,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反应过来,还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就算反应再快,就算能够徒手接住,箭矢的冲击力与惯性……即便要不了你的命,也会伤到你的。” “你还是在骗我是不是!照你这么说,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了!”殷凝奋力的挣扎起来,“说不定现在的你也是假的!放开我!” “冷静点!”秦铮见殷凝开始大力的挣扎,又怕自己太用力伤到她,所以环住她的手臂稍微松开一点力道。 “你要我怎么冷静!放开我!”殷凝双手握成拳抵在秦铮的胸口用力撑着。 她越是倔强着挣扎,秦铮越是不敢放开她。因为现在殷凝的情况非常不稳定,好在他刚才及时找到她,不然真不知道要出现什么样的乱子来,若是现在放开她,她必定会疯了似的去找小四,万一他跟丢了她,万一她遇上危险怎么办? 当务之急,他需要她冷静下来,然后听听这段时间以来,她究竟遇上、看到了一些什么事?也许有真也许有假,他可以帮助她分析,把事情弄清楚想明白,不然就现在这个状况下去,丢了小命那是早晚的事! 见秦铮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殷凝发急了,开始对着秦铮又踢又打起来。因为她知道秦铮习武,所以她的绣花拳脚打在他身上肯定一点事儿也没有,说不定就和挠痒痒似的,于是更加有恃无恐发狠的使了全劲儿捶打他。可没有想到秦铮就是不放开她,就任由她折腾,反倒觉得圈着她的手臂由松又变紧了。 不放是吧,好,这是你逼我的,秦铮! 殷凝心里狠狠地说,同时止住了踢打,右手反勾住秦铮的脖子,左手一下扯开他的衣领,对准秦铮的左边肩膀的斜方肌(肩膀连着脖颈处的一块肌肉)就是狠狠一口! 没错,她是兔子,兔子急了会咬人的! 尽管秦铮仍旧站着不动,可是殷凝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战栗了一下,原以为他会放开自己或者因为她咬疼他而推开自己。却不料他就任由她咬,也不阻止。于是在一种恶狠狠的奇怪报复或者说是发泄心理的驱使下,她咬得更加用力,牙齿深深的嵌进了他的皮肤里,不一会儿她的口腔里就逐渐弥漫开一股血腥味来。也正是这股子血腥味,让殷凝猛得收口,理智开始慢慢回归,开始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 松了口,慢慢离开秦铮的肩膀,看着眼前血红的牙印,齿痕之间缓缓地冒着血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有些触目,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心里没有来得一阵揪疼,“对不起……是不是很疼?对不起……” 她不敢抬头看秦铮的表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脸色铁青的。而且她之前的疯狂行为实在是过分的可以。她当时只想挣脱开来,然后冲出去找小四,理智对于她来说根本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幸好秦铮阻止了自己,不然真不知道她会闯下什么样的祸来。可是她实在害怕,害怕小四再也不出现,会不会已经……她不敢想,只得不停地对自己说小四没事,她要强迫自己相信小四没事。 “很疼。”秦铮面无表情地回答,这是他第二次被殷凝这丫头咬了,而且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上次隔着衣服不觉得疼,刚才这死丫头是发狠了咬他,血都咬出来了!瞧这两排血红的小牙印,说不定会留下疤!哼,他秦铮是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主儿吗?他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于是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讨回公道来! 见殷凝的理智恢复了,于是一把放开她或者说是扔开她。同时又扯过自己被殷凝拉开的衣领,“从现在起,不准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面。至于小四,你也要做好一好一坏的心理准备。若是幸运,也许他已经在这关游戏的空间里,只要他还活着,总能找到。如果不幸,”秦铮看到殷凝纠结着的眉头,心里不舒服的很,“总之,做好思想准备就行。” “恩。”殷凝咬着嘴唇点点头。 “现在,你把你醒来之后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我听。” “哦。”于是,殷凝慢慢地尽量有条不紊的将自己所有“看到热点小说坊”的一切都讲了一遍,包括曾经对着幻觉中的秦铮说过的事情。 秦铮认真的听着,目光自然是瞬也不瞬的盯着殷凝看。哦,请不要误会他盯着人家看的目的,他只是在观察殷凝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神色还有瞳孔的收缩情况。听完殷凝的汇报,秦铮的眉头锁得更紧。因为秦铮发现殷凝的幻觉中存在了很多投影式幻觉,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而且,从现在起,他真的必须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这段时间以来自己都不曾认真回忆,仔细思考的问题。虽然之前他也有思考过,可一直都碍于游戏的不断进行,游戏规则和时间的紧迫,让他一直都无法深入思考。所以现在不管在发生些什么事,他决心要抽出时间好好的回忆一下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游戏中的,还有游戏进行到现在的各种环节、各个关卡之间的穿插。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始终都是昏迷的,所以各种过程都不曾在他们的记忆中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可就是因为如此,才更加的有问题! 是的,这些问题他都因为游戏的不断进行而忽略了,也因为曾经试图想要从这段时间找突破口而被幕后人发现,捉个现行,实施了惩罚而退缩了。只是现在,他必须仔细严谨的去探究这个问题。 他隐隐有感,这游戏差不多就要走到头了,不管殷凝口中所说的,游戏幕后的操纵者是不是在纸条上写过他已经亲临了游戏现场,也加入其中。不管殷凝口中所说的这些是不是幻觉,他目前无法立即给予一个准确无误的推断,那么就宁可信其有、热点小说坊不可信其五。既然幕后人都忍不住要加入游戏,这说明什么?说明对于幕后人来说必定是什么特殊的时机成熟了,他不愿意在浪费时间看着他们玩下去。所以,应该用不了多久整盘游戏就要打到头了! 但是整一盘游戏的结局会怎么样?他们的命运究竟会掌握在谁的手里?如果要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只有不断的抗争到底才行! 还有当初包括现在也是,他一直都有种感觉,感觉幕后操纵者一直都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俯瞰着全局游戏的动态。如果说幕后人现在真的来了,那么再好不过。他绝对有信心把他从人群里给揪出来! 想到这里,思绪又回到殷凝幻觉的问题上,他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自己在进入这关游戏之后看到的东西,有一部分竟然和殷凝在幻觉中的投影景象看到的东西相吻合! 是的,殷凝的幻觉其实已经有些严重,竟然又出现了投影式幻觉,且占了绝大部分。还投影了他从游戏中醒来后去寻找她的过程。 在她的幻觉中,她看到他在一间房间中醒来,打破了计时器之后,看到了一排数字“8”,尽管他并没有拿到什么纸条的游戏提示。不过现实中,他确确实实打破了计时器外面的透明塑料壳,确确实实看到了计时器闪停之后的数字“88:88:88”,而且确确实实拿到一把枪防身。虽然有些内容上有偏差,却仍旧不可思议。 这是不是能够表明他和殷凝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呢? 还有殷凝提及关于于黎鸣的死、奇怪的陌生男人,还有小四的一些事,他手里的纸条,以及之后又提到的关于两个陌生女孩的事情,也许是新人和她们手里拿到的形式稍微有差别的纸条内容。虽然现实中秦铮并没有拿到,但他觉得,这可能会是殷凝心里自身想要表达的重要信息。于是暗暗记下了,说不定会有用。因为,既然殷凝能够从投影式幻觉中看到关于他的事,是否表示也能看到其他人的?。 只不过一边的殷凝仍旧在为自己的幻觉问题而耿耿于怀,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低眉垂目认真思考的秦铮,她始终都有些不真实感。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很怕,现在的秦铮仍旧是自己的幻觉。那样的话,她该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区分或者客服幻觉?”殷凝一把抓住秦铮的手,这是她现在继续解决的问题,仿佛是在抓住一条救命的稻草。 可没有想到的是,秦铮非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一把揽住她的腰,一下子就把她带到自己的身前,还不等殷凝有任何反应,忽然就低下头用他的嘴唇盖住了她的。 120、疯狂的念头... 殷凝自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吓到,大脑一瞬间的当机,可随后紧接而来的则是“恼”、“羞”成怒,并且开始奋力的挣扎!她想往后退,想躲避秦增的势力范围。可随即发现秦铮的手用力的揽紧了自己的腰,根本后退不得。只得用力捶打他的胸口,脚下也不老实的踢他的小腿或者膝盖。这是恐怕是她今天第二次踢打秦铮,而且比刚才更加的用力! 她是想问他怎么解决幻觉的问题!不是让他吃她豆腐、占她便宜来着! 而且秦铮的吻和白夙的不同,白夙总是小心翼翼的、轻柔细腻的。可是他的吻却是极其不讲理,为什么殷凝感觉他像是隐忍了很久,而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了似的。 他吻得很深,霸道的翻搅着殷凝的唇舌。让她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不过殷凝却无法昧着良心说他吻得不好,相反的,他的吻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有点贪恋,想要反扑上去缠住。可是理智还是牢牢的占据着她的心,她已经有小四了,而且她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绝对不会背叛小四的! 她想推开秦铮,可无奈他的力气太大。自己小胳膊小腿根本撼动不了他的禁锢,而且他的一只手还牢牢地托住了她的后脑,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呜!”殷凝瞪大了眼睛惊呼,因为她不仅被强吻了,而且他竟然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好痛!虽然嘴唇没有破,可是她却感觉疼得快掉眼泪。本来被强吻就够觉得委屈,忽然被这一咬激得心里一下子窜上一股火。她殷凝一向不吃亏,有仇不报非君子!可是她这个处境,打他踢他都没用,自己想躲也避不开,于是脑子一热咬了回去! 话说这个场景带着几分滑稽,因为这个吻并不怎么动情,所以两个人都是睁着眼睛的。四目相对怒气腾腾的看着对方。其实秦铮也是大脑一热,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殷凝的问题,也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让她分辨真假,更不知道要怎么让她客服幻觉。于是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古怪却又强烈的念头,完全不受自制力影响似的,就自然而然吻了她。 更何况他心里发过誓,要让殷凝付出把他当做磨牙工具的代价。所以他就用力的吻她,而且疯狂的想要狠狠咬她。原本只想略带恶意惩罚性的咬她一口,也许这个玩笑有点过,不过也是想让她转化一下心里的纠结,让她分散对于幻觉的注意力而已,尽管他一向是个理智的人,可是当他真的含住了她的唇瓣,那细腻柔软的感觉还有唇齿之间的芬芳,让他贪婪的不肯放手。或许正是因为他努力克制了太久,此时他就是舍不得放开,反而本能的越吻越深。 他咬她,让她疼,却不伤到她。 其实疼痛也可以刺激到殷凝的大脑,让她的意志清醒,虽然疼痛治疗法对于克服幻觉来说不一定怎么有用或者长期管用,不过这也是他当时他想要“讨回公道来”的初衷之一。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殷凝那丫头不知死活的咬了回来,或许原本他还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可是这下殷凝的反应让他更加的疯狂。更加炽烈的追逐过去!他感觉她颤抖了一下,也看到了她眼神里的一丝愠怒和恐惧感,可是他根本不管这些,只纠缠着不放,甚至还有步步紧逼的意思。 他感觉到她在往后退,而他则义无反顾的把她逼到墙角,让她的背抵着墙。就算如此,他还是不肯松开紧紧环在她腰上和扶在她脑后的手,把她的温热和自己心里的滚烫全部搅在一起,在眨眼间似乎丧失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全身心都集中在她的唇舌上!只一门心思索取她的娇美与芬芳! 殷凝慌了神,或者说是被“吓到”更能表达她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又或许……她的心却像是在煎熬,混乱无比。是的,煎熬,因为她觉得自己可耻,可耻的想要回应他,她似乎很熟悉他的吻,有一种非常契合的感觉,而且更多的是让她动情和想要更多。所以她开始讨厌自己,甚至有些厌恶现在的自己。 此时,殷凝不敢动了,不敢再有任何回应,就怕秦铮更加疯狂的对她。可是让她没有想到,估计是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安、困惑。内疚与毫无回应。秦铮的吻逐渐开始变得温柔起来,却不离开她,只是慢了下来。深情的望着她,似乎望到了她的眼底,似乎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得描摹她的摸样。那样动情,那样迷醉,那样轻柔。一瞬间,殷凝甚至有种错觉,她仿佛觉得温柔下来的秦铮好像和白夙的人影重叠到了一起,变得陌生起来,让她根本就分不清楚这两个人的叠影究竟谁是谁。直到他们的叠影完全重合,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脸,她却看清了眼前人——正是在无间道灰色雾气空间中,那个闪着光的男人! 突然间,揪心的疼! 不明所以的疼痛刹那间蔓延了全身,占领了四肢百骸、占据了整个心房。她看到眼前人的脸明明是陌生的,可是为什么却像是看到了自己今生的挚爱一般。可她就是喊不出他的名字,只一瞬间的功夫,眼前人的面孔又重叠开去,小四的影子慢慢变淡,最后只剩下秦铮的脸。而此刻殷凝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止也止不住。 秦铮吓了一跳,缓缓松开她,皱着眉,手指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却不知道自己越是温柔的为她拭泪,越是惹得她泪水决堤。这一次,殷凝并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咬着牙流泪,只是觉得喉咙发哽,心中疼痛,眼泪不断地往外涌。越想忍住,越是忍不住。而她的双手从之前开始就一直紧紧的攥着秦铮的衣襟,而此时则抓得更紧,仿佛眼前的男人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绝对不可失去。 秦铮看到殷凝哭得那么伤心,既心疼又害怕。他怕是自己的冲动让她生气,让她受了委屈。眼里满是歉意。不经意的,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对不起……” 殷凝抽噎了一下,抬着红红得眼睛望着秦铮,她多想再看一次那张陌生的脸,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庆幸的,她能够在秦铮的脸上找到大半的神似,那种刚毅冷静的气质还有让她安定的气息,却不知道自己看得有些痴。 对上她的眼神,目光流连在她有些红肿和雾气蒙蒙的眼睛,还有从她眼角滚落的泪。低下头,吻了她湿濡的眼睛、脸颊又再度回到她的唇瓣上。轻轻的磨蹭了一会儿,低着头,用自己的额头顶着殷凝的额头,“不要哭,我不要你哭。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哭,更不许你在别人的面前哭。” 哦,老天,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霸道不讲理,感觉他是在对她宣布主权,还是她哭的所有主权,殷凝一下子被气乐了,破涕为笑,“那么笑呢?” “一样不可以!”秦铮替她擦干眼泪又在她的嘴唇上重重的啄了一下,仿佛是在签字盖章一样,容不得她反悔。 “砰、砰、砰——” 殷凝竟然没有躲开刚才的一吻,愣愣的望着秦铮,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加快,宛若心房里有两个巨人在用鼓槌敲击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就连脸也蓦地烧了起来,有些窘迫,快速的低下头掩饰,想躲开,却又无奈的发现自己被逼到了墙角,而秦铮虽然瘦高,可到底是个男的,比起自己来简直就像门板一样的竖在自己面前,让她根本逃不出去。 看到殷凝红扑扑的脸蛋,秦铮难得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继而轻轻把殷凝低着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轻轻的摇晃她,就像抱着自己的宝贝, “让我照顾你,不管小四还会不会出现,至少现在让我照顾你,我一定会把你从这里带出去。” 殷凝心里有一瞬间的犹豫,一是源于对于小四的情感让她挣扎,或许她对小四的感情还谈不上爱,但她确实深深喜欢小四,深深喜欢小四的清澈,深深喜欢小四对她的喜爱直白无顾忌。二是源于刚才她和秦铮的吻,让她心动。虽然一开始他的吻可以说是有些粗暴的,可是后来,那个吻变得温柔、细腻而缠绵,甚至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让她产生了一小段奇怪的错觉,她看到了以前出现在灰雾空间中救了她,浑身上下都闪着光的陌生男子,她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却有一种感觉,她认识他、甚至她爱他。而且他的影子竟然还是秦铮和白夙两个人的重叠,因为他的温柔、细腻如白夙,而刚毅。坚定却如秦铮。还有他给她的感觉,就好像秦铮和白夙的混合体。让她根本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 忽然,殷凝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也许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也许就是她的幻觉在作祟,其实她从头到尾喜欢的只是同一个人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殷凝不知道,不过这个疯狂的念头,却在她的心里扎了根、发了芽。 殷凝有点迷糊,因为她不是心理或者精神神经专业的人士,对于幻觉这种东西几乎不懂。可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强烈的直觉,也就是女人所谓的第六感,而且她的第六感还总是超级准!并且这一疯狂的念头牢牢地占满了自己的心。 现在仔细的回忆起来,特别是秦铮和小四出现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们两个人身上会有一种奇怪的默契感,明明是有些水火不相容的两人却不会让她觉得别扭,甚至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会觉得特别的舒服,安心,没有顾忌,仿佛理所应当。而且他们有时候连说话都是不约而同的一致,更有甚者连对她莽撞处事态度的制止方式都不尽相同! 这太奇怪了! 还有,她曾经在无间道的灰雾空间中见过一面的男人! 无间道……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梦见”这么一个恐怖的地方,而且每一次都是险象环生,仿佛自己真的是在遭受永世无间的惩罚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到那里去报道,然后遭受数以万计的鬼手袭击。关于这些她无从解释,也不知道要怎么联系。若非要让她自己总结个说法,也许是她对于在游戏中经历的杀戮而造成的罪恶感的一种自罚心态吧。 但是,自从上一次她再度重回无间道之后,却出现了两个男人。一个是没有五官的人,还有就是浑身闪着光的男人。 前者是要杀她的,后者却是救了她。当时她就感觉到自己对闪着光的男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她必定是认识他的。她还奇怪的发现,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秦铮和白夙的混合体。虽然怪诞,可却没有多想。只是现在,面对刚才秦铮的吻还有稍后出现的一瞬间的视幻,她看到了秦铮和白夙两个人的重叠,而重叠之后的人影就是闪着光的陌生男人!她再一次的感觉古怪,可是却又进一步的让自己萌生了疯狂的想法。 面对秦铮的许诺,殷凝伏在他的怀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请不要说她不要脸,说她水性杨花。因为她知道,就是知道,秦铮、白夙也许其实就是一个人,就是那个闪着光的男人。只不过她现在无法证实自己的眼睛。 幻觉——仿佛一颗毒瘤,或许早就已经在她的心头种下,只是以前并没有发现,但是随着它不断地滋长,她必须正视这个问题。找到它,铲除它! 121、悬线傀儡... 殷凝下定决心,不论如何她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出心里那颗幻觉的毒瘤,继而证实自己心里疯狂的念头。可是当她刚刚有了点初步的计较与想法,忽然之间头顶的灯就全部暗了下来,整个隔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心里一惊,尽管她已经不再对黑暗有强烈的恐惧感,可是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还是个女人的她来说,害怕黑暗又是突然之间的颠覆了光明,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所以她不自觉的往秦铮的怀里缩了缩。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害怕,秦铮下意识的拥紧她。靠在他坚实的臂弯里,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总能让殷凝感觉到安心、安定。 黑暗的不期而至,让习惯了光明的眼睛久久不能适应。可是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所以彼此的呼吸几乎在一瞬间又绞缠在了一起,就连气氛又开始变得粘稠起来,毕竟黑暗是滋生暧昧的温床。 尽管可见度很低,整个隔间中唯一闪着光亮的只有一面墙壁上的镶嵌着的一个计时器,只不过它闪烁着的红光非常的微弱,依稀能让稍稍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见一点模糊的人影轮廓。秦铮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殷凝的脸颊,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一再的流连。只要他稍稍一低头的话,两个人的唇就又可以贴到一起。不过尽管他还是很想吻她,但是头顶的灯已经暗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暗灯在这一关中是个什么路数,不过从游戏中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暗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通常都代表着有人死亡。 心跳好快,殷凝觉得自己的心快得似乎要跳出来,也许是刚才的吻太深刻,脑子还晕呼呼的,脸也热热的,心头更是暖暖的。因为在他温柔吻她的时候,她看到他和白夙重叠的脸,真是那个闪着光的人,她很想再看到他一次,或许她就能记起一些什么来。所以她一时之间有些贪恋,很想踮起脚尖扑过去,可是现在是个什么环境、什么情况,他们心里都清楚。 “暗灯了……”殷凝的声音有些颤抖,呼吸都不稳起来。 “恩,我知道。”秦铮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努力的定了定神。放开了殷凝,改为牢牢地抓住她的手,然后紧紧握在手里,“跟紧我。” “我会的。”不管黑暗中的秦铮能不能看到,可殷凝还是点点头,同时手指也紧紧的扣住了他的大手。这么黑,而且暗灯之后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她自然要紧紧跟着秦铮。况且他脑筋好,身手好,这个时候让她不紧紧的跟着恐怕都难,她向来都是比较识时务的,什么样的环境下,怎么做会对自己比较有利,当然前提是在不触犯自己底线的情况下。 牵着殷凝,两个人慢慢地摸索到门边,轻轻转动门把。不过秦铮没有立即打开门,只是打开了一条门缝,警惕的看了眼走廊外的情况。 走廊里也很昏暗,但是要比小隔间中光线明亮一些,不过奇怪的是似乎走廊的光线是呈现渐变式的往某一个地方集中而去,仿佛是在指引空间中的所有人都过去一样。 回过头看了眼房间内只是微微亮着的计时器的红光,当然,这个计时器正常的很,透明的外壳上并没有奇怪的不协调裂缝。时间显示:15:02:23。看来在这关,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来到走廊里,顺着聚光的方向走去,便会感觉到来自头顶的光线越来越亮。七拐八弯之间,秦铮似乎发现,他们是在往整个空间的中央走去。皱起眉,他带着殷凝一起停下脚步。四下张望,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渐渐地升起。这个地方是不是太大了点,大的不正常……如果说有大半个足球场的大小都不为过。虽然他没有走到整个空间的最边缘去看过,不过想必也是没有窗户的,顶多只会有一扇通往下一关的门。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只见天花板上盘踞着弯来绕去的黑色管道,让人有身处地下室的感觉。 “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吗?”殷凝不知所以然,又按耐不住好奇心,发问到。 “还没有,只是觉得这里大的有点不正常……”秦铮推了推眼镜,忽然想起以前第四关看到过的一打关于一家废弃医院的档案和文献资料,他以前就怀疑过他们一直以来的游戏场地会不会就是文献资料上面介绍的废弃医院。忽然秦铮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快速的从自己的心头闪过,但是因为速度太快,他一下没有抓住,不禁叹了口气。不过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毕竟有些东西刻意回想,失落的记忆反而会像身陷沼泽那样越陷越深,倒不如所幸放任其去,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重新想起来。 秦铮想来是个爽气人,从来都不去纠结没用的东西,于是带着殷凝继续往前,向着光线最强的地方而去,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他们便发现,愈往前走,走廊里的光线愈强。再往前,便可以看到分割走廊的一个个小隔间变得稀少,眼前逐渐变得一片开阔起来,似乎是来到了整个空间的中央地带,再也没有了小隔间的阻隔,呈现出一大块近乎圆形的空地,空地上还有一个抬高将近二十厘米左右的圆形台面,仿佛一个巨大的中央舞台。 不过由于光线太强,殷凝根本不敢抬头正视前方,只得皱着眉看向自己的脚尖。而这强烈的白光是源自于圆形舞台上方从天花板上垂悬而下的高瓦数射光灯所致。这些灯以地面上的舞台外围的大小环绕镶嵌在天花板上。亮得很,还是对着来人的方向,直直的将光线照进人的眼里,就好像汽车开启的远光灯似的,耀得你眼花,让人下意识的就会别过头去。 大概几十秒的时间后,远远近近的传来了其他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殷凝就听到有其他人走了过来。循声而望,由于光线太强,她只能眯着眼睛看。 忽然,在离殷凝不远的地方,她竟然看到了一个单薄清爽的男子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强烈的白光照射到他的身上,仿佛是为他蒙上了一层光晕似的。殷凝有些不可置信的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到他眯着眼睛望了眼白光的方向,然后又抬起手,用手臂遮挡在额前。然后似乎是感觉到了殷凝的目光,他终于回过头来对上了她的眼睛。 是白夙!真的是……白夙吗? 殷凝很想冲过去,可是还没有走一步,就被身后的秦铮给拉住。于是她没敢再往前,因为她害怕自己看到的又是幻觉,只能继续望向眼前的男子,看到她对着自己微笑,似乎还有要向自己方向走来的意思,不过他很快也止住了步子,脸上的微笑也短暂的稍纵即逝。他似乎是又看到了秦铮紧握住的殷凝的手。微微颦眉,不过短暂的黯淡之后,又给了站在不远处的她一个明快的笑容。 明明有感觉,明明知道他们可能是因为幻觉或者什么其他原因分散开来的同一个人,由于她无法解释这个原因,所以她总是将他们当做两个自然的个体来看待。这让殷凝感到很痛苦,尤其是在看到白夙有点忧伤的表情后,心里还是会隐隐的疼痛。因为她实在不想伤害他,可又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原因来根治自己。若她的想法确实是个无稽之谈,那么届时她也会对自己现在混乱的情感做个了断,恐怕她谁都不会选择。如果一定要伤害,她宁可伤害两个人,也不会让其中一个背负另外两个人的痛苦。 来不及感想太多,因为随即又出现的几个人,几乎让殷凝只剩下血液倒流的感觉。如果说,之前她经历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幻觉的话,尽管不包括亦真亦假的可能。只是继小四之后出现的四个人,除了钱环海是上一关共同晋级的幸存者,另外的三个人分别是两女一男,而且都出现在过她的亦真亦假的幻觉中!分别是在幻觉中帮她杀了于黎鸣并且对她莫名其妙好的陌生男人、身材高挑不过却有些珠圆玉润的冷珊雪还有个子矮小一头干练波波头短发的储炎。 如果说之前的经历是真假参半,殷凝也许是真的见着了他们,可是之前的一切发生的都太过蹊跷,有很多细节都禁不起推敲。可如果说她之前经历的全部是幻觉,也就是自己凭空妄想出来的。那么她敢发誓,她从来都不曾见过这三个人,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自己的幻觉中?总不见得她殷凝有扯淡的预知能力吧!不绝对不可能,她感觉这种情况,就好像和她总感觉秦铮和白夙是同一个人一样的不可思议。 可是于黎鸣呢?为什么她还没出现?如果之前真的是幻觉,那么她不是应该还活着吗? 正当殷凝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头顶上方照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的射光灯,不可预计的转动了方向,统统往舞台的中间快速翻转而去。只听到几下啪啪的机械翻转声,十几束光线同时聚集到了一处。没有了强光的直射,众人眼前顿时轻松不少,不过却也终于看清了舞台的中央,让人登时感到血液倒流的一幕! 是的,于黎鸣死了,而且死状极其的残忍。 她整个人只剩下了头和身体躯干,没有了四肢……不,不尽然,只能说她的四肢脱离了她的身体,就像一个光秃秃的海豹人,且身上□。她的尸体上还被极细的几根钢琴线紧紧的缠绕住,尤其是脖颈、胸腔下方。 然而最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她的脸上竟然被化了非常浓艳的妆,活像个五彩斑斓的断肢木偶,蓝色的眼影、酡红的双颊、浓黑的眉毛、夸张的眼线……只不过最让人感觉毛骨丛然的却是她涂抹了仿佛鲜血一般腥红的嘴,而且这个嘴型被化的大大,超过了她原有的唇形,甚至画出了上扬的嘴角。乍一看好像在笑。即便于黎鸣痛苦的张大了眼睛和嘴,可是由于画着小丑般一直微笑的嘴,所以让人感觉不寒而栗。仔细一看你还能看到她的嘴上似乎还勾咬着一根钢琴线。 她的身体周围,还用线高高低低的挂着她的四肢,只见这些四肢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就足以看出她临死之前有多么的痛苦,才会呈现出这般痉挛的扭曲。 同时也因为尸体的重量与地心引力的自然下坠,使得缠绕在她尸身上极细的钢琴线已经割进了她的皮肉里面,而她的嘴角勾咬的线也是如此,细线已经勒得嘴角被豁开,就好像恐怖的裂口女似的。极细的钢琴线早已经陷入了她的口腔身处,以至于不知道究竟是口红的颜色还是鲜血的颜色,总之她的嘴角边和尸身上到处可见不断往下流淌的鲜血,有一些似乎已经干涸! 就这样她的整个身体和四肢以一种极尽触目惊心的方式,被凌空吊挂在圆形舞台的中央! 看着眼前的一切,殷凝除了无比惊骇之外,脑海里却不知怎么闪过之前她所经历的幻觉中,秦铮和白夙手里拿到的游戏提示符号,还有冷珊雪、储炎拿到的符号…… “我知道我看到的那些符号是什么意思了。” 殷凝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轻,好像自言自语的呢喃,可是奇怪的,也许是这个空间构造的问题,她的声音被扩大,传播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把目光投向了呆愣站在原地的殷凝。 只见她抬起一只手,指着被吊在半空的于黎鸣的尸体说道,“那些符号如果依次组在一起的话的,就会像是悬线傀儡,就像现在的于黎鸣一样。或许是幕后操纵者想要告诉我,他掌控着全局,而我们就是他手里的傀儡。” 122、迷雾... 不忍再看,殷凝别过头去。 面对如此变态、血腥、残忍的杀人场景,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了的。即便像殷凝、秦铮、白夙这种在腥风血雨中过五关斩六将走到今天的人,看到眼前的场景,都不由得心里仍旧发毛。 殷凝毕竟是个女孩子,面对这种场面即使见惯了腥风血雨,可还是会害怕甚至感到恶心,只觉得胃里一阵排山倒海的不舒服,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开始发软。而对于白夙来说,这还是他进入游戏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绝人寰的杀人现场,尽管在看到尸体之后,他的表现也算镇定,但还是被吓得向后退了一小步。然而作为法医,阅尸无数的秦铮,也对此番情景感到触目。更不用说其他不怎么见惯杀人场景的人,当他们看到于黎鸣的死状之后,尤其另外两个女生,顿时被吓得惊叫连连,哭天喊地的。而钱环海也算经历过一轮游戏的人,不过他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血腥骇人的场面,当机就被吓得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只是那个陌生男人,在幻觉中对殷凝莫名其妙好的那位。在看到于黎鸣可怖的死状之后,反倒出人意料的镇定,甚至要比秦铮还镇定几分,只看到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是他的嘴角却露出了一分讥诮的笑意。 虽然陌生男人嘴角上的笑意转瞬即逝,可还是被殷凝注意到。她侧过头,尽量不着痕迹的打量这个奇怪的人,心想,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幕后操纵者呢? 她会这么想,也不是胡乱瞎猜,毕竟在亦真亦假的幻觉中,陌生男人就已经给殷凝留下了不怎么好的印象,还有现在当他看到如此恐怖的场景时,就算胆子大没有被吓晕过去,可是他现在的表现也太镇定了一点,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就算退一万步说,他不是幕后真凶,说不定也是他杀害了于黎鸣,将她分尸,给血淋淋的于黎鸣化妆……就和自己幻觉中,看到他拧断了于黎鸣的脖子一样。是他杀了人! 一个激灵,殷凝在假设陌生男子就是杀人凶手的时候,脑海里不禁画面感出陌生男人抱着于黎鸣的尸体,给她化上恐怖浓艳的妆容,并且将她分尸的场景来。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忽然间,殷凝的脑袋里顿时又浮现出巍然一脸狞笑的丑恶嘴脸。 说不定这个人和巍然一样,都是大变态! “你没事吧?”其实当天花板上的聚光灯整齐划一的射向于黎鸣的尸身时,只一眼,秦铮就想将殷凝护在身后不希望让她看到如此具有刺激性效果的画面,毕竟对于她幻觉的症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殷凝不是个老实的孩子,一侧身就从秦铮的背后钻出来还是看到了。现在心里一阵懊悔,早知道就不看这么骇人的画面,因为太可怖,现在直接导致于黎鸣惨死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还好……”殷凝皱着眉,佯装没事,可是她的语气却透着心虚,明明害怕,只不过现在逞强而已。怎么说在第四关的时候她也是从尸海里爬出来的,若此时说她是有些害怕的,实在太没有面子。 只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这场惊吓并没有完结。正当人们以为眼前的恐怖已经静止的时候。于黎鸣的尸体,不,现在应该说是分散的尸块忽然从半空中落下来,仿佛生冷的肉一样掉在了圆形舞台的中央。还不等众人一惊,只眨眼的功夫,于黎鸣的腹腔迅速的鼓起,仿佛是被冲满了气的气球一般涨得圆圆的。 殷凝很像别过头去,可是有的时候,人就是一种很贱的动物,明明害怕,明明不敢看,可是猎奇的心理却让她忍不住看下去。就好像有些人明明害怕看恐怖片还特别喜欢看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现在的恐怖片是3d环绕立体现场真实版。 殷凝皱着眉,从秦铮的背后露出半个脑袋望着散落在圆形舞台上的尸块,目光直指正在不停鼓胀而起的于黎鸣的腹腔。她的视力还算可以,随着于黎鸣越来越圆的肚子,殷凝甚至可以看到她腹部越来越紧绷的皮肤,似乎能感觉到她的腹腔越来越薄,薄的就好像一个半透明的气球,一扎就破! “嘭!”的一声,于黎鸣的腹部终于再也绷不住内部不明原因的充气,爆破开来!顿时,混杂着血液的不明液体四散飞溅,登时就在聚光灯的光照效果下,四溅出一蓬血雾。似乎也像是在宣告表演的结束。 与此同时,一个被塑料薄膜包裹着的录音机从于黎鸣残破的腹腔里面流了出来,落到了圆形舞台的地面上。 录音机!这对于所有已经经历过游戏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不断轮回的恶梦,天知道那里面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态游戏规则? 见没有人动,秦铮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每次面对这种血腥的场景,都是由他去解决?尽管他是法医,工作的时候就是每天和尸体打交道,可毕竟也是人呀,很是嫌弃这些东西,尤其是在没有医用手套的情况下。 可正当他要上前去捡起滑落到于黎鸣尸块旁边的录音机时,新人中的陌生男人却快了秦铮一步走上前。他也不嫌弃录音机外满是血迹的塑封袋,直接拆开来,拿出录音机,就快手快脚的按下了播放键。 秦铮和殷凝均是微微皱眉,继而面面相觑,彼此的眼中交换着怀疑和警惕的神色。 来不及假设太多,只听到录音机里传来了让殷凝耳朵直起茧子的声音,就和无脸人的声音一样,雌雄难辨的双重叠音,“……唦唦唦,欢迎大家来到这场逃杀游戏中,恭喜各位晋级到第八关——“八面埋伏”的游戏中。同时欢迎三位新人的加入!这一轮的游戏规则很简单,因为我要和大家玩一个寻宝的游戏,我已经将杀死于黎鸣的凶手的名字写在了一张纸条上,并且藏在了整个空间的一个角落里。各位可以去寻找到那张纸条,并且杀死纸条上的人!如若不然,这位潜藏在各位中的杀人凶手就会继续杀人,游戏限时一共为十六个小时,不过到目前为止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所以请各位抓紧时间。本关游戏的结束方式:十六个小时一到,不论找到真凶与否,游戏结束。或者找到杀人凶手,并且将其杀死,游戏自动结束,幸存下来的各位可直接晋级下一轮游戏,所以祝大家好运!唦唦唦……” 听完游戏规则,所有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警惕的看向周围的人。秦铮、殷凝和白夙三人倒还好,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明显,只是暗中警惕着除开他们之外的人。 原以为游戏规则已经念完,众人开始互相猜忌的时候,录音机里蓦地又传来了雌雄难辨的声音,“啊,对了,为了给游戏增加一点趣味性,三分钟之后,整个空间都会弥漫在雾气里,能见度绝对不足两米,是不是很有趣呢?唦唦唦……” 能见度不足两米的雾气……殷凝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和她在无间道的灰雾空间中的房间相似了嘛! 时间总是会让人觉得琢磨不定,很快的,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或者说甚至连三分钟的时间都还没有到,只听到嘶嘶的声音从头顶上方歪歪扭扭、盘根错节的管道中传来,瞬间喷洒而下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所有人纷纷抬头去看从天花板洋洋洒洒而下的白雾,也不知道这雾气是否对身体有害,好在闻起来没有什么太刺鼻的味道,有点干冰的气味,但是不重,可似乎还混杂着其它化学成分。 秦铮伸出手,仿佛接雪花一样的将手高过头顶,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有湿漉漉的雾气喷洒到自己的手指上,习惯性的捻了捻手指,接着又放到鼻子下面问了问。摇摇头,因为无味,所以基本上很难准确的判断出它们的成分,暂且也只能告诉自己,这玩意儿是没有毒的吧。 不一会功夫,整个空间里的能见度就开始降低。 望了眼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白夙,殷凝不着痕迹的松开秦铮拉住她的手,对他说,“我要找小四谈谈,而且我希望我们三个在一起行动会比较好。” 秦铮点点头,放任殷凝快步的向白夙的方向走去。可是还没有走到他的跟前,只见白夙对着自己淡淡的忧伤一笑,什么都不说就转身离开了,似乎完全不愿意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殷凝只觉得心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掏走了似的,立即拔腿就追。可气的是,从头顶降下来的雾气越来越多,明明没见白夙走出几步,可是她终究离他有些距离,现在再追却依然晚了,他的身影瞬时就被淹没在了白色的雾气之中。 “白夙!”殷凝唤了一声,希望他回头,很多事情她需要和他好好谈谈。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白夙走回来……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按照她对小四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不给对方任何解释机会的人。难道只是因为他看到了她和秦铮牵着的手吗?还是因为他看到他们接吻了?不、不会的。仔细回想刚才初见小四的一霎那,他起先看到自己的时候是微笑着的,只是当他后来看到她和秦铮拉着的手时,他才表现出不高兴来。没错,应该是这样。可为什么他现在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调头走掉?她很想问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 奇怪的,尽管殷凝心中肯定他们两个应该是一个人没错,虽然这种说法很可笑、很滑稽、甚至有些荒谬扯淡。可是她就是能够肯定这个疯狂的念头。只不过她暂时没有办法证实自己的想法罢了,因为她深深觉得,假如她现在能够解释这个问题的话,那么她一直以来出现在她身上的幻觉、如梦似幻中身临的无间道,还有可怕的战栗之后好像身处医院里的幻象,她都可以迎刃而解。她感觉这一切都是一个庞大的、交织在一起的巨大问题。它们之间看似无关,其实应该是相互牵扯、联系的。所以她一时解不开,也不知道如何解。面对这一难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怕艰难的克服,去慢慢地探究。尽管她知道给她用来解决问题的时间不多,可是她必须慢慢来,生怕自己一着急,会适得其反。 所以面对眼前杂乱无章的难题,她现在只能够相信和仰赖自己强大的所谓第六感,始终说服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没错。 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如果和秦铮过于亲近的话,就会有一种背叛了小四的感觉?也许问题就出在这两个活生生的形象给她的感觉都太鲜明,太整体、太自然独立、可奇怪的又相互融合融洽,并不会让她觉得有水火不相容的感觉。 哎,好复杂,头好痛。 殷凝扶住额头,不清楚是不是由于雾气越来越浓的关系,只让站在原地的她感到眼晕,瞬间就失去了方向感。而与此同时,心里不由得一紧。 回过头,她已经看不见来时的路,四下张望,周身的一切已经被弄得化不开的白雾所代替。一瞬间,坐标感顿失! 123、独行... *一时间,殷凝有些慌了神,左顾右盼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却发现此时对于她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方向感或者坐标感可言。因为她的头顶、周围、脚下全是白的化不开的雾气。试着伸出手臂,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手臂呈现渐变状的隐没在白色的雾气中。 她也许不害怕贞子,可是她却害怕这种未知的恐惧。不论是身陷黑暗亦或者像现在这样被困于混沌的白色里,未知感仿佛一张被粘了百得胶的标签似的牢牢地贴在了殷凝的心里,怎么甩也摆脱不得。让她总感觉自己的周围,也许就在不远处的什么地方,正有一个人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是要趁其不备的时候,一下把她给杀死! 心里发憷,就连脚下也开始犹豫,前进还是原地不动?殷凝在心里纠结矛盾着。虽然现在整个空间里到处都是雾气,可所幸的她,到目前为止她还算清楚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毕竟她之前是追着小四而来,却并没有跑开多远,所以离圆形的中央舞台应该比较近,不过影响中她似乎是已经跑进了一条走廊里。 可恨的雾,要不是这些鬼东西,说不定她早就已经追上了小四。若不是这些雾气,起码她不会让自己脱离秦铮的监控范围,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起来。 应该责怪自己鲁莽吗?如果让她把时间倒回去一点,她还会追着小四而来吗? 殷凝想了想,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她还会这么做,如果说秦铮和白夙真的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他们两个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就是相同的…… 相同的?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难道是因为她和秦铮的那个吻吗?一想到这里,殷凝顿时觉得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烫。甩甩头,不想那些个有的没的,反正就现在而言,这两个男人对她来说同等重要!谁都不可失去! 可如果她现在站在原地不动的话,她可以等待秦铮找到她。这个方法虽笨,属于守株待兔的类型,不瞎跑,就不会有太多的危险。可如果她没有等来秦铮,等来的是幕后操纵者或者说是杀害于黎鸣的变态凶手的话,情况就会比较糟糕了。 可如果她选择前进,那么她可能就会和秦铮或者白夙两个人越行越远,不过同样的也有可能会很快就找到对方也不一定。 思来想去,两相比较,其实不论站在原地等待还是继续主动前进,两种情况的危险系数都差不多。然而尽管有句话说,“等待是一种美德。”可是殷凝却并不喜欢等人,因为等待是最煎熬人心的一件事。于是殷凝决定还是继续前进的好,或许她的运气不错,马上就能让她遇到秦铮或者白夙。 既然有了决定,就不在做过多的纠结,于是抬步往前方走去。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跨出几步,殷凝就倒霉的乌龙了。她忘记了自己的方向感不好,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忘记了自己身处在雾气腾腾的环境下。此时她虽然走得很慢,而且只走出两步而已,可还是华丽的撞墙了。也幸亏走得慢,才不至于撞得很疼。也幸好面前的这堵墙不是正面迎向她的,所以她只是左肩膀稍稍撞了一下。也幸好这里雾气正浓,就算撞了墙,别人也看不到 “该死。”揉揉有些疼痛的肩膀,心里不知道应不应该感谢这一撞,总之摸到了墙就会好办很多,她可以顺着墙面走,不过由于整个空间的走廊都是由一个个小隔间阻隔而成,所以每段墙面的长度不会超过3米,而走廊的距离大概将近两米左右。所以墙体是断断续续的。 本来整个空间虽然谈不上像迷宫,毕竟只是横平竖直的架构,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弥漫在了雾气中,就算再怎么规整的结构,都会让人眼晕。 “诶,为什么提供的道具中没有指南针呢?”殷凝只能和自己开个冷的掉汗的玩笑来缓解心里的郁闷。 然而这时,殷凝忽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说是跌跌撞撞,的确,那脚步声慌乱的很,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循声而望,尽管知道自己不一定能看见什么,毕竟人家也不一定打她身边过,可还是止不住好奇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反正她身后的脚步声似乎是离她越来越近,渐渐地,迷蒙的白中依稀透出一个跑得四仰八叉的人来。由于对方离自己的距离渐近,殷凝终于看清了来人,原来是钱环海。 想起来他之前在看到于黎鸣血腥恐怖的尸体时就晕菜了过去,估计他也是刚醒来不久就看到布满了白雾的空间,一定吓得不清,慌不择路也是正常的。 再加上能见度突然的降低,说他跑得四仰八叉也不奇怪,由于害怕所以他跑得挺快,于是东撞一下西蹭一下,跑跑撞撞摔摔停停,一路连滚带爬的,可不就是四仰八叉了嘛。 见钱环海疯了似的从自己的身边跑过,还带起了一阵白雾的颗粒,洋洋洒洒的。由于走廊较窄,钱环海在经过殷凝身边的时候还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哎呀。”殷凝一个踉跄,往前一冲,差点摔倒。见钱环海根本不停,风风火火的跑了过去,急得好像有人追他一般。 “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呢。”殷凝小声嘀咕了一句,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继续前行。 殷凝扶着墙尽量贴着墙面走,格外的小心翼翼和谨慎。她吸取了之前撞墙和被钱环海撞的教训,这回走得更加缓慢。一边走一边不忘记回想一下几分钟前,刚听完的游戏规则的内容,毕竟身处游戏之中,按照规则进行游戏是非常必要的一件事,不然很有可能直接导致小命不保。 记得游戏规则中提过,幕后操纵者已经将杀害于黎鸣的凶手的名字写在了纸条上,并且藏在了整个空间的一个角落里…… 单从这句话殷凝就可以得出两种假设,第一、于黎鸣的死,并不是幕后操纵者亲力亲为,可能是由其他人动手完成的,当然授意者一定是幕后人没错,想必也是通过什么威逼利诱达到的目的,不然谁会这么变态去凶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第二、于黎鸣就是幕后操纵者自己干掉的,自己分得尸,自己给她化的鬼妆,自己布置的恐怖现场。而规则却又另指凶手的意思,可能是在混淆视听,或者更有甚者是栽赃嫁祸,毕竟除了她和秦铮之外,没有人知道幕后操纵者已经亲临游戏现场。当然关于这点她是当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来看待的。 另外规则中还提到,如果找不到纸条,并且杀死纸条上的凶手。那么变态凶手可能还会继续杀人,所以她现在一个人行动必须格外小心。尽管她已经从游戏之初一路走来活到了现在,不论运气也好,靠实力也罢,但是不可否认的,她这一路颇受折磨,着实不易。而且即便她能够活到现在,并不代表她就有了免死金牌,若是幕后操纵者非要她死,不择手段。千方百计的要置她于死地的话,估计她也活不过剩下的十五个小时。总之万事小心总不会出错。 因为能见度非常低,所以殷凝龟速的走着。本来就没有什么方向感的她更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然而这时,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由于声音太过飘渺,让她听不出是男是女,就更加无法判断是不是秦铮在叫她。 如果是,那该有多好。 “殷凝!”又是一声。 殷凝徒劳的转过头去,可不论是视觉还是听觉,此时此刻完全属于掉进了盲区里。因为之前就说过,在这个空间里,也许是因为构造的问题,声音的传播很奇怪,不管在哪里发出声响,你总会感觉声音是来自四面八方的。 不过这一次,殷凝终于听清楚唤她的声音是秦铮没错,他在找她! “我在这里!”尽管她知道这句话说了等于白说,却好过不回答,省的秦铮担心不是,又或许他可以通过声音的远近来判断她的大概位置,那么就会比较容易找到她。 现在,她还是先和秦铮汇合再说吧,身边有个人保护自己总是好的,省的到时候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就麻烦了。 “我在这里!”殷凝又回答了一声,好让秦铮判断出大致的方向来找她,又害怕自己再移动会与他擦身而过,于是决定暂时停下来等。因为她感觉到他马上就能找到自己。 只不过她心里刚有了这个念头,忽然就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毛,瞬时觉着自己的身后好像站着一个人,不敢回过头去。可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恐慌并不是平白无故的,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微微侧身向后瞄去。她的身体几乎都没有转过30度角,就看到有人影站在自己身后很近的地方,而那人的脸上竟然没有五官! 不,不是没有五官,而是因为头上套了好几层女人的肉色丝袜,所以根本看不清脸孔,就好像她一再看到的没有五官的人脸一样! 心头大骇,完全忘记了自己要等待秦铮来找她的这档子事,况且此时不跑,难道等着被杀吗?虽然身处在迷蒙的雾气中,能见度很低,可是殷凝还是看到身后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尖利的军刀,且已经举到了半空中,正准备对着自己的后心扎下来! 顾不得眼前的方向,夺路就逃! 殷凝只得感叹自己之前的警觉和此时的快跑,否则就凭借着身后手起刀落而带起的一股风,她现在可能早已经死翘翘了。 没有坐标感和方向感,跑得自然有所顾忌。就好像让你闭着眼睛走路一样,一路跌跌撞撞、不敢肯定,都不知道有多少次自己的肩膀或者手臂撞到了墙。又或者被自己的慌不择路而绊得趔趄。这回终于是体会了刚才钱环海那四仰八叉的感觉。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是不是已经离秦铮所在的方向越来越远又或者越来越近。殷凝只觉得自己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浊重的呼吸直接出卖了她的体力。可是却来不及停下喘气,因为身后的丝袜脸正寸步紧逼的追着,让殷凝一刻都不敢停下。 那人是谁?因为雾气看不真切,所以殷凝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而且她刚才根本就没有完全的回过头去看清对方,也不知道对方的身高如何。 被追逐的感觉真的不好,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被追杀,更是让人抓狂! 好死不死的,命运总爱和她开玩笑,不知怎么一回事,估计是自己跑得太过慌乱而彻底迷失了方向,殷凝的肩膀再一次撞到了墙,且这回因为她跑得太快,所以冲击力较大,又在力的反作用之下,整个人被弹得后退几步,一个没站稳,蓦地跌坐在地上。 来不及呼痛,只听到自己的骨头发出“咔哒”一声响,原来是自己摔倒的时候左手撑了一下地面。这下可好,估计手腕处的骨头可能崴得错了位,让殷凝龇牙咧嘴的疼。 而此时她想奋力的爬起再跑已是来不及,身后的人已经离她愈来愈近,不用回头,一股直面死亡的惊惧感悠然而起,一阵寒风已经对准她的后心直袭而来。 124、对抗... 也许要感激和变态对抗了很多次,殷凝虽然手骨受了点伤,跑得有点累,可是动作还算灵活,机警的一个侧翻身且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了几步,险险躲过身后直直向她刺过来的军刀。同时正好从背对着攻击者的姿势改成了直接面向攻击者,毕竟背部受敌的感觉不好,同时快速的抽出塞在自己袜子里的匕首,紧紧攥在手里,快速向着前方挥了挥。虽然没有反击成功,却是做好了迎接后续攻击的准备。可让殷凝没有想到的是,混在迷雾中的身影忽然向后退去,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回事?难道对方放弃了进一步的攻击? 见对方撤退,殷凝自然也不会傻到马上解除戒备,只等过了半分多钟,感觉到周身没有异动,才松下一口气。 也许是因为刚才精神紧张,所以并不觉得自己因为摔倒而撑伤的手有多疼,此时一口气松下了,她顿时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一阵酸疼,动都动不了。 “呼——”她不是医生,但起码的常识大概知道,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没有厉害的红肿,应该不是骨折,但是这么疼,而且动换不得恐怕是错位了,需要正骨。可惜她也不会。于是只得僵着一只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接着习惯性的用灵活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裤子。 受伤,殷凝基本上已经习惯了。伤痛,基本上已经不会再让她哭泣。只是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还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着实心疼这样的自己。哎,好好地一个女子,怎就变成了这样。 试想如果她并没有倒霉的被绑架,没有进入到这样的游戏里。说不定现在的她正和办公室的同事一起聊天,周末的时候会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节假日的时候会回家陪伴父母做个孝顺听话的好孩子。 也许她并不是个多么漂亮美丽的女人,可长得也算不赖,起码五官端正,身材苗条。虽然胸部小了点,但也算凹凸有致,起码腰身够细。然而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就是她一身吹弹可破、肤若凝脂的雪肌。 可是现在呢?浑身的伤,不是这里留着刀疤,就是那里於着血。这叫她怎么能够不心疼?可是心疼归心疼,但殷凝命令自己绝对不能哭。只要能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以后再慢慢保养恢复吧。这才是正经。 站起身,收拾一下心情,却又糟糕的发现,原本还有一点点知道大概要往哪里走的她,此时是一点辨认感都没有了。然而就在她犹豫的当口,忽然感觉到如芒在背! 她就知道世界上就没有这么好的事!尤其是当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半路收手。很快的,就在殷凝警觉的感知到周围的异动,背后的汗毛全都竖起来的时候,从她的身后忽然有人一把用手肘勒住了她的脖子,并且一路快速的往后拖去。 一开始殷凝还跟着往后退了几步,可是身后的人拖动的太快,让她一个没站稳,直接变成被拖着走,双脚只能徒劳的在地上打滑。再者突如其来的一勒让殷凝的喉咙猛的一疼,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被挤得吐出来。身后的人手肘非常有力,虽说不至于让她一下子窒息,可是呼吸却开始变得困难起来,而随着身后的大力往后退拽自己,她根本就没有一点招架的余力,一时之间慌了神,直到自己被拖出了好远,才反应过来她的手里原来是拿着匕首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准勒住自己脖颈上的胳膊就是一刀,用力之大,匕首的利刃甚至贯穿对方的手臂,连带着匕首的利尖直愣愣的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瞬时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脖颈上流了下来! 其实殷凝这一刀下去是非常厉害的,可是让她不得不佩服的是,身后勒紧她脖颈的人,竟然一声不吭!不是不疼,殷凝知道那人很疼,因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人登时浑身打起颤来,就连紧扣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也跟着颤抖着,同时钳制住她的手总算是松开了一点,疼得不停的抽搐起来。 只不过这一回殷凝也发狠了,而且心中明白,她绝对不能姑息对方,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条真理已经被她验证了无数次。于是,用尽力气,拼命地拧动了一下还扎在对方手臂里的匕首,然后奋力的拔出!由于她这把匕首的刃上有几个小小的倒钩,一拧之下不疼晕死你才怪! 殷凝想的挺美好,可是现实却又是另一回事。即便对方确实疼得差点背过气去。可却出人意料的执着,钳制住殷凝的家伙始终不肯彻底放开她。绝对是个倔强的,既不放手,也不喊疼,却仅仅是闷哼了一声而已。 然而让殷凝更加料想不到的是,也许就是她的反打击力量不太弱,大大超过了对方的预计,可她毕竟是一介女流之辈,在这种近身肉搏的力道上还是差了一口气。没有完全整死对方,反倒是彻底激起了那人的凶性。一把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揪起殷凝的头发,发狠的拉扯着将她的脑袋往身旁的墙面上掼去! “咚——咚——”两下,暗自庆幸这些墙面不是实打实的水泥,而是木板外面贴了一层石膏板,否则殷凝的脑袋肯定会被撞得头破血流。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到底也没有练过铁头功,这两撞之下,不仅被揪着的头皮分外的疼痛,而且撞击的部位还纷纷是靠近太阳穴的地方,顿时只觉得一阵眼冒金星,耳朵立即蜂鸣了起来! 不等殷凝有所清醒,身后的人就趁着她犯晕的当口,一把抓起她已经瘫软的搭在一边却还握着匕首的手,准备握着她自己的手,用她自己的匕首捅进自己的肚子里! 虽然有些晕,但是她的脑子还不算迟钝。忽然就觉得奇怪,这个人不是有军刀的么,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不用了?反而要用自己手里的武器攻击她呢?会不会是之前饶了一圈,重新折回来攻击自己的路上有变数?不过她有暗自庆幸,幸好对方没有了军刀,否则说不定她现在早就没了小命。 来不及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和手里的匕首被高高举起,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殷凝一下子惊醒了不少。好在她也算是个冷静的,知道这会儿子扭动身体挣扎必然是没用,于是干脆用之前摔倒而撑伤了手腕的左手,使劲的去扣扯对方仍然勒紧自己脖颈的手臂上的伤口!咬牙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随眠自己不怕痛!告诉自己对方不会比她舒服到哪里去。要痛大家一起痛,才是真的痛! 身后的人还真是个强硬派,依旧咬牙不喊疼,殷凝甚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抖得比刚才用匕首刺中的时候更加厉害。而且环在她脖颈上的手臂终于有了一些松动,才让她得以猛地呼吸了几口气,不然还不等被对方用匕首捅死,自己也会憋气憋死。 只是这样的反击还是不够,对方就是执着的不撒手,让人很是烦恼。忽然殷凝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功夫电影,虽然她不是练武的,但有些动作难度不高,又绝对管用。再加上此时她的姿势合适。不管效果如何,殷凝决定现学现卖一下。由于她此时的姿势算是被拖拽之后倒地半躺着,所以她一下子猛地抬起自己的腿朝着身后人的脑袋就是一腿踢去! 真要感谢她平时的锻炼,果断表示以前为了美体修身,每天坚持练习一个小时的瑜伽不是白练的,才有了今天身体不错的柔韧性。也许这一腿踢去并不会让对方很疼,但至少也让身后的人明显一惊,为了躲闪,下意识的就放开了殷凝。不过他抓住殷凝握着匕首的手却没有放,看架势是要抢夺她手里的匕首。 这把匕首可是她唯一可用来防身的东西,绝对不能丢啊。若是没了它,再遇上什么危险可就真的如同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所以殷凝自然也不放手。僵持之下,对方一时之间也没有抢夺成功。 也正是因为这样,殷凝逼得对方第二次狗急跳墙,看到他抡起受伤的那只手就结结实实的给了殷凝一巴掌,直接把她打翻过去。 “咝……”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是再也没有什么力气再爬起来了。她倒在地上不动,并不是认输等死,因为就她这体力和对方硬拼是拼不过的,所以她需要智取,如果那人不再攻击她,只是抢了匕首而去就算了。如果对方继续攻击自己,她可以借着装死挺尸、并且来人靠近的时候,伺机报复也是一种不错的手段。 躺着不动,借机喘口气。浓烈的雾气让倒在地上的殷凝只能看清那人的小腿处,估计是这些雾中有干冰的成分,所以有很多雾气都沉在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它们甚至会随着物体的异动而漂浮起来,所以来人的双脚亦是埋在了雾气之中。 敌不动,我不动。 殷凝眯着眼睛,看到对方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近,在她身边停下。似乎也在喘息片刻。就是现在!殷凝伸出手想要一下子勾倒来人,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失算了。那人竟然比她快了一步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拎着她的衣襟用力把她甩到身后的墙面上,等力的反作用把殷凝从墙面上弹开,接着又一把将殷凝扔到远处的地上。 “呜——” 终于,这一记闷哼终于是她殷凝发出的,心想对方绝对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对待一个姑娘家,怎能下得了如此重的手! 摔得很重很疼,整个人在地上蹭出好远才停下,而全身摔倒时的着力点几乎集中在了她右手的手臂和肩膀处。 好疼!这下真的好疼! 如果说她之前只是装死,实际上还是有点力气一搏,可这回她是一丁点力气也没有了。试着想再度爬起来,可是浑身的疼痛让她感觉自己哪怕再动一下就会彻底散架。 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无力地抬着双眼看到来人的裤腿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恐惧感,难道这回真的逃不掉了?真的要死了吗? 不知道刚才那人打的一巴掌是不是打到了她的眼睛附近,此时的殷凝只觉得不止是意识,就连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加上周围都沉浸在腾腾的白雾中,更加看不真切。 只是在她陷入黑暗之前,她看到对方似乎是蹲下了身子,用那张套了好几只丝袜的脸凑近了殷凝,看上去就和没有五官似的白花花一片。即便看不到对方的任何表情,可是殷凝却觉得那人笑了,仿佛带着胜利的微笑一般,嘴角得意的上扬。 紧接着头部传来一阵剧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殷凝是不是太狠了点? 125、思路... 死了吗?没死吗? 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格外的沉重,不仅是呼吸,浑身上下都沉重无比。奋力抬起自己的手,想摸摸她肿胀的脑袋,可是当她的手刚刚触及太阳穴的位置,立马疼得神经突突地跳,就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似乎是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睁开眼睛,好在这段昏迷的黑暗中,她并没有再次飞越到无间道里去,不用面对那一只只森白、滑腻、冰凉的鬼手,真是无比的庆幸!要知道在无间道里自己遭受的折磨并不比这里少多少,甚至更加的痛苦和恐怖。 勉强翻动换了一□体,身上无一处不疼,一时半会儿根本做不起来,于是她干脆打算在原地躺着休息一会儿。 原来她殷凝也可是很经打的,逐渐也在往小强的趋势发展,不过前提是人家没有真的想要结果你。不明原因,活着就好。 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心里不禁感叹为什么自己的身上就不能发生一些小说中帅哥救美女的狗血情节呢?哪怕是姗姗来迟,没有真的英雄救美,只是发现了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美女也成呀!如果可以的话,殷凝希望他们能够焦急的呼唤她的名字。好吧,她只是想发挥一下阿Q精神来让自己的负面情绪转化一下。 可是为什么秦铮没有找到自己,为什么白夙没有因为后悔他离开而返回来寻找自己? 也许……他们有在找我的的吧,只是因为这浓浓的白雾,让他们的寻找速度大幅度降低,所以还没有找到她罢了。殷凝继续非常阿Q的想着,现在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想到无间道,殷凝便皱起了眉头。真奇怪,为什么她的幻觉中还包括了这么一个诡异而又玄冥的地方。 十八层地狱,多么让人望而生畏的词汇。无间道可是身前犯了十恶不赦的最,穷凶恶极之人死后的前往。为什么自己一再的重游? 难道是因为她在这里面对太多的杀戮,所以才产生了自我惩罚的心理?还是说她根本就已经死了?而现在的一切,游戏的种种都是无间地狱施加在她身上的惩罚?! 不、不要!那样的话岂不是永世无间的都要受到杀戮的折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是冷静下来一想,如果说这游戏真的是无间道的刑罚的话,那未免太说不过去了。毕竟在这个地方,他们一直都在执行着幕后操纵者下达的杀戮任务,即便是逼迫的,可是动手的确确实实是他们没有错。既然如此岂不是在不断的加重自己的罪孽?何况游戏一直都在不断地进行,从未停止过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仿佛幕后人始终都无法得到变态杀戮的满足似的。如果说这种游戏形式符合了永世无间的感觉,让你一辈子,不,是永生永世都欠下杀戮的罪,可是这些罪要怎么还? 殷凝记得很清楚,她在无间道的时候,所受到的惩罚可是受百爪穿心、穿身、凌迟的痛苦。单就这点来说,无间道的刑罚绝对不可能会是这么一个变态无聊的游戏。 所以,综上所述也就从侧面可以表示,殷凝她确确实实还是活着的。 想着想着,殷凝反倒不急着起身离开,只是觉得能够动换了,便慢慢坐直了身体,她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思考下在她身上发生的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比如说,她以前的那些梦境,还有不断交织在脑海里的幻觉又要怎么解释?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受不了游戏中杀戮的过程而导致精神崩溃?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暂时不说幻觉,毕竟这是门对于殷凝来说比较高端的专业领域理论,她完全不懂,更加不敢妄加臆断。既然如此,就先来想点不着边的,也就是她的梦境。没错,特别是那些梦,毕竟梦这个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平时生活中所发生事情的投射。不然就不会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如果是这样,会不会表明她平时的生活就是梦境中的那样?比方说自己和秦铮真的是新婚夫妇?又比如说他们真的在某个假日去游乐园玩过? 这么假设虽然有点荒唐,因为她不曾记得自己和某个男人坠入过爱河过,更别说结过婚了,还是和这么一个优质男人结婚。优质男人,是的,梦境中的秦铮真的是非常的优质啊…… 殷凝有点思想开小差,回想起关于自己幸福生活的梦境,脸微微有些红。不过她很快就对自己喊停、打住,立即将思路导回正轨。 对于秦铮是自己丈夫的这件事,当然这不过是殷凝的假设。可是既然想要把一些事情想明白,做一些不着调的假设也无伤大雅。况且有些东西就需要不着边际的妄想,说不定越是疯狂的东西就越是真实的! 可是为什么她却忘记了自己和秦铮是小夫妻的这件事呢? 假定按照之前的想法来说,殷凝却是知道自己有一段时间的选择性失忆,而且似乎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只是回想起了一部分。 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不记得秦铮就是自己丈夫的说法…… 不、不对,殷凝眯起眼睛,轻轻摇了摇头。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开始细细回想自己为啥会失忆。这点是非常重要的。 殷凝一直以来觉得自己的失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当初在第四关的时候,她遭遇到了非常血腥变态的游戏场景,还有自己独自一人面对巍然的生死决杀。特别是当时她和巍然的一战不可谓不惊悚、不可谓不变态、不可谓不暴力、不可谓不血腥。而且她游戏的规则还是牵扯着小四的生命安全的,一时间精神上的压力极大。而且在和巍然对抗的过程中,那厮毫不客气的揪扯她的头发,将她的后脑用力的撞击地面!当时的地面可是实打实的水泥地啊,且对方是抱着置她于死地的力气把她的头往地上掼。后脑处马上就肿起了包,直接导致她患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 而后她又经历了第五关的杀阵,难道是那些一幕幕变态的杀人现场刺激了她的失忆?或者说,第四关是给她的失忆埋下一捆炸药和火引,而第五关却是火种,引爆了导火线? 想到这里,殷凝皱起了眉头。若说第五关的杀阵是火种的话,莫非就是五个残忍的杀人方法导致了她的失忆。可是照理来说她也算是见过血腥场面的人了。 想想第四关时仿佛身临修罗道场一般的遍地尸海,腐烂的残肢破体,爬满尸块的乳黄色还不停蠕动着的驱虫,墙角上到处可见发霉的黑斑,腐气熏天的恶臭。现在光是回忆一些画面都让她觉得恶心,所以,尽管第五关众人的死法确实是恐怖而变态,可是她倒也没有发现它们多么具有刺激性啊。怎么就轻易的选择性失忆了呢? 再认真回想一下,她是在看到圆镜和尚死亡的时候自己忽然昏了过去,然后又穿越到无间道……哦,万恶的无间道啊!!!当然,不排除她在无间道里因为遭受了极刑而导致失忆的一部分原因,但是暂且不管这些、只讲游戏中的。 把思绪回到关于圆镜和尚的死。殷凝发现这又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为什么一个和尚会跑到游戏中来?而且看样子,圆镜也不是那种假和尚或者花和尚啊。他给人的印象就和细皮嫩肉的唐僧似的,给人的感觉也是云淡风轻,正正经经的一个和尚。 殷凝又摇了摇头,觉得问题不是出现在圆镜的个人问题上,也许他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怎么会来到游戏中的,绑来的?这要多难得才能绑架一个和尚呀。最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自己前不失忆,后不失忆,偏偏在看到圆镜死了以后就吧唧失忆了?况且圆镜也并非他们之中死的最惨的一个啊? 这是,巧合吗? 殷凝觉得她的失忆很蹊跷,有太多不怎么好解释的谜题。以前她都没有认真的想过,只是现在想来,无处不透着古怪。如果按照医学上的解释,是后脑的淤血肿块压迫了什么神经导致的话,或许说得通,可她总觉得这并非全部的原因。就精神意志的层面上而言,毕竟之前的种种不堪折磨,她都扛过来了,不是吗?总不见得她只因为第五关的一点点小小视觉刺激就选择性失忆了。 除非,她很早之前,甚至在来到游戏之前,她就有忘记什么事情,她就已经选择性失忆,就已经忘记了一部分的记忆的话。这就说得通了,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不记得秦铮是自己丈夫的这件事,当然前提是秦铮真的是自己的丈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她失忆了,不记得秦铮是自己老公,可为啥秦铮不对自己提起他们之间关系的事呢?在游戏开始的时候还弄得好像是初次见面似的。 忽然,殷凝又联想起自己总是怀疑秦铮和小四是一个人的这件事,再联系到自己刚才的所想。殷凝忍不住扶住额头,好乱呐,她发现自己卡在了最最关键的地方。总感觉答案就将呼之欲出,可偏偏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总会有秦铮和白夙是同一个人的奇怪念头?不仅如此,她还矛盾的觉得这两个人又是独立的存在,偏偏让她觉得理所当然。莫非这是和自己一直不敢涉及的幻觉领域有关?难道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幻觉? 这个想法让殷凝吓了一大跳,惊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连掌心都出了汗。 不、不、不,不要,这样的话就太恐怖了,而且不管谁是她幻想出来的人,她都不忍心,不忍心其中一个人是虚构出来的。 那么,这个让人纠结的问题暂时放一放,虽然没有得出什么明确的结果,至少她已经理出了一条线来,也算是不错的进步。 等等,还有一件事被她给忘记了。 因为殷凝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一段似幻非梦的混沌中,听到过好像医疗器械发出的声音,模糊的视线中看到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摸样的人,似乎是在给自己做治疗或者动手术的样子。那又是什么?同样是梦吗?还是另外的什么幻觉?亦或者是她现实生活中的什么投影?她不太清楚,分辨不出来。可她不记得自己生过重大的疾病,以至于住院这么严重。 啊……殷凝随机恍然,因为她发现自己刚才的“不记得生过重大疾病”的想法不能够成立!毕竟。她很有可能在进入游戏之前就患有着选择性失忆!也许这段投影式的梦境或者说是幻觉是那个时候的事情,是被自己遗忘在记忆海洋中的一捧细沙。 想问题想得太专注,以至于让殷凝忽略了周围环境的变化。可是现在她的思路卡克,停顿在了一个自己触及不到的地方,于是停止了思考。毕竟有些想不起来的东西,不论她怎么强迫自己想都没有用。 不是线索断了,也不是没有招了。只是她一直都相信这样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有的总会有,该来的总会来。而面对遗失的记忆,更加不能逼迫,若是当机能想起来自然好,若是想不起来,越着急回想可能越身陷于失落的泥沼。她相信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回想起来。万事自由定数,只是时候没到罢了。 从思绪中抽身而出,看着周围,殷凝感到一丝欣慰。因为环绕着自己的迷蒙雾气似乎开始在逐渐消散,尽管从视觉上看上去整个空间还是蒙着半透明的白,但是能见度显然是大幅度的提升了。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要寻找秦铮和小四就会方便很多。更重要的是,方向感对于她来说不可或缺的东西,终于又回来了。 呼……有坐标感的感觉真好。 只不过,殷凝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只听到“啪嗒”一声,响彻了整个空间的上方,走廊上的灯光随着这一声机械的声音,登时呈现了渐变的趋势直指之前他们分散而去的圆形舞台! 难道,又有死亡的戏码即将上演吗? 126、一片叶子... 扶着墙勉力站起来,殷凝向着灯光逐渐变强的地方望了过去,隔着空气中袅袅未散的雾气,让人觉得多了一份诡异的气息。 真的要去吗? 当然要去! 殷凝想要前往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再度受到视觉冲击,而是如果想要找到秦铮或者白夙的话,按照灯光的指引回到圆形舞台的地方,遇上他们的可能性就会大出很多,甚至是百分之一百!因为只要他们也是在找她的话,双方回到原点寻找彼此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打定了主意,便循着灯光强烈的方向走。 尽管现在空气中的雾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可是殷凝还是走的很慢,也依旧扶着墙。主要是因为刚才被丝袜脸一下子扔出去的关系,原以为自己的着力点全部都集中在了肩膀和手臂上,其实不仅仅是这两处,她的盆骨侧部和膝盖处也收到了撞击。刚才躺着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一走路就发现自己走起路来已经一瘸一拐了。 走了很久,殷凝才发现原来自己离圆形的中央舞台非常的遥远。说明刚才她为了摆脱丝袜脸的追击,奋力奔逃了很久,简直是一场拉锯战! 随着来自头顶的灯光愈来愈明亮,直到眼前渐渐呈现出一片豁然的开朗,直到冰冷的聚光灯对着来人照射出无法直视的光芒。殷凝抬起手,用手臂遮挡住刺目的光线。由于聚光灯的光线太强,让她无法看清舞台上究竟有些什么。其实不用猜也知道,舞台上的无非是尸体罢了,因为空气中已经隐约的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只是究竟是谁的尸体?殷凝不得而知。于是四下张望,发现自己到的最早。所以一时之间无法判断究竟是谁被杀了。只要不是她在意的人就好!似乎眼前被光芒笼罩的恐怖,宛若一个谜团摆在眼前,只等最终揭晓的那一刻。 不等殷凝找面墙壁靠一下休息,立即就听到众多远远近近的脚步声在靠近。虽然脚步声听起来好像都离着挺近的样子,可是殷凝伸长了脖子,坐等右等,等了将近十分钟以后,才看到有人出了走廊,来到了广场的边缘。强光下,她眯起了眼睛,却发现继她之后第二个到达现场的是那个陌生男人。 心里一阵失落,因为不是她要等的人,同时心下更是警觉起来。只见陌生男人在广场的边缘站了一会,也许是感觉到殷凝在看他,便将自己的目光也对准了殷凝的。 四目相对,殷凝甚至还看到对方向她扯了一个微笑。一瞬间,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立即把头瞥向别处。哪成想,这个奇怪的陌生男人竟然还面带微笑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看架势似乎还要和她拉家常似的! 其实,按理说殷凝并不认识这个男人,没理由要特别对待他,只是在进入这个游戏一开始的时候,她看到他是因为在她幻觉的世界中救了自己一命。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特别 “害怕”这个男人。因为当时的幻觉中他狠辣的杀掉了于黎鸣,而后又和没事人一样对她照顾周到。想必在当时的情况下,任谁都会汗毛倒竖的吧?撇开幻觉的事不说,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根本就是陌生的。更别说当此关游戏真正开始的时候,于黎鸣正是第一个炮灰。这无法不然她胡乱的猜疑。 殷凝自诩是个相当有涵养的人,几乎从来都不会对才见了几次面的人多加品评。不管第一印象好不好,只要不是她了解的人,绝对不会对对方有太多的喜感或者厌恶感。可是眼前这个人却不一样,即便他每次出现都是面带微笑的对她,可每次都会让殷凝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总觉得对方有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感觉,于是本能的想离他远远地,再远远地。 就当陌生男人马上就要走到自己的面前时,殷凝顿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想退开几步,可是不争气的体力没有恢复的很好,反而因为迷雾消散的关系,精神上稍微有所松懈,让她一下子感觉人特别累。 就在她想躲却没处躲的时候,终于是等到了秦铮和白夙两个人一起相继出现在广场的边缘! 太好了,两个人都没有事。其实不是殷凝眼尖,在强光中一下子就看清了来人,只是她随着游戏的进展,逐渐的和这两个男人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默契感,就像有心电感应似的。当他们一靠近,心里立即就觉得安全饱满。 顿时松下一口气,却没有料到自己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不是她佯装柔弱,矫情。而是这段时间以来,尤其是在遭受到丝袜脸的攻击以后,她一直都是以寻找到秦铮和白夙为目的,提着一口气来支撑自己,当她现在看到两个让她挂心的人都平安无事,她自然就泄了气,整个人就没有了支撑。 一把被人扶住,却不是秦铮或者小四,而是离她较近的陌生男人。 “小心!” 陌生男人皱着眉看着殷凝,似乎一脸关切的样子。只是殷凝对于这样的周到并不领情,马上用仅剩的力气跳开一步,警惕的打量他。然而不打量不要紧、一打量他,便看到陌生男人的牛仔裤口袋里塞着一把匕首!正是她被丝袜脸夺走的那把! 为何殷凝能够如此确定,那把匕首就是她的?是因为她平时握着匕首的时候,手上总有些小动作、小习惯,尤其是她情绪焦虑紧张的时候,特别喜欢用大拇指的指甲去扣匕首的手柄,于是略带点皮质质感的手柄上就会留下殷凝指甲的印子。 他怎么会有这把匕首?难道说…… “怎么了?”见殷凝紧紧地盯着他裤子口袋里的匕首,陌生男人有些莫名的问道。 “你没事吧。”忽然,秦铮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尽管他的这句话满是关切,可是殷凝还是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和寒意。当然,这些都是对陌生男人的。 不着痕迹的把殷凝护到身后,异常不友好地睥睨眼前的男人。 对于秦铮来说,特别是在当下,所有人靠近殷凝都是不怀好意的,都是危险的。尤其是男人。而且他也不允许别的雄性动物靠近她。不过,小四却是个例外,因为他知道殷凝放不下他,所以也只能妥协接受。况且他们这一路走来,他对小四也有一定的了解。虽然他们两个算是情敌,可奇怪的,他倒并不怎么讨厌小四。但是别的男人就不一样了,他绝对不允许殷凝在自己的面前被其他来路不明的男人保护。所以当他刚才看到殷凝没有站稳的时候,真想一个箭步冲过去。可是终究还是晚了半拍,看到她倒在别人的怀里,心里那个别扭劲儿别提多厉害了。然而令他满意的是殷凝的反应,心里顿时就舒服很多,心道,很好,这才是我的姑娘。 感觉到秦铮不友好的态度,陌生男人礼貌性的笑笑,往后退了几步。 看到秦铮终于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殷凝心里那个恨啊!表面上不发作,却在心里不停的抱怨,真这么在意我,早干嘛去了,到现在才出现?难道你是美国警察吗?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用力瞪着他的后背,然后气哼哼的别过头去。 尽管她知道秦铮到现在这个时候才出现并不能完全责怪对方,毕竟,其中包含了很多客观的和主观的原因,比如之前整个空间里都是白雾,而且面积又大,找个把人根本就是很难的。再者,谁又能料到自己受到了丝袜脸的攻击?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和秦铮分开完全是她自己的问题,因为她当时是追着小四去的。 想到小四,快速的回过头去,便看到他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她想走过去,可无奈自己手疼屁股疼,走得一瘸一拐,再加上脸上有伤,蓬头垢面的实在惨不忍睹……于是她犹豫了。因为殷凝总是希望自己的形象即便不是完美的呈现在白夙的面前,至少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狼狈。 不过好在,白夙同学终于是没有再耍脾气,一下子就冲到殷凝的面前扶住她,“对不起。” “你傻呀,为什么要道歉?” 白夙不理会殷凝的话,只是环着她,然后慢慢往广场的一处有墙体的角落里走,好让殷凝坐下来休息一下。见殷凝和小四已经从身边撤退,秦铮自然不予理会陌生男人,自动跟上但又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不打扰。 来到墙边,白夙扶着殷凝坐下并让她靠着自己,然后用手轻柔的撸了撸她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她脸上的淤痕,一阵心疼! “怎么被伤成了这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丢下你的。我真是混蛋。怎么可以让你伤成这样……” 是的,他这次任性了,他不想看到殷凝牵着别的男人的手,不想她喜欢其他人。即便是秦铮也不可以,他只想她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可是,如果殷凝喜欢的人是秦铮怎么办?他无法接受,却又无力阻止。因为白夙心里清楚的知道,在当下的环境中,殷凝选择和秦铮呆在一起会安全很多。于是他选择让自己一个人自生自灭去,所以他逃走了。把自己重新打回一个人的地狱里。却忽视了当时的环境有多么危险。只等他慢慢地理智过来,发现整个空间的环境变得异常糟糕时,想起殷凝迷糊又没有方向感的个性,心里顿时焦急、后悔起来。 可惜有些晚了,因为周身的雾气实在太浓,浓的化不开。即使殷凝唤他。即便他凭借着超强的方向感和记忆力原路返回的时候,也没有找到殷凝。 其实不能怪白夙找不到殷凝,非要怪的话,只能说是殷凝的方向感和坐标感实在差劲到一定境界,在进入从横交错的的走廊时,她就跑错了方向,再加上白雾的环绕让她瞬间迷失,早就不知道她七拐八弯的绕到哪里去了。所以不管白夙怎么原路返回,都是不可能找到殷凝的。然而当殷凝呼唤白夙名字的时候,白夙自然听到,只是声音太过飘渺又不真切,让他无法判断,而且白夙又不是个擅长用语言表达的人,虽然说话什么的都已经正常,但那只是单独面对着殷凝才会发生的事,只不过当时他自己到底有多慌乱,多害怕再也找不到殷凝,只有他心里明白,于是只知道一根筋的闷头穷找。 “白夙……”见他低着头,一脸的懊恼,殷凝甚至看到他的眼圈都有点发红,轻轻抱住小四的胳膊,“我没事,不就是狼狈了点嘛,其实我的抗击打能力还是很强的。你看,我不是没有缺胳膊断腿么,这说明我不仅运气好,而且也有实力自己保命呐。这叫什么来着,遇强愈强!百炼成钢嘛!嘻嘻……” 殷凝笑嘻嘻地安慰,她知道小四心重,所以只得强装无事让他宽心,不然看他自责,自己也揪心难受。面对小四,殷凝每次都会忍不住、情不自禁的呵护着他,是出于心底的自然流露、最柔软的疼爱。 满眼温柔地望着身边的白夙,忽然眼前闪过一幅仿佛被闪光灯照亮的画面,她似乎是看到在一座院子里,年幼的自己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坐在一张长椅上,似乎是在交谈什么,这幅画面来得急去得快,只一瞬就过去了,她甚至都没有看清这个小男孩是谁。不过殷凝却知道,这应该是她失落的一片记忆,宛若一片从窗户缝隙中飘进来落叶,恰好落到窗前书桌上的一瓮清水里,掀起了微微涟漪。没有留下太多印象,却足以让殷凝开始相信,她在来到这个游戏之前,自己的记忆就已经受到过破损。 无法记起更多,自然也不强迫回忆,她相信自己的记忆总有开闸放水的一天! 一两分钟之后,富二代钱环海、小个子女生储炎相继出现, 还不等众人明白只剩下个子高高体型有些珠圆玉润的冷珊雪不见踪影时,头顶的一圈射光灯随着机械的翻转声,齐齐的对准了舞台的中央! 顿时、冷珊雪以第二个悬线傀儡的姿态华丽的亮相!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DODO良心发现的让小四出场了……有木有小四党出来撒个花的??? 127、欲加之罪... 虽然心理上早有准备,可是当众人看到冷珊雪的尸体时,还是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尽管她的尸体是全的,没有被分尸,冷珊雪的四肢完好的接在躯干上。可是血腥残忍的死亡手段一段也不亚于于黎鸣的死状。因为她的身上可谓没有一处完好,不论是□出来的头部、颈部、手部、足部的皮肤上,还是被衣服遮盖到的地方,到处可见被无数个粘黏着腥红血液的尖锐不锈钢钩子,在聚光灯的照耀下,闪烁的冰凉而又尖锐的光芒! 被扎进皮肤里钩子可谓是布满了全身,它们从皮肤里面穿进穿出,钩子穿越过的皮肤周围很多都外翻着或者往皮肤里面蜷缩,有些伤口的周围还在涓涓的冒着血水,直直淋了下来,滴落到下方于黎鸣的尸块上。 一阵头皮发麻,若是用体无完肤、皮开肉绽来形容在恰当不过、尤其是她的脸上、脖颈处,下颚还有手部和脚掌、全部都是一个个尖锐的钩子,仿佛是从皮肤里面长出来的倒刺,触目的很。而在手掌和脚掌部位的钩子比较大已经贯穿整个手骨和脚掌的骨头!然而更令人不堪忍受的是,在冷珊雪的眼皮上,左右各钩着一个细钩。拎着她的眼皮! 殷凝有个习惯,也许让她看一些血腥的场面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她却极其害怕看到关于眼部部位的伤口,仿佛多看一眼,自己的眼睛也会被戳上钩子似的,立马转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而在冷珊雪全身的钩子尾部的圆环上纷纷连着一根根极细的钢琴线!将冷珊雪整个人吊在半空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大鱼,被无数个鱼钩给吊起来似的。 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殷凝皱着眉头又看了眼宛若破布娃娃一样吊在半空的冷珊雪,无比庆幸自己还活着。尽管不知道丝袜脸是否就是幕后操纵者,可当时她在和丝袜脸的对抗中不幸死去的话,又或者丝袜脸没有奇怪的放过她的话,那么恐怕现在被吊在舞台中央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看着冷珊雪身上数也数不清的钩子和血污,直让殷凝感觉自己的皮肤上突突的疼。 她并不了解这个姑娘,甚至连她的名字究竟是不是叫冷珊雪都不甚清楚,名字是在她幻觉中得知的。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好好的女子却死的如此悲惨,实在让人心疼难受。殷凝低下头,默默地为她默哀,希望她好好的去吧,有的时候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好过继续留在这个充满血腥杀戮的地方再受折磨。 左右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她多希望自己的眼睛就是X光线,能够直接透视人心,能够看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为什么这么变态、惨无人道,将这些人当做自己手里的玩偶,虐杀残害,没有半点人性! 舞台、灯光、残忍的死状……全都显示着幕后人得意的展示,他是想向人展示自己骄傲的作品! 大变态!殷凝在心里愤愤的骂着。 就当众人直愣愣的看着冷珊雪的尸体时,忽然从头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快音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下。与此同时,舞台中央的尸体竟然随着无比欢快的音乐被无数根纤细的钢琴线牵动的摇晃起来!手脚不停的上下摆动,就连冷珊雪的眼皮都在一左一右的上下翻合!活脱脱一个被傀儡师舞动起来的木偶,正在向众人做最后的表演。 “啊!” 储炎惊叫着抱头蹲□,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看冷珊雪的死状。殷凝能看见她即便蹲着,她的身体都在止不住的打颤。 而她自己自然也被登时响起的音乐和蓦地晃动起来的尸体吓了一跳,更为冷珊雪那两只一张一合的眼睛而感到触目,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心跳也漏了好几拍,咚咚的强跳着,好像一个巨人正拿着鼓槌拼命的捶着她的心房,难受的要命。 其他几个男人倒还好些,虽然冷珊雪的死状很吓人,但却是要比于黎鸣的死状平和很多,起码也算是个全尸,再者已经有了之前于黎鸣死状的铺垫,所以现在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即便是一向胆小的钱环海,此时也算镇定,没有怎么失态。 “停下、停下,让她停下!”储炎抱着头,闭着眼睛大喊,似乎是不能承受这样恐怖的场景。 听她这么一叫,几个男人都开始寻找牵动尸身傀儡的机关装置。只是那么多双眼睛,却不及殷凝的眼尖,抬手直指位于冷珊雪尸体的上方。循着殷凝的所指,在场的所有人都顺势而望,隔着强光,勉强能够看到尸体上方的天花板嵌有一个巨大的黑匣子,估计黑匣子里面装得就是牵动尸体的装置和用来播放音乐的广播。 可是这么高,要怎么关闭呢? 就在这时,秦铮从身后掏出一把别在腰际的袖珍手枪,举起枪,对准尸体上方的黑匣子就是两枪! “砰砰——”两下巨响之后,不停胡乱晃动的冷珊雪的尸体终于不动了,而响彻整个空间的欢快音乐也在变了调之后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终于在一阵狂乱之后安静下来,众人被惊扰的心也随着静止而稍微平稳。特别是对于储炎来说,仿佛就是一种解脱,至少从失态中恢复了过来,能够平静面对了。 而就在尸体渐渐停止晃动的时候,一团纸从冷珊雪停止摆动的手里滑落,轻轻地落到了圆形的中央舞台上于黎鸣尸块的旁边。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没有不注意到这一点的,纷纷奇怪的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难道是游戏规则中所谓的写有杀人凶手名字的纸条吗?难道这纸条被冷珊雪找到了?可是奇怪的,凶手没有发现她的手里竟然握有纸条?顿时殷凝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冒出了一连串的疑问。可还不等她把这些简单的问题逐一理清,就听到钱环海大叫一声。 “纸、纸条!”钱环海指着掉在于黎鸣尸体边上的一团纸,见没有人响应他的号召去捡纸团,钱环海咽了咽口水第一次状着胆子,一点一点地蹭到舞台上,别别扭扭的站在离于黎鸣破碎的尸块很远的地方,就开始伸长了手臂去勾那团纸,勾了几下,终于拿到之后,又快速的逃回来,仿佛尸体会跳起来咬他脖子似的。 回到舞台的边缘,钱环海拿着纸团环视了一眼众人,呼了一口气,犹豫了两秒之后,毅然的打开纸条。而其他人也都异常紧张的看着钱环海的举动,异常期待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结果。 只见钱环海在打开纸条之后一脸的震惊! “怎么了?纸条上写得什么?是名字吗?”储炎问道 钱环海愣愣的抬头,再度环视了一下众人,紧接着他就把目光投向了殷凝,看得殷凝的心瞬时揪紧了。 怎么?为什么这样看着她?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殷、殷凝……凶手是殷凝……”钱环海好似结巴了似的,吐出殷凝的名字。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她,而殷凝自己更像是被一记惊雷劈中了似的,除了震惊之外,什么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然而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纸条和上面写着殷凝名字的时候,整个空间的上方,那些歪歪扭扭的管道喷口,又开始不声不响的下起了白色的雾气。 听到钱环海爆出了殷凝的名字,所有人先是一愣,就连秦铮和白夙也愣住了。纷纷回过头看她。而殷凝更是惊得连连后退,一边摇头,一边喃喃的自言自语,“不,不是的,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于黎鸣,更没有杀冷珊雪!这是栽赃陷害!不是我,不是我!” 殷凝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自己附近秦铮和白夙,有些裂开的嘴唇用唇形不断重复着“不是我”三个字! 真的不是她!殷凝敢对天、对地、对巨头三尺不管东方还是西方的各路神仙发誓!这显然就是幕后操纵者的蓄意谋害! 储炎一个箭步冲到钱环海的身边,夺过他手里的纸条,看了一眼,只见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凶手:殷凝! “你说你不是凶手?那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储炎一指舞台中央冷珊雪的尸体,“我们之间都没有做过任何的自我介绍,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我……”殷凝一时语结,要她如何解释?难道要说是因为幻觉?恐怕他们才不会相信的吧? “说不上来了吧,好,不说名字的问题,那为什么只有你的身上有伤?还是新伤。这一点你又要怎么解释?说不定就是在你捕杀她的时候,因为她反抗才产生的!” “不,不是的!”殷凝因为一时的震惊,脑袋不怎么好使,运转速度大幅度降低,什么思路都没有了。其实她不是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没有解释,只是她现在的大脑有点混乱,再加上被储炎咄咄紧逼,很多东西她不知道要如何说清楚,比如她的幻觉,又比如丝袜脸的追杀!真是让她有口难辩,但同时,被储炎这么逼问,心里顿时恍然,为什么丝袜脸只是对自己穷追猛打,只是弄伤自己却不杀死自己的原因了!其目的,为的就是栽赃嫁祸! “不是?那么你倒是解释看看呐,为什么从刚才分开到现在重新集合在一起,我们都好好的,就只有你受了伤?”储炎的情绪有点激动,说话逼得人喘不上气,“怎么,说不上来了?那好,我替你说,因为你就是杀人凶手!” “我没有!”殷凝摇头,再度把目光投向白夙和秦铮,她不管别人相不相信她,只要他们两个相信她的话就可以。然而让殷凝没有想到的是,不论是秦铮还是白夙都没有及时的给予她信任的回应,他们纷纷迟疑的站在原地,没有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对她表示信任,即便没有任何语言,即便不说“相信你”这三个字,殷凝都会觉得安心。可是现在,这两个男人纷纷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表示。让殷凝的心一再的下沉再下沉,一瞬间她似乎觉得自己根本就是站在了冰原上,被呼啸而过的冷冽寒风刮得透心凉。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殷凝六神无主的环视着所有看着她的人。看着他们一个个或是疑惑、或是惊诧、或是奇怪、或是警惕的目光。一瞬间,殷凝感觉自己不仅仅只是看着他们那么简单,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空空的,像是落进了真空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闷闷的。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听到死寂一片的真空世界里,忽然变得嘈杂起来,有很多声音都是聚集在了一起。很快殷凝便意识到,那声音是来自眼前的这些人,他们内心正在计较的声音。 她看到秦铮在拼命的思考,听到他不停地在做着假设和猜想,似乎是想快速的整理出什么来,好帮自己开脱。她知道他的迟疑不是故意的,可是她真的需要他第一时间的肯定!要的就是他不理智的认定,就算说是盲从也好。但是这样的认定才最真最重要。只是为什么每一次都叫自己失望?为什么总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过于冷静的看待? 她看到白夙呆愣在原地,似乎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虚假的消息。她听到他一直都在默念着“不是她、不是她……”的话语。殷凝也不怪他的迟疑,反倒心疼。毕竟白夙患有自闭症多年,接受信息的速度向来就比较慢,比较难以消化,何况是如此震惊的消息?就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消化不动,又要他怎么第一时间接受? 她看到一边的钱环海也在看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甚至都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惊惧来,她听见他在说,“没有想到,原来凶手就是你。怪不得人家都说最毒妇人心,看外表文文弱弱,其手段阴狠毒辣……” 她看到储炎愤恨的紧盯着自己,攥紧了手里的纸条,等待着自己的回答索要答案。“快说呀,怎么,事情败露就不敢承认了?” 她看到陌生男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仿佛看戏。然而奇怪的,殷凝似乎听不到他心里的所想。让她不禁皱眉。 不过很快的又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她看到陌生男人向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异常沉稳的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128、何患无辞... 也正是因为陌生男人的这句话,将殷凝一下子拉回了自己的臆想之外,回归现实。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从透明的泡泡里“噗——“的走出来了似的,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对于这种情况,殷凝倒是觉得很新鲜,不过她大概知道,这又是自己的幻觉在作祟,所以并没有想太多,也容不得她想太多。 可惜、这句她希望从秦铮和白夙口里第一时间说出的话,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说了出来!让殷凝有些失望,虽然她可以理解他们的心理,可为什么要迟疑?很多时候女人想要的不就是毫无道理的肯定么?即便他们在短暂的几秒钟之后立即站到她的身边,可是他们终究还是迟疑了。 好吧,现在不是追究他们在不在乎自己的时候,她什么时候靠过男人了?那一次不是在需要人保护的时候自己杀出的黎明?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如果实在解决不了,到时候再说吧。不论如何,她也要为自己搏一搏! “可是我没有办法相信你!”殷凝心里有了决定,仿佛有了斗志一般浑身一个激灵,往前跨出一大步,做好了辩论的充分准备。顿时也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从突然卡克中恢复了过来,并且开始拼命的运转。她不能被意外的状况给吓到,她要保持冷静才对。最起码,趁着怀疑她的这些人还没有对自己起杀意之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受伤,是因为刚才在迷雾中我受到了一个用丝袜蒙着脸的人的攻击,是那个人袭击了我,我才受了伤!” “蒙着丝袜的人?难道是要准备抢银行吗?哼,真可笑。那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蒙着丝袜的人是谁?为什么偏偏袭击了你,却不杀了你?”储炎又说。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因为对方一直都是从背后袭击我,我不清楚,而且他的脸上套了好几层丝袜,我怎么可能认得出来?那个人没有杀我,只是让我受伤,其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你门发现纸条后,把浑身是伤的我将凶手两个字联系起来吗?” “空口无凭,让我们拿什么相信你?那几个男人相信你,是他们的事。至于他们为什么平白无故的相信你的话,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可是我没办法相信,要我放过你,除非给出一个合力的证据证明!” 储炎这话说得让殷凝心里窝火,这话几个意思?暗指她为人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可是她又发作不得,反正清者自清,有些东西也没有必要自己瞎解释,还是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好,证据就是我防身用的匕首被丝袜脸夺走了!而现在我的匕首就在他的口袋里!”殷凝指着陌生男人,不是她恩将仇报,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她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能赖就赖,况且她向来对陌生男人没有什么好感。谁知道他说他相信自己是真是假?还有为什么她的匕首会在他的口袋里? 陌生男人似乎有点诧异,没有想到殷凝会以怨报德的指证他。不过他到并不生气,反而无所谓的笑笑,“难怪你从刚才开始一直盯着这把匕首看,原来匕首是你的呀。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头套丝袜的人,这匕首是我在走廊里捡的,于是就带在身上了。诶,等等,话又说回来了,你又要怎么证明这匕首是你的呢?” “请你仔细检查匕首的手柄末梢处,看是不是有一块地方的皮质破损?” 陌生男人听了殷凝的话,从口袋里掏出匕首看了看,“有。” “因为这块地方我老拿指甲抠它,所以留下了破损,这就是证据!”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又把目光投向了陌生男人,殷凝自然不敢就此懈怠,乘胜追击,“我证明完了,现在该你了,你又要怎么证明是匕首是你捡的,而不是从我这里夺走的?” “那你又要怎么证明我就是丝袜脸呢?”陌生男人笑笑,答非所问,还顺带把问题重新丢给殷凝。其态度似乎对于殷凝的话并不以为意。语气轻松,听上去好像不是在讨论一桩严肃的,攸关生死的问题。反而更像是在和殷凝讨论一道简单的数学论证题。 那笑容、那语气还有他狡猾的回答方式,让殷凝恨不能冲过去抓花了他的脸才好,她就是没来由的讨厌他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再笑当心把大门牙笑下来! “对了!丝袜脸在攻击我的时候,我就是用这么把刀戳伤了他的手臂!谁的手臂上有伤,谁就是真正的凶手!你们看,”殷凝指着自己脖颈处已经结痂的一个小伤口,“这是丝袜脸袭击我的时候,用手臂勒住了我的脖子,于是我用匕首扎了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过大,匕首的利尖都扎到了我自己!” 听殷凝这么一说,众人齐刷刷的将视线移到殷凝雪白的脖子上,果真看到一点红得血痂,还有她衣襟上的一片血迹。面面相觑,如果殷凝所说不假,那么谁的手臂上有伤,谁就是凶手! 每个人都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可是还不等殷凝说出,请各位撩起袖子验身的时候,钱环海指了指舞台上方的尸体,颤颤巍巍地说,“那个,你们看,伤口,好像在她的身上……” 抬头望去,一下子就看到冷珊雪的右手手臂上有一个血洞,刚才没有看到是因为尸体在自然放松的状态下,手臂下垂的角度正好是侧面,而整个尸体是正对着大家,所以伤口不可见。且当时都被她恐怖的死相给震惊了,再说她满身的伤,谁还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又加上之前她的尸体忽然一阵的胡乱晃动,更加不会看清楚,而此时尸体静止不动,然而就在刚才冷珊雪的尸体乱晃之后,尸体的位置好巧不巧的发生了偏移,况且现在有目的的寻找此类伤口,令众人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血洞。不大,呈现一个圆形,伤口边缘的肉还外翻着,不正是殷凝在拧了一下匕首之后奋力拔出造成的吗? 刹那间,殷凝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懵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冷珊雪的手臂上会有那个伤口?不应该啊!可是殷凝却一时无语,根本答不上话来。毕竟按照冷珊雪的体格来说,她够高,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体型又微胖壮实珠圆玉润的,想必力气也不会小到哪里去。如果在头上套了好几层丝袜,整张脸就和鸡蛋似的,哪里还看得出是男是女? 不要和殷凝说女人是有胸部的,胸前那两坨是团肉,不会没有感觉。如果说冷珊雪用什么布条之类的东西束胸了呢?绑起来之后不仅平,而且摸上去的感觉就会和男人的胸肌差不多,再加上丝袜脸一直都是从后攻击殷凝,背部的感触力本来就差,自然不可能仔细分辨! 难道说,攻击自己的人真的是冷珊雪? 殷凝的脑子很混乱,感觉她的大脑从刚才的运转中忽然又卡壳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判断,她真想逃走,可是如果她逃的话,不就落实了她是凶手的罪责嘛!所以,就算她现在语塞的杵在这里,也绝对不允许自己逃跑! 雾气渐浓,虽然还没有浓到化不开的地步,可是却足以开始让人看不清对方的面目。所以在众人当中有一个人得意的一笑,继续看着眼前这场戏,心里只感觉有意思的很。 “就算尸体上有伤口,也并不能代表伤她的人就是殷凝。” 秦铮冷冷的声音终于是响起了,慢慢走到殷凝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虽然她他表面很平静,依旧面无表情,可是他说话的声音冰冷,殷凝知道他是生气了。可是现在应该生气的是她好不好,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站出来为她说话! 其实,刚才秦铮在听到钱环海念及纸条上的内容时自然也是一愣,从没有想到过所谓的写着真相的纸条上,竟然会出现殷凝的名字。为什么会这样?实在出人意料,也让人措手不及。 他相信殷凝,自然是知道殷凝是无辜的,是被陷害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不管凶手是谁,只假设说杀人的凶手真的就是幕后人的话,以他布置这么一整局游戏的能力,断然是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且致命的错误,根本不会让被害者留下指正自己的证据,还是紧紧的攥在手里,并且在尸体晃动的时候就掉落下来,让众人看见!何况尸体的手掌还被贯穿了钩子,凶手会不发现她的手里攥着纸条?绝对不可能!所以不管纸条上写谁的名字,答案都是陷害他人无疑。 恐怕幕后操纵者要的就是看众人勾心斗角,相互猜忌才开心! 可是殷凝真的是被陷害的吗?秦铮忽然反问自己。这个问题让他很纠结。很挣扎。他不允许自己犯下任何失误,尤其是发生在殷凝身上的,不论他做这样的假设是不是很欠打,但是他必须这么假设。如果万一真是殷凝的话,那么他可以就此制止这场游戏。想办法帮助她,或者想办法来证明她不是杀人凶手。 当然,不是说他不相信殷凝,轻易地因为一张破纸条而对殷凝产生了怀疑,而是他不相信殷凝的精神状态。当然这并不代表他认为殷凝是个疯子。只是殷凝的状态一直都不稳定,尤其是在到了这关游戏之后,她出现过较为严重的幻觉,让她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再者殷凝现在自己也很混乱,尽管已经很努力的为自己辩护,可始终都说不到点子上,也找不出直接有力的证据来。 而且那个矮个子貌似名叫储炎的女生说得对,为什么只有殷凝一个人身上有伤?从刚才分开到现在的聚集,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不过既然殷凝后来说明是头套丝袜的人攻击所致,又听殷凝大概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于是秦铮心里自然有的几分计较,也很快就把事情理了理。 然而他刚才没有及时的跳出来为殷凝辩护,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怀疑、不相信她,他只是为了保险做个假设罢了,而且有些东西确实需要殷凝自己理清楚,不然他现在也帮不了忙。还有就是,他一直保持冷眼旁观,就是为了观察所有的人,否则有些人的举动他可能不一定能够注意到,心里微微存了印象,有了猜测。 其实他一直冷眼旁观也是自己强迫自己这么做,因为他心里有计较,一直都保持沉默,为的就是暗中观察。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说他相信殷凝。当下,秦铮心道不好,顿时就发觉他自己太过专注大局,却忽略了殷凝此时的感受,她需要他的肯定不是吗?心下一阵懊恼。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为了大局考虑,还是没有及时站出来。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心里一阵揪疼。是他忽略了。但是现在,他必须站出来帮助她。再也忍不住,他必须保护她! 秦铮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不论她之前说的是不是真话,我们假设是真话,真的有个什么头套丝袜的人袭击了她,而作为反抗,殷凝用匕首刺伤了那人的胳膊在正常不过。那么好,凶手的身上留下了伤口既是证据,为了嫁祸殷凝,他定然会在死者的身上也伪造出相同的伤,所以就会需要用到她的匕首,我想这也就是对方为什么要抢夺你匕首的原因。” “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这也并不代表,我就是那个什么丝袜脸啊。”陌生男人笑笑。 “我也没说你就是丝袜脸啊。”殷凝冷哼一声,“而且,秦铮也没有。” “没错,我们都没有说过,况且,最最直接能够证明殷凝清白的一点理由就是,我相信她不会傻到,将这么重要的证据留在被害者的手里面,还被大家发现了。何况尸体的手上被贯穿了钩子,难道凶手会不知道她手里有纸条?这不久说明,真正的凶手是另有其人嘛!” 秦铮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陌生男人忽然笑了起来,还伸出了手,想要和人握手似的,“还是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姓郑,郑穆昀。是个警察。” 129、山雨欲来... 头好痛……睁开眼睛,揉了揉有点胀痛的脑袋,这是怎么了?殷凝甩了甩头,脑子恍惚的要命,怎么感觉自己和穿越了似的,从一个场景忽然跳脱到另一个场景。看这架势,自己应该是刚从昏迷中醒过来。 咦?她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对于自己为何会突然陷入黑暗,殷凝不得而知,她在昏过去以前唯一的印象就是陌生男人对着自己和秦铮在做自我介绍,说他是个警察,名叫郑穆昀。 警察……请容许殷凝的嘴角暗自抽搐几下吧,顺便还有她的一脑黑线呐!她原本就讨厌这个男人,此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殷凝对他的讨厌程度自然连升三级。没错,她不喜欢警察,因为殷凝以前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一次回家路上看到有穿着不错的女人竟然偷人钱包,犹豫了很久,但还是喊了抓小偷。没想到那小偷狗急跳墙反咬一口,还撒泼打滚硬说殷凝打她。结果拉拉扯扯之下到了警局。某个昏庸的警察硬说殷凝是小偷,人家女小偷是清白的。气得殷凝当机就觉得那警察的脑子被驴踢过。还非逼她录口供签字,殷凝清白自然不肯承认,于是威逼利诱恐吓半天,态度奇差就不说了,还踢凳子拍桌子的吓唬她。至此,殷凝对警察二字分外痛恨!后来,天色晚了,殷凝一直都被扣在警局,直到她的家长双双来到警局。面对这种胡搅蛮缠的警察,殷凝的父亲直接请来一位律师朋友帮忙才搞定这件事。所以,在这件事以后,殷凝对于警察这个职业的光辉而又圣神的印象瞬间瓦解。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的警察都是不好的,好的警察多了去了,可是恶劣的印象一旦留下,就再也无法改变。 翻坐起身。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雪白什么都看不清楚,定睛再看,蓦地发现原来整个空间又陷入了化不开的白雾之中。殷凝叹了口气,这让她非常的无力。因为白雾的关系,本来对方位就晕呼呼的她,此时基本上就会失去全部的方向感和坐标感,她讨厌这种感觉。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失去意识?这和她被陷害成是凶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还有其他的人又在哪里? 警惕的四下张望,发现周围无人,又是独自一个。摸索到身后的墙,倚墙站起来,却不料哐当一下,脑袋撞倒了一个硬物。 “哎哟——”殷凝轻呼,有点吃痛的摸着撞疼的后脑,才发现自己的头撞到了镶嵌在墙上和自己视平线相当的计时器底部。 原来她现在正身处一个间小隔间中。因为离计时器很近,尽管隔着白蒙蒙的雾气,但是硕大的、闪着红光的数字还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然而这一关的时间只剩下5个小时不到了。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当真人在忙碌的时候,根本就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 不过想来也是,自从进入这一关之后,她一直都是处于精神紧张状态,不是在幻觉中面对于黎鸣的攻击,就是清醒之后面对于黎鸣惨死的恐怖,再到迷失在白色的雾气,遇到丝袜脸的攻击,再到冷珊雪的死去,接着发现写有她名字的纸条,对她的欲加之罪、自己的辩解…… 经历了这么多,可为什么时间还剩下将近五个小时?要是再快一点该有多好,这样就可以早点脱离此关游戏。她不想再继续进行下去,她很累,不仅身体累,脑子累,心更累。而且她也知道,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稳定。这让她烦躁的很。如果说当时丝袜脸袭击她的时候,若真的就这么死了,其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对吧。起码,她可以脱离这场心惊胆战的游戏,就算死后前往无间道,她也认了。反正她现在是两头受折磨,不如摆脱一边,一对一的来得痛快! 可是为什么她总是死不掉呢?殷凝第一次这么想,不禁自己吓了一跳,为什么自己总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念头?难道活到现在不好么?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殷凝也很惊诧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的疑问。不过现在问了,那就好好想一想原因。是她有实力?还是运气好? 实力?她一介女流之辈,以前是连一只蟑螂都不敢踩死的主儿,做菜杀条鱼都要喊妈妈的人,小细胳膊小细腿,手无缚鸡之力。虽然和大学的学姐学过几招防狼术,但基本上属于花拳绣腿假把式,没用! 运气好?殷凝努力的回忆每一次和变态们的对抗,头一回和赵胜航过得几招、然后是遭遇巍然那厮,接着是林诺和程安瑶的合伙谋杀、14号方便面头女人、而后又是遇到巍然……第五关的时候差点被烫死,第六关的时候是遭遇牟菁还有被自己的幻觉耍的团团转、第七关的时候有惊无险,直到这一关幻觉中的于黎鸣要杀她和现实中的丝袜脸的攻击。 似乎每一次她总能遇上一些不正常的人,而且左看右看,为什么总是自己受伤最多? 殷凝脑子里忽然像是听到了一个泡泡被戳破的声音,似乎踩到了早应该想到的问题似的。是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除了死掉的人不算,只要是现今还喘气的,就数她身上挂彩最多。她是不太清楚别人遭遇到一些什么,又是怎么一一化解的。可为何偏偏她鼻青脸肿的?别人就算有伤也是小伤?或者应该换句话说,即便是那些已经死掉的人,他们在死掉之前也几乎没怎么受伤。只是这么死掉了。 那么王天霸呢?估计可以算个例外吧。人家有功夫,而且他身上的伤貌似还是自己造成的。 就连秦铮和小四也是一样,很少受伤。偏偏是她自己…… 越想越奇怪,可是殷凝却怎么样也想不通这个问题,总不见得她是这整局游戏中唯一一个真正的玩家?!其他所有人都是陪着她玩的?即便是“死”? 心里咯噔一下,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这个想法太过疯狂,要比她假设秦铮和白夙是一个人的念头还要疯狂。简直太可笑了。 甩甩头,赶紧把不切实际的妄想扔出脑袋,又盯着正在不停闪烁倒走的计时器发了一会呆。也不清楚自己昏迷了究竟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弄到这个小隔间里面。 现在要做些什么?等待时间过去?秦铮和白夙又在哪里?是不是该去找他们?其实她倒是不怎么担心秦铮,只是担心小四。希望他们两个是在一起的,那样就安全了。 正想着,忽然墙面上的计时器发出一阵“嘀嘀嘀——”的声响,吓了殷凝一跳。又回想起每次呆在隔间中,不过几分钟,计时器就会自动发出警报。似乎是有感应似的,不让人在隔间中的时间停留过长。 与此同时,殷凝听见隔间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光听脚步声,殷凝不知道那是谁,但是却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感觉那人是冲着她来的。是来杀她的!又或许是她疑神疑鬼了,可是在处在游戏中这么久,人心险恶,她不得不防。 殷凝对于防人之心不可无,已然是烂熟于心。就算真是有人要杀她,她也不会感到惊讶,毕竟按照游戏规则上的指示,只要找到写有凶手名字的纸条,杀了凶手就可以完成本关游戏,不是吗?那么她现在不就是纸条上的凶手,那块众矢之的么? 尽管殷凝清楚,秦铮和小四是不会杀她的,但是其他剩余的三个就说不好了。尤其是储炎,她基本上已经咬定自己就是本关的唯一指定凶手,首当其冲的排在了要杀她灭口的第一位置;其次就是钱环海,虽然看起来没啥用,胆小怕事,可绝对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然他也不会老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帮储炎举证,不就是在暗指她是凶手;至于郑穆昀么,还真是个未知数,可是越是未知数的人,变态程度就越大,就算他说自己是警察也没用!因为谁都知道,警察不就是有执照的那啥嘛! 总之提醒自己万事小心。尤其是现在她连一样防身的武器都没有的情况下,然后尽量想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一切的宗旨就是以自己活下去为目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 稍微休息了一小会儿,觉得自己的体力稍稍恢复,殷凝决定起身离开小隔间,因为她听见走廊外的脚步声近了,谁知道等会外面的人靠近之后,该死的计时器还会不会发出声音,所以先走为340-妙,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况且她必须去找到秦铮或者小四。只有他们三个人呆在一起,才会让她觉得安全。 慢慢摸索到门边,打开门,满眼的白让殷凝感觉无从下脚。现在要往哪个方向走呢不管了,随便走吧,要遇到总能遇到。 伸出手,慢慢往一边挪了挪,顺着墙,一瘸一拐的走着。不清楚自己具体昏迷多久,反正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不然走起路来怎么还这么费劲。 扶着墙,殷凝尽量保持自己贴墙走,并且龟速前行。只不过每隔两三米的时候,就会遇见交错的走廊,这个时候就没有了墙面的依扶,就和盲行似的,心里特别没有安全感。也只有这个时候,殷凝才会稍微加快脚步。 只是现在越往前走,殷凝的心里就越乱,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她的预感一向很准,所以心里愈乱愈烦。同时又在心里不断地祷告,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千万不要出事! 她停住脚步,心里莫名的堵得慌。看着眼前的白,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还是调头走吧,别再往前了。可是她的心,却似乎被什么给吸引了,让她继续前行。一时间混乱得很。 然而就在她混乱的当口,一只手重重的搭在了她的肩上,让殷凝吓了一跳,骇然回头,却发现是她此刻最不愿意看到的人——郑穆昀。 “你怎么会在这里?”殷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可笑的问题,毕竟人家有到处晃悠的权利,偶然碰见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你一个人,就跟着你咯。”郑穆昀笑笑。 听着对方好像很熟络的语气,看着他一脸灿烂的微笑。殷凝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发毛就别提了。 “这么多路你不走,跟着我干嘛?”殷凝没好气地说。 “怕你出事嘛。” “你跟着,我才怕出事!警告你哦,别跟着我!我男朋友很厉害的!”遇到这种情况,女人本能的就会牵扯进自己的男朋友来保护自己,不管自己的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此话一出,殷凝顿感心虚,因为她说不清楚究竟谁才算她真正的男朋友,秦铮还是白夙?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觉得自己可耻。为什么明明觉得他们是一个人,可就是道不明各种原因呢,让她如此纠结,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分成了两分,各自为营的全心全意的拴在他们二人身上。 “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吗?” 扭过头去,决定不予理睬郑穆昀,自顾自朝前走着,只想快点摆脱这么一个麻烦。可没有想到那人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的跟在自己后面,甩都甩不掉。 “是吧,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不是?”郑穆昀又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干嘛总是跟着我?!我和你很熟吗?!还是我欠你钱不还了?!”殷凝被跟得烦了,干脆站住和他把话说明白。 “我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跟着你,和你也不熟,你也没有欠我钱。”郑穆昀耸耸肩,一口气回答了殷凝的问题。 “总不见得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吧?”殷凝一挑眉,嘴角又开始抽搐。虽然知道这话说的很自恋,可万一对方就是这么一个暗恋狂怎么办?这种人也是很变态的,不得不防。 “哈哈哈……你也太有趣了,这个意见是不错,我可以努力一下,试着喜欢你。哈哈哈……” 这男人根本就是根黄瓜——欠拍!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殷凝再也沉不住气,爆了粗口 “没错,我有毛病。”郑穆昀笑着说。 听口气像是开玩笑的应承了殷凝的话。可是这句回答在殷凝听来,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异样的不安感觉,立即冷下脸,异常严肃的说道,“总之,你别再跟着我了!” 郑穆昀耸耸肩,没有任何回答,站在原地,看样子似乎是接受了殷凝的警告,不再跟着她。可是殷凝还是不能放心,扶着墙,慢慢倒退着往后走,直到白色的雾气将两人彻底隔开,再也看不到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就要变天了……往后就不太平啦……大家做好思想准备 真正的杀戮,即将开始!!! 130、生离... *白夙睁开眼睛,头微微有些疼痛。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寻找殷凝的身影。结果再一次以失望告终。面对眼前满目的雾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找她。他要告诉她一些事情!非常的重要!能够帮助她离开这里! 刚才殷凝被诬陷是杀人凶手的时候,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承认一开始他有些震惊,反应不过来,可是越往后,他就越觉得有一个人特别的奇怪,似乎这个人正在暗暗推动游戏的进行。没错,一定是这个人!是整个游戏的幕后操纵者! 是的,白夙看到了,静静的站在后面,却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包括那个人得意的微笑。 白夙心里一惊,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们会突然的失去意识,然后又被分散开来,扔到空间的各个角落。因为那个人也注意到自己可能被他发现,所以着急了,怕他说出真相!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要陷害殷凝呢?对其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为什么总是伤害她?让她片体鳞伤?不断地折磨她? 揪心的疼,偏偏他保护不了她。不知道秦铮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希望现在秦铮能够和殷凝在一起,这样就有人保护她了。白夙在心里想着,可是脚下不停的前行着,没有具体的方向,只是跟着自己的心走,因为他的心全都在殷凝的身上,所以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她! 然而当白夙全身心的在担心殷凝的时候,却忘记此时此刻即将面临危险的人正是他自己! 没有走出多远,隔着浓雾白夙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身影,只是雾气太浓,一时分辨不清来者是谁。但他知道,就是知道,来人却是他要寻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想张口唤她,忽然后脑一疼,似乎是被什么钝器击中。等他惊诧的回过头,只看到一张套着好几层丝袜的脸。接着在他昏迷过去的前一刻只模糊的听到一句话,“你们都得死!” …… 殷凝没有别的本事,但是她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如果她对一个人产生了反感,那么基本上对方一定不是什么好鸟。她相信她的直觉,肯定没错。况且这个郑穆昀总给她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每每靠近他总觉得不舒服,然而一离他远远的,殷凝就犹如逃脱升天的感觉。 可为什么她还是感觉不安呢?仿佛有大事就要发生,让她觉得慌乱无比。停下脚步,殷凝仔细的感觉着周围的异动。话说这个空间还真是奇怪,特别是声音,让殷凝很纠结。 因为有的时候,只要周围有脚步声或者说话声,就算很远,这些声音也会像是被弹来弹去似的从四面八方传来,然而有的时候却听不到,就好像现在,周围安静的和在墓地一般,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就连自己脚下,也不曾听到一丁点声响。难道是和这些雾气有关?可又要怎么解释刚才她在小隔间里面听到的脚步声?真是奇之怪哉。令人想不明白。又或者……其实刚才的脚步声是假的!可能是有人故意伪造的?让她听到然后自动走出隔间?姑且是吧,反正她也没有办法解释其真正的原因,而现在之所以想这些有的没的,完全是想分散自己内心的不安,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罢了。 “这是什么?”忽然,殷凝扶着墙面的手似乎是摸到了滑腻腻的东西,用手指捻了捻,收回手放到自己的眼前一看,自己的手指上竟然全是鲜红的血液!登时,不好的预感像是破土的魔豆从心底疯狂的蹿升! 脚下不停,才走了一步,忽然就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因为毫无防备,所以整个人一踉跄,直接往地上摔去。 当人要摔跤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仿佛是在逃避即将要摔倒的结果似的,不过想象中着地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似乎是摔倒在了一个人的身上,然而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的血液几乎倒流了。 “小四!”看清被自己当做肉垫的人的摸样,殷凝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 只见小四的脸上、衣襟上,还有周围的地上全都是血!妖冶的红色映衬着他苍白的皮肤,显得更加的没有血色,就连原本看上去粉嫩嫩的嘴唇也变得惨白惨白的。 一时之间殷凝完全没了主意,眼泪扑簌簌的就往外落,止也止不住,完全六神无主的只会呢喃小四的名字,“白夙、白夙……” 她的双手颤抖着摸了摸白夙微凉的脸,她真的很想用手把那些可怖的血迹给他擦干净。 不行,殷凝,不能慌、不能乱。忽然之间,她慌乱的脑海里闪过一丝清明的念头,赶紧抹掉脸上的泪,快速的探了探小四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好微弱,心里又是一沉。可随机又不停的安慰自己,幸好只是微弱,而不是停止。 很好,还只要还活着就好! 可是他到底是伤了哪里?目光触及到白夙沾了大片血迹的衣襟,不禁皱眉,似乎还有血在不停的往外冒。然而现在她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再加上迷蒙的雾气,让她根本看不清楚。 他们的衣服都是套衫,所以没有纽扣,无法解开,而现在白夙生死不明,气息又微弱,她真怕自己往上推开他的衣服会更加的弄伤他。可气的自己唯一一把匕首又在郑穆昀那里忘记拿回来,看来只能用牙齿把衣服咬一个口子,然后撕开衣服了。 她现在的大脑有点混乱,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伤口,然后用力捂住,想办法止血,仅此而已。 就当殷凝刚把头凑到他的衣领处,白夙忽然轻咳了一下,接着喘了一口气。 “白夙、白夙!”殷凝停止动作,看到小四有了苏醒的迹象,立即用手捧着他的脸。见他慢慢睁开眼睛,眼泪又开始不争气的扑扑往外掉,“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其实殷凝很像一把抱住他,可是考虑到他身上可能有伤,免得自己一时高兴反而撞到伤口,现在白夙能醒过来,就说明伤得不会太重,若是自己不小心让伤口加重,那可是大罪过。绝对不能因为乌龙而伤了他。 只是让殷凝更加没有想到的是,白夙在见到她的一瞬间,一脸的痛苦,仿佛连瞳孔都收缩了似的,接着仿佛用尽力气的说了四个字:“离开!快跑!”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等殷凝有所反应,不明所以的时候,登时觉得自己的脖颈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紧接着肌肉一紧,一股冰凉的液体被注射进了身体里面。 很快的,视线迅速的涣散,倒在了白夙的身上。 “砰砰、砰砰——”心跳好快,快得仿佛要炸开。殷凝皱着眉,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沉重无比,好像眼缝处被沾了胶水似的,此时,她的心跳快得要命,她很想用手去摸摸自己的胸口,看看是不是自己的胸膛被人剖开了,所以她的心跳才会如此之快。可是她的手只是稍微动换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似乎被什么东西拴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呼——呼——” 那又是什么声音。殷凝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呼——呼——”那是伴随着她的呼吸发出的机械声。殷凝熟悉这种声音,似乎是呼吸器的液压声…… 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是医院吗?她曾经貌似也到过这里,不过却是极为短暂的一瞬间。 殷凝的头很晕也很重,她想侧过头,换一个让自己舒服一点的姿势,可是却不行。只感觉自己哪怕稍微动换一点点,整个人就好像坐了十圈云霄飞车似的,晕得想吐。 心下焦急,想说话,发不出声音;想动动手脚,被绑着;想抬头,天旋地转。于是还是选择睁开眼睛吧。恐怕这是当下殷凝唯一的选择,尽管眼皮沉重,可如果用力的话,还是比较容易成功的,不就是两片肉皮么。 从未发现睁眼会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宛若让她举着两个重达十斤的哑铃游泳一样。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自己的眼皮打开一条缝隙, 吃力的喘了几口气,又听到紧接而来的液压声。诶,花了这么多气力,结果还是什么都看不真切。无力的抬着眼,看着眼前被高度模糊过的景象,看到自己仰面朝着的好像莲蓬似的白色手术灯所散发的耀眼灯光,全都散开变成了一团团光球。 “嘀嘀嘀——” 勉力侧过头去,模糊的双眼瞥到一边的墙面上挂着一个计时器,就是平时在游戏中经常看到的那种。真奇怪,难道医院也流行用这种计时器么?只不过,这计时器似乎已经倒走完了时间,将所有的数字都归为了零。 不清楚是不是这计时器发出声音的关系,紧接着殷凝听到有脚步声在靠近……是的、脚步声,吃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模糊中似乎是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影走到了她的床边,估计是抬手翻看了一下自己身边点滴架上的输液带,然后又看了看手表,跑了出去。 “应该是注意到我醒了吧……”殷凝的脑子很混沌,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无奈自己此时的状况。口鼻上带着氧气罩,什么都说不出来,头脑晕眩发昏,心跳又快,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会不会爆炸。 很快殷凝又听到几个脚步声同时传来,围在了自己的身边,再说些什么,她听不真切,全是嗡嗡嗡的声音在脑子里传播着音频。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那里?小四怎么样了?啊,小四……千万不要出事! 想起自己最后看到小四的一幕,心里揪着疼,喉咙瞬间就开始发哽,千万不要出事,千万……可是越是这样祈祷,殷凝越是难受的要命,她有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没由来的想哭。渐渐她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有泪,温热温热的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就在眼泪落到发迹的时候变得冰凉。 “呜……”殷凝哭不出声,所有的声音全都堵在喉咙口变成了咽呜。 “殷凝!”有人在叫她,虽然那声音依旧嗡嗡嗡的在脑子里扩大,但是殷凝却知道,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这个声音她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殷凝!殷凝!” 究竟是谁在叫她?她无力的抬着眼皮,望着眼前不停晃动着的人影,因为他们全都背着光,她看不到他们的脸。 “殷凝,记住杀掉所有人!杀掉所有人!这样你才能活着出来!” 心里一紧,殷凝只感觉自己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仿佛整个人都在拼命的颤抖,就连眼前模糊的视线也在疯狂的战栗,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无数的分子,分散重组。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落入水里的墨汁,轻轻一搅,全都攉在了一起。 天旋地转之间,等她再度有了意识,定睛一看,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无间道里!不,确切的说,是无间道的灰雾空间中。而她自己则站在几面镜子前,前前后后,围着一圈大大小小的镜子,齐齐对向自己。她转了一圈,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虽然身处灰雾中,可是她却能够看清镜子中重叠出的数以百计的自己,在镜子与镜子的对照之间排列开去。 这次又要玩设么新花样? 殷凝已经无力害怕,经历了这么多,无间道就像是她每过一段时间必要来报道的地点。反正来到这里定是受苦,所以只要做好承受极刑的准备就行。 可是心里想是一回事,当事情突然发生又是另外一回事。正当她好奇的看着四面八方的镜子,看着重重叠叠的自己不断地重复着她的一举一动的时候。忽然镜子里的自己全都停下动作,目光怨恨的盯着站在镜子中央的她,刹那间,一只只森白的鬼手破镜而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着她疾速冲来,化为一把把利器扎进殷凝的身体里面! 来不及惊呼,只骇得下意识用手臂遮挡眼睛。但是几秒钟后,预想的痛苦并没有传来。仿佛一切恐怖在靠近她的时候就蓦然停止。 “停止了吗?”殷凝在心里问,慢慢地睁开紧闭的眼睛。却并没有看到无数的鬼手。眼前的镜子还是镜子,镜子中的人还是层层叠叠。 只是还来不及松下一口气,镜子中的一个身影悄然离开了排列开去的队伍,蓦地窜到殷凝的面前!一把勒住她的喉咙!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却感觉到有个冰冷湿濡的脸凑近了自己的耳根,同时雌雄莫辨的双重叠音,幽幽的呢喃声缓慢地涌进殷凝的耳朵里,“杀吧,杀光所有人,杀光所有人,我就放你出去……” 131、死别... 殷凝不敢回头,只得看着对面的镜子,她看到无脸人仿佛一条巨蟒一样的缠绕在自己的身上,而他的那光滑、冰冷、湿濡的脸就贴着自己的耳根!没有五官的脸一动一动的从嘴的地方发出催眠似的声音,时不时还触碰到她的脖颈,瞬间殷凝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麻了半边,身上的汗毛都一个个的竖了起来。 她很想挣扎,可是却惊恐的发现,她根本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整个身体就好像被人点了穴似的动弹不得,她的双脚就像是被灌了铅,挪不动半步。而无脸人的声音就像是浅吟低唱的镇魂曲,让她的意志完全的消散,渐渐地她就无力的发现,她仅剩的一点自我意识都被慢慢抽走,徒劳的想要抓住,却发现两手空空。 随着无脸人一遍又一遍的呢喃,殷凝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暗淡,越来越木讷。仿佛一只听话的傀儡,乖巧的等待主人最后发出的命令。而她的手里机械的握起主人递给她的那把匕首。 杀光所有人,杀光所有人,杀光所有人…… 殷凝附和着呢喃,攥紧了手里的匕首,只感觉到自己握着匕首的手被人高高举起,然后又重重的落下!眼前鲜红的颜色宛若一朵殷红的大丽花妖艳的绽放,除了红,她什么都看不到。直至眼前的红被黑暗代替。 “殷凝!醒醒!殷凝!”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时空传来,让殷凝无比的安定,只是听起来,那声音焦急万分,有略微带着痛苦,“你给我醒过来!!!” 是谁在喊她?是秦铮吗? 此时的殷凝完全沉浸在黑暗里面,她不敢睁开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一切。她只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害怕,不想面对。 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之间,如果此处便是无间道,就让她永世无间的在此接受刑罚吧,她愿意接受,愿意没有轮回。似乎只有无休止的极刑才能抹去她心头的痛,只有身上痛了,她的心才不会痛。 可是为什么会心痛?是因为那朵盛开的大丽花吗? “殷凝!”秦铮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殷凝。当他看到她生死不明的倒在走廊的一端时,倒在一大片血泊中时。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头一次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了力气,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看着满身是血的她,秦铮的头脑还算清醒,快速的探了探她的鼻息,摸了一下她的脉搏。好在还有呼吸。就是心跳过快而且紊乱。不禁担忧皱眉,他立马又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她□在外的皮肤,没有什么新造成的严重伤口,全是旧伤。而衣服上虽然到处是血,却也没有发现衣服上有破损的地方。看来身上的血迹并不一定是她的。不过秦铮是个细心的人,还是让他看到殷凝脖颈的左侧部有一个发紫的针眼,针眼处还结了一个暗红色的血痂,但是伤口却是新鲜的。眉头锁得更紧,不知道她被注射了什么东西,难怪昏迷不醒,心跳又特别快。 现在,只要她能够醒过来,就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看样子,她似乎是昏迷了很久。于是秦铮一边轻轻地摇晃她,一边呼唤她的名字。 “殷凝!醒醒!殷凝!醒醒!” 叫了她好几次,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唤她,她似乎就是不愿意醒过来的样子,轻拍她的脸蛋,入手一片冰凉,虽然不忍心,但过了几秒钟之后,手上还是稍微加重了一点力道,“给我醒过来!” 坐在黑暗里,殷凝感觉到对方的着急,可是她真的不愿意醒啊,醒过来的话,就要面对痛苦了。 “我求你,醒醒。”秦铮又摸了摸殷凝的脉搏,她的心跳已经开始减慢,却不是正常的速度,而是异常的缓慢,似乎她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我很累,就让我睡过去吧,殷凝抱着膝盖,她的身体体无完肤,还有她的心遍体鳞伤,没有一处完好,她忽然觉得庆幸,她已然身处在无间道中,如果她不回应秦铮,不醒过来的话,是不是说她可以直接睡死过去,说不定她已经……死了,对吧?那么只要她不给于回应,不要回应秦铮的声音,她就会一直安静的呆在这里了,是吧? 真好啊,终于摆脱那场恐怖的游戏了。如果不是她已经铁了心不回答秦铮,她真想对他说,说声谢谢,保护了她这么久,虽然他曾经小小的背叛过自己,可是她并不怪她。也许他只是想让自己不要依赖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让自己一直保持警惕,让自己依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是的,一定是这样,否则,她恐怕也不会走到今天吧。 好了,就让她安安静静的睡下去,既然永世无间,那就让她慢慢等待下一轮的刑罚,现在,她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殷凝。”秦铮抱紧她,让她冰凉的脸贴在自己温热的脖颈上,然而因为距离近,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了。此时不知为何,秦铮原本焦急的语气,反倒柔和了下来,“你给我醒过来听见没有,我对自己还有对你发过誓,要带你离开这里,所以你千万不要让我违背誓言啊。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你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女人,所以我不允许你就这样从我身边逃开!就算你要到小四那里,也得我送你去才行,除此之外,你那里也不许给我去,听见没?” 听得见,我听得见。殷凝哭了,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不舍,但是她知道,她的心在动摇。不得不承认,秦铮的那句“你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女人”让殷凝动了心,也许动心的不是时候,可是她却有了一丝勇气,那是他给予的勇气,让她再度去面对一切的勇气。 “我说过,我会带你出去,就一定会做到,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所以求你再坚持一下,就一下,好不好?”秦铮的声音有些发哽,再也说不下去,只能抱着殷凝轻轻地摇晃。不过他却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传来的呼吸开始慢慢恢复正常,还有一片温润的湿热传来。 微微松开她,看到她的眼角有泪,心中顿时松下一口气,“殷凝,殷凝!” “秦铮。”殷凝涣散着双眼,眼睛里面全是迷蒙的水雾,慢慢将双眼的焦距对准,看到近在咫尺的脸似乎憔悴了很多。用手抚了抚他的脸,嘴角勉力挤出一个微笑,“我就再坚持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好!”秦铮拥紧了她,狠狠地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就一小会儿,我一定带你出去!” 殷凝只觉得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被秦铮拥了好一会儿,她知道,他这是让她休息。 “你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知道吗?”秦铮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的磨蹭了一下,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她,他从不知道原来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已经这么重要,他不想失去她!是的,她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认定的女人。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可以就这样选择消失?绝对不可以! 她把他吓坏了吗?这句话好耳熟,似乎她对白夙也这么说过,猛然想起,心里一沉,回想起刚才她看到白夙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而且呼吸和脉搏都微弱的很,还有她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见到满眼的血红宛若盛开的大丽花。立即,她浑身上下的所有不安因子再度苏醒,“看见小四了吗?” 秦铮先是一愣,然后慢慢松开殷凝,摇了摇头,“我发现你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身边没有其他人。” 然而话音刚落,只听头顶忽然传来“啪啪——”的声响,整个空间的灯再度暗了下来,朝着中央舞台的方向呈现出一路渐变的亮度,就连周遭浓稠的雾气,也变得稀薄。 殷凝的心顿时一路下沉,都不清楚漏了几拍,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不、不会的!小四绝对不会有事的! 殷凝摇了摇头,强忍住自己眼睛里的泪,双手颤抖的抓着秦铮的衣襟,“扶我起来。带我过去。” “恩。”秦铮点点头,一把将殷凝打横抱起,“放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秦铮的心里也是一团烦乱,感觉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一样。而且还是不好的感觉。 时间从未像现在这样走得这么慢,仿佛脚下的长廊没有尽头一般的无限延伸着。内心的焦急宛若灼热的烙铁在炙烤着殷凝的心。 然而就当头顶的光线越来越强,当眼前的场景越来越豁然,当圆形舞台上方强烈的白色光线刺得殷凝根本无法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心里仍旧不停地在为自己构建一个虚幻的谎言,小四没事,他没事…… 只是在几分钟后,除了白夙之外的所有人都到场,当刺目的光线翻转对准了舞台的中央。殷凝只觉得她心中的一方世界坍塌了,什么声音她都听不见,只听见由玻璃搭建的城堡破碎的声音,清脆的散落一地。直至那些碎片变成粉末,再也拼凑不回去,被风吹散。 她咬着唇,眼泪婆娑的望着高高被吊在舞台上方的少年,那样的空灵,好似凡间不染一点尘的天使,安逸而飘渺的悬在半空。她发誓,她甚至看到了一层圣洁的白光,蒙在他的身上。她注视着他的脸,紧闭的双眸仿佛熟睡了过去,那样的平和而没有痛苦。 是解脱了吗?白夙?不会再有杀戮,不会再有阴暗,不会再有孤独,是吧,白夙。 可惜,她再也看不见他眼底的清澈了,再也看不见那明媚的笑容,再也听不见他动人的声音,再也感受不到他一心一意的欢喜。 若不是他身上刺目的红色在提醒着殷凝,他真的去了,化为天使。殷凝只觉得他就是一位降临人间的天使,只不过现在,天使要走了,离她而去。 “白夙……”殷凝除了呢喃这两个字,喉咙发疼的再也说不出其他,眼睛里的泪水早就将一切残忍模糊、吞噬,自动过滤,视而不见。她只想把白夙最祥和的摸样留在心里。即便如此,最疼的还是她的心,犹如生生地被剜去了一半,随着白夙一起去了,痛彻心扉! 揪紧自己胸口的衣服,殷凝觉得疼得已经没有办法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想法,如果可以,她想背着白夙的尸体走。她知道那根本不可能,这更让她难以承受。她舍不得他,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对他再好一点,再好一点? 她甚至连他的一件可以用来当做纪念的东西都没有,无比的懊悔。为什么他就这样去了?太过突然,让她没有办法接受。 殷凝决定好好地再看看他,好好地看看他。 回想起最初见到他的时候,那个惊恐的少年,那个总是躲在自己的身后的大男孩,那个只会唤她姐姐的小四。那个眼底清澈,神情清淡的年轻男人。那个是她如世界之唯一的恋人。那个让她心底平静的白夙。 她最喜欢看他微笑时候的样子,那般动人惊艳,却又云淡风轻;喜欢他干净的眸子,炙热的眼神,还有他浅浅的酒窝;喜欢他的执着与不离不弃。 殷凝的嘴唇在颤抖,已经快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却不希望自己在白夙的面前哭得死去活来,她相信,他一定不愿意看到她哭成泪人。强忍着,把泪水抹去。咽回肚子里。 白夙,好好地去吧,我会为你好好的活,我会走出这里,所以请你安心的去。如果我没能活着走出这里,我定会去找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一定要找到你! 她望着白夙,一遍一遍的描摹着他的摸样,刻画于心,就此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到这一章的时候我哭了,不知道大家看了以后会不会难过,总之我已经难受的不行。 作为作者,我一直都偏爱着白夙,就好像一个母亲,总喜欢偏爱自己的小儿子似的。 最初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让小四以第二男主的身份出现,只想让他当个炮灰。可是心里总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在想我撒娇,他留下来,于是我答应了。而且,越往后写,我发现我越来越爱这个孩子,所以之后为他取名字的时候,我就狠狠的花费了一些心思,我希望将我能够想到的最美好的愿望寄托在这个名字中。我希望他能够像天使一样的干净无瑕,能够让人觉得清澈透明,能够让人觉得舒服温暖。 我喜欢白色,于是就用白作为姓氏。而“夙”——早、晨,我取了夙愿的意思,于是,我颇为满意这个名字,就如同他给我的感觉一样的干净清透,云淡风轻,让人惬意而又不沉重,优雅而不俗气。 我不是个好“母亲”,我没有给他一个安乐的童年,却给了他一个孤独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每每想起,我都会觉得心疼,我都会责怪自己,为何我要这样的残忍?让一个幼小的心灵受到如此残酷的折磨,而且这个干净的灵魂从不曾亏欠过我什么。于是我加倍的疼爱他,偏向他,算是作为对他的补偿。 只是今天,2012年1月2日的凌晨1点30分,这个孩子的生命在我的笔下陨落,每每描述,都止不住眼泪往外落,真是心疼了。于是,我依旧想把最美好的东西送给他,请各位不要怪我这章太过琼瑶,我只想把他写成天使一般的离去,而不是血腥恐怖的产物,他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只是现在,我却不得不以死亡的方式终结他的生命, 从一开始,我笔下的人物们于我来说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所以我的白夙有着他独一无二的性格、特点:可爱、忧伤,勇敢、坚强、寂寞、孤单、都在我描述他死亡的那一刻,在我的脑海里一一呈现、翻涌。 其实,长久以来,我最喜欢描述他微笑时候的样子,清澈的眼底没有一丝杂质,他总是微笑的看着你,仿佛温暖的阳光拂过你的心头,仿佛和煦的春风掠过你的耳畔,还有他脸上那一对浅浅的酒窝,明媚如你。 再见了,我的白夙。请你像一个天使一样的离去,我会记得你,在我的心间。 再见,我的天使…… 《再见,我的天使》——我的悼念,写于2012、1、2凌晨1:30 132、雾散... “呵呵……哈哈哈……”殷凝忽然轻笑了起来,可是眼泪依旧不断的往外汹涌,人都说乐极生悲,而此时的她却是悲极生乐。她并没有大笑,只是轻笑,声音更像是抽噎,却还是强扯出一个笑容。她想把最后的微笑留给白夙,让他带走。 她没有力气,没有力气从秦铮的怀里跳开,然后疯了似的去抱住小四的尸体。而且她脑海中唯一残存的理智也不允许她这么做,同时在命令着自己,要为白夙报仇!别人的生死她管不着,可是白夙是她在意的人!就不行!她一定要将幕后的人揪出来!然后让他付出数以万倍的赔偿!让他付出最最惨痛的代价!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的,这是她现在应该做的!而不是像个怨妇一样悲伤! “带我离开!”殷凝别过头去,决定不再看白夙一眼,让他安静地去吧。请不要怪她心狠,她必须好好地坚持下去,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为他把幕后的人渣给揪出来,让他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那么好,从现在开始收起眼泪。她殷凝发誓,定要那个兔崽子血债血偿! 趁着雾海未浓,被秦铮带到空间一处的隔间中。一进门,看了眼时间,离这一关游戏结束的时间所剩无几,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但是按照游戏规则来说,如果要游戏提前结束的话,一是等待时间过去,二就是找出写有凶手名字的纸条,然后将凶手杀死。所幸的是,现在的时间所剩不多,相信正常人不会选择提前结束游戏的方式,当然也不排除会有例外。毕竟她自己就是所谓的纸条上的凶手,人人得而诛之的过街老鼠。即便她是清白的也没有用,就算有证据能够证明她的清白也没有用,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按照游戏的规则来进行。游戏规则在这里,就是天条! 所以这也就是她为什么叫秦铮早早带她离开的原因。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又是谁?她完全没有一点头绪,要怪也只能怪她不够聪明,很多事情都看不穿。会不会是郑穆昀呢?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已经在殷凝的心中被升级为头号嫌疑犯。因为他的种种表现都怪异的很,让她恐慌。那么,钱环海或者储炎呢?自然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许他们看似不起眼,但往往越是不起眼的,越是幕后大boss。 “你真的没事吗?”秦铮很担心,知道她一定非常难过,可是这个坚强的女子愣是把眼泪收了起来,仿佛做好了战斗的决心一样。 “没事!为了白夙,我也要振作起来,不然他一定会对我失望的。” 秦铮点点头,他就是喜欢殷凝这点,不像其他女人,哭天抹泪要死要活,她从来都会在逆境中保持冷静,永远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相信如果白夙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会觉得欣慰。 “我一定要找出幕后的混蛋来!我要为白夙报仇!”殷凝一把抓紧了秦铮的手臂,十分的用力,就像是在表决心。 “恩,我知道。可是,你抓着我的手臂好痛啊。”忽然,秦铮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伤口要是裂开的话,该如何是好?” “啊?”殷凝有些莫名其妙,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男人,手臂的伤口……根本来不及反应,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孔忽然变化成白花花一片的丝袜脸!而周围的场景,根本不是在某一个隔间中,而是在一处走廊的一端。 瞬间,殷凝只觉得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跌落进了冰水里一样。浑身的刺痛,顿时失去了思考和行为能力。 看着殷凝一脸惊恐的表情,丝袜脸慢慢站起身,绕着呆愣坐在地上,震惊不已的殷凝转了一圈,似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和满足感。而后他又绕道殷凝的面前,蹲□,用手掠了掠她左侧脖颈上的垂下的发丝,对着殷凝阴阳怪气地说道,“哈哈哈,那一针致幻剂怎么样?” “致幻剂?”殷凝恍然,她顿时回忆起自己之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乎是被注射了奇怪的液体。原来那是致幻剂!难怪她后来又跑到仿佛医院的地方转了一圈,还有无间道中的灰雾空间,那一面面的镜子,还有无脸人呢喃似的随眠声。一个激灵,如果真的是致幻剂的话,当时她眼前盛开的红色大丽又是什么? 因为丝袜脸用手指掠过她的发丝,殷凝厌恶的下意识往傍边缩了一下,快速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可是用手一摸之下,殷凝瞪大了眼睛,她骇然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黏糊糊的血液,低下头一看,就连自己的身上也全都是血。而她的右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也全都是血!而她的身边还有一滩血泊,唯一不见得就是本该倒在血泊中的人。 “是你杀了白夙……”丝袜脸轻叹一声,像是在惋惜,“只是你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凶手啊。” “你胡说。”殷凝低着头,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同时更加发狠地攥紧了手里的匕首。 “是你杀了所有人!” “你胡说!” “呵呵呵,不,你会的,你会杀了所有人!杀光所有人!” 殷凝大叫一声,举起手里的匕首对准来人的脑袋就是一刀划下去! 因为距离太近,所以当她一刀划下去的时候,本能的别过头去闭上了眼睛。随着手起刀落,利刃快速的刺入实物的感觉,还有听到“咝啦”一声好似布料被快速扯开的声音。只不过预想中鲜血四溅的感觉并没有如期而至,再回过头,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丝袜脸,根本空无一物。不过她身上和地上的血迹却是还存在。 惊恐的喘着气,奋力从地上爬起来,警惕的检查了一下周围,周围似乎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的一切又是幻觉嘛? 幻觉,难道又是该死的幻觉?殷凝无力的扶着墙,心头一禀,如果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的话,那么白夙的死,会不会也是一场幻觉?可是低头看看自己浑身的血,脑海里立即翻涌起丝袜脸诅咒似的声音,“是你杀了白夙!” 骗人!可是她又要如何解释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身上的血是谁的?尤其是她眼前盛开的红色大丽?啊,对了,尸体,不是有句话说过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小四的尸体究竟去了哪里?会不会在中央舞台?还有秦铮在哪里?刚才她分明听到他的声音!绝对不是别人冒充的!绝对不是!这就证明秦铮曾经就在她的身边。 殷凝抬着无力的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前奔跑,她没有很好地方向感,但是此时雾气不浓,所以她大概知道中央舞台的方向在哪里。 内心焦急,越跑越快,她必须去快点去验证这个结果,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好。她都必须去亲眼一探究竟!“呼——呼——”她跑得很累,脚下不停,甚至都感觉到干燥的喉咙里泛起一丝甜甜的血腥味来。 随着眼前的隔间越来越稀疏,渐渐呈现出一片宽广来,殷凝的脚步迟疑了。瞬间无力下来。她的心已经再也遭受不起第二次打击,真的要看吗? 要,要看。她必须证明自己的猜想。于是,在犹豫片刻之后,走出长廊,来到中央舞台的边缘。只是望了一眼,她再一度愣住了。因为圆形的舞台上方什么都没有,干净一新,什么尸体都没有,回转过身,再看身后的场景,此时她才注意到,空气中的雾已经散尽,而头顶的光线并不强烈也不暗淡,要死不活的支撑着视觉上的可见度,所有的一切都死气沉沉的没有生机。 最最关键的是,所有的人都去了哪里?秦铮在哪里?白夙生死不明又在哪里?还有郑穆昀、钱环海、储炎又去了那里?那么于黎鸣和冷珊雪的尸体呢? 丝袜脸又是谁? 不,不对,一定有一部分是真实的!不可能全都是她的幻觉! 殷凝不否定自己可能产生了幻觉,可是绝对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她有感觉,不会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只是他们缝合的太好,让她无从分辨而已。 好,趁着这个时间,她要理理头绪,因为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她只能假设。假设一开始于黎鸣攻击自己,是幻觉,那么郑穆昀搭救会不会也是幻觉?这就不太好说,跳过。而后看到小四出现接着秦铮的出现,再到冷珊雪和储炎一同出现,殷凝将其判断为幻觉,因为当时她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场景变幻,而后白夙和两个女生都瞬间的消失,只剩下秦铮一个人在身边,应该是真实的。所以之后遇到的秦铮是真实的。 再往后,于黎鸣的死直到冷珊雪的死和出现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条,包括后来她和出演的唇枪舌剑,她的反驳辩解,殷凝将这一段都划分到真实中。 只是从那之后开始,为何场景忽然跳换?是不是她幻觉的开始?这个说不好,不过也有可能是真实的,考虑到幕后操纵者需要掌控好整盘游戏的时间进程,他可以利用空气中夹带着使人昏迷的气体,让众人昏迷,重新将大家分散。 当然,这是殷凝的假设,所以各占了百分之五十的虚幻性和真实性,暂且也不纠结,跳过。 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路上遇到郑穆昀的短暂跟踪,再到发现奄奄一息的白夙开始,到这里,殷凝就无法分辨清楚了,毕竟现在所有人都不见了,白夙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度让她揪心不已。而后她出现了医院的场景还有无间道灰雾空间的场景,殷凝将它们归为幻觉,这再明显不过。因为一些都跳脱的太快,几乎没有时间感。还有刚才的丝袜脸的出现,也一定是幻觉。那么在她昏迷中,秦铮呼唤她,叫她醒过来是不是幻觉呢?殷凝分不清楚,但是她希望那是真的。因为她听得出他声音里的焦急和心疼,若不是出自真心的话语,是无法打动一个准备好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的幻觉会越来越严重? 想到这,隐隐觉得自己的脖颈上还有一些刺痛感。对了,一定是什么致幻剂的关系!再者她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太稳定,谁知道丝袜脸给她的致幻剂究竟是个什么剂量?会产生多久的幻觉?什么程度的幻觉?说不定她现在仍旧在幻觉的世界里,没有逃脱出来。 可恶!殷凝咬着嘴唇,又联想到她在灰雾空间中的时候,无脸人仿佛一条巨蟒似的盘在她的身上,还不停的在她的耳边低语,仿佛催眠…… 随眠! 顿时殷凝只觉得自己脑海里的一根线似乎通了,是的,随眠!她一定是受到了催眠,不然不可能毫无理由的不是失忆就是出现幻觉。一定是催眠的关系! 当然,殷凝对于随眠这类深奥的学科并不了解,她只是在整理自己的一些拙劣的想法,一些妄想。现在想起来,从游戏一开始就有很多事情透着古怪,当时可能并没有觉得有多么不对劲,可是现在重新回忆起来,处处透着蹊跷。 比如第一关的时候那些飞满了整个房间的虫子,它们奇怪的飞舞轨迹,偏偏满屋的虫子只是撞到众人的身上,却没有一个人被蛰伤的。 第二关的时候,游戏的场地宛若迷宫,和现在的空间一样大的不正常,若非要说有什么让她觉得奇怪的,就是之后整个空间沉浸在黑暗中,而每个房间都不可或缺的计时器,闪烁着的红光。它们在整个游戏的进程中无缘无故的停顿过。没有人不会不注意到这一点。这绝对不是机械故障这么简单。 第三关的时候,最最明显的就是录音带了,她听过,虽然就只有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哦,对了,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他们用来抽取身份所用的纸牌。那纸牌她盯着看过很久,她一直都很喜欢纸牌背后精巧的图案……图案,没错了。就是它! 第四关的时候,是否是她一进入那关游戏的时候,被扔进的一缸冰水里呢?还是全身□的被扔进去,谁知道那水里有什么东西?说不定也有致幻剂的成分,她可是呛了好几口。再者那可是冰水,这么低的温度,绝对有刺激神经的作用。 第五关的时候…… 殷凝的思绪顿了顿,如果说她的幻觉从之前开始就断断续续的有,但是不严重的话,那么第五关一开头,她就进入了一连串的、连续的似梦非幻中,也正是从那以后,她的幻觉越加的深。 可是刚才她得到的这些信息都太零碎了,殷凝不能完全肯定,她所想到的这些东西,是不是真正的对她起到了某种催眠的作用,毕竟,往后的游戏中,幻觉始终不曾离开过她,但是不可思议的地方却越来越少。除非有什么东西是一直始终贯穿整个游戏的,而且能够让她时不时的去看上那么一两眼…… 登时,殷凝的眼前出现了计时器的画面,是啊,计时器,它们始终都以不显山不露水的姿态出现在她的身边。谁会注意到这个东西呢? 下意识的转过头,自己的身边正好是一扇隔间的门,不自觉的推门而入,瞥了眼挂在墙上和自己视平线差不多的计时器。看到时间正在一一归零,而随着数字的跳动,每一下,都让殷凝觉得寒战。她开始确信自己的推断可能错不了。 快速别过头去,更让人胆颤的却是离她回过头去,立即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丝袜脸。 “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点晚了!” 话音刚落,一股剧痛从自己的太阳穴附近传来,接着失去全部的意识。 133、不相信自己... 殷凝看到了自己,是的,就好像是第三视角一样的看到自己倒在一间浴室的地板上。自己的身上还穿着酒红色吊带睡裙。她的思维有点混乱,什么都记不清楚,仿佛睡了很久。当她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似乎有一种灵魂脱壳的感觉,一瞬间,她有点害怕,以为自己死了,她的灵魂正在离开身体,升入天堂又或者下到地狱。 可是,这一场景好熟悉啊……努力回想,似乎她现在正身处的是自家的浴室。 忽然之间殷凝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股巨大的磁场给吸附了过去一般,只觉得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被拉长模糊,一瞬间,双眼没有了焦距,仿佛魔瓶中的精灵被吸了回去。等了一两分钟之后,殷凝才将涣散的眼神重新对准,似乎脱壳的灵魂终于归了位。 喘着粗气,从冰凉的地面上爬起来,脖劲处生生的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除了有一滩红色的印痕,估计是刚才倒在地砖上睡了太久的关系。除此之外,她脸上的皮肤还有吊带裙以外□的皮肤全部完好无损。 只不过……现在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又或者是幻觉? 殷凝分不清楚,其他的事情她也记不太清,混混沌沌的,只依稀的记得自己倒在地板上之前的内容。她记得自己站在洗脸台前洗脸,忽然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接着非常麻利的用刀割开了自己的喉咙,鲜血直流,于是她倒在了地上。是的,就是这样。 不管刚才的一切是不是梦,好在她还活着。呼出一口气,打开了水龙头,俯□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可当她抬起头时,却被镜子中自己身后多出来的一个人给吓了一跳。 “秦铮。”殷凝这一跳吓得不轻,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从镜子中看着身后的人,用手腕擦了下从脸颊上流下来的水。 “你没事吧?”秦铮拿过放在洗脸台边上的毛巾,温柔的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他,然后轻轻为殷凝擦干她打湿的脸,“洗个脸用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又昏过去了呢?吓我一跳。” “啊?什么叫又昏过去了?难道我很容易昏倒吗?” “医生不是说过了嘛,你最近贫血比较严重,让你多休息啊,难道你睡了一觉自己给忘记了?” 殷凝愣了足有三十秒的时间,因为对于现在秦铮所说的一切,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什么医生,什么贫血,这都什么和什么呀,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是因为刚才倒地的死后撞倒头了?所以失忆了? “我……可能是我睡迷糊了。”殷凝尴尬的笑笑,随口胡诌。可是心里却不安的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她当然知道秦铮是谁,他是自己的丈夫,他们新婚没有多久,还在蜜月期。只是为什么,眼前的秦铮看起来有点陌生,不过又说不上哪里陌生。似乎和她平时看到的那个人不太一样。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一晃而过,估计是她没有睡醒,眼神不太好使。 秦铮无奈的摇摇头,“我总觉得自从昨天带你去了游乐园回来之后,你就一直怪怪的,问你是不是不舒服也不理我,回家后只是蒙头大睡……” 游乐园!殷凝心里一禀,是的,游乐园,她自然也记得。可为什么又觉得他们去游乐园玩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秦铮却告诉她那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遥远,不过好在她还有些印象,不过却是不怎么好的印象,具体的事情她不记得了,总之不怎么开心就是。 忽然觉得头好痛……不,是又痛又晕,难道她真的有贫血吗? “你还是老实的给我回去睡觉吧。”见殷凝闭着眼睛,脚下不稳的样子,秦铮一把将其打横抱起来,看着殷凝被自己抱起来之后,晃来荡去的一双赤足,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连拖鞋都没有穿?不知道地砖冷,脚底受凉的话会对身体不好。” 秦铮有些生气,心疼地责怪她。虽然被说了,可是听得殷凝心里暖洋洋的。有人在乎你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她忽然觉得她这辈子做得最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爱上、并且和眼前这个男人结婚了。 “老公,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嘿嘿嘿……”殷凝坏笑着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免得自己掉下去。她笑眯眯的看着秦铮有些生气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不是她看得花痴了,而是觉得这一刻有一种熟悉感,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似的。不过,这种感觉很正常,只要是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这种感觉发生,有的时候会觉得一些事情似曾相识。好像在梦境里发生过。不过她还是觉得,眼前的秦铮和她平时看见的那张脸有些区别,似乎更多了几分……柔和,没有原来那么冷毅。虽然生气的时候还是很面瘫,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怎么看怎么经看,真是帅到不行。五官立体略带刚毅,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罡劲。尤其他眉宇间英气却也柔和,肤色显白但是不苍白,很健康的那种。咦,他的皮肤什么时候这么白了,印象中是健康的小麦色才对啊。还有他的嘴唇…… 殷凝的目光在秦铮的嘴唇上停留了很久,记忆里依稀有那么一个吻,让她回味良久的吻,有点霸道不讲理,却又温柔细腻。顿时,一阵脸红心跳,甚至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脸怎么这么红?”秦铮不明所以,以为是殷凝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发烧了?” “没、没有。”殷凝赶紧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蛋,别过头去。 “没有吗?”走到床边,秦铮把她轻轻的放下,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边,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真的没有发烧?” “真的没有啦。”她胡乱的拍掉秦铮的手,快速的钻进被子里,拉起被子的一角挡在面前。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发烧了。我要验证一下。”秦铮坏坏的一笑,单手一把抚住殷凝的脑后,一下子就把她带到自己的面前,用力的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殷凝一愣,这一吻基本上属于猝不及防下的产物。短暂又快速,不过却足以让她晕眩了。 只是啄了一下,所以秦铮很快就放开她,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是发烧的话,就是在想这个是吧,小色女。” 色女?!哦,偶滴天,干嘛这么直白的说她。干嘛要揭穿她,太讨厌了! 殷凝的脸变得更加红,感觉自己就像个蒸汽机,就差耳朵鸣笛冒气了。什么呀,原来是逗她玩的!她殷凝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吗?绝对不是!于是双手一下环住他的脖子,“你验证的不够仔细!”说完就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其实殷凝也只是想用力的啄一下,小小的报复一下。可哪想到秦同学根本不放,愣是将一场突击战演变成了拉锯战,直到两个人气喘吁吁才放开对方。若不是他怕累着她,说不定现在就把她吃干抹净了。 只是,让秦铮没有想到的是,殷凝忽然流了泪,不明所以。他皱着眉,用手捧着她的脸,“怎么了?怎么哭了?是我咬疼你了吗?” “噗嗤”一下,殷凝破涕为笑,还真是肉麻当有趣。 其实他并没有弄疼她,刚才的吻也很美好,很细腻,很体贴。却让她的心隐隐作痛,让她想起另一个埋在心里的名字,她记得,只是觉得心疼,然后下意识的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 “白夙……” “怎么了?”秦铮有点小小的讶异,不过还是轻轻地将殷凝圈进怀里,“你已经很久不叫我这个名字了,怎么忽然这么叫我?” “你说什么?”殷凝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诧。 “你到底是谁?你把我的殷凝怎么了?”秦铮开了句玩笑,他皱着眉,心里有些揪疼,看来她的记忆果然是有破损,有很多事,很多他们共同的回忆,她都记不得了。还是慢慢帮她回忆吧,“不是和你说过的嘛,小笨蛋,那是我的曾用名啊,十八岁以前都是这个名字,后来觉得这个名字太女性化,就自己做主改了名字,跟我母亲姓秦。” 殷凝歪着头,似乎有一丝的印象从心底里幽幽的钻了出来。好像他真的和自己这么说过,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不记得? “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殷凝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总觉得有什么悲伤地事情发生过,可是现在,看着秦铮,心底里的悲伤却在渐渐地消逝,仿佛一道伤口奇迹般的愈合。 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忽然吐出“白夙”这个名字,既陌生又熟悉,让她抓不住,然而当秦铮说出那是他以前的名字,又觉得理所当然,仿佛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似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为什么忽然觉得好困?难道她最近真的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很嗜睡吗?但是她现在不想睡,也不能睡,她有种感觉,睡着的话她会做一个恶梦,非常恐怖的恶梦。 “秦铮,我好累,可是我不想睡觉,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和你说,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能不能给我冲杯咖啡?” “咖啡喝太多对身体不好,乖,睡吧,有我在,我会一直守着你的。”秦铮抚摸着殷凝的头发,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我一直都在,我会守着你。” 殷凝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再也支撑不住,心跳也变得吃力沉重起来。可是她不能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还有很多想要知道,她要问个清楚。 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再次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秦铮,心里有一瞬间的疑惑。 “你醒了。”秦铮一脸的担忧。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又是什么地方?”殷凝的头很疼,很混乱,她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些脱节,仿佛对不上号,而眼前熟悉的人,他的脸似乎和刚才也有些细微的不同。 用手摸摸疼痛的脑袋,赫然发现自己额头接近太阳穴的地方有一个肿包。当她从地上翻坐起身以后,在游戏中所发生的一切更是犹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汹涌的记忆几乎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将她刚才好不容短暂遗忘的一切,刹那间席卷回来,并且将她重重的拍打在礁石上,疼得她撕心裂肺。 “白夙……”殷凝的双眼顿时蒙上一层水雾,心里难过得紧,可是忽然想起刚才的梦境,还有她曾经的推测,不禁又把目光转向秦铮。 如果说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是梦境的话,梦里的秦铮和现在的秦铮确确实实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恍然发现梦境中的那张脸,不就是她曾经在无间道的灰雾空间中,救了她的,浑身闪着光的男人嘛!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句话她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她要怎么办?要相信什么?相信现实还是梦境还是幻觉?这让殷凝又不禁迷糊起来。她知道她有严重的幻觉,严重的知觉障碍,尤其在上一关快结束的时候,眼前的秦铮忽然变成了丝袜脸,虽然她清楚地知道那是幻觉,可还是让她惊恐万分。这就意味着她的幻觉可以让丝袜脸变成任何人,包括现在她最信任的秦铮在内。而且,上一关结束之前,她看到的一切又有几成是幻觉?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却又在这一关出现? 立即,殷凝警惕了起来,身体本能的往后缩了缩。万一眼前的秦铮是幻觉怎么办? “怎么了?”秦铮看到她警惕的眼神,忧心忡忡。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在上一关,当他看到殷凝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他害怕极了,抱着她对她说了好多话才把她唤回来。只是就在她即将苏醒的那一霎那,自己竟然遭受到了攻击,被人一棍子击晕过去,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后,已经身处新一轮的游戏。说来是他大意了。似乎只要摊上殷凝的事,他必定关心则乱,就连起码的防御力都有所降低。 殷凝没有回答,只迅速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场景还有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一眼望去,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只是小四……真的不在了。尽管她有猜想,秦铮和白夙可能是一个人,但是她还是失落,失望,难受,伤心。 “殷凝。”秦铮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却不料又被她躲闪开。她似乎不相信他,害怕他。 是的,她害怕,确切的说,她害怕她自己,尽管她很清楚,眼前的一切并非梦境,她现在所处的是真实的世界中,她在经历一场变态的杀人游戏。 134、角色扮演... 现在应该是第九关了吧? 面对秦铮关切的目光,殷凝只能选择避开,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她现在不相信自己。她终于明白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自己的病自己知道。虽然没有大夫的整治,可是她隐约间能感觉到她的幻觉是越来越严重,不会因为刻意的放松心情而转好。再加上小四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很大。尽管她心里有想法,猜测秦铮和白夙是同一个人的,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白夙去了,自从他离开之后,殷凝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他的脸来,有些哀伤的看着她,嘴角上挂着一个淡淡的笑。似乎是舍不得她,一直都在看着她,可怜她,让她受不了。 然而现在,她同样受不了秦铮的目光,害怕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之后,他会把她当做疯子一样的看待。说不定到时候,她会谁都分辨不出,开始伤害所有人,所有她认知的幻觉。 别过头去,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他们现在正身处一间面积比较宽敞的房间之中,不过令殷凝疑惑的是,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有点惬意。不,不是有点,而是非常非常的惬意,因为整个环境的布置很舒服,虽然谈不上奢华,但也算精致的了。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要比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游戏场地都要好太多。 于是干脆站起身,围着整个房间溜达一圈,免得与秦铮四目相对而觉得尴尬。 左右看看,房间似乎是按照功能被分割成两个区域,一边像是用餐的餐厅,另一边则像是娱乐休闲的区域。不仅地板是油光可鉴的实木地板,就连家具也一应俱全。 餐厅的一边,略微中央的地方摆着一张巨大的圆形桌子,桌子周围则摆放着十张座椅。而且桌椅的质地看似非常高档的样子,黒木的材质,桌面上铺就了浅灰色条纹的桌布,干净雅致。对应着座位,桌面上摆有十套崭新的餐具。椅子上不论是座位还是椅背亦或是扶手上,更是嵌有黑色的皮垫,看上去非常的奢华。 然而在圆桌的上方,垂挂这一个圆形的滚动播放式计时器。殷凝看了一眼,就快速的撇过头去,因为她知道,那很有可能是用来催眠用的装置。所以小心告诫自己,尽量不要去看时间。她之所以有这么一个想法,是因为在上一关利用结束之前的一些时间推测出来的。至于别人为什么不会被催眠,或者只是受到她所不知道的不同程度的随眠,这恐怕是和每个人的体质有关,不同体质的人接受催眠的程度也不一样。 餐厅的另一侧还有一小块开放式的区域,似乎是厨房。走进去一看,烤箱、电炉、料理台……凡是厨房中应该有的东西全部一应俱全。自然也包括了从大号到小号的刀具,甚至连砸肉用的不锈钢肉锤也有。 房间的另一侧,也被分成了凉快不同功能的区域。 一边有几张围拢在壁炉前的黑色皮质沙发,可供好几个人同时就坐。壁炉的两侧墙分别是两面巨大的书架,左侧摆满了书,右侧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陶制工艺品,只不过两侧架子外都分别有两扇滑动式的玻璃门,似乎是用来阻隔空气中的灰尘。 另一边的空地上还摆放着可供对弈的棋盘和一张桌球台,还有一侧靠墙的地方摆有一架黑色的雅马哈钢琴。 站在房间的中央,殷凝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因为素雅的空墙上,每隔一段距离都镶裱着一张画,金属的相框简约又不失大气。而每一幅画上都有一盏小巧的照明灯,不过灯却没被点亮。数了数,一共有十幅。画的尺寸不大,大概也就二十五厘米长宽见方的大小,尺寸都一样。不过因为离得远,加上相框上似乎是故意配得深色玻璃,整个房间的光线又偏暗,所以殷凝根本看不清楚画的内容,也正是因为这份人为的神秘感,却让她有了些兴趣,想一会儿找机会凑近过去看看。 另外,她还注意到,这个房间另有两扇门,就好像以前第三关的空间似的,不过这里的门上却没有写着“生死”、“轮回”的字样,却是两种不同的颜色,一扇是纯黑、一扇是纯白,均和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搭配,估计应该也是黒木的材质,双开的大门,气派的很,不知各自通往着哪里。 而就在殷凝环视房间的当口,其余的一些人也正陆陆续续的苏醒过来。 从上一关到现在存活下来的人,包括她自己和秦铮在内,分别就是储炎、钱环海还有郑穆昀。数了数人数,正好十个人,很匹配座位的数字。也就是说,这一关的新人一共有五人,分别是两女三男。加上他们这几个人,正好六男四女。 “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女生忽然问道,是新人中的一个,长得挺好看,身材和殷凝差不多的样子,一头咖啡色的梨花头齐肩的长度,皮肤白皙红润,让殷凝好生羡慕了几秒钟。想来她曾经也是这个样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然而现在呢。哼,满身的伤。不过也好,这些可都是存活下来的凭证。 这一次,因为秦铮一门心思都附在殷凝的身上,自然没有空去回答那个女生的问话,只顾着一脸担忧的望着殷凝,毕竟从她醒过来开始,她就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所有人,甚至是他,让他心里咯得慌。他知道,她现在会有这样的反应,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如此。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的问题,梨花头女生再一次问了一句,虽然强压着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的样子,可声音里还是带着点哭腔,“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会死人的地方。”殷凝很想这么说,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何必对一个陌生人说这样残忍的话,即便他们现在面临的现实就是如此残忍的。 “在我告诉你之前,还是请你先做好思想准备。”这时郑穆昀站了起来,脸上依旧挂着他那招牌式的微笑,语气缓和地说,“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游戏,不过游戏的方式有些危险。” “危险?”女生见到有一个长得高高大大且一脸温柔微笑的男人替自己解答问题,心里顿时心安不少,殷凝静静看着他们一问一答,她发誓,她甚至注意到那女生看郑穆昀的眼神都有点崇拜的感觉,白皙的脸上都飞上了两片红霞。她不否认郑穆昀长得不错,可是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花痴”成这样,也太没有防范心里了吧。更何况自己莫名其妙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她都不担心对方是坏人的么? 没有心情去听郑穆昀给新人们做游戏说明,殷凝只是走到了餐厅区域的圆桌前,仔细的研究起桌子上摆放着的餐具,因为它们被摆放的样式就好像在高档的西餐厅似的,大盘子、小盘子、浅碟、深碟、各式各样的叉子、各式各样的汤匙、喝各种饮料用的杯子等整齐的摆放着。殷凝发现,这些餐具的质地非常考究,样式就和整个房间的布置一样简洁。 为什么要摆放这些?总不见得要请他们吃饭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食物呢? 走进开放式的厨房,打开冰箱的门。殷凝微微的吃惊,冰箱里面全是新鲜的蔬菜水果,冷冻箱里还有新鲜的肉类。再看冰箱旁边有一个常温酒柜,里面摆放着好几瓶进口的红酒和香槟。 看到这些,殷凝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不是她没见过好东西,而是在游戏中进行了这么久,虽然不知道到底过了有多少天,但这还是她在游戏中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的东西,虽然在第三关的时候也有过比较不错的待遇。但也不过只是矿泉水、面包饼干之类的简单食物。然而现在,不仅环境让人舒服的奇怪,就连长期不见的精良食物也让她心生疑惑。 待遇这么好,实在太古怪。这还是他们一直人人自危的生存游戏么?待遇也太好了点,就和住在五星级宾馆似的。也不知怎么的,殷凝忽然想起古代犯人行刑之前,狱卒总会给顿好的吃,莫非这是他们最后的晚餐吗? 浑身一个激灵,瞥见摆在圆桌中央静静躺着的录音机,心里的疑惑更加浓,似乎在催促殷凝快点动手播放它。 鬼使神差一般,殷凝拿起了桌子上的录音机,想也不想就按下了播放键。照理来说,她并没有想要主动去播放它的意图,虽说播放了录音机也不会怎么样,只是她播放的时间有点突兀,因为郑穆昀此时正在详细的和几位新人做游戏解说,正好被录音机不期而至的声音打断。 雌雄莫辨的双重叠音直令殷凝的头皮发麻。 “唦唦唦……欢迎各位来到逃杀游戏的第九关,首先恭喜几位幸存者,一路走来颇为不易,所以为了给各位压惊,特意安排了这次惬意的游戏环境,供大家休息。同时也算给另外五位新人接风。 我还是先来介绍一下游戏的环境吧,相信大家也有看到,本关的游戏场地非常的舒适,不仅为大家提供了美味充足的冷鲜食材,更是为各位提供了休闲娱乐的场地,另外,也为各位提供了休息的房间,房间号已经为大家安排好,每个房间的门牌上都写有大家的名字,请各位对号入住。 那么现在,我来说一下本关游戏的规则,这一轮游戏将会进行长达十天之久,从现在开始,也就是早上九点左右,直到十天之后的这个时间,期间均视为游戏时间。然而这一次我要和大家玩个角色扮演的游戏,游戏的名字就叫做——九死一生!顾名思义,你们十个人就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玩法很简单,每个人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至于各位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我已经替大家想好了,有的人就按照你们自己的职业来设定,有些人我重新安排了新的角色。秦铮——商人;殷凝——妓女、钱环海——管家、储炎——文秘、郑穆昀——警察、宁晓羽——女佣、顾丰登——厨师、甘霖——小偷、卓清——法官、曹雯雯——医生……” 听到这儿,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起来,只有殷凝,恨得那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手里的录音机用尽最大的力气摔出去,摔得粉粉碎拼不起来在补上几脚才好。 什么?!让她扮演妓女!!!什么破游戏规定!凭什么别人的角色都比较正常,就她的角色这么不健康,人家最不济也就是小偷,好歹也算靠双手勤快努力赚钱。可是偏偏她非要扮演一个如此低贱的角色。虽说游戏扮演是假的,不一定会把她怎么样,若只是挂个名号就算了,可是考虑到幕后操纵者一向的恶趣味,她可不认为幕后变态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不然也不会给她安排这么一个角色。说不定真的会有出格的事情发生,这对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生来说,无疑就是一种人格的侮辱!叫她怎么不气?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殷凝不好发作,于是只能在心里把幕后人的祖宗十八代和全体妇女同志,尤其是幕后操纵者本人问候了七千八百遍,心里这才好受了点。 “……为了让大家更快的融入自己的角色,我特地还为大家提供了服装和道具,请各位好好利用,并且各司其职,不允许他人代劳自己角色范围内的事。违者、引爆!另外我还为每个人提供了游戏的通关提示,放在写有每个人房间床头柜上的信封里,请各位回到各自的房间以后打开查看。因为事关生死,请各位不要将游戏提示卡片上的内容告知别人。当然,除了每个人房间内卫生间的个别角落没有监控摄像之外,在空间的各个角落都安装了隐秘的摄像头。不要企图在卫生间内交换情报,和个别人经历过的第三关一样,卫生间内个别角落的角度是经过特殊校对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小幅度活动范围,也就是说包括了各位沐浴,使用座便器的一定活动范围内不受到我的监视之外,在其他的地方各位在干些什么,我都能看得到。一经发现有违反规则者、引爆!所以,想要通过游戏,就请各位按照游戏卡片上的内容提示,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 十天的时间,每天都会死一个人,至于谁是真正的凶手,只有拿到那张游戏提示卡片的人才会知道。而且,必须按照提示杀人,不得不杀,违者,引爆! 另外,任何人都不允许翻看其他活着的人的卡片。 游戏结束方式,十天的时间过完,游戏自动结束,至于谁会最后一个活下来?哈哈哈哈……祝各位好运!” 135、复活... 十天的时间!有史以来最长的游戏时间。一天杀一个人,最后只能存活一个! 这让殷凝不知道该笑该哭,或者说她已经麻木了,似乎生生死死对她来说已经没所谓,心里忽然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爱咋地咋地的感觉。 行,既然要玩是吧,那就玩到底。对角色扮演又有了几分兴趣,她倒要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幕后操纵者有打算怎么折磨自己。她知道,她有感觉,幕后死变态已经来到游戏里面,虽然是在幻觉中得到的提示,但是她相信,她有感觉,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尾随着她。每每回头,却总扑个空。所以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没有如同柯南那样的脑子,推理不出谁是真正的凶手,但是她相信,当她死的时候,她自然就会见到。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用尽一切手段与其同归于尽 不过既然她目前还活着,自然要争取时间好好活。再者,这一关的待遇这么好,小心戒备的同时,也不能够太亏待自己,绝对要把本赚回来!。既然是最后的晚餐,起码也要好好享受一下,当个饱死鬼才行。 有了这样的啊Q精神做支柱,殷凝也不恼她即将要扮演的所谓“妓女”的角色了。 估计是呆在游戏里面对危险久了,她已经自然而然养成了自己动脑分析形势的习惯,按照刚才听到的游戏要求,大体上和第三关的一些规则比较雷同,尤其是不允许相互沟通提示卡片上的内容这一点。 虽说幕后操纵者已经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好了各自的角色,并且要求各司其职,不允许他人代劳各自的角色,其意思已经表明,不管之前每个人擅长什么,从现在开始,他们各自的任务就是做好新的自己,比如秦铮,不再是法医,只是个商人,其根本就是架空他鉴定尸体的能力,又比如她自己不再是某小广告公司的设计师,不过是个……站街小姐。好吧,这么说这个角色的话,殷凝还稍微说得出口一些。反正如果有人违反了这条规则,那么下场就是直接引爆,死的更快。而且规则上说过,为每个人准备了道具,要好好利用。虽然没有严格规定必须使用,但也有比较软口气的威胁使用的意思在里面。总之为了保险起见,为了不给幕后人有任何杀她的可趁之机,殷凝决定,好好利用为她准备的道具。 因为游戏规则中还提到了通关提示的卡片,也就是说,表面的角色还不算,真正的角色其实是在每个人手里的卡片上,就好像第三关的时候,谁是暗鬼、谁是杀手,只有自己知道。 十天的时间,一天死一个,九死一生。谁会活到最后?会是……自己吗?继而,殷凝给不了自己任何答案。 “现在要怎么办?”又是刚才提问的女生,六神无主的看着郑穆昀。 郑穆昀依旧保持着微笑,“大家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顺便看看各自拿到手里的游戏提示卡片,然后按照游戏提示来完成各自的任务吧,不管怎么说,既来之则安之,要死也尽量让自己活到最后一刻。” 听到郑穆昀这段话,再看看众新人的反应,似乎对于马上就要一个接着一个死的局面并不十分害怕啊,坦然的很嘛。不禁有些奇怪,由于她刚才在屋子里参观,没有听郑穆昀到底在说些什么,所以不清楚他到底给那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也可以从侧面说明,这个人不简单,三言两语就能把即将步入死亡的人说得服服帖帖的,实在太厉害。 没空想太多,目送众人点头之后起身离开。 由于游戏规则中没有具体提及房间中的两扇门分别通向哪里,于是在郑穆昀的带领下,几位新人还包括了钱环海和储炎一起,宛若观光游览似的在整个空间里转悠起来。毕竟此关游戏的装修算得上精美的了,且不说他们这些幸存者,即便是刚进入游戏的人,恐怕也会对这些玩意而感到新鲜。 陆续的,众人纷纷离开,大厅里只剩下殷凝和秦铮两个人了,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好半天,殷凝才勉强挤出一句,“我先回房间了。”接着调头就走。其实她也不知道房间的具体位置在哪里,究竟两扇门中的哪一扇才是通向各自房间的门,只是她想一个人好好安静一下,所以就选择了与郑穆昀为首的一伙人不同的方向,他们前往的是白色大门。而殷凝去往的则是黑色大门的方向。 转了一下门把手,稍微用力一推,有些沉重的大门就被殷凝推开了。然而当她推门而入,反手带上身后的门,双脚站立到门外的走廊上的时候,再度震惊了。 基本上,殷凝很怀疑,这是不是某个休闲度假场所的娱乐区域。整个环境被布置的有那么点小桥流水的意思,活脱脱一个巨大的室内景观房,假山、塑石、浅水、喷泉、小径、段桥,只让殷凝目瞪口呆,心想玩个游戏就这么玩死也值了。因为不仅如此,不同的区域还有着不同的设施,比如室内花房、游泳池、桑拿房、壁球室、不过也有非常危险的存在,就是偏于一隅的射击室,在射击室旁边甚至还有一处酒窖和柴房。 这一下,殷凝算是大开眼界了。这种待遇,就连一些高档的五星级宾馆也不一定会有。得,好好玩一通,死之前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稍微溜达一圈,殷凝估计客厅里的秦铮也离开了,便悄悄退回去,通过客厅,往白色大门的方向去,不出所料的,那里便是每个人的房间。 房间和房间的门是面对面的,中间以一条宽敞的走廊阻隔。每间房间的门牌上都写着每个人的名字,看着门牌,一路走到底,自己的房间在秦铮房间的对面,走廊的尽头。 而其他房间的顺序依次为曹雯雯、卓请,甘霖、顾丰登,宁晓羽、郑穆昀,储炎、钱环海,从白色的大门附近一路依次分配,两两对应。 站在自己的门口,望了眼秦铮房间的门。转身进了房间。 进房间的时候,殷凝还特意留意了一下自己的房门,这一回是滑动的拉门,有搭扣能扣住门,却不能锁。 站在房间里,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面积够大,大概二十个平方米左右。简约大方的装潢设计,素雅干净,没有多余的矫情修饰,让殷凝很喜欢。 房间的地板上全都铺就着一层柔软的羊毛毯,踩在脚底软软的,舒服的很。当然,想要听见来人走路的脚步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房间里的摆设也要比在第三关游戏的时候高级很多。光是床,就是一张非常宽大的双人床,同样黒木材质的床架、床头柜。旁边是一盏白色的落地灯。床的左边是两张单人沙发,沙发中间还摆着一张不锈钢几何框架的玻璃茶几。床的右边几步开外,贴墙而立一个四柜衣橱,打开一看,琳琅满目的衣服、配饰、鞋子。想必这些就是提供给她使用的道具吧,毕竟要过十天的时间,如果有条件的话,衣服肯定是要换洗的。只不过,这些衣服让殷凝越看越郁闷,总之没有一件衣服的遮体面积是能够达到全身的百分之四十的,而且衣柜的抽屉里甚至还有很多少儿不宜的工具,总之一个站街小姐的基本武装,她的衣橱里都已经具备了。 刚想再一次问候一下幕后操纵者的全家老小,从一边梳妆台的镜子里看到刚才被自己忽略的游戏卡片,被塞在一个信封中摆在床头柜一个小计时器下面。 心里没有来得咯噔一下,转过身,走到床头柜前,坐到床沿边,拿起信封。 信封是纯白色的,外面什么字都没有写,什么图案也没有,拆开以后,只看了一眼,殷凝的眉头就锁的更加深了,因为卡片啥都没有,如同信封一样一片雪白。翻来翻去,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出半个字。奇怪的,不知道是不是纸张的问题,明明一个字也没有,殷凝却觉得卡片上有一股非常淡的墨香,可是放在鼻子下一闻,却又什么味道都没有。不可否认的,着卡片的材质非常的好。 什么都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殷凝弄不懂,可是越弄不明白就越想弄明白,难道游戏提示是用隐形墨水写的?需要放到水里煮或者火里烤才能看得见?可是没必要啊,又不是玩谍战。把玩了半天,毫无结果。干脆不去纠结,也许根本就什么意思都没有,没有关于这一关的提示。也就是说,她只要作为一个被害者的身份出场就好了。 既然有十天的时间,一天一个死者。现在是第一天,谁又会第一个死,什么时候死呢? 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空白卡片,接着就重新塞回信封里,放入床头柜的抽屉里。 好了,就像刚才郑穆昀所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九死一生,自己已然上了死亡的黑名单,好好活过剩下的几个小时或者几天吧。 那么现在,殷凝打算先洗个澡,把自己稍微收拾一下。 是的,她要洗澡,她已经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还有油腻腻的头发了,更何况她的衣服上全是斑斑的血污,恶心的要死。再者她已经想通,反正早晚要死的,不如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舒服一点,如果有杀手要来杀她,那就来吧。何况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不见得每次她洗澡都会有人闯进来吧。 拿了毛巾,走进浴室。这一回的浴室是有比较隐秘的隔断,且有圆柱形的磨砂玻璃淋浴房,有搭扣可锁,还算比较安全的,但如果在外面用卡片之类的东西一挑,就能把搭扣挑开,有些许隐患。而且淋浴房很小,果断只够一个人呆在里面,虽然两个人也可以挤挤,但绝对会拥挤不堪,活动不过来。同时她还发现在在浴室淋浴房的天花板上,有一个黑色的半圆玻璃点,想必那就是监控摄像吧。但凡有两个人进入淋浴房,一定会被看到。 说不定幕后人所在的房间内部别有洞天,比如密室什么的,里面就有一整墙的电视墙,看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不想太多,快速细致的洗了个热水澡,只想把自己收拾干净。 淅淅沥沥的水声让殷凝一度恍惚,以为小四就乖乖坐在房间里的床上守着她,脸上挂着有点羞涩的笑,她还记得因为那个笑容,她忍不住调戏了他。 一瞬间,眼泪混着莲蓬头洒下的水一起滚落。 氤氲的雾气很快就充满了整间浴室,裹着浴巾殷凝站在镜子前,用手抹了下满是水汽的镜子,露出一弯可鉴的弧度,看着自己苍白的脸。恍然间她似乎是看到白夙就站在她的身后,微笑着看着她。 猛然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甩了甩头使劲的闭上眼睛,心中告诫自己,那是幻觉。 “不是幻觉。”忽然,一个清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让殷凝的心顿时漏了好几拍,她只感觉自己被一个怀抱从后面拥着,“不是幻觉,我还在,一直都在。” “白夙……”殷凝不敢睁开眼睛,更加不敢动,害怕身后的人忽然消失不见, “傻丫头,哭什么,我在呢。”轻柔的声音带着微弱的鼻息,幽幽的飘进耳朵里。感觉到耳鬓厮磨的触碰,甚至还闻到清淡的皂香。 “真的不是幻觉吗?” “真的不是。” “不骗我?” “不骗你。” 缓缓睁开眼睛,还是不敢回头看身后的人,犹豫再三之后,抬眼看面前的镜子,自己的身后,环抱着她的人,那个清朗的年轻男人,不就是小四嘛! 一时间百味陈杂,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脆弱过,也许是喜悦来的太快,让更加让殷凝觉得心疼,心里甜到发苦。 回过身望着身后的人,失声痛哭起来,两只手握成拳用力捶打白夙的胸膛,“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现在才出现?!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对不起。”白夙皱着眉,任由殷凝发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用手指轻轻拭去殷凝脸上的泪。她看到他心疼的注视着自己的脸,看到他用手指轻轻的拂过她脸上的伤痕,“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接着,轻轻吻着她脸上的伤痕,将她拥入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点。至于小四真的复活了吗?DODO不知道啊,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136、隐形凶手(小修)... “咚咚咚——”有人敲门。 殷凝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同时心里怨恨这敲门声来的不是时候,但这并不影响小四重新回到她身边的喜悦。没有看向门边,目光依旧流连在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还多些的白夙的脸上,嘴角扬起一个开心的微笑,应了敲门的人,“谁啊?” “殷凝小姐,我是宁晓羽,也就是扮演女佣的人,”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殷凝对着白夙微微一笑,慢慢将目光移开,离开他的怀抱走到门边。拉开一道门缝,将只裹着浴巾的身体躲在门后,露出半个脑袋看了眼站在门外的人。正是刚才老是提问的女生,原来她叫宁晓羽,所扮演的是女佣的角色。只见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女佣服,腰间系着白色的围裙,头发上戴着白色的女佣帽。冷不丁一看,殷凝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走进了日式女仆店的感觉。 “那个叫什么钱环海的‘管家’说中午12点整开饭,现在离12点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所以请你过一会儿去餐厅准备就餐。” “好的,我知道了。”殷凝点点头,因为她此时的心情特别好,所以见人就笑。 望着殷凝一脸甜蜜笑容,宁晓羽有些不明所以,也不多想,反正她作为‘女佣’只不过是来通知众人的开饭时间的,当机就转身离开。 “小四,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殷凝刚关上门,转身就看到白夙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只见白夙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呆在房间里等你。” “你不舒服吗?” “不是,就是有点累,我想休息一下。” “恩,好。那你就先睡一会儿。”殷凝用手撸了撸他额前的头发,双手捧着他微凉的脸,仿佛看不够一样,“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好。我也会完成我的诺言,不会再离开你。” 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殷凝拉着白夙一起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相拥而眠,让她觉得分外安心,一会儿就睡着了。 然而片刻功夫之后,又是一阵敲门声将她叫醒。浑身一个激灵,心里忽然一沉,生怕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夙不见了。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一汪清澈的眼底,太好了,他还在。 “怎么没睡?” “看着你睡。” 殷凝慧黠的一笑,应了敲门的人,“是谁?” “还是我。殷凝小姐,请你去用餐,就差你一个没到了。”宁晓羽在门口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谢谢你来叫我。” “不用客气。”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远了,殷凝回过头对着小四说,“那我先去吃点东西,我会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白夙不说话,只笑着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继续睡。 殷凝翻坐起身,轻快的下床。裹着浴巾,站在衣柜里找了几件看上去还比较像衣服的衣服。因为之前身上穿的T恤和牛仔裤已经全是血污,现在衣柜里有干净的衣服,自然要换上。而且这些衣服恐怕是作为道具出现的,所以必须好好利用。就好像宁晓羽一样,换上了幕后操纵者提供的女佣服。 殷凝挑选了一条黑色的超短吊带裙和一件长款灰色镂空针织衫,由于其他衣服的布料实在太少,顶多只比比基尼多一点布料。所以殷凝打算将挑选的这两件面料比较多,遮体面积比较大的衣服一起穿。为什么要一起穿,是因为黑色的吊带裙实在太□,不仅低胸不说,还露背,一个深V,整张背都露了出来,而且还超短,勉强遮住屁屁,一双长腿展露无遗。虽然两件衣服要是穿在一起的话可能有点不伦不类,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起码镂空的针织衫可以遮挡一点□的皮肤,看起来就不会那么透。所幸的,衣柜的抽屉里还有很多不同款式的丝袜和打底裤,不过多数都以镂空样式居多,为了保险起见,殷凝选择了一条最保险的黑色丝袜,又在衣柜底部找了双没有奇怪装饰、没有蕾丝、没有绑带的黑色的牛皮高筒靴。总之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虽然这几件衣服看起来搭在一起也许会有些奇怪,没想到两件衣服往身上一穿,还挺协调,反而有那么些欧美范儿。看来作为设计师出身的殷凝,衣着搭配也算有一套。一身黑灰很是简单干净,再加上她人瘦,所以这两件小号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到是突显了她的身材曲线。让她本不大的地方看上去大了不少,本来就细的地方更加纤细。 至于小内内么,自然也是道具提供的,面料少的令人发指,可又不好不穿。当然她换衣服的时候还是跑到浴室换的。 换好衣服,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这衣服的款式,即便殷凝已经将自己尽可能裹严实,可不管怎么看还是像高档的夜总会小姐。微微叹了口气。告诫自己不恼,因为她已经在已有的条件下把自己武装到最好最保守。相信应该不会有引人犯罪的问题。 至于化妆,她的脸上有伤,虽然已经结痂,但伤痕还在,不可能好的这么快。按照要好好利用道具的原则,又不好素颜,于是略施粉黛,清透裸妆,尽量避开伤口。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算个美人儿。 不过,殷凝不是个大意的人,将替换下来的衣服仔细的叠放好,尤其是拿出牛仔裤口袋里,用塑封袋包着的绿色胶囊。由于现在的衣服上没有口袋,殷凝干脆光棍一把,把胶囊的塑封口袋重新折叠了一下,塞进自己的右脚的高筒靴里面。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含有氰化物剧毒的胶囊被放在了哪里,就算小四也不会知道。 走出浴室,看到白夙乖乖的躺在床上睡着,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带着一份好心情进入了客厅。 就当她进入客厅的一霎那,瞬间就感觉到了所有的目光全部都投向了她。有惊艳的、有疑惑的、有怨愤的、有玩味的。当然,殷凝也有些略微的吃惊看着在场的人,因为他们也全都换了装,看起来就像是一场高档的私人派对。恍惚间,殷凝觉得自己可能是走错了地方。看到众人三三两两的或站或坐的呆在客厅的各个角落里,一派等着开饭的祥和样子,根本没有一丁点死亡即将到来的感觉。 殷凝是最后到场的一个,算上她,此时游戏的十位参与者已经全部到场。 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下,殷凝极其不自然的走进客厅,她当然知道,不是因为她漂亮人家才盯着她看,而是因为她此时的身份——妓女。再加上她身上的打扮。自然而然的吸引了他人的目光。 尽量无视那些射线,在钱环海的引导下,随着众人一起步入餐厅的范围内,落了座。位置被安排在秦铮的旁边。 其实从殷凝一进入客厅开始,他的视线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他不仅仅是被她这一身性感的装扮吸引了,更多的是想要解读她脸上全然逝去的伤痛和取而代之快乐。 他看到她的眉头舒展,妩媚的眼角微微上扬,嘴角也是如此。虽然她没有笑,但是这样的微表情却是表明她的心情很好。 殷凝知道秦铮在看她,可正是因为他瞬也不瞬的目光,所以才更加不好意思回过头看他,假装无视他的视线,装忙的左顾右盼。 此时钱环海正和宁晓羽一起上菜,正好给了殷凝眼睛装忙的机会。不过让殷凝吃惊的是,端上来的一道道菜,未免也太有些水准了吧。立即将目光投向正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的“大厨”,印象里是个名叫顾丰登的人,再看他的背影。微胖,一身厨师的装扮,头上还带着高高的厨师帽,手法娴熟的烹制美味,整个空间里,早就已经弥漫了食物的美味。 再看眼前的菜,虽然不像在西餐厅吃饭那么考究,还分开胃菜、浓汤、主食什么的。此时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大盘子里,盛装着九分熟的牛排,鲜嫩多汁;牛排上面还摆着一块圆形的菜饼,青翠诱人。旁边一团扣成球形的土豆泥,淋着香气四溢的酱汁。看得殷凝目瞪口呆,敢情这个顾丰登真的是个大厨啊!虽不知味道如何,单是这色、香已经可以给个满分。另外圆桌的中央还放着一大盆蔬菜色拉,非常清爽的样子。每个人的两只杯子里已经由钱环海给倒上了一点红酒和半杯水。 没过一会儿,又端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弄汤放在桌子的当中。 顾丰登挺着圆溜溜的肚子走出来,用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反正不是在真的餐厅,我就随便做了点,大家凑合吃吧。”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豪爽,说完也立即落座。摆完菜,钱环海和宁晓羽也纷纷坐下。 虽然这一轮的规则是角色扮演,但是大家也就意思意思做个七七八八,自然不会考究到细节,而且都是平等的参与者,当然也就一起落座同食。 因为一切从简,所以原本桌子上的大小瓷盘、刀叉都被收走了,只留下适用的,所以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礼数。加上一桌人中有一半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一半中还有一半的人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才吃过东西,因此更加没有功夫多废话,吃东西才是正经。 饿,那是一定的,不过殷凝的吃相还算不错,没有狼吞虎咽,却也不故作姿态假矫情。自是大口大口的吃,绝对不做对不起自己的事。然而她之所以吃得这么放心,是因为刚才看向厨房的时候,她看到顾丰登有亲自尝过他自己做的菜。而且现在顾丰登自己也在吃,所以格外的放心。 看殷凝心情这么好,尽管不明所以,秦铮也很开心,自然也吃得轻松。有人放松,但也有人紧张,尤其是新人们,心里全都七上八下的,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所谓的杀人游戏,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又看现在餐桌上的气氛,是不是太轻松了点?反倒让人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趁这个时间,不如相互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此时担任管家先生的钱环海用一把小勺子敲了敲放在自己手边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只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再环视另外几个老人,感觉没人愿意主持似的,于是他决定偶尔也应该有用一些。况且,他本身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随父亲参加过无数商业派对,对于活跃席间气氛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 “我叫钱环海,原本就是个没用的富二代,现在在这里扮演管家的角色。虽然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总之活在当下吧。”钱环海穿着一身黑色的管家服,头发也服服帖帖的往后梳理,看起来就像个极为绅士的管家模样。 “恩,我也觉得,活在当下。”郑穆昀接过话茬,“我叫郑穆昀,是个警察,在这关的游戏中,还是扮演警察的角色。”他穿了一身便服,干净的衬衫和牛仔裤,不过在他胸口的口袋上别着警徽,以示警察的身份。 “我叫宁晓羽,还是个大学生,不过平时打工,确实是在朋友开的一家女仆店里做服务员。”宁晓羽紧跟着郑穆昀的话继续下去,脸蛋红扑扑的,说话的声音也羞答答的。 听她自我介绍,殷凝心里终于有些了然,原来现实生活中就是扮演的女佣角色,难怪刚才来叫她吃饭,这么的“专业”。 “我叫顾丰登,是L饭店的厨师长。现在也是厨子,没什么分别。说来大家也算有口福了,平时到L吃饭,没个四位数是拿不下的。” 殷凝赞叹的看了眼顾丰登,原来他真的是个大厨,还是个五星级饭店的厨师长,难怪这些菜这么好吃。 “我叫甘霖,是个长袍运动员,不过成绩不好,所以没有上过什么大型的比赛。我在这里扮演小偷,呵呵呵,我估计会给我安排这么个角色,是因为我跑得快吧,哈哈哈……”说话的是个穿着休闲服精瘦精瘦的男人,人也高高的,皮肤黝黑,五官还算端正,一头板寸,说话也利落。 “敝人卓清,还真是个法官。”卓请是个有点微微发福的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皮肤很白,笑容可掬,看起来挺温和的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法官袍,戴着一副金丝边圆眼镜,看起来像发福版的中年哈利波特。不过他眼神毒辣,会给人一种不言而喻的威慑感。 “我叫殷凝,是个平面设计师,在这里扮演……”殷凝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可是真的轮到她自报家门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说出那两个字,总觉得有些侮辱人的性质在里头,心里就不爽。 秦铮见状,立即为她解围,而他向来少言寡语,此时做自我介绍,依旧言简意赅,“秦铮,法医,现在是商人。” 储炎穿着一身职业装,再加上她利落的波波头,显得更加干练,“我叫储炎,是做售后服务的,在这里扮演文秘。” 难怪储炎是个伶牙俐齿的,天天和人干嘴仗,怎会不练就铁齿铜牙? “我叫曹雯雯,还在念书,大一,读得护理专业。在这里扮演医生,貌似一下高了好几个档次。其实还什么都不大懂,没想到这里有前辈,还请前辈多关照。” 曹雯雯是个长相清秀的女生,属于现在人说的小清新的类型。一头瀑布一般的长发,一袭白裙外套着白大褂,可人得很,皮肤也白白净净,说起话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直勾勾的盯着殷凝身边的秦铮。让殷凝心里有点吃味,但是她又不显露,假装没看见,吃自己的午饭。 席间偶尔有人小声攀谈着,也算惬意。 一顿饭,吃了大概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用餐完毕之后,几个女生自愿留下来帮忙收拾餐桌,也不知道是谁在他们吃饭之前就准备煮得咖啡,于是等他们吃完饭、收拾完餐桌之后,咖啡也煮好了,再加上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所有人都呆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是安全的,所以也都不忙着离开,自愿留下来进行咖啡时间。 一群人围坐在餐桌前,难得惬意的喝杯咖啡。恍惚间殷凝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可怕的逃杀游戏,不过是一群临时组成的友人,休闲的下午茶时光,要是能够在配上一点蛋糕甜品什么的,就更加完美了。 然而就在众人毫无防范的时候,忽然之间,钱环海靠在椅背上吗,手里的咖啡杯毫无征兆的从手里滑落打翻在地,发出一声脆响,咖啡也泼洒一地。当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一脸痛苦的用手捂着喉咙,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仅短短的几秒钟后,从椅子上轰然倒地。 137、死亡设定... 一瞬间,所有人的神经全部从松懈中被疾速的勒紧,哪还有刚才的闲情逸致。空气中的悠闲气氛被瞬间凝结成冰,压抑和不安霸道的盖过了一切。死于安逸,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谁会料到,就在一切看起来都平平静静的表象下,真正的凶手早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埋下了隐患,让人防不胜防! 焦虑、恐惧、不安瞬间的扩张,沾满了殷凝的心,顿时明白死神其实一直都在,不曾离开过,不过是悄无声息的隐于角落,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舔舐着手里沾满血腥的镰刀,得意地笑着,看愚蠢的人类为他上演滑稽的戏剧。就好像上一关的游戏一样,他们终究只是傀儡。 钱环海的蓦然倒地,让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站起身围拢到他的身边。离得不近不远,像是围观,却不见人上前查看。 “是不是死了呀?”宁晓羽的眼圈都红了,带着哭腔,声音都扭曲了。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因为她离钱环海的位置最近,所以当他毫无征兆的打翻手里的杯子,瞬间的痛苦挣扎,然后倒地时,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兀,着着实实把宁晓羽给吓坏了。 “谁来给看看。”储炎一直都是个比较冷静的女生,所以并不慌乱,“秦铮不是法医嘛。” 秦铮站着不动,没有一点想要上前的动作,只是推了推眼镜,冷冷的说道,“这一关的游戏规则说过,各司其职,不允许其他人代劳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违者,引爆。我现在是个商人,不是法医。所以遇到这类事情,应该由医生去做。” “我,我吗?”曹雯雯指了指自己,满眼求助似的望着秦铮,“可、可是我才大一,什么都还没学到呢,而且还是护理专业……” 秦铮根本不予理睬,充耳不闻。气氛有点尴尬,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既然是护理专业,虽说只是大一,应该略微知道些东西的,来,不慌,我帮你。”郑穆昀似乎总爱扮演老好人的角色,立即出来打圆场。脸上始终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安抚了曹雯雯的情绪不说,还主动帮助人家。 曹雯雯虽然是个女生,好在学护理,所以也算胆大的。不过这肯定是她的第一次“临床试验”,不免有些慌乱,佯装镇定,可还是有些害怕的。她走到钱环海的身边,蹲□,用微微发抖的手指摸了摸他手上的脉搏,又探了探鼻息,对着郑穆昀说,“能不能帮我把他翻过来。” 郑穆昀点点头,两个人合力将背朝上倒地的钱环海翻过来。只见他的表情有些略微的狰狞,睁大着双眼,奇怪的是他的皮肤有点红,也许是午饭时喝了酒的关系。 “恩,他的瞳孔已经缩小,的确是死了。”曹雯雯认真的看了一下钱环海的瞳孔,又大着胆子凑到钱环海半张的嘴巴,闻了闻,“奇怪,竟然有点杏仁的味道。” 是氰化物中毒的现象。秦铮推了推眼镜,在心里说道。 他是个阅尸无数的法医,就算不用凑近尸体,哪怕站得远远地,通过一定距离的观察,还有从曹雯雯口里得到的一些信息,立马就得出了这么个结果。 氰化物中毒的最显而易见的现象:就是死者的瞳孔缩小,皮肤粘膜呈现潮红色,如果是口服中毒,死者的口腔中会出现苦杏仁的味道。 “那么医生,他的死因究竟是什么?”秦铮现在的身份是商人,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保留了自己已经得出的观点,只问曹雯雯,相信这么简单的结果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 “我,我……”曹雯雯吞吞吐吐,我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让秦铮跌破眼镜的话,“我的成绩很差,没有好好学,所以推断不出什么。” 众人狂晕。 然而就在所有人对曹雯雯表示无奈的时候,殷凝的心却在一路下沉,她虽然不是法医,也没有学过医,但是以前看了这么多集的柯南不是白看的,而且她最最知道有那么一样东西,她身上所携带的就会导致这一类的死亡现象。 于是,她慢慢往后退了一步,缓缓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把手伸进自己的靴子里,摸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被她藏在靴子里的胶囊。 “你怎么了,没事吧?”见殷凝脸色难看的坐在椅子上发愣,秦铮迅速的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哪里不舒服吗?” “恩?”殷凝一愣神,声音很小的说,“哦,我确实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房间了。” “不行。暂时哪里都别去。” “我……”殷凝心里焦急,也顾不得那么多,因为刚才用手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胶囊,心里还一个劲的安慰自己,可能是东西滑到鞋子里面去了,本想回房间脱了鞋子找。然而秦铮不让她走,她自然也明白,现在若是走,肯定又会被怀疑成是凶手。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趁着众人的目光还流连在钱环海的尸体上,殷凝拉下靴子的拉链,脱了右脚的鞋子,仔细的找起来。她记得非常清楚,胶囊就塞在右脚的靴筒里面没错。可是现在,那一粒被包裹在塑料包装里面的胶囊完全不见了踪影 视线偏移,看到钱环海因为痛苦挣扎而没有端稳手里的杯子,泼洒一地的咖啡渍上,一小半还没有溶解殆尽的绿色胶囊外壳,不动声色的躺在那里,仿佛一道射线直扎殷凝的眼球。 怎么会这样…… “是谁煮的咖啡?”来不及想太多,就听到郑穆昀难得严肃的声音传来。循声而望,只见他蹲在钱环海的尸体旁边,替他合上眼睛。而且他似乎已经注意到地上的咖啡渍中,残留的胶囊。虽然他不是医生,而是警察。如果说他现实生活中真的是刑警的话,恐怕一些法医的赏识也是懂的。要推测出是中毒一点都不难,何况他已经看到了钱环海的咖啡中有个不明物体,基本上中毒而亡的答案已经浮出水面。 所有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都是摇摇头。 “是谁煮的咖啡?!”郑穆昀忽然拿出了警察审问嫌疑人的做派,并且放大了声音。将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仿佛是在观察众人的表情。 不,不是她煮的咖啡。绝对不是她。殷凝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到的很晚,没有踏进厨房一步,不、不对。殷凝心里一沉,因为她想起来,她餐后帮着一起收拾碗筷来着,那个时候她进入过厨房。可是她真的真的没有下过毒啊,她为什么要下毒呢?再说她敢发誓,她绝对没有靠近过咖啡机。更没有端过咖啡给别人。 可如果不是她干的,那么被她藏在靴筒里的氰化物胶囊怎么不见了踪影? 莫非那时她出现了幻觉?而且,还是自己不知道的幻觉?这个大胆的猜测让殷凝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倒流了。难道真的是她干的? “殷凝。”秦铮注意到她一脸凝重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坐到她的身边的位置上轻唤她的名字,“殷凝。” “什、什么?”只等秦铮叫她第二声的时候,她才听见。 “你没事吧,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我没事。”殷凝勉强笑笑,心里在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秦铮。犹豫再三,最后决定还是找个时间和他谈谈,但绝对不是现在。他脑子好,有些问题也就只有他能够解决了。尽管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害怕面前的秦铮会再度因为幻觉变成丝袜脸。可是她现在觉得很无助,必须找个人帮助自己。 “那好,既然不知道是谁煮的咖啡,那么是谁端给大家的?”郑穆昀用勺子把打翻在地上,还没有溶解干净的胶囊残片给弄了起来,“这应该是氰化物胶囊吧,还没有溶解干净,一定是我们之中的人干的。”。 “好像就是钱环海用推车把杯子和咖啡壶推过来,然后给大家倒上的。”宁晓羽回忆,接着顿了顿,声音很小的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咖啡杯都是一摸一样的,不可能分清楚谁是谁的,而且钱环海给大家拿杯子的时候很随机的,我觉得毒也许早就下好了,放在了某一个杯子里面,就看谁是那个倒霉蛋。没想到钱环海拿到了有毒的杯子……” “总之,凶手就在我们这几个人里面,十天的时间,最后只活一个,开什么玩笑。我一定要把凶手给揪出来!”郑穆昀严肃的说。 殷凝不知道郑穆昀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认真严肃,还有些信誓旦旦的样子。她一直都觉得这个男人奇怪,现在依旧觉得他可疑。之前总是一副随随便便处事不惊的摸样,为何现在开始认真了?因为这一关的游戏十个死九,看到有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死去,开始害怕了? 就在郑穆昀说完话的几秒钟后,一声极其轻微“啪嗒”声,房间的一隅蓦地亮起一束灯光,纷纷回头,只见墙面上挂着的十幅画中的一幅被灯光打亮。 殷凝本就对这些奇怪的、神秘的画感兴趣,此时看到画上的照明灯亮起,竟然情不自禁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鬼使神差一般走到画的面前。全神贯注的看着被打亮的画面。 整幅画的画面不大,不过却是以浓墨重彩的油画颜料所绘,虽然谈不上精细逼真,却也传神。不过画面颜色阴郁、黯淡,人物形象有些扭曲、乖张。心里一惊,蓦然发现这张画的画面所绘场景,正是一个人倒在餐桌上,餐桌上摆了很多食物。而他的身边围拢了好几个人。殷凝伸出手指头数了数,正好十个人,包括了倒在桌子上的一个! 虽然钱环海因为死后尸体没有支撑力而摔倒在了地上,桌子上的食物也被提前收走。但是,这个场景,不就是他们现在的样子吗?!殷凝震惊得说不出话,只骇得连连往后退。 然而就在她往后退的当口,其他人都围了过来。当看到画面的内容之后。储炎指着画,声音都颤抖起来,“这一关的凶手,就是幕后人,是的,一定是的!因为这个变态已经把我们的死状都设定好了!这里有十幅画,我们一个都逃不掉!什么最后只会活一个,全都是放屁!” 说完这话,储炎歪着头将愤恨的目光移向了退到后面的殷凝,“在上一关的时候,那张纸条上所写的名字就是你的。说不定这一关还是你!你就是幕后人!” 殷凝一窒,心头顿时窜起一股火,这个储炎怎么回事?干嘛老和她过不去,虽然她没有于黎鸣那么刻薄,但为什么总是处处针对她,特别是在知道纸条上写得所谓凶手名字是她之后,仿佛她殷凝在储炎的心目中已经于幕后操纵者划上了等号。这女人根本就是个偏执狂嘛!一旦认定了,就死咬着不放。 没由来得又被储炎诬陷,虽然她自己也无法解释明明藏在靴筒里氰化物怎么会不见了。可是在一切真相查明之前,她不容许任何人诬陷她,所以也没好气的把话给顶了回去,“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在上一关的时候摆明了就是诬陷,只有蠢到边的人才会相信。除非你能够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不然,别在这里信口雌黄!” “你!”殷凝话说得不客气,竟然让储炎噎到。这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噎到她。奇怪的情绪有点激动,不过殷凝说得也没有错,毕竟她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可是不明所以的,储炎似乎就是一口咬定了殷凝是凶手。见殷凝赖账,恨不得冲上去咬她一口或者抓花了她的脸,撕去她的伪装才痛快,“哼!我一定会找到你就是凶手的证据!” “好,我等着。不过你也要小心,千万别在找到我是凶手的有力证据之前就死了。”殷凝不服输的又把一句话给顶回去,气得储炎直跺脚,后来干脆调头跑掉了。 因为两个女人忽然发生的争执,必然是引得众人围观。在她们争论的时候没有人说话,争论完了之后,更加是没有人说话。可是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说,不代表眼神不说。人总是会相信那么一句话——没有空穴来的风。所以殷凝等于凶手的不一定等式,虽然不见得马上成立,但也在众人的心里留下了印象,也成为了众人心目中的犯罪嫌疑人之一。 “现在要怎么办?”一直都不发话的顾丰登说话了,他年纪较长,声音爽气浑厚,“总不见得就把尸体扔在这里不管吧。可是有十天的时间啊,尸体总会臭的吧。” “是的,尸体会臭,而且会很快。常温下3到6个小时就开始发臭了。”秦铮终于忍不住说道,虽然这句话涉及其专业领域,但他并没有违反规则,他没有验尸也没有替人看病整治,只是发表了一句观点而已,算不得越界。况且他们所在的空间温度适宜,不冷不热,大约在24-26度左右的范围内,即是常温,所以不用过太久,只要第二天,你就可以闻到钱环海的尸身上散发出的臭味了。 “那么把尸体扔到哪里好呢?”甘霖见缝插针的询问。 “诶,这里怎么就没有冰库呢。虽然这儿的冰箱够大,但是里面都是食物,已经塞不下尸体了。”顾丰登摸着他好像安西教练似的下巴说道。 狂晕,这厨子胆子也忒大了些吧,就算他不嫌弃尸体和食物放在一起,人家会恶心死的好不好。估计大家再也不敢吃他做的菜了。 “酒窖。”殷凝忽然想起黑色大门外的世外桃源的偏僻角落里有一处酒窖和柴房,此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见众人又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殷凝无奈的解释,“我之前上那里去转了转,所以知道。到底要不要我带你们去?” 总之尸体放在客厅里毕竟不是办法,于是在几个男人的合力之下,由殷凝带路,其他人等尾随其后,将尸体抬到了酒窖。 摆放好尸体,众人决定还是先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因为游戏规则说过,一天只会死一个人,所以今天剩下的时间一定会是安全的。也许新人不了解幕后操纵者,可是秦铮和殷凝是绝对了解的,怎么说他们都是过五关斩六将过来的,幕后人对于游戏规则的绝对遵守,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只要你有胆,灰色地带任你遨游都没问题。但是规则就是规则,说了一天死一个那必定就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文章有一处BUG和今天的对不上,所以昨天上了文章之后,自己发现修改了。 钱环海是自在餐桌边的,不是沙发边~~ 138、吃醋... 几个男人合力将钱环海的尸体搬到酒窖。之前殷凝虽然来转悠过,但却没有走进去看,只是在门上的玻璃窗往里面张望了下,现在众人进入酒窖之后才发现,地方真大。一排排的酒架上摆满了不同年份的葡萄酒,瓶子上几乎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不过无瑕欣赏。在酒窖的一处空地,把钱环海的尸体摆在了那里。又找了一张白色的床单给他盖上。处理完毕,众人纷纷离开,各回各的房间。 本来因为小四的重新出现而心情转好的殷凝,却因为忽然又产生的不幸者和消失不见的绿色胶囊而犯起了愁。如果说胶囊只是单纯的不见也就罢了,问题是胶囊的残骸竟然出现在钱环海的咖啡杯里,还毒死了他,这就让她担起了心事。 首先,她能够非常肯定胶囊被她塞在右脚的靴筒里,可是现在不见了,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东西在哪里,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她有这么个东西。 其次,殷凝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假设她就是下毒的人。是什么时候干的?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且她自己完全的浑然不知。如果是这样,绝对是被人催眠了才对。 然后,如果不是她干的,而是有人将绿色的胶囊从她这里偷走的话……这个可能性不太大,毕竟没有知道她有氰化物,而且,她帮着几个女生收拾桌子,端到厨房去的时候,也没有人近距离的碰触过她啊。 不行,必须仔细的回忆。殷凝静下心来,把当时的细节回忆了一下。记得她收拾碗筷的时候,她是从自己的位置开始收拾的,这个时候宁晓羽绕过来帮忙,两个人站在一起收拾,,然后她有绕到对面甘霖的身边去收盘子,当时甘霖是坐着的,对自己说了谢谢。紧接着储炎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撞了自己一下,不过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去往厨房的敞开式过道有点窄,相信那会儿储炎也没有恶意。但是随后她被稍微撞了一下没有站稳,拿在手里的餐巾有点多掉在了地上,还是刚好站在身边的钱环海帮忙捡起来的……再后来把手里端得餐盘和餐巾摆到厨房后,就退了出来。 如果说一定是有人偷了她靴筒里的胶囊,那就只能是宁晓羽、甘霖、储炎还有已经死掉的钱环海了。 殷凝的心里乱糟糟的,现在能回想起这些已经不容易了,可实在再也做不出细致的推断。怎么办?要不要找秦铮谈谈,可万一单独面对他的时候,又出现了在上一关时候的幻觉,看到他变成了丝袜脸,该如何是好? 殷凝心里很纠结,所以走得很慢,慢慢地就落在了众人的后面。犹豫再三,始终觉得她的脑子不够好使,而且她现在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秦铮了,她知道他一定会帮自己。心里打定了注意,发现自己走在了众人的后面,张望一下便看到秦铮就在自己前面一步之遥的地方,刚想追上去。却不料一个柔得发腻的声音先叫住了秦铮。 “前辈,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是曹雯雯,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窜出来的,愣生生把殷凝往旁边一挤,害得她差点一个踉跄。 秦铮回过头,看到曹雯雯挤了一下殷凝,微微一个皱眉,想伸出手去扶她,可哪成想人家曹雯雯不是个省油的灯,两只手一把挽住秦铮的胳膊,一脸如同沐浴春风的微笑,“前辈,你是法医,但是我才大一,成绩又不太好,而且我现在又要扮演医生,像今天这种事,说不定还会碰到,所以想请你指导指导一些基本知识,也好为早点找出凶手来贡献一点力量。所以想请你帮助。” 秦铮也是一愣,当然不是因为被曹雯雯的小清新给迷倒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小清新会主动挽他胳膊,还搂这么紧,很是让他厌烦。同时一愣神,心想什么时候殷凝能这么主动该有多好。 可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让两个女人同时误会了。 挽着秦铮胳膊的曹雯雯笑得更加的开心,以为自己成功的迷住了秦铮。她曹雯雯又不是个眼瞎的,自然看得出这些人中谁可靠,谁有能力带她出去,再者之前郑穆昀在做游戏介绍的时候,稍微提到过这个秦铮,他不是个简单的男人,而现在她要活命,自然要找棵大树。 而被挤到一边去的殷凝自然看到曹雯雯软不拉他的都快挂到秦铮的身上,深呼了一口气,两只手攥成拳头,心里一直不停地催眠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为什么就是这么生气!哼!一甩头,愤愤的走开了。 看到殷凝生气的走开,秦铮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心里有些了然,立即甩开了曹雯雯的手,冷冷地道出三个字,“我不管。” 本还想找秦铮单独谈谈的殷凝,现在只觉得心里更加乱,莫名的生气。算了还是快点回房间去看小四吧。她走得很快,把所有人都甩在了后面。路过客厅,忽然想起来要给白夙带点吃的,于是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猫在那儿找些熟食。冰箱里有很多鲜冷食材,不过能够即食的零食不多,翻找了好久。终于看到有火腿肠、一些小餐包还有奶酪和酸奶,于是拿了几个揣在怀里,又拿了两个苹果和两瓶果汁。习惯性的用宽大的针织衫兜了兜,裹个严实,慢慢地抱着,很有成就感,仿佛进行了一场扫荡似的。一回身,却撞上一双威慑性十足的目光,正是法官卓清。 他一直都很沉默,不怎么说话,外表上看起来和和蔼蔼,可是目光凌厉,有的时候比秦铮冰冷的眼神更让人胆寒,直叫殷凝的头皮发麻。 不过殷凝并不心虚,她的身上虽然有疑点,她不否认,可是在她自己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她就是清白的,也必须认定自己是清白的,如果自己首先就心虚了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咬定你就是凶手,成为众矢之的。于是她大方地冲着卓清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回房间去。 只是一进走廊,便看到秦铮站在自己的房门口,背靠着墙似乎是在等她的样子。不得不说,他此时身着符合商人身份的衬衫和西裤,他人本就瘦高,线条挺拔,帅到不行。 心里轻哼,别过头去不看他,无视他紧盯的目光,走到门口,想要拉开门进房间,却被他拦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怀里抱着什么?” 殷凝本不想理他,可还是没好气回答了他的话,“吃的。” “刚才没有吃饱吗?” “要你管。” “干嘛这么生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殷凝强挤出一个假笑,基本上很难看,“看我笑得多灿烂。” 秦铮故意皱起眉头,用大手轻轻推了下殷凝的小脸,“难看死了。” 难看!这两个字简直像雷劈一样的击中了殷凝,更不用说还是难看死了!立即火冒三丈,“是呀,那个什么曹雯雯还是李文文的漂亮,你看她去。”说着,还想报复性的打他一拳,可是怀里抱着吃的,双手没空,于是抬起一脚踢到没有一点防备的秦铮的小腿上,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可是嘴角上的微笑却扬得更高。 “她是长得挺好看的。”见殷凝又要补上一脚,连忙往自己房间的方向退开一步,揉着小腿,“不过,她没有你漂亮。” 到底是个女人,不管是不是真的被夸,反正被人说漂亮,心里还是会有点开心的。再说刚才踢到他,也算报复了,心里得意。想他一个好身手的人,怎么会让她轻而易举的踢到,分明就是故意让她得逞,而且她也没有用力,还装的好像腿要断了似的,摆明了是在逗她开心。她看得到,都看得到。 心里小小的得意,强憋着笑,扬起下巴,挑了挑眉毛,“真的?” “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噗嗤笑出声来,想他那样冷傲的男人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开过玩笑,说过这样的话,她会不会是第一个让他说出这些话的女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女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被你踢的好痛啊,我觉得我的腿可能要骨折了。” “胡说。” “哪里有胡说,没见过女人这么大力气的,难怪你吃这么多。” “呀!秦铮!”殷凝语结,其实她很多时候都禁不起人家逗,会发急。 可她越急,某些人就越喜欢逗她,“哎哟,女力士,我腿好疼。” “我叫你装!”殷凝咬牙切齿地扑过去又想再补上一脚,可哪想到秦铮已经退无可退,只好反手把身后自己的房门拉开,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所谓马有失蹄、人有失脚,秦铮也有失足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华丽丽往后倒去。而此时殷凝那一脚正好飞来,可是不料秦铮要摔下去了,连忙顾不得怀里的食物想要拉住他,不曾想自己动作还挺快,抓住了他的手,却不料她人小力量小,哪里抓得住一个大男人,反倒被秦铮拉着一起摔到,稳稳当当面贴面的摔倒在地。 “好痛!”殷凝轻呼一声,虽然她摔倒在人肉垫子上,可是摔到时人体承受到的撞击力还是不小的。再加上她身上本就有伤还有淤青,撞击到伤口的地方就更加疼了。 “该喊疼的应该是我才对吧,你怎么这么重啊,到底吃了多少粮食?” 殷凝懒得理他,不过却趴在他的胸口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坐起身,不过这个姿势有待考量。因为此时殷凝正好巧不巧骑坐在秦铮的小腹上,由于之前想要拉住他的时候,松开了手里的食物,而她身上的针织衫又是松松垮垮的开衫,扣子很低,之前一直都是用手束在身前,现在早就从身上滑了下来,而里面那件吊带裙的带子也因为摔倒的时候动作幅度过大,一条带子好死不死的也从肩膀上落下来,露出半个香肩。 再看秦铮,因为他扮演的是商人,虽没有西装革履,但也穿得干练的衬衫和黑色挺括的长裤。现在两个人这形象的倒在地上,要是让外人看到,顿时浮想联翩。 两个人都怔住,几秒钟之后,一个触电似的跳开,一个慢慢爬起来。各自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好像发生了什么似的尴尬。 “咳咳——这么多吃的,好像我又饿了。”秦铮假装咳嗽,笑着为她捡起掉在门口的食物,其实他不饿,只是想找个借口化解尴尬,还有就是想让殷凝多呆一会儿,因为从这一轮的游戏开始,这丫头一直都躲着他,让他心里咯得慌,现在好不容易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拉近了距离,自然想要趁胜追击不能让她消无声息的疏远了自己。虽然这一关的游戏看似风平浪静,没有大起大伏的危险,可是隐藏的危险才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就好像钱环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人弄死了,恐怕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当时所有的人都在场,他也注意过,尤其注意殷凝,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该有的举动出现,除了钱环海死了以后,殷凝莫名其妙的从她的鞋子里翻找什么。所以秦铮猜测,可能其中有些他不清楚的事情,殷凝瞒着他。而他想要保护她,就必须把事情全部弄清楚。 想起刚才储炎在客厅,看到亮起的画所说的,“这一关的凶手,就是幕后人,因为这个变态已经把我们的死状都设定好了!” 她说的不错,因为只有幕后人,才会将一切都尽量不偏不倚的照着他预定的方向,推动整盘游戏的计划。如果说,当初在第八关的时候,殷凝告诉他幕后人已经亲临游戏,他或许还有些将信将疑的话,那么现在他是完全的肯定了。所以,他一定要比幕后人快一步,把这个变态给揪出来! 秦铮拿着殷凝的食物,自顾自的把身后的门带上,然后走到床边,把食物都扔到床上,拿了一根火腿肠,扯开包装就是一大口。 “哎呀,我的火腿肠!”殷凝嘟着嘴咕哝道,那可是给小四拿的火腿肠啊。死男人!“把我的火腿肠还给我!” “别这么小气嘛。” “坏蛋。”心里骂着,不过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反正等会再去厨房拿就好了。不过让她光看着秦铮吃,怎么能甘心,索性也坐到秦铮的旁边,拆开一袋小餐包吃了起来。 “刚才在找什么?”秦铮尽量问的轻松随意一些。 “恩——”殷凝还是有些犹豫,不知道她要是把自己将氰化物这么危险的东西一直都带在身上的事情告诉他,秦铮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又或者,他会不会也怀疑她? 看到殷凝犹豫,秦铮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相信你的。” “从第三关的时候起,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找了一粒胶囊,正是这次毒死钱环海的氰化物,但是凶手真的不是我,我只是把胶囊放在靴筒里,可是后来竟然找不到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会不见的……”殷凝一边语无伦次的解释,一边观察秦铮的反应。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青,她说话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到后来干脆低着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身上?!知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剧毒,一不小心就可以要了你的小命?”见殷凝不做声了,秦铮皱着眉,眼神里满是责备,说话的声音也严厉起来,就像在训斥一个不懂事玩火的小孩子。 殷凝低着头不做声,乖乖听训,其实她是知道那东西危险才带着的,难道她要告诉他,那是她留给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用的吗?如果告诉他,他会不会暴起?轻视自己原来是个不尊重生命的人? “我……” 没有说出第二个字,秦铮轻轻握住了殷凝的手,之前严厉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即便她不说,他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他大概能猜出,那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底线,因为她没有安全感。 “你是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我能带你走出去?” “不是,我相信,我只是信不过我自己。因为在上一关的时候,我出现幻觉的现象好像越来越频繁,而且,我甚至看到丝袜脸变成你的样子来骗我。甚至还看小四死了。” “小四也进入这一关游戏了?”秦铮推了推眼镜,尽量平淡地问。 “恩,貌似不是以参与者的身份。”说到小四,殷凝的心情莫名的变好了不少,“他在我房间睡觉呢。” 139、眼睛会骗人... 听到这里,秦铮微微睁大了眼睛,虽然他对被击晕之后发生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如果说白夙真的在上一关死去,还是殷凝看到他死去,而这一关一开始却并没有出现的话,那么白夙应该真的是去世了才对。 虽然第七关的时候白夙也没有参与游戏,但是这一次的性质和第七关白夙不见、失踪,又在第八关的时候出现是不同的。毕竟在第六关的时候,没有人见到过他的尸体。如果说上一关白夙没有死的话,这一局除非他不出现,如果出现的话,也一定会是以参与者的身份出现,否则的话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殷凝在这关看到的小四是幻觉,是她舍不得他,因为心里强烈的执念而造成的幻觉。 秦铮慢慢侧过头去,心里很是挣扎,究竟要不要告诉她,她现在看到的白夙其实是幻觉?看着她心情平稳,他心里也好过。可是,是如果不告诉她,难道要看着她沉陷于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幻境里? 要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不稳定,如果放纵她的幻觉继续发展的话,恐怕她真的会迷失。秦铮叹了口气,心下做了个决定,也许她又会恨他,可是他必须帮她走出来,因为他知道殷凝现在的幻觉是心病,心因。而心因性幻觉,是强烈的精神刺激引发的幻觉。所以幻觉的内容与精神刺激因素有密切的联系。这也就是为什么殷凝会看到白夙死而复生,回到了游戏中。如果任由她的症状持续下去,严重的话会导致精神障碍、癔症。甚至她所见的幻觉会诱导她产生自我伤害的行为举动,毕竟那不是真的小四,只是幻觉。若加之外因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咬了咬牙,秦铮还是决定说出这个近乎残忍的事实。 “殷凝,有的时候人的眼睛会欺骗自己……”秦铮慢慢斟酌着词句,尽量小心翼翼的慢慢告诉她真相。 “你什么意思?”听秦铮这么说,心里忽然一凉,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慢慢袭来。感觉自己的双脚站在了泥沼里,正在以匀速下沉。 “我是想说……”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满街跑……”心里有预感他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殷凝放下手里的面包,趁他把话说出来之前,快速的用双手捂住耳朵,大声的唱起卖报歌来,她不要听,不要听接下去的话。 “殷凝!”见她想要逃避,秦铮抓住殷凝的双手,狠下心道,“小四是幻觉,不是真的回来了!” 殷凝怔了几秒种之后,慢慢开始用力挣扎,想要把自己的双手从秦铮的大手里挣脱出来,强忍着眼泪,嘴唇因为气愤和伤心而微微的颤抖,她不说话,只是想挣开他。 “殷凝……”秦铮心下顿时有些后悔,看到她无助的摸样,就像一头受了伤的小兽,想要从伤害中逃开。他试图环住她瑟瑟发抖的肩膀,可是她却不断地往后缩,不愿让他触碰。然而殷凝越是挣扎,秦铮越是心疼,越是后悔、越是想安慰她,她就越是挣扎的厉害。直到她的手腕在挣扎的过程中被无意识的拧得通红,秦铮才慢慢松开力道,可是又不敢完全放开她,怕她从自己的身边逃开,再也不回来。 殷凝低着头,渐渐也停止了挣扎。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空气吸进肺叶里,整个胸腔都疼得要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殷凝慢慢抬起眼睛,有些哀怨的直视秦铮,两只眼睛里全是泪水,直到这些泪珠再也挂不住,凝结成水滴滚落而下。 其实殷凝的心里有些了然,就像一句老话所说,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她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心里其实是有些明白她所看到的小四,很有可能是幻觉。只是她心里一直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只想相信,小四还活着,如此而已。虽然她的脑海里椅一直都有一些古怪的想法,认为秦铮和白夙很有可能是一个人。可是当她看到小四在第八关的时候死去,她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若真要说起来,她和秦铮、白夙这两个男人从进入游戏开始,一直到现在,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根本算不得一见钟情,可是莫名的喜欢就像欠债还钱一样的天经地义,让她根本就分不清楚自己的心,根本分不清楚究竟喜欢谁多一点点,讨厌谁多一点点。或许她平时会偏向小四很多,可是当秦铮的身边围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她就会吃醋到仿佛掉进了醋缸子里一样让人抓狂。 再加上她的幻觉还有梦境中,多次给了她这两个男人其实是同一个人的暗示,所以才会让她有了如此疯狂的念头。然而当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真的离开她、真的消失不见的时候,她就会受不了,心就会撕心裂肺的疼。 秦铮无言以对。是的,他太残忍了。为什么不让她活在快乐的梦境里呢?只要他保护着她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戳破保护着她的泡泡?让她伤心难过?有那么一瞬间,秦铮真的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为什么要做出如此残酷的事来,还是对自己的喜欢的人。 “对不起。”秦铮松开殷凝,想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然而就像他所预料到的那样,殷凝别过头去,站了起来,快速的走出了他的房间。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要是时间能够倒流,要是能够买得到后悔药,要是能够重新选择该不该告诉她所看到小四是幻觉的事,他一定会选择不说,只默默守着。该有多好。 虽然殷凝的房间和秦铮的房间只是隔了一条不算太宽的走廊,根本没有多远,可是殷凝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走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两条仿佛灌了铅,多抬起一点都难,直打颤,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秦铮那里走回来的。 拉开门,进入房间,反手关上门,这一系列的简单动作也变得沉重无比。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望着原本应该有小四躺在上面的床。泪水再一次的模糊了视线。拖着疲惫的双脚,慢慢地、艰难的一步又一步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床上,任自己的泪水汹涌的打湿枕头,泣不成声。她似乎还能感觉到小四留在床单上的淡淡味道和微热的余温。 “白夙……”殷凝抓着床单,心里疼痛的难以呼吸,蜷起身体,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游戏,什么杀戮,什么规则,什么死者,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她累了,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就算有人来杀她,她也无所谓了。死就死吧,死了就能解脱了。 “不能放弃。”一个轻柔的声音带着些嗔怪的口吻在殷凝的耳畔幽幽的响起,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极其小心的怀抱拥住,感觉到有人轻柔的摩挲着她的头发,“我说过,我一直都会在的,我会一直守着你的。所以,你也不能放弃。” 蓦地睁开眼睛,看到白夙躺在她的身边。明明知道那是幻觉,明明知道他不是真的,可她还是一把抱住了她的小四。心里苦笑,这就是所谓的真性幻觉的好处吗?什么都是如此的生动逼真传神。就像此刻忽然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四一样,这般的真,恐怕在外人看来,她就像是个疯子一样抱住了一团空气, “小四。”殷凝咽呜着叫他,“我知道你是幻觉,可我还是舍不得你,怎么办?” “那就舍得我,这样我就不会出现了,” 殷凝抬起眼睛,用肿哈哈的眼睛对上白夙清澈的眼底。她看到他淡淡的一笑,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轻轻地柔柔地,就像微风拂面。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我就会一直出现在你的身边,直到你舍得我为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那你就一直陪着我。” …… 秦铮站在殷凝的门外,听着她哭,听着她轻唤小四的名字,听着她一个人自言自语。整颗心都揪扯着痛。责怪自己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范错,都要伤害她。刚才好不容易才拉进的距离,就被他在一瞬间亲手毁灭,他恨不能掐死自己算了。然而后悔也晚了,与其悔不当初,不如想想怎么补救才是正经。另外,他更加要时时刻刻的盯着她,以防她有什么意外的状况发生。在她的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决定先回自己的房间好好反省一下,顺便在整理一下这关游戏的思路。现在,他不仅要看着殷凝,更重要的是带着她走出这里。 …… 殷凝抱住白夙的腰,像个孩子一样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就算是幻觉又能怎么样?对于她来说她面前的小四就和活生生的一样,有温度、有香味、有肉感,一样都不差,而且只有她自己看得到,就像以前一样,还是那么的一心一意,什么都没有变。 白夙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摇了摇头,“不行,你必须要保持清醒才行,只有这样才能走到最后,才能离开这里。而且,你必须走出去!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自动消失,任你怎么想我都没有用。”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别走。” “乖,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要不要听?”白夙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着殷凝。 “什么秘密?”殷凝抬起头,眨了眨又红又肿的眼睛,“快点告诉我。你和我之间怎么可以有秘密呢?” “呵呵,恩,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所以我才要告诉你啊。” “快点告诉我听。” 白夙微微低下头伏到殷凝的耳边。随着白夙的低语,殷凝的眼睛越睁越大 然而就在有的人懊悔、有的人哀伤、还有些人紧张不安的时候。郑穆昀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在空旷的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待他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悄悄地潜入了钱环海生前所住的房间。反手拉上身后的门,直接走到床头柜的旁边,拉开抽屉利落的翻找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找到了属于钱环海的游戏提示卡片。没有立即打开,只是拿着东西快速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一看,眉头立即皱起来。因为钱环海的提示卡片上什么都没有,一个字都没有! 究竟是怎么回事?郑穆昀有些气馁的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沿上。这让他实在想不通,如果说他拿到的卡片上是一片空白的话,他倒也不会想太多,兴许是自己没有特殊的任务罢了。而现在有人死了,他按照“不可以翻看活着的人的卡片”的规则,也就是说看死人的卡片就是可以的。所以他前去翻看已经死去的钱环海的卡片,根本算不得违规,况且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钱环海的死,好早点找出凶手。而之所以他鬼鬼祟祟的单独行动,是因为他根本就信不过别人,信不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钱环海的卡片上竟然也是什么都没有! 太奇怪了,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如果说单是他一个人的卡片空白一片,没有半个字,也许不奇怪,可是如果有第二个人也出现这样情况的话,那就不免奇怪了。难道世界上真就有如此巧合的事?也是因为钱环海没有特殊的任务吗? 郑穆昀无法肯定,毕竟这卡片上半个字也没有,他又要怎么推测呢?对于他来说事不过三,除非立即有第二个死者出现的话,有了第二个死人,第二张死人的卡片,他就可以去翻看。 仅仅是游戏的第一天,从开始的轻松惬意到死亡的阴影毫无征兆的降临,从一些人的相互猜疑到某些人自以为是的冷静分析;从表面的平静到实则的暗涛汹涌。 是的、平静的永远只是表面而已,然而表象之下,在幕后操纵者所营造的游戏空间中,亘古不变的暗藏着无尽的黑暗与嗜血的杀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晚很快降临。 到了大约晚餐的时间,作为女佣的宁晓羽还是负责的一个个挨家挨户的征询了每一个人,是否还要用晚餐。 因为钱环海的事情,大家其实没有什么心情再坐在一起慢慢享受顾丰登的佳肴,但是按照游戏的规则,角色扮演的考量出发,还是勉强坐在一起,异常简单的吃了点沙拉之类的食物。而且,顾丰登做食物的时候,也不在厨房单独做,而是将原材料直接从冰箱中取出,拿到大家伙的面前,现场表演,在他麻利的做完沙拉之后,还事先尝了口,让众人放心,确保食物的安全问题。 简单快速的用过晚餐之后,众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对策,以后的每天早上9点、中午12点和晚上6点为进餐时间,其余的时间为自由活动时间。至于保命的问题,就全靠自己了。毕竟就算众人呆在一起,幕后人也有的是办法杀人。就好比钱环海是毒死的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让一个人死去,根本和碾死一直蚂蚁没什么区别。若真的聚众而逼急了幕后人,恐怕他会随便在空气中下点药让众人昏迷,继而杀人,又或者直接随意的引爆一个人都再简单不过。根本防不胜防。所以什么聚在一起就会很安全的说法,在这里根本无法运用。 所以大家决定自己收拾自己的餐盘,然后回各自的房间去。 席间,殷凝和秦铮没有说过一句话,殷凝甚至连看都不看秦铮一眼。而其他的人也都各怀着心事。 随着夜晚的降临,每个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祈祷着自己能够平安的度过第二天,为了活着,甚至都没有人敢因为困倦而熟睡过去。但是就像刚才众人的讨论一样,只要某些人使上一些小小的手段,所有的人,所有有呼吸的人,都毫无征兆的熟睡了过去,进入了无法逃脱的梦魇之中。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睡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时,有一个人带着嘲讽的微笑,大摇大摆的离开自己的房间。来到走廊上,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再由一头走到另一头,根本无所谓自己的脚步声会吵醒谁。这个人一边肆无忌惮的踱着步子,一边竖着食指对着走廊左右两边的门来回晃动着,嘴里还不断的念念有词,“点、点、点芝麻……啊,就是你了。” 那人停下脚步,正站在储炎的门前。 140、电锯惊魂... 一夜无梦,也不知道为何会睡得这么沉。算不得安稳,只是混混沌沌的。就连醒过来之后,脑袋都特别的重。 殷凝扶着自己发沉的脑袋,快速的看了眼床头上的小型计时器。她现在特别害怕看计时器,虽说不能够证明这玩意儿究竟是不是有催眠的作用,总之她心里已经对计时器产生了反感的情绪,怵得慌。 现在,时间显示为九点十四分,正是早餐的时间段。翻身下床,看到小四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自己,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复杂的很。即觉得安逸满足,又觉得烦躁不安。就像是两个小孩在打架,一个在告诉她,“你看,小四还活着。”另一个则在骂他,“醒醒吧,你看到的是幻觉!” 明明知道眼前的小四是幻觉,可是她的心还是不愿相信。很矛盾,很纠结。 站在浴室的门口,侧着头盯着小四看,小四也看着她,就这样四目相对看了好久,白夙慢悠悠的开口道,“你真的可以试试。” 殷凝没有说话,回过头去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憔悴,浮肿的眼睛,黯哑苍白的皮肤。一瞬间有点恍惚。想起一个梦,自己也是站在镜子前的梦,还有梦里有点不一样的秦铮…… 心里很乱,真的如小四所说的吗?真的要那样做吗? 小四说的所谓秘密,其实在殷凝看来,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是白夙教给她一个摆脱他这个幻觉的方法,一个眼睛会骗人的方法。 他告诉她,其实他就是秦铮,秦铮就是他。他们两个就是一个人。 直白的比她自己的疯狂念头更加扯淡,起初听到这秘密的时候殷凝还非常的震惊,因为她从没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给任何人听过,可为什么小四会对她说这些? 这算什么?安慰她?让她摆脱痛苦?让她不断地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又或许,这个所谓的秘密,根本就是她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是她心里一直以来疯狂念头的滋长。不过是通过幻觉的小四说了出来,再告诉了自己。其实,根本就是她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已,为的就是自我安慰,摆脱痛苦。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四也就算不得离开她,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继续活着而已。 摇了摇头,不愿去多想,拧开水龙头快速的洗漱了一下,便离开房间前往客厅。 一步入客厅,就看到已经有几个人围站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凑过去看,发现是继昨天钱环海死去亮起的画之后,又有一幅画被灯光打亮了。定睛于画面,殷凝心下一惊,虽然她知道,这些画的内容所绘,其实就是每个人的死状。尽管画中的人物乖张扭曲,无法辨认出具体的人是对应的谁,但是这幅画中人物的死状,只能用残忍来形容。画面所绘是房间的一角,有一张大床上,上面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而剩下的人则站在床的两侧,看着床上的尸体。整幅画的画面阴森恐怖、深色的背景还有血肉翻绽着刺目的红,极尽的黑暗与血腥,使得整幅画面充满了一种变态的张扬和诡异的氛围。 殷凝皱着眉,立马从画面中回过神来,数了数自己身边的围观群众,一共四个人,分别是宁晓羽、甘霖、卓清还有顾丰登。 没看到秦铮,心里一揪,不自觉的立即调头往房间的地方跑去。推开白色的大门还没有把脚迈进走廊,就听到曹雯雯软得发腻的声音响起,“前辈早,昨天睡得好吗?” 听这话,不用猜也知道曹雯雯是对谁说的,心下顿时松了口气,他没事就好。可又不情愿的别扭着,刚想离开门边,不料自己晚了一步,秦铮已经走到了门口,并且差点撞到她。 蓦地刹车,四目相对,一时无语。而紧跟在秦铮身后的小尾巴曹雯雯刹车不及,一下子撞到了秦铮的后背,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 听到曹雯雯惊呼,秦铮根本不理。只注视着殷凝,再犹豫了两三秒钟之后,轻轻地说了声早。 “早。”殷凝低着头,礼貌地回了一句。 “好痛。前辈,我好像是崴到脚了,你能不能扶我一下。”这时,曹雯雯的声音非常不合时宜的响起。 殷凝循着那柔弱的声音望去,看到她非常小清新的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脚腕,看上去好像是真的崴了脚似的。红彤彤的小脸,梨花带雨的眼神,楚楚可怜的摸样,有些凄凄艾艾地望着秦铮,就差没有伸出一只手让他扶了。 一脑黑线,这女人以为自己在拍琼瑶剧么?要不要这么脑残啊,心里骂了一句。殷凝没空理会清新派肥猪流,眼下的局势孰轻孰重,有脑子的人一看便知,谁有空搭理她,纯属吃饱了撑得。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见秦铮根本连头都不肯为自己回一下,曹雯雯不甘心的攥紧了拳头。她有心想找棵大树靠一下,没想到大树根本不理她这只金丝小鸟。心里的愤恨就不用说了,更让她觉得委屈不甘的是,这棵大树好像只对姓殷的女人特别好。论长相、论身高、论身材,她哪点不如姓殷的?比她漂亮、比她高挑、比她胸部大!是个男人都会对她产生保护欲才对!为什么偏偏这个叫秦铮的男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怨恨的瞄了眼站在一边的殷凝,不过她狠毒的神色很快就一闪而过,顿时换上琼瑶式女主角的可怜形态,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水雾,刚要开哭,就听到郑穆昀的声音从自己背后响起。 “这是怎么了?干嘛堵在门口。”郑穆昀的声音很温和,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始终保持着标准微笑。也许在别人看来他是个标准的绅士好男人。热情、正直、助人为乐,可不明所以的,殷凝总觉得他太假,好像是在刻意的保持着自己完美的形象。尤其是他的笑容,总会让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见没人理他,有些尴尬和莫名的瞥了眼坐在地上的曹雯雯,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样子。再看眼前几个人之间的状态,不能说心里有数,但也猜出个七分八分,貌似是没人愿意扶她,郑穆昀弯□,面带招牌式微笑的将曹雯雯扶起来,“你没事吧?干嘛坐在地上?” “我……没事。”曹雯雯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因为根本就没什么事,是她自己在找事儿。就刚才她自己撞到秦铮的后背摔倒,也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或者说是确认,秦铮为什么老是不理她。现在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看到郑穆昀出现,殷凝点了点人数,知道是有人死了,所以人数要比之前少一个,,算上刚才的四个人,回头又看了眼墙上已经亮起的第二副画。心下顿时明白过来,储炎已经死了。 郑穆昀不明所以的看着殷凝的一举一动,而后循着殷凝的目光去看客厅的方向,立即就看到了好像死亡通知函似的画作又有一幅被灯光点亮。马上清点了下人数,当机发现少了储炎。他随机就调头率先冲到了储炎的门前,其他的人也一个一个尾随其后。 因为画上的灯被点亮,就意味着有人确实已经死了,所以郑穆昀没有敲门,一把拉开了她的房门,走了进去。 然而眼前的场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怖,整个房间干干净净的有条不紊。没有特别的血腥或者凌乱,没有任何明显的挣扎打斗过的痕迹。 目光搜索,将视线快速的对准储炎的所在,只见她好像睡着了似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只把脑袋露在了被子外面。闭着眼睛,脸上甚至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若不是客厅中的画被点亮,众人恐怕会以为,储炎不过是睡着了而已,说不定会抱歉的悄悄退出她的房间。 “曹雯雯。”郑穆昀冷着脸,很是严肃。他没有回头,一只手在半空中挥了挥,好像是在让杵在众人身后的曹雯雯上前来。毕竟游戏的规则指出过,各司其职。而现在曹雯雯是医生,检查尸体这种事,当然是交给她来做。 郑穆昀叫了第一声,曹雯雯没有回应他。毕竟她一个才念护理系的大一菜鸟级女生,面对尸体还是有些害怕的。何况她刚才还在秦铮面前装柔弱呢,这个时候怎么好冲上前去装女英雄? 只是她不知道,人家秦铮就是讨厌假矫情装柔弱的女人,而且她装得还一点也不高明。 “曹雯雯!”郑穆昀第二声叫她,声音有些响,有些严厉。让众人不备,个个一个激灵。 “是……”曹雯雯自然也是一惊,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拖着脚步走上前,皱着眉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摸样,“是不是又要检查?” 此时的郑穆昀收起了以往的招牌式微笑,脸色阴沉的可怕,仿佛在场所有人都欠他钱。心中暗骂眼前的女人脑袋空空,后知后觉。可是不管怎么说,按照游戏角色扮演的规则,既然有医生的角色,那么就要尽到游戏中的责任。何况他是警察不是医生,就算懂得很多现场的勘察和大概的尸检,也不好代理法医的职务,检查尸体。 知道曹雯雯笨,可好歹也是学过点护理的,总该知道些起码的常识吧,又不要做深入细致的检查,看看储炎是不是真的死了或者大概的死因总该会吧。 “知道还不快点?”郑穆昀说得很大声,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把已经走到他身边的曹雯雯吓了一大跳。颦起秀眉,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他刚才还挺绅士的扶她来着,而且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温和的微笑示人,怎么这会儿变脸比翻书还快。 似乎是意识到了曹雯雯不解的目光,郑穆昀明显一愣神,立即做了一个深呼气,似乎是在压抑什么即将爆发的情绪,僵硬的扯出一个怎么看怎么恐怖的微笑,就连语气也僵硬的很,“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医生,好歹学过护理是吧,况且你也不算笨的,有些常识应该懂得才对,就麻烦你检查一下储炎的尸体。” 曹雯雯有些害怕的点点头,立即从郑穆昀的身边跑开,不太自信的一步三回头的往储炎的床边走去。 话说曹雯雯仅仅离储炎的床边没有多远,却愣是让她走了好几步,途中假装做出受到惊吓的小鸟状,一步三回头也是为了回望站在人群中的秦铮。可就在她左顾右盼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偷瞄着秦铮,忽略了脚下的步子,和走到床边的距离。 就在此时,让她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 因为曹雯雯矫情的过了头,脚下不稳,被滑落在地上的被子绊了一下,重心顿时偏离,整个人猛地往前冲去。 眼见着自己就要摔倒在储炎的尸体上,曹雯雯本想要伸出手去扶住床头站稳身体,可不料她身体的俯冲速度太快,冲力有点大,等她徒劳的伸出手想要胡乱的抓住床头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倒在储炎的床上,而她的手臂更是好巧不巧的重重搭在储炎的脸上。 众人皆惊,睁大了眼睛看着曹雯雯华丽的摔倒,而随后这场乌龙的闹剧随机演变成恐怖的戏码。 惯性不停,曹雯雯的身体是往前冲着,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手臂在触碰到储炎的脸时,储炎的整个头颅竟然像个皮球似的被曹雯雯的手臂搓得往一边滚去,刹那间从脖子上瞬移下来,从原本的仰面朝天变成了后脑勺朝天。 “啊!”曹雯雯一声尖叫,宛若尖利的指甲刮过黑板发出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更让人心头发麻的不是曹雯雯的尖叫,而是储炎的头竟然被整个的切了下来,只不过摆样子似的摆在枕头上,又由于刚才曹雯雯阴差阳错的绊倒,使得她的脑袋伴着发丝滚到一边。 不仅因为触碰到了尸体,更因为尸体的可怖而让曹雯雯顿时花容失色,骤然间一阵慌乱。她想站起来跳开,可随机发现她基本上已经被吓得不轻,双脚根本就没有力气支撑起她的身体。可这还不算,因为曹雯雯摔倒在储炎的床上,手臂搓着储炎的头滑过去,因此不小心,白大褂的长袖扣子不知什么时候缠绕在储炎头颅的发丝上。由于她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等她好不容易鼓了鼓力气想要快速逃开,却不想在她想要下意识的收回手的时候,连带的把储炎的头拎了起来,扣子连着一束发丝挂着脑袋,举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由于地心引力的关系,跟着曹雯雯瘫软的身体一起落到了地上。 又是一阵尖叫,任曹雯雯怎么哭喊着甩动袖子,储炎的头发就是纹丝不动的缠在她手腕袖口的扣子上,任她后来甩了好久才将储炎的头给甩下来。然后像个没了气的皮球,重重落到地毯上,缠绕着发丝滚了两滚,才面对着曹雯雯的方向停下来。 曹雯雯被吓得不轻,坐到地上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去,手脚并用哪还有刚才的楚楚优雅之色?直到退到墙边,退无可退才停下来。蜷缩着身子,吓得哭将起来。要是她的身后还有空间,估计她还会毫不犹豫的往后退去。恐怕在她此时看来,储炎的脑袋根本就是被鬼魂附体了,就像是会动的活物,不停地追着她咬。仿佛储炎掉在地上的脑袋会睁开眼睛,哀怨的瞪着她似的。 因为曹雯雯的意外状况,一时间整个场面有些混乱不堪和失控。不仅曹雯雯被吓得不轻,就连在一旁围观的众人也个个被骇得够呛,好不惊险。 虽说郑穆昀是个警察,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免也有些吓着。但是很快定了定心神,对着蜷缩在墙角边的曹雯雯摇了摇头,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去,一把挑开盖在储炎尸体上的被子。 登时众人只觉得郑穆昀揭开的不是被子,而是恐怖的魔盒。因为储炎的尸体,就好像客厅的画中一样,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切割的皮开肉绽,要说是大卸八块也一点都不为过,因为她的尸体基本上就是连着外面的衣服,被一块一块的拼凑着摆在床上,然后再盖上的被子! 可是为什么被子上没有大量的血渍呢?正疑惑着,另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突兀的响起,众人回过头,只看到宁晓羽两眼一翻晕倒在地,而她身后的卫生间里却是血污一片,根本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屠宰场,不论是地上还是墙砖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液和碎肉,而最最重要的是,浴室的地上倒着一把巨大的电锯! 原来是这个东西将储炎的尸体切割成块的。 郑穆昀小心翼翼的走进浴室,尽量让自己的双脚不沾到地上的血污,找了块还算干净的毛巾,将地上的电锯拿起来。在手里感觉了一下它的分量,不算太重,也就是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不是小孩子,都可以驾驭得了它。按了一下启动按钮,只听到一声急迫的马达声飞速的转起,让所有人又是一窒。 快速关上手里的电锯,郑穆昀回过头,将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都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殷凝的身上。 141、审问... 储炎死的很惨,但是作为见惯了死尸的殷凝和秦铮来说,这样的程度已经不算恐怖的了。且不说秦铮是个男人胆子大,本身职业还是阅尸无数的法医。就拿殷凝来说,早在游戏的第四关,幕后人就把她一个人,哦,不对,还有变态巍然一起,丢进了尸海里。当时那个场景,宛若修罗道场,岂是现在可比的?什么样的尸块她没见过?所以此时再看储炎的死状,殷凝已经淡定坦然的很,虽然也受了点惊吓,但绝大部分都是被曹雯雯给闹的。 可就是因为这份淡定坦然的态度,让郑穆昀审视殷凝的时候眯起了眼睛。毕竟,他并不清楚殷凝曾经经历过什么,他也不会想要去关心去了解。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干他的事,因为只有自己不会欺骗自己。他将怀疑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了殷凝的身上,看得她心里直打鼓,直发毛。 郑穆昀的目光很直接,非常具有审视和怀疑的意味,让其他人也纷纷带着疑问看向了殷凝。似乎都在说,“难道是她?” 其实根本不用郑穆昀说些什么,很多事情都是可以一目了然的。比如郑穆昀对殷凝产生的怀疑目光,又比如储炎曾经就当着众人的面和殷凝发生过口角,还比如此时郑穆昀手里掂量着的电锯重量。其潜台词就是在说,就算是身材娇小的女人,也可以用它来杀人,更不用说之前钱环海死于毒杀。下毒,这种不需要任何体力活动的杀人手法尤其是女人可以操作的了的。 站在一边的秦铮自然是注意到了郑穆昀不怀好意的审视,不着痕迹的微微上前,将殷凝护到身后。直对郑穆昀胡乱猜忌的目光。 郑穆昀心下冷笑,表面依旧保持着风度,放下了手里的电锯,“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死了,真是不知道该不该觉得庆幸,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面,我们都是安全的。大家还是都回餐厅吃点东西吧,如果各位还有胃口的话。”说完他率先走出了储炎的房间。 看到又人死的这么惨,谁还会有什么胃口?再说储炎的尸体被分割成一块一块,根本不好再挪动收拾,只能让她继续留在她的房间里。 秦铮虽然现在不能担任法医的角色,但是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主动组织剩下的几个人将现场稍微收拾了一下。 也许是本身职业的关系,秦铮想来对死者很尊重。于是,他将储炎掉在地上的头颅,找了块比较干净的毛巾裹着,重新摆到床上尸体的脖颈处,安放好,然后重新给她盖上被单。又叫人扶起了瘫坐在地上的曹雯雯和昏过去的宁晓羽,把她们双双扶到客厅。 这时,除了郑穆昀不在客厅之外,其余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客厅里。曹雯雯和宁晓羽坐在面对壁炉的沙发上,宁晓羽已经醒了。在众人好心询问之下才得知她晕血,所以在看到整个一全是血的浴室后就晕了过去,并无大碍。而曹雯雯则是瑟瑟发抖,虽然已经离开了储炎的房间,可是两个女生显然还是一副备受惊吓的摸样,蜷缩在一起。 甘霖和卓清两个男人坐在另一张沙发上,都不说话,只是沉默着。 顾丰登则在厨房里准备着简单的早餐,他做了点粥,热了点牛奶。烘烤了些面包,煮了咖啡,至于还有没有人敢喝咖啡,就是另一回事了。他是个厨子,没有别的本事,不过他却深知一点,就是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吃点东西,可以缓解紧张的压力。所以也没有人吩咐他做早餐,这一切都是他出子好心自愿的。况且就算别人不吃,他自己也得吃啊。 殷凝坐在餐桌边,双手束着衣服抱于胸前,默默地低着头。不用看其他人,她也能够感觉到有一道道怀疑的目光在时不时的打量着她。不去纠结它们都来自谁,因为只要她一抬头,目光的主人就会把它们收回去。所以看了也白看。 面对这样的局面,心里只有苦笑,现在除了秦铮和自己幻觉中的小四之外,她基本上不愿与其他人打交道,一方面是害怕再碰到鸡血的变态,另一方面也是尽量和其他人保持距离,省得再被人产生过多的怀疑。 就好比刚才,另外的两个女生受到惊吓,作为女生的自己照理来说应该照料她们,相互关心一下。可是她现在却选择独自带着,不管她们。一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对曹雯雯没有太大的好感,而且她也知道曹雯雯不喜欢她,何必两看相厌还要献殷勤?二是她如今已经被渐渐的推向了风口浪尖,大有众矢之的的倾向。不能说完全是郑穆昀的关系,其中有之前储炎对她表示过的高度怀疑,还有来自各个方面的原因。若这个时候,明知道大家都在怀疑自己,还跑过去关心别人,势必给人惺惺作态之感。反而从侧面落实了大家的怀疑,认为是她心虚才会假惺惺的关心别人。所以殷凝选择誰也不理,与所有人都保持距离,虽然也会让人怀疑……反正,她已经被怀疑了,干脆就选择自己最舒服的方式面对一切。 殷凝抬起头,看了眼墙壁上被灯光打亮的两幅画。它们全都记录着每个人死亡的状态。但是因为画面中的人物扭曲乖张,所以也看不出画中人是对应的谁。是不是就是表明,画中的人根本不是对应的,而幕后人杀人的顺序其实也不是特定的,而是随机的?根本就是想杀谁就杀谁?谁的运气不好谁就死? 认真的想了想,殷凝觉得这次储炎的死恐怕不是简单的巧合、不是随机而为。因为她在心里做了一个假设,为什么偏偏第二个就是她?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别人呢? 殷凝把视线从画上挪开,不经意的扫过其他人的身上,看到他们匆匆收回各自向她投来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装忙之后,心里顿时明白过来。 没错,是因为怀疑!幕后人要的就是别人对她的怀疑! 这就是为什么第二个死的人会是储炎了!因为她们两个人之间当着众人的面发生过口角。而且储炎一直都是咬定她就是幕后人。现在储炎死了,表面上看上去就像她为了保持自身的清白而除掉了一个对自己的怀疑者。 说不定幕后人选择储炎为第二个杀者的目的,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对她的怀疑又加深一层。 那么钱环海呢?会不会钱环海的死也不是随机? 殷凝想了想,首先她不得不承认她不够聪明,因为她甚至都不知道幕后人用了什么方法毒杀了钱环海,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她藏在靴子里的药,还投了毒。认真地思考了半天,除了终于想明白自己靴子里的药会被真的凶手知道,知道她藏在了哪里。是因为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有监视器的关系,因为当时她忘记了这一点。忘记了房间里有监控摄像这回事,所以她在洗手间换衣服,把胶囊塞进靴筒里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躲进监控屏蔽区,是她大意了。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收获了。 那么好,假设钱环海的死确实是巧合,他就是个倒霉的炮灰,不幸拿到了有毒的咖啡……不,不对,恐怕不在于第一个死的是谁,而是在于死法,在于毒药,在于这枚毒药是来源于她自己! 蓦地,殷凝觉得脑子里有根线通了,她恍然明白,幕后人的目的不在于杀多少人,或者用什么法方杀人,其目的似乎是在于捉弄她。尽管这种猜想有点自恋,但大胆的假设并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可为什么幕后操纵者要捉弄她,想让她变成众矢之的!为什么?试问自己是不是做了妨碍幕后人的事?为何一次又一次的从侧面让她变成被质疑的对象?为什么不直接来杀她?而是玩弄她,就好像现在让她扮演的角色一样,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只是侮辱。是因为幕后操纵者有什么变态的恶趣味?还是说凭借她这样一个娇小孱弱的女人竟然也能够走到今天?所以让幕后人有些意想不到,接着眼前一亮,于是就特别的“关照”她? 就在她独自做着思考的时候,秦铮从厨房端来一碗粥,放到殷凝的面前,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喝点热粥吧。” 殷凝不说话,也不看他,只点了点头。她又不傻,就算生气,但绝对不会拿食物和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况且她确实有点饿了,舀起一勺粥,吹了吹热气便送进嘴里。 看到她吃了自己端来的粥,秦铮松下一口气。好在她没有生气到拒绝关于他的一切,两个人都不说话,一个喝粥,一个看喝粥。好半天,秦铮就只是瞬也不瞬的望着殷凝,直到她把粥喝完。心里有很多他昨天想好的道歉的话想要对她说,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是他觉得自己做得对,不道歉是因为和殷凝叫着劲。相反他很后悔,只是怕自己将要说的话会不会又无意间伤害到殷凝,所以一直都在犹豫。他忽然发现,很多时候一旦碰上关于殷凝的事,他的智商就会直线下降,低得连他自己都鄙视自己。 一小碗粥,殷凝足足喝了十五分钟,不是她平时吃东西淑女、文雅、有够慢,这次她是故意慢慢吃,一口粥在嘴里含个半天才咽下去,为的就是拖时间,为的就是等秦铮说些什么。 经过昨晚很长时间的冷静,还有幻觉中的小四不停地安慰,小四甚至帮秦铮说了很多好话,还有小四的所谓秘密。心里渐渐明白,知道秦铮是为她好。可她就是拉不下脸来,拗不过自己的心。为什么他就那么直接的把她这只想要逃避一切的鸵鸟脑袋给拉出了沙堆。失去了沙子的鸵鸟因为看见真实的残酷会受到伤害,难道他就不会从她的角度为她设身处地的想想吗。所以她现在非要他再度道歉不可。谁让她这么直白,这么粗糙,不懂得顾忌她的感受。 两个人别别扭扭的一个吃一个看的结束了早餐时间,秦铮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殷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多说一句对不起有这么难吗?给了你机会却不好好利用。用手背抹了抹嘴巴,气哼哼的端起空碗走到厨房自己洗干净,就回了房间。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小气的女人呢。 反正现在她还不想和秦铮说话,不如自己回房间,把迄今为止发生的事情再好好的整理整理。 可是刚推开白色的大门,双脚刚刚步入走廊,殷凝整个人就被一双大手给钳制住,猛地拉到一边阴暗的角落里。惊诧还没有来得及呼出口,就被人给捂住了嘴。 大骇之下回过头去,竟然是郑穆昀! 他这是要干什么?殷凝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弯也没有想明白郑穆昀要干什么?绑架她?没道理,就这么点地方,他能把她绑架到哪里去?玷污她?没理由,这个男人不是好色之徒,虽然他见人总是笑眯眯的,但他的笑脸并不猥琐,显得很正直,也不仅仅只是对她一个人笑,他几乎对所有人都是笑容可掬,似乎是想要给人留下特别好的印象。殷凝忽然觉得,郑穆昀平时总是佯装绅士,一脸温和,其实是一种非常不自信的表现,恩,确切的说,他想用微笑把真实的自我给隐藏起来,不让人看到,甚至害怕别人看到,从而讨厌他。杀她?不管郑穆昀是不是就是幕后操纵者,如果大胆假设是的话,那么他就更加不会杀自己,因为幕后操纵者是个极其遵守规则的变态,说好一天只杀一个人,那绝对就只会死一个人,她殷凝就算要死也绝对不是今天;反之,倒有可能。 殷凝不敢胡乱的死命挣扎,因为郑穆昀的一只手狠狠的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用力的捂着她的嘴,力道之大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味道,更多的是一种对危险事物的死命钳制。所以疼得很,不敢乱动。殷凝有理由相信,更加有理由安心,他绝对不会把她怎么样,不会对她动歪脑筋。而他之所以挟制自己这么紧,其目的很有可能是带到什么隐蔽的角落进行审问! 没错他想审问她,到底是不是游戏的幕后操纵者。 不胡乱的挣扎,并不代表不挣扎。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在这种时候还要表现出冷静的样子,只会让郑穆昀的心里更加坚信她就是幕后操纵者。所以殷凝也没有特别压制自己的惊恐,稍作反抗,却不太用力,让郑穆昀有一定的成功感。才不会伤到自己。 可是殷凝的设想是一回事,实际情况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她很多时候不够聪明,也不是郑穆昀肚子里的蛔虫。在她短暂的被钳之后,只觉得后脑一疼,晕了过去。 殷凝并不清楚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到底有多长,估计很短,然而等她被再度被弄醒的时候,却是一盆冷水直接迎面而来,冰冷的感觉让她浑身一个激灵,顿时脱离黑暗回到现实。蓦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浴室里,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全都被绳子给绑在了扶手和椅子腿上,嘴巴里还紧紧地勒着布条,完全一副准备接受严刑拷打的感觉。 因为刚才一盆冷水冷不丁的往身上泼来,让殷凝喘了一大口气。浑身都湿透了,额前的头发全都贴在了脸上,还不断地有水珠从头发丝上滴下来,流到眼睛里面,一阵刺痛。 好半天,殷凝才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郑穆昀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一脸研究性质的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殷凝终于忍不住问道,只是她的嘴里勒着布条,虽然能说话,但是声音全都变了调,听起来含糊不清,好像嘴里塞了是个橄榄。 “你究竟是谁?”郑穆昀不答反问。 “你以为我是谁?”殷凝也不答反问,挑了挑眉,两只大眼睛不甘示弱的瞪着他。她倒要看看这个郑穆昀想把她怎么样? “哈哈哈……”郑穆昀忽然大声的笑了起来,好像殷凝就是个小丑,在他面前做了什么滑稽的表演似的,笑得前仰后合,就差没有把眼泪给笑出来了。就在殷凝以为郑穆昀得了失心疯的时候,他忽然打住笑,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自己的面前。他弯着腰,把脸凑到殷凝的跟前,一只手撑着他的膝盖,一只手的食指近距离的指着殷凝的鼻子,一脸的严肃愤恨,咬牙切齿,“我再问一遍,你究竟是谁?” 142、审问2... 因为郑穆昀的脸离殷凝很近,她甚至都能看到郑穆昀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还有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他说话的时候嘴唇有些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殷凝的不配合给气得。让殷凝有一种错觉,感觉他随时都会爆发,一下子冲过来掐死自己。 忽然有些害怕,不是怕死,死对于殷凝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若是真的死了,恐怕只会是一种解脱。然而看着郑穆昀狰狞的有些泛青的脸,想要爆发却又有些隐忍。让她不免开始有些好奇,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觉得他很矛盾。好像有很多矛盾的情绪在困扰着他,让他纠结,挣扎。 渐渐地,殷凝开始没有那么害怕了,反倒开始对郑穆昀此刻的状态有了些兴趣。让她一种想要剖析他内心的冲动。看着他的样子,殷凝忽然联想到了巍然,那个恋尸癖大变态。或许这个郑穆昀也是个奇怪的变态。比如偏执狂? 不,不对。殷凝觉得郑穆昀不是变态而是病态。因为相比较于巍然,郑穆昀冷静的多,很会做表面功夫,是一种病态的偏执和执着。就好像储炎一样,心里认定了她就是凶手,不管自己或者秦铮举出多少有力的说明和言论或者证据都没有用。心里一旦认定了,就怎么也摆脱不了对你的偏激看法。 而且这个郑穆昀绝对要比储炎的偏执更加厉害,看样子他已经十分肯定自己就是杀人凶手。而现在看着郑穆昀咬牙切齿的有些扭曲的嘴脸,和他平时笑容可掬,说话温和,举止儒雅的行径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天壤之别。如果你不曾见过郑穆昀对着你微笑过,你恐怕很难想象或者相信,眼前的男人在众人的面前也会有温文尔雅的一面。 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郑穆昀了,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一次看到郑穆昀笑心里就发毛。因为他一直都在伪装自己,伪装成平易近人的类型。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总要对别人微笑,或者说是示好?难道是为了让别人喜欢他?相信他? 此时的殷凝少了一分畏惧的心里,脑子里全是在针对郑穆昀的状态做着侧写分析。有一瞬间,她觉得很有意思,尽管不知道她分析出来的结论是否正确,但多了解对方一分,她就会少一分受折磨的机会。 可是让殷凝没有想到的是,郑穆昀根本就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和机会。好像看出她的心思,用他那指着自己鼻子的手突然揪住了她的头发,力气很大,脑袋一下子就被强行拉到一边,脖颈不舒服的歪斜着。殷凝甚至都听到她头发被揪得断裂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攻击行为让殷凝停止了思考,冷静瞬间就被暴力打破,而冷静一旦开始瓦解,害怕的情绪又开始肆意的增长。因为她发现,这个郑穆昀根本就是个一不正常的人,思维和行动一样都跳脱的可以,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摸不准他下一步究竟要干什么。自己只不过多沉默了一会儿,他就开始暴力相向。 郑穆昀扯动殷凝的头发很用力,让殷凝觉得脖子都快断了。可是为了在气势上不屈服与对方,殷凝的两只眼睛依旧恶狠狠的瞪着他。 “呵呵呵……”郑穆昀忽然笑了笑,翻脸比翻书还快。用力揪扯她头发的手也渐渐松开了力道,顺手还轻轻地摸了摸殷凝的头发,轻言道,“我再问一遍,你究竟是谁?” 殷凝觉得他的笑特别的瘆人,她是不懂得什么心理学,更不知道要用什么专业术语来形容郑穆昀刚才的表现。但是殷凝的大脑里就是浮现出大大的三个字——躁狂症。尽管不知道躁狂症的具体症状是不是真的和郑穆昀刚才差点暴起的表现相符,但殷凝就是觉得他是个闷骚偏执型的躁狂症,平时拼命地压抑自己,不让自己在他人面前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不良情绪,一直保持微笑,友好待人,时不时的助人为乐,一派好好先生的形象。然而当他真的发急了、发怒了,他所幸抛弃平时的完美形象,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殷凝打了一个激灵,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慢慢升起,愈加的有些害怕起来。 她开始发现自己的情况可能会变得很危险,她忽然觉得郑穆昀根本就是个神经病。而且眼下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因为他在审问她,还是单独审问,并且偷偷地把她劫持过来偷偷审问,再结合刚才他差点暴起的举动来看,其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动私刑。她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而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审问。不过稍微想了想,殷凝便得出以下几种可能。 一、恐怕是和郑穆昀平时给人的形象有关,他想要保持完美的和蔼形象,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歇斯底里的样子。 二、他和巍然一样变态喜欢折磨人,当然不是指恋尸癖。不过就之前她自己分析的,郑穆昀的病态完全不同于巍然,巍然是一种□裸的变态,张牙舞爪的、霸气的、直白的。而郑穆昀却是不显山不露水,隐藏极深的。但行事却非常有计划,有条不紊的。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所以眼前的郑穆昀就是一条不叫的,但是会咬人的狗。 三、殷凝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名字已经忘记,故事大概讲的是一个警察,也和郑穆昀一样,是个非常偏执的警察,总觉得即便自己是个执法人员,可是社会上还是有很多不公,正义得不到伸张,于是就把自己给想象成为黑暗判官,专门虐待他心中认定的罪犯。不管别人是不是真的有罪,只要他觉得有,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他的嫌疑人,直到把对方弄死!所以他现在把自己绑架到他的房间,就是为了逼供,然后折磨甚至弄死她! 一瞬间,殷凝的身上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也不清楚此时从她额头上滴下来的是冷汗还是刚才被泼在身上的冷水。 见殷凝一直都不回答他的问题,郑穆昀又笑了起来,慢慢坐回到殷凝对面的椅子上。他似乎很笃定,笃定殷凝会在他的压迫下按照他的心意招供似的。因为他看得出殷凝开始害怕了, 是的,殷凝开始害怕了,她倒是不害怕别人发现不了她被郑穆昀单独审讯折磨,而是怕被别人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郑穆昀看到殷凝因为害怕而有些闪烁的神色,冷冷地道,“别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问几个问题?”殷凝狠狠地瞪着郑穆昀,因为就算再害怕,也不能在气势上先输给对方,“问几个问题需要把我绑起来吗?!” 殷凝嘴里咬着布条,说话的声音很含糊。同时还抗议性的挣扎了一下,晃动了下被牢牢绑住的身体,连同着椅子,在浴室的地砖上晃了晃。 “其实只要你配合我的问话,乖乖的回答,我是绝对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伤害你的。这样对你,对我,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郑穆昀的嘴角又挂上他招牌式的微笑,语气非常温和,有点诱哄的味道。 殷凝咽了咽口水,心里一沉。听他刚才的说话,殷凝知道她猜对了,就是之前自己的三个假设,恐怕答案应该是第三种。 什么叫配合他的问话?不就是为了让她回答自己是凶手嘛;什么叫对大家都有好处?不就是为了让她承认自己就是幕后主使嘛;什么叫不会为难她?他都把自己绑起来了,还会不为难她?不就是为了折磨她方便嘛! 恐怕不管她怎么回答郑穆昀的问题,她的最终结局都会是个死。 现在要怎么办?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武器,双手双脚也被绑了起来,而且被绑的很紧,根本动弹不得,所以要让她自救,显然有些困难。 两、三分钟过后,郑穆昀仍旧没有等到殷凝的回答,但是他却一直在观察殷凝的神色,他看到她的眼神愈加不安的闪烁,心里顿时一阵舒畅。他以为殷凝在害怕、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妥协,交代些什么。好让自己放过她。郑穆昀觉得她的态度似乎是有些松动,肯乖乖配合审问,于是又把刚才的问题重新问了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叫殷凝,一家小广告公司的设计师。”殷凝用含含糊糊的声音说着大实话,所以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如果他所谓的你是谁指的就是这些的话。 “呵呵……”郑穆昀又笑了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以同样慢悠悠的速度再度凑到殷凝的面前,可随机,反手就是一击耳光,伴随着响亮的声音,重重的打在了殷凝的左脸上,让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的她,整个身体,连人带椅子都向左边翻去。可还不等她和椅子一起倒地,只是倾斜了一点,郑穆昀就一把按住了晃动的椅子。 顿时,郑穆昀刚才还微笑着的脸刹那间消失不见,转瞬又就被狰狞可怖、极尽扭曲的嘴脸代替。 好疼!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左脸火辣辣的疼,口腔里瞬间就弥漫了一股子血腥味,她的嘴角甚至都被打裂了,溢出血来。 混蛋!竟然打女人!殷凝在心里愤愤的骂着,她最厌恶打女人的男人,巍然是一个,眼前的郑穆昀又是一个。全都是道貌岸然的死变态! 即便被打,即便脸很疼、嘴角很疼,可越是这种时候,殷凝反而被激起了坚持到底,对抗到底的决心和斗志。殷凝即不喊疼,也不骂他。依旧恶狠狠的还带着些轻蔑的眼神瞪着他, 看到殷凝倔强的眼神,让郑穆昀有些没有料想到,神色中微微流露着吃惊的神色,但很快这种神色就被另一种莫名的恍然给代替,似乎有所了然似的。仿佛殷凝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他更加肯定了她就是幕后操纵者的信念。是的,可能郑穆昀就是这么觉得的,如果说,殷凝害怕的哭泣,求饶,他可能还会觉得殷凝并不是幕后主使,。然而在面对他的施压和一点暴力的审讯手段,殷凝始终都保持着冷静沉稳的一面,让他不禁小小的佩服的同时,更将她和幕后人的形象联系的更紧。 是的,此时郑穆昀心里根本就是确信,殷凝就是杀人凶手,甚至他怀疑这个女人是整盘游戏的策划者。 他不是没由来得怀疑,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观察、注意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真要推算起来,开始注意她并且后来开始产生怀疑,就要追溯到上一关游戏,也就是从进入第八关游戏的一开始,初次见到她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女人就让他觉得不舒服。就让他觉得奇怪。因为她看他的眼神充满着挑剔与排斥。并且不管他怎么向她展示友好,她都拒他以千里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强烈的对他表示出反感,只有她,只有她讨厌他。所以殷凝越是排斥他,他越是想要弄清楚原因。 直到后来第八关游戏规则中所提到的写有凶手名字的纸条出现,那上面写着这个女人的名字。其实他并不十分相信她,但还是在第一时间说出他相信她的话。他也曾试想,也许人家不信任他,是出于对自我的保护,后来他所幸主动亮明警察的身份,想要让她放心,解除对他的警惕。可即便如此,这个女人还是反感他,甚至还旁敲侧击的说他是抢走她匕首的什么丝袜人。这就让他开始怀疑,她可能真的是杀人凶手。即便秦铮后来帮助她反驳储炎,指出凶手不会傻到将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轻易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可是他却觉得,那是一种欲盖弥彰的手段。他是个警察,自有一套处理刑事案件的思路。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他们竟然全都昏了过去。不过等他醒来,他发现自己醒来的地方正好在殷凝的附近,就开始跟踪殷凝,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凶手,是不是利用迷雾做了些什么。可是跟了一段时间,没有得到任何发现。他觉得恐怕是自己暴露了行踪,于是主动拍了殷凝的肩膀,选择暴露自己,明着跟着她。 又试想如果她是个清白的、心里没有鬼的人,一个女人就算讨厌或者不喜欢他,但是在那样危险的环境中一定会选择让他同行,好有个关照。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宁愿舍身冒险也不愿意与他同行。更加深了他对她的怀疑。她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让他跟着? 难道她不让他跟着,他就不跟着?郑穆昀自然追了上去,虽然因为迷雾的关系,他慢了几拍,可能还饶了点路。但是后来他确实是亲眼看到身形好像殷凝的女人手里拿着刀,身上带血的坐在地上。只不过由于距离远,雾气又全部沉在地上,他看的不真切。不知道她身边有没有尸体。不过他确实是看到这样一个模糊的场景。犹豫无法确定他看到的人是不是就是殷凝,他想走过去。可是刚走了几步,那女人就不见了。让他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然而就在他想要定睛细看的时候,却不知原因的昏迷过去。 如今在此关游戏中,他开始时时刻刻注意殷凝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钱环海死了以后,他发现就只有她躲在众人的后面,不知道在她的鞋子里翻找什么东西。虽然有姓秦的陪着,但他看得出,秦铮恐怕是个不知情的。 还有就是储炎死之前,储炎为了揭露她的真面目和她当着众人大吵了一架,当时殷凝就威胁储炎,让她当心小命,在找到证据之前别死了。这话说得可是真巧啊,偏偏后来储炎就死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这个名叫殷凝的女人!叫他怎么能不产生怀疑? 现在,眼前的女人态度强硬的可以,完全没有害怕的摸样,还有那时看到储炎的尸体,如此的恐怖,她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更加深了郑穆昀的肯定。不,不是肯定,是坚信。他坚信殷凝就是真正的凶手! 紧接着郑穆昀蓦地伸出右手,死命地钳制住殷凝的后颈,用力的往前带,拉到他的面前。 “你怎么能够这么镇静?为什么你都不着急,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慌?你会害怕吗?说不定你现在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吧,是呀,否则,你也不会用这么狠毒的眼神看着我。” 郑穆昀很喜欢用手指指着殷凝的脸说话,在他说话的时候,脑袋还习惯性的向右倾斜一点,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他的嘴唇总会微微的颤抖。 看着郑穆昀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食指,殷凝若不是碍于有布条死死勒着她的嘴巴,她早就一口把郑穆昀的手指头给咬下来了! “我可以告诉你,我刚才回到储炎的房间去试过了,在房间里打开电锯,而人跑到走廊去,或者跑到自己的房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因为这个空间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凶手在晚上的时候用电锯杀了储炎、然后分尸,其他人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的原因。所以,你大可以不用这么瞪着我,想骂就骂,想喊就喊。房间的隔音效果这么好,恐怕你是最清楚的吧。” 143、敲门声... “我清楚什么?”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两个白眼,果然被自己给猜中了。殷凝不傻,她看得出,郑穆昀其实早就把她当做幕后操纵者来看了,他刚才问了这么多遍,你到底是谁。刚才有说什么你最清楚,不就是想听她亲口说,我就是幕后人嘛!“你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何必拐弯?” “那好。”郑穆昀的两只手忽然紧紧抓住殷凝身后的椅背,捏得她身后的椅背吱呀作响。“我想知道是不是你杀了于黎鸣、冷珊雪、钱环海,储炎!是不是你布置的这个游戏!” “你有证据吗?把证据拿出来。”殷凝不和他废话,因为不管她说什么,郑穆昀都是一根筋,认了死理。只有让他自己拿出证据才是最有用的反驳他的办法。 殷凝的这句话说的很镇静,让郑穆昀一愣,她甚至都注意到他的瞳孔微微缩小,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接着,他慢慢放开抓住椅背的双手,站直身体,有些神经质的用双手摩挲着他的脸和头发,退出浴室,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念念有词。 证据!是的,有本事就把证据给拿出来!殷凝相信郑穆昀根本就没有证据,不然他也不会审她了。恐怕也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郑穆昀才苦恼,他不能给自己心目中的嫌疑犯定罪,觉得自己心中的正义受到了挑战和阻碍。然而他心中的偏执就像是个恶魔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告诉郑穆昀,殷凝就是凶手,就是幕后操纵者。要他伸张正义,铲除罪犯!所以,他绷不住了,干脆把她抓过来逼供。尽管是借着审讯的名义,其实无非就是给自己一个虐待她的理由和借口,而且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由头。 也就是说,她殷凝不招认会被虐待,招认就会被虐杀! 见郑穆昀急急的退出浴室,殷凝暂时松下一口气。赶紧趁这段时间四下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男人用的刮胡刀片之类的可以弄开绳子,结果失望的发现,浴室里面被郑穆昀收拾的很干净,什么都没有,看来他打算审问自己不是突发奇想的,而是有预谋有准备的。 不行,不能这样乖乖等死。殷凝不怕死,死没什么,关键是她不能就这么便宜的死了。起码也得看到幕后人是谁吧? 怎么办?殷凝再一次试图挣扎被绑紧的四肢,徒劳地发现手脚上的绳子被系得很紧,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殷凝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动脑子,可是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主意都没有。面对郑穆昀这样病态外加变态的人,还是个非常有头脑的病变态。她是一点招也没有。他单独审她,不惊动任何人。再者游戏的空间也为他提供了良好的环境,审讯的地方也不留下任何可以被她利用的逃生工具。还绑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动起刑来根本不用顾忌,绝不含糊! 看来郑穆昀把提审她的一切细节,前前后后的都给想好了,一点退路都不给她留! 就在殷凝一边东张西望想要找利器解开绳子脱困,一边不停地扭动四肢,企图弄松绳子的当口,郑穆昀突然又气势汹汹的向着殷凝的方向而来,一脚踢开他之前摆在殷凝前方,自己坐的那张椅子。蓦地蹲到殷凝的面前,用手揪住殷凝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拉到自己的面前,“我知道你就是凶手,你就承认了吧。对你,对我,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不是凶手!”殷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虽然嘴里有布条,却尽量让自己的说话字正腔圆,免得对方听不清楚。 “哦,是嘛,你的意思是我在诬陷你冤枉你。”郑穆昀皱着眉头一笑,有点惋惜的神色,“其实,我心里也清楚,毕竟没有哪个凶手会痛快的承认自己就是杀人犯,我明白,我都明白。有些时候,为了真相,迫不得已我也会用点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 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浑身都冷飕飕的,“你想要干什么?” 郑穆昀压低声音,狞笑着把嘴凑到殷凝的耳边,“不干什么,只是想让你说真话而已。” “我不是凶手,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被害人。”殷凝的语气坚定,微微侧过头,眼睛直视着郑穆昀,她要让他知道,她没有说谎。 若说这个时候殷凝不害怕,那就是假的,她当然害怕,身体也开始有些瑟瑟发抖,可她还是命令自己要坚强,起码等别人发现她之前,尽量拖延时间。与此同时,心里在不停的祈祷,大喊秦铮快点来救她。只要他快点来找自己,她再也不生他的气了。 “说谎,你在说谎。”郑穆昀眯着眼睛微微摇头,他的声音依旧很轻,语气就像是在逗小孩子玩。慢慢放开揪扯殷凝头发的手,用手指缓缓摩挲过殷凝的脸颊。他直视着殷凝的脸,神色中满是怜惜。紧接着,莫名其妙的红了眼睛。是的,郑穆昀的眼圈红了。没有预兆的,他的眼睛里竟然蒙上了一层水汽。 殷凝想别过头去,不让他触碰,可是郑穆昀却用左手钳制住她的头,右手的手指依旧不停的轻拂过着殷凝的脸,从眉毛,到眼睫毛、从鼻梁轻轻滑到鼻头、再到她的嘴唇和下巴,就像是舍不得她似的,“你为什么不说真话,为什么要撒谎?好好地女孩子,为什么非要撒谎!” “我没有撒谎。”殷凝倔强地往后缩,徒劳的做着挣扎,“我没有撒谎,我不是凶手!” “呵呵呵……”郑穆昀大笑起来,摇了摇头之后,慢腾腾地站起来。在浴室里转悠了一圈,忽然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麻利的将子弹上了堂,直指殷凝的面门。他此时的情绪异常激动,握着枪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撒谎,你还在撒谎!撒谎本身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其实,你只要说实话,我可以不用杀你的。” “你只是警察,不是法官,你不能判定我有罪!更加不能对我执行死刑!”当殷凝看到郑穆昀拔出手枪的一霎那,心里一窒,知道郑穆昀所扮演的黑暗判官,要对她执行死刑了。死刑两个字在殷凝的脑中慢慢滑过,灵光一闪,想起游戏规则上说过,各司其职,不能代替别人完成任务。就算郑穆昀是警察,他可以审讯她或者动用私刑,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权利判定她有罪,除非是法官才有这个资格。 此话一出,不禁殷凝愣住了,郑穆昀也愣住了。前者是在赌,用一句话和自己的命在赌,而后者则是真的愣住了,恐怕他完全没有想到殷凝会说出这样的话,恐怕他根本就忘记了游戏规则,而他不过是个警察。 沉默,整个房间中没有任何声音,仿佛空气也随着紧张的气氛渐渐凝结成冰。殷凝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呼吸声。 “咚咚咚——”就在这时,一记突兀的敲门声没有预计的撞入两人的耳膜,强制性的结束了这场时限为几十秒钟的对峙,同时暂停了郑穆昀对殷凝的审讯。 只不过郑穆昀并没有立即将手里的枪放下,他依旧用手枪指着殷凝,稳了稳被意外的敲门声打扰的急躁情绪,声音平稳的仿佛没有涟漪的死水,“谁找我?” “是我,宁晓羽。”门外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 尽管不是殷凝所期待的人,可不管是谁,只要是郑穆昀以外的声音,都让殷凝激动不已。可是她却不能表现的太过高兴,因为郑穆昀的枪口还对着她。而且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表现出一点点激动的情绪,想要通过呼救或者挣扎而发出一丁点声音。就算郑穆昀不直接一枪毙了她,恐怕也会把她弄晕过去。如果这样,她就会失去这次机会。 所以殷凝依旧表现出有点害怕的神色,乖乖的不发出任何声音和响动。 郑穆昀不放心的看了殷凝一眼,又看向门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的当口,门外的宁晓羽又说话了,“郑警官,你让我想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 “好的,请稍微等一下。”郑穆昀急急打断宁晓羽应道,他立即收起手枪,然后将殷凝连人带椅子都往浴室的面拖了拖,又找了一块巨大的浴巾盖在她头上,“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会冲进来杀了你,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凶手!我都会杀了你!” 略微安顿好了殷凝,郑穆昀转身出了浴室,快速的走到门口。在门口的时候顿了顿,换上了一副平时温和的表情,拉开房门,看清来人,正是宁晓羽。 “找我什么事?”郑穆昀心不在焉的说着,微微探出头,看了看门外的走廊,见四下无人往外走了一步,反手带上身后的房门。 “就是你让我想的事情……”宁晓羽微微皱眉,觉得郑穆昀有点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多想,反正能来见他,她就很高兴。 随着房门被拉上,同时也阻隔了外面郑穆昀和宁晓羽的说话,尽管殷凝能听到一些嗡嗡的交谈声,但是却听不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 殷凝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心里似乎是想到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可是又抓不住,它们就像不知名的飞虫快速的从她的眼前飞过,不过殷凝觉得应该是一样比较要紧的事,皱着眉很想听清楚宁晓羽到底在和郑穆昀说什么,却只得一些只言片语。无关内容要紧与否,她的心思却打到了门外宁晓羽的身上。因为现在,宁晓羽就在门外,如果这个时候不呼救,她殷凝不就是个笨蛋嘛! 可是等等,郑穆昀之前说过,这个空间的隔音效果应该是很好的,房间里面发生什么,走廊里都听不见…… 殷凝眼前一亮,终于反应过来她刚才总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了,就是声音! 没错,郑穆昀告诉她,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外面听不见,可是她刚才明明就听见郑穆昀和宁晓羽在走廊里交谈的声音,虽然听得不清楚,声音嗡嗡的,可却能听到。殷凝竖起耳朵,为了证明自己心里的想法,再次屏气静听,确实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况且,刚才宁晓羽敲门,郑穆昀应门的声音也并不大。但是门外的人照样听见了他的说话不是吗? 这说明什么?说明郑穆昀在撒谎!说明他根本就没有返回储炎的房间,去做什么声音测试!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是为了骗她,不让自己在审讯的过程中大喊大叫?还是激她?因为他真的以为她是凶手,故意说错关于半夜杀人分尸没有动静的原因,好让真的凶手说出屏蔽声音的真相?但是郑穆昀没有想到她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并没有反驳空间声音的问题?所以他才开始变得狂躁不安?因为他可能开始发现,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凶手。他犯了错,抓错了人!所以他后来才会有差点哭出来的情绪出现? 而他刚才威胁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恐怕是郑穆昀疏忽了,或者是他被宁晓羽的突然造访给弄糊涂了。反正他忘记了自己刚才告诉她的关于空间隔音效果超级好的事情。也因此给殷凝留了自救的空子 殷凝皱眉,无法理解脑筋不正常的人的想法,不管郑穆昀究竟为什么要说话,还是先从他的房间逃出去再说,就算逃不出去起码得要让人发现她才行。 此时殷凝庆幸,来找郑穆昀的人不是曹雯雯而是宁晓羽。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她并不反感宁晓羽,而且她也有感觉,虽然宁晓羽可能因为后来储炎的死,再加上郑穆昀的种种表现也跟着些怀疑她,但起码宁晓羽不讨厌她。否则昨天她也不会客客气气的来喊她吃饭,之后收拾碗筷的时候主动过来帮助自己了。 考虑了一小会儿以后,殷凝决定想办法呼救,从此时她听门外的声音来看,虽然房间的隔音效果没有郑穆昀说的那么好,但也能够阻隔大部分的音量,所以她必须折腾出一些大的声音来才行。 因为房间很大,浴室又在房间的里面,距离门口的位置较远,再加上嘴里勒着布条,估计她大叫也不一定能够有好的效果。 殷凝摇晃着脑袋,先把郑穆昀盖在她头的浴巾给弄下来。确保声音不会被浴巾阻隔。不过因为她晃动的幅度有点大,使得整个身体也晃动起来。不过她却惊喜的发现,随着她身体的摇晃,椅子竟然被她挪动了一点! 很好,就是这样! 殷凝拼命的摇晃身体带动椅子,慢慢地以乌龟的速度挪向门口,由于浴室的地上铺设的是地砖,质地光滑,所以方便挪动,但是等到了浴室的门口,房间的地板上全都铺设的是地毯,根本就挪动不了。 见差不多,殷凝呼了一口气,扯开嗓门就是救命二字。 “什么声音?”宁晓羽停止了说话,皱着眉,往郑穆昀身后的房间瞥了眼。 她这次来找郑穆昀,是因为郑穆昀曾找她谈过,叫她回忆一下钱环海死之前,有没有什么人靠近过他,还有再仔细的回忆一下钱环海手里的咖啡是谁端给他的。 宁晓羽按照他的吩咐,想了好久,在她自己能够非常肯定无误之后,就跑来把她的想法告诉郑穆昀,也算是给自己争取和他单独见面的机会。没错,她对郑穆昀有好感,基本上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反正能够多看他两眼都是开心的。 当然,郑穆昀交代她的事情,绝对不含糊。慢慢细致的把当时的具体情况告诉了郑穆昀。 用餐之后几个女生收拾碗筷,那会儿没有人主动靠近过钱环海,就算有身体上的接触也是因为餐桌通往厨房的过道比较狭窄,几个女生手里有都拿着餐具来来往往于厨房与餐桌之间,难免有些摩擦到。她也不小心差点撞到过钱环海,不过给他避开了。还有就是钱环海主动帮殷凝捡起从她手里掉下来的餐巾。钱环海还帮储炎接过她手里过多的盘子,还和曹雯雯一起将脏盘子摆放到水池里。实在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另外喝咖啡的时候,她也仔细的回忆过了。是钱环海分的杯子、倒的咖啡根本没有假手他人。 可就在她尽量慢条斯理的和郑穆昀汇报她的回忆时,忽然听到一声音调有些走形的叫喊声,含含糊糊又听不清楚是什么话。于是她看着郑穆昀身后的门,心想难道是他的房间里面有人? “什么‘什么声音’?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郑穆昀有些紧张的回过头,也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门,“你是不是太紧张听错了?” 郑穆昀讪笑着,有点紧张,但是他掩饰的很好,说起哄骗的话一点痕迹都没有,弄得宁晓羽真的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你说的情况我大概也了解了,非常的有帮助,谢谢你。” 郑穆昀一脸关心地拍拍宁晓羽的肩头,因为这个举动,惹得本来就对郑穆昀大有好感的宁晓羽一阵脸红心跳。 “恩,有帮助就好。” “救命!” 房间里的殷凝又叫了一声,声音都快喊岔了,嘴里的布条勒着她的嘴角磨得生疼。宁晓羽,你一定要听到啊!殷凝在心里祈祷着。 “你听。”宁晓羽皱着眉,指了指郑穆昀身后的房间,“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喊救命。你没有听到吗?” “喊救命?”郑穆昀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可是他强忍着就要崩塌的情绪,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我看是你刚才收了刺激,产生了幻觉。再说就算有人喊救命,怎么会从我的房间里发出的呢。” 听郑穆昀这么一说,宁晓羽想想也对,点了点头,“看来刚才真的是把我给吓坏了,要好好休息休息。” “恩,是呀,快回房间吧,好好睡一觉。” 宁晓羽我可把自己的性命全都堵在你的身上了,千万千万听到我喊救命啊。殷凝在心里做着祈祷,寻思着要不要再喊一声,可是还不等她再度张嘴,郑穆昀刷得拉开房门走了进来。看到本应该呆在浴室里的殷凝已经自己挪到了浴室的门口,脸色一沉。快速的抬步冲到殷凝的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直接将殷凝连人带椅子打翻在地。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好在她摔倒的方向是有地毯的一边,尽管很疼,却没有因为摔倒而把脸蹭破皮。 “我说过吧,你要是敢弄出一点响动,我就杀了你!”郑穆昀的脸完全扭曲了,他狞笑着揪起殷凝的头发,把她摔倒而贴在地毯上的头拉起来,掏出枪对准她的太阳穴。 “你不是法官,不可以判我死刑!”殷凝在呼救的时候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刻,现在她也只能用游戏规则来压制郑穆昀了,只求宁晓羽听到她呼救,然后找人来救她。 好在这句话对郑穆昀还有些牵制作用,然而就在他犹豫的当口,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144、有仇不报非君子... 郑穆昀根本没有想到他的房门会在短时间内又被人敲响,举着枪的手一抖,让脑袋贴着枪口的殷凝也跟着一颤。 “谁?”郑穆昀有些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 “还是我。”宁晓羽的声音在门口想起,不过却是有些迟疑的。 郑穆昀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我、我还有件重要的是要告诉你。”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不行,必须现在说。” 郑穆昀强忍住自己焦躁的情绪,也不收起枪,只是藏在身后,就走到了门边,拉开一点门缝,“什么事?” 其实之后发生的事情很混乱,基本上郑穆昀的那句“什么事”的事字还没有完全说出来,就听到啪嗒一声门被用力拉开,还有女人的惊呼和男人的闷哼声同时响起,紧接着,就看到郑穆昀整个人被腾空掼起,然后重重向后翻倒在地的画面,待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已经人事不知了。 殷凝并不清楚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等周围稍微安静下来之后就被人给扶了起来,定睛一看,终于看到秦铮焦急的脸孔近在咫尺。 “你怎么才来啊!”殷凝咬着布条,说话的声音本就含糊,此时一看到秦铮,眼泪就不争气的往外掉,声音更加是哽咽的一塌糊涂,完全听不出她究竟在讲些什么。其实殷凝并不想哭的,她也不爱哭。尤其是在面对困境和变态时,她从来都是死硬到底,不管承受多少屈辱都不会哭泣的女生,可是一旦危险解除,又看到自己期盼了很久的人终于赶来时,委屈就会想潮水一样向她袭来。 “对不起。”秦铮赶紧给殷凝松绑,尽管殷凝的说话含糊不清,可他却是听清楚了,也听明白了,她在等着他,盼着他。替她解开勒在嘴上和四肢上的绳子,看到殷凝的嘴角上全都被磨出了血痕,左右两边的脸上都是一片红肿,头发也乱糟糟的,手腕脚腕上也全是红色的绳子印,有的地方还被蹭破了皮,心疼不已。立即站起身,想再去给郑穆昀几拳。 可当他正要转过身去,殷凝却一把拉住了他,对着他说,“记得下手重一点。” 秦铮一愣,差点笑出来。随机点头。 走到昏过去的郑穆昀旁边,秦铮拎起他的衣襟没用太大的力先扇了他两个耳刮子把他弄醒。等郑穆昀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之后,立马扬起拳头狠狠地向他的脸上还有肋骨上招呼过去!竟然敢动他秦铮认定的女人,那人绝对是找死。 不是她殷凝心肠狠绝,只是这个郑穆昀太恶毒了。没证没据的诬陷她也就算了,把她绑起来审问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病变态居然恐吓她,威胁他,还狠狠的扇了她两巴掌!哪有警察这么审讯犯人的?虽说没有必要和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计较,可难道自己被打了就要忍气吞声?即便不加倍要他偿还他在自己身上施加的暴力,起码也要替自己讨回公道才对!她这个时候若是拦住秦铮替他报仇,除非是她大脑进水小脑萎缩。她又不是圣母,她是君子!因为有仇不报非君子!所以她有仇必报! 秦铮狠狠地揍了郑穆昀几拳就放开了他,因为就刚才那几拳,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但绝对不会再让他威胁到他人的生命安全,够他恢复个几天的了,如果他没有被幕后人杀死,能够幸运的活下去的话。 修理坏人修理的差不多,秦铮回到殷凝的身边,大概查看了下她身上的伤,眉头锁得更加紧,心下不禁责怪自己没有看好她,“对不起。” “刚才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你能早点出现,我就原谅你。”殷凝用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看着秦铮,“所幸的是,你来的不算太晚。不然我变成鬼都不放过你。” “没错,千万别放过我。”秦铮苦笑,轻柔的撸了撸殷凝乱糟糟的头发,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来。 “对了,宁晓羽没事吧?”殷凝看了眼倒在门口的宁晓羽。 “没事,只是吓得昏过去了而已,现在先把你安顿好再说。” “恩。”殷凝点点头, 秦铮没有把殷凝送回她的房间,而是直接把她抱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将她放到床上。然后就转身出门,继续收拾现场。 回到郑穆昀的那边,宁晓羽还倒在走廊的地板上,秦铮思考了片刻,走过去轻拍宁晓羽的脸把她弄醒。 等宁晓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立马回过头去看房间里倒在地上的郑穆昀,然后又看到他身边倒着的椅子、用来绑人的绳子还有郑穆昀手里握着的枪,眼圈顿时就红了起来。因为她在昏过去之前看到殷凝被绑在房间里的一幕,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场景,但是她还是看到了。现在又看到此般场景,立即明白过来,郑穆昀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看错人了。尽管她不曾有什么进一步的表示,可她也算是芳心暗许,有些伤心难过。 “刚才对不起,我不小心误伤到你了。”看到宁晓羽醒过来,又看到她的神色,秦铮心中略微有了几分明白,叹了口气。 宁晓羽摇摇头,“我没事,殷小姐没事吧。” “没事,我送你回房间。以后凡事小心,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就来找我们。” “好的,谢谢。” 秦铮扶起宁晓羽将她送回房间,接着又回到郑穆昀那里,没收了他的手枪,至于郑穆昀本人嘛,他就管不着了。接着又顺路去身为“医生”的曹雯雯那里要来了急救箱。不,与其说是“要”不如说是“抢”。因为当时他刚敲开曹雯雯的门,曹雯雯一喜立即眉开眼笑的粘着他,好不烦人。幸好看到急救箱就放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于是秦铮甩开曹雯雯,拿了东西就走,绝不和不相干的人多耗哪怕一点点的时间。 “话说,你是怎么发现我被郑穆昀给劫持了?”殷凝乖乖的坐在秦铮的身边,任由秦铮给她处理伤口,她一开始还有点担心,因为按照游戏规则处理伤口会不会是“医生”的事儿,不应该由一个“商人”做,但随即秦铮就说,除了严重的外伤或者骨折,你去医院的话,看到过哪个医生给患者处理过伤口吗? 殷凝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过,现在除了骨科的医生直接上手,大多数医生都是问诊开方的,处理伤口都是护士干的事。 而且通过实践证明,秦铮为她处理伤口,并没有被幕后人引爆。 秦铮用棉签仔细的清理殷凝嘴角边的伤口,手法尽量的轻柔怕弄疼她,“看到你回房间后,我就在客厅继续坐了一会儿。为的是观察一下还在客厅的几个人……” “有什么发现吗?” “这个等会再说,还是先回答你,我是怎么发现你被郑穆昀劫持的。”秦铮推了推眼镜,“我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离开客厅之后,就想直接去找你,因为我欠你一个道歉。” “刚才已经原谅你了。”殷凝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秦铮微微一笑,把手上沾了血迹棉签扔进垃圾桶,换了根新的,“结果我敲门,你没有答应,后来我又敲了好几次门,听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就知道你不在房间里。但是我又是最晚一个离开客厅的,所以如果说你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就一定是呆在了其他人的房间里。考虑到你现在并不怎么受欢迎的程度,我觉得,你可能会有危险。再加上这个时候宁晓羽正好从房间出来,我看她是要去找郑穆昀,于是我就退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拉死门留了一条缝,站在门口听他们两个人在走廊上说话。后来听到宁晓羽说有人喊救命,而郑穆昀含含糊糊地说是她听错了。于是,我就知道是你了。再加上郑穆昀做贼心虚怕别人发现,草草的打发宁晓羽离开。我就更加肯定是郑穆昀劫持了你,而且你可能很危险,等郑穆昀转身回了房间,我就立即请宁晓羽帮忙,她一开始不相信我的话,后来我就说,信不信眼见为实。” “宁晓羽是不是很伤心啊,我觉得她好像有些喜欢郑穆昀诶。”殷凝对宁晓羽还是抱有一定好感的,而且她是女人,一眼就能看出女人的心思,她看得出宁晓羽是有些爱慕郑穆昀的。恐怕她现在看到郑穆昀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就算不清楚各种原因和细节,也会对郑穆昀感到失望,怪自己没有眼光。毕竟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对自己身边同患难的男人产生好感在正常不过,要是对方还是个高大全,那就更加容易了。 秦铮叹了口气,好在殷凝这段被劫持审讯的插曲有惊无险,“我不管她有没有事,总之,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离开我的视线半步。”秦铮一边说话,一边继续给殷凝处理伤口,心里还不停的咒骂郑穆昀,后悔没有多给他几拳。因为殷凝嘴角上的伤口有些严重,明显的挫伤还有些撕裂伤,再加上布条勒着,恐怕会有些细菌感染,需要消毒,但是这里有没有双氧水,只在急救箱里找到医用酒精。 用棉签沾了点酒精,“恐怕会有点疼。” 殷凝点点头,呼了口气,她最怕酒精的味道了。小时候在学校摔跤蹭破皮,去医务室找校医,殷凝最怕消毒这一关,因为每次那个女校医都会非常使劲的给她消毒,再加上酒精对伤口的刺激,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 不得不说秦铮处理伤口时手法很轻,很体贴,可是酒精的刺痛还是让殷凝疼得龇牙,咝咝的抽了几口冷气。 “是不是很痛,不好意思,弄痛你了。”他怕殷凝疼,有些不敢下手。 “没事的,伤口要处理干净才好的快嘛,来吧,这么点小伤,不怕。” 145、怪圈... 咬牙忍着痛,没一会儿伤口全部处理完毕。一时无语,气氛有点尴尬外加……暧昧,两个人都静静的坐在床沿上,一个两眼装忙,一个假装忙着收拾急救箱。直到殷凝的肚子饿得咕噜噜的叫了,才打破了沉默。 殷凝的肚子叫得很大声,即羞恼又尴尬还挫败的低着头,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瘪瘪的肚皮,好像用手捂住了肚子,声音就传不出来了似的。可怜见的,谁让她早饭只喝了点粥,刚才又被郑穆昀那厮折磨了这么久,自然是饿得够呛。况且她饿的时候肚子就会叫,还叫得特别大声,仿佛里面住了个饿死鬼,在怒吼着要吃东西。就因为她的肚子叫,以前上学的时候总被同学嘲笑。原因是她的肚子总会在老师上课十分安静的情况下,发出一阵巨响。 秦铮被殷凝的窘样给逗乐了,但是又不好笑出来,怕殷凝生气,强忍着,一副要笑不敢笑的摸样。 “要笑就笑吧,你脸都憋青了。”殷凝气嘟嘟瞪着秦铮。 “噗嗤”秦铮得到了允许,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并没有哈哈大笑,只是微笑着。 难得看到他裂开嘴微笑,他的笑容很明媚,给人的感觉很温暖。恍然间,殷凝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小四的影子。因为小四的微笑也会给她明媚温暖的感觉。而且奇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殷凝觉得这两个人,几乎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越来越像,仿佛重叠的影子,只不过一个看起来成熟稳重冷毅一些,一个看起来青涩清澈温暖一点。 猛然间,殷凝的心一揪,眼前顿时飞闪过无数片段。她看到很多画面,看到一张小男孩稚嫩的笑脸、白色的长椅还有阳光斑驳的树影,看到宴会酒席之间一个男人帅气的身影向她走来,看到自己和一个男人手牵着手诳街,分食同一个冰激凌……一幅幅画面在殷凝的脑海里来回穿梭,闪烁的很快,就像有幻灯机在脑子里切换胶片。 看到殷凝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秦铮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消失不见,“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殷凝摆摆手,“只是看到一些画面,好像是以前发生过的事,可是我却不记得了。也许我以前,在来到这个游戏之前就是个失忆的人……我猜。” 秦政皱着眉,用手揉了揉殷凝的脑袋,“别瞎想了,有我在。” “恩。”殷凝点点头,接着把自己的双手伸到秦铮的面前,“我饿了,给我吃的。” “好。”恰好昨天殷凝忘记拿走的食物还有很多,现在统统放到她的面前。殷凝也不客气,也不顾及形象,拆开包装就开吃。若不是碍于嘴角上的伤口,她现在的两个腮帮子一定会像老鼠吃瓜子一样塞得慢慢地,“对了,你刚才说,你留在客厅观察剩下的人,有什么收获吗?”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秦铮推了推眼镜。“其实如果单独的来看每个人,他们都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 “什么意思?”殷凝的嘴里全是面包和火腿肠,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她想了一会儿,无奈自己的智商有限,特别是和秦铮呆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更加感到无力,索性她也不瞎猜了,“不懂。” “太镇定。” 被秦铮这么一点,殷凝顿时恍然。没错,从游戏的一开始,殷凝的心里就有那么一点感觉,说不上奇怪,但感觉这一关新人普遍素质都比较高,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疑问。对于自己怎么会进入如此奇怪甚至变态的游戏根本没有太大的感觉,好像特别的逆来顺受。若说她当时注意力有很大一部分都在客厅的布置上,并没有太多的留意参与新人和幸存者的互动问题上。可她到底也是长了耳朵的,就只是听到郑穆昀在说,在佯装好好先生滔滔不绝的介绍注意事项,而新人们都比较沉默,即便是宁晓羽也不过只提了两个问题罢了。 开始的时候,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这关的游戏环境太过惬意,容易让人倦怠,因此放松警惕。可是当后来开始有人死去,不论是从第一个死者钱环海开始,还是之后储炎的死,所有的人都镇定的很,就算受到惊吓,另外的两个女生也并没有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迹象。除开郑穆昀,因为他是上一关的幸存者,不包括在其中的话。等等,殷凝忽然又发现,这一关死去的两个人正好是上几关的幸存者,钱环海还有储炎。一时间脑子里的信息有点杂乱,两个问题串联在一起,让殷凝一时之间忘记了她到底要解决什么?看来她的脑容积还是相当有限,有些疑问还是得一个个的解。 “难道他们并不是新人?是和我们一样经历了很多关游戏的人?或者说,只是凑巧,这些人的心理素质都超级好?” 秦铮摇摇头,“从他们外表上看,均没有外伤,不像是经历了数场游戏的人。如果说经历过几关游戏的话,多多少少参与者的身上都会带有些伤痕,或者血迹。再加上他们刚进入游戏的时候虽然也是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但是质地都很新,所以应该是新人无疑,如果说是心理素质比较好,倒也有可能。但是若说起受伤这个问题……”秦铮有些心疼的看着殷凝,“我倒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总是会受伤,遇到危险?总让我觉得你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很多攻击都是围绕着你的。” 是的,殷凝也有同感,非常用力的点了点头,“还有,你有没有发现,有好几关,死的人都是新加入的,但是这一关开始,死的却都是幸存者。这其中有什么特定的路数吗?还是幕后操纵者变态的喜好决定?” “不,应该没有特定的路数,毕竟之前的很多游戏,幕后人并没有亲临,都是通过游戏规则来牵制、限制、控制我们。但是有些人被杀,完全取决于当时的杀人者而非幕后人。不过你刚才说的确实又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你说,我们被绑架到这个游戏中,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幕后人变态吗?单纯的为了杀人而杀人?甚至为了杀人还建造了这样一个杀戮乐园?应该总会有什么目的吧?比方说,就好像一些电影里演得,有的是为了做什么科学实验,有的是为了培养选拔变态的继承者,还有的为了测试人类的心理底线。可是我们游戏的幕后操纵者是为了什么?所有的参与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共同点?不过这个问题是不是问的晚了,毕竟很多人都已经死掉了。还有还有,为什么一开始我们都是穿着病号服的?而现在,却让我们角色扮演,竟然还提供了服装道具?” 秦铮笑眯眯的看着殷凝,很多时候殷凝可能并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聪明,但其实很多时候,殷凝的聪明是不经意流露的,她是个很会观察注意细节的人,“不要着急,我们一个个来解决。” 他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拉开抽翻找,不一会就找到了一可粘便签本,还有两支笔。 “这是要干什么?”殷凝有些莫名的看着他。 “说了这么多问题,记得住吗?不如我们动手做面分析墙,一定会很有意思的。”秦铮挑了挑眉,把手里的笔和便签扔给殷凝。 说动手就动手,殷凝拔开笔帽,先把自己发现的疑点写了下来,一张便签一个问题,字尽量写得大大的,方便稍微远一些的距离也可以看得清楚。同样的,秦铮也写自己发现的问题。 如果两个人写得重叠,就会将共同的发现视为重要的问题看待,另外殷凝还将从第一关开始到现在的第九关所有参与者的名单罗列了出来。按照左边为幸存者,右边为不幸者排列。同时在每个人的名字下面都写上了大概的一些关于他们的信息及对他们的印象。而秦铮这边也将每一关的游戏规则、运用时间、参与者的死亡原因回忆记录下来,还包括出现过的所以重要道具……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在讨论问题,忙得不亦乐乎。手里的便签本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已经用完,没办法秦铮只得上殷凝的房间,把殷凝桌子抽屉里的拿过来用。 忙碌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存在感,直到后来殷凝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噜的叫,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而这时,原本空空如也的一面大墙上已经被殷凝和秦铮贴得到处都是的淡黄色便签纸,且不说就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分析出什么所以然来,光是放眼看去那些满满当当的便签,就让殷凝非常的具有成就感。 “吃点东西吧,傻丫头。”秦铮把一袋饼干递给殷凝,这是他去殷凝房间拿便签本的时候顺便去餐厅,从冰箱里搜刮来的食物,为的就是防止一会儿殷凝饿了的时候吃。 “谢谢。”殷凝接过饼干,心里觉得暖洋洋的。觉得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忽然想起自己的梦,梦见秦铮其实就是自己的新婚丈夫,不自觉的脸涨得通红。 “怎么了?”秦铮有些莫名的看着她,“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啦?过来让我看看。” “没有,没有。”殷凝慌张的摆摆手,心想总不好直白的告诉对方,我把你幻想成自己的老公吧 “真的没事?”秦铮皱起眉头,不放心的上前一步,用手探了探殷凝的额头以确保她不是真的发烧了。 “真的没事啦。”殷凝觉得好笑,不久红个脸吗,至于这么紧张嘛。但是被紧张的感觉真的很好。 恍然间,殷凝发现眼前的场景和她的梦境似乎有一丝的重叠,梦里的秦铮也是在紧张她是不是发烧了,让殷凝有几秒钟的不真实感,仿佛整个人都被一个真空的泡泡给包裹起来,飘荡在半空中。 146、装神弄鬼... 1. 现在,时间显示为晚上十点四十一分。随着午夜的欲将临近,所有的时间显示都在一分一秒的向着零点跳跃。然而在其他的几个房间里,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甘霖是个长袍运动员,虽然因为成绩不好,不曾参加过什么大型的比赛。但是长久以来都养成了每天要锻炼几个小时的习惯,就算这里没有操场,也会在房间里做做仰卧起坐、俯卧撑什么的,所以房间里的空地用来锻炼也就足够了。虽说他是个运动员,不过天生性格比较文弱,说不上胆子很小,但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尤其是莫名其妙的身临如此危险的环境中,甘霖每天一回房间就开始猛做运动。 一方面为的是保持自己的体格轻盈,同时他也加强了自己力量方面的锻炼。怕万一碰到些伏击啥的,自己可以应对,若应付不了,大可以逃,尽管跑不过刘翔,但速度上面和一般人比比还是相当有信心的,再加上他是长跑运动员,耐力极好,跑个一两小时绝对没问题,就算坏蛋在后面追,不累死丫的才怪。当然这纯属甘霖的自我安慰式的臆想。 另一方面,就是他心里一直淤积着负面的情绪——害怕。他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说得难听一点可以说是胸无大志,以前还经常被教练训斥,说他其实很有天赋,就总是差口气,所以总也拿不到好的名次。他每天除了随队训练、跑步,偶尔拖拖后腿。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此般血腥残忍的事情,即便他是一个男人,可也是人啊,是正常的、心理健康的人怎么会不怕?况且,储炎的尸体还被摆在她的房间里,离他的房间根本没有多遥远的距离。再加上曹雯雯当时站不稳扑倒在储炎的尸体上,弄得人家的尸首像个皮球似的满地转。早上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已经吓个半死,不过表面上佯装镇定罢了。现在,他只要稍一闭眼睛,眼前全部都是储炎满地乱转的头。仿佛他一睁开眼的时候,储炎的头就真的会从她自己的房间滚过来,滚到自己的脚边,张着血盆大口咬他的裤腿。所以他现在用不停运动的方式来麻痹自己,只要一忙碌,他就不会太害怕了。 有人胆小,当然也有胆子比较肥大的。 卓清就是一个,他是个年轻法官,自许是个清廉正直的。或者说,至少他还没有被官场上的一些不良习气沾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他的性格有关,因为他一向冷傲孤僻,独来独往。很少与其他人有过多亲密的联系,所以很多想要送礼巴结或者拉他下水的人,都摸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路子,也才成就了他一直的干净清明。 对于卓清来说,他向来相信一句话,邪不压正!只要自己正正气气的,根本不怕坏人找麻烦。而且卓清的伸手不错,毕竟身为法官,有的时候总会碰到一些极端分子找麻烦的,所以不要看他长得挺福相,其实练就了一身好的柔道和太极。有功夫在身,自然也就不怕碰到危险, 他喜欢下棋、看书,特别是少人安静的地方。所以睡前总会自己一个人到客厅逗留一会儿,自己和自己下盘棋,再从壁炉旁边的书架上找两本书带回房间看。今天晚上同样不例外的,此时卓清正坐在客厅的棋盘桌边,一个人下着棋,等这盘棋结束了,就再去找本书带回房间看。他昨天借走的是东野圭吾的《秘密》,他看书极快,而且不看完是不会睡觉的,可奇怪的是,昨天书看到快结束的时候竟然睡死过去,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醒过来。他觉得肯定是着了幕后人什么道了,多半是被空气中的什么无色无味的气体给迷晕过去,不然他们怎么会全体听不见储炎被害时,凶手用电锯的声音? 卓清看着棋盘,嘴角一勾。“将军。”此时,卓清一号打败了卓清二号…… 曹雯雯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计时器,不安的从床上翻坐起来。眼看着时间快接近零点,她就会觉得不安。站起身,咬着自己左手大拇指的手指甲,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怎么办、怎么办……” 其实,曹雯雯并不像平时表现的那么没有脑子,她还算是个有些城府的小女人,但是学习不好却是真的。不过她的面容、身材娇好也是真的,所以在曹雯雯的世界观、价值观和爱情观里,不好好学习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校花一朵,有的是男人追。就算不在学校,更加有的是有钱的男人追。所以她宁愿给人当二奶包养着,也不会好好努力多读一点书,在她看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有美貌就是资本。而且要是论起耍些小心机玩些小手段,她还真的是个中好手,毕竟有钱人不可能只养一个二奶,她也是人家众多二奶中的一个,偶尔有兴致的时候也会和其他女人斗斗法,因为这样才能从包养她的男人身上榨取更多的银子。 但是自从她来到这个游戏开始,她就慌了神。就算她平时有些泼辣厚脸皮的性格,可终究是个女人,会害怕胆小。就算她平时能耍点小聪明小手腕,可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很有寸步难行的感觉。 而且她知道,她那点子弯弯绕,在幕后人的眼里根本就是小儿科,全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清楚的知道,在这里她耍不了什么小手段。除非她找死,于是还是太平点好。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枪打出头鸟嘛!装傻装花痴,不要太引人注意,就能活得越久。 可是她真的不想死,要活着。然而她一个弱小女子要在关乎生死存亡的游戏中生存下来,就要找个能够让她依靠和栖息的大树,比如——秦铮。她曹雯雯也许看人不准,但是看男人,绝对准。 钱环海,纨绔子弟;郑穆昀,道貌岸然;甘霖,胸无大志;卓清,孤僻冷傲;顾丰登,没有魄力。但是这个秦铮却不一样,首先,人家长得够帅,绝对的出挑。不知道要比包养她的老头子强上多少万倍。即便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只是稍稍利用一下人家而已,不要动真感情,可是每次看到秦铮,她就会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再看到秦铮偏偏老是守着一个其貌不扬,身材还有些干瘪的女人,心里各种嫉妒恨。其次,秦铮的个性虽然外冷,但是她知道其实这个男人是个内热型的。只要看你捂不捂得热了。再者,之前听郑穆昀说秦铮是几关游戏以来的幸存者,不用细想也知道他有多聪明,生存能力有多强了。所以秦铮就成了她曹雯雯选定的唯一勾搭人选,只要她能把秦铮勾搭到手的话,她相信,以秦铮的能力绝对能够带着她逃出这个鬼地方,如果真有她想象的这么美好,活到最后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可问题就于,那是她的幻想。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太有难度了,她已经想尽办法勾搭秦铮,可就是勾搭不到。她觉得,恐怕不是她自身的魅力问题,而是由于姓殷的女人。她看得出来,秦铮视她若珍宝一样对待,一双眼睛全都定格在她的身上了,对别人根本不闻不问。 虽然嫉妒,也想搞破坏。可是曹雯雯心里却清楚,她几次三番的勾搭都无果,若是她还想要搞破坏的话,无疑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如果说现在秦铮只是不理她,万一她不小心让名叫殷凝的女人陷入麻烦,她恐怕会遭到秦铮的厌恶,甚至是报复。所以,她尽管不够聪明,但是还不至于蠢到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地步。可要是让她轻易的放弃秦铮这棵救命稻草,她有点不甘心。哎,怎么办呢?不放弃只会招人嫌;放弃又心有不甘,才使得她纠结呐。 估摸快到半夜十一点的时候,是顾丰登每天定点的宵夜时间。他是个大厨,烧得一手好菜。但凡是喜欢研究吃的,其本身自然就是一枚吃货无疑。所以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给自己弄点精致的小点,吃个七分饱,然后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入眠。 今天他准备给自己做碗清淡爽口的面条,走出房间,步入厨房。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光线虽暗,只有客厅墙上的两幅画上打着灯。不过没关系,因为厨房灶台上的油烟机有灯可以照明,所以并不影响他给自己开小灶。手脚麻利的仅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一晚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做好了。细腻柔软有弹性的面条,清爽的汤料,没有太多的配菜,只在面条上撒上了一点绿油油的葱花。四溢的香味就已经让人想要食指大动了。谁让他是五星级餐厅的大厨呢,多普通的面条到他的手里,都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顾丰登一直相信食物和信仰能够给人带去愉悦的心情和美好的希望。所以在当下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也就只有他还能够难道的保持一颗比较乐观豁达的心, 自从他被关到游戏中后,他不单乐于给别人做饭,更会把自己的肚子喂饱。偶尔自己搭个伙开个小灶,给自己弄点美味,安慰一下自己的胃,同时在享用自己烹饪的美食之前心诚的祷告。他相信一切灾难都会过去,相信自己会大难不死、逢凶化吉。 此时,宁晓羽正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独自一个人黯然神伤。回想起以前总是有人说她傻,说她性格太过天真,容易被人骗。不过她总是不相信,难得的保持着乐观开朗单纯的品性。不过现在她总算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傻多天真了。可是她本就是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女生嘛。 自从她进入游戏醒来之后,作为一个女生的她,不是不害怕,只是她乐观开朗单纯的性格,让她一直保持着一颗平常心,就像郑穆昀一开始所说的那样,“既来之、则安之。”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她对郑穆昀留下来好的印象。而且她发现命运总是最最会捉弄人的东西,偏偏让她对郑穆昀一见钟情、芳心暗许。不是她喜欢犯花痴,只是有的时候感情这个东西说不清楚讲不明白,来就来了,挡也挡不住。 最初她还傻乎乎的幻想过,郑穆昀一定能够带着她一起逃离眼前恐怖、血腥的游戏,于是他叫她回忆有关钱环海死亡时的细节,她非常的认真,生怕自己遗漏哪些关键,反反复复回忆了好几次,直到最后自己确定无误,才鼓起勇气去和他汇报。可谁又想到竟然让她当场戳穿他的真面目呢?尽管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绑架殷小姐,可当时的样子一看就摆明了是单独提审,而且好像还动了私刑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眼光这么差,竟然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让宁晓羽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至于郑穆昀,他在地上一直躺了好几个小时之后,才勉强爬起来。现在他的肋下痛得很,稍一动弹就疼得龇牙咧嘴,估计是肋骨断了。踉踉跄跄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用清水洗去脸上的鼻血,还有嘴角边的血迹。接着拿过手边的一条毛巾,胡乱的擦了擦湿嗒嗒的脸。 “贱人!”郑穆昀愤愤地骂着,把手里的毛巾狠狠地甩出去,可是没想到却牵扯了他的伤口,让他疼得攥紧了拳头,倒抽了一口冷气。 以后恐怕他想要再找那贱人审问点什么,估计是不大可能了,早知道应该先把姓秦的给放到才对。他太大意了,忽视了死丫头在姓秦的心中的重要性。哼,说不定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郑穆昀在心里暗自腹诽着,没错,一定是的。这两个人不是已经经历了八关游戏嘛。既然现在是第九关,就说明眼前的一切都是从他们进入游戏的时候开始的。既然他是以新人的身份加入他们的行列,就说明,在此之前,也有其他参与者或者新人才对。为什么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掉,偏偏只有这两个人活了下来?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巧合! 郑穆昀用手捂着自己肋下疼痛的部位,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坐下。心里很是不甘。现在他再也别想单独审问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件事,姓秦的肯定会盯紧他。算了,还是先找到有力的证据再说。等他有了证据之后,他倒要看看姓殷的死丫头还怎么狡辩! 随着夜越来越深,有些人还在相互讨论自己发现的疑点;有些人怀着一个忐忑不安的心睁大着双眼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有些人坐在床头翻着书,保持着警惕;有些人则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生存下来;有些人跪坐在床边的地上,做着睡前的祷告;有些人擦干眼泪决定振作起来,渡过眼前的危机;有些人则偷偷走出房间,想要去寻找所谓的证据。 郑穆昀走到客厅,此时客厅原本灯火通明的光线被昏暗的两盏孤灯代替,除了代表两个死亡方式的画上的灯还亮着,再没有其他光源。借着幽暗的光线,郑穆昀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因为肋骨受伤,他走路还是很慢,甚至有点一瘸一拐。他将视线慢悠悠的在客厅的各个角落匆匆掠过,然后走到画边,唯独墙上的两幅画却让他驻足很久。 他不懂画,但是他知道那些还没有被点亮的画就是他们剩下的人的死状,他忽然有点好奇,下一个会是谁?如果是他,他又是怎么死的?看了眼挂在旁边还没有被点亮的画,画面通体发黑,如果不用灯光打亮根本看不清黑乎乎的玻璃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恍然想起他的房间里好像有个手电筒,于是决定会房间取了手电筒,再返回客厅继续研究这些画,说不定就被他发现什么,甚至能够得到证明姓殷的死丫头就是幕后操纵者的有力证据! 刚要回头,眼角瞥见一个黑影快速的从他的身后一闪而过,掠到在客厅的另一头,也就是黑色大门的地方。 郑穆昀皱起了眉头,那是谁从黑影掠过的方向来看,应该是从白色的门贯穿客厅,消失在黑色的门边。可是由于整个客厅的光线太暗,根本就看不清楚黑色的门边到底有没有人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郑穆昀强烈的感觉到在混沌的黑暗中依稀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带着不削一顾的得意神情。 2. 郑穆昀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以确保自己在昏暗的环境下不是眼花。于是又使劲的盯着黑色大门处的黑暗阴影看了好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里好像有黑色的人影在晃动,好像是在故意逗弄他。 “谁在那里?”郑穆昀压低了声音,轻喝道。 没有人回答。郑穆昀皱起的眉头锁的更紧了。碍于肋下的疼痛,极慢的一步一步走到壁炉的旁边。因为壁炉台上方有装饰用的复古式烛台,烛台上有三根白色的蜡烛,不过由于是装饰物,似乎不曾有人点燃过。烛台的旁边还摆有一盒火柴。郑穆昀才不管蜡烛是不是装饰用的,反正现在能用就好。他拿起火柴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火柴、擦着火柴。只听“呲啦”一声,一团微弱的火种立即引燃,照亮一小团黑暗。他快速的用火点燃装饰用的三根白色蜡烛,举着烛台小心翼翼、慢腾腾地挪到黑色的大门边上。 没有人,不过令他吃惊的是,这扇一直关着的门竟然开了! 这是刚刚被打开的吗?这么说他之前一直都觉得门边有人,不是他眼花,而是真的有人就站在这里!是谁?谁会三更半夜还站在这里?门被打开了,是因为对方害怕被他发现,匆匆之下所做的决定,想要暂时避避?还是那个人就是打算去黑色大门之后的活动厅,干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还非得是大半夜! 郑穆昀快速的回头看了一下桌子上方的圆形计时器,时间显示为半夜二十三点二十二分。离新的一天还剩下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怎么样?要不要跟过去看看?究竟是谁离开了房间,跑到活动厅去又要做什么? 瞬间,郑穆昀想起钱环海的尸体就停在酒窖,难道说是钱环海的尸体上被凶手留下了什么证据,只不过大家都没有发现,但是真正的凶手却想起来自己疏忽了什么,于是趁着大家都呆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折回去,想要销毁证据?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姓殷的贱人?对,有可能。刚才自己审讯她的时候,她不是非要让他交出证据来证明她就是凶手嘛!也只有犯下错误的人,才会这么在意自己可能失足的地方。错不了,一定是姓殷的贱人。 郑穆昀冷笑起来,看来他并没有抓错人。他没错,一直都是正确的,不过就是缺乏所谓的证据而已。那么好,他现在就要去寻找证据,甚至要当场逮捕凶手! 他一只手举着烛台,一只手捂着自己不断传来疼痛的肋下,一瘸一拐着尽量快速走到厨房,从摆在料理台上的刀架上抽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紧紧攥在手里。然后便朝着黑色的大门而去。 步入黑色的大门,郑穆昀习惯性的在门边的墙面上用手摸索了半天,试图寻找灯光的开光,只要光线全亮,他才不信对方能藏多久,一定能够显出真身,到时候被他逮个正着。他倒要看姓殷的贱人还有什么话好说!可让郑穆昀没有想到的是,他举着烛台在门边的墙面上找了好久,始终都没有发现开关的影子。 看来整个空间,除了每个房间的光源是可以自己控制的之外,客厅还有黑色大门后面活动厅的光源都是不可控的。也就是说,都是被幕后操纵者直接控制的。没办法,看来他只能继续举着烛台前行,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倒退到了没有电力和灯泡的时代。 三只烛光在漆黑的黯淡如同三团莹亮的火虫,漂浮在半空中,随着郑穆昀不太舒畅的脚步,一起一伏的摇曳着,将他微微佝偻的上半身映出长长的、变形的影子,摇摇晃晃的映射到他身后的地面上,由于光线的来源不集中,所以他的影子被分成三个浓淡不一的黑色重叠,深深浅浅的参差着。 想来现在恐怕还是郑穆昀第一次正式的参观“活动厅”,之前来的时候是和众人一起把钱环海的尸体抬到酒窖里面的一块空地上。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推理,凶手前往活动厅的目的是去酒窖销毁证据。那么现在,他是不是要去酒窖看看?说不定就能够一举捉到凶手。 其实郑穆昀并不十分清楚,刚刚一闪而过的黑影究竟去向哪里。因为待他发现他的所见并不是因为黑暗的不真切而眼花之后,折回厨房拿刀又龟速的紧跟着黑影而去,他早就把黑影给跟丢了。看来这时,他也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做出决定。 活动厅很大,似乎要比他上次和大家一起来的时候,匆匆一瞥的感觉上大很多。又或许其实并没有大很多,只不过是他现在沉浸在黑暗中,举着手里的一方烛台,什么都看不实在,只有眼前不断出现又快速消失的一小圈昏暗烛光下的景物,好像车窗外倒退的残影似的一一的掠过。说实话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刺激,毕竟你都不知道下一秒会看到什么。 就在郑穆昀一步一步往酒窖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忽然一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从他的身边飞快的掠过,速度很快,用呼啸而过来形容都不会太过。因为当黑影闪过的时候,郑穆昀手里举着的烛台蜡烛被黑影的疾速而去,三朵火苗受到风的影响而带动着摇曳起来,将郑穆昀本就斜长的影子拉得更加忽明忽暗,而在烛光的照耀下,他那张开始变得紧张、僵硬的脸庞也阴晴不定起来,再加上他手里的烛台举得并不高,在胸口的位置,所以光线更是从下往上而去。而此时烛火晃动,将他倒影下的嘴脸,闪烁的更加狰狞可怖。 快速回过头去,望着黑影疾速消失的地方,郑穆昀有些迟疑了,心里盘算着这个时候贸然跟踪过去会不会太冒险?如果时间过了零点,恐怕会有危险。毕竟他现在在明,对方在暗。或者说对方是猎人,而他不过是个猎奇的猎物。万一真要是出点什么事,真可谓好奇害死猫啊。 要不要回去?郑穆昀犹豫了。 抬眼环视周围,感叹黑暗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人屈服,即便是他这样自许意志强大的人,在混沌初开之色的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算了,还是明天一早的时候再来看看吧。 心里想着,郑穆昀转过身,想寻找来时的路慢慢走回房间去。可是让他感到奇怪的,他走了很久,就是找不到来时的路,仿佛脚下的室内景观植物自己长了脚似的,会重新构成结构,宛若活动的迷宫,阻隔了他来时的方向。 难得心里一紧,有了些害怕的感觉。害怕这两个字还是第一次出现在郑穆昀的生命里头。 “呵呵。”他苦笑中夹杂着嘲笑,不单笑给自己听,也是笑给黑暗中装神弄鬼的人听。他现在笑无非是在给有些慌乱的自己壮胆,又在嘲笑自己无能。不就黑了点吗,郑穆昀,不要像个娘们儿一样胆小。真是太没用了!丢人,怪不得姓殷的贱人感用哪种鄙夷的眼神看你,简直是活该,活该被鄙视!同时他又讥诮黑暗中的人,看来对方也没有太大的本事,就只会利用畏惧黑暗与未知的心理吓唬别人。 现在,郑穆昀在心里不停咒骂自己没用,也算是给自己壮胆。很多时候,这种咒骂方式的心理安慰还挺管用,顿时就让郑穆昀打消了退缩的念头。 “哈哈哈哈,你以为用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就想把我吓到?门都没有!贱人,待会儿我要好好看看你讨饶的脸呐!” 很快郑穆昀就把自己的情绪给调转了过来,甚至不仅仅是调转了情绪,更是激发起自己不能服输的坚强意志力还有战胜对方的决心和斗志。 这个时候,怎么能被吓到?这种肤浅的伎俩是在太拙劣了,亏你还会害怕啊,郑穆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郑穆昀只觉得身心轻松,竟然连从之前开始一直都隐隐作痛的肋部都不再疼痛。回转过身,便向着黑影快速消失的地方走去。 也许是心理建设做得太好,走起路来也快了很多,不再以畏畏缩缩的探索式前行。脚下也有了力,步子也稳健起来。也不管他脚下会不会踩到什么室内景观的花花草草,反正那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现在他心里的唯一念头就是揪出那个好像鬼魂似的黑影,揭穿凶手的真面目! 走了一小段路,发现自己来到了位于整个巨大活动厅的一处非常偏僻的角落。而眼前,赫然有一面墙壁阻碍了他的去路。举着烛台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之后,又往墙面的右边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一扇门,上面还挂了一块白色的有机玻璃的标示牌。用蜡烛一照,牌子上用规整的手写体标着三个字“射击室”。 射击室?郑穆昀皱起了眉头。虽然不知道对方跑到这附近来做什么,但是他确信黑影的的确确是奔着这个方向过来的。 郑穆昀向前走了一步,把脸凑到射击室门上的玻璃窗,举起手里的蜡烛,向里探了探。很黑,基本上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然而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推门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骤然间,整个射击室被白炽的灯光从里面打亮。青白色的光线毫不吝啬的从门上的玻璃窗里向外投来,宛若霸道的触角,愣生生的穿过玻璃,一脚踏入黑暗中,直刺郑穆昀的眼睛。让适应了黑暗的郑穆昀本能的别过头去,好一会儿之后,才渐渐地重新适应光线。 怎么回事?郑穆昀锁紧了眉,心跳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亦或是兴奋骤然加快,不过更多他感觉对方像是在挑衅他,又像是在邀请他进去似的。 哼,看来这局游戏开始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那么他作为游戏的参与者到底要不要陪着设局人玩一把呢? 攥紧了手里的刀,郑穆昀吹灭了手里烛台上的蜡烛,他的嘴角上逐渐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推开门朝着射击室里走去。 夜晚,总是在不经意之间酝酿着如同黑暗一样的阴谋。所有的人在午夜悄悄来临的时候,如同第一天晚上一样的熟睡过去,毫无征兆的跌入黑暗。直到第二天早上,当众人再一次聚集到客厅的时候,又一次看到挂在墙上的第三幅画被黄色的灯光点亮。 画面上,一个人宛若耶稣似的被绑于十字架之上,浑身上下千疮百孔,满是流淌的血痕。 147、机关... 众人围着画全都愣了足有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相互看看,清点人数。最终发现是郑穆昀不见了。 自从发现郑穆昀成为了第三个死者,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有人伤心有人愁,当然也有人表示无所谓,反正死的不是自己就好。 宁晓羽显然就是有些难过的,说不上心痛或者心碎,只是有一点点的难受。当她看到第三幅画被点亮起来的时候,立即左顾右盼的寻人,可是令她失望的,那个人没有出现,看来可能真的死了。虽说经过昨天一个晚上的自我安慰和心理建设,她已经对郑穆昀死了心,可到底还是不希望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就这么突然之间死掉了,太过突兀,让她有点受不了。哪怕郑穆昀真的是个伪君子,但好歹也是一条生命不是。 而其他绝大部分人都是表示无所谓的,尽管每次面对死者的出现,心里会有一些惋惜之情,但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郑穆昀、钱环海或者储炎,他们毕竟都是个陌生人,接触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他们的生死并不能左右绝大部分人的情绪,几乎无感。 而殷凝和秦铮则属于发愁的类型,因为郑穆昀用死亡的方式证明了昨天晚上殷凝的猜测。殷凝皱起眉头,望了身边的秦铮一眼。秦铮心领神会的对着她微微点头,看来昨天晚上他们猜测这一轮的死者会是从之前剩余下来的幸存者开始,现在钱环海、储炎、郑穆昀都死了,那么是否表示,很快就会轮到他们两个?尽管死亡的顺序无从考证,但已经有三个幸存者死去,作为另外两个幸存者的他们,似乎也慢慢地步上了危险的边缘。 不要看他们两个一路走来,过五关斩六将,面对这么多次危险竟然存活到了现在。似乎有点不死之身的感觉,每一次总能逢凶化吉、死里逃生。昨天晚上他们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唯独他们两个活到现在?为什么没有死?话说能这么想,还真有点奇怪,哪有人嫌弃自己活得时间长的?不过殷凝还是将这个问题列入了她需要破解的怪圈之一。或许秦铮能够走到今天,不是意外。毕竟他有冷静的头脑、缜密的心细,对任何事物都做出充分的分析和判断、再加上他有好的身手。自然能够活到现在。可是她自己呢?是幸运?还是幕后人根本就不想让她死?只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她? “要不要去他的房间看看?”顾丰登一脸凝重的提议,因为昨天早上储炎的尸体就是在她的房间里被发现的,现在自然就会联想到郑穆昀的尸体也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众人点头,一起前往郑穆昀的房间。 既然知道人已经死了,所以也就不讲究什么礼节,没有敲门便拉开房门而入。不过出人意料的,大家并没有看到郑穆昀的尸体。 房间里仍旧保留着昨天郑穆昀审讯、虐待殷凝时候的样子,椅子倒在房间靠近浴室的地上,一边还有散落的绳子,以及一些并不是非常明显的打斗过的痕迹。当然这除了殷凝、秦铮、宁晓羽以及已经挂掉的郑穆昀四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加不清楚为什么他的房间看起来会是这个样子。 “难道有人潜入了他的房间,把他给杀了?”甘霖疑惑道,他显然有些害怕,但是又强压恐惧,保持着镇定。然而他说话时有一些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不,不可能。”秦铮推推眼镜,他自然清楚房间这么乱是因为什么,但他还是决定将这件事予以保留,不解释。因为有些事情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让人猜忌怀疑,“如果说这里是第一现场的话,一定会留下大量血迹还有搬动尸体所留下的血痕。” “既然不在房间,那么他的尸体会在哪里?”宁晓羽的眼圈有点红红的,但没有落下泪来,她告诉自己要坚强,既然郑穆昀已经死了,况且她也是一时糊涂看错人才喜欢上了他,又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众人面面相觑。 “总不见得在其他人的房间里吧。”曹雯雯小声的咕哝,“反正我觉得凶手不至于蠢到会把尸体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那是肯定的啊,不然凶手也太傻了对吧,但尸体会被藏在哪里呢?”甘霖脑筋一转,“如果说房间里没有,客厅里没有,难道说是活动室里?那儿可大了,要不要分散开找找?” 甘霖颤颤巍巍地提议,其实他倒并不特别想去找郑穆昀的尸体,谁知道这次死者的死状会不会又特别的血腥恐怖。不是说画上的死状就是真人的死状嘛,他刚才看到第三幅画上的死人特别的扭曲狰狞,而且身上全是红色的线条,那线条恐怕就是血吧。说不定郑穆昀的死状就是如此这般。他现在提议去活动室找尸体,不过是硬着头皮罢了。他不希望被人看出来他害怕,所以打肿脸充胖子。 秦铮推了推眼镜,“或者,我们可以一起行动。虽说第三天的死者已经诞生,不会再有危险,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在一起行动比较好,这样可以避免单独行动招致大家相互看不到对方的行为而彼此猜忌。” “恩,是的。我也同意一起行动。”卓清难得的发表了观点。 众人纷纷点头,决定先前往活动室找找看郑穆昀的尸体会不会在那里。 从郑穆昀的房间出来,几个人一起穿越客厅,来到黑色大门的门边。立即就注意到,黑色的大门并没有关死,只是虚掩着留了一道门缝。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郑穆昀的尸体应该是在活动厅的某一个角落了。 不过秦铮到底是个细心地,只是走过客厅时的匆匆一瞥,他就注意到又两样东西被移动了位置。那就是经过壁炉时,壁炉台上的一盏烛台不见了,而且边上有一包火柴也被人动过。 秦铮能够发现这些,倒也不是他的记忆力特别强悍,能够回忆起昨天壁炉上的东西与今天的有什么不同。而是因为他职业的缘故——留意观察细节处,作为一个法医,每一次亲临犯罪现场检查尸体,早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专门发现一些尸体上或者尸体周围,在别人看来了豪不起眼的细节,往往它们都是破案的关键所在。同样的,秦铮就是注意到壁炉上的灰尘。没错,就是灰尘。虽然这个空间很干净,可是空气中的灰尘总是无处不在的。再者每天大家提心吊胆保命还来不及,谁会有心去打扫房间?只要经过两三天的时间,自然就会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落下。而且壁炉台又是黑色大理石铺就的,尽管也算干净,但如果你用手指轻轻一摸,就会看到手指头上留有灰尘。所以通过灰尘发现,壁炉台上面有一处圆形的位置稍稍和周围的颜色脱了节。也许在其他人看来并不起眼,但是作为原法医的秦铮还是注意到了。再从这个圆形的大小和旁边同样是根据灰尘判断出有些移了位的一盒火柴,就不难推测出,那个圆形的位置原本可能放着一个烛台,而且烛台上的蜡烛还被点亮了。 如果说烛台是郑穆昀拿走的,也就说明他半夜的时候出了房间,来到客厅。他来干什么?难道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有了这些推断,待众人来到黑色的门边时,秦铮又注意到,靠近门边的地上有一两滴白色的蜡油。嘴角一勾,“我想我大概知道郑穆昀会在哪里了。” “在哪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顾丰登问。 “你们看这个。”秦铮指了指地上的蜡油,又把刚才壁炉台上的发现和基本的推理讲给众人听。 “也就是说只要跟着滴在地上的蜡油走,就会知道郑穆昀在哪里了。”殷凝恍然,同时在心里不停地佩服秦铮。 “是的。”秦铮点点头。 于是众人步入活动厅,循着地上时有时无、淅淅沥沥的蜡油,穿越一路精美的假山塑石小桥流水,来到了射击室的门前。而门边的地上一盏插着三根蜡烛的烛台就躺在那里,虽然火已经熄灭,但蜡烛已经消耗了挺多,蜡烛边上全是滴淌而下蜡油,破坏了蜡烛原本精美的外形。 还有刚才他们一路寻这蜡油而来的路上,地上的蜡油有一段路反反复复,可以看出当时拿着蜡烛的人似乎是在犹豫,犹豫前行还是后退。 再看射击室的门是敞开着的,里面很暗没有灯光。众人一一步入其中,好一会儿之后还是甘霖在门边稍微靠里的墙面上找到了灯的开关。 随着甘霖按下开关,两三秒之后头顶的白炽灯才全都嗞嗞啦啦的亮起,将整个射击室的昏暗毫不客气的逼退到角落里。 射击室很大,其实与其说是射击训练室,到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cs训练场来的更加贴切。当初殷凝只不过是在外面随便转悠了一圈,不曾走进去看过,现在虽然只是站在靠近门边位置,但也足够让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要是在平时的话,不说她,恐怕那些个男生,看到眼前的仿真游戏场景,早就兴奋的拿起游戏道具冲进去玩了。只是现在,每个人的心里除了不安和紧张,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好了,既然通过地上的蜡油将大家引到了这里,那么郑穆昀究竟在什么地方? 射击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由于里面的游戏布景起到了将现有的空间重新阻隔划分的作用,所以当众人进入其中后就会觉得里面的空间好像要比站在外面看起来大上很多。所以即便是短短的一段直线距离中,也被一些假墙布景和木箱划分成弯弯绕绕的格局,恐怕要走上很久才能到达房间的另一头。 按照之前说好的,众人一起行动。所以不管眼前有多少条进入游戏的路可供选择,大家决定还是排着队前行。排在第一的是秦铮,因为他是原法医,基本上已经对尸体免疫。如果看到的尸体太过恐怖,他可以提醒众人回避。秦铮后面的自然是殷凝,而且还是被秦铮牵着手紧拉着走。由于几关以来,一连好几次都是由于殷凝落单而遭到各种变态的袭击,秦铮决定采取贴身紧迫保护防御机制。根本不管殷凝愿不愿意,好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被他牵着手,总之殷凝的安全已经被秦铮摆在了第一位置。接下去就是宁晓羽和曹雯雯两个女生,后面就是剩下的几个男人,顺序为甘霖、顾丰登、卓清断后。断后这项任务还是卓清自己提出来的,让很多人都感到有些意外。不过秦铮能看得出来,卓清虽然长得挺福气的,但是有些身手底子。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在现实生活中是个法官。大家都是执法人员,多多少少都会学点防身术,已经是不成文的风气了。 其实,若根据游戏规则一天死一个的原则来说,现在众人一起行动倒也没有必要特别的讲究。此时大家这么做不过是小心谨慎以防万一罢了。 一行人慢慢往前走,还真别说,射击室的cs布景做的真好。若这个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拿一把彩弹枪,穿上迷彩服,带上钢盔,真的会让人有跃跃欲试的感觉,且不说男生,就连包括殷凝在内的几个女生看得都有点热血贲张的冲动感。 “咦,这个是什么东西?”忽然队伍里的曹雯雯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她身边的两个大箱子。 听到她的说话,众人也停下脚步,看着曹雯雯。 “什么、什么东西?”宁晓羽看了看周围,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喏,就是这个”曹雯雯冲着一边努了努嘴,“你没有看到吗?” “什么呀?” 因为宁晓羽和曹雯雯两人的对话,所有的人都开始找寻曹雯雯看到的“东西”。几个人上下左右寻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你倒是给指指在哪儿。”顾丰登是个直脾气,见曹雯雯一直都只是两只手插在白大褂外套的口袋里,也不给指一下,害众人两眼瞎忙。 “就是这个啦。”曹雯雯撇撇嘴,心不甘请不要的把手伸出口袋,抬手就要指向她身边两三个摞在一起,摆放得参差不齐的大木箱子的空隙处。 可与此同时,秦铮已经看到曹雯雯身边的几个参差摞在一起的粗糙大木箱。这些箱子呈现金字塔式的罗列方式,一共分为了三层,只不过被摆放的极不整齐。其中第二层箱子与箱子之间的缝隙处摆放着几块黑色的多米诺骨牌,不、不对,应该说是有好几块多米诺骨牌,被整整齐齐的一一排开,从靠近曹雯雯的位置一一排到缝隙后面的边缘地带。 瞬间秦铮的脑海里就反应出“陷阱”两个字。 “别碰!那恐怕是陷阱!”秦铮随机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可就在秦铮的声音传到曹雯雯的耳朵里之前,她已然将手伸出口袋,并且随着她无心的一指,指尖已经轻轻的点到了第一枚的骨牌上! 148、分毫不差... 由于秦铮那句话说的很大声,几乎属于大声喝道。所以让曹雯雯一惊,整个人一颤,蓦地把手给缩了回来。可是刚才,她的手指尖还是不小心触碰到了第一枚多米诺骨牌。 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视线齐刷刷的集中到了两个大箱子缝隙中间的黑色骨牌上,屏气静听,生怕因为自己的呼吸声而影响到正前前后后摇摇摆摆的第一张骨牌。此时的心情就好像在看一场让人激动不已、扣人心弦,比分不相上下,多一分则赢、少一分则输的蓝就比赛,而且还是赛点,就看最后一球能不能进。可是谁也没想到篮球被带到篮上之后,偏偏在篮筐上转悠好几圈也不见进篮的,着实让所有的观众捏把汗。 几个人,一双双眼睛全部都集中在一张小小的骨牌上,其实大家都渐渐明白过来,在这样一个地方,竟然会出现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一排开的骨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骨牌一一推倒之后会发生什么?而且曹雯雯发现骨牌真的是巧合嘛?真的只是单纯的无意发现?竟然还无意的碰到? “啪、啪——啪、啪——”骨牌微微的摇晃着,无奈又不好伸手去阻止它摇晃,毕竟骨牌与骨牌之间的距离很近,弄不好就会直接触发骨牌的倒下。若是运气好,待它摇晃一会儿之后就会停下,不会翻到,如果人为的制止,一不小心反而得不偿失。 现在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全副注意力集中到了骨牌的摇晃上,让本来动作不算大,声音根本听不真切的骨牌摆动,投射到众人的眼里后被无形的放大。心里全都在默念着:别倒、别倒、别倒……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骨牌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终还是在摇摇摆摆了一阵之后以一个优雅华丽的慢镜头姿势,向后翻到。稳稳当当、毫不吝惜的砸在了它身后的同胞身上。 瞬间,只听到一声声清脆的“啪啪啪啪——”,一张又一张骨牌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与此同时众人的心也跟着揪紧起来。随机,每个人不仅眼睛跟着骨牌倒下的方向而去,脚下也不停,快速的绕到一摞大箱子的后面,一齐亲眼目睹了黑色骨牌所产生的多米诺效应。只不过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人为的力量根本就来不及阻止,箱子缝隙之间,最后一块立于边缘的骨牌被无情的推倒之后,它立即从箱子的边缘跌落了下去。仿佛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被推了下去,落入了无尽的深渊。而眼前的骨牌虽不至于掉进深渊,不过它却不偏不倚的落在第一层箱子边缘处的一排骨牌上。 顺势而望,就看到沿着第一层箱子的边缘上,架有一快非常长窄的木板,向上微微倾斜,穿过了阻隔在众人前面的布景板做的矮墙墙墩,一直延伸到墙墩后面的一个木架子上。 当然,这块木板上面也排放着黑色的骨牌,此时它们已经被触发,势不可挡的进行着自己摔倒还要拉身后同胞来垫背的疯狂行为。顷刻间,骨牌一个个倒下,自然是不见还有哪个能够重新站起来的。 虽然众人的位置离木架不算特别遥远,甚至可以说只有几步之遥,可是碍于前面有布景阻挡,众人根本无法逾越。所以面对多米诺效应,就只有远观的份。不过从他们目所能及的范围来看,骨牌只是延伸到了木架的边缘。说不定那里就是骨牌的终结。或许,这只是一个无聊的小把戏,甚至连恶作剧都算不上,让众人白担心一场。 伴随着骨牌翻到的声音,很快,它们的运行轨迹已然是延伸到了布景板后面的木架上。等最后一块骨牌翻到之后,众人抱着侥幸的心理期望着就此停止一切的当口,结果总是不在期待之中,只能超越期待,并且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因为骨牌的确是停止了,但是它的停止却带动了一颗隐藏在木架凹槽中的一枚金属小球。 是的,木架有凹槽,没错,凹槽里面还有一颗金属小球。只是因为凹槽太深,金属球太小,再加上众人不在周围,有些距离,这些自然不在目及范围以内,所以不知道罢了。但是金属小球在木架上发出滚动的声音还是让众人发现了这个秘密。 “咕噜噜——”金属小球顺着木架的“Z”字形一路快速辗转往下,来到木架下面的一个横梁上,再度推动横梁上的骨牌一路而去。 此时骨牌的运作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但是它翻到的声音依旧回响在整个射击室的上空,直到骨牌的声音被一声相对来说比较沉重“啪嗒”声代替,紧接着就听到一记较为响亮的好似铅球落地的声音响起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众人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沉默良久,谁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用时间来检验这场多米诺效应是否真的结束了,或者它们到底有没有触发什么机关。 “应该是……停止了吧。”甘霖一边抬着头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生怕有什么机关从天而将似的。一边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显然大家都不能够确定,也不能够放心。这时每个人都像甘霖一样警惕的环视着周围,感受着细微的异动,同时做好了接受伏击的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粗略的在心里估算着差不多过了有五、六分钟的样子,周遭依旧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的人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呼……虚惊一场,呵呵呵。”曹雯雯虚扶额头,假装擦了擦额头上的隐形冷汗,尴尬地笑笑,毕竟这场虚惊就是她引发的。而且她隐约有感,众人一定会因为这场小小的意外而怀疑她就是幕后操纵者,毕竟如果这场虚惊是别人触发的,她也会怀疑别人。可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几秒钟之后,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枪响。惊了众人一跳,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几颗不知从何而来的彩弹,同时朝着众人所站的位置袭来。 说是急那时快,就当第一声彩弹枪响起时,秦铮猛地就一把将殷凝带到怀里,一只手环住她的头,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身,快速的将她带出彩弹的攻击范围之外。可即便如此,两个人还是纷纷挂了彩,弄得身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颜料。而且这些彩弹打到身上的力道很大,就像结结实实的挨了爆栗一般的疼。 相比秦铮身上中的彩弹,殷凝身上就少了很多,而且都不在要害部位,无关痛痒,再加上秦铮眼疾手快的保护和快速带着她退出攻击圈,身上还算干净并没有挂上多少颜色。 但是其他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加上他们又站在靠近攻击范围较里的位置,一阵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之后,才狼狈的退出攻击圈。甘霖、卓清还算好,毕竟一个是运动员出身,另一个有些身手,所以他们两个是继秦铮和殷凝之后逃得最快的。而后就是宁晓羽和顾丰登也算幸运,因为这两个人靠近攻击范围的边缘,所以受到的波及也不算严重。最可怜就属曹雯雯,偏偏她正巧就站在攻击范围的正中央,而在其他人逃出去的时候,大家都只顾着自保,根本没有谁还能想得到别人,自然顾不到她,再加上曹雯雯是个弱小女子,当机除了吓得只会抱头蹲地,一边惊叫、一边哭喊,完全没了方寸,更别说让她冷静一点迈开腿逃出去了。 好在,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只半分钟之后,彩弹攻击就停了下来。可尽管如此,曹雯雯的身上、脸上、头发上已经到处都是花花碌碌的颜色,简直一个活得迷彩人。 “痛死了……”曹雯雯一边哭,好久才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一边不停的用手去摸脸上的颜色。攉着眼泪,她脸上的迷彩色全都被晕开,几个本就不太好看的颜色一重叠,立即变成了还要难看的又黑又脏的土色,更加的不堪。 没人理她,因为每个人心里都记怨着是曹雯雯触发了机关,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可确实是她的不小心才导致他们中弹,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搭理她。 曹雯雯感受到了众人猜忌的情绪,哭得委屈极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又没有想要去指那骨牌的,还不是顾丰登叫我指的……” 她一边哭,一边急着澄清自己。见还是没有人前来安慰一下自己,曹雯雯哭将的更加凶,泪光中还瞥见远处的秦铮根本都不看她这边,人家正紧张兮兮的查看殷凝到底有没有受伤,她心里就更加的气。干脆使起小性子来,越哭越厉害。 “行了,别哭了。照你这么说,还是我不好了。好啦,算我不对,是我错了。”顾丰登挥了挥手,被她尖锐的哭声弄得心烦意燥。 “是啊,别哭了,不就是点颜料嘛,回去洗洗就好,虽然刚才彩弹打到身上的时候挺疼的,可一会儿之后不久不疼了嘛。求你别再哭了。”宁晓羽实在看不过去,只得走上前去稍微安慰了几句,不过语气里有点不甘愿。 哭着哭着,曹雯雯渐渐冷静了下来,心道不好。照理来说,她不应该使小性子,她平时可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可是她就是委屈,气不过。为什么唯独是她没有人搭理、安慰?凭什么那个殷凝这么好命,有护花使者!一时间被秦铮对殷凝体贴入微周到的举动给嫉妒的昏了头脑。等宁晓羽上前来安慰之后,又看到所有人或无感、或讨厌的视线都停留在了她的身上,她才猛地清醒过来。她做得过头了,于是渐渐止住哭泣,抽抽噎噎的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不再做声。 一阵慌乱之后,这段恶作剧的插曲才终于平息下来,稍作休整,众人决定继续往前走。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郑穆昀的尸体。既然来了,总要有个结果,总不能连人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继续向前,这时,众人的队伍已经从纵向的一列,变成了不成形的两列,三三两两的走着。 因为恶作剧已经成功的整到了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幕后操纵者要安排这样一场闹剧,不过既然已经他的计划已经成功。所以众人也就放松了警惕,同时也都多张了一个心眼。吃一堑长一智。不约而同的有了一致的纪律,那就是不该碰的东西别碰。当然队伍的最前还是秦铮。 顺着被布景和木箱阻隔出来的狭窄甬道,众人一点点向着射击室的深处迈进。所幸之后的一路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其它恶作剧。 同时,随着越来越深入射击室的后方地带,布景和木箱也就越来越稀疏,眼前的场景渐渐开阔起来,呈现出一小片空地。 终于,众人看到了郑穆昀。 他被绑在空地上方一个巨大的木质十字架上。只不过他的身上乍看上去似乎没有伤口,虽然不知生死,却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然而和客厅被点亮的第三幅画中的恐怖人物比起来有很大的出路。 秦铮皱眉,疑惑地看着郑穆昀,他吃惊的发现,被绑在木架上的郑穆昀竟然有些微弱的呼吸!怎么他没有死吗?那么为什么客厅的画会被点亮呢?这一回幕后人玩得又是什么路数?刚才他们有被多米诺开涮,被彩弹枪伏击。幕后操纵者有什么目的?他想要干什么? “他还活着吗?”宁晓羽看到郑穆昀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全然不像客厅画上的那样可怖,一副奄奄一息、生死不知的样子,于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正站在宁晓羽身边的卓清,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么高,就算是医生,恐怕也不好检查吧。”顾丰登回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正用还有些干净的衣服下摆,不停擦去脸上油彩的曹雯雯,“嘿,医生,是不是该你出场了?”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曹雯雯愣了一下,又看了眼被绑在半空中的郑穆昀,心里气恼的叹了口气。强忍着不发作,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上前去。不过她没有很靠近,只是站得距离稍远的地方,仔细观察着郑穆昀,渐渐她发现,郑穆昀似乎还有点呼吸。 “他好像还活着!”曹雯雯惊讶的叫道,立即冲上前去,“快点帮我一起把他弄下来。” 然而让众人不曾想到的,曹雯雯又一次无意识的触发了一个机关。就在她的脚下,就是她刚才上前的一步。一根极细的钢琴线毫无预兆的被曹雯雯上前的脚腕勾到,连带着快速扯断了钢琴线的一头连接着好像拉环似的东西。根本不等众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头顶登时爆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响声! 下意识的,众人立即纷纷后退,然后本能的抱头蹲下。只是这一次袭来的不是彩弹枪而是真正的具有杀伤力机关枪,目标——郑穆昀! 顷刻间鲜血四溅,郑穆昀的身体就像是个活靶子被机关枪疯狂的操射,俨然成了血淋淋的花洒。只见他被绑在木架上的身体随着一个个子弹巨大的冲击力,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进入身体而不停的颤抖着。两三秒之后他的嘴角就溢出血来,彻底死了个透。 在长达大约半分多钟的扫射之后,郑穆昀浑身上下缭绕着青烟,体无完肤、千疮百孔,顿时就犹如客厅的第三幅画中人物的死状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149、温馨,坚定的信念... 尽管郑穆昀曾经单独“照顾”过殷凝,而且说实话,殷凝巴不得他死了才好。可是眼下他人真的死了,还死得这么惨,直又让殷凝觉得可怜,到底也是条生命。 郑穆昀当着众人的面被不知道安放在哪里的机关枪疯狂的扫射成了马蜂窝,现如今已经不用再验尸。至于他的尸体也只好让他继续留在木架上。因为周围没有梯子可以让人爬上去把他弄下来。 “难道,我们就只能等死吗?”甘霖低着头,缓缓站直身体,虽然刚才起他就离郑穆昀的尸体比较远,可他的身上还是沾到了一些郑穆昀四溅的血迹,“那个什么破规则,就没有一点点可以缓转的余地?为什么我们要被关在这里接受游戏?要是按照游戏的规则继续下去,十天的时间,还有客厅墙上的十幅画,我们一个都活不了!什么九死一生,哈哈哈,我们一个都活不了!我还不到三十岁啊,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甘霖的情绪有点激动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根本就是吼得,脸部的表情也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狰狞扭曲起来,双手十指轻颤的张开,抓抚着自己的脑袋,身体也有些微微战栗着,看样子吓得不轻。 因为甘霖的话,还有刚才郑穆昀的死。仅仅一瞬间的功夫,所有人心里的不安,仿佛被放入沸水中温度计的水银柱,猛地被推倒了制高点,若是再不把温度计从沸水中拿出来,只怕温度计就要爆裂开来。现在,众人心中抑制了很久的不良情绪就像是被束缚了太长时间的猛兽,此时任何铁链和牢笼都将无法再困住它,似乎马上就要冲将出来。又好像,剩下的人正手拉手站在悬崖之间搭起的钢丝绳上,随着悬崖间逐渐刮起的风,脚下的钢丝绳已经开始摇摆不定。没有任何人再敢往前多走一步,生怕脚下的步子更加震颤钢丝,让所有人都站立不稳,一起掉入深渊,万劫不复。 秦铮叹了口气,恐怕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他还能稍微冷静一些,“大家有什么话,有什么想法,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稍微收拾一下。顺便冷静一下。然后我们集合到客厅再说。” 秦铮的这个意见无非是相当中肯的,大家自然也听得进去。况且郑穆昀的尸体血淋淋的挂在大家的眼前,面对着好似人肉蜂窝一般、血肉模糊的惨状也不是一回事,尽管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但老是看些恐怖的画面,恐怕对心理健康也没有什么好处。 回到客厅,众人按照秦铮的意思都各自回了房间。这会殷凝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一下,因为她的身上也站到一些彩弹的颜料,还有一些来自郑穆昀的零星血迹。 其实要照秦铮心里的意思,他根本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房间。可终究也没有拦着,等到众人都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两个人还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站在各自的门前。相互侧着身望着对方,似乎都有点舍不得离开对方,不放心对方的意思在里头,眼神里也都透着点小暧昧。不过又都有些别别扭扭的不自然,自己和自己叫着劲。谁让他们身处的环境不对呢。 两个人别别扭扭,其主要原因还要追朔到早上他们还没有出房间的时候。那会儿还没有发生今天一系列的彩弹恶作剧攻击和郑穆昀的惨死。尽管他们的身边总是笼罩着死亡和血腥,可作为过来人,他们已经习惯或者说是麻痹了,面对如此这般的生存状态。请不要说他们残忍或者是麻木,他们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在黑暗中寻求一点光明,让自己已经死灰的人生变得有些生机而已。逆境中求生,不悲天悯人。与其每时每刻都苦眉愁脸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不如尽量发现自己身边的美好,珍惜彼此。 话说那会儿还早,两个人刚刚睡醒。其实更加确切地说是殷凝醒得比较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拥着倒在床上。抬眼看去,自然是看到秦铮近在咫尺的脸。一愣神,立即红了脸,心跳也有一拍没一拍的胡乱跳动着,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虽然他们之间清白的很,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和衣而卧。秦铮甚至都没有拥紧她,只是一只手好巧不巧的搭在了她的腰上。仅仅如此,殷凝同学还是不争气的脸红心跳了。 此情此景,让殷凝忽然想起了白夙,心里仍旧伤感不已。但很快她就在心里坚定一个信念,他们就是一个人!他并没有离开她!哪怕这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妄想也好,恐怕也只有如此催眠自己,才不会让自己太过伤心难过。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把心思从白夙的逝去上离开。因为她奇怪的发现,以前她和白夙也是相拥而眠,白夙总是把她当做抱枕一样抱得紧紧的,可那会儿她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脸红心跳过。可是现在,她甚至连手心都因为紧张而微微出了一层细汗。 看着秦铮,殷凝的脑袋里渐渐产生了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以此般的姿势睡着的? 仔细回想昨天晚上,两个人都在忙着整理分析墙上的问题,忙得不亦乐乎。让殷凝觉得,和聪明的人呆在一起时间久了,自己也变得聪明起来。而且,昨天整个晚上,好几个小时,两个人一直都站在分析墙前面,几乎都没有坐下过。直到后来,殷凝实在站不动了,就坐在了床沿上。再后来,肚子都饿了。秦铮就出去拿了吃的东西回来,肩并肩坐着一起吃。想起当时,这死男人还把她最后一根香肠给剥削了去,无奈她个子又矮,身手又没有他灵活,总也抢不到,气结了半天。再然后,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问题。再再然后,殷凝就记不得了,感觉好像被人下了药似的忽然睡了过去。所以现在,两个人才会并排躺在床上。 也就是说,幕后人一定是在每个人的房间里装了什么机关,到了晚上就会自动喷洒一些无色无味的气体,让所有人都昏睡过去,从而好达到他半夜活动杀人的目的! 心里有了猜测,殷凝牢牢记着,准备一会儿秦铮醒过来以后就告诉他。 又看了眼秦铮,看到他鼻梁上架着的眼睛因为睡姿的关系有点歪斜。殷凝偷笑着轻轻把他的眼镜慢慢的摘下来,叠好,放到一边。然而此时再看秦铮的脸,让殷凝惊得有一些说不出话来。 因为太像了,眼前的这张脸和白夙的睡颜实在太像了!就好像她以前做梦梦见的那样,虽然他们算不得一模一样,但真的很像!只是眉宇间的气质不太相同。不过要知道有些人或者说是绝大部分人,戴着眼镜时的样子和摘了眼镜之后的样子差别会很大,甚至判若两人。又或者,殷凝觉得他们两个相似,纯粹的只是她给自己不停灌输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的心理暗示造成的。 看得有点发呆,情不自禁的用手指轻轻划过秦铮的睫毛。心里不停地羡慕嫉妒恨,男人家没事长这么长睫毛作甚,恨不能剪下来粘在自己眼皮上才好。也许是摘下了眼镜的关系,殷凝总觉得秦铮的眉宇间少了些冷毅的感觉,多了几分温和的气质。 手指轻轻在他的睫毛上蹭来蹭去,又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一路而下,滑到他的嘴唇。蓦地让殷凝又是一阵脸红心跳,脑子里立刻少儿不宜的,被他那霸道不讲理的吻给占满了。一时之间愣了神,可是她的手指还停留在秦铮的嘴唇上。 也许是因为被殷凝手指轻轻的磨蹭给弄得有些痒痒,秦铮皱了皱眉,动了动。殷凝感觉到他似乎要醒过来的样子,立马触电一样的把手弹开,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其实秦铮早就醒了,他睡眠本就清浅,所以早在殷凝对他的睫毛动手动脚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一直在装睡而已。虽然不知道殷凝为什么要用手指摸他的脸,不过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虽然有点痒痒的,但是他很喜欢她手指摩挲过他脸上的感觉,感觉她在注视着他,有一种情人之间的甜蜜感。所以他就装睡让她摸,尽管他不知道她为啥要摸他的脸。 只是当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他的嘴唇时,让他心里不禁一悸,微微皱眉。他自然也是想起了那个吻,想起她的唇瓣有多诱人。也许是自己皱眉的动作惊到了殷凝,感觉到她的手指离开了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她紧闭着双目,并且演技一点都不高,一看就知道是在装睡,眼睛闭得用力不说,小脸也红彤彤的,明显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嘴角邪恶的勾起,缓缓地俯下头。然后不着痕迹的尽量轻得把自己的脸贴得离她越来越近,额头贴着额头,其实只要他再凑过去一点点,就可以亲吻到她。可是他没有,他只想这样亲昵和她呆在一起而已,有点温馨的感觉,比什么都好。 殷凝自然也不是木头人,当然感觉到秦铮缓缓地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她很想往后退,逃开他的范围。可是她现在不是正在装睡嘛,怎么好往后退呢?否则不就穿帮了嘛。于是只好紧闭着眼睛,紧张得连睫毛都在扑簌簌的抖动,只是她自己看不到她自己的摸样,实在好玩的很。直到秦铮的额头和她的额头紧紧的贴在一起,甚至有些宠溺的蹭了蹭的时候,她再也绷不住,睁开眼睛,一下子就对上了秦铮的没有镜片阻隔的眸子。深邃的有些望不到底的感觉,虽不及白夙的眼睛那么清澈透明。但是却对她透露着温柔和真诚,让她觉得心安。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气氛开始变得旖旎起来。 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也不争气的越来越红,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一骨碌翻身坐起来…… 也正是因为早上发生的这段小暧昧,才让殷凝暂时有些不敢单独面对秦铮。而且恐怕也正是因为早上的这份温馨和甜蜜,她觉得秦铮要比以前更加的在意她,在乎她。不管到那里都牵着她的手,生怕她突然不见了似的。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同时又害怕,害怕这场九死一生的游戏,会不会也把他从她的身边带走。或者她会提前离去,以后再也看不到他。 不想想太多,殷凝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望了眼身后的秦铮,发现他也望着自己。 “我快速收拾一下就出来,而且今天剩下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事……” “恩,我知道。”秦铮眼含笑意的点了点头,让殷凝的心底缓缓升腾起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安定感,仿佛他在说,就算今天还面临着危险,也不用害怕,有他在,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不得不说,郑穆昀的死根本就不能影响殷凝的心情。虽然他死的很可怜。但只要有秦铮在,殷凝就会觉得安心、安全,她甚至开始慢慢坚信,她一定能够和秦铮一起从这场游戏中逃出去! 从衣柜里找了两件能穿的衣服,走进浴室,打算快速的洗个澡。可就在她进入浴室的一刹那,殷凝骇得都不知道手里的衣服是如何滑落的。只看到洗脸台上方,巨大的镜子上用血迹写着巨大的两个字——秦铮,然后还在上面画了个大叉。 150、血字的目的... *看到这两个血淋淋的大字,殷凝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心跳更是漏了好几拍。猛地回过头去看门的方向,仿佛那个写血字的人还隐藏在这个房间的什么不为人知的角落似的。她甚至都能感觉到房间里有一丝陌生的气息在飘荡,如芒在背。 到底是谁?!是谁写的?! 一时间殷凝的脑袋里乱哄哄的,感觉大脑中有很多杂乱无章的信息在蹦来跳去,就像是有千百张乌泱泱的胶片,铺天盖地的堆放在她的脑子里。没有灯光,只是一坨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立刻跑去告诉秦铮?是的,或许她应该这么做。至少让他明白自己有危险也是好的。是的、是的。 关心则乱,此时的殷凝完全不知道冷静为何物,这种被人们称之为冷静的情绪根本就像是拔出电脑的硬盘,什么都没有剩下。此刻竟然连基本的查看一下镜子上的血迹是否已经干涸或者留意一下镜子周围的细节变化也已全然忘记。只是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直冲对面秦铮的房间。哪里还顾得上敲门,直接一把拉开房门冲进去。全然无视刚脱了衣服,光着上半身、肩膀上还搭着毛巾的秦铮一脸愕然的样子,一把抱住人家。 她很害怕,虽然强忍着眼泪没有哭出来。可是整个人却在不停的颤抖着。殷凝自认向来不是个脆弱的女人,不会动不动就哭鼻子,可毕竟眼前的男人是她唯一的寄托了热点小说坊,他绝对不能有事!否则她要怎么面对如此残忍的一切?不久前白夙的死对她来说已经是个打击,现在要是秦铮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要她如何再独自坚持下去?现在她喉咙发哽,心里难受的要命,好像要是自己不这么抱着秦铮,他马上就会被幕后人给引爆,再也看不到他了。 “怎么了?”秦铮感觉到怀里的人抖得厉害,立即环住她,用双手不停的磨蹭她的手臂,这样的肢体接触可以给人安定的力量。秦铮低着头,一脸担忧的看着殷凝, 一时间,殷凝不知道这话要从何说起。只是愣愣的抱着秦铮,没有觉得自己抱着一个半裸男人有多么不自然。而现在她的侧脸贴着秦铮胸膛,脸蛋贴着秦铮温热的皮肤,耳朵听到秦铮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这个时候,她只觉得秦铮是个能够给她能量的能量石,就这样贴着他,她就能够获取力量,有了勇气。好一会儿,她的脑袋开始慢慢冷静过来,心里也开始慢慢安稳下来。抬起头,呼一口气,也不多说话,直接拉着秦铮就走,一直拉到自己的房间里,弄得秦铮莫名其妙,又不敢往绮念的方向想。 等两个人快步来到了殷凝房间的浴室时,殷凝又是一窒。瞬间又被眼前的所见打回原形。刚才从秦铮身上吸取来的力量顿时化为乌有。因为此时的镜子上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哪有什么写有秦铮名字的血字。 “怎么了?”秦铮不明所以的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殷凝,用大手轻轻盖在她的脑袋上。虽然他有些莫名奇妙,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可是从殷凝的反应来看,一定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心里有点担心,于是说话的语气也放的更加轻柔,生怕吓着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别怕,有我在呢。” 此时的殷凝站的有些摇晃,倒不是因为脚下不稳,而是她在努力的平息自己因为害怕而跳得紊乱的心,吃力的做着深呼吸,身体一颤一颤的,“我,我刚才在镜子上看到……写着你的名字,好像是用血写的,上面还画了叉……我不知道是谁写得,可是现在不见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不见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人进来把字给擦掉了。” 对于殷凝说的关于他的名字上被画上叉的话,秦铮倒是一脸平静不以为然,似乎没什么感觉,仿佛这种不吉利的兆头根本是出现在别人的身上,和他毫无关系一般。他用手摸了摸殷凝的脑袋,“不是幻觉,也不是有人闯进来写什么血字,不过是你太累、太紧张看花了眼而已。没事的,别瞎想了。” 秦铮这么说当然只是安慰殷凝罢了,见殷凝一脸倔强的想要反驳他,欲说她心里的不安时,这一回,秦铮主动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摇晃她,“没事的,是你眼花了。哦,对了。其实所谓的眼花本身就是你所谓的幻觉,视幻,还记得吧。总之没事的,没事的。” “真的会没事吗?为什么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真的没事的,我保证!”秦铮用下巴蹭了蹭殷凝的头顶,他看着镜子,眼睛中的温柔慢慢退去,变得犀利起来,目光如鹰一般侦查起殷凝背后的镜面。镜面很干净,没有任何血污,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镜子下方的边缘,贴有白色瓷砖的地方有一小撇红色的污渍。非常小,颜色很淡,不像是血污,说是很稀的血水可能比较恰当。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也就是说,殷凝看到的关于血字的一切根本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 仔细回想刚才殷凝冲进他的房间,那时她拉开门之后很快就冲到了自己的面前,一下子抱住了他,身体微微发抖,脸色又不太好,一看就是因为看到所谓的“血字”而害怕的关系。 秦铮一边不停地用手拍着殷凝的背,一边快速的做着思考,仔细严谨的回忆一切细节。好像脑子里有一台播放机,正在不停地反复播放刚才殷凝跑进房间的一幕。 记得当时殷凝跑进来的时候,由于慌张,所以拉开门的力道很大,因此拉门在力的反作用下被弹了回来,关了大半,阻碍了通向门外走廊的视线。而且后来殷凝抱住他热点小说坊,他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殷凝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走廊对面发生什么。说不定真的有人趁这个当口从殷凝的房间溜出去也不一定。 大概估算了一下殷凝抱他的时间,将近一分多钟的时间。若是有人用这些时间擦去镜子上的字迹相信也足够了。至于镜子上干净的一尘不染,没有留下一点水渍。秦铮快速把视线移向座便器旁边,装有卫生纸的卷筒盒。卷筒盒外被拉出蛮多纸巾,挂在那里,纸巾的断裂处并不整齐,显然不在纸巾原本的易撕虚线处,而且断裂的地方有较为明显的褶皱,像是被人急匆匆的用力拉扯过的样子,似乎很着急。另外一卷纸巾被用了大半,考虑到殷凝只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住了一个晚上,绝对用不了这么多。所以大部分纸巾恐怕都被某人用来擦拭镜子上的字迹用。要知道用纸巾擦镜子,如果镜子比较湿,纸巾就会糊掉,会在镜面上留下很多纸巾削。而现在镜面光洁,如果不是用很多纸巾擦,绝对不会有这个效果。 至于擦过镜子后的废纸,定然是被扔进马桶冲走了。秦铮留意到座便器上面的翻盖被翻了起来。而殷凝是个女生,若是一个人住,根本就不需要刻意的将座便器的翻盖翻起。那么,他现在基本上能够将对方设定成男人。 也就是说,刚才确实有人潜进了殷凝的房间,或者更早的时候,比如天亮之前,殷凝住到他房间里的时候就潜进去写了血字。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幕后操纵者?很有可能。毕竟所有人都是在幕后操纵者的监视之下的。谁知道幕后人所在的房间里,会不会就有密室之类的,说不定里面满墙壁都是监视屏。 可问题是,幕后人为什么要把血字擦掉呢?既然写了,留着就留着,何必多此一举?况且这样做不是很冒险吗?而且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比如殷凝不一定会回自己的房间,不会看到这些字,其次她也有可能不会跑到他这里来,为幕后人提供擦掉镜子上面字迹的时间。就算幕后人有监视器,看得到一切…… 难道说写字、擦去字迹都是临时决定的? 心里一紧,秦铮稍微放开殷凝,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她的房间。难道从殷凝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幕后人就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面?直到殷凝跑出去后,就临时决定快速的擦掉了镜子上的血字然后离开? 秦铮皱起眉,因为这个可能性很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幕后人要这么做? 他攥紧了掌心中殷凝的手,忽然想起殷凝刚才所说,她怀疑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幻觉。这两个字就像是被巨石雕刻成的石墩,重重落到秦铮的心里。难道有人故意制造这些,让殷凝误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是的,很有可能!秦铮虽然不是专业的心理精神方面的医师,但是对于殷凝幻觉的症状还是比较清楚和了解的。她的症状一直都是反反复复,一会儿好转、一会儿严重。他一直都很担心,担心殷凝迟早都会因为受不了幻觉的折磨而奔溃。而且她自己本身也非常在意这个问题。 一想到这里,秦铮的心就揪疼着。谁说这个世界上最吓人的是鬼怪?其实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人心、没有坐标感的未知,还有真实与虚假的无法辨别。看着眼前这个孱弱的女子,她就不断的在面临这些恐怖。而且这些恐怖还是人为的,强加给她,故意的制造所谓“幻觉”。其目的大概就是对殷凝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加以刺激,加深其严重的程度。 简直其心可诛!这个混蛋!秦铮恨得牙痒痒!另一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他真希望快点找出幕后人来,他发誓他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不可! 但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幕后人废了这么大劲儿,非要让殷凝的幻觉加深不可?若真要杀她,大可以在很早的时候就结果了她。为什么要折磨她?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围绕着殷凝打转?死亡、恐怖、伤害,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围绕着她,这是为什么?是幕后人和她有什么仇?还是幕后人特殊的恶趣味? 如果有人要问秦铮,难道你就不怀疑殷凝本身吗?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仅凭殷凝的一面之词,就算刚才秦铮看到的一些细节,也无法说明那些是其他人弄得。因为当时只有殷凝一个人在场。况且殷凝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或许她是自己写了血字,自己擦了,然后跑出来的呢? 如果是这样,那么秦铮只能坚定地摇摇头,他不怀疑她。因为就殷凝现在的精神状态而言,还不足以发展出这样严重的地步。原因很简单,先不管血字是不是殷凝自己写的,就光说殷凝看到血字以后,一定是吓得立即跑出来。其中包括思想上的挣扎或者犹豫要不要来找他商量这件事。因为从秦铮回到房间准备洗澡的时间来推算,也并没有几分钟,甚至时间很短,他当时回到房间稍微站了会儿,才刚刚脱了上衣,拿了毛巾,殷凝就跑了过来。 因为从时间上推算,殷凝要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进入幻觉,然后扯纸巾擦血字,再走出幻觉,惊慌失措的跑出来。如果是这样,所花费的时间绝对不会如刚才发生的那样,说不定殷凝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脱光了在浴室里洗澡。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殷凝自己做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刚才秦铮的推断,是幕后人做的这些,其目的,就是让殷凝幻觉的加深。 151、都是嫌疑人... 由于之前大家说好了,在稍微收拾一下之后都到客厅集合,所以秦铮带着殷凝离开她的房间,到自己的房间做了简单的清理,两个人便一起前往客厅。几分钟以后剩下的人也差不多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现在是第九关游戏的第三天,按照游戏的规则,一天一个死者正在一个接着一个诞生。似乎这个空间里根本就常驻着一个死神,将所有人的姓名按照幕后人的意愿写在了生死簿上,时间一到就乖乖的死去,毫无征兆,来不及阻止,甚至根本无法阻止。 剩下的几个人,甘霖、顾丰登、卓清、曹雯雯、宁晓羽还有殷凝和秦铮,七个人全都围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有正襟危坐的、也有用两只手肘撑着自己膝盖的、也有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抱着双腿的。此时,殷凝和秦铮肩并肩的坐在一张沙发上,两个人的手紧紧的牵在一起。可不管是什么姿势,它们都隐隐的透露着不安、紧张的气息,使得围绕着他们的空气也变得阴郁起来。 沉默,没有人先开口说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整个客厅诡异的安静着,若是这里有钟表,一定能够清晰的听到秒针“哒哒哒”匆匆而过的声响。 “我们现在聚在一起,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吗?”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很意外的,说话的人竟然是卓清,他向来很沉默,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心中也有不安和焦急,又或者是和众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变得熟络起来。不管原因如何,有人先发表意见,开了话头总是好的。卓清用手抚了抚他的金丝边圆眼镜,“我们现在应该抓紧时间商量商量办法、对策什么的,各位有什么好的意见么?” 卓清的话说完,又是良久的沉默。不过比起刚才每个人都各怀心事,不愿意多说一句的沉默有了变化。因为卓清的提醒,所有人都将自己从自己的涨满了不安情绪的小世界中拉了出来,共同面对一个问题——他们不想死,不想坐以待毙,必须同仇敌忾,努力活下去!所以这时的沉默,是每个人都开始认真地开始思考他们即将面对的问题。 “我们所在的空间,几乎可以说是密闭的。换句话讲,杀人凶手,即幕后操纵者,可能就在这个空间里面。”秦铮推了推眼镜,刚才他一直都保持沉默,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思考关于围绕在殷凝身上的问题。所以根本就忘记了让大家聚集到客厅是他出的主意,按道理来说,应该由他主持大局的。现在卓清的话将他的思绪打断,也才让他想起还有这么一大帮子人在。 “你的意思是,凶手就在我们剩下的几个人里面?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到底、到底谁是凶手?”甘霖警惕的将目光从其他人的脸上掠过,与此同时,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跳开几步,好像挨着他坐着的顾丰登或者曹雯雯就是凶手一样,似乎不管谁随时一抬手就能把他给杀了。 因为甘霖的进一步推测和他有些神经质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警惕起周围的人来。不安的气氛又向上飙升了几格。 “真他妈想抽根烟。”顾丰登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气恼的说道,“杀千刀的,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我非用我的菜刀劈死你不可。” “不管凶手是谁,不管我还能活多久,我现在……想我爸爸妈妈了……”曹雯雯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抽抽搭搭。她虽然心智早熟,可毕竟才是大一的学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现在面对险境,孩童的心里压倒了心智的早熟,绝对的占了上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一定好好念书,好好孝顺我爸爸妈妈,再也不傍大款了,不当二奶了,做个正正经经的女孩子。我知道错了,能不能放我出去……” “是啊,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要更加的好好孝顺我父母。”宁晓羽挨着曹雯雯,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听她这么一说,宁晓羽的眼圈也不禁红了起来。 “我也是……”在另外两个女生伤感情绪的带动下,殷凝也跟正想起了自己父母。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了,因为在游戏中为了活命,还有其他的一些情感纠葛。她一直都很没有良心的,没有空去想念二老,现在她也自然想起自己的爸妈,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了,有没有担心她?有没有发现她失踪?有没有报警?有没有伤心?不知道父母的身体可好,千万别因为担心她而病倒。殷凝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一想起父母,眼泪立即涌了上来。 因为工作的关系,殷凝为了上班方便,在毕业后自己在外租了房子住。和父母住在同一座城市的两头而已,虽然她工作的企业不大,只是一家小型的广告公司,但是广告业真的不是人干的,真不适合女孩子家以此为事业。因为广告设计行业向来都只有上班的点,没有下班的点。所以殷凝平时工作很忙,仅仅拿着三千元出头一点的工资,每天忙得和狗一样。尽管会经常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回家,但因为工作太忙,回家的次数却很少。现在想起父母,心里一阵酸楚。 “也不知道我闺女现在如何了。”顾丰登显然也受到了伤感气氛的影响,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她平时最爱吃我做的红烧肉了,该死的……” “我也想我父母还有我未婚妻,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有本事做,怎么没有本事承认?只会混在人群里装孙子!有种就站出来把我们统统宰了!何必玩阴的!”甘霖咒骂,又像是再给自己壮胆。 “大家还是冷静点。”卓清叹了口气,一脸忧愁,似乎也在思念家人,不过他平时就是个冷静的人,很快就收敛起情绪,转过头来对秦铮说,“据说你们是很多关的幸存者,有没有什么保命的经验好分享的?不要怪我说话难听,这么长时间来,为什么你们就只是逆来顺受的接受命运?就没有想出什么逃出去的方法吗?” 秦铮苦笑,心想,你说的简单,要是真有这么容易就好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也不是没有冒过险,可结果呢?只有幕后操纵者更加变态严酷的惩罚。 “要是有你说的这么容易,我们早就逃出去了,还会在这里陪大家玩?”秦铮除了对殷凝说话的时候柔声细气,对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都像别人欠了他一屁股债似的冷着脸,语气也生硬,不过到没有恶意,“至于保命……据我们对于幕后人的了解。首先他是个变态就不用多说了,凡是经历过游戏的人都能看出来。其次,这个人是个偏执的具有上帝情节的控制狂,喜欢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极其变态的遵守着他自己定下的游戏规则,不容许有任何人忤逆他的意思,也不准自己违背。所以,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游戏规则了。这就是我们两个活到现在的唯一诀窍,当然,也包括该心狠的时候,绝不手软。” 秦铮再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所有人的表情。一方面他是在分享经验,另一方面他也在试探。如果说,凶手真的就在眼前的这些人之中,他刚才说的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要刺激到幕后人。摆明了告诉他,我掌握着你的缺点,既然你无所谓大家游走灰色地带,那么好。我们就要开始施行灰色地带之旅了。当然秦铮的心里也清楚,不管谁是幕后人,对方能够操纵这样一盘游戏,将所有人都玩的团团转,一路走到今天,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所以不论其演技、还是心理素质都是强大到一定境界的狠角色。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还感到惊慌。说不定还会暗自好笑,等着你们反击也不一定。而当他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管是目光还是语气都变得犀利狠绝起来,是为了告诉幕后操纵者,为了活命,他会不择一切手段。 正如秦铮所料的一样,他看不出有谁展露出任何一点点可疑的微表情,先不去管所谓的真凶到底是谁,就像甘霖所说的一样,不想死,那么就必须想办法保命,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秦铮低下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兴奋笑意。是的,他的心里有些亢奋,因为此刻,他的心里蹿腾起一股一定要胜利的斗志和信念。就像是学生在做一道非常非常难的数学题,若是解出答案,想必一定会非常的有成就感。 既然走到了这一关,他秦铮干脆舍命陪君子,所幸豁出命去玩,大不了是个死!他也一定要把幕后操纵者这个混蛋给揪出来,即便他自己不能走出这个游戏,也要让殷凝好好活下去,重新行走在阳光底下。他侧过头,紧了紧握着殷凝的手的手掌,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不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一切有他在。 殷凝并不知道秦铮的所想,但是她感觉到来自他掌心的力道,侧过头,也紧了紧他的手,冲着他微微点头。 既然要玩游戏,既然要按照游戏的规则进行,那么好,就按照游戏的规则,大家一起好好玩玩。看看玩到最后,谁先沉不住气,那么就是输了! 秦铮回想了一下规则,“记得这一轮的游戏规则,十天的游戏时间,角色扮演、各司其职,还有每个人手里的游戏提示卡片,每个人都必须按照游戏卡片上的提示完成各自的游戏任务,同时不能将自己卡片的内容通过任何形式告知他人,不能翻看活着的人卡片。简单地来说就是这几点,如果有触犯,就会直接被幕后人引爆。我说的没有错吧。” 众人点点头,也不插话,继续听秦铮说下去。 “按照我刚才说的诀窍,遵守游戏规则。我们绝对不能做游戏规则上禁忌的东西,所以我们就扮演好我们自己的角色,不要试图去翻看还活着的人的卡片。那么除此之外,我们想怎么样都可以。” “什么意思?”宁晓羽皱着眉,“我们要怎么做呢?” “意思就是,重点不是游戏规则中有什么,而是游戏规则中没有提到过什么。就比如现在,我们聚在一起讨论问题,就不在游戏规则中。除了各自卡片上的内容是不可以讨论的,其他所说的话,没有特殊的禁忌。” “如果说,按照假设,真正的凶手就在我们之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嫌疑人,再加上游戏规则,只要不触犯所谓的禁忌,又考虑到凶手连续两次杀人都是在半夜的时候。我们从现在开始呆在一起行动会不会比较安全一些?”宁晓羽说。 其实早在第一天的时候众人就已经讨论过宁晓羽所说的问题,卓清皱起眉头,“不过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商量过这件事,就算从现在开始,我们剩下的几个一直呆在一起,不论做任何事都保持行动统一,凶手也有的是办法杀人。就好比钱环海、储炎、郑穆昀的死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根本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而且,我总怀疑,幕后人在每个人的房间做了什么手脚,让大家一到晚上就突然睡死过去,继而堂而皇之的跑出来杀人,根本防不胜防。” “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等死吗?”曹雯雯的声音依旧抽抽搭搭的。 “关于晚上莫名其妙的睡死过去,我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呆在各自的房间里,却忽略了一个可能性,万一幕后人只在每个人的房间里动了手脚,并没有在客厅中动手脚呢?而且现在想来,假如我们真的保持行动的一致,全体呆在客厅中。说不定就不会遇到这个问题。”既然卓清提及半夜莫名其妙睡死过去的问题,秦铮就顺着说下去。因为他也认真的考虑过,当初他觉得,就算众人呆在一起,也难保幕后人不狗急跳墙。可是现在想来,他似乎还是忽略了幕后人的偏执程度,或者说他现在要拿幕后人的上帝情节做赌注!毕竟,他不是神,难免会有考虑不周、有偏差的时候。但是他秦铮却有敢于推翻自己推断的勇气,有偏差没关系,大不了,重头来过就好,“我觉得宁晓羽的提议可以试试看,我们就从现在开始,不管任何事都尽量保持行动一致。如果幕后人沉不住气,而无视他自定的游戏规则,胡乱的引爆我们,那么这场游戏,他就输了!” 152、死亡的意义... 既然有了决定,众人自然按照商量的结果,全都呆在客厅里,但凡任何行动都尽量保持一致。所以在众人的一起行动下,从各自的房间里拿出几条毯子,以便晚上休息的时候好用。接下去的时间,大家除了上厕所方便的时候是由同性之间结伴而去,回到其中一个人的房间解决问题之外,其他的行为活动区域仅限于客厅之中。 好在客厅的活动区里有书可看、有可供对弈的棋盘、有桌球台,所以几个人也不至于无聊的打紧。 曹雯雯和宁晓羽两个女生纷纷歪在沙发上睡午觉,也许是因为现在人多比较安心的关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卓清则是和顾丰登坐在棋盘边下棋,两个人都是一副聚精会神的摸样,认真的很。甘霖则一个人在桌球台边拿着球杆自娱自乐。殷凝和秦铮则坐在另外一张靠近角落的沙发上看书。由于壁炉旁边书架上的书多数是以恐怖悬疑灵异类的为主。所以殷凝选了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侦探悬疑小说集》,而秦铮则拿了一本比较有深度的《西藏生死书》。 就这样两个人各看各的书,谁也不说话,静静翻看了一个多小时。殷凝抬起头,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顺便瞄了眼秦铮手里的书,红彤彤的精装荷兰板封面,上面竖排印着烫金的书名,此外其他什么图案都没有。一看封面就能大概知道这本书有多么庄严肃穆和晦涩难懂了,何况这本书还是论及生死的本质,不禁让人有些望而生畏的感觉。 殷凝撇了撇嘴,看着秦铮认真阅读的样子,欣赏了几秒钟,“这书好看吗?” 秦铮抬起头,笑了笑,“恩,写是写的不错。作者从一个客观的、佛家的视角出发来谈论生命、死亡、轮回的意义……” “轮回?”殷凝放下手里的侦探悬疑小说集,摊放在膝盖上。嘴里呢喃着,歪着脑袋,目光愣愣的望着前方,仿佛穿越过现实的一切,让她回到了只被黑与白分割的无间道里,“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轮回来世吗?” 秦铮沉默了片刻,“我希望有。” “希望有,就是说,你不肯定有没有世间轮回咯。” 他微微点了点头,“从前真的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觉得人活一辈子,时间、生命都是按照理所应当的顺序进行着繁琐重复的行为,偶尔也会觉得太累,也会有消极的时候。从没有想过活着的意义在于什么。至于轮回嘛,我始终都抱着不太肯定的看法。毕竟我不是教徒,没有什么虔诚信仰。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轮回,人的灵魂在死亡之后前往轮回之地,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是硬盘被格式化,前世今生全部都被洗刷干净。又好像人体本身的新陈代谢,每七年完全的更换成新。从头到脚全都是崭新的,即便有轮回,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现在呢?” “现在希望有,当然不全是这本书的关系,更多是觉得对于是生命的一种遗憾吧,毕竟我们都没有倒回去的可能了。若世上真有轮回来世这东西,即便是从头到脚的崭新,我想也会不错,可以重新活过。虽然觉得这么书写得不错。”秦铮拿起手里的书,把书翻过来,看了看封面,“这本书还没看完,才看了几章,得不出什么总结。尽管写的不错,也很有道理。不过就我而言,不是很喜欢这本书里的精神。因为它始终都在贯彻一点,就是对于死亡的看法,它在不停的告诉人们,坦然的接受和面对死亡,尤其是‘对已经做了准备和修行的人来说,死亡的来临并不是失败而是胜利,是生命中最尊贵和最光荣的时刻。’当然,这句话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诶,好深奥啊。”殷凝笑笑,回过头去继续看她的小说,结束了这场关于生死意义的严肃讨论。 看了一会书,殷凝觉得有些乏了,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双腿侧放在沙发上,歪靠在秦铮身上。秦铮配合的稍微挪了挪身子,让她靠的舒服一些。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不自然,亲昵的浑然天成,默契十足。 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厨顾丰登掌勺,做了一些清淡简单的食物给众人食用。餐后几个女生负责收拾碗筷。之后众人依旧呆在客厅,各干各的事。看书的看书,下棋的下棋。玩桌球的玩桌球。也许是人多力量大,所以不安的情绪因为一个下午的安逸气氛,被抚平了不少。 很快夜晚降临,大家商量分组进行轮流守夜,确保安全。毕竟新的一天来临才是真正要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所以新的一天尤其是夜晚最需要保持警惕。而所谓的分组则是采用的抽签方式,男女搭配。宁晓羽和顾丰登一组、殷凝和卓清一组、剩下的曹雯雯、甘霖、秦铮为一组。每一组分别守夜3个小时。时间段分别是:晚上11点到凌晨2点,凌晨2点到早上5点,早上5点到早上8点。按照分组的顺序进行。 既然大家都以客厅为集体宿舍,沙发自然成了大家睡觉的地方。别看沙发不多,但晚上有人值班守夜不许睡觉,所以刚好够用。 随着零点的逐渐到来,客厅里的灯也变得暗淡,最后仅剩下墙上被点亮的三幅画上的灯还亮着之外,再无其他电源光线。所以在此之前,趁着灯还没有暗下来的时候,顾丰登就从一边的装饰架上找来好几个漂亮的蜡烛点上,摆放在沙发中央的茶几上。至于他怎么会知道晚上没有光源,是因为他有在睡前吃宵夜的习惯。而且这两天晚上他都会在睡觉前给自己弄点吃的,所以清楚客厅光线的变化。 在这个游戏中新的一天到来,从来都不会意味着新的希望到来,只代表着会有其他生命死去。每个人的心也都开始变得紧张起来,谁也不知道新的一天开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他们呆在一起保命的办法,会不会成功? 殷凝裹着毯子,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七上八下的烦躁。并不像前两天晚上那样莫名其妙的睡死过去。看来房间里确实是被幕后操纵者做了手脚的。翻了个身,继续纠结令人头疼的睡眠问题。心想还不如睡死房间里,至少也是睡着了,就算是死,也是睡过去的。没有痛苦,好过她现在失眠。而且不清楚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房间里越来越冷,好像气温开始降低了似的,害得她手脚发冷。不自觉的打了寒战,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毛毯。 “是不是觉得冷?”这时,秦铮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距离近的人才听得到。 “恩,有点。”殷凝点点头,又往毯子里缩了缩。她向来怕冷,是阴寒体质,手脚容易冰凉。而且手脚一冷,更加睡不着。 “过来。”说着,秦铮一把环过因为睡不安稳索性翻坐起身的殷凝,用自己的毯子将两个人一起裹起来,“这样就不冷了。” 一瞬间,随着秦铮的毯子和他的怀抱笼罩而来,殷凝竟然感觉自己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映衬着微弱的烛光,望着秦铮的侧脸,觉得他脸上的线条顿时柔和很多。心里感激他的温柔体贴,更多是被感动的温暖。 “谢谢你。” 秦铮侧过头,在殷凝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傻丫头,睡吧,有我呢,乖。” 很快的,心里暖了,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再加上秦铮就在她的身边,心里无比的踏实,殷凝很快就靠着秦铮睡着了。 然而等殷凝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不、不是天亮了,而是客厅里的灯光恢复到了好像自然光的亮度,宛若白昼。殷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因为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所以迷迷糊糊了好半天,但心里总觉得有件什么事似乎给忘记了。努力回忆了片刻,眼睛越睁越大,心里一惊,她竟然忘记守夜了!一下子翻坐起身,却迎上对面沙发坐着的宁晓羽的眼睛,看到她正一脸笑意的对她做了个“嘘”的姿势。正莫名着,又看到宁晓羽用手指了指殷凝身边,正斜靠在的沙发上的秦铮。看这个姿势,似乎自己刚才就把脑袋枕在秦铮的大腿上睡了一晚,尽管她记不得他们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样的睡姿。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替你守了夜,等于一个人值了两个班呢。”宁晓羽微笑着轻轻地说。 虽然从不曾听这两个人介绍过彼此之间的关系,但是宁晓羽一直以来都以为秦铮和殷凝是一对情侣。恐怕不止宁晓羽其他几个人都渐渐这么认为的。因为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亲密程度不一般。也正是两个人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亲昵举动,让一直打秦铮注意的曹雯雯开始知难而退。 听宁晓羽这么说,殷凝脸一红,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笑。便把视线投向秦铮,望了他还一会儿,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暖意,忽然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上盖着两条毛毯,而秦铮身上只是批了件外衣,立即把毯子裹到他的身上。不过殷凝的手脚很轻,所以没有弄醒秦铮。回头再看客厅的人,大家都还在,都还活着,心里顿时松了一半的气。毕竟这一天还没有过去,不能完全放心。 女生都醒了,所以殷凝和宁晓羽、曹雯雯一起结伴回房间洗漱,避免发生意外。 自从连着两次在死亡现场乌龙连摆以后,曹雯雯的脾气也收敛了很多,也不再对秦铮胡搅蛮缠,尽管在面对殷凝的时候还是别别扭扭,脸色不是很好,总是气呼呼的样子,不过倒没有其他相处不愉快的地方。 等几个女生收拾完毕,回到客厅之前,几个男人也都起床,快手快脚的一起去洗漱,只比女生们回到客厅的时间慢了几分钟。半小时之后,顾丰登手脚麻利的把早餐准备好。面对新一轮未知的一天,因为一个晚上的平安度过,大家都开始信心满满,相信团结的力量,能够战胜一切。 可是唯一让众人感到不安的,就是整个空间的温度,竟然奇怪的越降越低。仿佛整个空间突然从初秋的温度变成了寒冬,到后来甚至夸张的连说话都能哈出白气来。冻得众人把自己房间里所有的被子、毛毯全都搬到客厅,裹在身上还是觉得冷。 “啊啾——”曹雯雯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只把脑袋露出裹成一团的被子外,盘腿坐在沙发上。“怎么变得这么冷?是不是空间的空调坏了?” “是啊,好冷,冻死我了。”宁晓羽坐在曹雯雯旁边,两个女生的姿势如出一辙。 “对了,这个壁炉好用吗?”殷凝也一样,冻得瑟瑟发抖。虽然身上已经裹着好几层毛毯,还是挨着秦铮坐着。可是现在的气温越来越低,好像集体住进了冰窟似的。尽管她已经把衣橱里最厚的衣服给找出来全部套在身上,外面裹了毯子可还是冷。若不是秦铮坐在旁边环着她,她现在恐怕连说话都得打颤。 “不知道。”紧了紧怀里的殷凝。现在他们两个既然被误认为情侣,两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干脆默认。大大方方的在一起,没有太过暧昧的举动,偶尔不自觉的流露着对对方自然亲昵的行为,恰到好处倒不会让人有什么反感的,“等着,我去看看。” 153、一分为二... 殷凝一把拉住秦铮,似乎不想让他过去,弄得秦铮有些莫名奇妙。说实在的,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心里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觉得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顿时,殷凝心里强烈的被害妄想开始肆意的生长起来,似乎只要他离开她半步都会遭遇危险不测。情不自禁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镜子上用鲜血写着秦铮的名字,以及名字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大叉。殷凝的心瞬间就揪紧了。 秦铮笑笑,安慰性地拍拍殷凝抓住他手臂的手,“几步路而已,能出什么事儿?放心,不会有事的。” 殷凝一想,也对。从他们所坐的沙发到壁炉不过几步之遥,又不是远隔千山万水,自己也太过神经质了。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殷凝跟着微微一笑,虽然笑得有点牵强,但还是对着秦铮点了点头,放开了手。 秦铮走到壁炉边,弯下腰检查了一下壁炉。看到壁炉里面有三根粗大的木柴,下面还撒着一层薄薄的木炭,但是量少得可怜。目光又围着壁炉搜寻了一番,发现壁炉台一侧的下方有个转纽,轻轻转动了一下,立即传来从壁炉里面传来“咔哒”一巨响。由于声音是从壁炉的烟囱里面传出来的,虽然声音很闷,但是却带着空洞的破音。诡异的扩散着音量,好像是在一个空洞的铁罐里放了枪一般,吓了所有人一跳。立即引来了众人关注的目光,那声音同时也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更是吓得坐在沙发上的殷凝心里一禀,差点没有跳过去抱住秦铮。 因为忽然的声响,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纷纷停止了原来各自的行为,一门心思全都关注着壁炉这边。恐怕除了当事人秦铮对刚才的声响毫无反应之外,其他人都被他摆弄壁炉的举动弄得有点神经兮兮,一惊一乍。 刚才的声响,似乎是壁炉内侧的烟囱的隔板,也就是通风管的通风闸门打开了。伴随着声响,还落下了些许灰尘。蹲□摸了摸躺在壁炉里的木柴,还挺干燥的。于是秦铮快步走到厨房,取了点火器,又找了几张厚的原浆纸巾做火引,将壁炉内的柴火点着。看着壁炉里的火逐渐烧得旺起来,且没有什么事发生,围坐在壁炉边的众人都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秦铮拍拍手,重新回到殷凝的身边坐下。却不料被殷凝一把抱紧,刚才真的是吓死她了,生怕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机关暗器从壁炉里飞出来击中他。如今,秦铮可是她唯一的寄托了,绝对不可以出事! “傻丫头,很冷吗?怎么抖成这样?”秦铮被殷凝突然的拥抱给弄得愣了几秒,感觉到怀里的人瑟瑟发抖,立即披上自己的毯子,同时用毯子把殷凝一起环住,还不停的用手磨蹭她隔着几条毛毯的后背,“有没有舒服点?还是你聪明啊,竟然想到壁炉能用。现在壁炉里有了火,有没有觉得暖一点?” 也不知道为何,听到秦铮夸她聪明,想到壁炉能用,殷凝的心里腾地窜起一股火。蓦地松开秦铮,狠狠地用裹着毛毯的手敲了一下他的胸膛,“你傻啊!干嘛要去摆弄那个壁炉!” “不是你问壁炉能不能用嘛。我就去看看咯。好好地怎么突然……生气了?是生气了,对吧?”秦铮自然知道殷凝生气了,可是语气里依旧装傻充愣,让她有气没地儿撒,来一招以柔克刚。 “就因为我的一句话,你就去啊!”殷凝气得咬牙切齿,知不知道刚才从壁炉里面发出的那声响有多可怕?吓得她心肝儿颤啊!这人倒好,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人的神经也忒大条了吧! “为了你,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秦铮一脸认真,继续施行怀柔政策,还故意做了个作揖的手势。 他的举动又殷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可还是赌气又锤了秦铮一拳,但是他的话却让她心头发暖,因为他竟然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她不要他赴汤蹈火,她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就好。不争气的眼睛上逐渐蒙上一层雾,两条秀气的眉毛一颦,倔强的别过头去,“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 听殷凝这么一说,秦铮慢慢收敛起难得嬉笑的摸样,变得严肃起来。他才意识到她为什么生气,心里顿时暖洋洋的,因为这丫头是在担心他,担心他出事。秦铮微微一笑,用手盖在殷凝的脑袋上,轻柔的摸了摸,“谢谢。”接着,顺势就把有些呆愣的殷凝揽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围着壁炉,客厅的温度开始逐渐变得温暖,算不得熊熊的炉火将壁炉外方圆一圈的颜色都印染了成了橘红,忽明忽暗的映衬着所有人的脸。看着壁炉里的火,看着火红舞动的舌尖明晃晃的晃动,还有背后交替的寒冷温度,会让人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他们这些人只是被困深山,在雪地中架起篝火,等待着救援、等待希望。 只是在这里,没有人回来救援他们,只有自救。然而所谓希望,恐怕只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好景不长,由于壁炉里的柴火本就不多。没过多少时间,炉火逐渐小了下来,眼看着温暖就要慢慢退去,而空间里的寒气却丝毫没有想要撤退的样子。大家商量了下,决定去柴房搬点柴火过来。 活动厅有柴房,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早在钱环海死掉的时候,大家将他的尸体移去酒窖,而酒窖的边上就有一间小小的,用原木搭建起来的柴房。 现在为了安全,不论发生什么,大家都必须保持集体行动,不让任何人落单遭遇危险、不给幕后人制造一点点趁机袭击他人的机会。所以大家自然是一同前往柴房。 由于整个空间的温度太冷,大家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女生们都在身上披了条毛毯御寒。而男人们都放弃了毯子,为的是行动方便。而行动的队伍则采取了紧凑型的方阵,四个男人走在外围,将三个女人包围在中间的形式。毕竟现在是第四天了,新的危机还未开始,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不会遇到危险,凡事都要谨慎小心。 众人才离开客厅步入活动厅,带上了身后黑色的大门,向着柴房的方向一路而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时客厅的墙上,第四幅画上的灯,在无人瞩目的环境下,自顾自的亮了起来。仿佛它根本就不需要有人注视,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一踏入活动厅,顿时感觉到活动厅的温度要比客厅的温度还要低上很多,俨然走进了一座巨大的冰窖里,冻得人一激灵。瞬间、殷凝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暴了起来,身上披着的毛毯简直形容虚设,一点用都没有。 “好冷。”殷凝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惊讶的看到一团团白气从自己的口鼻中冒出来。 “是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温度竟然降成这样……”曹雯雯附和道,可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又打了个喷嚏,显然是感冒了,就连说话的声音好像也带着点模糊的鼻音,“怎么会这么冷!” 一群人尽量快得走到柴房,因为太冷,谁还有心情慢悠悠的散步?除非那人想把自己冻死,尽管柴房的位置比较偏僻,几乎是要穿越整个活动厅。不过好在一路上平安无事,没有人因为不小心或者有意无意的触发到什么机关。 站在柴房前,却意外地发现门上落了锁,还是用一指粗的铁链穿过了门板上的门拉手和门框上的圆环,再用一把非常老式的铜锁给锁上的。不过透过位于木门中央偏下方的一小块玻璃窗,可以看到柴房的地上堆放着很多已经劈好的,或者还没有劈好的木柴。还有几筐黑色的木炭。量非常的多,绝对够用。 “门被锁上了,现在要怎么办啊?”宁晓羽皱着眉头,因为冷,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有办法能把门打开吗?” 顾丰登走上前去,看了看门上的锁,又推了推木门。因为铁链长度的关系,门只能被打开一条缝隙,而且缝隙太小,连一只手都伸不进去,“要不大家在周围找找看有没有石头什么的东西,说不定可以把锁砸开。” “倒是不用找石头砸锁,”卓清也走上去看,他拿起铜锁,又看了看锁眼,“记得我小的时候,我姥姥家就有这样的锁。因为很早的时候,我姥姥家是那种多户人家合住的四合院。我姥姥怕邻居的小孩捣蛋跑到我们家厨房偷东西吃,所以就用这种老式的锁把厨房锁上。其实这锁是非常好撬的。只要用女生固定头发的发夹就可以了。我小时候为了偷吃厨房里的东西还撬过呢,一撬就开。” 卓清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不过却还是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对童年美好时光的怀念。 听卓清说发夹可以用来撬锁,宁晓羽立即从她的脑袋上取下来两个递给卓清,“这个能用吗?” 卓清接过发夹看了看,是那种最最普通的黑色U型插针式发夹,“能用,就要这样的。”只见他把发夹的两根金属针稍微掰开了点,刚想撬锁,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差点忘记,我们应该遵守游戏规则,各司其职才对。” 话音刚落,众人就将目光齐齐的对向了站在众人后面的甘霖,因为他在游戏中扮演的角色是小偷,而现在撬锁的任务,自然而然就应该由他来完成才对。 “虽然没撬过锁,不过可以试试。”甘霖无奈的笑笑,拿过卓清手里的发夹,走到门边,蹲□。用手抬起门上的铜锁,看了看锁眼,把另一只手里的发夹插到了锁芯里。似乎根本无需转动,只当两根插针伸进锁芯之后,甘霖手指捏着发夹的插针稍一用力,就听到一声微弱的“咔嚓”声,铜锁上面的锁头就弹开了。 “成功了!”几个女生们高兴地轻呼,毕竟有柴火等于有温度,有温度就等于不会被冻死,心里自然高兴万分,连同着身上也有了暖意似的。 “没想到我第一次撬锁就这么成功!真是好运气啊。”甘霖微笑着把发夹还给站在一旁的宁晓羽,顺便取下挂在门把手上的铁链和铜锁,打开门,“好啦,我的任务完成,大家不要客气,尽量多搬……。” 甘霖的话音还未落,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呼啸而过,一切都快得让人看不清楚。众人就听到骨头被什么东西劈开的声音,还有鲜血洒落一地的声音。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柄巨斧从天而降,带着势不可挡的弧度疾速挥下,又摇摆而去来来回回。任何惊叫都来不及呼出口,甘霖的整个身体已经一分为二,登时失去了双脚站立的平衡,一左一右纷纷倒在地上。 154、十个小黑人... 所有的人都呆愣在当口,被突如而来的死亡震惊的无以复加。直到那柄巨斧逐渐停止了摆动,尖锐的斧尖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夺魄的寒光,刺人双目。地上被一分为二的甘霖的尸体,终于不再在寒冷的环境中冒出一丝丝的热气。曹雯雯终于再也绷不住心中的惊惧,惊叫出声,声音高的连尾音都岔开,响彻整个空间的上方。带着回音,一遍又一遍的在众人的头顶盘旋,就好像每个人心中久久徘徊不去的恐惧。 每个人都被吓得不轻,宁晓羽虽然没有像曹雯雯那样惊叫,却吓得瘫坐在地上,双脚已经软得没有任何力气来支撑身体;再看曹雯雯,惊叫之后干脆直接晕了过去;而其他几个男人都还好些,勉强镇定着,不过脸色都已煞白,表情也都不太好看。 虽说殷凝看过的死人也不少,也算是从尸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胆子更是因为进入游戏之后被锻炼的越来越壮实,什么死法没见过?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突然被分尸当场,不拖泥带水,快得让人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一命呜呼的,还是头一回看到。 况且当时她所站的位置离甘霖还比较近,尤其当斧子挥劈过来的时候,带起的强风直接把她额前的头发给吹乱,让她睁不开眼。什么都还没有明白过来,就看到甘霖变成了两半,一左一右的想两边倒下。一瞬间,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一股混杂着浓烈血腥味的热气,从甘霖的尸体里带着滚滚白色的热气朝着她扑面而来。 幸好秦铮站在她的身边,眼疾手快的将她往后一拉带到怀里,如若不然,她的身上一定会溅到甘霖滚烫的鲜血。 别看殷凝表面还算淡定,不哭不闹不尖叫,也还能好好地站着。可说实话她被吓得不轻,身上不住的打颤,她的眉头锁的很紧,愣愣的望着倒在地上左右横尸的甘霖。让她的胃里一阵排山倒海的恶心,让她想吐。可奇怪的,越是害怕、越是恶心,她的目光越是一时间无法错开,仿佛黏在了这具可怖的尸体上。 就尸体而言,不论是从尸体剖面的平整度来说,还是尸体身上衣物的断裂面来看,都可以看出那柄斧子是有多快。若是从站在最远处还是正面对着斧子的曹雯雯的角度来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柄斧子非常的薄。若是在算上刚才斧子挥劈而下的疾速冲击力度,甘霖的身体自然会变成两半,毫无分说。而甘霖腹腔里的液体、脏器,全都混着血水,软塌塌的、稀里哗啦的缓缓流到地面上,变成一滩一滩面目不清的血肉,混杂在一起。好像菜场里鱼摊上被堆放在一起的与内脏,弯弯绕绕的纠结在尸体的当中。 两半尸体下,红色的血液已经汇聚成泊,并且还呈现着逐渐扩大的趋势,向站在甘霖尸体周围的人慢慢涌去,仿佛血液中千百万的红细胞已经化身成无数血红色的小鬼,带着不甘和冲天的怨念叫嚣着爬到众人的脚下!若是不后退,它们定然会不顾一切的攀上你的脚面,再也甩不掉似的。 殷凝望着倒在地上的甘霖,觉得他整个人就像是屠宰场里,被电锯快速切割开的整片猪条,何其的可悲。那是一条生命呐,前一刻还和其他人说话、半开玩笑的人。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却冰凉的躺在地面上,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就这么轻易的被剥夺了存活于世的权利。回想起昨天在场的每个人都还感伤着自己思念的家人,想起甘霖说过家里还有个未婚妻在等着他。殷凝心头一酸,哀叹了口气。终于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之后发生了些什么,殷凝记不太清楚。只是浑浑噩噩的跟正众人回到了客厅。呆呆地坐在沙发看着壁炉里的火逐渐烧得旺起来。 “火烧得旺了。”殷凝两眼无神的望着壁炉里妖冶舞蹈的火舌,自言自语。想必几个男人还是抱了足够的柴禾和木炭回来吧。 秦铮环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挪了挪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他了解殷凝,自然知道殷凝心情郁闷的原因。明明众人已经为了保命呆在一起行动,可还是有人送了命,出其不备的。尽管死亡的顺序打破了他们原来设想的关于幸存者的问题,不过又加深了自己还没有死的疑惑。尽管这个想法有点可笑,不过越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越是让人揪心。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了自己?自己又会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死状被幕后人设定好? 殷凝慢慢地直起身,回过头去看了眼墙壁上亮起的第四幅画,画上的内容就是甘霖死的摸样,只不过画中人更加扭曲乖张。尤其突出一分为二的尸体还有猩红色的鲜血。 回过头来,眼角瞥到手边的书,那本《阿加莎?克里斯蒂侦探悬疑小说集》。书是摊开放在沙发上的,因为看到一半,就和众人一起去了活动厅。再后来经历了甘霖的死。殷凝盯着翻起的书页发愣。忽然有一页书页上的内容牢牢地抓住了她的目光。殷凝皱起眉头,伸手将手边的书拿到手里,翻开到吸引她的那页,不自觉的呢喃出几个字,声音很轻,只有坐在她身边的秦铮能够听到,“十个小黑人……” “什么?”秦铮看到殷凝脸色惨白的盯着手里的书,疑惑又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十个小黑人……”听到秦铮的疑问,殷凝愣了半天后才将视线离开手里的书,猛的吸了一口气,好像突然回了魂,她快速的将手里的书摊得开开的,指着书页,“就是这本书,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集,这篇故事《无人生还》,我还没有开始看,不过我大概知道这个故事讲的是一群人,确切的说十个人,被困黑人岛,凶手好像是以一首黑暗童谣的内容,作为杀人的顺序和手法,而那首诗,就是这个《十个小黑人》。” 殷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虽然音量依旧很轻,但却比刚才她的呢喃响亮很多,其他围坐在沙发上的人,都被她的说话给吸引,于是全都将视线投向了过来。宁晓羽和顾丰登甚至都离开了自己的沙发,走到他们身边,弯下腰一齐盯着殷凝手里的书。 殷凝看了眼围拢过来的宁晓羽和顾丰登,还有依旧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卓清和曹雯雯。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换了个姿势坐好,把手里的书放在沙发当中的茶几上,她用手指指着书页上的诗句,呼了口气,一字一字的读道。 “你们看,‘十个小黑人,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第一个小黑人是钱环海,他是死在了饭桌上的。 ‘九个小黑人,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第二个小黑人是储炎,她死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八个小黑人,德文城里去猎奇;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第三个小黑人是郑穆昀,死在了射击室。” 说到这里,殷凝又回过头去,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第四幅画,声音微微地颤抖着,“‘七个小黑人,伐树砍枝不顺手;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第四个小黑人是甘霖,死在了柴房的门口。” 殷凝没有再继续往下读,因为现在整个空间顿时变得死寂一片,仿佛这本书,这页印有《十个小黑人》童谣的书页,是个无底的黑洞,将所有人全都吸进了黑暗的混沌中。周围太过安静,安静的可怕。 没有人回应,没有人发表意见,似乎大脑全都处于当机的状态。 秦铮推推眼镜,眉头紧缩。看来殷凝一不小心发现了这关游戏的死亡顺序,这是件好事,如果说第九关游戏九死一生完全是按照这首黑暗童谣的死亡方式来进行的话。那么接下去的他们,剩下的这几人,如无意外,幕后人必定也是按照诗歌上的方法,安排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是的,应该是的,从钱环海到甘霖的死法,完全和童谣中的一模一样,那就绝对错不了。以他对幕后操纵者的了解,以对方偏执狂的个性,不会轻易改变自己安排好的计划,所以他很放心幕后人,知道他不会半路耍幺蛾子。 现在,既然找到了死亡方式的顺序,说不定接下去的几天只要小心谨慎,就可以避免死亡的继续发生。这是转机,也是机会。他要想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带着殷凝活到游戏的最后,走出这里。 秦铮不着痕迹的环视着围拢在他们周围的众人,真正的凶手,兼幕后操纵者究竟是谁。他心里已经慢慢有了眉目。到底是不是这个人?他很有必要找个时间去试探一下。 每个人都各怀心事的沉默了半响,卓清用手扶了扶他鼻梁上的金丝边圆眼镜,率先打破沉默,“既然是十个小黑人,还有六个呢,后面都是什么?” 殷凝呼了口气,继续念下去,“‘六个小黑人,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蛰命呜呼,六个只剩五。五个小黑人,惹是生非打官司;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念到这里,殷凝顿了顿,心想这句话摆明了就是把死亡的矛头指向的卓清,快速的瞥了眼卓清不太好看的脸色继续念下去,“‘四个小黑人,结伙出海遭大难;青鱼吞吃血斑斑,四个只剩三。三个小黑人,动物园里遭祸殃;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两个小黑人,太阳底下长叹息;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一个小黑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殷凝皱着眉一口气将后面的童谣全都念了出来, 现在她的心里很乱,烦躁的很,不安的很。若真的按照童谣上写着的,看来当初储炎说的没错,这一关游戏看来不会是九死一生,而是无人生还。十个小黑人,十幅画,没人能逃得了! 她看了眼坐在身边的秦铮,不是她不相信秦铮的能力。可是为什么她的悲观情绪如此强烈,似乎他们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似的,统统会死。即便现在知道了死亡顺序又能如何?忽然殷凝有一瞬间的疑惑,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这本书,会注意到这首童谣?会不会连发现所谓的死亡顺序,也是幕后人的刻意安排?就好像一种奇特的魔术,让你选中他想要你选中的书。然后不愁你发现不了其中的秘密? 殷凝心里一紧,真的躲得开吗?真的有办法逃得掉吗?还是一个也逃不掉? 慢慢回过头,看想客厅的中央。她敢发誓,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手持巨大镰刀的死神就站在客厅的中央!并且从漆黑斗篷的帽檐下,露出半张白色骷髅的脸,用隐隐发着红光的眼睛,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个小黑人中英对照版 【TenLittleIndians(TenLittleNiggers)】 TenlittleSoldierboyswentouttodine; Onechokedhislittleselfandthentherewerenine. NinelittleSoldierboyssatupverylate; Oneoverslepthimselfandthentherewereeight. EightlittleSoldierboystravelinginDevon; Onesaidhe'dstaythereandthentherewereseven. SevenlittleSoldierboyschoppingupsticks; Onechoppedhimselfinhalvesandthenthereweresix. SixlittleSoldierboysplayingwithahive; Abumblebeestungoneandthentherewerefive. FivelittleSoldierboysgoinginforlaw; OnegotinChanceryandthentherewerefour. FourlittleSoldierboysgoingouttosea; Aredherringswallowedoneandthentherewerethree. ThreelittleSoldierboyswalkinginthezoo; Abigbearhuggedoneandthenthereweretwo. TwoLittleSoldierboyssittinginthesun; Onegotfrizzledupandthentherewasone. OnelittleSoldierboyleftallalone; Hewentoutandhangedhimselfandthentherewerenone. 十个小黑人,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九个小黑人,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八个小黑人,德文城里去猎奇;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 七个小黑人,伐树砍枝不顺手;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 六个小黑人,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蛰命呜呼,六个只剩五。 五个小黑人,惹是生非打官司;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四个小黑人,结伙出海遭大难;青鱼吞吃血斑斑,四个只剩三。 三个小黑人,动物园里遭祸殃;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 两个小黑人,太阳底下长叹息;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一个小黑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155、魔鬼的爪牙...... *殷凝快速回过头去,一脸紧张,她心里自然清楚地知道那是幻觉。正常人怎么会看见死神呢?也只有通过幻觉,才能让她看见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佯装镇定,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尽管如芒在背,又被死神那张漆黑帽檐下的骷髅脸和闪着红光的眼睛吓得不轻,殷凝甚至都感觉有细密的冷汗从自己的额角渗出来。轻轻呼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把目光和心思重新回到茶几上的书。 说实话,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选中的这本书。因为其过程都是自然而然的,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发生,身边也没有站着谁丛勇她。不过她很喜欢阿加莎的作品倒是真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就看过很多她的作品,比如《东方快车谋杀案》、《阳光下的罪恶》、《尼罗河上的惨案》等等,每一部都是经典中的经典,而且殷凝非常喜欢阿加莎笔下的大侦探波罗,可爱、风趣、和蔼、睿智、机警又有些狡猾的比利时小老头。 言归正传,仔细回想当时自己挑书的情景,因为殷凝的身高有限,虽说她个子不算太矮,但书架的周围没有矮凳可以帮助她挑选位于高处书,所以她只在自己伸长了胳膊,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找书看。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地,在她视平线同高的那排书架上就摆放着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系列丛书。因为一眼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作品,所以殷凝自然没有要去寻找其他书看的想法。 不过就这排书架上的书而言,其实有很多书她都看过,唯独现在茶几上放着的小说集,里面收录的很多悬疑故事倒是不曾读过。 恍然想起当时刚进入游戏,第一关的时候。幕后人几乎将所有人的脾气性格秉性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所有道具的摆放,包括每个人面对突发事件的不同反应,再通过每个人的行动而导致的后果。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会发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因为幕后操纵者已经将一切算计好,安排好,小到一把钥匙的位置,大到墙上的图案和故意留下的讯息。让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旨意往前走着。 又是一阵汗毛倒立,殷凝打了个寒战。看着茶几上的书,现在殷凝更加肯定她会挑选这本书,一定是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按照幕后操纵者的“要求”选择的。因为幕后人了解她,了解她的喜好,知道她喜欢看阿加莎的作品,所以就可以将她的书摆在自己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书架上的书又有很多她是看过的,那么殷凝必然不会再去看已经看过的作品,自然会找不曾看过的。 而这本小说集中所收录的关于《十个小黑人》的童谣,幕后人才不会担心殷凝发现不了,因为她迟早都会注意到的。毕竟第九关的杀人方式与《十个小黑人》童谣所呈现的杀人方式如出一辙,只要是智商稳定的,都能看出来。所以,她的无意间发现,并不是无意,也不是运气好。而是幕后操纵者故意让她看到,让她发现的。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让她发现呢?幕后人就这么有信心,即便在大家知道了死亡顺序和杀人手法之后,还是能够易如反掌的杀掉所有人吗? “现在要怎么办?”宁晓羽皱着秀气的眉问道。 “什么也不做,等时间过去。”秦铮推了推眼镜,倒不是他故弄玄虚,因为事实上确实就是如此。原因很简单,他们在明,凶手或者说是幕后人在暗。不管对方隐藏在哪里,幕后人都已经将众人的一切行动掌握在手中。所以不论他们做什么事,都是无用的,他现在这么说,其目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毕竟折腾出的事情越多,容易导致死亡的系数也就越大。当然,若真的是什么都不做,自然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思考还有等待。“现在,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我们每个人的嫌疑也就越来越大。大家都好自为之,管好自己,别再出什么乱子。安安分分的坐在这里。” 听秦铮这么说,大家纷纷点头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既然第四天的死者已经诞生,那么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便是安全的。每个人都沉默的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要么下棋要么睡觉。 秦铮调整了一下坐姿,顺手拉着殷凝,一起嵌进沙发的椅背中,舒服的靠在一起。 “累不累?我看你还是睡一会儿吧,昨天你替我守夜来着,早上才睡了一小会儿,稍微休息一会儿吧。”殷凝望了眼秦铮,看着他眉头紧缩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他的大脑一定在拼命运转,不禁有点心疼。 秦铮听殷凝这么说,稍微愣了愣神,用手拍拍殷凝的脑袋,笑着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不过他并没有乖乖听话睡觉,顶多是闭目养神。而大脑更加没有休息下来,仍旧在思考问题。 他当然也知道殷凝发现《十个小黑人》不是巧合,而是幕后人特意安排的。还知道到幕后人对所有人个性特点、行事作风的了解和掌握。 就此来看,从钱环海到刚才甘霖的死,这些死者的死亡顺序恐怕都不见得是随机的这么简单,似乎是一种冥冥之中的诱导。 不过就钱环海到底是被怎么投毒而死的,秦铮无法做出明确的推断。因为时隔太长,很多细节已经变得模糊,无法重现。而且氰化物的胶囊又是怎么从殷凝的靴筒里跑出去的? 被偷?断不可能。 秦铮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眼睛紧盯着殷凝的小腿。她腿上的靴子很高,靴筒长少说也有十二寸左右,到她小腿肚上面的位置。靴筒不算宽大,但是由于殷凝人瘦腿细,所以腿和靴筒之间的缝隙还是有一些的。蓦地,秦铮伸手抓起殷凝的一条腿,把手伸进殷凝的靴筒里。惊得本来就对他忽然坐起身,还盯着自己腿看的秦铮感到莫名;现在更因为他忽然的举动,让殷凝更加莫名其秒的同时,也被他给吓了一跳,不禁又羞又恼。 当然,秦铮只是想用手指试试看殷凝筒靴和小腿之间的空隙到底有多大而已,很快就松开了她,虽说殷凝明白他的举动并没有什么绮念在里头。可还是让殷凝的脸瞬间涨红,羞恼的瞪着对方。 秦铮正在思考问题,全然没有顾忌和注意到殷凝的想法和表情,重新闭上眼睛,把身体嵌进沙发的椅背中。 刚才他试了试,靴子宽松的很,若是一粒胶囊,按照殷凝的描述是塞在小小的塑封袋中的大小,再放进靴筒里的,就殷凝这小胳膊小腿,胶囊一定会顺着靴筒滑落下去。若是外人要偷,除非对方把手伸进她的靴子里。若是这样,殷凝岂会不发现? 那么唯一的解释…… 秦铮再度睁开眼睛,一把将羞恼地瞪着自己的殷凝拉到怀中。把脸埋到她的颈窝里,嘴唇贴近殷凝的耳畔后,用极轻的声音说,“关于绿色的胶囊,你确定它始终都没有离开过你吗?” 因为秦铮贴得太近,他的呼吸全都喷到了殷凝的脖颈里,嘴唇因为说话的关系,一蹭一蹭的拂过着她耳朵后面的毛发,弄得她痒痒的难受。想稍微让开点,可是秦铮的力道有点大,把她箍得太紧。好在心里明白他是有话和她说,而且谈话的内容不能让别人听到,所以两个人的动作才变成这幅暧昧的样子。忍着痒痒听完秦铮的问话,殷凝明显一愣。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若不是秦铮这么问,她还真没有在意过这一点。现在仔细的回想,那枚胶囊是她在第三关的时候拿到手里的,并且打算妥善保管好,留给自己哪一天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自我了断用的。 但是之后的好几关游戏,尤其是第四关的时候,她可是□的被设计陷害,同死变态巍然关在一处。直到第四关游戏结束之前,她才重新找到自己的衣服,还特意确认胶囊是不是在口袋里。而且每一次通过新的关卡,她都会确认一下胶囊的事情,不过在第六关还有第七关开头的时候她有一度的失忆缺失,如今也无法保证记忆完全的恢复。所以那个时候她没有确认过胶囊带没带在身上。于是关于秦铮问题的答案自然就是否定的。 看着秦铮同样皱着眉头望着自己,奇怪的默契让殷凝读懂秦铮眼神里的意思,此时也明白了他这样问的用意。忽然又联想到第九关的游戏规则,所谓的游戏提示卡片,道具要好好利用,她才看了卡片,换了衣服,重新安置胶囊的位置。 对了,游戏提示卡片上奇怪的墨香!难道说是…… “幻觉?”这两个字,殷凝没有出声,只是用口型说的。 见秦铮微微点头,心里一禀,不过却有所了然。终于明白为什么每过一关游戏的缓冲段,别人的游戏道具会被幕后人收走,而她的胶囊却始终留在自己身边的道理了。哪是什么运气好,让她悄悄给自己留了个“防御底线”。她根本就是被幕后人耍了! 因为幕后操纵者了解她,所以就无时不刻的利用她的心理,让她反反复复惦念着这枚胶囊。同时又通过暗藏在游戏过程中的随眠手段,让她步步陷入幻觉中。实则她手里的胶囊,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幕后人收走了。哈,原来一直以来,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拿到过,隔着牛仔裤摸到的也不过是虚无的幻觉罢了。 远的不说,就说从第九关开始,她进入自己的房间,她对着空白一片的游戏提示卡片把玩了很久,还闻到一股子淡淡的墨香,之后才去洗澡换衣,重新安置的“胶囊”,还有……她看到复活的小四。 所以从这点上就能够更进一步的论证,她的幻觉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心理因素,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外在的刺激,比如,提示卡片上的诡异香味! 也就是说,钱环海的死,还有洒在地上的咖啡中没有溶解殆尽的氰化物胶囊。也许胶囊还是那粒胶囊,但绝对不会是从她的靴子里流出去的。所以钱环海的死,和她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关系。松下一口气的同时,殷凝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因为绕了一圈,问题又回到一点上——幕后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的幻觉反复? 殷凝叹了口气,想得她脑仁疼,用手揉揉自己的额头,不甘心的呼出一口气,心里又觉得委屈万分。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毛毯,看壁炉里的火有些小了,她便起身,走到壁炉边上,扔了两块粗大的柴禾到壁炉里。把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放到火边取暖,搓了搓手。等手边的温暖了,她便重新回到秦铮的身边坐好。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书,决定把《无人生还》看完,也许结合这个故事,她会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 而秦铮这边,大脑依旧不停运转。 因为关于钱环海、储炎、郑穆昀和甘霖的死,看似随机,却也透着古怪,按照童谣,一个死在餐桌前,一个死在睡梦时,一个死在“德文城”的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死在砍柴伐木的时候。 秦铮摇了摇头,他理不出顺序来。 因为其中两个是晚上出的事,只不过一个当时就死了,一个被弄到了射击室里被幕后人当做玩偶一样的摆放好,等到第二天才当着大家的面死去。 秦铮皱了皱眉,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真的只有一个人吗?幕后的人真的只是一个?不,不应该,也不可能。要布置这么多机关,还要不动声色,就算郑穆昀的死是自己送上门的。但是要把他那样一个体格高大的男人绑在高达半空的木架上,就算是比郑穆昀个字更加高大的男人,恐怕也做不了这些。 秦铮摘下眼镜,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又把眼镜重新戴上。 想起储炎和郑穆昀两个人的共同点都是极度偏执的认为殷凝是凶手。秦铮在心里叹口气,更加确信幕后操纵者确实是有意针对殷凝的没错。虽然现在原因不明,但只要往这一点走下去,恐怕离真相也就不会太远。钱环海也曾在第八关的时候拆过殷凝的台,也可以解释的通。可是第四个死的是甘霖。如果说,按照一切都是围绕着殷凝发生,那么甘霖这环就有点像是个插曲,小小的意外。毕竟他和殷凝没有什么交集。说不定只是因为他的时辰到了,才让他死的。锁住的门,必须由小偷撬开的锁,巨斧的挥落而下。一切都顺理成章。 看来幕后操纵者仅仅是按照童谣的方式来杀人,但是杀人的顺序,确实是有些许“随机性”包含其中的。为的是什么?造成出其不意的心理恐惧感?很有可能。按照规则一天一个,若幕后人还不采取一些令人恐慌的手段,那么从操纵者的角度来看,这场游戏未免太“安逸”了些,正所谓变态才不会让众人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同时,另一条思路在秦铮的脑子里一路展开,就是原本他是想找个时机冒个险,去死者的房间,翻找一下他们的游戏提示卡片。这个小小的调查,虽然不见得非要避人耳目才行。毕竟大家可以一起行动,然而转念一想,有些事倒也不见得非要跑来跑去,弄个眼见为实,非要看个明白不可。 尽管按照游戏规则,他是可以去翻看死者卡片的。当然,他想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证明,他们手里拿到的卡片会不会和他自己手里拿到的一样,也是空白的?且为什么是空白的?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可是刚才他觉得已经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了。因为他发现只要做个假设就可以想明白这件事。 假设死者拿到的卡片上都有各自的内容,可现在看了还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即表示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因为是废子,所以才会被幕后操纵者扔掉。但凡这些人还有用,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相信幕后人也不会杀了他们。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去看那些卡片。这是其一。 其二,假设已经死掉的钱环海、储炎、郑穆昀、甘霖,如果他们手里拿到的所谓游戏提示都是空白卡片的话。包括秦铮自己手里拿到的空白卡片,他能得出什么结论呢?什么都不能。顶多知道了原来大家都拿到了空白的卡片。但是请不要忽略一点,那就是人类的联想和随后产生的暗示。有的时候联想和暗示是件非常可怕的东西。且不说是秦铮自己,不管谁去翻看了,得到假设卡片都是空白的结果。那么看着死者们手里拿到的空白卡片,这样的相似雷同会给众人传递一个怎么样的讯息呢?从而启发和暗示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尤其是自己拿到的卡片也是空白的人,恐怕脑海里一定会得出同样一个结论——说不定大家拿到的卡片,都是空白的! 联想、暗示。 是的,那是人类面对未知所产生的本能反应,一种很自然而然产生的奇怪心理,往往会根据所看到的一小部分内容,通过联想、猜测,心里自动产生一种莫名的暗示,得出一个非常主观的结论。仿佛等于自己看到了全部。从此忽视了自己没有看见的东西。忽略另外一种可能性。 心理暗示,真的太可怕了。说不定这也是幕后人想要灌输给众人的心理暗示。 可幕后人又为何要让大家产生这样的心理?为的是放松警惕?让大家从心里相信身边的人,相信身边的人和自己是一样的,都如同空白的卡片一样,都是清白的,都是被害者,却忽略了另外的可能性,比如有个别人的手里,拿到的卡片,真的有提示。 秦铮皱了下眉,推了推眼镜。他明白了。因为很多问题看似可能并不搭边,但往往都可以殊途同归。若将他刚才思考的两个问题联系起来的话,看他得出了什么共同点? 幕后人真的只是一个人?还是有帮凶? 秦铮的嘴角微微一勾,他自然更倾向于后者。魔鬼嘛,自然要给自己安排两个爪牙才行。也就是幕后人一直都喜欢差遣的暗鬼!当然,暗鬼也许不用太多,说不定一只也就够了。 156、大意了... 现在他要沉住气——等。 按照现在的办法,所有人都抱团呆在客厅中,经过昨天一夜集体住宿在客厅,并且晚上施行轮流守夜的制度确保大家的安全。 秦铮站起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瓶口都是没有开过封的,瓶身上也没有针孔。他现在这般小心谨慎可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第四天的死者已经诞生,这一天往后的时间都会太平无事,但小心使得万年船总是不错的。况且从现在开始,非常有必要时时刻刻警惕小心。因为据秦铮掌握,幕后操纵者的杀人风格有两种,一种是不动声色避人耳目的悄悄进行。另一种是意想不到防不胜防的突然袭击。所以从现在开始,他要以静制动。 走回到殷凝的身边,秦铮想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却看到殷凝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笑着摇摇头,他把手里的两瓶水放到茶几上,接着拿过殷凝睡着了还捧在手里的书,没有合上,而是将书脊朝上翻过来扣在茶几上。接着小心妥帖的把她半抱起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腿睡好,再给她盖上厚厚的毯子。 由于他们俩个所坐的双人沙发靠近角落,又侧对着壁炉,即暖和又有一定的私人专享空间,仿佛情侣雅座。所以偶尔的一些,不自觉中发生的亲昵举动,也不怕招来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秦铮撸了撸殷凝额前的头发,看着她睡着了还皱着的眉,不禁有点心疼。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殷凝用力皱了下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人家打扰她睡觉似的。 “瞌睡虫。”秦铮轻轻说,俯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从茶几上拿过殷凝刚才看的书,他大概浏览了一下殷凝看到的地方,那一页讲第三个死者被人打死。他很早以前就看过这本《无人生还》,不过大抵是初中的时候,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凶手是法官。这位法官很聪明,通过诈死的方法来掩人耳目。而他杀人的动机是为了惩罚那些犯了罪却逃脱法律制裁的人。 想到这里,秦铮用余光瞥了眼坐在棋盘边上的法官大人卓清,就在卓清感受到一道不知来自于谁的目光,回过头来的之前,秦铮已经快速的收敛起自己的审视。 卓清,不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游戏中,都是扮演法官的角色。年纪不大,三十多岁的年轻法官,从外表看上去一身的正气,有那么股刚正不阿的感觉。想必现实生活中也是个不错的法官。他平时少言寡语,不太喜欢与人做过多的交流,但是行为举止端正有礼、落落大方,非常的有教养。身材虽然算不得高大魁梧,甚至有点福祥,但能够看得出是个伸手不错的人。秦铮曾注意过他的手,手指虽长但较粗有力,掌心宽厚。走路步伐扎实沉稳,练得应该是柔道,且段位颇高。所以,不管在气力上,还是智谋上,这样的男人杀人绝对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沉着冷静心狠手辣。 秦铮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喝了几口。回过头,又看了眼曹雯雯。 曹雯雯,医生。在现实生活中据说是护理学院一年级的学生,从长相上看基本也算校花级任务。但是从她平时的谈吐和走路姿势来看,现实生活中一定是个养尊处优的女生,由于前几次曹雯雯总喜欢死缠着他,那时他就仔细的观察过,发现她手部、肘部的皮肤都非常的细腻,这种细腻倒不是天生的,而是长期经过护理保养的感觉。而曹雯雯的心思颇多,看人的眼神总有些市井的感觉,不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闺秀。所以秦铮一度腹诽这女孩子是个凭借自己长相不错,被人包养的二奶。不过这两天让他奇怪的是,曹雯雯竟然不闹腾了,也不缠着他了。是终于认清形势了?还是找到了更好的靠山? 顺势又看了眼坐在曹雯雯边上的宁晓羽,此时也和殷凝一样蜷在沙发上打瞌睡。 宁晓羽,女仆。好像现实生活中也在她朋友开的一家女仆店里打工做服务员,也就是所谓的“女佣”。不过宁晓羽的个性温和,带人也亲切,基本上没有给人不舒服的感觉。所以不管是殷凝还是秦铮,对她的印象都还算不错。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可疑。反倒是因为她实在太不可疑,却是让秦铮有些疑惑。 顾丰登,大厨。秦铮看到他看了看圆桌上方的计时器,此时已经差不多接近晚饭的时候。顾丰登雷打不动的独自走到厨房去准备。他做饭相当利索,从不需要别人打下手。也许是因为顾及到游戏规则所说过的,各司其职。不过照理说,女仆可以帮忙准备食材,且宁晓羽曾经表示过要帮他打打下手,但还是被顾丰登拒绝了。说是在饭店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做惯了。虽然他是厨师长,平时很少亲自掌勺,但只要他一做菜,必定从头到尾,每一个过程工序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他人。顾丰登为人也不错,总给人一副非常和蔼的中年大叔的形象,像个老好人。虽然体胖,形象有点像安西教练。但可以看出他手脚有力。尤其是他一手漂亮的刀功,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这点从他切的菜丝上就可以看出来。厨师嘛,刀功了得是一定的。而且越好的厨师,刀功越了得。但是秦铮同样注意到,他有几次不经意的“提点”,或者说是不经意的“诱导”,才让曹雯雯乌龙乱摆。他是真的无意的吗?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可疑之处,恐怕就殷凝和秦铮他们自己而言,说不定在别人的眼里也是可疑万分的。所以从现在开始,除了相信自己和殷凝之外,别的人最好全部都不要相信。不是秦铮草木皆兵,过分紧张。而是现在的形式已经消无声息的走向白热化状态。幕后人有帮手是一定的事。至于这个人是整盘游戏从头到尾的帮凶,还是和过去的几个爪牙一样是半路合作的关系?秦铮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幕后人喜欢利用廉价劳动力,说不定通过游戏提示卡片,再附上了一个虚无的让帮凶活下去的承诺,就可以让人跟在他后面走,乖乖按照幕后人的意思行事。 如今,不管明里暗里他都要谨慎小心,步步为营,才有可能赢得这场游戏的胜利。所以他哪里还有功夫去管别人的死活,他管不着,也没有义务管。不管这四个人谁有可能被幕后人利用,谁是清白的无辜者。又或者谁会是下一个死掉的人,他现在都懒得去猜,对新一天即将诞生的死者也不打算去救。大家各凭本事活着吧。不是他心狠,他秦铮也是人,就算他再有本事,也不是超人,更不是万能的神。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和念头,就是带着殷凝走出去,别人的事,根本管不了。当然,这并不代表说秦铮会放过幕后操纵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现在时候没到,魔鬼还没有玩够,怎么会轻易地亮出底牌呢? 所谓顺藤摸瓜,要找到幕后人的所在,“藤”就非常的重要,所谓“藤”也就是爪牙,暗鬼先生或小姐。 秦铮闭上眼睛,他也要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只要过了今天零点,他相信,某些人就要开始沉不住气了,必定会有所行动。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幕后人为了这四天的死者,能够一个接着一个的顺利诞生,每一次死亡之前的序章都是出其不意。第一个死的突然、第二个死的意外、第三个死的难料,第四个死的不测。全都如此,让人防不胜防。所以刚才秦铮才会告诉宁晓羽什么都不做。绝对不能够给幕后人制造任何哪怕是一点点酝酿死亡的机会。 远的不说,就甘霖的死,幕后人为他制造了多大的动静。不惜将整个空间的气温调低。不管这一招幕后人是怎么做到的,是提前设定好的,还是手里攥着什么精巧的遥控开关。反正他仅凭这点,就成功的将众人引到柴房,杀死了甘霖。 现在空间的温度还是这个温度,但是他们有壁炉,而且特意取了很多的柴火备用、取暖,数量绝对够用,只要不在出什么意外就绝对不会冻死。还有壁炉,是他亲自检查过的,没有问题,只要柴禾不断加,不熄了火。安安分分的呆在客厅中就成。 还有一点可以肯定的,经过昨夜,众人呆在客厅中绝对是正确的选择,因为没有发现任何能够使人昏迷的机关。也就是说,幕后人要想再有什么动作,为了努力完成一天死一个的游戏目标,再想要杀人,除非他打算亲自动手,否则必然要差使人动手。所以届时就是那只不动声色很久的鬼来做怪的时候了。 那么现在就等着吧,等着对方主动出击制造死亡的机会。想也知道,幕后人要不着痕迹的杀人,定会想办法整出点事情来。现在他要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零点过后,他要谨慎小心、静观其变。找出那条通往瓜的藤,他才不愁幕后人不动手。 一阵摇铃声,那是顾丰登的晚饭准备好了。 秦铮轻轻推了推殷凝,“瞌睡虫起床,起来吃点东西。” 殷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似乎只要是秦铮在身边,她都能倒头就睡、且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翻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于把秦铮的腿当做枕头这件事,她已经有点习惯了,尽管他腿上的肉少了点,稍微有些咯,但偏偏让她心安还觉得挺享受。殷凝半眯着两只眼睛,一副没怎么睡饱的摸样,对着秦铮笑了笑,“我去帮忙摆放桌子。” 说完便跟着另外两个女生一起去帮忙端菜。 女生帮忙摆桌子是一直以来的不成文规定,顾丰登做完菜,几个女生就会帮忙摆放餐盘,不过多数还是宁晓羽来做。殷凝和曹雯雯小小的帮忙,端拿自己的那份,也不算违规。今天晚上,顾丰登依旧做了点清淡简单的粥和点心,还有几样小菜。 吃得简单是大家一致的意思,一来不会太麻烦,所以简单的食物就已经很好。二来是怕食材不够。三来是清淡的粥容易消化,尤其是在晚上食用对肠胃有好处。 安安静静吃过了晚饭,众人各自收拾自己的餐盘,将自己的空碗摆放到水池里,由宁晓羽负责洗碗。 秦铮用纸巾擦了擦嘴,他吃东西的时候一向慢条斯理,动作温文尔雅,看的殷凝直摇头,,心想这男人的家教比她还好,不等秦铮站起来把空碗还回去,殷凝抢着收走了,“这是谢谢你当我的枕头。” “谢谢瞌睡虫。”秦铮笑笑把空碗递给了她。 走到厨房,见宁晓羽一个人站在水池边洗碗,殷凝把手里的碗放到水池里,撸起袖子,“要不我来帮你吧。” 还不等殷凝的手伸进水池里,就被宁晓羽一把抓住了手腕,“没事的,不就几个空碗嘛,而且又不油腻,很好洗的,你不用帮我了。再说别忘记游戏规则哦,各司其职的嘛。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殷凝一愣,差点忘记了游戏规则,“那好吧,辛苦你了。” “没事的。”宁晓羽笑笑,松开殷凝的手。 刚想转身离开,殷凝就看到宁晓羽有些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之间她忽然两脚一软一下子瘫坐到地上。殷凝被她的忽然摔倒吓了一跳,刚想伸手扶她,却听到身后瓷碗摔落在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是曹雯雯打翻了手里的空碗,而人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再回头看宁晓羽,也已然昏了过去。 “殷凝!” 闻声殷凝回过头,只觉得自己的头开始发晕,眼前所有的景物也慢慢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且速度越来越快。就连秦铮唤她的声音,听到耳朵里也变了调,变得嗡嗡的。她甩甩头,努力想要站稳,想要走到秦铮的身边去。可惜脚下无力,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了一堆堆的棉花上。两步之后,再也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秦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为当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身边的卓清和顾丰登已经迷迷糊糊的摇着头,然后迅速纷纷倒在桌边的地上。看到殷凝摔倒在地,他很想跑过去扶住她,可惜他的头也变得晕眩的,脚下也无力,根本站不起来。摇摇头,只觉得自己的眼皮重得很,重得快睁不开。 他大意了,虽然他已经想到幕后人会动手,可是却没有想到对方动手动得也太快了点。而且幕后操纵者或者他的爪牙究竟是通过什么,是什么让他们着了道?单从他现在身体不适的感觉,应该是被下毒了,虽然不至于毒死,但足以使人昏迷上一段时间。究竟是食物?还是其他…… 秦铮的脑子越来越迷糊,意识也渐渐溜走,几秒钟之后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桌子上。 157、无尽折磨... 殷凝庆幸自己对黑暗的恐惧感没有以前那么厉害,所以她对此时自己独自一个人沉浸于黑暗中并不那么的害怕。 殷凝左右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处的黑暗空间,明白是她的潜意识在活动,心想不知道别人在面对昏迷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有思想活动、有行为能力。殷凝猜想,要是现在有一台脑电波测试仪扣在她的头上,一定能够看到很多指针飞快划动出曲曲折折的线条。 回过头来,殷凝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地面上。或许偶尔像这样沉睡于黑暗中,也是不错的,至少不用再面对死亡和尸体。有那么一瞬间,殷凝怀疑自己的灵魂出窍了,或者说灵魂并没有出窍,只是她的灵魂和躯体并不是黏连在一起的,而是想两个独立的个体。只不过现在,她的躯体静止不动的倒在厨房的地上,而她的灵魂意识却清醒得很,像个寄居体,寄居于她自己的躯壳里而已。 看了看漆黑的周围,她不能肯定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因为昏迷,所以顺路去无间道溜达一圈。但愿不要,她畏惧那里,畏惧那里数以百万计的鬼手对她施行严酷的刑罚。 可偏偏,想什么来什么,害怕什么来什么。 一道白色的光柱毫无征兆的从她的头顶亮起,刹那间照耀到她的身上,围拢起一个小小的圈,将她箍在其中,好像孙悟空给唐僧画的圈。 殷凝心里一禀,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因为光线的亮起,让她终于看清自己所在的环境,那个仅仅被黑与白分割的世界。一想到再过不多时候,脚下的白色地面会演变成无数只鬼手向她袭来,她的头皮立刻就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统统暴了起来。她真想腾的一下站起来,分离跑开。可哪里想到,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自己的四肢已经被毫无触感的仿佛章鱼的白色触手给死死环住,竟然不知何时!再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触手,分明就是一只只惨白的鬼手抓着她! 怎么,现在连给她假装逃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等殷凝想更多,只觉得自己的四肢被狠狠的用力向着西周的方向拽去!整个人呈大字型被掼在地上,而四肢却被鬼手用力拽着,好像要对她施行五马分尸。登时,她就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从她的身体里发出。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她的声音犹如一柄利刃将此般冰冷残酷的世界一分为二,同时也将她自己的灵魂割划的鲜血淋漓。 很疼,殷凝觉得如果那些鬼手在多用一分力,自己马上就会被活生生的撕裂开来,分尸当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冷汗如浆、挥如雨下。 躺在成千上万的鬼手之上,她痛恨自己的后背竟然还能感受到无数只冰冷湿漉的鬼手在她的身体底下游走蠕动,那种感觉,好像有千百只蚂蚁爬过她的皮肤。而她的四肢却被数不清的手用力的拉扯着。好像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都不属于自己似的,仿佛她的每一滴血是来自那些手,现在它们只是把属于它们的东西要回去而已。 “别再折磨我了,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这是殷凝第一次在无间道里开口讨饶,因为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不一会儿,一个稚嫩的童音从遥远的时空中传来,“受苦无间。一身无间、时无间、行无间、永世无间……” “我究竟犯了什么罪!难道是杀戮嘛?” “是的,杀戮之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可我是被逼的!真正的杀人凶手不是我!” “罪行已然坐实,不得更改。”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殷凝尖叫着,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除了身上撕裂的疼痛犹如一条条毒虫在不断地啃噬她的躯体和心脏之外,其他任何知觉都无法感知。 彻底的分离顿时带来了彻底的疼痛! 只当她的四肢全都被鬼手们豪取强夺而去,仅剩下她的躯干时,她知道她还活着,死不了的躺在地上。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暴露在断截的躯干之外,能够感觉到一股股寒风吹进自己空虚的躯壳里,空空作响伴有回音。几分钟后,这种空空的感觉慢慢消失,似乎是她的躯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宛若壁虎那般重新生长好。 殷凝一窒一窒的呼吸着,身上全是她的汗水,指尖微微的抽搐着,似乎是她的四肢在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微微抬起头,现在她感觉不到四周鬼手的异动,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刚才仅仅是折磨的开始而已,现在的安静不过是片刻的中场休息,马上新一轮的刑罚又会开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果不其然,她很快便看到一只只鬼手好像眼镜蛇那样竖立起来,围绕在她的身边,然后手指统统化为了尖刺,宛若一根根瓷白的针管。然后它们慢慢地、慢慢地将针头向着殷凝所在的地方转来,齐齐的对着她。 殷凝摇头,“不要,不要……” 瞬间,万针齐下,全都带着发狠的劲头落入她的皮肤中,扎进她的骨头里!她多想忍住自己喉咙里的哀嚎,可惜最终还是不争气的让恸哭的声音传了出去,关也关不住。呜呜的悲鸣在空旷中久久徘徊不去。 鬼手们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它们将化为瓷针的手慢慢的从殷凝的身上拔出来,然后再一次的朝着她的身上扎去。 任何事物,物极必反。所以痛到极致就会麻木,任何感觉都会消失。殷凝只觉得她的神经末梢在突突的跳动,身体有些微微的抽搐,但是她的身上已经不疼了。微微的张着嘴,却没有任何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来。不禁想笑,心想若是没有经历过这般刺骨锥心的痛,那么一定不会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 该结束了吧,这一轮的刑罚该结束了吧。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殷凝在心里乞求着,她慢慢发现,与其在无间道里受苦,不如回到游戏里面。至少那里不用受到此般折磨、至少有喘息的机会、至少还有秦铮爱护她, 秦铮…… 一瞬间,殷凝看到了秦铮的脸,很近很近的。她看到他焦急的看着她,似乎是在喊自己的名字,可惜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有真空一样的安静。 “殷凝、醒醒、殷凝。”秦铮用力拍了拍殷凝的脸。 刚才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还来不及看,来不及看周围的人有没有事,唯一的念头就是确定殷凝是不是安然无恙。不能确定他们到底中了什么药,但是这药效却是厉害无比。直到现在他的双脚还发软,走路有些不稳。亏得他还有些功夫底子,若是一般人,绝对站不起来。 尽量迅速的跑到殷凝的身边,把趴倒在地的她翻过来,半抱起让她靠着自己。快速的检查了下,并没有发现有外伤,心里稍微松下一口气。不过他却看到殷凝痛苦无比的表情,眉头紧缩,额头上更是渗出细密的汗珠,“醒醒、殷凝,醒醒。” 叫了她很多遍,才看到殷凝微微张开眼睛,但是两眼无神,仿佛中了魇,被什么魔怔了一样。没有办法,秦铮只能用手轻打她的脸颊。 殷凝什么也听不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聪了,为什么只能看到秦铮在说话,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不过从口型上能看出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叫她醒醒。她很想答应,可就是无法回答他的话。似乎她的灵魂还被关在无间道里,还没有回来。 这大概是幻觉吧……殷凝想,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眨了眨眼睛。秦铮的脸立即消失不见,果然她的灵魂还被困在无间道里。 用力微微侧过头去,殷凝看到从远处走来一个人,他走的很慢,从容地、漫不经心地踏过地上一只只交叠攀爬的鬼手。似乎那个人和鬼手们相处的很好,不,是鬼手们害怕他。只要这个人一靠近。鬼手们就会纷纷畏惧的向后退缩,想要躲开。 视线模糊,殷凝看得并不真切,但是她却隐约能够感觉对方是谁,就那张不管多近也看不清面目的脸来说,一定就是无脸人了。 她很累,身上很痛,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看到无脸人走到她的身边,然后慢慢蹲□,用冰冷湿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紧接着,雌雄莫辨的声音就从他光滑的好像鸡蛋一样的面孔里传出来,“鬼也是害怕恶人的,它们也会欺软怕硬。啧啧啧,真可怜,不过你越可怜,我就会越高兴。” 殷凝尽量睁着眼睛,努力的瞪着对方。她多想扑过去好好抽无脸人几下,可惜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她的四肢还被很多鬼手牢牢地按着。她看到无脸人用手指挑开自己贴在额头上的湿发,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慢慢凑近她,似乎是笑着说道,“你早晚会死的,一定会!” 话音未落,只见无脸人迅速的将另一只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他的手里攥着一把白色的瓷锥,毫不留情的快速举起,奋力刺进了殷凝的心脏! 砰砰—— 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接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和贯穿。蓦地,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搅浑的墨水,全部都混杂在一起。而她自己,却像是个奄奄一息的溺水者,慢慢的沉入水底。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冰凉刺骨的水没有什么诚意的托着她的身体一路往下,她的头发在水里仿佛水草一样的摇摆飘舞。她的口鼻里也渐渐灌进了冰水,窒息和强大的压力朝着她的肺部和四肢百骸袭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全部揉烂。 忽然,殷凝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奋力从黑暗的水底捞起来。快速的一路向上,宛若搭乘了直升电梯,即将冲破水面浮上岸来。肺好疼,剧烈的压力让她很想从这般直升电梯上跳下去,可似乎对方不肯罢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直到一股久违的空气被强行灌入口中,她才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不想死的,生存下去的意志猛地让她的脑筋清明起来,不想就这样被埋在冰冷的水里。 几秒钟后,又是一股空气被送入口中,伴随着耳边有人呼喊她的名字,又感受到肺部被人挤压,好像是在帮她重新启动呼吸系统似的。 “咳咳咳——”殷凝一口气没喘上来,被自己呛着了,咳了几下,终于,新鲜的空气重新灌入肺部,喘了一大口气。 “我做了一个恶梦,这辈子最恐怖的恶梦。”殷凝睁开眼睛,立即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抬眼看到秦铮近在咫尺的脸,感激的笑了笑,“谢谢你救我。” “傻瓜。”秦铮用手撸了撸殷凝冰冷的小脸,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出厨房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用毯子将她裹好,心里一阵后怕。因为就在刚才,若不是他冒险采取急救措施,不然殷凝就没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奈又折腾了一回殷凝,没办法无间道的轮回是必须的…………DODO默默飘过………… 158、六剩五... 就在殷凝被秦铮急救醒来的过程中,其有人也已经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只不过大家的状态都不怎么好,不是头疼就是胸口发闷难受,均是呆在原地,似乎怎么也缓不上来劲。 一想起自己在无间道里经受的种种,殷凝就浑身发毛。呼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忽略刚才经历的折磨,似乎不这么做,她此时还能感受到身上皮肤仿佛针刺的疼痛感。殷凝摸了摸胀痛不已的脑袋,又看了眼秦铮,“大家刚才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秦铮为殷凝拧开昏迷前就拿过来放到茶几上的矿泉水,看着她喝了几口,又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毛毯,“应该是被幕后人算计下了毒,我没事。” 殷凝点点头,慢慢转过头去,粗略的看了下其他人,见他们已经醒过来。 “那……我们怎么会中毒的呢?又是中的什么毒呢?” 被殷凝这样一问,秦铮似乎想起了什么,也转过头去,看向餐桌。 若仔细回想当时用餐的过程,如果说药是下在食物中的。以他法医的身份和药物也算打了多年的交道。虽然不知道幕后人给他们下的什么药,但就那药性给人的猛烈感觉,绝对不会是慢性的,而且药力极猛,只是短短的时间内就让众人全都昏迷过去。所以食物应该没有问题,不然按照药效发挥的速度,饭吃到一般恐怕就会有人昏死过去。 秦铮皱着眉,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将目光移回来。发现壁炉里的火已经非常小了,他起身走过去,重新从壁炉旁,从地上堆起的柴禾里拿了几根,扔到火里。有用火钳棒挑了几下,渐渐地火势又开始旺起来。难道说幕后人是在柴禾上做的手脚? 秦铮走回殷凝的身边,又看了眼其他人,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在逐渐的恢复状态,不过还都在原地休息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否定了柴禾的可能性。因为壁炉里生的是明火,就算是通过柴禾燃烧后释放的烟来让人中毒,那么这些烟气基本上已经通过壁炉内的烟囱排了出去,没有任何烟味弥漫在房间里,所以就算幕后人想在柴禾上做手脚,利用烟来让他们昏过去也是不太靠谱的。 “头真他妈疼。”顾丰登摸了摸胀痛的脑袋骂道,这还是第一次听这位老好人爆粗口。心想也是,再好脾气的人连番被这么折腾也会想要骂人的。 因为顾丰登的说话,秦铮将目光又回到餐桌边上。那么会是餐具吗?比如碗的外面涂抹过药?秦铮略微想了想,应该也不太可能,要知道药物如果是通过手部皮肤吸收的话,药效发挥的速度会比较慢。若要使得药效发挥到极致,如果他是幕后人,就绝对不会采取这样的下毒方式。因为只要有人洗洗手,就可以冲淡药力的吸收,非常的不保险。而且想要通过皮肤吸收来害人,必须是药性特别强的药,比如氰化物一类的剧毒,加上一定面积的皮肤接触,才能达到容易中毒的效果。但是相对于他们只是用手端着碗,又比如女生们大多数都不习惯端着碗吃东西,恐怕连长时间以手接触餐具的机会都不大。所以单单靠手指与碗的接触是不可能的, 筷子或者汤勺或者餐盘的内测?那么昏迷的时间又不对了,虽然它们容易与食物接触,方便入口,不过却是和在食物中下毒的道理是一样的。 莫非是……不经意的,秦铮将目光停留在摆在圆桌中央的一盒抽取式纸巾上!没错,纸巾!所有的人都用过,除非是非常不拘小节的人,而且秦铮无心的留意过,他们这些人都是比较注重个人卫生的,餐后大家都有用纸巾擦嘴的习惯。且纸巾都是直接接触的口鼻,再算上通过口鼻进入体内的时间,到毒发时间,刚好够大家收拾自己的餐具! “是什么毒物让我们昏倒的,这个恐怕要做详细的化验鉴别才能知道结果,毕竟有些物质光是用肉眼或者嗅觉是无法识别的。”秦铮望着厨房的方向,一边清点人数一边说,“不过就使大家中毒的手段,我猜测可能是通过纸巾,毕竟我们每个人都用过。” 听秦铮这么说,殷凝睁大了眼睛,“难怪了,我总觉得那纸巾闻起来有股子奇怪的香味。不像果香又不似花香。” “女人呐,对香味总是比男人要敏感的。不过……”秦铮的眉头锁得更加紧了,“我们的队伍好像又少了个人。” “谁?”闻言,殷凝立即回过头去,也望向了厨房的方向。 “曹雯雯。” 从醒过来,到现在发现曹雯雯不见了,大概只有半分钟不到。之所以在这段时间中大家不曾反应过来,是因为药效太厉害,直至醒来之后,每个人还都伴有不相同的后遗症。秦铮还好些,只是稍微有点头疼,脚下有点无力。但是殷凝就比较严重,差点因为长时间休克而导致呼吸衰竭,要不是秦铮及时给她做人工呼吸、施行心脏复苏,殷凝恐怕直接留在无间道回不来了。当然她休克窒息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她的意识停留在无间道里饱受折磨所致。至于其他人,顾丰登的后遗症是胸口发闷,气急,头疼。宁晓羽却是浑身乏力,恶心,好半天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后来还是卓清好心扶了一把,才让她勉强站起。卓清虽然微胖,但也许是因为平时一直都有锻炼身体的关系,所以反应也不算大,和秦铮差不多,有点胸闷气短,四肢乏力而已。 由于一干人自己缓了半天劲儿,等大家意识到看看周围的人是否还安在的时候,竟然发现曹雯雯不见了。 有了这点发现,秦铮立即看向圆桌上方的计时器。由于现在整个空间的光线和他们昏过去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仅是稍许的昏暗了一些。见到时间显示是早上六点多,看来他们昏迷的这段时间是相当长啊。现在曹雯雯失踪,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成为了新一天的死者,也就是第五个死者。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到客厅墙上挂着的画上,第五幅画已然是亮着的。只不过因为刚才混乱的场面,加上他对殷凝的关心则乱而忽视了这点。 秦铮叹了口气、“画被点亮了,看来曹雯雯已经死了。” 殷凝自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即便是和秦铮说话也是迷迷糊糊的状态,直到现在才缓和很多。顺着秦铮的目光看向墙上挂着的第五幅画。虽然离得不近,画面又小,加上殷凝此时的视线稍微有点模糊。稍稍眯起眼睛,还是能够看到画面上一个赤身luo体的人倒在地上,身上有一团团的圆,看上去似乎是起了很多肿包的样子,而人物的周围有一点点黑色的不明物体,密密麻麻的,像是虫子的感觉。 只是看了一眼,殷凝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因为自从她的意识会是不是跑到无间道去,看到了数以万计的鬼手们之后。殷凝就患上了严重的密集恐惧症。只要看到一点点的、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的东西,她就浑身不舒服,好像身上爬了无数只的蚂蚁一样难受。 “六个小黑人,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蛰命呜呼,六个只剩五。”殷凝还记得《十个小黑人》中的诗句,于是背诵了一遍,再结合她现在看到的画,从画面上尸体所在的环境看上去,尸体的周围除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点点之外,还环绕着花花绿绿的好似植物的东西,“难道说,曹雯雯的尸体在活动厅的花房?” “很有可能。” 既然曹雯雯人已经死了,大家此时火急火燎的赶过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众人商量了一下,在稍微休息调整了数分钟之后,决定一起前往花房探个究竟,起码要确认一下曹雯雯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今游戏的第五天,已经有五个死者诞生。人越来越少,所以加之在每个人身上的嫌疑自然就会越来越大。即便不摆到明面上来说,每个人的心里却有着自己的计较。所以自然而然的,殷凝和秦铮两个人开始被其他三个人有意无意的远离。想也知道,毕竟这两个人从游戏的一开始,也就是所谓的第一关一直存活到现在。虽然对其他人来说,不清楚这条消息的可靠性如何,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再说了,若他们真的能活到现在,就绝对不是什么普通角色。所以在其他三个人看来,说不定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对变态的雌雄搭档也说不好。 尽管其他三个人并没有特别明显表现出排斥感,却隐约变得敬而远之了些。尤其众人一起商量行动的时候,另外三个都特别“客气”。还有之后众人一起去花房的路上,另外三人也和殷凝、秦铮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排斥感,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能够感觉到。这让殷凝心里无比的担心。殷凝稍微侧过头,不着痕迹的望了眼身后小心翼翼保持距离的三人,对着秦铮小声地说,“你说他们是不是怀疑我们……” 秦铮紧了紧手掌中殷凝的手,“没关系,别担心。” 之后,众人一路沉默的穿越活动厅,来到花房前。五个人在花房外面站了一小会儿,纷纷打量这间水晶花房。因为整个花房是玻璃幕墙结构的,玻璃与玻璃之间则采用白色的金属框架结构做连接,非常的田园、梦幻且剔透。之所以在花房外站了一小会儿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从花房的玻璃中可以看到花房里面一派的春意盎然,里面似乎温暖的很,与活动厅中的寒冷完全的格格不入,很有春天的感觉。 找到了玻璃门,依旧由秦铮率先进入其中,紧跟其后的便是殷凝。两个人前后手拉手走着,后面依次跟着宁晓羽、顾丰登和卓清。 一进入花房,首先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暖入春。让殷凝立即解开了一直披在身上的薄毯,挽在手臂上。继续向前,一边走一边张望。花房不算很大,总得来说要比射击室小上很多。只不过因为里面放置了很多花花草草、其间还有一排排花架子阻隔的关系,所以显得整个花房的布局也是千回百转,九曲十八弯。加上花架子上摆放的花盆都是郁郁葱葱,且架子之间隔得又比较近,所以当众人进入其中之后只能以一字队行走向前。 走了没有几步,还不等来到花房的中心地带,众人还只是站在靠近花房入口的地方,就听到隐约传来嗡嗡的蜂鸣声。一想到可能还有蜜蜂在花房里飞来飞去,只让人心里打颤。也不知道所谓的“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蛰命呜呼”,蜇人的蜜蜂们到底有多少,还是不是怒着的,会不会蛰到他们。 随着众人的步步深入,逐渐来到花房的中心地带,蜂鸣的声音自然愈发的清晰响亮。可是奇怪的,他们并没有立即发现曹雯雯的尸体。 “会不会在比较后面的地方啊?”顾丰登问道,“还是曹雯雯并没有死在这里?” “不,应该是在花房没错。”秦铮放开殷凝的手,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上面还带有黄色条纹的昆虫尸体,“马蜂。” 159、遗书... “马蜂。”秦铮拿着手里有些发硬的虫子尸体,它的尾针还在。一般来说马蜂有一根看起来有些可怕的螫针,而他现在手里的昆虫尸体的尾端有长而粗的螫针,局秦铮所知马蜂的蛰针是与毒腺相通,所以螫人后将会将毒液射入皮肤内,但螫针并不留在皮内。所以马蜂不会因为蛰了人而死掉。可是现在他手里的马蜂明显已经死透了,看来这间花房的空气很有问题。 “用手捂住口鼻,快点。”秦铮吩咐了一声,虽然现在空气中并没有闻出什么特殊的味道,也许杀死这些马蜂的气体早就通过什么通风管道排出去了,又或者还留在花房中。反正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小心谨慎才行。若花房的空气真的有毒,用手捂着也不算个事,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多少能够减少一些毒气通过呼气道进入体内的摄入量。 听到秦铮的说话,大家也明白他语气中的严肃性,所以立即照做,纷纷拉长了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 秦铮皱了皱眉,将用手指捏着的虫子扔掉,接着拍了拍手,也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过这样说话,声音就变得有些发闷,“如果单单就被一只马蜂蛰到,经过紧急处理医治的话,或许不会有什么大碍。可若是……” 听到这些,所有的人都微微倒抽一口冷气。相信有些常识的人就应该会知道,被蜜蜂蛰一下会有多疼,何况还是被马蜂蛰到。 如果是对毒物有些了解的人就会知道,马蜂的尾针是有毒的,且毒性算比较厉害的。 若受到马蜂或者黄蜂的蛰刺,受螫的皮肤会立刻变得红肿、疼痛,甚至出现瘀点和皮肤坏死。伴随的全身症状有头晕、头痛、呕吐、腹痛、腹泻、烦躁不安、血压升高等。如果情况不算严重的,这些症状一般会在数小时至数天内消失。情况严重的患者可能会有嗜睡、全身水肿、少尿、昏迷、溶血、心肌炎、肝炎、急性肾功能衰竭和休克的症状产生。若是部分对蜂毒过敏者会有荨麻疹、过敏性休克等等。 虽然马蜂的蛰针不易留在患者体内,但也会有例外的情况发生。如果一旦发生蜂刺留在伤口内的话,那么皮肤上红肿的肿包中心有一个黑色小点,有时局部可引起化脓的反应。当然情节异常严重的会立即产生休克、昏迷或者迅速死亡。 殷凝对马蜂什么的不是很了解,可光是让她想想,她都不敢多想,只是跟着秦铮继续向前走。没过一会儿,当他们看到地上马蜂的尸体越来越多,由原来的稀稀疏疏逐渐演变成密密麻麻的一片,地上甚至还有几只奄奄一息的马蜂在做临死之前的最后挣扎,它们似乎是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扑扇着翅膀。当然,花房中嗡嗡的蜂鸣并非来自于它们,而是在一旁的架子上摆着一个录音机,声音是从录音机里面不断循环播放着的。 秦铮上前一步,关掉了录音机,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不会再有让人心头发麻的嗡嗡声在头顶上盘旋不去。但是奇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录音机的声音停止了的关系,地上的马蜂也像是得到了解脱似的,停止了挣扎,停止了痛苦。 难道并非是花房内的空气有毒,导致马蜂死亡或者说是疯狂蜇人的关键在于刚才不断循环播放的磁带? “我的天!”宁晓羽大叫一声,因为她的双手捂着自己的嘴,所以她的惊叫声虽然大,但声音像是被堵在了喉咙口。 众人循着宁晓羽的目光顺势而望,便看到一个赤身luo体的女人,四肢扭曲的倒在地上,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盖在脸上,不过还是能够从她的发丝之间看到那双睁圆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殷凝的错觉,她总觉得曹雯雯的那对眼珠子仿佛是活着的,它们突兀兀的瞪着,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站在她面前的众人,似乎是在向这些还活着的诉说怨念。 然而最让殷凝觉得恐怖和更加令人感到触目惊心的是,曹雯雯的身上全是红肿不堪的疙瘩,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全身,仿佛一个人体蟾蜍。即便是她被发丝遮盖住大半的脸上也全都是发红的肿包。不仅如此,有的皮肤甚至已经化了脓,鼓起一个个半透明的黄色脓包,大小不一的聚集在一起连成一片一片,分布在曹雯雯的尸身上。此时,原本好好地美丽女子,已经是面目全非。 顿时,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像是炸开了似的,胃里也一阵阵的难受。感觉昨天喝下去的粥还没有消化干净,现在正在胃囊里排山倒海的做着剧烈运动,可能再过不多时,就会从她的喉咙口翻涌而出。殷凝立即别过头去,用另一只空闲的手也捂住自己的嘴,可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背过身,努力将她看到的曹雯雯尸体的惨状从脑海里抹去。不停的做着深呼吸,用力的拍怕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殷凝有理由相信,若对着曹雯雯的尸体看下去,生怕她自己会恶心的把苦胆汁给吐出来。 或许她并不害怕、也不会恶心血腥的东西,但是就殷凝视觉感官的承受力来说,她所不能承受的是密集的东西。比起血肉模糊的尸体,殷凝觉得密密麻麻的宛若苦瓜外表的疙瘩更加的可怖,直叫人心头发毛。眼下曹雯雯的尸体就是如此。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身上的皮肤全都是疙瘩和脓包,且那些黄色脓包看起来个个饱满,仿佛一戳即破,会流出黄颜色的脓水来。 虽然以曹雯雯现在的面目,已经很难再看出她原来的摸样,但若仔细看,从她的五官上还是能够依稀的辨认出她就是曹雯雯。 殷凝猛的呼了几口气,不忍地回过头又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曹雯雯,看到她那双痛苦而又哀怨的眼睛无望的睁着,面容因为身上无尽的刺痛而极尽的扭曲,很是狰狞。一个原本好好地美丽女子就这样死了,死得没有一点尊严,身上无衣遮体,还要遭受马蜂的蛰刺和马蜂尾针毒素的侵蚀,如此这般的痛楚,恐怕一时间还死不掉,却又求死不得。只得活活受罪,真真让人生不如死。 一瞬间殷凝的眼圈红了起来,快速的别过头去,她可怜曹雯雯,同时觉得自己能够体会那种生不生死不死的痛楚。因为之前在无间道里,她也遭受了万针刺骨锥心之痛。那种痛到极致的麻木,让殷凝蓦地打了个寒战。 因为曹雯雯的死状可怖,虽然不血腥,但实在骇人,惹得其他人几个人也是恶心连连。几个男人中,只数秦铮最镇定,只是皱紧了眉头,但也不忍再看曹雯雯的尸体,而其他两个男人均是恶心的背过身去,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可怜宁晓羽在一看到满地的马蜂尸体和曹雯雯的死状之后,立即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因为花房不太大,又因为一些植物而显的拥挤。宁晓羽呕吐的声音和秽物淅淅沥沥落地的声音,还有不过多时便弥漫在空气中的酸腐之气,不断刺激着众人的神经,使得大家的心里烦乱不堪。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在此多呆,恨不能立即打破一旁的玻璃幕墙逃将出去。 强忍着恶心,殷凝把挽在自己手臂上的一条薄毯递给了秦铮,“给她盖上吧。” 不是殷凝烂好心,而是想尊重死者。即便曹雯雯身前与她有些不值一提的小过节,可现在人都死了,还死的这么惨。大家都是女人,不忍看她这样走。 秦铮点点头,安慰的拍拍殷凝的肩膀,用眼神询问她是否还好。殷凝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会意的点点头。秦铮拿过殷凝手里递过来的薄毯,走到曹雯雯的边上,用毯子裹着手将她的尸体重新摆放好。看来曹雯雯并没有死太久,她的尸体还算柔软的,关节也勉强可弯曲。最后合上她死不瞑目的眼睛。 然而就在秦铮摆放曹雯雯尸体的时候,也许是多年当法医的职业习惯,特地留意了一下曹雯雯的指甲,竟然意外的发现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甲磨损的异常严重,指尖几乎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指甲的缝隙之间还混有木刺和鲜血。看来她临死之前一定非常的痛苦,以至于用手指刻划地板来缓解痛楚。秦铮用大拇指的指甲刻了一下脚下木质的地板,发现这些地板的质量并不好,木质松动酥软。难怪曹雯雯的指尖里会留下木刺。难道说…… 秦铮立即低下头看了眼之前曹雯雯右手摆放的位置,发现她的手掌之下竟然有一排好似数字一样的东西。秦铮心里一禀,不着痕迹地凑近了些,仔细的观察了几秒钟,才辨认出木质地板上的四个好像数字的字迹。 由于他在这轮游戏中扮演的角色不能够让他随意的取证,只得在心里记下几处疑点。最后秦铮一抖手上的薄毯,将曹雯雯的尸体盖于毯下。 秦铮只是摆放了曹雯雯的尸体,并没有做过多的检查,所以算不得违规。但正是因为曹雯雯的尸体是经过他的手摆放的,所以她的死亡被确认无误。同时还有了新的发现,就是曹雯雯临死之前写下的四个类似数字的字体。 回到客厅,此时大约是早上九点不到。本应该是早饭的时间,可如今因为曹雯雯的死状,大家根本没有任何胃口,全都蔫蔫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愣。 因为职业病的关系,秦铮强拉着殷凝到厨房洗了手,经过足足的3分钟的清洗才作罢。 坐在沙发上,殷凝的两只手紧紧的抓着秦铮的,不停地替他搓手。倒也不是他的手有多凉,只是刚才在花房的时候,她的毛毯贡献给曹雯雯了。所以回来的路上秦铮的外套贡献给了她。现在坐在壁炉边,她把外套还给了秦铮,身上盖着毛毯,想到一路上是有多冷,他只穿了件衬衫,即心疼又感动。 是呀,比起万恶的无间道,这里却是有秦铮爱护她,怎叫她不感动? “好啦好啦,我怎么觉得不是你再给我暖手,而是借机卡我油呢。”秦铮打趣,他只是想说点轻松的话宽慰一下殷凝此刻的心情。因为他注意到刚才她看见曹雯雯的尸体时红了眼圈。自然明白不是殷凝和曹雯雯的感情有多好才会差点落泪,而是她可怜曹雯雯死得那样痛苦,可怜生命的逝去,可恨幕后人残忍践踏生命和人性的尊严。 殷凝瞪了秦铮一眼,一下就松开他的手,不料反倒被他抓住双手,握在手里,“你的手还没有我的热。头还晕吗?” “好多了,现在身上也有力气了。”殷凝把头靠到秦铮的肩膀上,“刚才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就是因为殷凝要说这些话,所以才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说话的时候声音也轻,确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彼此的说话。 “眼尖的丫头。”秦铮松开一只手,刮了一下殷凝的鼻头,“我看到四个好像数字的东西。” “是曹雯雯留下的?” “应该是的。”秦铮继续将殷凝的手捧在手心里暖着,“看来她是想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是什么数字呀?” “等一下。”秦铮松开手,从外套的内测口袋里取出一本小的便签本和一支圆珠笔,这是自从提出众人聚集在客厅的时候,就一直带在身上的,以备不时之需。 “我看到的四个字是这样的。”秦铮在便签本上画下当时他看到的四个歪扭的数字。 秦铮一边写,殷凝则依在他身边,伸长了脖子看。 “3、8、5、6?这四个数字还这是纠结,怎么被写成这样?”殷凝看着秦铮写下的歪扭数字,两条秀气的眉立即拧了起来。 160、诱导... 不过这些数字却要比殷凝的眉毛更加纠结,因为它们全都歪歪扭扭、横七竖八、甚至有点张牙舞爪的感觉。笔画全都直直的,完全没有阿拉伯数字应有的圆滑感觉。若是非要找一种比喻,就好像是用计算器按出来的,横平竖直且更加的狰狞,有点恐怖字体的味道。 “如果说,这些数字是曹雯雯留下的讯息,想要告诉大家些什么,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刚才所说的,这些数字可能就是代表所谓的凶手名字或者身份才对。再考虑到曹雯雯写这些数字的时候,大概已经遭受了马蜂的折磨。她一定是拼着一股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信念,才写下这些内容的。也正是因为身上遭受着痛苦,所以这些字才变得扭曲难辨。” “你确定你写的和曹雯雯写的一模一样?”殷凝抢过秦铮手里的便签本,看了老半天,打趣秦铮道。 “当然肯定啦。虽然我不怎么会画画,但依样画葫芦写几个数字的信心还是有的。绝对的一模一样。而且你现在看到的字,是按照曹雯雯书写角度的重现。” “哦。”殷凝点了点头,“3、8、5、6,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代号吗?可是自从第三关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没有代号了呀。” “应该不是代号,一开始我也想不通曹雯雯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组数字。” “你的意思是说,这组数字的所指,不够重点、不够直白?” “是的。”秦铮点点头,“你想啊,一个快要死的人,在自己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想要把凶手的名字写下来,让别人知道。那么一定会直指重要的信息才对。” “可是大侦探,你是不是忽略了一点。”殷凝坐直身子,挺直腰杆。自从和秦铮开始讨论关于曹雯雯留下数字的问题,殷凝就一直在脑补柯南里面破案技巧,“假设说,当时曹雯雯在写这些数字的时候,杀人凶手一直都在场呢?可是这个时候曹雯雯觉得已经快要死了,又心有不甘,决定写下凶手的名字或者代号或者其他什么,但是又害怕凶手看到她写的东西,害怕被凶手破坏,所以才留下了这么一组看似不起眼的数字呢?” 秦铮微微一笑,看殷凝现在全然一副专注探讨数字问题的样子,心下松了口气。看来她恢复的不错。关于这组数字,其实秦铮的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只是看到殷凝如此专注的样子,就打算慢慢诱导她解出谜题,反正第五天剩下的时间还多着,闲着也是闲着。既然他已经大意了一次,就别指望还能让幕后操纵者和他的爪牙让他再上一回当。至于他为什么还按兵不动,是怕打草惊蛇。既然“藤”已经发现,“瓜”还会远吗? 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曹雯雯数字的所指,秦铮回过头,宠爱的捏了捏殷凝的下巴,“聪明的丫头呀,你说的这点很重要,当然不能够排除。” 得到了秦铮的夸奖,殷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的女人,智商也有限,所以现在秦铮夸她,尽管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对自己有宠溺的感觉在里面,但依旧很开心,像小孩子得到了老师的肯定一样,“谢谢大侦探的夸奖,不过,既然曹雯雯有心要告诉我们些什么。那么我猜,这些数字不是代表凶手的名字,就是代表凶手的身份!” “接着说。”秦铮赞许的点点头,让殷凝继续自己分析下去。 “虽然我说不好到底哪一种可能性会比较大,因为说出凶手的名字是最直接的,可考虑到曹雯雯不怎么想要让凶手一眼看出来的话,她的所指就会比较隐晦。所以数字代表凶手身份的可能性也不小。再者,我们这一关的游戏有角色扮演的任务在其中。” “所以呢?” “所以,我比较了下,感觉后者的可能性会稍微大一点?”殷凝的声音和眉毛都稍微向上扬了扬,会有这样的声调和细微的表情是因为她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 “不愧是我喜欢的丫头。”秦铮对殷凝的态度总是非常纵容的,而且时时采用鼓励的语言进行表扬,因为好孩子都是表扬出来的,“不过,我怀疑,这些数字不全都是曹雯雯写的。我觉得其中有几笔是凶手帮忙添上去的。” “这话怎么说?”殷凝有些疑惑,“是不是还有些什么必须知道的细节,毕竟只有你一个看到那些数字了。” 秦铮摇摇头,“可不止我一个看到这些,还有所谓的凶手或者幕后人也见到过这些。” “不过,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记得刚才我看到这些数字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感觉这些数字不像是一个人写的,是因为部分笔画的字迹有些不一样,虽然很像,但还是能够看出凶手尽力模仿,贯通字迹的感觉。不过最关键的是,我发现笔画的力道不一样。” “力道?难不成……” “如果我告诉你说,我看到曹雯雯的右手手指的指尖有严重的磨损损伤,指甲的缝隙里面全是木刺和血迹。” “明白了。”看来曹雯雯临死之前一定是发了狠了,万念俱灰之下才升腾起如此的信念,产生这般举动。所谓十指连心,活生生用指甲刻下凶手的身份,定是抱着怨恨无比的,自己死了也不能让凶手快活,与之同归于尽的心才能做到。蓦地,殷凝的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她看到奄奄一息的曹雯雯倒在地上,睁着满是怨念的大眼睛,用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在地板上不断地刻画着。 “当时我离得近,所以看到这些所谓的数字,在木质地板上的痕迹非常的明显,夸张点说都算入木三分了。” “曹雯雯刻下这些字的时候,手指一定很疼。”殷凝皱着眉,感同身受般觉得自己的指尖微微的抽疼着,“可若是和她身上遭受的折磨比起来,指尖传来的疼痛根本就没有感觉了。” “谁说不是呢。”秦铮也跟着叹口气,“不过,也正是因为当时我离得近,所以发现,这几个看似好像数字一样的字体笔画,深浅不一。” “深浅不一很奇怪吗?也许是因为曹雯雯写字的时候拼尽了最后的力气,身上又疼,所以才会深深浅浅的呢?” “深浅不一不奇怪,奇怪的是‘8、5、6’三个数字中的几个笔画特别的重,我觉得是后面加上去的,有一种企图掩盖事实的感觉。” “是幕后人或者凶手加上去的?” “恩。”秦铮推了推眼镜,“不要忘了,我们能看到的东西,幕后人都能看得到。不管是通过所谓的监视器,还是这个人就在我们的身边时时刻刻盯着一切。既然我能够发现曹雯雯留下的字迹,那么幕后人自然也会发现。说不定在曹雯雯还没咽气的时候就发现了,所以为了掩盖事实,多添了几笔。” “那对方为什么不直接把那块地板给撬走呢?不是更加省事?”殷凝提出一个大胆的说法,“如果说那块地板直接遭到了毁坏,让曹雯雯留下的字迹直接消失不就完了。就算是地板坏了又能怎么样?反正没有那些字,就没有了所谓的线索嘛。” “有进步呐。”秦铮对殷凝挑了挑大拇指,“不过你可以再试着深入这个问题想想看,为什么幕后人不毁掉它,而是要留着它呢?” “是因为这条线索不重要吗?”殷凝小心翼翼的说着自己心里的猜测,一边观察这秦铮的神色,看他微微点头,于是放心大胆的继续说道,“我懂了,因为这条线索不足以威胁到幕后人,不足以牵扯到他,所以他就留着。也就是说,这所谓的数字指的是幕后人的爪牙。而且还肯定了一点就是,爪牙和幕后人的合作关系恐怕并不怎么牢靠,不然,幕后人一定会帮忙才对,也不用这么快的想要弃子了。显然幕后人觉得这个爪牙的利用价值并不是特别高,所以对于曹雯雯留下的信息,他根本觉得无关痛痒。” 秦铮微微一笑,又点了点头,“小妞很厉害嘛。那让爷接着考考你,你说那多加的几笔,是幕后人所为呢?还是爪牙所为呢?” “恩……”殷凝低着头想了片刻,“我觉得是爪牙所为,既然幕后人已经打算丢车保帅了,何必要为爪牙谋福利呢?我觉得肯定是幕后人授意爪牙将曹雯雯弄到了花房,然后捅了蜂窝。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使得这些马蜂蛰了曹雯雯。至于爪牙自己没事,我猜他可能穿了什么防护服之类的东西。等马蜂蛰得差不多,曹雯雯死得差不多了,却看到曹雯雯留下了透露自己身份的信息。情急之下、乱了方寸,一时又找不到毁尸灭迹的办法,于是就捏着曹雯雯的手指,在她写的字上多加了几笔。” “要是早点认识你,我一定和我们刑侦大队的队长引荐你,给我们当社会协助。”秦铮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猜的没错?哈哈,多谢爷提点。”殷凝自然知道是秦铮在慢慢诱导她解开谜团,但不管如何,她的思路能紧跟着他走,没有走错,心情自然大好,稍稍和秦铮开起了玩笑。不过玩笑归玩笑,很快她就收敛起这种轻松的心态,毕竟在游戏里的时间呆得久了,精神已经很难放松下来,即使放松下来,也会蓦地收紧。 “丫头,你还能再想到多一点吗?比如爪牙加的这几笔……” “如果我是爪牙的话,”其实殷凝能够按照秦铮的思路走,没有行差踏错。思考问题能够和他保持一致性,不仅仅在于秦铮的引导,还在于殷凝思考的时候,会将自己代入当时的环境,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杀人的凶手,把自己变成幕后人的爪牙。替换上对方当时的心情和感受再进行思考。 一瞬间,殷凝觉得周围的环境似乎全都变了。变成了晚上,没什么光线的时候。好像灵魂脱了窍,穿越到了案发的时候。她看到自己跟在一个人的身后,看不清是谁,因为那人穿着一身白色防护服。殷凝看到白衣人把昏倒在厨房的曹雯雯拖到了花房,脱掉了她的衣服,让她□的倒在花房的地上,又在她的身上喷上了不知名的喷雾。她看到白衣人打开了一旁花架上的录音机,接着从录音机里传出嗡嗡的蜂鸣,然后又走到两排花架后,打开了蜂房。很快的,马蜂蜂拥而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录音机播放的嗡嗡声,还是曹雯雯身上被撒上的药水令这些马蜂兴奋莫名。总之它们全都往曹雯雯的身上扎去。 尖叫、哀嚎…… 殷凝看到白衣人站在曹雯雯的身前。看着她遭受着马蜂的蛰刺,痛苦不堪,不住的求饶、挣扎。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她开始停止挣扎,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睁着一双满含怨恨的眼睛,曹雯雯开始对身上的疼痛感到麻木。她不再叫喊,只是木讷的用手指不停地刻划着地面。一开始,白衣人似乎并不知道曹雯雯留下了信息,等她全然不动了。看样子是已经死了,白衣人蹲□检查尸体的时候却发现了曹雯雯留下的字。白衣人着急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好的办法,于是急中生智地捏着曹雯雯的手指头,用力多加了几笔。而且这几笔要加的像,于是尽量模仿她的字迹。同时这讯息看起来还不能够没有一点意义,那么就随便找个人来背黑锅吧…… 161、将计就计... “多加这么几笔,是为了找个人背黑锅。”殷凝回过神来,她觉得如果她是凶手,或许也会这么做。 “没错。”秦铮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其实这组密码非常的简单,根本没有什么难度系数可言。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自己把它们想得过分复杂了。再者当时凶手的状态定是有些混乱和着急的。恐怕凶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当他看到这些好像数字的字,情急之下,索性多加几笔,让它们看上去更加的像数字,企图混淆视听。” “好像数字的字?”殷凝歪着头,“难道说,这些字其实根本就不是数字?” 秦铮笑了起来,“鬼灵精,你倒是很会从我的话里挑重点。没错,如果去掉那多加的几笔,这些字根本就不是什么数字,而是字母。” “字母……那么,凶手到底想要嫁祸给谁呢?” “别着急,我们一点点分析。”秦铮拿过放在沙发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然后又拧上瓶盖摆到一边,“我们来把一些重要的信息串一串,答案马上就会呼之欲出了。” 说着秦铮便用圆珠笔在便签本上写了几个词。 “凶手、身份、数字、笔画、字母、嫁祸、3856” 随着秦铮的书写,殷凝轻声的呢喃着这写词汇。 “首先3、8、5、6这四个数字,”秦铮一边说,一边在四个数字下面划了两个箭头,分别将它们与另外两个信息联系起来,“我们推断出重要的两点信息,一是,它指的凶手的身份。二是,它们被人添加了笔画。” 殷凝点点头,也不插嘴,听着秦铮继续说下去。 “那么现在,我们在游戏中的身份都是什么?” “你是商人、我是那个啥,卓清是法官、顾丰登是大厨、宁晓羽是女佣、曹雯雯是医生、甘霖是小偷、郑穆昀是警察、储炎是文秘、钱环海是管家。”殷凝将所有参与本关游戏的参与者身份都报了一遍。 “刚才我们还分析出一个关键的信息,那就是如果曹雯雯想要写下关于凶手的信息,一定会是简单明了的,所以必然会直指爪牙的身份。”说到这里,秦铮又用笔在关键词“身份”二字下面划了两条杠,“那么好,现在将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去,比如她临死之前,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且她当时身上正在遭受痛苦的折磨,奄奄一息。所以她写下的信息一定是非常简单、易懂、且明了的。但是我们假设曹雯雯在她人生最后的时刻,脑子回光返照一般有了一丝清明,所以为了让凶手一下子看不明白她留下的信息。曹雯雯或许有意或许无意的将写下的信息变得扭曲、狰狞,让人难以一看就懂。不过基本上只会呈现出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秦铮说话一直都是慢悠悠的,很是从容不迫,却不知道殷凝在一边听得着急,虽然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肯定自己心里想法。因为对于殷凝来说,这个答案她并不乐于见到,所以她很想知道自己的推断和秦铮的到底一不一样。 “对于一个奄奄一息,身心饱受折磨的人来说,要写下笔画繁多的中文字,是不是太麻烦了?万一爪牙身份的笔画繁多怎么办?写到一半就死了怎么办?虽然我并不怎么欣赏曹雯雯,但不得不说,这个小女人颇有心计。所以知道自己快死了,绝对不会写中文。而且,我们身上也没有什么代号可以表明身份的。所以按照要简单明了的思路走,曹雯雯当时是选择通过英语留下的信息。因为以这个人的身份并不需要太多字母组成,简单易写且一目了然。”说着,秦铮又在他刚才写得“字母”二字上画了个圈。 “字母……英语?”殷凝看了眼秦铮记录下的每个人的身份,若每个人的身份都写成英语的话,那么这些词汇还恰好都是最常用的单词,绝对没有生冷词汇。所以只要是有一定词汇量的人绝对能够写出来也能看得懂。就算不是所有人都精通英语,可只要有一个人看懂了,曹雯雯的信息就没有白留。退一万步说,若有人质疑曹雯雯一直说自己的专业知识不够好,她说的也是自己的专业知识,即护理方面的知识,却并不表示她的英语底子不好。 “所以,排除已经去世的几位,我们的爪牙同志,可就是坐在我们身边几个人中的一位。再看看这些数字,只有四个。我们再将英语和数字结合起来的话……” 商人——Businessm、妓女——Whore、法官——Judges,厨师——Chef,女佣——Maid,医生——Doctor,小偷——Thief,警察——police,文秘——secretary,管家——house-keeper。 “简单易懂的英语词汇,那不就剩下了厨师和女佣了嘛?!”殷凝皱着眉, “别忘记,还有嫁祸一说。”紧接着,殷凝便看到秦铮用圆珠笔划出他当时看到的几笔加上去的笔画,基本上这些多加的笔画是集中在856三个数字上的,“试着将这些笔画去掉,你就会得出另外一组数字。” “3410?”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殷凝也已经知道爪牙是谁了,“难道是……” 不用殷凝说出具体的名字,秦铮已经点了点头。 看到秦铮的点头示意,殷凝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宁晓羽!也就是女佣! 看着便签本上秦铮最开始写的四个乖张狰狞的“3856”,原来这四个所谓的数字,其实在最初的一开始根本就是英语“MAID”!只不过因为曹雯雯临死前饱受折磨,所以已经无法连贯完好的写字。正是因为她写下的“MAID”歪歪扭扭的好像数字“3410”,既然干了坏事,那么心里定然有鬼。所以恐怕宁晓羽一眼就看出“3410”就是她的身份“MAID”。于是情急之下被宁晓羽多加了几笔变成了“3856”,而“3856”的所指却是顾丰登。联系到当时宁晓羽的心神不宁,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太多,只是借由曹雯雯的信息,这看似字母不字母,数字不数字的字体。于是宁晓羽迫不得已,只得将英语和数字联系在一起。Chef:厨师。C在字母表中的排序是3、H则是8、E则是5、F则是6…… “于是乎就有了最后我看到的‘3856’。” 听完秦铮的完整论述,殷凝明明知道这些推理无懈可击,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待人可亲的宁晓羽会是魔鬼的爪牙。 “可是、会不会有另外的几种可能?就是凶手并没有改动曹雯雯写的字,只是故意的加深几笔,反过来混淆视听呢?也许凶手是顾丰登呢?又或者,这些数字根本就不是曹雯雯写的呢?也许只是凶手捏着曹雯雯的手指写的呢?” 殷凝皱着眉看着秦铮,她不否认自己感情用事了,甚至有点任性。可是她现在会提出这些不靠谱的理论也并不是无理取闹。没错,她对宁晓羽是颇有好感的。女人嘛,同情心本来就重,容易被情感左右。毕竟上次郑穆昀对自己动私刑的时候,宁晓羽也算帮了她一把,说起来宁晓羽可以算得上是进入游戏以来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唯一女性了。 毕竟其他很多女生与殷凝接触不多,连好感都谈不上就直接被炮灰的也不在少数。其中甚至有很多女人对她都不好,个个都像打了鸡血的极品狂人。只有宁晓羽对她不错,待人温和、亲切。所以潜意识中,殷凝并不希望幕后人的爪牙是宁晓羽。 再说的好听点,殷凝算是把宁晓羽当半个朋友看待。之所以是半个朋友,因为殷凝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轻易的相信除了秦铮以外的其他任何人。可是宁晓羽对她友好是事实,自己又是个心软的人,多多少少就会对宁晓羽产生友好的态度。 所以不管说殷凝幼稚也好,烂好心也好,还是轻易的相信了别人也好,她殷凝是活生生的人呐,是有情感的动物,当然也会有犯错、犯傻、犯楞的时候。 听到殷凝这么说,秦铮明显一愣,他显然有些意外,意外殷凝会提出异议,帮着宁晓羽说话。不过转念一想宁晓羽平时对殷凝的态度,还有在郑穆昀那件事上帮了忙。立刻便明白殷凝的小女生心情,当然若是说得难听点就是妇人之仁。不过对于殷凝的妇人之仁,秦铮表示可以理解,就她刚才说的反推测,表示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你刚才说的第一种情况,或许有可能。不过你说的第二种可能性不大,因为曹雯雯的尸体是经过我手的,字绝对是曹雯雯写的不会错。如果按照你的想法,字是在曹雯雯死了以后凶手捏着她的手指写得,绝对不可能。因为曹雯雯的手指上并没有明显的淤青。要知道利用别人的手来写入木三分的字,凶手可是要用很大的力气,所以曹雯雯的手指上绝对会留下淤青。” “恩,也就是说,我刚才说的第一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咯?” 既然现在只有五个人了,且曹雯雯密码的所指,落在了其中两个人的身上——宁晓羽和顾丰登。不管是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恩,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殷凝紧抿着嘴唇,感激秦铮没有坚定的否定她的想法。她也知道自己有如此的想法,是不应该的。但不管怎么说,宁晓羽帮过自己一回,那么她现在把这份人情还给她,如果宁晓羽真的就是爪牙,并且还继续帮幕后人杀人的话,她就不会再客气了。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这两个人到底谁会是幕后人的爪牙呢?要找他们摊牌吗?” “记不记得童谣的第六句是什么来着?”秦铮推了推眼镜,不等殷凝说出来,自己就背了起来,“五个小黑人,惹是生非打官司;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其实幕后人之所以要保留曹雯雯写下的信息,最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要让我们这五个人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心思之深,令人可怕啊。” 听秦铮这么说,殷凝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幕后人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于丢不丢车、保不保帅。而是更加有深意的一步棋,让所有的人在不经意之间,顺着他安排的剧本走下去。 “难道我们真的要打官司?”殷凝问。 “是的,既然现在官司来了,那么我们就按照幕后人的意思来。让法官来判断,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殷凝有些不解,“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幕后人的用意,为什么我们还要按照他的路走?” “刚刚还夸你聪明,怎么现在一转眼就变成小笨蛋了?”秦铮用手指弹了一下殷凝的脑门,并没有太用力,“这一关幕后人借了‘十个小黑人’的童谣,却和我们玩了一串的连环计,把我们耍的团团转,若我们现在就戳穿他,按照幕后人的脾气,还有他变态的偏执个性,以及他喜欢将万事掌握在手里的上帝情节。我们若是明着和他对着干,弄不好他一拍桌子甩手不玩了,把我们统统引爆了也不一定。毕竟,我们现在是笼子里的老鼠,他是笼子外面拿着针筒的人。老鼠死不死,不取决于猫,而是笼子外的人。明白吗?” 殷凝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秦铮并没有很用力,但还是有点疼的。听秦铮这么说,殷凝当然明白了。所谓的上帝情节,就是喜欢将所有的东西都掌控得面面俱到,不容有一分半点差池。可毕竟喜欢假扮上帝的人只学了上帝的表象,却并没有学到上帝的内心。而且变态终究是变态,喜欢歇斯底里的不在少数。万一戳到他的痛楚,大家都别想活了。 “既然幕后人喜欢玩,那么我们就玩到底。他用了连环计,我们就将计就计。” 162、告状... 殷凝毕竟是个女生,而且她还是个没有大城府的女生,性格脾气向来直来直去,不怎么会拐弯。虽然她现在的经历也算离奇叵测,但她仍旧庆幸,自己只是被某个变态抓到一个恐怖的游戏里面,而不是离奇得穿越到什么宅门里,进行宅斗宫斗之类的勾心斗角。不然的话就凭她的小心思和肚子里的那些弯弯绕,恐怕早就被“皇后”级人物给整死千、八百回了。 在这场时时刻刻充满血腥杀戮的游戏中,虽然她没有什么大智慧,却好在有身边秦铮的帮助,带着她过五关斩六将。所以论城府计谋,她殷凝根本就挨不上边。除了幕后操纵者一个人在背后玩的兴致勃勃之外。他们只是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其他参与者也并没有太多尔虞我诈之举。所以有时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殷凝也能够仅仅凭借自己的勇敢、倔强和坚强走到今天,万幸的活到现在。 “那现在要怎么做?”面对即将要和幕后人展开计谋上的战斗,殷凝全然是没有什么主意的。 “告状呗。”秦铮回过头去,望了眼圆桌上方的计时器,现在已是下午时分,“不过,不是今天,既然规则说了,一天一个。我们就要按照规则走。” 一天一个……殷凝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毯子,忧心忡忡,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众人知道了曹雯雯留下的信息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第六个人又会怎么死?卓清作为法官又会有怎么样的判决?宁晓羽真的是爪牙吗? 一大串问题宛若潮水一样的向着殷凝袭来,让她心里烦乱,感觉自己要被这些问题淹没,看来有的时候提前知道真相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成为了自己的负担。 稍微挺直了腰杆,用手扶着沙发的椅背向后望去,殷凝看到宁晓羽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着壁炉发呆。橘红的火光映衬到她的脸上,不论是眼神还是表情,纯然没有坏人应有的谨慎小心、处处提防、精心算计。她只看到一个无助女子的摸样。 殷凝皱着眉望着宁晓羽、心里纠结的很。却不料此时,宁晓羽刚好回过头来,对上了殷凝的眼睛。殷凝一愣,本想快速的错开目光,只一眨眼的功夫,在心里计较再三,她决定还是坦然的打个招呼,自己清楚地知道,她的脸上一定有尴尬的表情一闪而过。快速将这份匆忙收敛起来,冲着宁晓羽点点头、笑了笑。但愿你只是帮了点小忙,并没有残忍的杀害他人。当然若真是迫不得已的杀了人,在这样的游戏里,谁都是身不由己,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 殷凝回过头,愣愣地看着沙发面前的茶几。 如果幕后人挑选自己做爪牙的话,自己会怎么选择?会不会为了活下去而帮幕后人杀人呢? 一时之间,殷凝无法给出自己答案。因为要让她果断的拒绝幕后人,英勇就义,那显然不可能。她又不是江姐,没那么无私。就算舍小我,在这里也不见得能够成全大我,明摆着不值当。若是狗腿的当了爪牙呢,为了活下去而把其他人一个个送上断头台。可是,她又不是极品达人,不是侩子手,做不到这么毒辣。因为她骨子里的小骄傲就是尊重生命。 忽然,殷凝很感激幕后人只是喜欢折腾她,却并没有让她做幕后操纵者的狗腿子。看来幕后人还真是了解她,有陪她纠结的空挡,老早好多杀几个人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嗜血心理了。 不再多费心思想些有的没的,趁这段时间,殷凝决定还是好好地睡上一觉,因为她很累。虽然前不久被爪牙弄昏迷过去,可是她的意识却跑到无间道溜达了一圈,且被狠狠的折磨了很久,醒来之后又马不停蹄的面对了曹雯雯的死,着实让她身心俱疲。 不自觉地用手挽着秦铮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又扭了扭身子,把自己的姿势调整到最最舒服的状态,然后闭上眼睛。说实在的,这样环着秦铮的胳膊不仅舒服,而且让她安心,异常的具有安全感。因为她知道,有他在身边,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真好…… “困了?”秦铮配合着殷凝,往下坐坐,把肩膀的位置放低,本想把自己的胳膊从殷凝的手里抽出来环着她的,没想到却被殷凝抱紧。 “别动,就这样,这样就好,舒服,像抱着我家胖兔子。” “胖兔子是什么?” “我的毛绒玩具。” “原来我只是你的毛绒玩具啊?” “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抱在怀里啦……” 蓦地,殷凝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敢对天发誓,这段对话纯属无意识的模仿某奶茶广告,何况还是秦铮起得头。可是她的话一说出口,随机后悔,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因为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恍然抬头,正好对上秦铮的眼睛。四目相对一时无语,很想错开自己的目光,可奇怪的心有不忍,只想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不过各位千万不要以为殷凝很镇定,此时所有的平静全都是假象。真相是殷凝的脑子里乱乱的,仿佛有千百条小心思化成字幕在她的脑海里飘过。渐渐地,她甚至觉得她自己已经不是在看着秦铮,而是看着从自己眼前飘过的纷杂字幕。 可是不等她眨眼的功夫,秦铮的唇已经落到了她的唇瓣上! 心里一惊,她想躲,或者说按照她通常应该会有的反应,她是要躲开的。可是这一次殷凝却没有,只是呆呆的愣着,睁大着自己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秦铮。她之所以不躲,是因为秦铮这次给她的吻不一样。一点也不霸道,只是轻轻地贴着她的唇,温柔的含着。没有更深入的挑逗。不过即便如此,却也足够让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的了。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秦铮快速的着抬起头,做了个深呼吸,结束了短暂的一吻。是的,这个吻非常的短暂,基本上只属于轻碰浅尝。可若不是秦铮及时打住,他生怕自己会擦枪走火。 面对突然的一吻,殷凝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睡回笼觉。可刚才发生的一幕却像定格画面似的停留在她的眼前,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并且让她的心跳加快。不过,他们两个人还真是奇怪,因为刚才肉碰肉的时候,两个人都是睁着眼睛的,似乎他们两个人每次接吻,总是睁着眼睛。不禁好笑。 噗嗤一下,殷凝笑了出来,但她只是憋着笑,不敢笑出声,可无奈憋笑很容易内伤,身子控制不住的抖得厉害,还是让秦铮发现了。 看着殷凝笑靥如花的脸,秦铮也笑了起来,鲜有的笑而露齿,也没有笑出声。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甜蜜着,只是甜蜜总是很短暂。很快两人就慢慢收敛起笑容,安静的依偎在一起。毕竟眼下的环境不允许他们这样开怀的笑,因为面对生命的离去,任何笑容都是罪过的。 秦铮动了动肩膀,尽量让她靠得舒服些。又替殷凝把身上的毯子盖盖好,顺手撸了撸从她额前滑下来的头发,替她拢到而后耳后,“睡吧。” “恩。”殷凝没有抬头,只是像小猫一样接受主人的照顾,仿佛理所当然,仿佛已经习惯,“谢谢你。” “乖。” 一夜无话、一夜无事。两个人轮流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都早早醒来,在进行了简单的洗漱之后,将近九点的左右,顾丰登也已经准备好了一些简单的早点,仅仅是烘烤的面包还有热牛奶,冰箱的食物已经不多,不过只要吃得节省一点还是足够的。早餐过后,正准备收拾碗筷,秦铮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大家先别忙,我有话要说。” 听到秦铮的说话,另外的三个人先是一愣,然后又坐回自己的座位,准备洗耳恭听。 终于要说了吗?殷凝在心里直打鼓,要知道他们现在这样摊牌,很可能会引发五个人之间的潜在矛盾。不过这也正是他们需要的不是吗?他们必须把所有问题从黑暗中捞起来,摆到明面上来说,让幕后人没有办法再在暗中做手脚。于其正面交锋的拼斗一场,也好过连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镇定了一下心绪,殷凝认真地听秦铮说话,因为在适合的时间,她必须要帮帮腔才行。而且她还要仔细的观察秦铮说话时众人的表情,这是她自己给自己的任务。 “昨天我在给曹雯雯的尸体盖上毯子的时候,发现她右手下面的地板上刻了几个字。只是因为昨天大家的身体状况都不是太好,需要休息,所以我没说,现在大家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想也是时候把问题拿出来讨论讨论。” 听到秦铮的话,在场的另外三个人表情各异,一时间殷凝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来形容他们各自的表情。似乎每个人脸上都有好几种表情在快速的变幻,不安、怀疑、惊惧……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不断地翻转、闪过。 片刻的沉默,殷凝却感觉到围绕在他们周围和上空的空气开始逐渐的凝结,紧张的气氛因为秦铮刚才的说话一触即发,并且不断的盘旋,久久不愿散去。 “什么字?”最终,还是卓清打破了沉默。他用手抚了抚圆形的金丝边眼睛,慢吞吞地问道。 秦铮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微微起身,拿过摆放在圆桌中央的纸巾盒,从里面抽出一张原浆的纸巾。在做这些的时候,他的动作很慢,故意将拿着纸巾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两秒钟。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让殷凝注意到宁晓羽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些不大自然,感觉她特别的焦虑。尤其是她的坐姿很是僵硬,身体紧绷着,似乎是在强作镇定。 看到宁晓羽的样子,殷凝不禁皱起了眉头,可是心里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宁晓羽会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那个把曹雯雯弄到花房,然后扒光了她的衣服,看着她被马蜂活活蛰死的恐怖变态。 难道真的是最毒妇人心?可是她的心里始终都有一个念头,强烈的觉得宁晓羽不会这么坏,即便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一个平日里时时刻刻都带人友善的女人不会说变就变,不会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真的是她自己看错了人,还是这件事另有蹊跷? 只见秦铮拿过手里的纸巾,把它摊放在桌子上,然后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一支圆珠笔,将昨天他们两个人讨论的“3856”按照原有的摸样写在纸巾上。 “就是这个,这就是我昨天看到的字。” 看着纸巾被秦铮再现的狰狞字体,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几秒钟后,还是卓清说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曹雯雯留下这些字的目的,就是要揭发藏在我们几个人之中的杀人凶手,究竟是谁。” 163、反将一军... *“昨天在花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顾丰登把双手环在胸前,语气有些不大友好,似乎是觉得秦铮没有及时的向大家分享发现,现在才来马后炮,居心不良。 秦铮顿了顿,似乎是在斟字酌句,“我也不喝各位兜圈子,坦白讲。的确,我承认,昨天在发现这些字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要第一时间告诉各位,恕我冒昧,是因为我不信任各位,所以才有所隐瞒。” “所以你现在也不是来喝大家讨论的,是直接来告诉我们结果的?” “可以这么说。” 秦铮此话一出,让殷凝暗暗地抽了一口冷气。这话未免说的也太直白了点,不过也正是因为够直白,直接,才能够让人相信。 “既然你已经从这些字上,分析出来所谓的结果,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卓清点了点头,从态度上看不出什么来,还是和平时一样不冷不热的。 “等一下。”宁晓羽清了清喉咙,她说话时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过语气并不急躁,反而听起来有些发虚,“既然你说这些字是在曹雯雯的尸体下面发现的。那么也恕我直言,我也不相信你。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你听你在这里说什么曹雯雯留下的信息,又要我们怎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秦铮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的确,现在我把这所谓的密码拿出来告诉各位。各位不相信我的话确实是情有可原。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去花房重新确认一下?大家眼见为实,也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说谎了。” “现在去花房,会不会很危险?”宁晓羽一只手握成拳抵在嘴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样。单从她的表情和细微的举止就不难看出她是有些慌张的。 “确实是很危险。”秦铮低下头微微一笑,“不过越是危险的地方也就越安全,花房已经出过事,依照我对幕后人的了解,他断不可能再将花房作为杀人的地点。所以,各位自可以放心的随我走一趟。更何况我们这些人的生死根本就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谁生谁死都是由幕后操纵者说了算的。基本上他就是这个游戏的死神,我们的死亡日期早有定数,根本就不会因为我们此刻的什么举动而有所改变。” 其他三个人相互看了看,似乎正在犹豫不决。殷凝赶紧见缝插针的劝说道,“难道你们不记得昨天曹雯雯的死是怎么发生的?大家又是如何昏倒的?所以不论我们怎么预防都没用,因为根本防不胜防,如果我们真的根据曹雯雯留下的字而抓出凶手了呢?那么我们不就可以早点结束这场游戏?” 不得不说,殷凝的这些话刚好全都戳中每个人的要害,因为殷凝和秦铮可以肯定的是,爪牙和幕后人的关系是临时的不靠谱合作。正是因为他们的合作关系不牢靠,所以幕后人断不会因为临时的爪牙而让这局游戏横生变数。如无意外,只要能够平安的到达花房,大家看了曹雯雯留下的字迹,再听了秦铮的分析,自然就抓出爪牙了。而现在唯一可以撼动各位合力合作的就是提前结束游戏,早点离开逃出去!这恐怕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渴望,相信不会有人拒绝。 于是在殷凝的利诱下,另外三个人仅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便点头答应,大家决定再冒一次险,重返花房去验证一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殷凝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却开始变得不安,有些烦躁起来。眼看着所有人都起身离开,准备前往花房。秦铮将手掌伸到她的面前,示意她牵着他的手。殷凝微微笑了下,把手递过去。定了定心神,不再去想心里的不安感。 一路上没惊没险,五个人非常顺利的就来到了花房外。可越是顺利,却越是让殷凝感到焦躁。心里那份被她强压下去的不安感觉隐隐的又浮现上来,并占满了她的心绪。恍然间,她又看见写在她房间浴室镜子上,用血写着秦铮的名字,还有他名字上面大大的叉。那画面异常突兀的撞进她的脑海里,仿佛在她的眼前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仍她怎么眨眼都能看到。 似乎有事要发生了,不好的预感让她的手心都开始微微的冒汗。 “你怎么了?”感觉到自己手掌中殷凝的手开始慢慢变冷,走在最前面的秦铮有些担心的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头。具体的我也不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殷凝很纠结,也很挣扎,偏偏就是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劲。难道只告诉秦铮说她有不详的预感?就算说了,秦铮肯定也只会拍拍她的手告诉她放心,有他在。或许她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劲,可是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是因为她害怕,害怕他会出事,害怕他会突然不在了。所以她才不安! “我……” “放心,不会有事的。”秦铮紧了紧殷凝的手,继续往前,向着花房深处走去。 殷凝呼出一口气,既然秦铮这么说,她也只好勉强镇定下自己的心。不过殷凝还是觉得,他们疏忽了什么,疏忽了一样幕后人特别喜欢玩的手段。总觉得事情不会如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来到曹雯雯的尸体前,殷凝心里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心里总有一个声音想要叫她阻止秦铮去掀开掩盖着真相的毯子。仿佛他们即将要看的不是什么曹雯雯留下字迹,而是要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回想起刚才宁晓羽的话,殷凝愈发觉得蹊跷,以她平时温和的性格,为什么在这个忽然提出质疑,让秦铮顺着她的质疑带领大家到花房来故地重游?看来这个宁晓羽果真是不简单啊,是她殷凝太天真了才对。回过头去,无意识的正好对上宁晓羽的目光。但很快的,宁晓羽别过头去,可是殷凝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慌张和歉疚。 转过头来,无心再去研究宁晓羽的心态。由于花房里的温度比较高,所以当众人一靠近曹雯雯的尸体时,每个人都皱起了眉头。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已经从她的尸体上散发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味,虽然算不得恶臭,不过酸腐之气却是有的,只不过不太浓烈罢了。 五个人围站在曹雯雯的尸体旁边,全都以手捂住口鼻来抵挡散发在空气中的味道。 “既然来了,就看看吧”顾丰登有些厌恶地挥了挥自己面前的空气,不过似乎已经做好了再一次目睹曹雯雯恐怖尸身的心理准备。 秦铮看了看其他人,见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乎,秦铮走向前去,蹲□将盖在曹雯雯尸体上的毯子掀开了一半,只露出尸体的上半身。然而伴随着盖在尸体上的毯子被掀开,一股更加强烈的酸腐之气顿时扑面而来,让人情不自禁的别过头去,均是往后退了一小步。 可与此同时,秦铮却忽然震惊地发现,曹雯雯的尸体被人挪动过了,尽管移动的位置不大,还可以看出对方尽力的让她恢复到原有的位置。可确确实实是被重新摆动过!尤其是她尸体手的位置,秦铮清楚地记得,他当时是将曹雯雯的手服帖的摆在她的身体两侧,手心朝下。可是现在,曹雯雯的手竟然随意的耷拉在身体的两边。然而这还不算,最最让秦铮震惊的却是地板,那几块刻有曹雯雯临死前留下的凶手身份的木质地板竟然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此时却被几块相同颜色相同质地的地板代替!如果仔细辨别的话,是能够隐约看见地板与地板之间的新旧差异,可曹雯雯留下的字迹不见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好一个死无对证! 既然是来看什么字迹的,在秦铮掀开毯子的片刻之后,其他三个人虽然不敢靠近曹雯雯的尸体,却是伸着脖子张望了一番。 “到底……要我们看什么?”宁晓羽用手捂着口鼻,轻声地询问。 一时间秦铮有些发愣,不过很快,仅仅几秒钟之间,他的思绪已经千回百转,联想到无数种可能。哼,看来他不得不反思,反省自己的再一次失误,而且必须是非常深刻的。 讽刺的是,早在第七关的时候,幕后人就已经通过游戏提醒过他了,“骄傲”会是他的致命伤!他太过自信了!他竟然忘记幕后人最最喜欢把什么东西都玩消失的特性,以为这次幕后人正好借着曹雯雯的死和她留下的信息,顺着十个小黑人的童谣,来制造死亡契机。原本他还想抓着这次机会除掉幕后人的爪牙。看来他秦铮想得太简单了,或者说他太小看幕后人、太轻敌了。 秦铮皱紧了眉,发狠的咬紧了牙关。他不得不承认,他输了一步棋。或者说在这场他和幕后人的对弈中,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赢过。但是他并不懊恼,也不气愤。很快就帮着自己松下一口气。认输并不可耻,没错他是疏忽了,他疏忽了幕后人才走了半步棋,根本就还没有把自己的全部招数都使出来,只是过半。他就急不可待的下了臆断,谁让他太想赢了,犯了忌讳,着实不该! 不过他又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输给对方。要知道,这场对弈,他们从来都没有站在相同的对等条件下比试过。就好像幕后人一直以来都是下得是明棋,而他秦铮下的却是盲棋。有盲区,自然就会有疏忽。他秦铮虽败也犹荣! 呵呵,现在恐怕幕后人正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偷笑呢吧。因为对方终于把手里的棋下完了。作为大BOSS他要的不仅仅是借着曹雯雯留下的信息,顺着童谣制造杀人的契机。而是让他秦铮自己引火自焚,让他搅浑了一池子水,自己也不落个干净地掉进水里。 “五个小黑人,惹是生非打官司,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秦铮在心里暗暗的背诵这句童谣,好笑的勾起自己的唇角,用手指的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把手插进自己的口袋里,接着从容不迫的说道,“字不见了。” 只因为秦铮短短的四个字,却让其他四个人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幻莫测。这会子殷凝哪还有心思去观察别人,她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有一击重拳捶到她的胸口。 是的,她不好的预感验证了! 字不见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不管秦铮怎么替自己辩解,他都是有理说不清的,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支撑他的说话。而且也正是因为这次秦铮想依附着幕后人布的局,现在却被幕后人反将一军。 此时所谓的曹雯雯留下的凶手身份的数字,以及他们推导出的答案,都已经成为了秦铮的一面之词。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见过,甚至连殷凝都不曾看见。不管是不是亲眼看见,她自然是可以做到无条件的相信他,可是别人呢?宁晓羽呢?顾丰登呢?卓清呢? 本来有那些刻在地板上的字为证,秦铮大可以将他的推论示众,且无懈可击的将死亡的矛头引导至宁晓羽或者顾丰登的身上,并且按照童谣,让身为法官的卓清来审判。不管最终身为法官的卓清会审判出怎样的结果,但不论是对爪牙还是幕后人都有敲山震虎的作用。如果卓清最终得出让宁晓羽死掉,无疑是消灭了幕后人的爪牙。如果死了顾丰登,那么宁晓羽应该明白她的身份已经暴露,所以以后做起事了肯定会有所收敛,甚至幕后人也不会再用到她。 可是现在呢,唯一的证据不见了。秦铮的话全都变成了空口无凭的说辞,在外人看来还有居心叵测的嫌疑。让他自己也变成了重要的嫌疑人之一,不不不,秦铮这一回算是引火烧身,恐怕算得上是头号嫌疑人了。 那么,万一卓清判定秦铮有罪的话,会怎么办? 164、真的死了?... “不见了?”卓清皱着眉,又瞥了眼曹雯雯身边的地板,果然是什么都没有,“你确定吗?” 秦铮耸了耸肩,仿佛一幅没什么所谓的样子,看的一边的殷凝在心里着急的要命。镇定、。镇定。哦,对了,他不是并没有和他们提及关于官司的事么,只是说起了曹雯雯留下的字迹而已。如果可能,大家就事论事也可以,只要不按照童谣走,不让官司缠身就可以。是的,没错,不会有事,不会有事。殷凝现在只能胡乱的安慰着自己。 不管如何,她都是相信秦铮的。而且她也是长了眼睛的,或许她没有别的本事特长,但请不要忘记,她殷凝可是学画画出身的,天生对图案、形状、颜色的敏感度就比一般人要高很多,尽管地板被换走了,而且所换的地板材质、新旧质感都相当接近,可是殷凝还是眼尖的发现,曹雯雯身边有两块地板的颜色和其他地板不一样。如果仔细看甚至能够发现这几块地板之间的新旧有差异。 可是这地板究竟是谁换的?是爪牙还是幕后人? 仔细回想昨天他们从花房回来一直到今天早上的这段时间,有一点殷凝可以非常肯定,那就是当昨天众人回到客厅之后,就再也没有谁离开过客厅的,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休息。尽管昨天下午开始,她和秦铮都是轮流休息的,但是以秦铮的警觉性,根本不可能不注意到有没有人偷偷溜出客厅的。所以现在,花房的地板被换过,只有关键性的两块被换走,所以更换的面积不多。殷凝用脚捻了捻地板,顿时便发现地上铺设的地板非常松动,可以设想有多好换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大兴土木,小小修缮即可。假设换地板的是幕后人,那么幕后人就一定不在他们五个人中间,而是在五个人之外。 是谁?是游戏之外的人?还是已经死了的人? 死了的人……殷凝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还是有谁根本就没有死透的? “啊,对了。请容许我稍稍离开一下。在我向各位做出解释之前,我要先去个地方,”秦铮向众人点了点头,也不等其他人问什么,拔开两条长腿就一步一步的往花房外走去。 他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有谁不好奇这个问题?所以其他的人当然不会乖乖站在这里等着他回来,众人自然纷纷紧跟其后。一起步出花房。秦铮人高腿长走得很快,让本来就慢了几拍的四个人在后面跟得很辛苦。殷凝甚至得一路小跑,才勉强紧跟在他身后几步开外的地方。 横向的穿越了大半个活动厅,最后一路尾随的来到了酒窖之外。 酒窖?莫非…… 只见秦铮忽然停下脚步,在酒窖的门外站了一会儿,好像是在等众人跟上似的。接着,他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握在手里,“咔咔”一下,娴熟的将子弹上了堂。顿时令紧随其后的所有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急急勒住自己的步子,甚至还往后倒退了一步。此时只有殷凝仍旧站着不动,还往前走了两步,拉近了自己和秦铮之间的距离。只是,他现在打算要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铮手里拿着枪的关系,所以不管众人的心里有多好奇,却始终都没有人敢多说什么,只是面面相觑,静观其变。 然而现在,殷凝既然跟着秦铮来到了酒窖之外,地方都到了,她自然立即便明白了秦铮的所想,恐怕秦铮是怀疑之前死的五个人之中,根本就一个人没有死透的,现在说不定正躲在酒窖的角落里通过隐藏在密室里的显示器看着热闹呢。 推开酒窖的门,一脚踏入其中,立马就有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面对难闻的气味,秦铮根本不以为意。依旧甩开脚步直径走到几排酒架后面的空地上。一眼便看到地上用白色床单盖着的直挺挺的尸体。只一眼,秦铮便眼尖的看出了异样。因为钱环海的尸体和曹雯雯的一样动过了,尽管他的尸体上还盖着白布,位置还是那个位置,可是他身上的白布根本就不是原来平平整整的样子,而是有些褶皱的,看上去就好像是自己重新盖过,却没弄好的样子。 秦铮眯了眯眼睛,举着枪,用枪口对着钱环海,慢慢走过去,蹲□用手一把掀开盖在他尸体上的白色被单。 由于酒窖的温度一直都是恒温的将近摄氏22度。且经过了几天时间,钱环海的尸身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腐坏和尸变。他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胀,估计要是再过几天,可能就会呈现出巨人观来,且从他□在外的皮肤上已经有明显的紫红色尸斑。面对这一切,秦铮依旧好像没看见一样,淡定的走到钱环海的脑袋边,将枪口对着钱环海的头颅。 所有的人即震惊有疑惑地看着秦铮的一举一动,却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发表任何观点。此时此刻,整个空间诡异的安静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注视着这场静默的对峙。 “各位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拿枪对着一个死人?”秦铮举着枪,依旧将枪口对准了钱环海的脑袋,“首先我要告诉各位的是,早在上一关的游戏中,我们就得到过幕后人给予的提示,说他已经亲临游戏之中,和我们一起进行。所以游戏行至今日,对我和殷凝来说已经是第九关游戏了。而且在第八关中生存下来的人也全都晋级到这一关的游戏,那么我有理由继续怀疑,整个游戏的幕后操纵者依旧隐藏在我们这次游戏的十个参与者中,而且应该是从第八关中活下来晋级到这一关的参与者。所以这个范围应该是很小的,只有殷凝、我、钱环海、储炎、郑穆昀五个人而已。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的死去。尤其是前三个死者全部都是从上一轮游戏中活下来的幸存者,偏偏从第四个死者开始只留下我和殷凝两个活到现在。我不禁开始怀疑,所谓的幕后人到底在不在我们之中?是不是我的猜测错了?” 秦铮稍微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有些事情我们只看到了表象,却忽视了实质的根本。我不得不佩服幕后人的心机之深令人可怕,不得不说他指定的游戏规则基本上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当然这份完美是对于幕后人来说的。既然我们是游戏的参与者,那么按照游戏规则,我原有的法医身份在这一关的游戏中被架空,根本不能检查尸体。而由曹雯雯来扮演医生的角色,也就是说如果游戏中发生死亡的案件,就由她来检查尸体,虽然曹雯雯在现实生活中是护理学院的一年级学生,也算学过一些基本的专业知识,可惜的是她的专业知识相当的缺乏。再者她的所学到底只是护理,不是法医,自然是连一些简单的验尸判断都无法做出。又要我如何相信她随随便便做出的口头验尸报告?我当然完全不能够信任。” 秦铮瞥了眼躺在地上的钱环海,“这个人是本关游戏的第一个死者,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死的。从当时曹雯雯的大致观察和后来郑穆昀在钱环海使用过的咖啡杯杯中找到的没有溶解殆尽的胶囊,他们都在传递给别人一个信息。那就是钱环海是死于中毒身亡。可是毕竟身为专业法医的我,因为游戏规则的设定,我不得靠近死者,所以只能通过曹雯雯的阐述,比如心跳停止、瞳孔缩小、死者面颊潮红,口中散发出苦杏仁的味道等等判断出,钱环海是死于氰化物中毒的。可是这个人真的死了吗?毕竟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所有死亡的人中,他的死亡过程是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下毒,第一天他死亡的前后时间里,是他为众人端得咖啡杯,倒的咖啡,怎么就偏偏死了他?因为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随机这一说。我当了几年的法医,也见过例如诈死的案件,而且现在的医学药品这么发达,要想让一个人的心跳速度放慢,甚至出现短时间的心脏麻痹从而导致自己的心跳异常微弱,就好像心跳停止了一样。还伴有瞳孔缩小、呼吸停止等等症状。就我所知,只要他给自己吃一些适量的乙酰胆碱就可以做到。于是据我猜测,他咖啡杯里的胶囊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氰化物,而是混着苦杏仁香精的乙酰胆碱。所以制造假死的现象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放眼至今已经死去的人,就只有现在躺在我脚边的钱环海最最完整,因为只是中毒,所以他的尸体并没有遭到任何的破坏。手脚齐全的很。而他的死亡时间呢,却是在这一关游戏一开始的时候就死了。那么他的死亡地点呢?他当时是死在客厅的圆桌边上,那会儿活着的人还有很多,谁会想让一个死人躺在客厅里?自然会把他的尸体弄走。也只有这样,幕后人才能成功的从整盘游戏中全身而退,躲到幕后,并且伺机行动,让我们一个接着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秦铮说得很慢,说了这么多,就适时地停顿一会儿,好让众人清楚的明白他的说话。 “当然,不管幕后人本人多清楚,就凭他一个人要玩转这么一整局游戏,若是没有几个帮手里应外合,他是绝对做不到让整局游戏都看起来天衣无缝。只可惜他向来只顾用白做的劳力,一旦等他的爪牙没用了,他就会义无反顾的抛弃他们。王天霸、牟菁有一个算一个。不管他们是不是被迫帮助幕后操纵者的,可均是没有好下场。” 这段话,秦铮是讲给宁晓羽听的。而且宁晓羽也不是傻子,尽管表面佯装若无其事听秦铮娓娓道来的推理,可是从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还是被秦铮看到了。 “至于隐藏在我们这几个活人之中的爪牙是谁?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总之昨天当我靠近曹雯雯尸体,为她盖上毯子的时候,确确实实看到了在她右手下面的地板上,刻着之前我给你们看的几个好像数字一样的字体。而那些字体所指人就是幕后人的帮凶。虽然现在地板上的字迹没有了,无从考证。但是花房中,曹雯雯尸体边上的那几块地板确确实实被人换了。就光是从它们与周围地板的颜色和新旧程度上就有微弱的差异,不明显,但是靠肉眼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难道只是因为地板上写着什么数字,幕后人就要把他换掉?你刚才不是还说幕后人不会这么好心的帮助他的爪牙吗?”宁晓羽说道。 “没错,幕后人根本不在乎帮助他的人。至于他换掉地板的目的是想把一池子的水给搅浑了,让谁都逃脱不了嫌疑。毕竟曹雯雯留下的字,可同时指着我们这五个人之中的两个人呢。为什么是两个人?因为其中一个是无辜的,他是被爪牙拉来被黑锅的。”于是秦铮继而慢条斯理的将关于曹雯雯四个数字的推论讲给众人听。尽管他说话的速度不快,但是语句与语句之间紧凑的很,完全让人插不上话。 作者有话要说: ?喘大气,呼~~双更完毕……没办法,现在收尾阶段,愈发的难写,DODO要谨慎小心来着。 于是这章一出,DODO奸诈的笑了………… PS.关于药物乙酰胆碱,DODO是查的百度百科,对它不是很了解。 但是资料上说,介个东东却是是具有减慢心率、减弱心肌收缩力、局部滴眼时,可致瞳孔收缩……于是DODO在这里就用了。 本来还想借用《大侦探福尔摩斯》第一部中,那个坏人死而复生的原因,是从牡丹花里面提炼出什么什么药来的,我一想,觉得用在这里太扯了。于是认真地做了功课。但是可查资料有限,所以请专业人士海涵………… 165、再杀一次... 很快秦铮就将他昨天和殷凝一起做的一番推论陈述给其他三个人听,自然包括了最终的答案,宁晓羽是幕后人的爪牙,而顾丰登则有可能是被宁晓羽设计陷害的。当然也包括了殷凝的推断,而且他说话的语气中也不忘提醒顾丰登,你也是嫌疑人之一。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铮一直都用枪口指着钱环海的头,同时他也暗暗观察了很久,要说从他此时挺尸在地的样子,基本上就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没有呼吸,一动不动的躺着。如果说钱环海真的就是幕后人的话,那么这个酒窖里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密室,密室里一定有监控器可以看到众人的一举一动,自然他就有了充足的准备时间,完全可以利用他们从花房行走过来的这段时间再给自己注射一针乙酰胆碱,让自己呈现出假死的状态。可如果钱环海并不是幕后人怎么办?说实在的,此刻他虽然并没有蹲□,亲自动手去检查钱环海的尸体。且顾及到他还在游戏中,若是他动手去检查钱环海的尸体,就算违规了。他会遭到引爆。 但是对于多年从事法医职业的他来说,即使不靠近尸体,单从死人身上散发的腐臭之气,人体死亡以后几天之内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他再清楚明白不过。然而脚边的钱环海,不正是如此吗。腐坏气味和尸变,全都如同一个中了毒的死人一样。除非作为幕后人的钱环海真的是变态到无可救药,已经无聊到为了这场游戏去请一班好莱坞的特效化妆师,教授他一套化妆技术。所以现在他才能给自己装扮上死尸的摸样,死得如此惟妙惟肖。当然,如果钱环海真的是幕后操纵者的话,那么以他富二代闲得郁闷,富得流油的可能性,也不是做不到这点的。 可是现在,秦铮的心里有些动摇,有些没有底。因为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推测。钱环海的尸体是动过了,又能怎么样?难道就不可能是其他人摆动的?是的,之所以秦铮如此动摇,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可以支撑自己观点的证据!再说了,虽然没有看到这个空间有什么通往其他地方的门,但一定会有这样一扇门才对。既然如此,那么幕后人真的会是钱环海嘛?就不会是别人?尽管他很想相信殷凝关于幕后人已经亲临游戏的说法,可是要知道殷凝的精神状态并不十分稳定,情感上来说他绝对相信的,但是理智上来说他还是有所质疑。不是秦铮不想相信殷凝,只是殷凝没有证据来证明,毕竟,那很有可能只是她的幻觉。 所谓真相,都是可以通过推理导出的。但是任何推理都是建立在证据之上的。自从来到这个游戏之后,很多相关的证据都被幕后人给一一抹去。而且绝大部分时候,游戏的重点其实并不在于推理本身,是在于能不能活下去,保住自己的小命。所以证据、推理、真相,即便它们宛若金字塔式的固若金汤,可这些东西在生命面前顿时会变得黯然失色,瞬间崩塌,。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去关心真相是什么,幕后人会是谁,他们只在乎活着而已。 一时间,秦铮的思绪有些繁杂和凌乱,头一次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不行,他必须快速的整理出一个头绪来。 “哼,说得好像你亲眼看见我弄死了曹雯雯一样。讲得真是活灵活现啊!可是现在,我们花房也和你一起去过了,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你所说的曹雯雯留下的字。我才不管地板有没有被什么幕后人换过,因为你现在都不能百分之百的证明地板真的被人换过。那么好,退一万步说,就算地板真的被换了,既然那些字已经消失不见,你又要大家怎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再说整个空间这么大,总不见得让我们一寸一寸的翻过来找吧。何况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我们每个人都是有危险的,还指不定谁会死呢。而且凭什么说我是栽赃陷害顾师傅的人?我觉得殷凝的看法才更加的准确,说不定是某些人自己在自己身份的英语代号上多刻画上几笔,企图混淆视听。如果说我是嫌疑人的话,那么顾师傅岂不是更像嫌疑人?就连把我们定义为嫌疑人的你也逃不了,因为是你提出来什么留下来的字,谁知道你用的什么心?你也一样的有嫌疑。”宁晓羽几乎自动忽略了秦铮讲述的关于钱环海可能是幕后人的话,只关注他通过曹雯雯留下的字迹,所推论出她就是幕后人的爪牙这一说。而且她此时的反应相当的气愤,平时和善的小女人摸样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变得横眉冷对起来。并且一口气连绵不绝的辩驳了好几句。 “呵呵呵,好一个栽赃嫁祸啊!”还不等宁晓羽说话的声音落下去,顾丰登立即抢白。可是让人讶异地,他倒并没有将矛头指向怀疑他的殷凝,反倒将攻击的对象暗暗地对准了宁晓羽,“我听着,觉得小秦的推理相当的紧凑啊,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基本上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而且依我看,那个什么‘3856’的代号,只有读过大学的人才能想得出来吧。我一个烧菜的大厨,虽然是五星级餐厅的主厨,但那是国营企业,我做饭那也是做给中国人吃的,虽然外国人吃的也不少,点名要见主厨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是我也坦白的告诉你们。我的英语没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好。外国人要见我,我身边自有翻译跟着,哪里需要自己学?就我这英语水平,还想倒腾什么字母代号?别开玩笑了,直接洗洗睡吧。”顾丰登冷笑了两声,“再说了,你要是不心虚的话,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你怎么就会知道不看一下就没有证据呢?这不是摆明了你明明知道地板上的数字会不见,你才会对小秦说,不相信他看到曹雯雯留下的字。也正是因为有些人不相信,小秦没办法,所以才会提出重新到花房去看看,一辩真伪嘛?” “你!”宁晓羽气哼哼的用手指着顾丰登,不过很快的,她舒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我现在叫您一声顾师傅,是因为我尊敬您是长辈。但是您说话得凭良心,难道当时您不是这么想的?哼,如果我提出点质疑也算是做贼心虚的话,有些人说话赶上的巧合可不比我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郑穆昀死的时候,我们一起前往射击室寻找他的尸体。一路上曹雯雯好几次乌龙乱摆,那可都是您提点的啊。” “我提点的?!我那是无心之过,正好碰上巧了!我只是个厨师,根本不是什么杀人凶手,根本不是什么幕后人的帮凶。而且原因很简单,身为这里的厨师,我做的每一顿饭,都对得起我的良心,若是我有心帮助幕后人害大家,我想大家每次吃饭都不会这么太平了吧,恐怕得次次晕倒,” 宁晓羽愣了一下,“顾师傅,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顾丰登微叹了口气,“宁姑娘,如果你的心里没有鬼,何必这么紧张,对号入座?” “你……”宁晓羽咬了咬嘴唇,“顾师傅,你的意思是说,大家晕倒是我在纸巾上下的毒咯!我就是那个栽赃陷害你的人咯?你就这么相信秦铮的推理?!” “我可没有这么说。再说了大家一起昏过去是不是下毒,又是不是在纸巾上下毒……这个谁也没有这么说过吧,话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顾丰登连忙摆了摆手,指了指秦铮,“要知道推理出你是凶手的那些个话,都是他说的。不过小秦好像也没有提及过他有没有推理出我们中毒的方式啊。” “我……”宁晓羽忽然戛然而止,因为她知道自己失言了。 是的,秦铮除了殷凝之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大家是怎么中毒的,他从来都没有将这个重要的推理告诉过其他人。只是刚才吃完早饭,在客厅的时候,秦铮故意拿过有毒的纸巾,还在空中特意停留了几秒,故意让宁晓羽心慌,让她对纸巾的事情耿耿于怀。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受到了自己强烈的心理暗示,一直反复记忆着纸巾这个关键,现在又和顾丰登争辩起幕后人帮凶一事,所谓言多必失就是这个道理。 听着刚刚宁晓羽和顾丰登的争辩,殷凝只是冷冷的旁听者,难得的她仅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看待这件事,真是旁观者清,平时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个个都和和气气的人,到了关乎生死的时候,谁还和你客气,全都争得急赤白脸。 然而当她听到宁晓羽近乎不打自招的说出关于纸巾下毒一事,让殷凝猛的抬头注视着宁晓羽。看来她真的是幕后人的帮凶啊。这样一个外表可人、待人温和的女子,怎么能够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来! 看到殷凝满是失望的眼睛,宁晓羽一时之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咬着自己的嘴唇,委屈的想哭。因为她什么都不能说,即便顾丰登也是幕后人的帮凶。因为幕后人给她的纸条上写过,要是想活着就必须帮他完成一些事情,她只不过按照游戏的通关提示,仅仅下了一次毒而已。可是如果她不按照游戏规则来的话,她就会死。而且游戏规则上说过,顾丰登会是帮凶之一,但是绝对不能向其人透露半点消息,违者引爆、不管现在的形式对她如何,她都不想死啊。 没错,顾丰登也是幕后人的帮凶之一,这是她唯一知道的内幕了,至于幕后人究竟是谁。宁晓羽敢发誓,她什么都不知道。而她也真的没有弄死曹雯雯,她只是下了毒把大家放到了而已。至于为什么当时她和顾丰登没有昏过去,当然,他们只是假装昏迷而已,等其他人混过去之后就醒了过来。那是因为在他们两个人的碗里已经提前放了解药。而当时负责摆碗的就是她,曹雯雯和殷凝只不过端端菜而已。 “我只是一时说错了话。并不能代表什么。”宁晓羽在心里叹了口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一直以来秦铮都在理顺自己的思路,所以对于刚才宁晓羽和顾丰登的争论,基本上只是无心地听着,全然不怎么在意。直到宁晓羽失言的不打自招,才把秦铮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 因为此时此刻,一个非常奥妙的情况出现了。 首先,他有针对幕后主使的怀疑对象即钱环海;二是、宁晓羽的不打自招;三是、顾丰登刚才和宁晓羽的据理力争。且他们之间的争辩,怎么都感觉像是在狗咬狗。既然宁晓羽说错了话,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爪牙的身份,而她刚才那样急切的想要把自己的罪责往顾丰登的身上推,看来顾大厨也逃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殷凝的猜测也不是没可能的。 不管爪牙是谁,秦铮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一个问题,钱环海到底是不是幕后操纵者。不过现在,唯一检验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再杀他一次! “砰——”的一声枪响,似乎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秦铮冷不丁的,直接一枪打在了钱环海的脑门上,顿时殷虹的鲜血便从钱环海的头颅下方溢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丫丫个喵的!气死我了,打字打到一半,笔记本的键盘出毛病了,让我弄了半天。 顺便和大家说一句,大家以后买电脑,千万别买惠普的。惠普的电脑差得不得了。 DODO做一副对联,来形容惠普的电脑吧。 上联:系统、光驱、显示屏,个个得换。下联:主板、键盘、散热器、样样维修! 送一横批:垃圾! 166、时间的审判... 随着秦铮的一声枪响,所有人的心都被猛地揪起。所有人的视线也都集中到了他握着的手枪枪口上,还有钱环海的额头中央一个黑色的圆点。 一枪完毕,整个世界迅速的恢复到了死寂的状态。没有人敢说话,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秦铮放下直直对准钱环海脑门的枪口,将手自然地垂到一边。仅仅一个举动,却如同大赦,众人均是呼出了一口气。将寂静无声的世界慢慢瓦解。 “你、你这是干什么?”顾丰登有些害怕地问道,表情也很纠结。有些惊慌中带着些发难的意味,也许是碍于秦铮手里的枪,顾丰登说话的声音不大。 秦铮不说话,根本不予理会顾丰登的问题,只是皱紧了眉,看着脚边的钱环海。蹲□用手指稍微沾了沾从他的头颅下方缓慢蔓延的鲜血。血是温热的,而且流动的速度也比较快。哼,看来这个钱环海真的没死啊!这是否表明,他的推论都是正确的?如果是的话,那么现在,游戏结束了吗? 秦铮收起枪,把枪别再腰后。抬眼看了看众人,也不说话,只是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过身,自顾自得在酒窖中找寻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殷凝看到他也不说话,也不理会别人,只是闷头寻找什么,心里很是着急。但是她却是把秦铮之前所说的话给听进去了,钱环海很有可能就是幕后人。只是他一直以来都是装死而已,现在秦铮当着众人的面再一次杀了他。如果他真的是幕后操纵者的话,他的死去,就意味着整盘游戏彻底的结束了!那么现在,秦铮在找什么是不是在找能够证明钱环海就是幕后操纵者的证据呢? 可是,如果钱环海真的就是幕后人,那他为什么不反抗?依旧装死挺尸?是因为身为幕后人的骄傲、自负,让即使是面对死亡的威胁也不能够轻易的流出破绽?又或者他在拿生命和和秦铮进行了一场终极对峙和豪赌?只是最后他还是输了?输给了秦铮手下不留情,输给了秦铮出其不意的开了一枪,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殷凝想不出具体的原因,更想不出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现在秦铮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其他的事,满脑子只想快点找到谜题的答案。至于幕后人的帮凶是谁,是宁晓羽,还是顾丰登。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再一次结果了钱环海。他要证据,要证据证明,这场恐怖变态的游戏真正的结束了!毕竟光是一个人从生到死的一瞬间,根本就不能代表游戏的实质性结束。 “你到底在找什么”见秦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殷凝焦急地又问了一遍,“告诉我啊,我帮你找。” “门。”秦铮停下动作,只是看了殷凝一眼,便继续寻找。 门……不管什么门吗?那好,就找门。 殷凝点了点头,和秦铮一起围着酒窖的墙边,仔细的寻找,看有没有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存在着什么门缝之类的缝隙。同时每走几步,就用中指的指关节时不时的敲敲墙面,听发出的敲击声是沉闷的还是通透的。 “咚咚——”忽然,殷凝从一面靠墙的酒架后,只露出的小半截墙面上敲出空洞的声音,和之前用手指敲击过的其他墙面的声音不一样。 停下动作,殷凝回过头看着秦铮。此时秦铮已经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而其他三个人自从秦铮对着钱环海开了一枪之后,除了顾丰登问了一个问题之外,他们三个人就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忙碌敲击墙面的两人。 秦铮对着殷凝微微点头,投给她一个做得好的眼神。然后就走到墙边,自己伸手再度敲击了一下墙面,加以确认。果然这小半截墙面的声音不一样。那么这面墙的后面是什么呢?是隐藏的监控室?杀人道具的准备室?还是通往下一关游戏的门?亦或者是逃脱升天的出口 秦铮快速向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面墙壁,但并没有从墙面上看到什么明显的或者细微的缝隙。但是他可以肯定,这堵墙的后面一定隐藏着什么,一定有什么东西能够将它打开才对。 无意间瞥到一边的酒架,发现其中有一瓶酒和其他的酒不大一样。倒不是这瓶酒有多特殊,并非酒瓶的颜色不同或者酒的年份很高。只是酒瓶瓶身上的灰尘要比其他酒瓶上的灰尘少很多,干净很多。显然这瓶酒经常有人挪动。秦铮走过去,伸手拿起那瓶酒,将它从酒架上抽出来,稍微俯□,向着酒架里看去。果然看到酒架后面的墙面上有一个金属板材质的翻盖。用手将它翻起,便看到输入密码用的数字键盘。键盘是黑色的,似乎略带点磨砂的质感,就和一般银行里的密码输入器一样,简单的0到9,外加*号#号,一共12个键。 至于密码是多少,最简单的一个方法就是看键盘表面的磨损程度如何。因为人的手指上会分泌油脂,加上经常的触摸,就特别容易使磨砂质地的材质变得光亮。所以只要看键盘上磨损程度比较重的数字键,就可以得出哪些数字一定是常用的。然后将这些数字重新排列组合,便可以得到密码。只是现在酒窖里的光线并不强烈,外加密码输入键盘是隐藏在酒架里面的墙壁上,光线黯淡的没话说。于是秦铮只能将手伸进去些,用手指摸了摸键盘,通过指尖细微的触感来辨别键盘的磨损程度。 仔细的摸了摸,发现键盘有几个数字键确实要比其他的光滑一些。分别是“0、1、7、8、9、#”五个键。秦铮皱了皱眉,把手从酒架中抽出来,又看了眼里面的键盘。这样的密码装置应该是六位数的。也就是说这五个数字,其中有一个被使用到的次数会是两次。而#号键应该是确认密码用的。 秦铮用手推了推眼镜,再一次将手伸进去,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随机的将这些数字组合了一下,输人了其中,然后按下了#号键。几乎半秒钟之后,一个女性化的智能提示音便响了起来,“密码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您还有九次机会,请确保您所要输入的密码正确无误,否则将开启锁定保护模式。” 秦铮把手抽出来,顺势搭在了酒架上,手指食指不断地敲击着酒架,发出指甲敲击木架的声音。其实这次输入密码,秦铮只是试试看这个装置有没有特殊的保护设定。现在听到提示音之后,果然如他所料,幕后人不会轻易的让他们破解谜题。 然而六位数的密码排列少说就不下上百种。根本不可能一个个试过来。现在已经只剩下九次输入密码的机会了,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试一次就少一次打开门的机会。如果用枪把密码输入器打烂的话,恐怕按照幕后人严谨的性格,锁定装置一样会被启动,一旦有人想要强行打开这扇门。反而会将门直接给锁死,再也打不开。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想办法找到关于密码的关键性联系或者提示,才有破解的可能。 秦铮回过头,刚好对上了殷凝焦急的目光.可是还不等两个人之间说什么,就被同样着急看着一切的卓清抢白,“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一扇门,但是需要一组六位数的密码才能打开。如果没有确切的密码联系,恐怕解不出答案,也就无法打开这扇门。你们刚才也听到了,现在就只有九次机会输入密码。” “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游戏真的结束了吗” 秦铮摇了摇头,“现在我们只能等,等时间来验证,如果今天没有人继续死亡的话,那就表明钱环海真的就是幕后操纵者,且唯一的幕后人。现在他已经死了,那么游戏就是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听到秦铮的说话,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而宁晓羽和顾丰登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心里依旧紧张。因为就现在而言,不管秦铮计不计较他们是不是幕后人的帮凶,他们都不一定能逃得过,毕竟游戏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结束。 各自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回到客厅中。客厅壁炉里的火早已经不知何时熄灭。客厅里依旧很冷,但似乎要比之前温暖了很多。或许正是因为壁炉一直供暖的关系。不过此时大家也没有心思再去生火,反正也不是很冷,每个人在身上包裹着毯子,也就得过且过了。因为他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根本就不是暖不暖和,而是游戏到底结束了没有。 如果游戏结束,就意味着所有的苦难折磨全都即将过去,可以走出这里,重新回到阳光底下,再也不用经历血腥的杀戮,再也不用重复残酷的梦魇。此时此刻全都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的五个人,就像在等待黎明的来临,与此同时,全都在心里拼命地祈祷着黑暗的过去。仿佛末日来到之前,虔诚等待着诺亚方舟的到来,等待奇迹的发生,等待最终命运的救赎。 这种感觉对于殷凝和秦铮来说格外的强烈。或许秦铮还稍许好很多,但是对于殷凝而言,一种悠然而生的强烈渴望,对走出这里,恢复正常生活的迫切向往,全都牢牢占据了她的心。同时理智又告诉她,不要付出太高地期许,恶梦不会轻易的结束。顷刻间,两种极度的思想在殷凝的脑海里相互碰撞,让她纠结的几乎抓狂。 未知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然而等待却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备受煎熬的东西。然而等待着的结果永远都是未知的。一时之间,两种最能让人绝望的情绪交汇到了一起,仿佛有千百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众人的心,让人坐立不安。似乎分分秒秒都被拉长成扩大成无数倍。那种感觉,好像一天的时光已然变成几个世纪的沧海桑田。 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殷凝只是靠着秦铮坐着,但是两个人的手却紧紧攥在一起。没有多余的言语和多余的举动,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能够一起走下去、一起面对就好。 完全不知道这一天的时间是如何慢慢度过的,这些人甚至都忘记饥饿,忘记疲倦,守望者分秒的流逝。 当夜晚渐渐来临,整个空间里的光线已经慢慢黯淡了下来。直到众人反应过来,空间里的光线有了变化。纷纷回过头去看了眼圆桌上面的计时器。 现在是晚上11点36分,还有24分钟的时间,这一天就要过去。只要时间过了零点。他们这些人全都安然无恙的话,就说明游戏真的结束了! 越是接近揭晓真相的一刻,众人的心就越是紧张,一分一秒的速度就越是变得漫长。因为从回到客厅直到此刻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安然无恙的好好存活着,期间没有任何意外的状况发生过。就好像游戏真的已经停止了,什么都结束了一般。可是为了保险起见,只有零点的到来,才能充分的验证一切。 此时此刻,殷凝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的漫长难耐,让她几度怀疑圆桌上的计时器是不是出问题了,为什么自己的心跳这么快,而一分一秒的走动却如此之慢。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安静的等待被轻轻传来的宁晓羽的说话声打破,“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为何殷凝却觉得这三个字眼化成了五百斤重的石墩,夯实的落到自己的胸口上。她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手心里不断地往外冒着冷汗。 而其他人在听到宁晓羽的话后,纷纷再度回头张望时间。是的还剩下最后五分钟,这一天就要过去。 167、生死抉择... 殷凝咬着自己的嘴唇,说不出是紧张、激动、还是害怕。整整一天了,没有任何危险发生,然而在这一天仅仅剩下的最后五分钟,哦、不,确切的说是剩下最后四分钟不到了。应该不会再有意外的情况发生了才对。真的,就要结束了,对吧。殷凝在心里做着美好的幻想,尽管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不安,不愿意面对可能残酷的未知。她只想留给自己一丝可能美好的假设和如果。 她转过头去,看着秦铮,发现秦铮也望着自己。两个人相视微微一笑,他们的手紧紧得攥在一起。看着眼前的男人,殷凝知道,不管她之前的那些梦境也好,幻觉也罢,这个男人都是值得托付终身的那个人。请不要嘲笑她此刻给自己编织的美好妄想,如果恶梦真的就此过去,游戏真的从此结束。她发誓,她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这个男人,用尽自己的一生去爱他。当然,她不会忘记白夙,他同样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和最重要的人。但是秦铮,她会更加的用心去爱,用一辈子报答。毕竟是他陪着自己走过人生中最黑暗、最痛苦、最恐怖、最无助的路程。是的,只要这短短的几分钟过去…… 忽然之间,殷凝觉得周围的一切都诡异的安静着,虽然本就安静,可此时的安静却让人不寒而栗,死寂一般,没有任何声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殷凝慢慢把目光转向其他的人,“咔哒、咔哒——”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好似秒针行走的声响。毫无征兆地冲撞入她的耳膜中。 好奇怪,哪里来的钟表声?要知道,这个空间的计时器全是电子的,所以分秒的行走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响声。但是这声音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回头再一次看了一眼圆桌上的计时器,三分钟。恍然间,殷凝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自己被一个真空的气泡给包围了,好像自己正坐在一个圆形的玻璃球里面。回过头来环看周围的一切,所有的景物都被拉长变形。 如果仔细的辨别,她似乎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巨响无比的秒针的行走声,那声音很大,似乎要压盖过其他的声音。甩了甩头,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此刻就像是迷失在大海中的一艘即将沉没的幽灵船,船长室的无线电正在纷乱无章的接受着来自不同频道的声音。 殷凝不自觉的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手指轻柔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呵呵,一定是她太紧张了。精神太过紧绷的话,就容易出现幻听。放松、放松。 可是,为什么又突然觉得自己脖颈上有一块地方热热的?难道这也是自己的幻觉吗? 殷凝茫然地将扶着额头的手滑到自己的脖子上,正疑惑着,手指慢慢地寻找着正在逐渐发烫的位置。抬眼无意间瞥到其他的人似乎也和她有着类似的反应,均是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迅速转过头去看向秦铮,也看到他也用手指按着自己脖颈的大动脉位置。这说明什么?说明不仅仅是她有这样的感觉,说明这个不是幻觉!用手指稍微用力按了按脖子的发烫处。 难道说是——芯片! “越来越烫了!”宁晓羽一声惊呼,引得众人纷纷回过头去。只见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表情很是紧张,”怎么会这样,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要爆炸吗?” 没错,脖颈里埋着的芯片越来越烫了。而且不仅仅是宁晓羽一个,而是所有的人全是如此! 来不及多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客厅的墙上发出“啪嗒”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开的声音。纷纷回过头去,只见客厅墙壁上第六幅画上的灯毫无预兆的亮起,点亮了原本黑漆漆的画面。 众人被声音吸引,将目光离开宁晓羽,聚拢到身后客厅的墙面上,当众人看到画面被点亮的那一刹那,都不自觉的从座位上站起身。 并不大的画面上所绘的图案,依旧是黑暗血腥的基调和色彩,乖张扭曲的人物和线条。画面的中央有一个人扭曲的倒在地上,其他人全都围在他身边站着。倒在地上的人,脑袋已经和脖子分离,殷红的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然而围拢在死者周围的人中,有一个人似乎是身着黑色长袍,头戴白色假发的法官。他的一只手里拿着象征公平的天秤,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柄象征正义的诛邪剑,且直指地上的死者,再看那柄剑上,则全都是刺目的鲜血。 在场的所有人的全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幅画。殷凝皱着眉,快速地瞥了眼时间,离这一天结束还剩下两分钟了。 现在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说明了什么?说明游戏根本就没有结束,说明恶梦没有醒来。一时间,所有的人全都百感交集,却最终只能无奈的在心里苦笑,他们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始终都是逃不掉的。 来不及想更多,因为在这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里面,每个人脖颈上的芯片全都变得滚烫起来,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很有可能所有的人都会被引爆! 怎么办?要怎么办? 此刻,秦铮没有任何心思去思考为什么游戏没有结束?究竟在哪里出了差错?幕后人究竟是不是钱环海?如果是,为什么钱环海已经死了,游戏还在继续?如果不是,那么真正的幕后人到底是谁?难道还有其他的幕后人存在?眼下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的流逝,这枚小小芯片的温度已经逐渐的升高,它一旦超过了人体可以接受的承受范围,不要说是引爆,光是它的热度就会让人受不了,从而导致死亡。 又看了眼第六幅画,既然这幅画面被点亮,就说明幕后操纵者依旧维持着一天死一个的游戏规则。而且,画面中有一位穿着黑袍的法官,手里拿着象征法律公平、公正、正义的天秤和诛邪剑。且按照《十个小黑人》童谣中的第六句,“五个小黑人,惹是生非打官司;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所以按照游戏的规则,这一轮的死亡必须由身为法官的卓清来定夺! “卓清,你必须在最后一分钟的时间内,选定一个死者!否则的话,我们都得死!必须快!”秦铮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将他的想法告诉了卓清。 一分钟之内的杀戮!多么残忍的消息!可惜事实就是如此。在这一天仅剩下的一分钟之内,必须产生一个死者来符合整局游戏的规则,否则死得恐怕就不止一个人了,而是他们全部五个人。两权相宜取其轻,是一个人死,还是五个人一起死?现在这个问题只得由身为法官的卓清来处理了。 “快点,时间不多了!”秦铮用手捂着自己的脖颈大声的催促。说实话,这枚小小的芯片所散发的热度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不要说其他人了,光是他自己都觉得又烫又疼。再看其他人,额头上都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自然包括卓清自己也是如此,“死一个,还是大家一起死,你也看到那幅画上的内容了,而且按照童谣的意思,身为法官的你必须做一场审判!现在大家的生死,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上!” 秦铮的话音未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卓清的身上。 “一定要死一个吗?”宁晓羽吓得声音都抖了起来,要知道刚才她还被牵扯出是幕后人帮凶的事情。 顾丰登的脑门上全是汗,“快点选吧,否则我们都要死,死一个总比全都死要好!” 尽管卓清向来是个冷静的人,头脑也清晰,思路也活络,可毕竟是在平时,而不是现在。在以前,他只是个法务人员,是个小法官。平日里审理最多的也就是财产纠纷案、民事诉讼案之类的案件,虽然案件的情节有轻重缓急之分,大案也有、小案子也不少。偶尔也处理过一些刑事案件,但几乎没有涉及过失杀人或者蓄意杀人的案子,更不用说从他手下判定过死刑的。然而现在,要他在短短一分钟之内随便指定一个人作为“替罪羊”,叫他怎么下得了手?!这哪里是法官审判有罪之人?这根本就是侩子手肆意的杀人呐! 平时冷静、处事不惊的人,在面对生死抉择的一瞬间。人性的踌躇、善良、邪恶、自私、不忍等等情绪全都一股脑的跑了出来,像是百年不遇的洪流,冲垮了一切防线。又似乎如同上下班高峰期的车水马龙,拥挤不堪的堵塞着他的大脑。 卓清到底是个没有真正意义上面对过杀戮的人,此时面对生命,贪婪和留恋已经牢牢占据了他的心。也只有临近死亡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不想死,即便能够多活一天也是好的。也许只要再有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可以找到走出这里的办法!那么接下去的问题就是,他要选择谁来当“替罪的羔羊”。 是秦铮?是殷凝?是宁晓羽?还是顾丰登? 卓清的脑子很乱,又可以说是一片空白。矛盾着,挣扎着。他脖子处的芯片也很热,也让他觉得疼痛。可在面对生死一线的问题前,他已经全然忘记和麻木了。他没有杀过人,不知道自己接下去的一句话、一个所指,是否如同一柄悬梁的利剑,砍断他人的生机。 “快点!时间不多了!”秦铮厉声提醒道。 时间只剩下五十几秒的时间,而且它还在毫不留情的继续大踏步向前迈进。 因为秦铮的厉声提醒,卓清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看了眼圆桌上的计时器,又看了眼在场的所有人。究竟选谁?到底让谁来死? 计时器上的红色数字正在不慌不忙地倒走着,就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和局外人,静静地注视着一切。27、26、25、24……红色的数字不断地变化着,不断地缩小着。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殷凝敢说,这是她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最漫长的一分钟时间。比起之前怀揣着不坚定希望的等待,刚才的等待全都算不得什么,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现在所有的人都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卓清,除了殷凝和秦铮之外,宁晓羽和顾丰登都对着他摇头,似乎在说,不要选我,不要选我。而殷凝和秦铮只是焦急地看着他而已,两个人的手依旧紧紧地握在一起。 殷凝虽然没有投递给卓清祈求的目光,可是却在心里拼命的祈祷,千万不要是她和秦铮,千万不要是秦铮,千万不要!因为她害怕,越是害怕,镜子上的血字就越是清晰的映在她的眼前。不要是他,千万不要,她真的害怕自己失去他。 卓清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到底,死一个总比死五个强太多了。况且他自己还不想死呢。 10、9、8、7……计时器的时间慢慢地向零点进发。 只见卓清咬了咬牙,向着秦铮的方向慢慢地抬起手。这个动作很慢,好像超级慢的镜头播放。殷凝看到他的手指就要指向秦铮的那一刻,她的心登时跌进了万丈深渊。手脚全都变得冰凉,脸上的泪水顷刻间汹涌而出,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什么来支撑住自己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要!求你不要!殷凝没有说出声音,只是泪眼婆娑的望着卓清,用口型对着他祈求。 168、取舍... 也不知道卓清究竟有没有看懂自己的口型,殷凝只觉得自己眼睛里全都是泪水,而且多得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什么都看不清楚。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眼睛里的泪水才全都落了出来,滑过她的脸颊,顺着下颚滑到她的脖子里。正好滑过她发烫的脖颈,凉凉地让她打了个寒战。 眼看着卓清的手指就要指向秦铮,然而就在绝望的恐惧瞬间贯彻全身之前,殷凝却看到卓清的手在举到半空的时候,忽然变了个方向。惊天的一百八十度大逆转,竟然直直地指向了一旁的顾丰登! “我判定顾丰登死罪!” 话音刚落,甚至都看不到顾丰登惊讶的表情,听不到顾丰登的辩驳。只听一声极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就是鲜血喷洒四溅的声音,还有骨头断裂的声响。顾丰登什么都还来不及说,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没有。他的脖子上登时露出碗大的疤,红色的血肉中露出了白色的锥骨。 一切来得太快,根本让人无从反应。殷凝只觉得自己被吓都浑身一颤,等她快速的回过神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顾丰登的脖子已经断裂,头也歪倒脖子的一边,只剩下一点皮肉连着的头,摇摇欲坠的挂在肩膀上,然而殷凝甚至看到他的嘴竟然张合了几下,紧接着瞬间轰然倒地! 没有惊叫声,只有骇然的抽气声。 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殷凝向后退了小半步,然后忽然转过身,踮起脚尖,一把环抱住秦铮的脖子,抱得紧紧的。毫不夸张地说,要是她再用力一点,秦铮就快呼不上气来。 她太害怕了,这简直要比让她自己面对死亡时还要害怕和绝望。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此时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秦铮。用满是冰凉泪水的脸紧紧贴着他滚烫的脖子。感觉到他的双臂环住了自己的腰身,感觉到他的一只手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 忽然殷凝想起些什么,她把头从秦铮的颈窝里侧过去,正好看到卓清皱着眉看着正相拥在一起的他们。从卓清的表情上殷凝似乎捕捉到几点信息,疑惑、探究、玩味还有不置可否的态度。不过殷凝能够肯定,卓清并不后悔他做出的判定。 殷凝对上卓清的目光,用满是感激的眼神对着他点了点头,依旧用口型对着他说了一声,谢谢。看到卓清会意的点了下头,殷凝再一次回过头去把自己的脑袋埋进秦铮的颈窝里。 此刻,殷凝只想牢牢地抱着秦铮,根本不肯放手。也不在乎顾丰登的突然暴毙,有没有吓到离他很近的宁晓羽,不在乎卓清的心里是不是充满了因为杀人而异常不安的犯罪感。她只在乎秦铮,他还在,还在自己的身边。 秦铮抱着殷凝,轻拍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抚摸着她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 这一天,殷凝基本上可以用大喜大悲来形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绑在了过山车上,不断地起起落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卓清判定顾丰登有罪的那一刻起,他们脖子上的芯片就停止了发热,很快就逐渐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但如果用手去触碰它所在的位置,还是会觉得有些疼痛。 至于卓清为什么会突然变卦选择顾丰登?当然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殷凝的祈求,才让他改变了注意。而是他在一瞬间的挣扎和思考之后做出的决定。 为什么他最终选择的是顾丰登有罪呢? 卓清到底也不是个傻的,或许他并没有秦铮聪明厉害,但有些事情只要过过脑子,也能够猜测出一分二分。就好比之前在花房的时候,秦铮说出宁晓羽是幕后人帮凶的事,而顾丰登也不排除嫌疑的可能性。紧接着两个人就因为帮凶一事争得脸红脖子粗。这说明什么?说明顾丰登极有可能也是帮凶之一,至于顾丰登到底做了些什么事?人已经死了,不管是秦铮也好还是他卓清也罢,都无法做出具体的猜测,当然这些有的没的猜测全是后话。 只是当时命悬一线的时候,卓清只想到,如果说顾丰登也是幕后人的帮凶之一的话,那么他可以将同样身为帮凶的宁晓羽和顾丰登两个人进行比较。就是将他和宁晓羽同时摆放到天枰上去称一下分量。当然这里的分量不是体重,而是这两个爪牙对于幕后人的帮助,还有这两个人对于还活着的人的危险指数来说。卓清认为,顾丰登远远要比宁晓羽危险的多。原因很简单,且不说他究竟帮助幕后人做了多少事,就说他万一又要做些什么,试问一个中年男人的体格气力和行事的周密程度,绝对要比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生的气力大得多,想得深很多,且难对付的多。所谓姜是老的辣嘛。 那么秦铮呢?说实话,卓清一开头真的有打算直接判定秦铮有罪。因为卓清始终都觉得秦铮是个未知的炸弹。对他摸不清底细。 就他自己平时的观察来说,卓清觉得秦铮太冷静、太聪明、太危险,同时也太可疑。为什么这些原因会成为卓清想要杀掉秦铮的原因? 首先,卓清并不清楚除开自己之外的其他任何人的底细。对于他来说,秦铮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男人即便面对危险也太过镇定!仿佛每走一步都成竹在胸,四平八稳,不急不躁。试问在这样险象环生的境地中,谁能够做到如此?可是奇怪的,这个秦铮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让他不得不对这个人敬而远之。而且他还从郑穆昀的口中得知,秦铮和另一个名叫殷凝的女生均是通过了好几关游戏的幸存者,他对秦铮的怀疑就更加的强烈。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死了,唯独这两个人活到现在呢?他是个新人,不清楚这游戏究竟是怎样的凶险,但有理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其次、随着一天一个死者的逐渐产生,每一次面对死亡。他都注意到秦铮均是过分的镇定,即便他知道秦铮在游戏之外的身份可能是法医,可他还是对于这样不畏惧死亡的人有所忌惮。 最后,就是秦铮偶尔不经意之间给人的一种主导地位。处事不惊的应变能力,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已经不再是让人折服的事,而是让人畏惧的一件事。所以凭借秦铮给他的印象和感觉,如果说这个人一旦和幕后人扯上一星半点关系的话,那么对于其他人的生存来说都是一个异常恐怖的存在。所以当时卓清确确实实对秦铮起了杀心。 可是为何他半路改变了主意。是因为卓清向自己提了一个反问。如果说他们两个人,即顾丰登和秦铮,如果均没有和幕后人扯上关系的话,谁对于众人逃离这个游戏的帮助更大? 答案显然是秦铮!至于顾丰登,顶多是他做得一手美味的菜肴,但恐怕对于游戏的顺利过关,真的没有太大的帮助。 所以,也就是因为一瞬间的反问,再加上他看到站在自己对面,满脸泪水的殷凝,她的眼睛中那份害怕失去身边的人的恐惧感,卓清知道那份情是真的,试想有这样眼神的人,应该不是那种为了自己保命,而不顾一切的将别人推上断头台的人。于是,卓清决定赌一把,并且在半路中改变了主意。 “顾、顾丰登的尸体要怎么办?”宁晓羽弱声地问道,即便用力克制,但是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在打颤,显然是吓得不轻。再看她的身上,因为顾丰登被引爆的时候离她的位置比较近,所以此时宁晓羽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沾到很多红色的血迹,让她止不住的暗抽冷气。因为她晕血,害得她差点没有直接晕过去、 听到宁晓羽的说话,秦铮抬眼看了眼宁晓羽,冷冷地说,“等一下,我们一起把他的尸体搬到酒窖去。” 宁晓羽被秦铮冷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她自然知道这是他在警告她,警告她好自为之,不要一错再错。心下会意,不敢有什么行动和口头上的表示,只是怕站在一边的卓清有所误会。于是之投给了秦铮和殷凝一个歉意的眼神,便回过头去,自顾自的走到厨房的水池边,用清水洗去喷溅到脸上的血渍。 稍作收拾,秦铮又宽慰了殷凝几句,待众人调整了一下心情,便准备由两个男人合力,两个女人跟随,将顾丰登的尸体用被单兜着,抬到酒窖去,摆在钱环海尸体的旁边。 由于现在已经是第七天的凌晨一点多左右,整个空间的光线均是比较暗的,就好像半夜十分。然而之前在客厅的时候,因为茶几上点着几只从装饰品架上找来的蜡烛,另外再加上客厅墙壁上的画已有好几盏灯亮起,所以光线还算明亮。可是现在前往活动厅的路上,没有光源照亮,于是两个女生只得拿着蜡烛,一前一后的跟随着两个男人和一具尸体,为抬着尸体的两人照明。走路时,手里蜡烛的烛火因为步子的颠簸而变得摇摇晃晃,光线因此忽明忽暗、摇摇曳曳,顿时将活动厅死寂的气氛瞬时烘托得诡异起来。 “好了,就摆在这了吧。”秦铮用下巴努了努钱环海尸体旁边的位置。 卓清点了点头,二人合力慢慢将顾丰登的尸体放下。要知道顾丰登本来就是个大胖子,而且人又高大,本身就重的可以。现在人死了,所有的肌肉全都松垮下来,更是沉重无比。从客厅到酒窖的这一段路算不得短,却也算不得漫长。却已经让两个搬尸体的男人搬得浑身是汗,气喘吁吁。简直和举着两个十公斤的哑铃,一口气跑了一千多米似的累。 放下顾丰登的尸体,两个男人均是呼了口气。 稍微缓和了一□力,借着两个女生手里的烛光,秦铮将两具并排摆放在一起的尸体重新盖上被单。等一切收拾妥当,秦铮对着其他几个人说,“请稍微等一会儿。” 宁晓羽和卓清点了点头,知道秦铮是想再看一下那个隐藏在酒架后面的密室大门。自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等在一边。 殷凝知道秦铮要干什么,无需他多说半句,十分默契地举着手里的蜡烛,跟着他走到那面墙边,看着他从酒架上抽出那瓶没什么灰尘的酒。然后接过他手里的酒瓶,将自己手里的蜡烛递给他。看着他将蜡烛对准了酒槽里的密码输入器照了照,看了一会儿,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又轻轻摇了摇头。 “还是解不出吗?” “嗯,可能性太多。毕竟关于幕后人的信息还是太少,仅仅按照我们对于他的一些了解,恐怕远远不够。”秦铮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蜡烛重新交还到殷凝的手里,接过酒瓶。当他刚想要将酒瓯塞回酒架的时候,忽然看到瓶酒瓶贴上的年份,竟然是1987年。 1987?这是巧合,还是?这几个数字竟然和他从密码输入器上得出的密码数字不谋而合了四位数,难道,密码和1987有关? 秦铮皱了皱眉,他必须再好好想想。要知道输入密码的机会只剩下九次,他必须慎重对待。心里有了计较,也不再多做逗留。看了眼手里的酒瓶,并不准备再将它放回酒架上,不如直接拿着它和众人一起返回客厅,然后研究看看。 169、内心谴责... 也许是因为零点刚过,大家又不曾好好休息过的关系,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呈现出疲倦的状态。这种疲乏的状态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它很容易让人产生恍惚的感觉,尤其是周围的警惕性会下降,变得迟钝不敏感;对于时间的界限,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今天是第七天了吧,殷凝在心里想着,机械地拖着两条沉重的步子,走到秦铮的身边。似乎他们才面临了一次死亡,这么快又要面对新一轮的危险,不知道第七个死者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诞生。 殷凝叹了口气,她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现在最好是能够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这算不算已经对死亡感到麻木了?反正只要不是她在意的人,她都懒得去管,也根本不在乎谁会是下一个死者。 “走吧,我们回去,大家轮流休息一会儿。”秦铮把酒瓶拿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牵起殷凝的。 卓清和宁晓羽点了点头,随即跟在了后面。 “你拿这瓶酒,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殷凝瞥了眼秦铮手里的酒瓶,她走得很慢,一只自由的手里拿着蜡烛。蜡烛很圆、也够粗,但却不够高,属于矮胖的形态。虽然不会因为蜡烛被点燃,就马上会有蜡油滴下来。不过也正是因为蜡烛矮胖,点的时间长了,烛芯周围的蜡全都化开,在里面形成了一汪透明的蜡油。其实殷凝大可以把蜡烛里的蜡油都倒掉,这样走起路来就可以爽利很多,不用小心翼翼和端了碗热汤似的。可偏偏她手里的蜡烛是矮矮胖胖型的,偏偏还没有锡纸做的托底。如果把蜡油倒掉,那么烛火很快就会把蜡烛的底座烧穿,直接烫到手。所以这时殷凝走得有些慢,一边走路,一边看着手里的蜡烛。看到烛芯周围的蜡油因为走路的动作晃呀晃的,生怕它翻出来淋到手上。尽管不会烫伤,但被滚热的蜡油淋到还是会很痛。所以这次她走起路来格外的小心,力求四平八稳。 虽然并排走在自己身边的秦铮人高腿长步子大,此时也只好体贴的配合殷凝慢慢走,“恩,现在还不清楚,我要好好想想,到底错在哪里。” “你没有错在哪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这场游戏太不公平。”殷凝再度将视线离开因为走路晃动而摇曳的烛火,抬头望着秦铮的侧脸。她看到他的侧脸在火光的映衬有些疲倦,不禁心疼起来。要说累,其实秦铮是最累的,平时想得问题就要比他们多太多了。而且他一直都照顾着自己,让她在他的身边安心的栖息着,就连睡觉的时间也是他守着自己,而秦铮却很少有时间休息,一直都保持的警惕。殷凝忽然很想伸手去抚摸他的侧脸,让他也靠着自己的肩头休息一会儿,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好。 感觉到殷凝的目光,秦铮也回过头来,嘴唇微微抿起一个弧度,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而他们的身后,宁晓羽则和卓清并排走着。两个人之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各自沉默着。宁晓羽举着和殷凝手里一摸一样的蜡烛,所以走起路来也是格外小心,而且她手里的蜡烛燃烧的时间要比殷凝的更长,烛芯周围的一汪蜡油已经快见底了。托在手里,她已然能够感觉到从蜡烛底部传来的热度。 一边走着,宁晓羽想找个契机谢谢卓清,谢谢他刚才没有判定她有罪,让她逃过了一劫。否则现在钱环海的尸体旁边躺着的就不是顾丰登,而是她宁晓羽了。 “刚才谢谢你。”宁晓羽鼓起勇气说道,她并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自己脚下的路,而且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不过却足够让身边的卓清听清楚。 卓清冷笑一声,瞥了眼身边的宁晓羽,语气很不友善,“感谢?自己的生命因为别人的施舍而得以继续存活下去,是应该感谢的。那么因为你的不择手段而死去的那些人呢?你是不是同样需要感谢?他们可都是你的替罪羊啊!”说完这些,卓清加快了脚步,把宁晓羽一个人甩在了后面几步开外的地方。 听到卓清这么说,宁晓羽一下就愣住,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煞白。因为她的一个急刹车,手里蜡烛的蜡油摇晃了一下,洒出很多淋在了她的手上,滚烫滚烫的,一阵钻心的疼。 “咝——”宁晓羽疼得厉害,可只是轻轻倒抽了一口冷气。若是换做从前她那种小女人的性格,手上淋到了灼热的蜡油,她一定会慌乱的扔掉手里的蜡烛。可是现在的她没有,硬生生的将这份疼痛忍了下来。因为灼痛感,宁晓羽端着蜡烛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她咬紧牙关,命令自己要忍住,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似乎只有身上遭受到一些痛苦,才能够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尽管她不是那个把曹雯雯拖到花房,打开蜂房,让马蜂蛰死她的那个人。那些都是顾丰登干的,不过她确实是全程陪同了,参与了、目睹了曹雯雯的整个死亡过程。至于曹雯雯为什么只留下“MAID”作为指认凶手的信息。是因为在曹雯雯被杀死的过程中,由于她的不忍心而说了好几句对不起,所以曹雯雯认出了她的声音,于是就有了那些好像数字的信息。当然所谓的曹雯雯的遗言,顾丰登并没有发现,也没有注意到。但是却被宁晓羽看到了,可是她并不是那个真正杀死她的人。真正的帮凶是顾丰登,于是她等顾丰登离开了花房之后,她才在曹雯雯留下的字上加了几笔,把矛盾对准了顾丰登。 虽然如此,她还是有罪的,原是她确确实实是在纸巾上下了毒,让众人晕了过去。还在殷凝的面前表演了一出假装晕倒的戏。哈,自己不去考戏剧学院真是可惜了呢?怎么能够演得那么逼真,怎么能够那样的残忍? 宁晓羽想哭,但是她知道即便自己的泪水是出自真心的忏悔,别人也都不会相信了,都会觉得是鳄鱼的眼泪吧。 用手撸去在手背上已经快速凝结成块的蜡,深呼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快步追上前面的队伍,此时她已经落下了好几米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卓清的话对宁晓羽产生了一定的心理暗示作用,让宁晓羽变得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又或许是因为活动厅太大、太空旷、太冷、太黑的关系,宁晓羽总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好像正有人真紧紧贴着她的后脊梁,往她的脖子里面吹气。似乎总有那么几双眼睛,正牢牢地盯着她的身影。 心里一阵发毛,感觉自己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宁晓羽一个哆嗦,快速用自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面对自己疑神疑鬼的态度,宁晓羽无奈地苦笑,这算不算是害了人之后的良心谴责?宁晓羽有些不安地回过头,望了眼身后无尽的黑暗,因为她总是奇怪的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跟着她似的,总是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要说以前,她不过就是个过着平凡生活的女生,她虽然爱看鬼片,但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鬼怪的说法,一直都是一个无神论者。她终于明白,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鬼或者没有鬼,而是因为她行的端做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半夜不怕鬼敲门。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要知道这个空间里除了现在仅剩的四个活着的人之外,其他全部都是死人。 心里一紧,立即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给吓得不轻,赶紧掉过头去,决定还是快步跟上前面的队伍为好。望了眼前方的三个人,由于刚才自己疑神疑鬼地回头张望,她已经和众人差了好一段距离。 顾不得手里蜡烛的蜡油会不会再一次翻到手上,加快脚下的步子,三步并两步的小跑追去。眼看着殷凝和秦铮已经打开了通往客厅的黑色大门,他们已经步入了其中,而自己却还剩下几米的距离,忽然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油然而生。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猛然想起今天已经过了零点,已经是第七天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落单!一旦自己被落下,天晓得会发生一些什么。 快走,快走! 宁晓羽脚下不停,尽量快得小跑着,眼看自己马上就要跟上卓清,看到卓清的后脚刚刚迈进客厅,眼瞅着自己还有两步就可以走过去。可偏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黑色的大门轰得一声被快速关上! “怎么回事?”殷凝回过头去,看了眼身后的门。因为刚才门合上的声音,并不像是人为关上的,而像是机械设定造成的。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黑色大门的锁芯处传来一声“呲啦——”的锁定声,然后以一记“咔哒”结束了整个锁定的过程。 因为殷凝的说话和随之而来的锁门声,让秦铮和刚进门的卓清纷纷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黑色大门。卓清摇了摇头,“不清楚,我什么都没有碰,是它自己关上的。”说着他用手转了转门把,用力推了推,根本推不动。 “宁晓羽呢?宁晓羽没有进来!” 而此刻就站在门外的宁晓羽,更是吓傻了一般,飞快的跑到门边,将手里的蜡烛摆到地上,然后奋力的用手转动门把手。可惜黑色的大门仿佛是千年的石雕一般纹丝不动,宁晓羽的心在一瞬间凉了大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用力的拍着门板,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开门,快开门!” 或许是因为整个活动厅太过空旷的关系,宁晓羽的喊声一出口,竟然把她自己给吓了一跳。因为她不曾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会这么大,而且因为恐惧感而变得扭曲和颤抖。俨然和她平时正常说话的声音判若两人。 “怎么回事?门为什么打不开了?是宁晓羽干的?还是幕后人?宁晓羽,你在外面吗?快点把门打开!”殷凝吃不准现在的状况,因为她根本就听不到门外宁晓羽歇斯底里的呼救。 是的,因为这扇门的阻隔,彻底将两个空间给孤立绝缘了起来。不管是这一头殷凝的说话声,还是门的外面宁晓羽的竭力呼救,他们双方全都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求求你们,快点开门!”宁晓羽用力拍着门板,此时因为害怕,她叫喊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形,恐惧的泪水也已经夺眶而出,从脸上滑落,“开门,求求你们想办法开门!” 没有声音回答她。 “求求你们……” 宁晓羽无助的抽泣起来,停止了拼命的喊叫。可当她停止了叫喊,停止了拍打门板,整个活动厅瞬时就回到死寂的状态,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宁晓羽被溢满了死亡气息的寂静给吓得停止了抽噎,哆哆嗦嗦地回转过身。泪眼婆娑的望了眼脚下的烛光,火苗已经开始变得暗淡,蜡油的中央,仅剩的一小段烛芯奄奄一息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让橘黄色的火苗继续舔舐着自己的生命。此刻,宁晓羽勉强支撑着自己颤抖的身体,把后背紧紧的贴着黑色大门的门板,警惕的注视着周围黑暗中的异动,与此同时,心里在不断地拼命祈祷,千万不要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一直都被问起《逃杀》什么时候完结,还有几章,今天和大家交代一下,DODO估不准具体的章节数,但是本月一定会完结的。 ★很遗憾最近不能给大家加更,因为没有存稿,但这两天趁着我开学前有些时间,正在家拼命地写呢,争取自己这里早点完成,然后看情况,如有可能,争取给大家谋点福利哈。(但是不能保证,因为临近尾声,毕竟难写,很多东西要考虑周全,进度很慢。) 170、四个只剩三... “让我看看,”门的另一边,另外三个人也很是着急。因为一扇门的阻隔,谁也不知道这扇门的两边会发生什么事?秦铮弯下腰,看了看门把的锁芯,又转动了几下,听了听锁芯转动的声音,接着摇摇头,“应该是因为程序设定而自动上了保险,如果没有程序的解除,恐怕是打不开的。” “那现在要怎么办?会不会出什么事?”殷凝焦急地问道,可随机转念一想,他们现在是三个人在一起,而宁晓羽却是独自一个,“还是说,第七个死者会是宁晓羽?” “呼——呼——”因为太安静,宁晓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狂乱的心跳声,因为惊惧,她身体的力气已经被毫不留情的抽走,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体,只好顺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 “宁晓羽,你还在不在外面?”殷凝拍着门板大声的问道,虽说宁晓羽算是幕后人的帮凶,可到底也是在被逼无奈之下做出的坏事,并非她的本意。而且好歹都是一条性命,再者她是唯一一个和自己相处不错的女生。或许她们之间说不上存在什么深厚的友谊,顶多勉强共患难过。所以殷凝还是不希望宁晓羽出事的。若再说的冠冕堂皇一些,如果宁晓羽不出事,没有死的话,保住了小命,说不定就能够打破幕后人的规则,那么游戏会不会有所变化? 一时间,殷凝也想不了太多。只是大声的呼喊一门之隔的宁晓羽,希望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只可惜换来的却是无声的沉默。 “别喊了,没用的,恐怕不是宁晓羽不回答你,而是她根本就听不见你的声音。我想应该是空间隔音的问题。”秦铮推了推眼镜,直起身。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殷凝的目光顺着他站直的动作望去,“这明显是新的一轮杀戮啊,明明只有一门之隔,难道就放任不管了?难道没有打破规则的办法?不是有所谓的灰色地带的吗?” 秦铮皱着眉,“我也很想帮她,可惜就这扇门而言,光靠人力根本撞不开。而且既然幕后人算准了时间和契机故意将宁晓羽和我们分开,就算现在不出事,也保不准过一段时间不出事。别忘了,这个空间到处都是隐藏的监控器,幕后人全都看得到。何况现在又是这个情况,对方的用意已经在明显不过了,我恐怕宁晓羽难逃一劫。” 然而就在秦铮话音刚落之时,门的另一边,宁晓羽正双手抱膝的坐在地上。因为活动厅的温度远比客厅的温度要冷,宁晓羽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颤起来。无奈她只能守着已经愈发微弱的烛火,不停地用手借着微弱的火苗取暖,然后使劲的搓着手掌,搓着手臂。现在的她真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多披一条毛毯在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宁晓羽有些神经质的看了眼眼前黑暗的活动厅。心头无端的发毛,总觉得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正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再一次联想到这个地方的各个角落里停了好几具尸体,瞬间,身上的鸡皮疙瘩更是起了好几层。 宁晓羽很害怕,也很后悔。可是她想要活命,所以才昧着良心帮助幕后人下了毒药迷昏了大家,才害得曹雯雯死得那么惨。一想起曹雯雯死前那痛苦又怨恨的目光,她就害怕、就难受。虽然人不是她拖到花房的,下毒手让她被马蜂蛰的也不是自己。不过宁晓羽忽然明白什么叫良心不安了。如果她侥幸活下来,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会夜不能寐,永远记得这个游戏,永远都会在睡梦中看到曹雯雯怨恨无比的眼睛。 无端的,宁晓羽忽然觉得在黑暗的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似乎是在慢慢地蠕动、靠近。登时,不明的异动,让宁晓羽紧张万分,心跳蓦地加快,仿佛擂鼓,震得她整个胸腔里全是散发不出去的共鸣,又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从她的喉咙里蹦出来。 快速拿过摆在一边地上的蜡烛,宁晓羽强迫自己大着胆子,直坐起身体,将手里的蜡烛举到半空照了照,以确保自己的周围没有奇怪的东西出现。 看见微弱的烛光,慢慢地、逐渐地在半空中划过,将她周身的空间照亮出小范围的渐变光亮。宁晓羽深深吸了口气,又咽了咽口水,警惕的观察了好一会儿,发觉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没。那么只要自己不乱跑,乖乖呆在原地,就不会出事才对。 宁晓羽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定了定心神,刚想把自己手里的蜡烛重新摆放到自己脚边的地上,却不料手一抖,烛芯周围的蜡油因为抖动的关系,竟然将奄奄一息的烛火彻底淹没,只听到轻微的“咝啦”声,接着就闻到一股子蜡油的味道——火灭了。 顿时,宁晓羽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宁晓羽轻呼一声,倒不如说是猛地抽了一口冷气来的更加贴切,心里更是又凉了几分。现在连唯一可供她赖以生存的亮光都没有了,心下懊恼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暗的不期而至,让宁晓羽的感官变得异常的敏锐起来。尤其是刚才的不安感,正渐渐的逆袭回来,让她浑身不舒服,总有不详的预感。似乎已经有什么东西轻轻摸上了自己的脚面。 浑身一个激灵,可是她又不能确定自己的感觉,只怕是自己对黑暗的恐惧而造成的幻想,更不敢伸手去摸加以确定。于是迅速地将自己刚才伸直的双腿蜷起来,依旧用手臂环住膝盖,把头埋进膝盖之间。在心里拼命地念叨,不怕、不怕、不怕…… 尽管她不停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可为什么这种奇怪的感觉还在,而且更加强烈了?好像刚才摸在她脚面上的手,已经顺着脚面,一路向上抓到了自己的脚踝? 宁晓羽心里一禀,心跳骤然间漏了好几拍。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脚腕,她竟然真的摸到一只手!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活动厅的死寂。不等宁晓羽有任何的反抗,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脚腕被人用力一拽。力气之大,让她整个人向后翻去,被人无情地托着走。正是因为没有任何防备,再加上对方的力气太大。宁晓羽的后脑勺被重重的掼倒地上,咚的一下,重重敲到了地面。顿时,宁晓羽只觉得头脑发懵,思路开始变得混沌,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她很想挣扎,可惜突如其来的脑部撞击让她的神志不清,更没有什么力气反抗。连呼喊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徒劳的用手抓了几下地面,心下着急,也试着用另一只脚挣扎,踢踹对方,似乎也无济于事,好像每一脚都蹬了个空。很像用尽力气反抗,偏偏身子软的仿佛破布娃娃。此时的她已然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根本阻止不了对方抓着她的脚腕快速的往前走去。 到底是谁?那个人到底是谁? 宁晓羽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思考任何问题,她已然是刀俎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自己的死期到了吗?忽然她有些不再害怕,心下明白,是时候了,终究是逃不掉的,一切都是报应! 现在几点了?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殷凝觉得很累,可就是睡不着。倒不是她特别担心宁晓羽,只是这两天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经历的情绪起伏太大,惯性太强。死亡和杀戮一个接着一个,不给任何人喘息和逃命的机会。若是照这样下去,九死一生,最终会剩下谁? 殷凝很是疲倦地坐在沙发上,把脑袋斜靠在沙发背上。她很累,闭上眼睛,渐渐地似乎是有了一丝睡意,然而正当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没有来的打了个激灵,让她浑身猛地一颤,仿佛刚才的轻眠浅梦中,自己正在试图跨越一道深渊。助跑了很久,想把心一横,抬脚越过去,可临了还是不小心,脚下打滑让她没有跨过去,反而掉下了深渊。正是因为潜意识中的下坠感,让她惊醒。 睁开眼睛回过头去看向黑色的大门边,两条秀气的眉也拧了起来。不等她想问些什么,就听到一声熟悉的灯光亮起的声响。眼角的余光瞬时瞥到身后客厅的墙面上,第七幅画被点亮了起来。 “看来,宁晓羽是凶多吉少了。”卓清用手抚了抚他的金丝边眼镜。 听到卓清的话,殷凝回过头去,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到客厅的墙边,站在第七福画面前。目光定定的落到画面上,吸了一口冷气,不自觉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她看到的画面很是骇人。虽说她对于残忍血腥的死法已经见怪不怪,可是一想到画面上的死状会被施加在宁晓羽的身上,还是为之惋愕。 画面中一贯的扭曲乖张、血腥黑暗的风格就不用多说了。最主要的是,画面中的死者,浑身上下全是一道道极细的血口子,横七竖八的遍布了全身。冷不丁一看,就好像是经历了满清十大酷刑中的凌迟似的。 这可是千刀万剐的折磨啊!殷凝知道这有多痛,因为她的潜意识经历过此般极尽残忍的刑罚。想到千百万只冰冷、湿漉的鬼手化为了利刃,毫不留情的切割者自己的身体时,殷凝的皮肤就觉得突突地条疼着。 甩了甩头,把自己从苦痛的回忆中解救出来,继续看眼前的画。殷凝发现这幅画面中的死者和曹雯雯死时画面中的死者一样,都是全身□的。这算什么?算报应吗? 再看死者所处的环境,似乎是沉在水中,身上的血液顺着水流在飘荡、晕开,且死者的周围还围绕着好几条鱼,似乎还在啃食画面中的尸体。 “四个小黑人,结伙出海遭大难;青鱼吞吃血斑斑,四个只剩三。”不知何时,秦铮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看到画面,他默默地将《十个小黑人》中的第七句童谣背了出来,“幕后人还真是绞尽了脑汁,让每一个人都死得其所啊。” 就在此时,黑色的大门处传来锁芯开锁的声音,回过头去,甚至看到门因为自动解锁的关系,被弹开了一条门缝。客厅中的三个人相互看了看,犹豫了片刻,只听秦铮说,“走吧,还是去看看。” 这是最近两天来第几次涉足活动厅了?殷凝有点数不清。不过因为已经有了第七幅画面还有黑暗童谣的提示,知道宁晓羽这次一定是死在了有水的地方,所以众人也不必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跑,直接往游泳池的方向赶去。 游泳池位于整个活动厅的中央地带,说是游泳池,倒不如说它更像一个沐浴汤池,只不过池水不是暖的,更不是温泉。只是式样比较美观宜人的大水池,整个形状呈现出椭圆形,岸边铺就着白沙和假石,有点日式和风的味道,被营造的相当有气氛。如若不是因为此时此刻这泓池水已然成为幕后人杀人用的场地道具,殷凝真的很想真心感叹一下这座水池的装修精美。 没有看过时间,不知道大概几点。不过凭借整个空间逐渐泛白的“天色”,估计应该是早上五、六点左右。 当三个人慢慢前往位于活动厅中央水池的时候,还没有靠近,就已经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子被稀释过的血腥味。皱着眉头,继续往前,终于走到水池边。 忽然殷凝脚下一绊,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幸好秦铮就在身边,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倒。低头一看,挪开脚步,发现竟然是宁晓羽的女仆服。殷凝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发现衣服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血迹。然而就当她抬头之际,却看到了水池中漂浮着宁晓羽惨白的尸体。 171、血色大丽花... 宁晓羽浑身□的仰面漂浮在水面上,她身上的皮肤就和第七幅画面中的一样,浑身上下全是粗细不等的伤口,横七竖八的遍布了全身。和曹雯雯一样,死法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体无完肤来。 一池的水,因为宁晓羽浑身的伤口,腥红的鲜血早就已经流入池水之中,在她惨白的尸体周围晕染开来,就像是一朵盛开在一泓碧波之中的大丽花,妖冶而刺目。 冰冷的水让她的尸身看起来有些发紫发青。尤其是她发紫的嘴唇,在她此刻煞白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的夺目,竟然还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她的眼睛睁得大大,充满了痛苦和哀怨似乎还有一种赎罪般的解脱。不过此时此刻,她的表情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为什么宁晓羽的脸上会出现这样的微笑,这并不是因为宁晓羽本身临死之前想要摆个表情来吓唬谁,当然也不是凶手特意让她摆出的表情,而是因为寒冷所致。 秦铮叹了口气,不用用手去试探水池里的水温也知道,单凭现在活动厅中恶劣的温度来说,几个小时前的夜里,这里的温度一定更低,说不定铁坡零点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更不用说水池里冰冷的水温了。 秦铮拿过殷凝手里宁晓羽身前所穿的衣服,衣服很薄。且她当时也没有披毯子。人体的温度自然就会下降。再加上她是死在水里的,冰冷的水温会不断地刺激着奄奄一息的宁晓羽,所以过度的寒冷会使得人体体温调节中枢麻痹,产生幻觉热感,以为自己身处的水池的温度变暖,从而出现了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尽管宁晓羽尸体的位置离他有些远,可他还是能够看到漂浮在水面上的宁晓羽,在她没有被利器划伤太多的例如脖子等局部部位的皮肤,出现的鸡皮样皮肤,就是所谓的鸡皮疙瘩,显然是皮肤受到冷水刺激,立毛肌收缩、毛囊隆起,毛根竖立所致。不过宁晓羽的口鼻处并没有泡沫,所以她并不是溺死的。因为在溺死过程中,溺液会进入人体刺激气管粘膜,使得气管粘液分泌增多。加之剧烈的呼吸运动,会使粘液、空气和溺液相互搅拌,从而形成细小均匀的白色泡沫,有时会掺有血液。因为这些泡沫富含粘液,所以不易因为水的冲刷破灭,会或多或少的留在死者的口鼻处。 也就是说,宁晓羽的死亡过程可能先是被凶手残忍的凌迟,然后在还没有死透以前就被凶手给扔进了冰水里,当然,凶手自然是不会管宁晓羽是否会被溺死,因为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或者说是幕后人在意的是要遵照《十个小黑人》中的第七句童谣:“结伙出海遭大难;青鱼吞吃血斑斑。”因此还特地在水池中放养着几尾青鱼,在宁晓羽的身边游来游去。 “我的天,那些鱼!”殷凝用手指着水中的宁晓羽,因为她看到有几尾鱼正在啃食宁晓羽的尸体,“怎么会?” 秦铮也皱起了眉头,因为按理来说,青鱼能在0.5~40℃水温范围内都能存活。所以现在接近零度的水并不会影响他们的生存环境。可青鱼又不是水虎鱼,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食人鱼,并非食肉动物。它们一般以摄食螺、蚬、幼蚌等贝类,兼食少量水生昆虫和节肢动物为生。秦铮推了推眼镜,看到有些飘荡过来的宁晓羽的尸体,发现她身上的伤口中似乎嵌着深褐色的东西,好像鱼虫。“凶手为了让一切都按照童谣来走,真是煞费苦心啊。竟然在宁晓羽的伤口里,塞了鱼虫。” “混蛋!”卓清看不下去了,咬牙切齿的咒骂道,将手紧紧攥成拳头。同时心里有点责怪自己,若不是刚才自己讽刺了宁晓羽几句,她就不会停下脚步,不会被落下,说不定现在还活着,不会死得这么惨。 殷凝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她能说什么?恐怖尸体她已经见惯了,不会有多少恐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这个女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啊。 殷凝闭上眼睛,别过头去,实在不忍心看宁晓羽的惨状。秦铮妥贴的护着她,让她靠着自己。皱着眉,因为通过宁晓羽的死,他们得知了一件事。幕后人一定是在这个空间里的,而且就在他们三个人之外,如果不是卓清的话。 “你还好吧,”秦铮低下头问殷凝,见殷凝摇了摇头,“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第九关游戏行进至今,一共十天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今天是第七天,而且第七个死者已经产生,所以按照游戏的规则来说,今天剩余的时间应该是安全的,他们可以利用剩下的十几个小时休养生息。 可是现在,当三个人回到客厅之后,没有一个人敢睡下休息,全都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没有人说话,只是沉默着。 通过宁晓羽的死,就算再笨的人也应该能够看出,凶手根本就不在他们三个人当中。如果说杀死宁晓羽的凶手就是幕后人亲自动的手。当然也不排除说,动手的人不过是个从未露面的爪牙,而幕后人其实就在他们三个人当中。 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游戏,会让人暴露出很多人性的弱点与丑恶。即便亲眼看见对方在场,就在你的身边,相互既是彼此的不在场证人,可是空气中仍旧充斥着——不信任。 所以按照这个思路,卓清自然是怀疑秦铮和殷凝的;而殷凝和秦铮当然也怀疑着卓清。两相对峙、互不示弱。 “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点什么?”殷凝到底是个女生,对于对峙这种东西是最绷不住的,干脆毫不客气的打破沉默,“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难道还要相互怀疑吗?” “要让我怎么相信你们?”卓清缓缓地说,语气倒是不急不躁。 “随便你,你可以不信。”秦铮用手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话的口气不削一顾,根本不解释什么,全然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简直急煞坐在他身边的殷凝。不过殷凝倒也不随便插嘴,因为她相信秦铮,既然他敢这么说,就一定有这么说的道理。反正,他向来是那种不管别人看法和死活的人,如果他此时和卓清解释一大堆,她反而会觉得奇怪。 又是片刻的沉默,殷凝决定还是换个话题,“假设我们三个人都和幕后人没有关系,都是被害者,那么我们最初和最终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就是从这里逃出去不是吗?不如趁现在想想看那扇门,破解门的密码或者其他什么可以阻止我们继续死亡,又或者让我们离开这里的办法。” 秦铮没有回头去看殷凝,只是将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茶几上的酒瓶上。那瓶酒是他从酒窖的架子上拿回来的。又看到瓶贴上的年份——1987,到底和密码有着什么样的关系?那扇门之后究竟是什么?是晋级到下一关的门?还是否幕后人就躲在那扇门之后呢? 不行,他对于幕后人的资料掌握的还是太少了,根本就推断不出什么。不过殷凝的话说的很对,他现在不能让自己的思路僵死在破解密码的问题上,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幕后人的杀戮。秦铮仔细回想了一下游戏规则,因为他忽然发现,游戏规则中并没有提及,不容许任何人阻止死亡的发生,更没有交代说如果有人阻止的话,会有何等下场。这是否算是游戏规则的灰色地带? 秦铮皱眉,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是的,他没有想到过。他只是想到预防,让大家一起呆在客厅来预防死亡的发生,却没有主动地阻止过死亡的发生。于是当幕后人安排好的暗桩和机关毫无预兆的启动,死亡不期而至之时。所谓的预防自然是不堪一击,防不胜防!且等死神已经走近,再想要阻止当然是来不及的。 既然想得到要预防,为什么不提前一步阻止呢? 秦铮,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膝盖,一时之间忽然有些卡壳,“第八句是什么来着?” “三个小黑人,动物园里遭祸殃;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此时殷凝的手边正翻放着那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集,《十个小黑人》的童谣那页正好用矿泉水瓶压着。于是殷凝快速的拿起矿泉水瓶,看了下童谣,读了出来。 “狗熊从天降……” 如果是幕后人的话会怎么做?会安排出什么样的死法?如果说是从天降的话,如果没有例外,下一个死者一定是会被什么东西给砸死的才对。 狗熊突然从天降。 殷凝也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童谣,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难道天花板上会有什么机关?无意识的目光瞥过卓清身后装饰架的顶端,竟然正好让她看到了一个非常戳大的瓷熊摆设。 是的、非常的戳大,如果将这个瓷熊摆在地上的话,大小就和古代人房间里摆在地上的那种香炉差不多,就以殷凝现在抬头目测的尺寸来说,少说直径也得有四十厘米左右。既然是瓷熊,材质当然是陶制的,瓷熊全身通体呈现出流黑的色泽,形象憨态可掬。 殷凝还注意到因为瓷熊的体积比较大,底座有一部分已经露到了架子外面,从她仰视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底座白色的瓷培。很厚,想必这座瓷熊一定重的很,就算不是十足十的实心,从这么高砸下来也能要了人的命。要知道他们所在的空间,是跳高的天花板,足有三米多高,而装饰架的顶端几乎离天花板已经很近了。 殷凝一时之间愣住,虽然不能确定这个东西会不会就是造成第八个死者死亡的杀人凶器。但此刻的殷凝已经是把它当做危险物品看待,于是慢慢地举起了手,用手指指着装饰架的顶端,“狗熊从天降……” 她不敢说话太大声,生怕因为自己的声音太大而触发了机关似的,完全忘记了按照规则,今天剩下的时间都会是安全的。 “什么?”秦铮疑惑地看着殷凝。 “狗熊,上边。”殷凝小幅度地指了指她所看到的黑色瓷熊,因为考虑到整个空间里到处都是幕后人安装的监视器。所以殷凝想,万一这个黑色的瓷熊真的就是第八天用来杀第八个死者的杀人工具呢?那么她现在发现了它的所在,如果被幕后人知道的话,岂不是会打草惊蛇?万一途中生变怎么办?现在有了这个发现,他们三个人自己知道就行了。到时候能避开就避开,能相互救一命就救一命。总好过幕后人为了让他们防不胜防,重新去想杀人的阴招要好。 “哪里?”秦铮顺着殷凝手指指的地方看了看,“丫头,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什么狗熊。” 殷凝翻了个白眼给秦铮,心想一个挺聪明的人,怎么这个时候没有眼力劲儿呢,虽说她手指头指的位置是有点偏差,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哎呀,不就是……”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让殷凝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摆放在装饰品架子最顶端的狗熊,竟然毫无预兆的突然从天而降,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惊呼。殷凝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异常戳大的瓷熊笔笔直的坠落下来。直接砸到了卓清的头上。顿时鲜血四溅,喷洒的到处都是,俨然又是一朵绽开的血色大丽花。 作者有话要说: ?如无意外,现在的DODO在火车上。 怎么样,为了这章,DODO好好地做了功课,研究了一个多小时溺死和冻死的尸体反应…… ╮(╯▽╰)╭ 172、喘息... 殷凝忽然身体一颤,从睡梦中惊醒。立即转过去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卓清,看见他此时正披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打瞌睡。原来他没有死,那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渐渐呼出一口气。 “怎么醒了?”秦铮本来也睡着,只是他睡眠向来轻浅,又因为身边的殷凝浑身一颤,将他弄醒。 殷凝抬起头望了眼同样一脸倦意的秦铮,用手撸了撸自己的脸蛋,驱赶困意。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们又是什么时候结束交谈决定休息的。 “我睡了多久啊?”殷凝小声地问,毕竟卓清还在休息,不好太大声,避免打扰到人家。她调整了一个姿势,把身体往秦铮的身边拱了拱,顺手抱住他的腰。恩,她最喜欢这个姿势了,真舒服,似乎一直都是她习惯的动作一样。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个举动似曾相识,仿佛以前经常这么做。就像现在这样抱着秦铮,坐在沙发上……殷凝皱起了眉,她似乎在一瞬间看到在自己的面前有一张沙发,感觉自己和秦铮就坐在上面,沙发的前面还摆放有一张不锈钢架构的玻璃茶几。茶几上放着两杯热茶,袅袅的丝丝氤氲从茶杯中升腾起来,带着些茉莉花的清香,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恍惚中似乎还看见有一盆水果,是她爱吃的黑樱桃。他们相拥而坐看着茶几对面矮柜上的电视机,她甚至还听到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对白声和背景音乐声……是在看电视节目吗? “没多久,才半个小时左右,你需要休息。乖,再睡一会儿吧,至少今天是安全的,可以放心的休息。”秦铮用同样小声的声音说着,同时用手臂揽住殷凝,将她拥紧,让她的额头刚好贴到自己的脖颈。侧过头,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由于秦铮的话打断了刚才殷凝的恍惚劲儿,于是就没有让殷凝继续纠结下去。再说,每个人都经常会时不时的出现对某一场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没有什么好多奇怪的。 殷凝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能够和秦铮这样相拥在一起,有一天,她就要珍惜一天。 “你也好好休息,我觉得你一定累坏了。”话说到一半,殷凝忽然坐直身体,想起之前看到秦铮疲倦的样子,她就心疼的要命。既然自己不够聪明,不能分担什么,那么就让自己多体贴一些也好。蜷起双腿跪坐在沙发上,“来,我给你马杀鸡一下。” “马杀鸡?” “massage,按摩啦!快点,闭上眼睛。”殷凝用手胡乱地盖上秦铮的眼睛,无奈对方只好配合,宠溺地笑着,任由她折腾。于是殷凝挽了挽袖子,然后用双手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肚轻柔的抚过秦铮的额头,滑到两边的太阳穴。力度适中且温和地揉着穴位,“舒服吧?” “恩。”秦铮微微一笑,笑意比刚才更浓,因为真的很舒服,也因为他喜欢她给自己马杀鸡,喜欢她如此温柔体贴的对待自己。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很温暖,很惬意。 殷凝马杀鸡的手艺很好,虽然没有专门拜过师学过艺,但是因为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给父母捶背揉肩什么的,再加上她工作的关系,每天都坐在电脑前,经常会觉得腰酸背疼腿抽筋,于是久病成医,总是给自己按摩。现在她的马杀鸡手艺,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还是施展在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身上,所以,格外的用心周到。 本来还想问问他舒不舒服,力道够不够的,可没想到秦铮竟然睡着了,看来她不用再问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因为不正是被她揉得舒服,才会睡着的么。见他睡着,害怕再继续揉他的太阳穴反而会把他弄醒,于是缓缓地停止动作,看着他俊朗的脸,殷凝冲着他皱了皱鼻子,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不够似的。 目光落到他的嘴唇上,他刚刚还亲吻过自己的额头。她喜欢他亲吻自己的感觉。不自禁地,殷凝的行动已经快于意识地亲了一下秦铮的嘴唇。动作很快,纯粹属于偷亲。然后脸红心跳地坐到他的身边。这大概是她主动亲吻他吧,所以让她格外不好意思和别扭,心里扭捏地给自己的偷亲寻了个正当合理的理由,非常小声地咕哝了一句,“这是收取马杀鸡的费用。” “那为什么不多收一点?”秦铮并没有睁开眼睛,却忽然轻声说,吓了做贼心虚的殷凝一跳,差点连心脏病都被他给吓出来。 “你没睡着啊?”殷凝又羞又恼地用毯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迷迷糊糊的,但是因为某人收费,所以就醒了。”秦铮并没有睁开眼睛,有些戏谑地抿了抿嘴唇,“味道不错。” “你……讨厌!”殷凝推了秦铮一把,脸红的都快赶上番茄了。 当然,秦铮这么开玩笑只是想缓和一下殷凝紧张的情绪,他知道刚才她忽然从睡眠中惊醒过来一定是做了噩梦,虽然没有听她说梦到了什么。但梦境的形成,很大程度上都是和平时的生活、精神状态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他只想让她放松些紧绷的情绪,这样对她的精神状态会比较有好处。 “好了,好了。”秦铮睁开眼睛,收敛起邪气的嘴角,将殷凝再一次揽到怀里,“一起再睡会儿。” “恩。” 被秦铮这么一闹,让殷凝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梦境,什么都不记得了。然而,就在卓清所坐沙发后面的装饰架顶端,那个黑漆漆的瓷熊,正憨态可掬的坐在那里,俯视着自己脚下的三个人。 这一回,殷凝睡得格外安稳,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或奇怪或血腥的梦境。直到她感觉饿了,才慢慢地醒过来,发现自己正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心里一紧,猛地翻身坐起,顿时舒了口气,因为她看到秦铮正和卓清两个人坐在棋盘桌边对弈。两个人都格外的认真,神态严肃。 殷凝没有走过去,只是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由于她不懂西洋象棋,当然就算是中国象棋,她也不是很会下,于是她看不出什么名堂,只看到秦铮执黑。卓清执白。反正不管他们两个下棋谁输谁赢,只要看到她在乎的人好好地就行。 现在既然顾丰登已经死了,那么就没有人来准备食物。仔细算来,他们已经有将近两天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也许是因为之前一连串接二连三的事件,大家的精神都太过紧张,波动起伏过大,始终都不觉得饿,可是现在总算是喘了口气,殷凝顿时觉得饿得打紧,几乎到了前胸贴后背的地步。当然,她知道,已经饿了两天,不能吃太多,最好还是食粥类,清淡易消化的食物,这样对胃不会造成损伤。 只是由她下厨,好吗?会不会违反规则?毕竟她所扮演的不是厨师。算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免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站在厨房里,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还剩下一些饼干和一袋切片面包,火腿肠已经所剩无几,几罐酸奶,还有一些顾丰登留下的半成品。 既然不能下厨,那还是吃点比较柔软的面包。于是殷凝拿了一袋切片面包和一罐酸奶,“你们要不要吃点什么?”殷凝回过头去对着两个男人喊了一声。 不过等了两秒钟,两个男人没有一个搭理她的,显然是沉浸在对弈中,全然都不觉得饿。既然如此,殷凝就多拿了一些食物走回去,也不理会他们智慧的碰撞、激烈的交战,自己坐到沙发上取出面包开吃。 这种时候,面对饥饿根本没什么好客气的,再说了只有把自己的体力和精神养足了,才能和幕后人继续斗智斗勇不是?所以该吃的时候就要大口吃饱,装林黛玉温文尔雅是活不下去的。 殷凝一边吃面包,一边拿过被她后来摆放到茶几上的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探案悬疑小说集,翻到《无人生还》的开头,《十个小黑人》的童谣那页。不断地反复看着这首童谣,心里疑惑着。既然这一局的游戏是九死一生,顾名思义,会死掉九个人,只剩下一个。可是按照童谣的意思不应该是一个也不剩啊,没有人活下来才对。要不然,阿加莎也不会根据这首童谣,写出经典的《无人生还》。 那么幕后人为什么要留下一个》为什么要这么安排?难道是因为最后一句“一个小黑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是由于最后一个的下场是自杀,所以幕后人才只让大家九死一生的吗?毕竟,自杀这件事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游戏里,人的生存欲望就会格外的强烈,反而不会想要轻易的死去。 抬眼又瞥见茶几上摆着的酒瓶,那瓶被秦铮从酒窖里拿来的葡萄酒。殷凝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瓶身,它到底和密码有没有关联?如果有,又会有什么样关联呢?殷凝想不透,但隐约中觉得应该是有些许联系的才对,不然秦铮也不会将它带回来。 殷凝将酒瓶拿起,在手里转了一圈,刚好看到酒的年份。心里暗暗一惊,这瓶酒的年龄竟然和自己一样大。二十多年,也不知道和自己一边大的酒,味道会如何。 拿着酒瓶,殷凝是不指望自己能够解开密码的,她也看不太懂瓶贴上不知哪国语言的外语,反正她知道,一定不是英语就对了。拿着瓶颈,不敢大幅度的摇晃它,因为殷凝大概知道一些关于葡萄酒的常识,说葡萄酒不能摇晃,一方面是因为,葡萄酒是有生命的酒,瓶中的发酵还是在继续.如果大幅度摇晃,等于破坏了葡萄酒的正常陈放过程,对高品质的酒是一种很严重的破坏。另一方面是因为怕把年份较高的葡萄酒中,已经沉淀的杂质给晃起来,破坏酒的味道及口感。 酒和密码……殷凝抬了抬眉毛,顺手又把酒瓶放回了茶几上。她决定还是放弃研究关于数字的问题。嚼着面包,殷凝四处打量着这个空间,这是唯一一个让她呆了这么长时间的地方。 十天的时间,虽然还没有结束,却已经发生了太多。 沙发、书架、装饰柜、桌球台、棋盘桌……还有墙上的画。殷凝一样样看过来,将目光最终定格在了画上。十幅画,九死一生,那么最后一幅画会是什么呢?殷凝猜不透,有太多东西让她想不明白。 沾着酸奶吃了两片面包,通常在没有果酱的情况下,殷凝喜欢自己这种创意吃法,酸奶味的面包。吃饱喝足,满意的伸了个懒腰。继续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殷凝决定去洗个澡,快速收拾一下自己。反正现在只剩下她一个女生了,洗漱什么的自然只能是独自行动。回过头看到秦铮和卓清两个人继续下着棋,他们都淡定的很,她自然也没有道理胡乱的紧张。何况今天剩下的时间会比较安全,秦铮又呆在客厅里。只要有他在,她就会比较安心。不论自己还能活多久,反正要死也要得让自己干干净净的。算来已经有两、三天没有洗澡。她的头发开始变得有些油腻。如果再不好好收拾一下,恐怕她的精神洁癖会一直折磨她,让她难受死。 心动不如行动,站起身,通过白色的大门,便回了趟自己的房间。 拉开门,走到衣橱前,拿了之前被自己洗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准备去浴室快速的洗个澡。然而当她回过头,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衣橱对面的床上,微笑地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因为舟车劳顿,昨天在火车上DODO苦逼的只睡了三个小时,到了北京,回住处摆了行李,接着直奔中关村买了个小的上网本,嘿嘿嘿,为的就是课余时间码字方便,哦呵呵呵~接着又去卖场买点口粮,不能让自己饿死。到住处收拾完行李已经八点了~望大家谅解哈~~ 173、坦白... *“白夙……”手里的衣服全都掉落在地上,整个人仿佛定格了一样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那个干净的少年。殷凝看到他坐在床沿边,两只手撑在身体的两侧。两条修长的腿随意的弯曲着,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那是幻觉,殷凝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很想将自己的视线从白夙的身上错开,可是努力的试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只是贪婪的看着他。明明才几天而已,不管是真实的白夙从自己的身边逝去,还是后来因为强烈的不舍而产生的幻觉,后来又被秦铮无情的打破。只是这一刻,当她再度看到这个干净清秀的少年时,她感觉恍若隔世,好像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即便她心里清楚地知道,那不是真的,只是突如其来的幻觉。可终究,殷凝拗不过自己的心,瞬间就感觉自己的鼻子发酸,呼气也变得浑浊起来。 白夙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殷凝,歪了歪头,片刻之后站起身,冲着她走了过来。 殷凝怔住了,不知道该进该退。看到白夙朝着自己走来,让她动摇了心里的想法,让她分不清眼前的白夙到底是不是幻觉。因为心中恍若隔世不见的感觉,让她有些疑惑。不过心里的一丝清明在不断的提醒着自己,秦铮曾经告诉过她,她看得见白夙是因为心里强烈的执念,一直牢牢地抓着他不放。只要她放手,让他安静的离去,她就不会再看到他。 是的,因为后来有秦铮陪在身边,也因为后来幻觉的白夙告诉她,他们就是一个人,他就是他,把他当做是他。叫自己不要难过。她渐渐地不自觉的放开了白夙,让他安静的离去。然而此刻,看到白夙再一次站在自己的面前,殷凝什么都分不清楚了,同时心里忽然内疚的要命,觉得自己不应该忘记他才对。蓦地,两行眼泪瞬间从眼睛里面滑落。 白夙皱了皱眉,又是微微一笑,伸手替殷凝拭去脸上的泪,“姐姐不哭。” “白夙,对不起。”殷凝摇着头,“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姐姐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你很勇敢,很坚强。所以不用对不起,也不要自责,我很好,只是我想念姐姐了,所以才让你看到我的。”白夙冲着殷凝眨了眨眼睛,故意说得和人鬼情未了似的。并且顺势用手背将殷凝肩膀上和耳畔的头发捋到耳后。 “白夙,你、你真的……已经死了吗?” 白夙点点头,“是啊,你看到的我只是幻觉。姐姐不要哭,虽然我和秦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好像他身上的影子,就好像一个人。可我还是太嫉妒他,所以忍不住想要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儿。” “白夙……” 殷凝破涕为笑,接着便看到白夙上前一步,慢慢俯□,轻轻将自己拥在怀里。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任何动作都是缓缓地,不急不躁的,“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恩,我相信你。”殷凝点点头,闭上眼睛。因为被拥着,她的头有些上扬,任眼泪从自己的眼角滑落。只贪婪的闻着白夙身上的皂香味。只是片刻的功夫,真的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白夙就消失不见了,犹如一个美好的泡泡忽然破灭,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 “果然是幻觉么。”殷凝苦笑,用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真是没用,为什么老是哭。她在心里责怪自己。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看着手里的衣物,殷凝点了点头,是的,刚才的白夙一定是幻觉,如果不是幻觉的话,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以小四懂事温顺的性格,必然会为她捡起地上的衣服才是。 白夙,我一定会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走出这里。殷凝在心里对他说。 走进浴室,快速的洗了个澡。因为热水的蒸汽,很快就让整间浴室里都充满了氤氲的雾气。围着浴巾站在镜子前,用手掌抹了一下满是水汽的镜子。镜子上的血字早就在几天前被她偷偷回来擦个干净,不然她在心里一直都会有个疙瘩,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在秦铮的身上。 照了照镜子,因为洗了热水澡的关系,所以原本惨白的脸变得有些红润。侧过头看了下自己脸上的伤痕,早已经愈合了。有的地方已经长了黑色的结痂,有些地方的结痂已经脱落,露出粉红色的新肉来。 也许是因为浴室里的湿汽太重,很快的,镜子上又蒙上了一层水雾,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于是欠身又用手抹了一下镜子,因为用手抹去雾气,于是在镜面上留出一道干净的弧线。却没想到突然在干净的镜面中看到自己的肩膀上竟然多出了另一张脸! 是哪张没有五官的丝袜脸! 殷凝猛地一窒,下意识的向旁边退开两步,侧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好像是从镜子中看到了鬼一样,把殷凝吓得不轻,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似乎连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 怎么、又是幻觉吗?因为惊吓,殷凝的呼吸变得不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甩甩头,感觉头脑有些晕眩发昏。莫非是洗澡水太热了把自己给洗缺氧了?这也太扯了,虽然洗澡水热,但也不至于如此。况且,她心里清楚得很,刚才她看见了白夙,现在又突然看到丝袜脸,短短的时间内连续出现了两次幻觉,这就绝对不正常。 殷凝呼了口气,定了定心神,迅速的穿好衣服,快步走出房间。仿佛她的身后一直有丝袜脸追着似的。也不管自己的头发还在滴水,总之还是先回到秦铮的身边再说,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会感觉到安全。 推开白色的大门,步入客厅。看到秦铮和卓清已经下完棋,现在各自坐在沙发上想着事情。她几步走过去,在秦铮的身边坐下,然后把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毯子盖到身上。 “头发怎么那么湿?”秦铮抬起头看向身边的殷凝,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知道她刚才去洗澡了,虽说现在客厅的温度似乎是有逐渐回升的趋势,但依旧比较冷,湿漉的头发容易让人着凉。“等着,我去拿些新的纸巾给你。” 秦铮刚要站起身,就被殷凝拉住,“我刚才又看到白夙了……”殷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秦铮的表情,只见他皱起了眉头,回过头来,凝视自己的脸。殷凝顿了顿,在沉吟了片刻之后,干脆把自己看到丝袜脸的事情一并老实交代出来。 听到殷凝的话,秦铮将目光投向了还放在茶几上的一大袋切片面包和殷凝还没有扔掉的空酸奶盒上。 “面包是开过封的?”秦铮忽然问道。 “呃……好像是的,当时没有注意,直接拿来吃了。难道你怀疑是食物的关系吗?” “你忘了顾丰登也是幕后人之一?”关于顾丰登也是幕后人的事,秦铮早在那天指认了宁晓羽是幕后人的爪牙之后,宁晓羽和顾丰登两个人急赤白脸的据理力争时就发现了。后来宁晓羽出事,他们三个人被关在客厅里,曾经讨论起这件事,所以现在他们三个人都知道,顾丰登也是幕后人的帮手之一,说不定他做的坏事更多。只是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了而已。 殷凝皱起眉头,有些懊恼的点了点头,是她自己疏忽了。 “他是大厨,厨房冰箱里的所有食物几乎都归他所用。以前倒是没发现,可现在仔细回忆起来,他那么大个个子,每天和我们一同用餐的时候吃的并不多,但是他只要一有机会,每天睡觉前都会给自己准备宵夜不是么?谁知道他每天给我们做的食物中是不是含了微量的毒物?吃一点也许不会有事,但如果一直吃,毒素在体内积累到一定的高度,就会毒发,所以要格外小心才对。” “可是,我今天为什么忽然又产生幻觉?如果说面包或者酸奶中的含量都是微量的,照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呀。” 秦铮点点头,表示殷凝说得有道理。可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发现一点?” “什么?” “你有一个习惯,习惯拿切片面包沾着酸奶吃。” 听秦铮这么说,殷凝睁大了眼睛,说实在的,她还真是没有发现这一点!毕竟切片面包或者小餐包都没什么味道,而且冰箱里也没有果酱或者炼乳。为了在仅有的条件下给自己创造美味,面包加酸奶自然是比较美味的组合啊。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光吃面包不会有事,单喝酸奶也没有关系。可是偏偏我的习惯是拿面包沾着酸奶吃,所以中招了。也就是说,面包和酸奶中各自加了不同的料,两相相生,于是我产生了幻觉?” 秦铮点了点头。“是的,而且照目前看来,也就只有这个解释了。” 殷凝并不怀疑自己产生幻觉是因为食物加了料的可能性,而且就幕后人喜欢抓住别人弱点、习惯、特性来制造事端的变态程度来说,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可是,我实在弄不懂,为什么幕后人总是要处心积虑的让我产生幻觉呢?难道看着我发疯,会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和快乐的事情?”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除了经常产生幻觉,看到其他或见过面或没有见过的参与者、到现如今的白夙还有无脸人之外,是不是还看见过什么不应该看到的定西?” 这个问题是秦铮一直以来都想问的,因为他总觉得殷凝对于自己不大稳定的精神状态的相关事情,还是对他有所保留。有保留的心态,秦铮是可以理解的,是一种害怕和抗拒被人了解自己缺陷的自我保护。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长期以往下去,保留的越多,恐怕对殷凝本身没有任何好处。她必须找一个渠道,发现自己的不安。然而他,愿意成为她发泄不安的渠道。 殷凝心里紧了紧,不自然的把目光移向别处,心虚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沉默了片刻,然而就在这段短暂的沉默中,秦铮也不逼她,只是安静的等着。他相信殷凝会告诉他实情的,因为既然她愿意主动向他坦白刚才出现幻觉的事,那么再多说一些她曾经没有交代的事情,又有何妨?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做梦?还是别的什么?” 殷凝只觉得鼻子一酸,忽然又不争气的想哭,仿佛受够了委屈,再也不用独自承担这满腔的痛苦。眼圈一红,泪水打转,胸口发闷,喉咙发堵,竟让她瞬间哽住,好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仿佛只要一说话,她的泪水就会止不住的往外掉,然后泣不成声。说不定连话也不能好好说完整。她并不想在短短的一天,让自己流露出孱弱的样子来,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何况她又不是林黛玉,哭起来绝对没有别样的风情万种。于是殷凝只得牢牢抿着自己的嘴唇,努力的想要调整情绪,不让自己不争气的泪水流下来。 看到殷凝这样的表情,秦铮慢慢将她圈到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着。” 秦铮的这句话就好像泄洪的闸,瞬间就让殷凝泣不成声。是的,她终于决定向他诉说关于她不断往返无间道的事,还有自己遭受到的惨绝人寰的刑罚。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不见我家小四了吧,有没有想念他? 即便是扮演幻觉也好,至少我家小四在导演DODO的安排下出场了哟~~ …………………… 白夙屁颠屁颠的地跑过来,“各位漂亮的姐姐们,好久不见啊~”(向各位看官抛媚眼,扔飞吻ing~) DODO,“好了,好了,给我一边去。不要以为你在文里面温文尔雅,其实你就是个闷骚忠犬型小受。” 白夙,“DODO你又欺负我了……” DODO挑眉,“欺负你还不是1、2、3的事……” 174、留下记号... 听完殷凝泣不成声的讲述,秦铮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因为他让她回忆了痛苦,着实心疼不已。同时他也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点问她?要拖到现在才问,要不是曹雯雯死的那天,大家都因为宁晓羽下了使人昏迷的药而睡死过去。后来因为他提前醒过来,发现殷凝在昏迷中的表情痛苦,还有之前几次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才让他正视这个疑问,也直到今天才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一开始只以为那不过是个恶梦,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魇。我还害怕你会把我当初疯子,以为我疯了。” “笨蛋,我怎么会这样觉得?!”秦铮忽然心里有些窝火,有些生殷凝的气,生气她对自己还有所保留,有些事情竟然独自承担,而且还是她自己无法承担的事情。尽管他喜欢她的倔强,可并不意味喜欢她的逞强。生气她心中的害怕,有几分不信任他的感觉在里面。 殷凝知道秦铮生气了,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睛看着他。看到他本就冷厉的眼睛里盛满了愠怒,让她有点委屈,又有些歉疚,还有些害怕。委屈他责怪自己,歉疚自己对他隐瞒,害怕他对自己失望。心里难受,脸上的泪水又要不争气的往下淌,蜷起自己的双腿,把身体往后缩了缩。 可是忽然,秦铮竟然伸出了手臂,将殷凝拉过来牢牢箍在怀里,语气中充满了混杂着怜惜的警告,“例如这样的事情,你要是再敢对我在有所隐瞒的话。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的滋味,明白吗?” 殷凝噗嗤一笑,随即点了点头。又碍于秦铮刚才的警告,她才不想体会什么叫做“后悔的感觉”,索性借着今天坦白的机会,干脆将从进入游戏以后,她所能回想起的一切包括幻觉、恶梦等等诸多奇怪的事情都一股脑的讲给秦铮听。 “好啊,原来,竟然有这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秦铮放开殷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确定还有什么是忘记交代,没有说的吗?坦白才能从宽。” 殷凝张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秦铮摇了摇头,眼睛已经因为哭泣变得又红又肿,看她那表情活脱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实在让秦铮不忍心再责怪她,于是只得叹了口气,用手给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又用手背帮她把耳朵边上的乱发理顺,捋到耳后。动作很温柔,很妥帖。让殷凝看得怔住,因为这个动作,前不久幻觉中的白夙也做过。像极了,不论是替她拭泪的手势,还是将头发拢到耳后的动作,两个人几乎如出一辙。 这一举动,不禁又让殷凝回想起自己大胆而疯狂的猜想,还有白夙曾经告诉自己的所谓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是一个人。可是现实生活中,明明两个豪不相干的人怎么会变成一个人呢?太不可思议了,又不是玄幻科幻片。这又要如何解释?难道,眼前的秦铮也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吗? 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间下沉,因为这样的解释太恐怖。她已经失去了白夙,绝对不能再妄想出一个秦铮!她不要,绝对不要!蓦地,殷凝握住秦铮正在归拢她头发的手,让他的大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突然之间,拉过他的手放到嘴边,张开嘴就是一口! 被咬得突然,让秦铮本能的缩了一小下。虽然弄不懂殷凝为什么要咬他,还是,发狠的咬。要说是不疼,那是假的。但是他从小习武,什么伤痛没受过?怎么会因为被一个女人咬了一口而大呼小叫? 殷凝见他不疼,心里就慌,于是她就咬得越用力。可秦铮偏偏任由她咬,没有一点要抽回手的意思,似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更让殷凝发狠的用力。直到她的口腔里传来了一丝的血腥味,殷凝才蓦地松口。放下秦铮的手,看着他手背上赫然出现的两排红色的小牙印,心都揪了起来,“我这么咬你,你都不疼吗?” “疼。” “干嘛不躲?” “那你又为什么要咬我?” “因为我害怕,害怕你不是真的,是我出现的幻觉……” “傻丫头,不带你这么试验的。幸好只破了一点皮……”秦铮皱起眉,苦笑了一下,用手摸摸殷凝的脑袋, “留疤才好呢,这样我就能分辨,要是手背上没有疤的,就一定是假的。” 秦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心下决定不会去包扎,就让伤口自己养着。 “对了,你说你在无间道的时候,只要你心里有疑问,或者提出疑问,都会有个声音回答你的问题?”沉默了片刻后,秦铮把话题导回正题。 因为秦铮话题转得突兀,让殷凝有点拐不过弯,愣了愣神,“恩,是的。” “你问她为什么你会受到刑罚的时候,那个声音说你是犯了杀戮之罪?” 殷凝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设想告诉秦铮,“莫非是因为这个游戏的关系?是不是因为在游戏中经历太多与死亡有关的事,看了太多人被杀,还有自己迫不得已的时候确实杀了人、虽然平时可能并没有太在意自己的承受能力,其实心里可能早就崩溃了,所以就形成了自我惩罚的梦境,来惩罚自己?” “不排除你说的可能性。”秦铮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关于无间道,你梦见过几次?” “可能四、五次吧,我已经不大记得了。谁还会去数这个?怎么了?” “那么关于好像医院的场景呢?液压机的声音、看到白色的手术灯的梦境呢?” “可能两到三次吧。” “游乐园?” “一次。这点我很肯定。” “恩,那么梦见我是你丈夫的次数?”说到这里秦铮忽然变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假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暗暗高兴的情绪。 殷凝偷偷地翻了个白眼,“恩……两、三次吧。” “这么少?”秦铮不禁咕哝了句,“咳咳,恩,对了,你说你还在梦中看见过一份报纸是吧?” “是。我记得报纸的头条还是关于类似这个游戏的犯罪案件。好像也有两、三次梦见过。哦,差点忘记,还梦见过一次回家路上,忽然从楼下掉下来,这个只有一次。” 秦铮点了点头,“又是一项围绕在你身上的怪圈。” “有解吗?” 他摇了摇头,“要知道梦境,其实都是世界上最难解的东西之一,直到今天很多科学家都无法真正破解梦境的秘密。虽然我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我们又经常会梦见所谓的预知梦,或者恐怖,或者好像科学妄想的梦境等等等等。要是我能够仅凭你的一些描述,就能够轻易破解你的梦境,我还当什么法医啊,早去社科院指点江山了。不过,你的这些梦境重复的频率已经可以算的上是梦魇,再加上幻觉的话。恐怕就不是巧合的关系了……” 这一回,轮到秦铮对殷凝有所保留了,因为他的后半句话是想说,这恐怕是和精神状态有关。他不说,是因为不想给殷凝造成较大的心理压力和精神负担。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省得没事愁得,加重病情。 梦境、幻觉……如果说幻觉可以通过药物控制,那么梦境呢? 梦境这个东西可不好控制,除非是催眠。登时,催眠这两个字好像被聚光灯从黑暗中照射到的逃犯,现出原形。难道说又是催眠?秦铮皱起了眉头,随眠,又是催眠。没错,也只有催眠才可能控制所谓的梦境。 因为有一种说法称,幻觉是梦的不正常延伸,是在非睡眠状态下出现的梦。在某些状态下,包括作梦时,幻想与自我分离,人是不会察觉自己在幻想。而“幻想”却自感觉记忆中取出资料,拼凑后再送回感觉区而形成幻觉,即所谓的梦幻觉。梦幻觉是在以模拟的感觉讯号取代真实讯号,驱动自律神经进行心身作用。所以就会有如梦似幻,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幻觉。 看来幕后人已经不单单是以折磨殷凝为目的了,而根本就是想要把她给弄疯! 为什么?幕后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究竟殷凝和幕后人有什么样的过节,要让他如此处心积虑的害她,甚至可能是不惜任何代价的来营造一场残忍杀戮的游戏? 秦铮会如此疯狂的想法,实在是因为有太多事情都是围绕着殷凝发生的,所以让他不得不这么假设。若是想得更加的疯狂一点,其实幕后人真正的目标根本只有一个,就是殷凝而已,其他人说不定只是用来刺激殷凝的道具和炮灰而已!这也就顺其自然的解释了,为什么殷凝备受折磨,却还能够活到现在。 不得不说,秦铮被他自己的疯狂假设给吓了一跳。可眼下,他实在是做不出其他的假设,建立其他的想法。无奈只好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丫头,你好好想想看。家里或者以前的生活中,有没有得罪过谁?” “什么意思?”殷凝歪着头,“你不会是怀疑,幕后人和我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掉了事呢?还牵扯进这么多不相干又无辜的人?” 秦铮沉默了,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突如其来冒进他脑子里的想法,而且奇怪的,这个想法还如同扎了根似的,总也挥之不去,且顽固的在他的思想中盘根错节起来。 “不相干又无辜的人……” 他们彼此之间真的不想干吗?真的无辜吗?秦铮觉得他被眼前复杂而庞大的问题给难倒了。一时之间根本理不出头绪来,感觉就像有太多的数据需要清理,可偏偏计算机的系统有些运转不过来,竟然让他感到卡壳。 现在他觉得自己最需要一支笔还有一沓纸……对了,他们不是有一面分析墙嘛!那面墙上贴满了两个人分析整理出的一些资料,其中包括了殷凝身上发生的很多奇怪的地方,还有游戏行径至今,所有参与者的大概资料等。他觉得,他应该回房间去看看那面墙才对, 殷凝和秦铮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小声的讨论着,而离他们不远处,卓清依旧坐在他习惯的位置上看书。说是在看书,其实他也在不停地思考着关于这场游戏的问题。毕竟现在只剩下他自己和两个长期以来都好运相伴的幸存者了。要他怎么能够不提防这两个人?所以,当殷凝和秦铮在几米开外的沙发上小声说话的时候,他佯装看书,实则却是一边思考,一边用心的偷听能够偷听到的只言片语。经过他的拼凑和分析,最后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以他的分析来看,名叫殷凝的女人可能是存在一定的精神障碍,而秦铮是个彻头彻尾的保护者。然而最奇怪的一点,游戏似乎是围绕着殷凝在打转的。 难道说,这个女人和幕后人有着什么联系? 卓清不太清楚,到底他所知道的事情不够多,了解的东西也太少。虽然他已经和秦铮达成一定的共识,在这一天之内互不干涉,互不怀疑,有意外发生相互帮助。但并不能够说明他们双方是相互信任的。甚至他们双方是相互不信任的。那么,他还是始终保持应有的警惕为好。 175、狗熊从天降... 一天的时间要有多快?每个人的感觉都会是不一样的,或许对于游戏之外,那些自由行走于阳光底下,不用担心血腥杀戮的人来说,由24个小时拼凑而成的,不过只是毫无特色的漫长一天。然而对于整日面临死亡恐怖的人来说,1440分钟是何其的短暂,鲜有的安逸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所以时间飞快,光阴似箭、稍纵即逝。转眼之间,整个空间的光线就开始逐渐走向暗淡。 因为光线的变暗,提醒了三个人一个重要的信息,第七天即将过去。抓紧今天仅剩最后的几个安全小时,轮流好好休息。一旦过了零点,新的危机又会开始伺机浮动,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会是他自己吗?卓清有些睡不着,不禁这么问自己。既然他刚才已经从秦铮和殷凝的小声谈话中,整理出的信息来看。很多事情既然是围绕着殷凝发生的,那么自己对于幕后人来说,无疑就如同活道具一样,一旦过了该过的时间,就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自然就会难逃死劫。 若真的开动脑筋仔细想来,这关游戏的每个死者,不都是幕后人看似随意,实则精心策划安排好的吗。那么他自己呢?是不是早已经上了幕后人的黑名单了?会不会就此成为下一个死者呢?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十个小黑人》的倒数第三句童谣,“三个小黑人,动物园里遭祸殃;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 这样的一句诗歌,如果自己真的就是下一个死者的话,他还真是有些好奇,好奇自己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光线渐暗,秦铮就点燃了摆放在茶几上的蜡烛。其实现在不用点蜡烛,仅凭客厅墙面上几幅画的光亮也可以看清物体,只是昏暗模糊了些。 圆桌上的计时器已经过了零点,现在已经是第八天了。新的一天,新的死者。如果他们三个人之中一定要死一个,那么殷凝希望厄运不要降临到自己和秦铮的身上就好。此时此刻,三个人均无睡意,只警惕着,防备着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殷凝双手抱膝的坐在沙发上,对着茶几上的蜡烛有点愣神,呆呆的看着烛火微微的摇曳。渐渐,她感觉到身上有些不自在,好像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回过头去,恰好看到卓清迅速的移开视线。他在盯着自己看?为什么盯着自己?感觉像是在探究什么,让人不大舒服。 皱着眉,殷凝毫不客气的看了一会儿卓清。可是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好像有些事被她给忘记了,而且应该是很重要的事,还是和卓清有关的。仿佛自己走在一个活动迷宫里,明明出口就在眼前,可忽然,迷宫移动了,改变了迷宫原有的摸样,再度让你失去了方向。是的,殷凝讨厌这种抓不住的感觉,格外的让人纠结。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殷凝、冷静的想想,一定是和不好的事情有关,或许答案就在你的眼前。”她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做着记忆的引导,“想想看是不是和《十个小黑人》的诗歌有关?”她点了点头,应该是的。殷凝又看了眼依旧放在手边的书,“三个小黑人,动物园里遭祸殃;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 对了!狗熊从天降! 忽然殷凝回想起自己的那个梦境,关于卓清死亡的恐怖梦境。迅速的回忆起来,让她整个人像装了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看了眼卓清身后的装饰架顶端,上面果然有一只黑色的瓷熊! “卓清,快起来,离开沙发!”殷凝喊得大声,顿时惊了两个男人一跳。 一瞬间,很多事情几乎同时发生,诡异的巧合。因为殷凝的大声提醒,好像是开启了狗熊从天降的机关一般,装饰架上的瓷熊竟然真的轰然下坠,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与此同时,还是因为殷凝的大声提醒,让卓清虽然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因为听殷凝说话的声音,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究竟是出于下意识的,还是他相信殷凝。总之、卓清条件反射似的迅速从沙发上弹起,向一边跳开几步。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瓷熊从天而降的速度显然快得很,就在卓清从沙发上弹起,向旁边跳开第一步的时候。黑色的瓷熊就已经笔笔直的砸下来,落到了卓清的侧身后,恰好、不偏不倚的砸在沙发木质靠背的边上。 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起,且发生的太快,还快的让人看不清。可是奇怪的,这一瞬间的连锁反应,却在殷凝的眼中变成了诡异的慢镜头播放。尤其当瓷熊轰然落到沙发靠背的硬木边上,瞬间变得粉身碎骨的时候。它们的一系列景象在殷凝看来却是格外的慢,她甚至看到瓷熊触碰到硬木边的刹那间,在地心引力和冲击力的作用下,瓷熊和硬木边的触碰产生了顿点,然后黑色瓷熊的身上逐渐发生了龟裂,一路顺着顿点蔓延而上。当龟裂效应产生完毕,瓷熊被冲击得支离破粹再也无法保持自身的完整存在时。瞬间,像是在瓷熊的体内发生了一场小型的爆炸一般。碎片纷纷向四周扩张,似乎要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道无情的贯穿一切阻挡它们的物体。不,不仅仅是如此,殷凝甚至还看到在瓷熊已经变得四分五裂的瓷片里面,有一团液体似乎也在蓄势待发! 那是什么东西?来不及多想。随着撞击力冲击着瓷熊,震得它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时。蓦地,殷凝眼前的景象才迅速的收拢,由慢变快。只听一声巨响,瓷熊变成了碎片。殷凝的身体也被一股很大的力道快速的往后拉去。紧接着被护在一个怀里。 侧过头,立即听到水声四溅的声音。殷凝马上就看到,瓷熊中的不知名液体也因为剧烈的撞击而泼洒的到处都是。虽然卓清因为快速的跳开,并没有让瓷熊砸到。不过因为他离得太近,身上还是沾到了从瓷熊里面泼洒出来的液体。身上的衣服被弄湿了大半。 “那是什么味道?”眼见卓清似乎是躲过了一劫,殷凝当下松了半口气。只不过因为瓷熊破碎,从里面洒出来的刺鼻液体,着实让人觉得难受。很是难闻。 还不等殷凝的话说完,秦铮一把用手掩住殷凝的口鼻,然后用非常严肃的口气命令道,“快点去房间里拿些毛巾,弄湿以后捂住自己的口鼻!快点!” 由于秦铮的语气异常的严厉,让殷凝一惊,刚放下的半颗心立刻又被提起。她明白,也许她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从秦铮此刻的反应来看,情况一定相当严重! 由不得她多想,立即转身跑进房间,按照秦铮的指示,找来几条毛巾,用清水浸湿然后掩住口鼻,接着又飞快的跑出去。 然而当她回到客厅,便看到卓清有些痛苦的抽着冷气,似乎是因为他身上所沾染到的液体所导致的皮肤刺激,让他很难受。秦铮顾不得跑回来的殷凝,只是扶着卓清另外一边还没有沾到刺激液体的胳膊,把他往卧室的方向带。一边走、一边帮他退去被污染的衣物。 殷凝快速的迎过去,将手里的湿毛巾递给秦铮。 秦铮接过毛巾,对着殷凝说,“快去最近的房间,到浴室把水龙头打开!” “究竟怎么了?”殷凝二话不说,迅速按照秦铮的指示照做。当然,命令归命令听,心中的疑惑还是要提问,由于她的口鼻正用湿毛巾捂着,所以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秦铮接过殷凝递过来的毛巾,也快速的捂住口鼻,同时将另外一条递给卓清,“不想死就快点用它捂住鼻子和嘴巴。” 卓清接过毛巾,快速的照做,尽管他能走,并没有因为身上沾到奇怪的液体而瞬间变得不能动弹,身上被污染的衣物也都脱掉了。只剩下内衣裤。可是身上的皮肤还是有些刺激性的、火辣辣的刺痛。虽说并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可是卓清心里的不安却在快速的滋长。 卓清不是学医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沾到了什么。但常识告诉自己,那液体绝对不是硫酸之类的高强度的腐蚀性液体,不然的话,他现在恐怕早就化成滩血水、一命呜呼了。全然不可能再走动的。可这个常识并不能够让他安心,尤其但当他看到法医出身的秦铮不安的举动,当下心中就明白,只怕他身上沾到的液体也不是简单的东西。 有句老话说,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恐怕,这次他真的活不了了。哈哈,原来自己是这么死的。 “马钱子碱!”秦铮的声音也因为被毛巾阻隔变得嗡嗡的,他知道不管是殷凝还是当事人卓清,现在一定着急的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趁着殷凝已经先行一步打开了水龙头,立刻有返回到他们身边,三个人一边向浴室快速的赶去,他一边向另外两个人做着说明。 “你身上所沾到的水,是液化的马钱子碱,剧毒,可以通过眼睛和皮肤吸收,只是毒发的时间较慢,所以你现在没有任何感觉而已。” 秦铮直言不讳,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倒不是秦铮不想顾忌,只是他现在没办法也没时间顾忌。他这样直白的说明,一方面是让卓清做好思想准备;另一方面,正是因为只有让当事人清楚的知道了自身的情况,才会积极的配合急救措施。 马钱子碱,说起这个毒物,它原本的性质是无色水晶粉末,具有非常刺鼻的气味。 没错,这个味道绝对错不了,他识得这个气味。因为秦铮以前曾经办过一件案子,凶手使用的毒药正是马钱子碱。只不过那个时候秦铮刚出道,对很多毒物的认识还不够具体,只限于课本上的知识,并没有亲眼勘查过。而且那个凶手并非像游戏中的幕后人那样,一次性将剧毒全都泼洒到被害人的身上,让其通过皮肤吸收毒素。当时那个凶手是通过每天少量的在被害人的饮食中施毒,通过慢性中毒害死他人。 由于这个案子,让他花了很长时间来研究这个马钱子碱。最后查出被害人的死因,是由于长期摄入少量的马钱子碱所致。所以对于该毒物的影响特别深,其药性和紧急治疗方法也一清二楚。 如果中了马钱子碱的毒,患者的症状表现为:由于毒素破坏了人体的中枢神经,从而导致强烈抽搐反应,最终会导致肌肉萎缩。中毒者会窒息,无力及身体剧烈抽搐。中毒者先是会感觉脖子发硬,然后肩膀及腿开始发生痉挛,直到中毒者蜷缩成弓形。并且只要中毒者说话或做动作就会再次痉挛。即便已经确认死亡,尸体仍然会抽搐,且死者面目狰狞! 中了马钱子碱毒素的人是十分痛苦的,其表现与破伤风有些类似。但是毒性发作的时间较慢,很容易让中毒的人忽略,一般为10至20分钟。然而解毒的办法是服用活性碳,洗胃,绝对的静置,不可有任何声音或强光。如果是通过皮肤吸收毒物,则必须快速的用清水冲洗身体,减少毒物通过皮肤的摄入。 这也就是为什么秦铮要带着卓清快速的前往房间浴室的原因了。 由于秦铮通过快速简练的语句让当事人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对方相当的配合。立即加快脚步赶往浴室。 由于刚才殷凝已经先前一步将浴室的水龙头打开,所以此时已经可以听到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176、借刀杀人... 一进门,三个人都被浴室的景象看傻了。 “怎么全是雾气!”秦铮看了眼浴室里白花花的热气,不用走进去试水温就知道,此时浴室里流出来的水一定是滚烫的。 殷凝也慌了神,看到这幅场景,她自然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记得她以前就被滚烫的水给烫伤过,现在她的肩头还留着一片烫伤的伤口印迹,“不知道,我开的是偏冷的温水,怎么一转眼就这样了。我马上去试试看其他房间的水温!” “没用的,我估计其他房间的水温一定也是如此。”此时,卓清竟然异常淡定的说道,让殷凝和秦铮很是惊讶。 “厨房!说不定厨房的水是凉的!”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殷凝马上掉头想要离开,不料却听到秦铮说,语气有点惨淡,“在我让你去拿湿毛巾的时候,我就已经试过了,厨房的水池那边根本没水出来,否则我又怎么会舍近求远?”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等死吧!”殷凝很着急,虽然她和卓清并没有太多交集。甚至可以,说殷凝对他基本上属于漠不关心的。若再说的狠点,他当真要死了,殷凝也不会为他掉什么眼泪。当然,她现在着急绝对不是装腔作势,假装关心。她只是想试着救他,就一条生命。其实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不是和她有深仇大恨的,不是当即提刀要杀自己的,不管是否认识,殷凝都会想要救对方一命。这和圣母情节无关,她只是尊重、珍视生命而已 听到殷凝的话,看着她焦急的样子。秦铮自然能感同身受,他是法医,看到过太多生命的离去,虽然已经对于尸体麻木,对于生命逝去的悲伤感麻木,但这些麻木并非等同于对生命的麻木。 生命是可贵的,每个人在今生今世,只有一次活着的机会,所以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轻易的剥夺它的存在,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冰箱里还有几瓶矿泉水!”殷凝灵机一动,想起还有些许饮用水可用。本想提议让卓清去活动厅的泳池,但恐怕幕后人早已经把水放干了也不一定。就算有水,活动厅的泳池也离得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他们赶过去,卓清身上的毒可能已经发作。所以现在唯一可用的水源就是冰箱里的几瓶饮用水,或许量少了一些,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听到殷凝的话,秦铮立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三人赶紧返回客厅,仍旧由殷凝率先去打开冰箱,把冰箱里的矿泉水拿出来,拧开盖子后,赶紧冲回卓清的身边,把水递给他。 卓清感激的看了殷凝一眼,接过她手里的水瓶,吸了口气,马上就往自己的身上倒。由于矿泉水的温度较冷,冲击到刺痛的皮肤后,顿时让卓清打了个激灵,紧接着快速的用手去搓洗身上沾到的马钱子碱液体。 所剩的水不算多,但也不算稀有,有十瓶左右的样子,为了救人,也不管卓清能用掉多少,就算全都用掉,只要他感觉身上的皮肤不再刺痛了为止,只要能救他一命就好。反正人两天不喝水、暂时渴不死。 只是让殷凝和秦铮没有想到的是,水用了大半,卓清竟忽然停下来不动,且脸色异常的难看。 “怎么了?”殷凝随着卓清停止的动作,也停下了继续给卓清递水瓶的举动,“难道是毒药发作了?” 卓清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扶着一边的料理台,似乎是有些艰难的摇了摇头。 看到卓清的这番动作,秦铮推了推眼镜,“看样子是不行,恐怕是因为毒素的浓度太高,显然刚才的一小段时间之内,加上他身上大面积沾染到马钱子碱的液体,可能已经被皮肤吸收了很多,现在就算用再多的水清洗,只怕也没有用了。” 殷凝一听,便皱起了眉头,基本上,秦铮的话等同于给卓清发了病危通知书!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觉得脖子开始发硬了?”秦铮又问。 卓清有些吃力的点了点头,垂下了眼睛。 殷凝看着卓清,蓦然发现虽然这个男人还算镇定,但是从他的眼底还是流露出一丝对于死亡的恐惧。殷凝打心眼里可怜,不,不是可怜,而是为卓清感到难过。那种从骨子里所瞬间散发而出的害怕、失望、无奈、痛苦、不甘在一瞬间纠缠着,绕成一股让人哀伤的情绪,似乎透过了毛细孔,释放到了空气中,让人感到绝望。失去总是会让人感到伤感,何况他即将失去的是生命。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殷凝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秦铮。 秦铮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殷凝抿了抿嘴唇,“原以为,狗熊忽然从天降,只要能躲过忽然掉落下来的物体就好,没想到,幕后人竟然在落下来的物体中加了料,让人想躲也没有地方躲。” 听到殷凝的叹息,秦铮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疑问,由于之前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让他没时间去想。现在急救措施也做了,死马也当活马医了。只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只能眼看着卓清的死成为定局。现在冷静下来回想,不禁让秦铮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太赶巧了。当时几乎只因为殷凝的一句提醒,就立即引得重物落下来。虽然没有砸到卓清,但他的身上还是沾了大半的毒物。 回头看了眼之前卓清所坐的位置,又抬头看了眼沙发后面的装饰架顶端。由于他们现在站在厨房,离事发的位置有些距离,所以视觉范围比较宽泛。很快,秦铮就看到装饰架顶端,也就是原先摆放坠物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方形装置,此时正在一闪一闪的亮着红光。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个东西应该是个声控装置。 太可恶了,秦铮在心里咒骂。因为正是这个东西,让殷凝在无意间变成了幕后人的帮凶,害了卓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原因很简单。联系之前得到过的推论,幕后人早就一步一步的诱导他们找到关于《十个小黑人》的死亡提示,既然有了提示,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预防和阻止死亡的发生。 既然他们已经都知道了第八天的死者是根据第八句童谣,“三个小黑人,动物园里遭祸殃;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来演绎死亡,那么他们这几人一定会非常注重一点,就是从上落下的重物。 说实话,秦铮之前没有注意到装饰架顶端有什么东西,因为他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酒窖的密室密码,还有围绕在殷凝身上所发生的问题,他必须理出一条思路,所以他给自己提出一个非常大胆的设想。既然有很多事情都是围绕着殷凝的,那么这组密码会不会和殷凝有关?所以,这便是他没有及时注意到装饰架上有重物存在的原因。就连之后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他到现在都不清楚,从高处落下的东西具体是个什么样子。虽然知道可能是个类似于狗熊形状的东西 至于他为什么认为殷凝无意之间变成了幕后人的帮凶,正是因为他刚刚所看到的声控装置。还有之前提到过的,他们为了防止死亡,一定会搜寻,按照“狗熊从天降”这一句关键。因为从这句话来说,很容易让中注重所谓的狗熊,再加上有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为蓝本,便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觉得第八天的被害人应该是会被重物砸死,顶多死得血腥凶惨一点。所以当狗熊真的从天而降,一计不中又生二计。由于刚才没来得及仔细的勘察现场,但根据秦铮此刻的猜测,重物里的药水能够喷洒较远的范围,不光是因为物体是从较高的地方落下的,还有一个可能是因为物体里面装有微量炸药的关系。在物体受到撞击之后产生了爆破,所以才泼洒了已经跳开一步开外的卓清一身。 虽然秦铮不清楚从天而降的狗熊具体什么样子,但就它落地之后的碎片来看,它的体型也不小了。以它的体积被摆放在架子的顶端,一定会让寻找“狗熊从天降”的人很快发现它的存在。于是,当殷凝或者任何人找到、发现了可能会引起死亡的工具时。势必会提醒对方,从而引发了声控装置,推下狗熊。 这个机关很巧妙也非常可行,因为当人在发现危险的时候,由于情绪紧张,定然会控制不住的大声提醒对方,所以换了是谁都一样。毕竟谁也不知道,狗熊的后面,隐藏着一个阴险的陷阱。 另外还要算上时间,恐怕唯有这点是导致卓清中毒的巧合。因为殷凝发现即将坠落的重物时,正好已经过了零点。所以按照一天死一个的原则,只要是在第八天之内有任何人发现了坠物,提醒重物底下的人离开,机关必定会被启动。 可如果这一天中没有人发现坠物呢?还会不会有人死?秦铮反向提出假设。 又思考了片刻,他觉得不大可能,因为按照幕后人缜密严谨、阴损狡诈的行事风格。他能想到的问题,幕后人会想不到这一点?恐怕老早就布下了另一种陷阱方式,比如物体感应装置。只要在第八天之内,或者说是临近第八天尾声,依旧无人死亡的话,这个感应装置才会启动。只要一有人站在坠物底下,就会立即引发机关。 总之没有人会逃得掉。 只是现在,幕后人用了一招借刀杀人!秦铮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暗叹幕后人的机关算尽。不过当下,他又不好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殷凝这些,他怕她的心里会有负担。但是他并不打算有所隐瞒,欺骗殷凝。否则按照她的脾气,等她自己慢慢想明白过来之后,恐怕会更加的自责。于是只能避重就轻地,慢慢将他分析出的前因后果逐渐透给、诱导她得出推论。 秦铮先不急着和殷凝说这些,而是推了推眼镜,想办法看最后一招能不能救救卓清。于是他立即吩咐卓清慢慢平躺在地上,叫他不要再开口说任何话,并且将身体保持绝对的静止不动。紧接着快步走到冰箱边,打开冰箱,翻找了好久,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驱除冰箱异味的活性炭。就是它了!用力撬开外面的白色塑料盒,取出一块黑色的碳。马上拿来料理台上放着的,用来砸肉的锤子,将它们砸碎,弄比较细小的颗粒状,然后给卓清吞下去。 现在,他已经尽力了。虽然这些举动应该不足以算得上是医治,顶多算是急救。鉴于上回他曾对昏迷中的殷凝施展过急救措施,那么这次同样不算违反规则。所以他不会被幕后人引爆。不管如何,尽人事听天命。至于卓清的毒中的有多深,十几分钟之后到底会不会毒发而亡,就要看他的运气如何了。 秦铮处理完这些,边轻声叮嘱殷凝,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好在现在刚过零点没多久,接近早上一点的样子,所以整个客厅的光线都很暗淡,没什么光线。秦铮立即熄灭了摆在料理台上,用来照明的蜡烛,因为任何光和声音都会刺激到中了马钱子碱毒的卓清。不知道此时绝对的静止,能不能救他一命。 177、苦涩的味道... 等待总是会让人感觉煎熬,然而在这个时候,最饱受煎熬的无非就是卓清。现在,为了能够救卓清一命,殷凝和秦铮也尽量保持静止不动,就连呼吸也小心翼翼着,生怕发出一丁点响动,从而触发卓清的中毒反应。 如果,卓清能够逃掉一劫,那么他就打破了幕后人的全盘计划,说不定事情就会有转机。这是眼下最主要的目的。 可是天不遂人愿,幕后操纵者自然不可能这么便宜的放过任何一个已经上了他黑名单的人。任谁也没有想到,一样天天发生的事情,一样看似毫无伤害的情景,却在此寂静无声之时,瞬间化为了索取卓清性命的索命咒。 “咔哒——” 忽然从客厅里传来了一记熟悉的声响,顿时毫无征兆有突如其来的打破了平静的空气,立即,殷凝和秦铮面面相觑,诧异的看着对方,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声音会突然响起!不用跑过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仅凭声音就能知道。那是第八幅画的画面被点亮了。 这么多天以来,每一次的画面被点亮都会伴随着死亡发生,所以这次也不会列外。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摄魂曲一样,该死的人终究要死,没有人能逃得掉! 正是因为这记突兀的声响,仿佛催命符一般的声响,顿时犹如重拳掼中了卓清的心脏!蓦地他整个人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打破了长时间以来的绝对静止。瞬间就好像是开启了通往死亡的大门,立刻就看到卓清的四肢开始微微的抽搐,看上去就好像是癫痫发作,完全不受控制的,并且情况越来越严重,抽搐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殷凝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状况,完全不知所措。幸好此时有秦铮在身边,他总能冷静沉着的处事。所以立即从料理台上找来毛巾让卓清咬在嘴里,以免抽搐的时候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眼前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简直要比让她自己被折磨还要骇人。一时间殷凝的脑袋里乱哄哄的,似乎有很多声音在说话,似乎在问,他会不会死?还要多久才会死? 据之前秦铮说过,中了马钱子碱毒的人,死亡的过程会极其的痛苦、恐怖和漫长。可光是听说,你永远都无法想象出它毒法之后的样子,只会觉得死亡离自己还是很遥远的。然而现在,看着卓清的四肢极尽挣扎的弯曲、抽搐着,表情痛苦而狰狞,他的眼神流露出的无尽绝望和不甘,登时就让人的心一路下沉,仿佛跌入了冰窟,仿佛他身上所经历的一切,他身上所中的毒、他身上的痛、不停抽搐的神经,都慢慢变成千百万只蚂蚁,从他的毛细孔里爬出来,迅速的移动到自己的身上。 殷凝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再看卓清不断抽搐的摸样,别过头去。 为什么还不停下?为什么还在挣扎?她不忍地又回过头瞥了眼卓清的眼睛,她竟然看到他眼睛里的怨恨,他的嘴好像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才是那个应该死的人! 是啊,为什么一直以来,死的都不是自己呢?歉疚感顿时油然而生,殷凝皱着眉,真想快步退出厨房,把卓清的临死挣扎留在那里。让自己眼不见为净,才能舒口气。只可惜,她的两条腿竟然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迈都迈不动,似乎就这么被钉在了地板上。忽然她的脑子里传来了这样一个想法,为什么他还不死,还是快点死吧。 毕竟,有的时候,死亡意味着解脱。 这里没有任何药物能够用来救卓清一命,一旦马钱子碱的毒性发作,就只能看着他慢慢走向死亡。秦铮很想帮他减轻点痛苦,到底自己曾经是个医生,虽说是和尸体打交道的医生,但毕竟医者父母心。他可怜每一个死者和每一个即将成为尸体活人。所以,就在卓清备受折磨的时候,秦铮尽力按住他抽搐的身体,并且大声的告诉他,叫他尽量保持不动,绝对的静止。只可惜此时的卓清已经涣散了几乎所有的意志,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死神究竟用了多少时间才将卓清带走,殷凝只觉得过了非常久之后,卓清才渐渐停止不动。整个人已经呈现出弓状弯曲着。他的肌肉紧张的绷着,扭曲的四肢让他的尸体看起来张牙舞爪的。 终于是死了吗? 忽然卓清已经静止下来的尸体又开始剧烈的抽搐,吓了殷凝一跳。直到他的尸体彻底的停止了抖动,才让殷凝松下一口气。是的,是松下了一口气。他终于是解脱了,不会再有痛苦。 步出厨房,殷凝走到客厅。由于客厅里的刺鼻气体还浓烈着,殷凝只得还用毛巾捂着口鼻。立于第八幅画之前,看着画面中的死者和卓清一样整个人呈现弓状的蜷曲着,面目狰狞扭曲。暗暗叹息,第八天、第八个死者,就这样诞生了。 之后的事便是做一些善后工作, 客厅沙发和装饰架中间地板上的马钱子碱的液体,被秦铮用其他人房间的被子给盖上,被棉被统统吸收干净。阻隔了毒气在空气中的挥发。然后将吸收了有毒液体的被子、瓷熊的碎片还有卓清的尸体一起,被两个人合力拖到了活动厅里,就摆在了黑色大门的后面。并没有运去比较远的酒窖。毕竟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且这一关的游戏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就要结束。为了安全,能省一事就省一事。 摆放好了卓清的尸体,路过客厅,秦铮绕到了装饰架边上,就在卓清一直坐得位置后面找到了另一个感应器。 果然,幕后人是留有备路的。 “那是什么?”看到秦铮手里拿着的一个黑色的小匣子,殷凝好奇地问。 “没什么。”此时秦铮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在解释卓清巧合的死亡过程,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事已成定局。 可是殷凝向来都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主儿,而且就刚才一系列的巧合事件,一直都让她觉得耿耿于怀。于是乎,秦铮还是慢慢将自己的推论透给了殷凝,慢慢引导她知道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也就是说,幕后人已经把我们的一举一动,以及即将会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设想好了。他故意安排让我找到《十个小黑人》的提示,就是为了让我们预防、阻止死亡。这样他才有可乘之机……是我害了他……” 殷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的声音,轻的只有自己听得见。 “其实不管是谁发现了坠物,只要由于情绪亢奋紧张的喊叫或者大声提醒,都会让重物掉落下来。根本不是你的错,所以不能怪你。”秦铮用手摸了摸殷凝的头。 尽管殷凝心里明白,幕后人这一次玩的是借刀杀人,而且自己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被当成了刀子用。最重要的是,卓清确实已经交代在了她的手里。作为刀子,殷凝的心里很是不爽、充斥着不尽的委屈外加愤怒。 由于客厅中的毒气还未散尽,他们决定还是先回房间休息,等到晚上再回客厅呆着。因为房间里一到晚上就会有使人昏睡的气体产生,必须格外小心。 回到秦铮的房间,殷凝瘫软的坐在床沿边,她已经无力再多说什么,再去思考什么。疲倦之至,她真想从哪里找个推土机,把所有的一切都夷为平地。 秦铮看着殷凝乏力的样子,有些心疼,走过去并排坐在她的身边,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为什么我还活着呢?”殷凝把头靠在秦铮的肩膀上,“我刚才看到卓清的眼神,我觉得他恨我。” 秦铮知道,殷凝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你要明白,那不是你的错。” 殷凝沉默了,坐直了身子,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向后仰,一头栽倒在床上。 “两个小黑人,太阳底下长叹息;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在心里默念着第九句童谣。抬眼看了眼坐在床沿边的秦铮,现在只剩他们这两个小黑人了,谁会是下一个?真的有灰色地带可以走吗?真的……还有希望吗? 殷凝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被盖上了一条薄毯,抬起头,看到秦铮侧着身,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休息一会儿吧。” 点点头,伸出手,去握住秦铮的,拉他躺倒自己的身边,让他抱着自己。秦铮拥着怀里的殷凝,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的轻拍她的后背。 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吟唱着《十个小黑人》的童谣,让殷凝烦躁不安。随着脑海里声音的吟唱,从第一个死者钱环海到刚离世不久的卓清,他们的死亡画面一个一个从殷凝的眼前闪现,让她感到害怕,害怕自己或者秦铮会成为下一个。忽然,她又不自觉的想起镜子上写得秦铮名字的血字,这让她不安。继而抱紧了秦铮。不行,她不要,不要秦铮死。 “秦铮……”殷凝低着头,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里。 “嗯?” 红着脸,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你,要了我吧。” 是的,她想把自己给他,如果这是他们最后一天在一起,如果,明天真的要死一个,那么今天一定要和他紧紧抱在一起不分开。如果一定要死一个,那么她宁愿自己来做第九个小黑人。因为她舍不得秦铮死,如果他死了的话,让她怎么活下去?她一定活不下去。 她不是悲情剧里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女人,只是眼下的环境,当下的局势。不管自己到底对秦铮有没有情,如若没有他一直以来的保护,她恐怕早就死上八百回了。 而现在,她想把自己给他,并不全是因为绝望而产生的一时冲动,只是她发现自己真的爱他。所以,哪怕只有一次,她也要和他在一起。她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只要他活下去。 秦铮听到殷凝的话,明显一愣,好笑又好气地揉了揉殷凝的头发,“丫头,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殷凝一下子翻坐起身,看着秦铮的眼睛。小脸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恼怒,涨得通红。柔美的眼睛闪着光,让此刻的她看上去闪烁着格外动人的光彩。 秦铮又不傻,他怎么会不理解殷凝此刻的心情。他也不是个思想守旧、作风保守的男人。再说和自己喜欢的人做ai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可是眼下,他不要她这样轻易的献出自己,即便是对他。因为他不要短暂的欢愉,而是长久的幸福。 “别闹了,好好休息一会儿。”秦铮的语气有点严厉,用力把坐起来的殷凝拽到身边,让她躺下,紧紧箍住她,省得她再做出些什么冲动的决定来。 殷凝的性子是个倔强的,这点秦铮知道,可是他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倔强,竟突然用力挣脱了自己的禁锢,反抱住他,并且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地亲吻他,而且异常的热烈! 秦铮吓了一跳,想向后退去,拉开自己和殷凝之间的距离。他是个正常男人,动情之下必定会有所反应。可是他终究是个理智的,有时也是个固执的。他不要这样的冲动快乐。可是当他看殷凝满脸的泪水,感觉到她的眼泪已经渐渐融进了他们的吻中。顿时、两个人都品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说,要还是不要呢???(大家懂的~~) 178、爱的交融... 因为泪水,让这个吻变得湿濡而苦涩;也因为泪水,让这个吻变得细腻而柔软。 秦铮无法否认,她是那么的令他动情,让他难以抗拒。尽管他的理智在拼命的告诉自己,应该放开她,应当推开她。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是那样的凶险,情况是那般的糟糕。他们应该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才对,任何欢愉都是不应该的。他不是个做事没有分寸的人,不过他知道现在殷凝的内心一定是盛满了绝望的,所以才会有如此的举动。有一时,他想摆出严厉的态度去责怪殷凝没有信心,可当他品尝到她的泪水之后顿时感到无力与不忍,于是只剩下了不尽的心疼和爱怜。 殷凝紧紧环着秦铮的脖子,却还是感觉到他有一丝有意无意地退让。这让她有些受伤,她知道他是想放开她、她知道那是他的理智在做着挣扎。当然、她自己也知道,当下的情形容不得他们有任何片刻的倦怠。她知道秦铮想给她一个安定的未来,一个长久的承诺。可是她害怕,他们真的还会有将来吗? 为什么她如此的不安,那种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绝望和荒凉,在不断地啃噬着自己的心,自己的意志。让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无处着落,连同着自己的躯壳,被冷冽的疾风灌满,到处还透着风灌进涌出的空洞回响,实在可怕。 即便不愿意承认也不行,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被欲望沾满,总是期望被爱抚,被安慰。期望用最原始的情绪和动作来填补自己空洞的心。 如果他们现在是在游戏之外,她才不会这样轻易的把自己交出去。她只会渴望另一种细水流长的安逸感,她觉得他们一定会像正常的普通情侣那样,先谈一场恋爱,然后结婚生子。生活兴许会平淡无奇,甚至偶尔吵吵小架,发发脾气。然而最后的最后,他们会一起慢慢变老,却仍旧能够执子之手,一路相伴。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在这里不要说爱情了,就连生命都朝不保夕。况且幕后人的阴险狠辣已经让殷凝感到绝望,所以她很质疑他们还能活下去的可能性。绝望就像毒藤一样,已经根深蒂固的扎根于心。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鹊桥仙》的最后一句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现在,就算他们两情再长久,长到山无棱、天地合;长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恐怕他们现在也只剩下朝朝暮暮了。 所以她只能格外的珍惜,就算死,就算明天真的是末日。就让他们相爱吧,让他们在一起。 秦铮向来是个理智的人,很少会做出冲动的事。可是当殷凝时而温柔时而强吻一样的死抓着他不放,让他仅剩的一点理智都被殷凝的吻冲刷的荡然无存、消失殆尽。最后只演变成两个人紧拥着热吻,难舍难分。 终于,她感觉到他不再闪躲,而是反过来纠缠她的唇。这让殷凝有些受伤的心立即被他的吻给抚平。意乱情迷之间,她睁开眼睛,恰好对上秦铮的。一时间目光交错,仿佛两个正负极的磁铁牢牢地彼此吸引,无法错开。秦铮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的眼睛,让已经被吻弄得气喘的殷凝更加的晕眩。 他小心翼翼,极尽温柔的捧着殷凝的脸颊,将另一只手伸进她的发丝里,稳稳托住她的后脑。即便现在就这样吻着,可他还是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 他喜欢她的眼睛,明媚灵动,将视线向上移一点点,还有她的眉毛,温柔多情。将视线往下移,她的鼻子,小巧可爱。还有她的唇,虽然参杂着泪水,却依旧柔软甘甜。甚至她的所有、她的一切,他都喜欢。他爱她,没有理由的,似乎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爱她的。 殷凝一直都以为自己了解吻的定义。可是当此刻,秦铮用力的绞缠自己的唇舌时,她才知道真正的吻并不只是一个亲密的动作,不是触碰,不是表达。而它本身就是无言的爱。 忽然之间,她开始有点害怕、有点迷失。身体有些不住的颤抖,不过她却渴望这样的情绪,因为她知道她即将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所以在这一刻,殷凝毫不犹豫的选择勇敢面对,用力回应秦铮的吻。 是的,这就是她想要的,哪怕只剩下朝朝暮暮,哪怕生命就将终结。她要他们紧紧抱在一起。 因为炙热而漫长的吻,让两个人都变得浑身发烫。房间的光线本来就昏暗着,此时却让他们的头脑变得更加的昏天黑地。最终原始的欲望冲垮了一些残留的理智,强占了所有的本能,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势不可挡。 殷凝感觉到秦铮的手从她的后脊一路下滑,挽上她的腰,用力将她往他的怀里一带,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倒在了床上。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退去了衣物,又是如何被笼罩在巨大的被单之下。 她只感到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彼此。滚烫的皮肤,细腻与适中粗糙的触碰,还有他的吻,有些狂乱的一路而下,从头发、脸颊、嘴唇、脖颈、丰润玉圆的胸口再到她柔软平坦的小腹、他似乎是想吻遍她的全身。如同阳光抚慰娇柔的花朵,每一处都细腻的让人疯狂。 秦铮轻轻抬起殷凝的腿,架到他的腰上,这让她有些紧张,呼吸变得不稳起来。 “我爱你。”秦铮呢喃着把脸埋进她的颈窝,轻咬她的脖颈。 “我也爱你。” 渐渐、她感觉到自己的最后一道障碍被他消除,他的火热已经进入了她的神秘花园。感觉到他缓慢而又坚定的抵到自己的深处,极尽的温柔、细腻的推送。轻柔的游移,让殷凝的视线变得模糊,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呻吟。她知道那是他爱她,甚至连一丝附加的疼痛都不舍得带给她。 可是她根本不在乎现在传来的一阵阵撕裂的疼痛,她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感、满足感和幸福感。她甚至都忘记了他们的所在,忘记了死神离他们有多么的近,她都不管。在这一刻,她全都已经忘记。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满足他,让他彻底的、完全的占有自己! 于是她更加迎合的扭动身体,用力的回应,让自己更加紧的贴住他的坚硬,疯狂地轻咬他的肩头。 殷凝的举动更加刺激着秦铮,让他再也无法理智,变得愈发的急切和有力。他的手在她的身上疯狂的游弋,还有他的吻从轻柔的允吸变成了伴有轻痛的蚀咬。 最终,只觉得两个人已然化为一泓春水,相互交融,已经无法分清彼此。即便在这泓温泉之下涌动的是摧毁一切的岩浆,即便他们开启的是通往地狱的大门,也无法将他们分离。直到、极尽的战栗仿佛凶猛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将两人完全的吞噬…… 等殷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秦铮拥着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房间来到客厅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依旧紧紧的贴在一起,没有衣物的阻隔,身上只裹着毯子。皮肤贴着皮肤、胸口贴着胸口,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证明他们还都活着,也证明他们已经真正的拥有了彼此。 “你醒了。”秦铮微笑着用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蛋,“你睡了很久。因为我担心再晚一些房间会有是人昏迷的毒气,所以就把你抱出来了。” 经过一夜的缠绵,殷凝刚醒过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稍微一动,身上就传来一阵阵的酸楚和疼痛,不过她依旧沉浸在被溢满的幸福中,“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第九天了。”秦铮在殷凝的额头留下一个吻,“我去给你拿衣服。” 殷凝点点头,放开环住秦铮腰身的双臂。看他健美的身体露出毯子,让殷凝的脸迅速的涨红,羞涩的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毯子里面。只听到秦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把自己的脑袋露出来,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竟不知道自己的嘴角甜蜜的上扬。 环视周围,光线已暗,看圆桌上方的时间显示,确实快第九天了,离零点只剩下三个小时左右。此时秦铮去拿他们的衣物,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有些无聊。无意间将目光落到自己面前的茶几上。看到摇曳着烛光的蜡烛还有边上的酒瓶,就是秦铮从酒窖拿回来的那瓶,殷凝皱了皱眉头。伸出一只胳膊将它拿在手里。 “究竟,有什么玄机?”她咕哝了一句,把酒瓶在手里转了个圈。 无聊的研究起酒瓶的瓶贴,不知道是烛光的关系还是年代久远,瓶贴有些泛黄。上面的图案,所绘的是一大片瑰丽的葡萄园,图案似乎都是用铅笔手绘的素描质感,很漂亮。细节异常精致,很有艺术感。将屏贴从图案转到说明部分,文字部分全都是用灰色的英式手写花体字印刷的。虽说殷凝的外语不够好,但也不算差,可是她看了半天,一个字一个字研究,始终都觉得看不懂,于是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推测,这说明部分的文字绝对不是英语,估计是德语、法语或者意大利语的语言。至于具体内容,无非就是关于酒厂的介绍还有葡萄酒的品质描述一类的简介。 殷凝是做平面设计的,所以平时养成了喜欢研究国外优秀设计排版布局的毛病,这是她的职业病,改也改不掉。很是对精美的国外包装和文字版式情有独钟,爱不释手。于是殷凝对着酒瓶的瓶贴看了很久,拿在手里把玩了很久。不停的在手里转动瓶身,反复的看着那幅精美的素描和文字部分的排版。 然而让殷凝没有想到的,忽然酒瓶在她手掌的转动下,竟然意外的将瓶贴掀起了一个角。 “呀!”殷凝轻呼,立马想用手去抚平瓶贴。但那一瞥黑色的是什么?难道是因为客厅的光线太暗,让她眼花了?她竟然看到酒瓶瓶贴的内侧,似乎有字!心头一动,殷凝觉得瓶贴里的字说不定就和密码有关!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的发现简直可以算得上是突破性的进展了。 忍不住好奇心,不等秦铮回来,殷凝已经开始小心翼翼的慢慢揭下贴在玻璃瓶身上的瓶贴。由于瓶贴的纸张非常的厚实,加上瓶贴的制作工艺是在印刷表面外覆上了一层亚光膜,所以只要小心的撕开,是不会将纸张撕坏的。与此同时,殷凝在心里再一次感叹,国外的制作精良与考究。 一点一点,格外的小心,生怕自己手一快把瓶贴弄坏。然而当瓶贴里的字迹,随着殷凝的慢慢揭开而逐渐浮现出原本的内容时,殷凝停下来,看着瓶贴内的字。脑袋上瞬间冒出无数个问号。 虽然上面只写了两个大大的字,却足以让殷凝觉得有一场核子能爆炸瞬间在脑海中上演。因为这两个字实在透着古怪,写得竟然是“生日”。 生日?谁的生日?1987,难道是我的生日?殷凝在心里问自己。然而最最让殷凝震惊的是,她认得这两个字的笔记,不、不仅仅是认得,似乎根本就是出自自己之手! 这一刻,殷凝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瓶酒的瓶贴里面竟然着这样两个字,而且看笔记,似乎还是自己写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今天更新晚了。因为本章本来是没有H的,但是看昨天大家的留言,于是DODO良心发现了,重新写过,就好像娜娜说的,“不管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今天,让我们在一起!”而且,DODO也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哪怕是短暂的幸福,只想让他们在黑暗的腥风血雨中得到暂时的栖息与相守。 另外,介是DODO第一次写H,从没写过,只好多多向人家大神们学习。希望各位还满意~ 179、渊源... 看着酒瓶瓶贴上面的字,殷凝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全然出于当机状态。然而当秦铮穿戴整齐拿着殷凝的衣物回来时,就只看到她,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瓶。原本身上裹着的毯子只裹在了胸前,露出整个肩膀和一大片后背来。虽然客厅的温度已经有所回温,可还是很冷,而且也没有重新生起壁炉的火。 “你这样会着凉的。” 秦铮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吓了殷凝一跳,整个人一激灵,手里的酒瓶差点掉在地上,幸好秦铮已经站在她的身边,眼疾手快的弯腰接住酒瓶。 “吓死我了。”殷凝拍了拍胸口,可惜有不好怪人家,只能怪自己太专注与瓶贴里的字,竟然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秦铮坐到殷凝的身边,将她的衣物摆到沙发上,立马将滑落在沙发上的毯子重新将殷凝裹个严严实实,语气有些嗔怪,“你都不知道冷吗?还是又想勾引我?” 殷凝本想立即大声告诉她的发现,可是听到后半句话,顿时羞恼的咬了咬嘴唇,用手轻轻地推了秦铮一下。不过她的心里很甜,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自己,“对了,快看这个。”殷凝指了指秦铮手里酒瓶的瓶贴内侧。 “生日?”秦铮皱眉,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发现。目光看向殷凝,见她点点头,然后将她是怎么发现瓶贴内有字的过程,讲给了他听。听完,秦铮点了点头,“你说这个字和你的字迹很像?” “嗯。”殷凝的脑子有点乱,虽然她知道字迹可以模仿,可是眼下这两个字是不是模仿的太逼真了一点?为了证明这两个字的仿真度,殷凝只得把毯子裹到胸口,迅速从茶几上拿过一张纸巾,接过秦铮递过来的笔,在纸巾上写下了“生日”两个字。 秦铮拿过殷凝写的字,仔细的对照起酒瓶瓶贴上的字迹。而殷凝则趁着这个功夫快速的套上衣服。 “怎么样?”殷凝很是担心的问,真心害怕这字会是自己写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严重了。因为会牵扯出一大串的问题。比如她为什么要写这两个字,什么时候写的,又为什么要写在酒瓶后面,为什么还是在游戏之中的道具之一等等。 而且,为什么殷凝会如此担心笔记的问题,自己又无法肯定究竟是不是自己写的。主要是因为她之前有过一段时间的失忆,虽然现在记起了很多东西,但是她不敢保证自己的记忆全都恢复。似乎冥冥之中,总觉得自己还有些什么事情一直不曾想起来过。她甚至觉得,自己的那段不曾出现的记忆,应该不只是因为参与了这场游戏,因为游戏过程中的杀戮和死亡让她受到巨大刺激才导致了失忆。而是可能在游戏之外,可能更早的时候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再加上她知道自己自从进入第四关游戏之后,精神状就开始不大稳定起来。所以她有理由质疑,是不是自己在某个恍恍惚惚的时候,在幕后人的威逼利诱或者随眠下写了什么东西,然后被幕后人利用了。或者这两个字根本就是自己留下的讯息,连幕后人都不知道,只是想要提示什么?当然,事情如果是这样,那么问题又要绕回到自己这么做的初衷上。 看到殷凝着急的摸样,秦铮微微一笑,安慰道,“别急,虽然乍一看是一模一样没错,但是并不代表那两个字就是你写的啊。” “乍一看……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字,并不是我写的?” “恩,虽然很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我觉得不是。” 殷凝用手将耳朵边的头发捋到耳后,把脑袋凑近仔细看,看了半天,请恕她无能,还是没瞧出不一样的地方。 秦铮也不恼,“要知道,笔记的鉴别也是一门非常复杂的学科。鉴定笔迹,不是仅看着相似就可以轻易的下判断的。一般在鉴别的时候要通过显微镜或者高度放大镜来进行反复对比,才能够得出结论。不过在这里,我们不用高倍放大镜也可以识别。你看这里,”秦铮用笔划了一下“生日”,“生”字的一竖,“尤其这笔最为明显。且先不说别的地方。但就瓶贴上的这两个字来说,由于字写得比较大,所以笔画较长,也许横还好写,模仿的以假乱真,可是从这笔竖画却是能够看出对方写这个字的时候,为了精心描摹,所以比较慢,有了迟疑的感觉,看到没?” “或许是我自己写的时候迟疑了呢?” 秦铮摇了摇头,“你不觉得不细看的话,这两个字其实很连贯嘛?” 殷凝把身体往后靠去,眯起眼睛,点点头,“恩,挺连贯的。” “可为什么只有那一笔会显得有点假呢?首先,虽然这些字比较大,但并不是巨幅尺寸,一般书写的话,还是能够很好把握笔画的分寸。而这两个字,明显就是放大原字迹之后进行的临帖描摹,所以为了仿真,仔细看就能看出有刻意连贯的感觉,但是对方在描摹的时候,为了达到异常逼真的感觉,所以特别用心。也就是因为这份用心,才造成了看似连贯,实则刻意的感觉。光是这点就算不用放大镜也可以看出来。” 殷凝又仔细看了看两张纸上的字迹,瓶贴上的字确实有些刻意连贯的感觉,没有她自己书写时那种一气呵成的连贯性和自然感,“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 见秦铮很笃定的点了点头,殷凝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那既然这两个字不是自己写的,就一定是幕后人仿写的。可幕后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铮似乎看出殷凝的疑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除了刚才,你并没有在游戏中写过什么字。所以幕后人能够拿到你的笔记,而且还是通过描摹的方式,就只能证明,幕后人确实和你在游戏之外就已经认识了,应该有一定的瓜葛。考虑到这场游戏的因素,对方甚至可能和你有什么特别深大的过节,而且对你了如指掌,所以我认为应该会是你生活中认识的人,能够轻易拿到你字迹的人。然后精心模仿,描摹的。” 秦铮的话让殷凝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 她从没有想到,幕后人会和自己有关,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殷凝立即低头思索,她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过什么变态呀。而且她的生活向来平淡,做人安分守己,是个有爱心、懂规矩、尊法律的好孩子,就连平时过马路都很少闯红灯的。更不用说还和谁结下过梁子,或者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如此恶狠狠的不惜一切代价布置场血腥残忍的逃杀游戏来惩罚她,还搭上这么多条人命! 当然如果自己真的认识了什么变态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变态的脸上不会写上“我是变态”四个字,人心隔肚皮,若不是长时间的相处的话,谁知道谁是坏人? 她是个学艺术设计的,虽说搞艺术的难免有精神不正常的,可是自己和学校的同学们相处还是很融洽的。再者她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类型,几乎不引人注意。 精神不正常的……忽然这几个字蹦进了殷凝的脑海,因为她的父亲是某知名医院的儿童心理学专家。他平日在医院坐诊的同时,也担任S大的心理学做客教授。倒是有可能会认识一些精神不大正常的人,可是都和自己没有交集啊。 没办法,谁让自己只得到来自身为美院美术老师的母亲身上的遗传基因,所以让她只对绘画感兴趣,而对心理学方面并不是很感冒。所以自然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而是继续母亲的事业。不过走的方向也稍有不同,母亲是绘画教师,她后来选择学得设计。也许正是因为父母都是老师,思想开明,从没有逼迫她什么,再加上父亲是儿童心理学方面的专家,还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所以对殷凝的教育更加开放,从不给她什么压力,只要开心就好。可能正是受到父亲的影响,所以殷凝的学习总是不紧不慢,算不上优秀,但也不会很差,总是处于中游水平,不过她的三观正直,想象力又极为丰富,恐怕也是受到了父亲来自西方名校教育的影响。以至于最后她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设计专业。 殷凝想了想,不管她现在想到的信息有没有价值,反正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铮。 “说起来巧了,原来令尊还是我的一位老师。”秦铮的嘴角微微一笑,用手指推了推眼镜,竟没想到自己和殷凝之间还有这样一层渊源,“老师在业界可是享有非常崇高的威望,又是哈佛的高材生,曾经作为做客教授给我们讲过几次关于儿童心理学的讲座,我很喜欢他的课,很有意思。我还提过很多刁钻的问题,但是老师的回答简直让我哑口无言,非常厉害。” 听到秦铮这么说,殷凝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原来我们不只是校友,你还是我老爸的学生呀,真巧。”说这些话的时候,殷凝的眼睛有些闪闪的发亮,可随机又黯淡下来,“为什么我们没有早点认识?为什么就没有在学校里碰到过?” “你属兔的,我大你三岁多呢,你读书的时候,我早就毕业了。”秦铮用手刮了一下殷凝的鼻子。 “对了,我爸对你影响怎么样?他喜不喜欢你啊?”殷凝有些紧张兮兮的问,全然忘记他们的处境,仿佛自己和秦铮就和普通的小情侣一样,担心自己的家长不喜欢他。 秦铮一愣,随机笑了起来,“傻丫头,当时提问的同学有很多,我估计老师不一定会记得我。不过我还记得他当时的反应,回答问题的时候,眼睛里有兴奋的感觉,还夸我问的问题好,我想老师对我的印象应该是不错的吧,如果他还记得我的话。” 殷凝撇了撇嘴,她真心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被自己的父母认同,心里荡漾着一丝毛脚女婿即将拜见岳父大人的感觉,觉得怪好玩可笑的,可等自己回神来,又是一阵落寞。为什么她就不能在担心一些正常的,普通女孩都会有的小情绪呢,为什么自己要尽力这些! “放心,我会让他们喜欢我的。”看到殷凝的表情,秦铮心里也是一揪,摸了摸她的头。 知道是秦铮在安慰自己,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的安慰如此的苍白无力。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又用力点了点头。“恩,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因为你是我看中的。你这么优秀,长得有这么帅,我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秦铮被殷凝逗乐了,他能看出殷凝在勉强支撑自己的微笑,可他不戳破,用微笑回应。 “对了,你经常去老师的医院吗?”沉默了片刻,他将话题导回主题。 殷凝摇摇头,“小时候经常去,不过那个时候,我父亲是在市儿童医院担任主治医生。可是后来,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爸转到现在工作的医院。可是现在他工作的地方,我很少去啊。就连他的同事我都不认识几个,更不要说是病人了,完全没有联系。更何况,我父亲辅导的对象都是孩子为主,小孩子哪会有什么伤害力?” “可是不要忘记,小孩子也是会长大的,也许那个时候你还小,很多事情,自己不记得了。” “可能……是吧……”殷凝皱着眉想了想,不禁在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有某段记忆的缺失,如果真的有什么影响深刻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要么,就是自己真的遭遇了变态,倒霉的进入了这场血腥杀戮的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给大家透个底,是关于下个文文的。 首先,DODO是考据党(这点很明显),最近又对妖怪特别感兴趣。所以呢,下一篇故事是妖怪文。 这次会以悬疑推理破案的形式抽丝剥茧的来写,文章风格以正剧偏向黑色幽默为主外加无厘头,偶尔可能会有些小白情节,基本可以参考《加勒比海盗》的幽默效果(→_→|||保佑我能写的出来。) 只能说这么多了,总得大方向就是这些,具体大纲还在拟定中,暂不透露啦╮(╯▽╰)╭ 还希望喜欢DODO风格的各位读者大人们继续支持我,O(∩_∩)O谢谢 PS.刚才终于惊喜的发现赠送积分的功能恢复啦!!!!DODO有可以送积分啦,这就把之前的留言统统补上,(*^__^*)嘻嘻……DODO很大方,很实惠对吧,我是好孩子,对吧,对吧~~ 180、操控... 时间在不经意间溜走,慢慢过了零点,来到了第九天。 看来自己缺失的一部分记忆应该满关键的,如果能够回忆起来,说不定能够解开很多问题。只是现在…… 殷凝将目光慢慢落秦铮手里的酒瓶上,又联系到幕后人对他们的了解程度。从秦铮会发现酒瓶,再到自己热衷国外的包装设计从而发现瓶贴内的字迹,字迹的模仿等等。便都可以看出,幕后人对他们已经不止是了解这么简单了,根本就是了如指掌。一步一步都替你设想好、算计好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能够发现瓶贴的秘密,就和她看到《十个小黑人》的诗歌一样,根本不是什么巧合,意外。而是幕后人故意透露给他们的。可如果是这样,那么酒窖密室大门的密码,会不会就和生日有关?而这个字迹是模仿殷凝的,那么所谓密码会不会就是自己的生日呢? 可是如果考虑到密码是幕后人故意透露给他们的,显然门后所隐藏的东西对于幕后人来说无关痛痒,绝对不可能威胁到他或者是让他的两个猎物半路从游戏中逃脱的出口。既然如此,幕后人为什么又要将密码提示透露给他们?恐怕,答案只有一个。就如同卓清的死一样,这是幕后操纵者在安排,安排下一个死者出现的方式! “你生日多少?”秦铮问道。 “1987年11月9日。”听到殷凝的生日,秦铮皱眉。因为这几个数字刚好就与他在酒窖密室密码输入器上获得的几个数字相吻合。如果说幕后人是在有意暗示,而殷凝的生日即为密码,还会不会有更深层的联系呢?比如死亡的方式? 秦铮发现,殷凝的生日正好是火警消防日,火警消防?火?这不是正好有意无意的符合了倒数第二句童谣的死法嘛,“两个小黑人,太阳底下长叹息;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这个空间是密闭的,自然没有太阳,所以绝对不可能真的晒死,但是烤死呢,用什么来烤?自然是火!也就是说,酒窖的密室里,用密码锁着的东西,可能既不是通往下一关游戏的门,也不是幕后人的藏身之处,而是可以引发火灾的东西。对了,而且地点还是在酒窖,这么多瓶酒,易燃物,恐怕光是引发火灾还不够。说不定,幕后人安排的会是一场爆炸! 可是秦铮忽然又有一个问题,幕后人为什么要提示这些?是他轻敌,觉得他们猜想不到他的用意,只停留在破解密码的阶段,然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跑过去,输入密码,然后坐等爆炸? 不对,这点说不通。如果说幕后人了解他们,那他一定知道他们仅剩的这两个人定会不会单独行动才是。既然按照游戏规则,一天死一个的话。他们两个人一起行动,输入机关,引发爆炸的话,可以就是一天两命,就破坏了游戏的规则。 难道幕后人打算不玩了?所幸放弃所有的游戏对象? 这点也说不通,如果幕后人真的打算gameover的话,直接引发一场大爆炸不就结了,何必还要留下讯息让他们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另外还有一点很重要,游戏的幕后操纵者,到底在哪里?! 关于这一点,从宁晓羽的死就可以推测出,幕后人离他们很近。甚至就隐藏在活动厅的某一个角落。到底会是谁?是谁曾经在第八关经历游戏,又在第九关杀死了这么多人? 忽然殷凝曾经向他提起过的一个人物,闪过秦铮的脑海,会是这个人吗?如果是的话,一切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也就说得通。只是这个人的身份究竟是谁?不曾谋面的,还是? 这个问题是个死胡同,让秦铮只能换一条思路继续走。而且他现在有些分析不出幕后人的用意,既然如此,那就等着吧。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他们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客厅里,哪里也不去,时时保持警惕。直到他想出幕后人的用意和对策之前,暂且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现在要怎么办?”殷凝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有点累,脑袋有些隐隐作痛。尤其是太阳穴两边的某根神经,好像是在突突的跳动,让她烦躁。似乎只用手手指按住,才会让它们安静下来。难道是因为昨夜和秦铮……而导致睡眠不足,所以引起的头痛?没理由啊,自己明明睡得很舒服,因为秦铮一直都很体贴自己,她并不觉得累。 “叮——”一记蜂鸣声从殷凝耳朵的深处传来,那声音仿佛由远及近,渐渐的竟然越来越响。似乎有盖过一切声音的欲望。与此同时她的头也越来越疼,让殷凝不自禁的蜷起了身体,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秦铮立即注意到了殷凝的不对劲,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瞬间揪紧,“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好痛。”此刻,殷凝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响,让秦铮的说话声音变得模糊起来,不过还能依稀听得见。只是她的头真的越来越痛,就好像马上要裂开来似的,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秦铮皱着眉,焦急地问道,“哪里疼?是太阳穴还是后脑疼?” 殷凝有些听不清楚秦铮究竟在说些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她脑袋里的蜂鸣声已经很是响亮,几乎盖过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只剩下些残声,仿佛漏网之鱼溜进了殷凝的耳朵,“都疼……太阳穴……最疼。我……好难受。” 是的,很难受。原来头可以这么疼,原来头痛起来,痛到极致之后竟然让她有想要吐的恶心感。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似乎是被一个怀抱抱住,然后便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在轻柔的按摩着自己的头皮。殷凝知道,应该是秦铮在给她揉某些穴位,来缓解自己的疼痛。照理来说,她应该会觉得舒服才对,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仿佛她的脑子里有一个黑点,就好像癌细胞,然后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狂扩散,无情的吞噬她的大脑,啃食她的意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秦铮用手指力道适中的按揉殷凝的太阳穴,以缓解她的头疼。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并没有舒展的迹象。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这不是一般的头疼?难道是…… 蓦地,秦铮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茶几上的那瓶葡萄酒,看到依旧掀翻在外的酒瓶瓶贴,看到图案旁边几行密密麻麻的,看似外语实则根本就不是语言的文字。心里一禀,竟然又是催眠!真是百密一疏!秦铮在心里咬着牙,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仔细的观察!因为当时他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也以为是其他什么语言,直到刚才,瓶贴因为被掀开而展平,让他意外的发现,这些文字和图案之间的穿插有问题,而且文字之间有很多奇怪的符号,看上去像法语中的音标,实在根本不是。可恨他一门心思都花在了密码和数字的问题上,竟然忽视了那些文字! “殷凝、殷凝!”意识到这点,秦铮立即仔细观察殷凝此时的变化。发现她现在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有点焦躁,“殷凝,听得到我说话吗?” 殷凝无力的睁着眼睛,看到身边的秦铮好像在喊自己的名字,看到他的口型,应该是在叫“殷凝”两个字,似乎还问她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可偏偏耳朵里除了该死的蜂鸣,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很想用力的甩头,把耳朵里的声音统统给甩出去,只可惜刚一摇头,脑袋又是一阵抽疼,疼得直让她掉眼泪。倒并不是因为她想哭,而是真的太疼了,疼到所有的神经好像都在战栗,并且已经化成了一把把利刃,在不断地刺激着她的泪腺疯狂的分泌。 关心则乱,让向来遇事冷静的秦铮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到底还是因为他所涉及的专业领域不够宽泛,对于催眠的东西知道的不够多,不够深入。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够解除现在殷凝的状态。 看着她备受痛苦的样子,秦铮心疼极了,可却又无能为力,真恨不得让他来代替她痛才好。而且他还发现,以前殷凝被催眠或者产生幻觉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如此大的反应。并没有出现过明显的交替感,只是自然而然的产生幻觉。而且有一点秦铮可以肯定的是,殷凝的大部分幻觉或者梦境,都是幕后人在操控主导的。而且殷凝后来也和自己沟通过,并得出一致的看法是,幕后人通过一些细微的东西比如录音机的声音、计时器的时间显示、提示卡片的香味等等让殷凝不断的、反反复复的遭遇幻觉,循序渐进的让她产生幻觉逐步加重严重!难道……之前幕后人一直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铺垫?!为了一点一点的,击垮她的防线,从而真正意义上的操纵殷凝吗? 既然是操纵,那么这一次幕后人到底想要殷凝干什么? “殷凝!殷凝!”秦铮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声音轻的近乎已经消失,殷凝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动,但是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脑海中的蜂鸣异常霸道,张牙舞爪的霸占了她脑海中全部空间,即便是自己的意识,也已经被蜂鸣声逐渐的吞噬。刹那间,殷凝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猛地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似的,瞬间落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她肯定,这一次不再是无间道了,而是一个好像是异次元的黑洞。又好像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已经脱离了,肉身易了主似的,她的意志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她只知道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锁住了。那是幕后人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悄无声息搭建起来的牢笼,她被这个牢笼给困住了。 她想要反抗,想要拼尽自己的力气挣扎,想要顽强的战斗。可惜当时间慢慢过去,她还是挣脱不了束缚的枷锁,仿佛困兽之斗。 “放我出去。”殷凝在大喊,她的双手拼命的捶打着牢笼的门。可惜不论自己的声音有多大,都无法撼动自己的灵魂,无法让自己的神智清醒过来。 只是这些还不算,因为最最残忍的是,虽然她的意志依然脱离了身躯,但是她的身体却还是能动,不受自己控制的。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变得木讷,没有灵魂,好像悬线的傀儡,听凭主人的一切摆布与命令。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幕后人在自己身上穿上的线,一扯一扯的拉着自己运动起来。 透过自己的身体,殷凝看到自己慢慢地放松了蜷缩的身体,似乎身体上的疼痛感已经消失。紧接着又坐直了身体,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向着黑色大门的方向走去。这一系列的动作,仿佛一个生了锈的机器人。 “殷凝!”秦铮感觉到了殷凝的不对劲,她的头疼来得快而猛,去的更是突兀。似乎在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知道那是催眠开始发挥作用,殷凝已经受到了操控,她大脑的意识形态恐怕已经脱离了一切本体。让此时的殷凝就好像一个被改写了程序的人形机器,已经完全不听命于自己了,只听命于那个改写了程序的人。 看到殷凝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秦铮有点愕然,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等她迈着步子开始向黑色大门的方向迈去的时候。他才立即跑过去,拦腰抱住殷凝把她向回拽。可是不料,此时的殷凝气力极大,让秦铮用尽全力才勉强拖住她在原地。不仅如此,由于秦铮的阻拦,她不受控制的身体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开始不停的挣扎、扭动,似乎是想要挣脱开秦铮的束缚。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再解释一下,操控不是突然间的。是和殷凝一直以来受到的幻觉和催眠有关,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幕后人老是通过一些小东西刺激殷凝的原因。 181、哀莫... 所有的一切,殷凝都看得到,仿佛一个旁观者,在看着自己“发疯”。她很着急,也很想帮助秦铮一起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哪怕只是乖乖的不动,无奈自己连这点都做不到,宛若灵魂被架空一般,真正的自己只能在躯体中干着急。 殷凝的力气很大,因为催眠的关系,让她变成了一个力气极大的女人。肾上腺激素在一瞬间大量的分泌,让她的体能顿时到达了顶点般着实惊人。就好像一个歇斯底里发作的精神病人,需要好几个年轻男医师合力才能钳制得住。 秦铮是个练家子,虽然体格不算格外的魁梧,但到底也是男人家,也算的有力,却也只能勉强控制住殷凝。也正是因为眼前的人是殷凝,让秦铮害怕自己太过用力会弄伤她。只是殷凝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放抗的动作也越来越剧烈。无奈之下,秦铮想要将她打晕过去,却不料刚松开一只钳住她的手,殷凝竟然用力一挣倏地从他的怀里逃开,然后快步向黑色的门边走去。 秦铮见状立即追上去企图再度钳制住她,用力将她打横扛起来,带到沙发的边缘,把她按倒在沙发上。若是此时有人帮忙或许就能够顺利的钳制住她,可惜殷凝本就是体态轻盈的女子,所以很是灵巧,即便此时受到了控制,仍旧在挣扎了几下之后,左躲右闪的逃脱了秦铮的控制范围。而她能够逃脱唯一仰赖,就是秦铮的不忍心,不忍心多加伤害她一分一毫。 几度混乱的场面,不禁让秦铮生气,更让潜意识中的殷凝抓狂而无能为力。然而更让秦铮感到惊讶的是,就在刚才殷凝企图再次挣脱开自己的刹那间,竟然摸走了自己别在腰后那把袖珍手枪! 可恶!秦铮欲再度追上去,可还不等他靠近,殷凝忽然拉开手枪的保险,将手里的抢慢慢地举起,将食指扣住扳机,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秦铮蓦地停下脚步,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弹夹里还有两发子弹,“殷凝,如果你能听得到我的声音,就千万不要伤害自己,想办法控制自己,把枪放下。” 是的,她听得到,听得到秦铮的说话声,似乎也能感觉到冰冷的枪口贴在皮肤上的触感。听到秦铮的话,殷凝试图重新驾驭自己的身体。她拼命的尝试,似乎自己的意识还是太弱,尽管拿着枪的手在自己的意识控制下开始微微的颤抖,似乎也在挣扎。只是她真的已经用尽全力,依旧没能够让自己举着枪的手放下来,反倒是自己扣住扳机的手指已经不受控制的慢慢往下按去。 殷凝很害怕,她可不想自己的脑袋被开花,拼尽残力想要扔掉手里的抢,企图做最后的挣扎,拼命的抵抗催眠带来的控制。却只能够让握着枪的手有些迟疑,手指开始抖动。 “我知道你可以控制自己的,加油!相信你自己。” 听到秦铮的说话,殷凝更加努力的想要回归自己的身体,眼看自己的手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忽然、整个空间的灯光竟然完全的亮了起来,紧接着一通忽闪。频率看起来就像是杂乱无章的乱码让人心烦。 “叮——”又一声蜂鸣突如其来的撞入自己的脑海里,殷凝登时觉得有一团黑,铺天盖地的朝自己袭来,犹如凶猛的海浪将她猛地吞噬,彻底让她失去全部的意识和知觉。让之前的所有努力,顷刻间化为乌有! 看到殷凝的挣扎和抵抗,秦铮无奈又心疼,很想上前帮助她,可当他稍有靠近,空间的光线立即就产生了变化,顿时就看她的神色忽然一禀,好像被什么强大的力量吞没了一般。渐渐便看到殷凝的眼神变得愈发的暗淡和麻木。她紧握抢的手瞬间停止了颤抖,改为牢牢地稳稳当当的将枪口对准自己。 “殷凝!”秦铮大叫一声,差点不管三七二十一飞快的冲上去。可理智告诉他,如果他现在再上前哪怕半步。殷凝的小命就会不保。因为刚才的暗灯就是幕后人给他的警告,也是幕后人通过灯光的催眠加深了对殷凝的控制。 于是,秦铮并没有向前,反而往后退了一步。他终于明白,恐怕幕后人一直以来的目标并不仅仅是针对殷凝一个,还有他! 原以为幕后人不断地、一点点给殷凝灌输暗示和不同程度的引导、催眠,是因为幕后人格外的针对殷凝。但是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因为这是一场游戏,一场完整的游戏。每一个人在每一个环节,每个人的所扮演的角色都有着自己的任务。并不止针对第九关,而是整盘游戏,他们全都是幕后人手里的棋子,每个棋子都有着自己的作用,到了关键的时候,下棋的人就必须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来相互牵制,彼此束缚。也只有这样,幕后人才能够赢得完美无缺。 而现在,殷凝就是那颗牵制自己的棋子。 按照幕后人对所有人的了解,他必定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牵绊。所以必然会利用殷凝来牵制他的脚步。不管现在幕后人是不是玩腻了,还是真的决定结束这场形同拉锯战式的游戏。他要做的就是用两相牵制的棋子,其中较弱的那个来牵制住强的那个。正是因为如此,他定会用殷凝来威胁秦铮,使之做出任何妥协。也只有这样,幕后人才会是最终的赢家! 果不其然,当秦铮往后退了一步之后。殷凝便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抢,表情木然的转过身去,继续向活动厅走去。 后退并不代表秦铮就会放任殷凝不管,他知道自己终究会追过去。意识都这点,秦铮明白幕后人要做什么了。他是想通过殷凝将自己引过去,引到死神的身边去! 是的,第九天的死者,正是他自己! 死,秦铮对于这个字眼根本就不会感到害怕。可是有谁会甘愿的想死?人到底是贪婪的,就算活的百无聊赖,也会想多活几日。所以如果换做以前,幕后人要他去死,他定会发起一切力量去反击,就算自己到头来可能还是活不成,但也会让幕后人给自己陪葬。可是现在,幕后人的手里攥着殷凝,以此作为要挟。那是他的软肋,他自然就怕了。没错,他害怕。害怕殷凝受到伤害。那么只要能够保全她的安慰,他愿意一死。 看殷凝已经消失在黑色大门的门外,秦铮也不再迟疑,抬脚跟上去。很快便追上她,小心翼翼的尾随其后,前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太近也不太远。而从殷凝行走的方向来看,幕后人的的确确是要把他带到酒窖去没错。 跟着进入了酒窖,殷凝慢慢地走到了隐藏于酒架后面的密室前,在那里站定不动。等秦铮走进,慢慢又地将手枪举起,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见状,秦铮立即明白过来,那是幕后人要他打开密室。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幕后人会将密码的答案一点一点透露给他们,还不用害怕他们逃脱死亡的办法了。 忽然,秦铮笑了笑,只觉得自己竟然开始佩服幕后人的算计。同时又暗恨自己,恨自己当初还是没有把持住自己的情感,还是被殷凝吸引,让幕后人抓住了他们的弱点。如果当初他狠下心,让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不曾付出这份感情,那么现在,也就不会是这幅局面。这也就是当初他为何一直抗拒殷凝,故意背叛她、伤害她的原因。他就是害怕有一天,他们彼此之间会成为彼此的累赘。成为被幕后人利用的工具。不过他并不后悔,不后悔后来对殷凝坦诚心迹,不后悔他们之后一起携手相伴的短暂时光。他爱她,就算为她付出生命又有何妨? 秦铮走到酒架前面,并没有立即将手伸进酒槽里去输入密码,而是忽然大声的说,“如果我现在就输入密码,不禁我会死,殷凝也会死,那样的话不久违反了你指定的规则?” 他这是说给幕后人听的,不管对方在哪里,秦铮相信,他总有办法听到。沉默了片刻,自然是没有人会理会他的说话。但是他知道,幕后人肯定是听到了,又或许,他的这些话根本就是多余。因为他已经看到殷凝放下了手里的枪,不过并没有恢复原有的意识,依旧木愣愣的站在原地,就像是失去灵魂的娃娃。 他走过去,站到殷凝的面前。低头凝视着她。看到殷凝没有反应的直视着前方。秦铮笑了笑,用手捋去她耳畔的头发,替她将碎发归拢到耳后,他喜欢这个动作,每次做的时候都极尽宠溺。手指顺着她的下颚滑到下巴,轻轻抬起,俯身吻住她的唇,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不过他知道,他的殷凝就在这个娃娃的身体里,她能够感觉得到。 是的,她能感觉得到。 当秦铮的唇盖住她的唇瓣,脑海里啪的传来一记泡泡扎破的声音,好像有一层隔离屏障被什么刺破了似的。让她从浑然不知的状态中,恢复到了隔着自己的身体看外界事物的状态。 这恐怕就是一种感应,一种心有灵犀。只是现实太残酷,殷凝虽然恢复了一些意识,却还是不能驾驭自己的身体,感觉身体依旧像是别人的,完全不受控制。然而当秦铮的唇离开了她的唇瓣,她立即清醒的意识到,这恐怕会是最后一吻了。 秦铮慢慢离开他的唇,又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然后用异常轻的声音说道,“找不到路,就跟着烟走。还有,我爱你,所以尽一切可能的活下去,不许轻易放弃!” “你要干嘛?”殷凝的意识在大声嘶吼,“不行,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不可以死,你死了,让我怎么办?”尽管有一段时间无意识状态,可殷凝就是知道,就是能感应到一种分离。仿佛自己的心顿时被抽空,无处着落。 “不要……求你不要,如果不许我轻易放弃,你又怎么能够轻易的放弃……”泣不成声,胸口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 随着秦铮慢慢放开她的身体,忽然,殷凝整个人动了一下,好像接到了新的指令,就像机器人缓慢行走一样,木然的迈开脚步,笔直的走出酒窖。 “停下、停下!”殷凝的意识在狂吼,绝望的声音响彻了她空荡的躯干。就连声音都已经变得沙哑,已经分叉。可终究她的大脑还是接受不到停下的指令,“停下、停下,求求你,停下……求你不要让他死,不要让他死……” 狂吼渐渐化成了抽泣,变成了咽呜,变成了哀莫。她无助又颓然的坐倒在地,悲痛欲绝。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缓步走出酒窖,“乓”的一声,殷凝听到自己身后的门被重重关上,厚重的将她和秦铮阻隔。紧接着她又听到了门被锁上的声音,因为那道门、将她的世界一分为二。 她多想冲回去,她多想用尽一切办法把那扇阻隔了她和秦铮的该死的门砸开。可是,她动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只直直的站在门外,两只眼睛愣愣的看着门上的玻璃窗户。忽然,她发现整个酒窖的外形宛若石墓,是死神用巨大的石块堆砌起来的棺木。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秦铮淡然的将手伸进酒槽,输入密码。似乎只试一遍,他便停下来等待,等待死亡的到来。她还看到,他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那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微笑。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深情;还有他的嘴角是那般柔情…… 顿时,刺目的白光瞬时将他的微笑吞噬,连同她的整个世界,在骤然间轰然坍塌。 182、努力活下去!... 很多事情,殷凝都记不清了,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昏过去,不记得自己又是怎么醒过来。只不过当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愣愣地看着前方。 将两只眼睛的焦距对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对面墙壁上挂着的第九幅画,这幅画已经被点亮了。快速的别过头去,如同看到的什么忌讳的东西,她不想看那幅画的画面。只将视线匆匆扫过画面,所以第九幅画在她的印象里,只是一团黑,仅仅是一团黑而已。 这一回,她没有哭,没有一滴眼泪。终于明白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她已经无力哭泣。 她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瘫软的就像是大病未愈。她觉得她的灵魂还是不能够重新驾驭自己的身体,缓和了很久,好不容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坐直身体。向周围看了看,整个空间空荡荡的,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可是,她到底睡了多久?回头看了眼圆桌上的计时器,愕然地发现计时器上的红色数字已经消失,只剩下黑色无光的显示屏。 难道,第九关游戏已经结束了吗?第十天已经过去?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还没有死?那么第十幅画呢?不是有第十幅画的吗!迅速转过头去,将目光移向墙面,奇怪的发现,这幅画并没有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童谣的最后一句:‘一个小黑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难道幕后人在等着我自杀?这恐怕才会是幕后人期待她独立完成自我了断的结局吧,原来如此。 殷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幕后人竟然给她一个人独自安排了一场游戏,看来她已经晋级到了第十关了。那么录音机呢?录音机在哪里?四下张望,竟然发现录音机就在自己的身后,毫不犹豫的拿起来,按下播放键,顿时就传来了唦唦唦的声响和让她恨得咬牙切齿,雌雄难辨的声音。 “殷凝你好,恭喜你顺利晋级最后一关游戏——十死不问,在这一关游戏中,你有两个选择,一。完成你的使命,成为第十个小黑人。二、你可以选择逃,在我抓到你之前逃出去。给你一个提示,这个空间有、且只有一个出口是通往外界的,而且我已经将出口的陷阱关闭,只要你能够找得到出口,你就可以成功、安全的从这个游戏中离开。而且出口就在你的附近,离你很近的地方。祝你好运。” 正暗自嘲讽的想着,忽然对面墙上的第十幅画面倏地亮起,登时吸引了殷凝的目光。眯了眯眼睛,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第十幅画的面前。只看到一副全黑的画面上,用白色的手写字体写了四句话。 “残局将尽、独剩一人、逃杀游戏、十死不问!”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她最后一轮的游戏总结吗?殷凝看着这几句话,在心里反复默念,如果按照画面上的解释,就是说:当游戏进行到最后阶段的残败局面,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这该死的逃杀游戏就要结束,所有的罪行都将化为乌有,既往不咎。 看到这几句话,殷凝感觉自己气得连身上的血液都倒流了。凭什么化为乌有?凭什么既往不咎?凭什么十死不问! 可是转瞬间,生气的情绪就像幻灭的青烟一样消失不见。殷凝问自己,她还剩下什么?还有什么资本能够生气?她早该死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幕后人给她的最大“恩典”了吧。她还有什么好求的? 可问题是,她现在不想死了,怎么办?因为秦铮叫她活下去,尽一切可能活下去,而她不想违背秦铮的意愿。所以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她要拼尽全力去完成! 所以,她不会寻死,如果就这样轻易的死掉,岂不是太窝囊?否则她会看不起自己,同时也对不起为了她而死去的人,对不起白夙、更对不起秦铮。就算退一万步说,真到了活不成的时候,真的只能一死,她也会努力的,拼尽自己最后力气,抗争到底!争取同归于尽! 平复了一下心绪,殷凝又看了看第十幅画上的字,若按照画上的几句话说,“残局将尽、独剩一人、逃杀游戏、十死不问!”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第十关游戏,即整盘游戏的最终回,只剩下她和幕后人独自面对面的较量。 既然是逃杀,那么作为猎物的自己,就要按照可能的选项,选择逃跑,不是么?但是她要往哪里逃?捕杀的猎人又在哪里? 殷凝站在原地想了想,也许是和秦铮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很多做事的习惯都被他感染了。虽说自己以前就不是个冲动的性格,只不过现在遇事,比以前更加的冷静沉着,想的问题也比以前更多。这应该是一种进步吧。 目光斜视一旁,还是避无可避的看到了挂在第十幅画旁边的画,也就是描述秦铮死亡方式的第九幅画。 画面上一团漆黑,很多地方显示着烧焦的痕迹。接着她看到一个人倒在画面的中央,他的周围围着两排酒架。看到这里,殷凝的心瞬时就被揪扯起来,疼得她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赶紧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态。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她要做的是尽一切可能,逃离这里,好好活下去才对! 将目光移到画面的外围,她看到那个密室的门是大开的,门的另一边漆黑一片,而旁边的一个酒架后面好像还有用白布盖着的什么东西。哦,对了,那应该是停放在酒架的另外两具尸体。 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让殷凝总觉得有些地方透着古怪。可惜又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劲,一时说不上来。再看了看画面,也没看出奇怪的地方。唯一让她注意到的,就只有密室的门是大开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门。殷凝心想,或许可以去看看。 殷凝来到厨房,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快速的用冷水洗了个脸。接着用手随便的抹了抹脸上的水渍。忽然又想起了童谣的最后一句诗,“一个小黑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归去来兮只一人……有些凄惨的感觉。 转身从料理台的刀架上找了一把最顺手的,比较小巧的水果刀。用拇指试了试刀刃,快的很。接着小心的将她贴着皮肤塞进自己左脚的袜子里,而她之前一直都紧紧攥在手里的袖珍手枪,被她别在腰后,是学的秦铮,他就是这么带着枪的。又在厨房和房间里的抽屉翻找了好一阵,终于让殷凝找到一只手电筒,打开开关试试,确保可以使用,便拿在手以备不时之需。 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殷凝便离开客厅,向活动厅走去,她要去酒窖看看那扇门的后面到底有和乾坤。因为有了方向,所以一走出黑色的大门就直奔酒窖而去。酒窖位于整个活动厅的偏远地带,基本上要穿越整个活动厅。 一路上,殷凝必须经过中央泳池,也就是宁晓羽死的地方。可当她走到水池边的时候发现,原本漂浮在血泊中的宁晓羽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殷凝皱眉,难道第九关中所有死掉的参与者的尸体都已经被处理掉了?也包括他的? 颦着眉,强忍着心中的苦痛,继续一路向前,快步来到酒窖外。站在酒窖的大门外,殷凝驻足了很久,仿佛一天之前自己看着他遭受刑罚,浑身的血液都要凝结成冰。站了很久,始终都迈不开脚步走进去。看着好像石墓的酒窖周围因为那场震动而洒落了一地的碎石和沙砾,她就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抽动、在灼烧、在跳痛着。 踌躇了良久,终于迈开步子走上前去。虽然她当时处于被随眠的状态,但她是有意识的,清楚的记得当时眼前的门是自动锁上的。只不过现在,门是虚掩的。用力将酒窖的推开,进入其中,伴随着她推门的动作,从门框上落下很多黑色的粉尘。酒窖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木质的酒架已经全都变成了黑色的焦炭,完全变了形,远处的架子上面还残存着酒瓶破碎的玻璃渣子。周围墙壁上木质护墙已经消失不见,全都剩下石头的表面。空气中到处都弥漫了一股说不清的糊味和葡萄酒的酒精味。 向里走去,来到那扇密室的大门前。殷凝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他当时是不是就站在这个位置? 愣了愣神,快速的打断自己的思绪。如果她继续这么执迷下去,只会让自己迷失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看了眼密室的方向,没有门,应该是已经被炸掉了。往前走了一小步,观察里面,黑漆漆的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她怕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秦铮陪在身边,所以她又畏惧黑暗,连往前多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浑身直发毛,难受的很。她痛恨这种没有坐标感的未知。 怎么办?是不是要咬着牙往前? 殷凝打开了手电筒,对准里面照了照。她能看到手电的光柱直射而下,在地面上印出一团黯淡的椭圆形光圈,还能看到光柱下少量的灰尘在自由的飘舞。将手电抬起,平行的照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看样子似乎是一条非常狭长的,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长廊。咬了咬嘴唇,殷凝呼了口气,不管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幸好刚才花了点时间找来了手电筒,这个手电是她在顾丰登的房间里找到的。看来作为幕后人的爪牙,待遇果然很不一样,竟然还提供了夜间照明工具,方便他晚上行动使用。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脚下不停的快步往前。这条走廊很长,没有任何灯光照明。全都是黑乎乎的。因为道路密闭狭长,使得殷凝的呼吸声在其中四处荡漾,立即突显了整个空间的空旷和寂寥。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只当殷凝回过头去看来时的路,入口的门已经小了一半,在很遥远的地方散发着微弱的白光。拿着手电又看了眼前方的路,依旧黑的没有底,仿佛无底洞,只不过,它是平行于地面的无底洞。 她实在不喜欢如此黑暗的环境。用手电照了下走廊的四壁,全是漆黑一片,好像是用黑色的大理石铺就的。殷凝感慨自己未雨绸缪准备了照明设备,只要有光,所以不会太害怕。可要是电用完了……怎么办?呸呸呸!乌鸦嘴!不会没电的,千万不能够没有电啊! 脚下不停,又走了很久。殷凝只觉得手电的光线越来越暗,就像是将要死去的老者,生命的光芒愈发的微弱起来。终于,乌鸦嘴还是灵验了,想什么来什么。手电筒的电池被用尽,顿时眼前的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 殷凝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开始哆嗦起来,差点把手里的电筒给扔在地上。怎么办?还要不要往前?殷凝再一次向后张望起来时的入口。此时看去,入口已经变得非常小。又看了眼前方的路,尽管心里害怕,身上也觉得不舒服。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难受。可是殷凝还是把心一横。决定一探到底! 因为没了光源,这一回殷凝只得让自己扶着墙壁继续往前。手一碰到墙面,就如同触电般将手给缩了回来。因为旁边的墙面很是阴冷,而且湿哒哒的。尽量忽视这些,抬脚继续前行,大概又走出十几米远的距离,殷凝被迫停下。因为她发现她似乎走到了头,阻挡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堵同样冰冷的墙。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第十关了,最后的关卡,好不舍啊…… 183、居然是他!... “该死!”殷凝用手掌用力在墙面上拍了下,清脆的响声立即在狭长的走廊里回旋开来。没有想到,她在黑暗中走了半天,到底竟然是个死胡同。顿时让殷凝很是挫败,觉得整颗心都凉了半截。 现在这么黑,手电的电池已经用完显然已经排不上用场。胡乱的用手拍了拍墙面。入手一片冰冷湿濡,空气中似乎还参杂这发霉的味道。沉闷的声音一下有一下的响起,正面墙都是实心的,更加充分的证明了此路不通。 “啪!”忽然殷凝拍到一块质感不太一样的地方,而且声音空洞,显然另有玄机。 仔细用手摸索了一下,发现是个塑料的翻盖,翻起之后将手伸进去一摸,却是有个门把手。胡乱的旋转了一下,竟没想到在前面的角落里打开了一扇小门,非常狭窄的门,只能供一个人侧身通过的大小。瞬间一道暗黄的光线从里面透了出来。照亮走廊的一角。殷凝发现门的颜色和最表面镶嵌的石板都和墙面一模一样,加上黑暗中根本无法分辨。 向前走了一小步,小心翼翼的探身张望了一眼,快速收回身子。她看到门里面有一个不算太大的房间,似乎没有人的样子。从身后把手枪拿在手里,警惕的举着,慢慢靠近门口,又向门里面确认了下。没人,步入其中。 一走进房间,殷凝顿时傻了眼。因为四面墙壁中,其中有两面墙面全是监控监视器,对准了整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还有其他空间的小屏幕画面不断交替着播放。画面无比清晰。也就是说,除了一些隐私角落没有安装摄像头的,其余地方,不管他们在做些什么。幕后人在这里翘着二郎腿就能看的一清二楚。而另外两面墙上则是所以参与人的资料,照片,贴的到处都是。殷凝大概的看了一下,有些人的资料多有些人的少。比如刚进游戏不多久就被炮灰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具体资料,显然幕后人就没有让他们长期活下去的打算。而且就她大概的环视了一圈之后,竟然发现关于自己的资料是最多最齐全的。竟然还包括了从小读书的成绩单,让殷凝只觉得头皮发麻。忽然,目光停留在了一张秦铮的照片上,那张照片似乎是证件照,照片上的秦铮没有微笑,嘴角有些严肃,不过神情还是比较轻松地。一直都带着那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格外的精明。殷凝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照片上他的脸颊,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什么。 “我会活下去的,尽一切全力!”殷凝对着照片轻声说,似乎是在向他许诺。 看着秦铮的照片,联想起自己和他在房间做的分析墙,再看看眼前的,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分析墙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毫无专业性可言。 收敛情绪,让自己的思绪回归主题。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找到出口逃出去。可是出口到底在哪里呢?提示说,还是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殷凝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间密室中发现什么,但是再翻找了好一阵子乱七八糟的资料后,让殷凝很是失望,因为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不管如何、此地不宜久留。快速退出幕后人的密室,走出光亮重返长廊。没了手电的光亮,无奈殷凝只好忍着对黑暗的不适感觉返回酒窖。因为刚才一路走来,她大概知道这条走廊几乎是笔直的,所以一路小跑快行,不过由于太黑,在密室中有小呆了一会儿,眼睛一时不大适应,还是使她有跑得些跌跌撞撞。 一路上殷凝都在思考,她要把线索理顺,才能够帮助她逃离困境。 若按照幕后人给她的那几句话,意思是让她能逃就逃,而且指明了这个空间是有通往外界的出口。然而考虑到她所在的空间,不管活动厅、客厅还是卧室区域,都没有窗户。看上去就和完全封闭一样。不过因为他们经常使用的区域装修精美,所以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当她来到这走廊后就感觉到不同了。因为这里能够让人明显的感觉到阴冷和潮湿,所以殷凝估摸着这个空间一定是在地下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又要怎么离开这里呢?所谓的出口又在哪里? 喘着粗气,终于走出了黑暗的长廊,重新回到酒窖,压抑的情绪却始终不得减退。她讨厌这里,只想快点调头离开。可是忽然有一样东西让殷凝觉得奇怪,特别的奇怪,非常的格格不入。让几乎要走出酒窖的殷凝又向后退了一步,回过头去。走到酒窖的深处,几排已经被烧焦的,变得面目全非的酒架后面。愕然发现,那里竟然还摆放着一具尸体! 心下一颤,差点惊呼出声。因为按照之前的爆炸和现在酒窖的狼藉来说,这具尸体身上的被单断不可能如此干净。而且第九关的死者尸体不是都被处理走了吗!为什么这里还有一具尸体?这具尸体会是谁的? 要知道,只有三个人的尸体可能被停放在这里,钱环海、顾丰登或者秦铮的。如果从尸体的体型上来说,可以直接排除顾丰登。那么只剩下钱环海和秦铮的尸体……当然,不包括还会是其他人的。可为什么会有尸体停放在这里? 殷凝有点慌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以前一直有秦铮陪在自己的身边,她已经渐渐的产生了依赖。习惯正是个可怕的东西,这让她有些忘记自己一个人要怎么生存。可眼下,只能靠自己。有些慌乱的攥紧自己手里的枪,紧紧握住,又匆忙的拉开保险,指着地上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慢慢移过去,走到尸体头部的地方,然后弯下腰,用另一只手去揭尸体上的被单。 可是殷凝的手还没有碰到白色的被单,突然,地上的尸体竟蓦地坐起,快速的伸出一只手向着殷凝的脖子袭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殷凝感到措手不及,大骇之下似乎本能的胡乱扣下了扳机,可依旧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手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顿时傻了眼,身体本能的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条件反射般,飞快地手脚并用向后退去,尽量远离突然诈尸的尸体,避开攻击。然而最让她感到震惊的并不只是地上的尸体忽然诈尸,而是这具挺身而起的尸体,当白色被单从尸体上滑落,露出脸之后,殷凝看到“尸体”的脸上竟然什么都没有!正是无脸人! 眼见着无脸人马上就要爬起来冲向自己,或许是之前自己和巍然战斗过太多次,身上的战斗本能被瞬间唤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来不及爬起来,更加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起鸡皮疙瘩,总之,殷凝用两只手肘支撑着身体,抬起自己的右脚,猛地向无脸人的大饼脸踹去! 天晓得那会是什么样的质感啊!殷凝的头皮发着麻,可不等她的脚落到实处,自己的脚腕就被无脸人猛地拉住,而且被用力一拽,顿时就被拉到了无脸人的附近。 “你逃不掉的!”无脸人雌雄难辨的声音响起。 “逃不掉你妹!”殷凝知道,那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真的人,而且她能够肯定,这个家伙,就是幕后操纵者!当下殷凝也想不了太多,瞬时抬起自己的左脚紧接着继续右脚未完成的事业!并且使出了全省的力气,猛地朝着无脸人的脑袋踹过去。感觉到自己的鞋底终于落到实处,与此同时,无脸人有些痛苦的发出一记闷哼,蓦地放开了殷凝的脚腕,改为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一得自由,殷凝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同时拔出自己左脚脚腕上的水果刀,就要朝着无脸人的后肩扎去。可对方到底是个男人。是的、是个男人。因为这一次没有了浓雾的环绕,所以从他的体型上可以看出,应该是个男人。正是因为如此,男人的气力总是比女人大的。还不等殷凝的水果刀扎进他的后肩,反手一拳就毫无征兆的击中了殷凝的手臂,手里的水果刀瞬时从殷凝的手里划出,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以金属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结束了它在空中的翱翔。 顾不得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痛楚,殷凝飞快的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水果刀。起身的时候反手一挥,果真就划中了无脸人的手掌! 这是经验啊,同志们,□裸的经验啊!与这么多鸡血变态肉搏得来的经验啊,她是不是要感谢眼前这个男人,让自己千锤百炼的已经学会了战斗? 可惜殷凝没还有得意几秒钟,就被无脸人一记拳头打得掀翻在地。顿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好半天也没有缓过来。还不等自己勉强用手撑起身体,无脸人竟然慢吞吞走到自己身边,蹲□,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动作让脑子发懵的殷凝顿感大骇,本能将身体往后一缩,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似乎刚才那一拳直中自己的太阳穴,让她倍感无力。 “啧啧啧,我就是喜欢看你害怕的样子,”雌雄莫辨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还有你发很杀人时候的样子。只是,你今天的表现,让我不是很满意啊,难道要我就这样轻易的结束游戏?可惜,我还没有玩够呐。我还舍不得你这么早就死……” 无脸人幽幽的说着,尤其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竟然把他的那张没有五官的脸贴到了殷凝的耳朵边,说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蹭到了她耳朵上的茸毛。弄得殷凝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往下掉。要不是现在她的右手手臂疼得根本就抬不起来,而左手只能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不然她早就一把撤去套在他脸上的面具!她倒要看看,这个鬼面兽心的畜生究竟生得怎样一副嘴脸! 不过,殷凝捕捉到一点信息,就是听无脸人的话,感觉他似乎还没玩够,所以暂且不会直接杀了自己,就说明她还有缓存的余地。可是眼瞅着自己的手抬不起来,自己摔了一跤膝盖磕地疼得很,已经无法使出连环踹。于是灵机一动,学着樱木花道的样子,猛地用自己的额头用力撞了一下近在咫尺的鸡蛋脸! 这触感真是让殷凝八辈子都忘不了,也不知道他脸上糊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质感就和真实的皮肤似的,软软的、凉凉的,有点像硅胶做的假人皮面具。猛地一撞,显然无脸人并没有想到殷凝会使出这招,被撞了个正着,而且似乎还是撞到了对方的脸面正中,也就是鼻子的地方,瞬时,就看到无脸人变成了捂脸人。 殷凝感叹自己还是有急智的,她就是故意撞他的鼻子部位,因为若是额头撞额头、硬碰硬肯定会疼,弄不好只会撞伤自己,可是鼻子就不一样了。对方只不过是用怪面具蒙住了脸,但不代表人家没有五官,而整张脸上,除了眼睛之外,鼻子就是最为脆弱的地方。所以鼻子撞到硬物的话会很疼的,还是又酸又疼。叫人直流眼泪,够他缓上一阵了。趁着对方捂着脸的时候,殷凝奋力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水果刀,用力的朝着他的腹部捅去。 因为殷凝毫不犹豫的将水果刀扎入了无脸人的腹部,这一动作让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料想到。 这是殷凝第一次真正有了杀意,想要主动结果面前的混蛋。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种时候,为了活下去,她会对一个陌生人痛下杀手。不过此时殷凝并不后悔,也不感到难过。因为对方是幕后人,她才不会有半分犹豫。与此同时,殷凝忽然感觉到从刀尖传来的质感,感觉到利刃刺破衣物,然后到皮肤,接着进入脂肪层还有肌肉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用刀杀人的感觉,而且她尤其讨厌这种感觉!于是下意识的一松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而无脸人则是愣在当口,没有想到殷凝会麻利的用刀扎进自己的肚子里,很是愕然。只不过变态到底是变态。无脸人的反应,终究快于殷凝一步,立即用手握住了水果刀的刀柄。慢慢将这把不长的刀从自己的小腹中抽出来,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的一个小血洞,开始慢慢往外面流血,水果刀的利刃上也沾着鲜红的血液。 “还挺疼的……”无脸人阴阳怪气地歪着头,呼出口气,“来,该轮到我捅你一刀了。”说着就举刀要往殷凝的身上扎! 殷凝又不傻,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站着让他把水果刀往自己身上扎,自然快速退开几步,然后转过身奋力开跑。 可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千万不要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这是殷凝往前跑了几步之后才猛然想起的一句话,而且已经晚了。虽说她之前也受了点伤,不过跑得却不慢。可终究还是敌不过肾上腺分泌过盛的变态,还是受了伤正在流血的变态。 殷凝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被人猛地一掼,顿时就感觉到自己的背脊一阵凉意,隐约还传来尖锐的刺痛和温热液体留下来的感觉。然后整个人蓦地向前倒去,被重重推倒在地。 不等自己翻身爬起,无脸人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用一只手重重地钳住了她的脖子,单跪于自己的身侧,“你看你,怎么又被我抓到了?这样可一点都不好玩啊。”紧接着他慢慢举起手里的刀,瞬时就要朝殷凝的后心扎来! 殷凝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大概只想着如果真的要死也一定要看一眼这个畜生的嘴脸再死,起码好让自己在地狱等着他!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气力,顿时一把推开无脸人钳制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然后倏地伸手一把向他的脸上抓去!只听呲啦一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撕扯声彻底消失之后,面具下的脸顿时呈现在殷凝的面前!四目相对,更是让殷凝震惊的无以复加! 居然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是谁呢?到底是谁呢?到底是谁啊??? …… 今天更新早吧,字数多吧,DODO勤快吧,有木有小红花啊??? 184、夺命而逃!... 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还是应该死了两回的!殷凝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是的,面具底下的脸正是钱环海!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应该死透了才对吗?!秦铮不是杀了他吗?这可是她亲眼看到的,秦铮亲自确认的,怎么……怎么会?! 因为殷凝忽然扯去了对方的面具,钱环海也是愣在了当下,他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真面目会这么快暴露出来。可变态到底是变态,不过一会儿便镇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殷凝,不过他的镇定中还是夹杂着一些痛苦和窘迫。 他的表情让殷凝很是奇怪,他有什么好痛苦的?他杀了这么多人!难道是因为杀人而感到痛苦?哼,如果是这样,那简直太可笑了!他又有什么好窘迫的?难道是因为暴露了真实的身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殷凝瞪着他,眼神从震惊、不可置信、疑惑、恍然再到厌恶不断转变着。 尽管殷凝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死而复生”或者说他是如何假死在身为法医的秦铮面前,她没有兴趣探究这些,毕竟世界上有太多她不知道东西,有太多可以欺骗眼睛的技巧,而且这些问题不是她能够在短时间内想明白的,所以也无需去费那个心思。 但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人,绝对是幕后人没错!且是唯一的幕后人,不知为何,殷凝心下格外的肯定。或许他可能有其他帮手,但起决定性主导地位的操纵者,绝对是他!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以前的一些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比如他是从第七关的时候进入的游戏,其目的恐怕是为了在第八关的时候,利用他一直以来施加给殷凝的幻觉,让她收到了所谓的幕后人悄悄给她的纸条。在纸条上明确的告诉自己,幕后操纵者已经降临游戏。实则他从第七关开始就已经进入,以此混淆视听。以便将他的嫌疑和存在感削弱。且钱环海在游戏中的表现向来都是唯唯诺诺、窝窝囊囊的富二代形象,就和他所希望达到的目标一样不引人注意。并在第七关游戏结束之后,随着几位幸存者一起晋级到第八关。 从现在来看,无脸人即钱环海。而殷凝幻觉中的无脸人,也差不多是在钱环海进入游戏之后出现的。也就是说,所谓的无脸人,以及后来在第八关的迷雾中,自己遭受到了无脸人的攻击。攻击自己的人根本就是钱环海! 殷凝清楚地记得,当时迷雾溢满整个第八关的空间。有一次钱环海跌跌撞撞的从她的身边跑过,还撞了自己一下。当时她以为那是雾太大,钱环海也只是碰巧路过自己身边。可是当钱环海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中之后没有多久,紧接着自己就遭受到了无脸人的攻击。 考虑到第八关的格局环境,她一个人好好的走在空间的某条长廊上,就受到了鬼魅般的攻击。这也太凑巧了吧?空间这么大,为什么只有她倒霉?可是现在终于明白,因为当时就只有钱环海在她的附近。只有他明确自己的所在,所以他只要再向前跑一段路,然后立即通过隔间的环向走廊绕到自己的身后,就可以进行攻击。从此便可以进一步看出,钱环海撞到她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他故意在找她! 与此同时,钱环海为了掩盖自己即将产生的犯罪行为,以及为了以后继续顺利的进行犯罪行为。故意表现的慌慌张张,好像有人在追他,夸张的张牙舞爪到处跑。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确定他的目标在哪里!一旦找到了目标,他便快速的变换一副嘴脸,立即绕道殷凝的身后,开始攻击! 随机又联想到之后的欲加之罪,殷凝当时就觉得钱环海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的帮助储炎,引导众人将怀疑的矛头指向自己。而且他的引导很是巧妙,当时让她并没有太过在意,以为钱环海也是因为害怕和不信任才帮助的储炎。 再加上第九关所发生的一切,他第一个被毒死,才有了顺理成章退居幕后的可能。一旦他被确切的打上了死亡的标签,他的所有计划和行动就能够顺利的展开,并将其他所有人都玩弄在掌心之中! 而他第一次死亡的时候为什么能够这么顺利,并且能够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正是因为他在游戏规则中明确的角色设定,将秦铮的法医身份彻底架空,又让一个专业水准低下的曹雯雯担任医生的角色。继而便开始了他放心大胆的假死计划。 只是殷凝不明白,后来秦铮有所发现,带着枪到酒窖,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将钱环海的脑袋打穿,子弹正中眉心。她看得真真的,怎么现在又活了过来?难道这个人是僵尸吗,打不死吗? 不管他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方法逃过了秦铮的眼睛,总之眼前的这个家伙根本是个恶魔!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为什么没有死?”钱环海得意而狰狞的笑着,让他原本看起来老老实实的面孔变得格外扭曲,“告诉你吧,我既然能够假装死一次,当然还能有第二次。自从我第一次假死的时候,我就知道秦铮迟早还是会发现我的秘密,他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做了他再杀我一次的准备。乙酰胆碱可以减慢心跳,用一次是用,用两次的效果还是一样的。枪当然也是做了手脚的,不然你以为电影里那些特技镜头是怎么做的?有种东西叫特效化妆,只要在这里,”钱环海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贴上一块假皮肤,然后埋上一个小小的炸弹就好了。引爆装置自然是在拿把手枪上,只要他一开枪,我的眉心就会瞬间开花。脑袋下放的血袋也会被贴在后颈的一个图钉扎破,这样就血流成河啦。” 还不等殷凝说些什么,钱环海又立即抢白,“你是不是又想问,你怎么知道秦铮会开枪射击我的眉心?而不是胸口?因为我太了解他,他的每一步我都算好了。因为眉心被子弹贯穿是最直接,最有用的。他为什么要开枪打我胸口呢?万一我穿了反弹背心呢?” 钱环海一边说着,他拿着水果刀的手依旧举在半空。似乎是想趁殷凝不备的时候忽然袭击。 听到钱环海的话,终于明白他是怎么利用死亡来逃过众人的眼睛。殷凝小心警惕着钱环海的一举一动,看他说话的时候格外的慢,和不动声色,便觉得有鬼。果然,就当殷凝假装听得出神好像紧跟着他的话在思考的时候。钱环海手里的水果刀倏地向自己的脖子扎来! 说时迟、那时快,刀起刀落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可就在这紧张的瞬间中,殷凝的心里只剩下一个信念,她要逃,要遵守她和秦铮的诺言,要活着出去。她不要死在这里!绝对不要!不管她能不能躲开这一刀,但假设她连最后的拼死挣扎都不做,那么她一定会鄙视自己,她会看不起自己。她不想让秦铮失望,所以她要尽一切可能活下去! “啊!”殷凝大叫一声,以此来震慑对方。瞬间身上凝起一股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力量,蓦地用左手扼住钱环海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肘,右手化成爪向着他的两只眼睛扣去! 眼睛是人类最脆弱也是最敏感的地方,所以当你遇到危险,不管是来自人类的袭击还是动物的袭击。为了化解生命危险,最好、最有效、同样也是最残忍的办法就是用手去扣瞎对方的眼睛!只要对方看不见了,自然就降低了他们对你将要造成的伤害程度。 同样也正是因为眼睛是最敏感的部位,一般的攻击的人都会选择退而求其次,先保住自己的眼睛再说,不会和你硬拼,必定会有所退缩。所以钱环海退了一步。当他看到殷凝的手指即将戳到他的眼睛时,立即别过头去,下意识的放开了殷凝的脖子,连带着整个人向一边倒去。 就是这个时候!殷凝奋力且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的夺路而逃!出口!她知道出口在哪里了! 几乎一瞬间的,有一样东西突兀的撞进了殷凝的脑海里!那就是烟囱! 是的,唯一的出口就是烟囱!如果说酒窖的密室只不过是个放了很多照片的死胡同,那么整个空间就是密闭的,而且就地理位置来看,从通往密室长廊的阴冷潮湿就不难判断出,整个空间必定是深藏于地下,那么想要逃出去就必须要往上走! 而且录音机里也说过,出口离她很近,有多近?就是这么近!她还注意到一点,也是录音机里说过的,说出口的机关已经关闭。意思就是,只有现在逃出去,不会遭遇机关,如果他们在第九关的时候想到或者发现这个出口,然后想要逃出去的话,必定会遭遇陷阱! 心头一紧,因为她忽然想起秦铮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跟着烟走!”,恐怕秦铮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不然以他的才智,不可能想不到逃出去的办法。要知道他当时可是仔细检查过烟囱的,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将这个出口的秘密隐藏起来,生怕他说出烟囱或许是危险的逃生出口的话,会有人贸然试险,弄不好触发机关,到时候死的可能不止是试险的那个人,而是全军覆灭的可能性。 既然现在陷阱机关已经关闭,幕后人又示意她尽管逃,那么何乐而不为! 快速的冲进客厅,殷凝也顾不得许多,踩着沙发就往烟囱的方向奔去。还没有到烟囱附近,远远就看到烟囱里焦黑的木炭,跑过去的时候立即顺势用脚胡乱的踢开,省得自己爬到一半,钱环海这个死变态在下面点火怎么办? 紧接着又是一阵恍然,终于明白为什么后来几天,即便客厅的温度还是比较低,秦铮都不曾再生过火。原来他早就已经为自己把后路想好,若是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有这么一条出口可以让她走。如果之前烟囱里生着火,经过长时间的火烤之后,就算是砖头也会烫死人,要她怎么爬出去? 眼泪瞬间就蒙上了眼睛,可惜她没有时间去感动,或者一边爬一边感动也行。 钻进烟囱,用手推开调整空气流通的木板。殷凝立即发现了一个已经关闭的小黑匣。估计这就是已经关闭的机关。没空去猜测那会是什么样的陷阱,还是让她先逃再说。 迅速望了眼烟囱的四壁,所幸的是,烟囱中的构造不需要殷凝有强大的臂力和腿力,不需要用四肢死命支撑住烟囱的四壁就可以轻松的攀爬。因为这烟囱的墙面上有凹槽,就好像攀岩的那种小洞。所以只要她足够小心,拼尽自己的力气,就一定能够爬出去! 什么叫逃脱升天?恐怕现在的殷凝最能体会这句话。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紧张、害怕、激动、忐忑、不安、统统搅在一起,让她的手脚有些发软,好几次差点让她踩空掉下去。 烟囱里很黑,还有一股剧烈的烟油味,墙壁粗糙凹槽里还有滑腻腻的烟油石渣,每一次将手伸进凹槽中紧紧抓住,就会从掌心传来痛楚,估计自己的手已经被磨破。可是即将要逃出去的悸动盖过了她所以的痛神经。所以眼下不管环境有多么不堪,即便现在是掉进屎池子里,殷凝也不会有任何怨言。逃命、活下去、生存的念头已经沾满了自己的心和所有的意志。任何不堪她都可以忍受。顿时她理解了Andy?Dufresne逃出监狱时候的心情,那种被救赎的超脱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殷凝根本就不知道这条烟囱到底有多长?可能是因为她的神经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竟然不觉得身体有多累。估计自己的肾上腺激素也被求生的本能给激发到了最大限度。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竟然一口气向上攀登了很久,久得不知道究竟有多久。 抬起头,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出口,是的,她看到了天空,很黑,估计现在的天色可能是接近午夜时分,亦或是即将脱离黑暗的黎明。因为她看到昏暗的天色中闪烁着几颗并不明朗的星星,还有几片云慢慢移动,她已经能在烟囱里的空气中闻到新鲜氧气的味道。快一点、再快一点!她知道钱环海就在后面追她,离自己很近,她要快点,快点爬出去! 手脚并用,恨不能给自己按上一对翅膀。 当自己越来越近接烟囱的出口,是的,她的一只手已经牢牢抓住了烟囱口,脚下用力,她的上半身已经探了出去! 赶紧环视一下周围,幸好烟囱所抵达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平台,烟囱口离开平台的大概半米多高。欲翻身而下,右脚的膝盖已经攀上烟囱口的边缘,眼见着自己就要翻身而出,忽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殷凝的左脚脚踝。 “哼,你逃不掉的!” 殷凝才不和他废话,使劲的挥动自己的左脚,想要挣脱钱环海的钳制。谁想他的手和铁钳一样厉害,根本撼动不了,于是只好让自己退一步,放下已经攀上烟囱口的右腿,对准钱环海的脑袋上就撩起一脚,又狠又准的踹到了他的下巴上,顿时就听到骨骼清脆的摩擦声。哼,这一脚包管让他三年之内,喝汤定漏! 因为烟囱口到顶端出已经收拢很多,所以比较窄。钱环海因为殷凝的一脚倒是没有直接掉下去,不过整个人还是吃痛的往后一仰,险险用后背支撑着烟囱壁,两只手自然也就放开了殷凝的脚腕,同时用手支撑墙壁勉强保持身体的平衡。 一得自由殷凝立即翻身而出,跳到平台上。 有风吹过,吹开了殷凝额前散乱的头发。空气微凉,她有些贪婪地深吸一口,不过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因为钱环海还在自己的身后,他已经从烟囱口探出了半个身子。 抓紧时间,用冲刺的速度跑到平台的边缘,忽然停住。因为殷凝蓦然发现,这个地方她来过,就是她梦境中的那栋废弃的烂尾楼。她现在所站的地方,正是楼顶!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多少人坚持到底,认为钱环海是真凶的? 捏哈哈哈……DODO奸诈的笑了~~~ ………… 话说,如今幕后人都揭晓了。 做个小调查,大家说说自己最喜欢的关卡还有自己最喜欢的人物吧。 另外问问看大家喜欢长篇还是短篇?DODO真在纠结下一篇的篇幅长度。 185、同归于尽!... 殷凝无法解释自己的梦境和现实为什么会出现重合,是自己做了预知梦,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情况。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不真切、太似曾相识。难道是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这些?经历过和现在一摸一样的事情?经历过被人追杀,然后夺命而逃至此的场景? 因为站在楼顶,所以风很大。冷冽而强劲的风骤然间吹来,让殷凝站不稳,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让自己稍微远离平台的边缘。 由于是烂尾楼,楼顶并没有安装防护铁丝网,而且栏杆很低,有些地方甚至是破败的,只要一猫身,人就会掉下去。楼层不算高,大概八层楼的样子。这高度要是比起摩天大楼,显然连金茂大厦的脚腕都够不到。可是当你真的站在八层楼高的楼顶往下看,你就会知道,若是真的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也会半身不遂,运气好点估计也得残废少胳膊少腿,要是运气最好手脚齐全能够保住的话,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肯定是逃不了的。 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钱环海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就好像她梦中看到的那个黑色的人影,他此时刚好取代了那片黑色,正正好好的填补上。 “你能逃到这里,算是不错了!”钱环海大声说着,即便他的声音很大,可他的声音还是被从殷凝身后刮过来的风给带走很多,让站在天台边缘的殷凝听不真切。 “你说过,如果我能逃出来,你就会放过我。” “我有说过吗?”钱环海装傻充愣,片刻之后又是一副了然的摸样,“哦,好像是的,我录在录音机里的。对、对,没错。只是、你真的能逃得掉吗?除非你从这里跳下去。只要你逃出这栋楼,我就算你赢了哟,亲。否则、你还是要输的。”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那我死也要死在外头!”说着殷凝就转过身,向着楼顶的边缘迈进了一小步。 只是真的要跳下去吗?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会不会像是飞的感觉?殷凝朝着楼下看了看,也许是天黑,她只看到楼底下黑乎乎的一片,外围用白色的瓷砖铺就的围栏。那黑色的应该是土,总之说得好听点就是没有绿化的花坛。花坛上似乎还堆着一些瓦楞纸箱和用黑色塑料袋装起来的东西,只是距离太远,黑色塑料袋的袋口看上去貌似是扎着,不清楚具体装着什么。此时,殷凝只祈祷那些东西最好是废弃的棉花或者衣物,再不济哪怕是废纸也成,可千万别是破罐破瓦、玻璃器皿一类的东西。不然、要是落到那些东西上,不摔死,也会变成人肉玻璃渣。 如果要彻底逃出去,她就必须跳下去。殷凝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有那么点英勇就义的感觉。面对自己即将进行的自杀行为,让她忽然想起一个笑话: 问,从二楼跳下去和从二十楼跳下去的区别是什么? 答,从二楼跳下去是“嘭——啊!”;从二十楼跳下去是“啊———————————嘭!” 那么,她从八楼跳下去,估计就是“啊————嘭!” 不禁冷笑,自己竟然还能想到这样一个笑话。无奈之余又发现,不仅杀人是需要勇气的,自杀更是需要勇气。因为杀人的时候,你要结果的生命是别人的。而自杀的时候,你即将结束的生命却是自己的。人总是虚伪的动物,只有真到了临死的关头,你才会发现自己对生命究竟有多贪婪 殷凝咽了口口水,又把另一只脚往前迈进了一小步.真是死到临头,还是会有些犹豫和退缩。回头看了眼离自己越来越近,只剩下几步之遥的钱环海。 “如果我认输,会是个什么死法?”殷凝的心跳很快,她既害怕又紧张。 谁真的愿意死?她既然已经在心里答应秦铮要好好活下去,她就一定要完成诺言。况且她怕疼,要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一定会很疼。五脏六腑都会被拍成肉饼,说不定死亡的过程会极其的漫长。如果是这样,她倒是愿意死的痛快点。当然,她现在这么问钱环海也不是真的认输,她殷凝,不会认输!尤其是向一个变态认输!就算打死钱环海,也不认输!所以她现在这么问,只不过是在耗时间而已,因为从现在的天色来判断,并不是越来越黑,而是愈发的变白。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殷凝不着痕迹的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很是偏僻,有股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可要是天亮了之后呢?运气好点,说不定就会有人经过。不管此刻殷凝抱得是侥幸心理,还是太过美好的幻想,总之,就先这么拖着吧,能拖一时是一时。 “怎么个死法吗?”钱环海顿了顿,似乎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似的,“我会先给你一针安乐,等你死透了以后,就把你泡到福尔马林里面,做成标本。然后给你画上好看的妆,再给你穿上漂亮的裙子。我会把你打扮成洋娃娃一样的漂亮。这样你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一直陪我玩游戏。永远不会和我分开,而且谁也别想抢走!” 听到钱环海的话,殷凝感觉自己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从没有想到钱环海要把自己做成标本,还要给自己的尸体化妆穿裙子,还要陪着他玩!实在太变态了! 殷凝转过头又望了眼平台的边缘,按照这个距离,只要她再往后退一小步的话,她的身体重心就会有所偏移,很容易摔下去。此时的风很大,蓦地从楼下刮来一阵劲风,让殷凝又些站立不稳,差点真的摔下去。 钱环海见状,嗤笑道,“你还是认输吧,起码还能死得好看点,你不是最要漂亮吗?死也要死的好看?如果你从这里摔下去,肯定会被拍成肉泥,说不定你那漂亮的眼珠子就会从眼眶里跑出来,肠子也会从肚子里流出来,会死的很难看的。你可是我最得意的玩具,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荣幸你妹!我死的难看还是死的好看,管你什么事?”看到钱环海笃悠悠的向自己的身边慢慢靠近,殷凝小心的又往旁边挪了一步,估算好自己与平台边缘的距离。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觉得钱环海并不希望自己摔下去变成肉泥。尽管很不愿意这么假设,难道他对自己的或者她的尸体有特殊的爱好,就好像巍然那样的恋尸癖?还是说,就如同他自己说所得,她是他最喜欢的玩具,所以要做成标本? 尽管钱环海的话中带着些暧昧的感觉,可殷凝始终都觉得,这种感觉和畸恋无关。只是钱环海变态,或者说他只不过是想把自己当做战利品给收藏起来罢了。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这些人关到这里来?” “嗯……”每一次面对殷凝的提问,钱环海似乎都要做一番认真的思考,“好玩啊,你不觉得我设计的游戏很有意思嘛!难道你不觉得刺激吗?” 好玩、游戏、玩具……这些不都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玩的东西,顿时,殷凝便明白了钱环海的某种变态心理。恐怕他并不仅仅喜欢操控别人,具有一定的上帝情节。不、不对,是扮演,他在扮演上帝。就好像玩过家家,只是他的主宰意识特别的强大! 虽说殷凝不是学心理学的,但是她的父亲是儿童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就算她不学专业的理论,从小就爱腻着老爹的殷凝打小就跟着耳濡目染,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所以看人总能把对方看得有七七八八的准头。 殷凝估计,钱环海的心态或许从小就是扭曲的,先天、后天不论。但至少人类已经无法阻挡钱环海成长为一个恶魔的脚步。而且他现在很多极端行径和行事作风,应该都是深受儿时的影响,比如喜欢玩具,喜欢角色扮演、喜欢布置游戏。 殷凝不用猜测,她也可以肯定钱环海这厮智商极高,记得在第七关的时候好像还提到过他的学历是……殷凝吃了一惊,因为她猛然想起,钱环海在第七关介绍自己的学历时候,说自己的学历是买来的哈佛学位。哈佛!不管是否真的用钱买,如果说按照当时管卡的性质,“真心话、大冒险”来说,以其变态的偏执性格断然不会说谎。可是按照他的智商,读书不应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么。照理来说,不会拿不到学位。对了,有一点不能忘记,还是偏执!这一点通过钱环海对游戏规则的遵守程度就能看出来。那么他一定是过分执着于某一门学科,而荒废了其他课程,才导致他所说的,学位是自己买来的。那么他会是什么专业呢? 难道说,会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是研究心理学方面的? 很有可能,不然他怎么会将所有的人看得那么透彻,每个人的特长、弱点、喜好、遇事会有什么反应,他都掌握在手中。 对于钱环海这样的有钱人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活太顺利,所以很无聊。于是为了追求刺激,他就策划了这场逃杀游戏。他有钱,场地装修自然不成问题,等一切准备就绪,带上些使人昏迷的药物,开着车然后将他选定的参与者一个接着一个放置进他的游戏屋中。 一旦进入游戏,所有的参与者都是他的玩具。就好像他在玩一个大型的真人版角色操控游戏,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方式上演着血腥的杀戮。 眼看着钱环海离自己越来越近,俨然已经将她逼到死角。此刻她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深渊万丈!横竖都是个死。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可是她不要死,而且,她自己在心里暗暗发过誓,如果有希望、如果能逃,她一定要逃出去。她不想违背誓言,更不想变成一具人体标本,天天对着钱环海这张人面兽心的恶魔嘴脸! 她要想个办法,同时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然而就当钱环海慢慢靠近殷凝的同时,他慢慢的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针筒,拿着针筒的一只手藏在身后,用手指拔掉针管上的塑料盖子,轻轻推出一点液体,拿在手里,脚下不停,一点一点向殷凝的方向迈进。 这些殷凝当然不知道,只是一门心思算计着,如果钱环海向她靠近的话,如果有可能,在保全自己的不掉下去的同时,算好时机,把这个杀千刀的给推下楼去! “你知道吗?你是个失败的操纵者,因为你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殷凝故意刺激对方,就是想看看钱环海的反应。要知道变态的思路是常人拿捏不准的,这种时候讨饶求软是没用的,而且也达不到效果。所以现在只有让他发飙,刺激他的情绪,这样钱环海才有可能激动地向自己的方向扑过来,到时候,她才有顺势把他退下去的可能,“而且,我就算摔死,拍成肉饼,也不要给你当标本!” 钱环海听到殷凝的话,情绪变得果然有点激动,竟然有人敢说他的游戏不好玩!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不好玩?你竟然敢说不好玩?” “没错,无聊透顶!”殷凝继续刺激。 “哼,你以为我真的会上你的当?”忽然钱环海有些激动地表情瞬间变得平静无波,紧接着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殷凝的面前,举起手臂就要将他手里的针管朝殷凝脖颈上扎去! 他的动作太快,让殷凝根本看不清他手里的东西。而且她也顾不得许多,因为现在,他离得自己最近,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说不清究竟谁更快,只当钱环海手里的针朝着殷凝的脖颈上扎去的时候,殷凝只觉得一阵刺痛,紧接着脖颈上的肌肉发生收缩和酸楚感。然而就在此瞬间,钱环海也是没有想到殷凝会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并且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把将他用力的往平台外推去! 本能的一番拉扯,钱环海想要牢牢的抓住殷凝的胳膊来保持平衡,却不想被她险险避开。可是,殷凝这一回使得力道太大,惯性已经收不回来;又因为钱环海欲抓住她而快速躲闪,让脚下不稳;再加上她的脖子上还被钱环海扎了一针,感觉自己的身体顿时就麻了半边。一瞬间,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被掼出了平台,一起往楼下掉去! 人从八楼摔下去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殷凝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感到有风从下灌上来,巨大的风穿过自己空荡荡的身体,似乎想要拖住她,减弱她往下降得速度。只可惜她还是不够瘦,没有轻的好像一片叶子的重量。她听到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也不知道是钱环海给她扎的那一针发挥了药效,还是巨大的风阻让她睁不开眼睛。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她成功了,即便是死,她也拉了一个来垫背。 是的,她成功了!她拉着钱环海一同从破烂的烂尾楼楼顶摔了下来。这是殷凝在所有的意识涣散以前唯一的认知。 于是,她的嘴角快意的微微上扬。 186、沉睡... *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那个部位先着的地,殷凝只感觉到浑身传来的剧痛,仿佛她的四肢百骸都被震颤的散了架。紧接着黑暗犹如汹涌的海啸,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带走了她的一切知觉和痛苦。她发誓她竟然不觉得痛了,就连痛到极致的麻木感觉都没有。呼出一口,很是轻松。 难道……有这样的感觉,是真的死了吗? 殷凝不知道,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涣散的很,如同被搅浑水和墨,又似攉在一起的尘和沙。让她分辨不出真实还是幻觉,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想睁开眼睛,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于是努力的试了很久,将所有仅剩的气力都挪用到她的两片眼皮上。竟然、真的让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只不过她的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仔细感应着自己的身体,身上倒是不疼。试着又呼了口气,渐渐地一股细微的麻木感开始在她的四肢游走,令她动弹不得。 这应该不是地狱,看着眼前模糊的场景,她大概能辨别是烂尾楼的楼下,她正倒在一堆烂泥里,又湿又冷有粘腻,似乎还有泥土混进了自己的口腔里,难受的很。殷凝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冰冷的泥地里躺了多久,或者还会躺上多久。此时的她没有任何多余的体力能够让她支撑自己的身体,去查看一下自己周身的环境,或者看看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钱环海是不是已经咽了气。自顾不暇,她已经没有力气支撑着自己的眼皮,什么都无法去想。 视线从模糊到黑暗,再由黑暗变成模糊。殷凝只觉得自己犹如一株即将枯死的植物,在沙漠中等待着老天爷的眷顾,哪怕落下一滴甘霖,她便能活。此刻她满心祈求能够被人发现,不在乎被谁发现,只要有人报了警,她就不会死。 吃力的眨了一下眼,殷凝觉得自己模糊的视线中慢慢走近一个人影。这是真的吗?如此想什么来什么的好事,从来都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难道老天爷真的愿意眷顾她? 殷凝的心里一喜,可惜她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模模糊糊中,她看到那个人影畏畏缩缩的挪动到自己的面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对自己做着什么研究,然后飞快的夺路而逃。 回来,为什么要逃走,回来、请你回来,救救我,回来……殷凝在心里呐喊,心急如焚。她还没有死,是的,应该还没有死。不然她怎么会看到有人靠近自己?可是老天爷未免也太过残忍,轻易地给了她希望,却又同样轻易的剥夺了。 秦铮,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已经逃出来了。但是我好累,我要睡一会儿。殷凝慢慢闭上眼睛,让自己彻底的沦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逐渐的,殷凝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好似灵魂终于脱离躯体,浑身都格外的舒畅。一路慢慢的下沉,等自己终于停止飘落的时候,发现她站在一片黑暗中。 睁开眼睛的同时,头顶的一束光也从上而下的照落,将她围拢在光圈中。殷凝环视了一下周围,“又来到无间道了吗?” 意外的,这一次竟然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纳闷的席地而坐,用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周围无边无垠的黑暗。忽然,殷凝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颤,几乎撼动了她所身处的世界,紧接着又是一阵。然后渐渐飘来并不太清晰的嘈杂声,好像有很多人在她的身边走来走去。可偏偏她除了黑什么都看不到。而那些脚步声似乎还是太过遥远,像是隔了一层结界,空荡而飘渺的萦绕在她的周围。 “殷凝!不要睡!不要放弃!不许睡觉!给我醒过来!” 蓦然间,熟悉的声音如同魔音穿脑一般撞进自己的耳膜里。让黑暗中的殷凝猛地抬起头,环视周围。那是秦铮的声音!她熟悉他的声音,“秦铮!” “殷凝!再坚持一下就好,再坚持一下。有我在,不要害怕!” 没错,那是秦铮的声音,她非常肯定,只是他不是已经……难道自己真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在等待去往奈何桥或者地狱的候场区? “宝贝。” “闺女。” 那声音,好像是爸妈的。 因为听到了自己父母的声音,让殷凝腾地从地上爬起来,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殷凝焦急的转身,想要抓住声音的方向。可随着又一阵剧烈的震颤,让她猛地跌倒地上。不、不对,而是跌穿了黑暗的地面,猛地被打回了不知道是地狱还是人间,刹那间锥骨般的疼痛逆袭而来,将殷凝的思绪湮灭。 此时的她只知道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战栗,除此之外她无法感知其他,也依旧无法睁开眼睛,所有的声音发闷而不真切。不过她却能够听到,听到自己身下传来滑轮滚动的声音,猜测自己被人用什么推着。周围有很多人开始大喊大叫好不忙碌,有的在奔跑,有的在哭泣,有的抓住了自己的手,有的叫自己勇敢不要怕。直到一扇门将他们阻隔。她似乎是被推到一大束强光之下。她感觉到来自强光的热力。随即自己的脸上被罩上一个东西、箍住了她微弱的呼吸。 “呼——呼——”这个声音她听到过,好像是呼吸液压机的声音。 这是在那里?是不是医院?自己是不是得救了?为什么这感觉依旧似曾相识?对,没错,她做到过关于医院的梦境,就好像现在一样。殷凝拼尽最后的力气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同样用力的转动眼珠,她看到很多穿着白衣服的人在自己的周围跑动着。他们都带着口罩,分外的忙碌。他们似乎在准备什么,还在说些什么,只是在她听来,他们的声音都变了调,嗡里嗡气的听不清楚。最后只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拿着针筒似的东西扎进自己的皮肤里。麻木的感觉顿时从身体里面扩散开来,掩盖了所有的疼痛。 “呼——呼——”液压机的声音自始至终的伴随着她,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和沉闷乏味的液压声。 时间的概念越来越模糊,这一回殷凝既没有做梦又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好像所有的过往都化成了梦魇,正在漫不经心的匆匆上演,又匆匆谢幕。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梦见了什么,记不得太多,只觉得格外疲乏,犹如将她扒皮抽筋,折腾的死去活来。 可如果要脱离这样的状态,到底还需要多久?是不是需要很久?很久又有多久?殷凝不知道。只不过她开始慢慢发现,她的身边似乎一直都有人陪伴着,他们会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和自己说好多话。很遗憾,她有些分不清他们都是谁,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但她知道,他们是希望自己醒过来的。 或许是在噩梦中沉浸太久,已经让殷凝变得格外脆弱。患得患失。游戏真的已经结束了吗?是不是太轻易了?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坏人就算死到最后也要喘口气,紧接着爆发起最后的反扑。可是自从她和钱环海一起双双坠楼以后。老天爷可怜她,终是让人将她发现,随后她似乎就被送进了医院。因为自己一直都被黑暗笼罩,她根本就不知道钱环海的死活。难道她真的顺利逃出去了?难道陪着自己和自己不停说话的人是自己的父母?可是她分明听到了秦铮的声音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思绪好乱,让殷凝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开始加快。就连同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殷凝听到熟悉的液压声有些加快,似乎已经跟不上她的呼吸幅度。 心跳加快并不只是因为她的混乱,更是因为她的害怕。她害怕当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现在的一切所谓安全,所谓逃离只不过是一场梦。其实真正的自己还在钱环海搭建的恐怖游戏中,所有的结束只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不要、她不要!如果是这样,那她宁愿一直都睡下去,不要醒过来。虽然见不到,但她至少能够听到爸爸妈妈就在自己的身边陪她说话,甚至还能够听到秦铮的声音。她不贪心,从来不贪心。哪怕只是声音也好,就已经满足。 “宝贝、你真的打算一直睡下去吗?你不要妈妈爸爸了吗?” 那是……妈妈的声音,她似乎在哭。殷凝能够依稀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然后感觉到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宝贝,快点醒过来,你看,妈妈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芥菜豆腐还有糖醋小排,” “好了,闺女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你就不要哭哭啼啼的了。医生说过,她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够保住小命,没有高位截瘫,只是身上多处骨折,因为算奇迹的了。而且所有的手术都很成功,以后也不会影响走路和正常生活。就是不知道要昏迷到什么时候而已。” “你怎么都不心痛的啦,从失踪到报警再到现在被人家碰巧发现都多少时候了?一个多月啊!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要不是她掉下来的地方是泥地,你闺女早就摔死了!你现在说的倒是轻巧。怎么,她不是你亲生的闺女啊!殷凝本来就不胖,你看看她,现在人瘦的都没样子了。而且医生不是说了,要是后天再醒不过来……就要、就要做好……变成植物人的……准备。”母亲哭了,哭得很伤心。 “哎呀、不要说不吉利的话!真是的。” 我会变成植物人吗?虽然声音模糊,但是殷凝依稀听到个大概。她听到母亲说话的时候很伤心,几乎是哽咽的,勉强才能将话语完整成句。父亲虽然一直都在强调自己会好,可依旧唉声叹气。 “殷凝啊,现在已经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爸爸妈妈都在这里陪着你,不会有事的,你已经安全了。还有姑爷也在,他天天陪着你,好几天没合眼了。就因为我们在,你妈督促他,才勉强去睡了会儿。难道你就这么一直睡着?让你家秦铮怎么办?难道你肯让他另外找一个?” 知女莫如父,何况父亲是儿童心理学辅导专家,他知道殷凝现在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害怕自己醒来以后依旧要面对恐惧,所以才选择一直逃避。而且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又知道闺女和姑爷的感情特别好,而且才结婚没有多久。本来应该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偏偏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但要按照殷凝对秦铮的感情,她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小老公另外找一个?所以要想唤醒自己的女儿,就只有从两方面着手,一是让她充满安全感,让她知道所有的危险都已经过去,她是安全的。二是让她知道有人爱着她,不管是作为父母的他们还是她的丈夫,都在等着她醒过来。 “爸、妈,你们也陪了一天了,怪累的,今天外边冷,早点回去吧。有我在呢,放心好了。”那是秦铮的声音,之前一直都没有听到他说话,据爸爸说是在睡觉,他一定累坏了。 “也好。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也别太累着啊。她不起来,你就连她那份饭也给一起吃了。难道她瘦你也跟着瘦啊,我闺女不心疼你,我这个丈母娘也要心疼的。不能让我这么帅气的半儿子饿瘦了。” “呵呵、我知道了。” “秦铮啊,你也当心身体。” “放心,我没事的。我送你们到车站。” “别送了,送什么呀。外面怪冷的,别送了,别送了。你就24小时陪着她,她感到安全,自然会好的。” “我知道,那爸妈慢走,路上小心。” “行了行了,回去吧。” 殷凝感觉到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然后有人慢慢走到自己的床边,感觉到自己的床沿微微下陷,似乎有人坐到了自己的身旁。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有些湿漉,滋润了干涸的嘴唇。大概是秦铮再用湿的棉签给自己擦拭嘴唇。接着殷凝又感觉到一只大手轻轻拂过自己的面颊,动作轻而温柔。 “傻丫头,你再睡下去,就要变成睡美人了,知道吗?你什么时候才醒?还是因为我这个王子不够帅,所以不肯醒过来看我一眼?” 秦铮打趣,尽量显得语气轻松。只是、殷凝不知道他一脸的倦容,让他看起来有多憔悴。 *作者有话要说: ?此乃关键过度章……起承前启后的作用~ PS.小铮铮出现了有木有!!! 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听DODO下回下回下回下回慢慢分解,啪!(拍醒木的声音~~) 187、错误的记忆... “殷凝,你已经安全了,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秦铮用手抚过殷凝的脸颊,她的脸上有很多淤青和结痂,原本饱满的脸此刻却是眼窝和双颊凹陷、苍白的很,没有什么血色,让秦铮很是心疼。每次看到她脸上的伤口,都让秦铮揪心不已,“而且,你不是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吗?所以你不可以食言,一个人偷偷的躲起来。” 真的已经安全了吗?真的不会再有什么变态的逃杀游戏?依稀听到秦铮的说话,这让殷凝很是犹豫,太害怕自己现在面对的都是虚幻,等自己真的一睁开眼,身边的秦铮会立即消失不见。她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连续两次的打击,她可受不住。 但是,秦铮不是已经死了吗?她可是看着他被强烈的爆炸和火光吞噬在酒窖中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自己说话呢?所以照此分析,她一定是在做梦,而且是个美梦。 “你到底遇到了些什么?让你这么害怕?”秦铮叹了口气,抓起殷凝的手,在手里握了握,“丫头,求你了,早点醒过了好不好?”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哽?难道他哭了吗?她从来没有看见他哭过,从来没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在伤心吗?很伤心吗?是在为自己伤心和心疼吗?殷凝觉得自己的鼻子发酸,胸口发堵,她不要他难过,她最看不得自己爱的人伤心难过。蓦地感觉有热热的东西从她的眼角流下来,不知道连带着哪根神经,让她的手指也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看到有眼泪从殷凝的眼角滑落而下,而自己握着她的手也动了动。登时,秦铮的心瞬间揪紧! “殷凝!殷凝!” 她听见秦铮在叫她,声音无比清晰。仿佛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结界终于被打破,又好像自己终于从冰封的水底破冰而出。似乎只要自己抬起眼睛,就可以看到秦铮的脸庞。真的要醒过来吗?或许真的已经安全了吧,不会再有危险。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秦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只要他还活着,不就是她最大的愿望和奢求吗? 那么,就此醒过来,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证实。无论如何,逃避终究不是办法。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她不是个软弱无能的女人,所以还是坚强的去直面一切。如果真是个梦,所幸不要这样的美好。 殷凝做好最坏的打算,鼓起勇气。可心底还是期望一切都是真实的。所以拼命的祈求,现在发生的一切千万都是真的,千万不要是梦境!她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能将自己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的要命,就像PS中经过高斯模糊的图片。不过她还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她能感觉到他的焦急、期盼和欣喜。 伴随着呼吸机的液压声,殷凝张了张口,“秦……铮。”她的声音好难听,黯哑的好似灌了沙。也不知道她那微弱的声音,能不能透过氧气罩传出去。 “是我,是我。你醒了!太好了,你等我一下,我给爸妈打个电话,估计他们这会儿还没有出医院。”说着秦铮紧了紧殷凝的手,站起身快速按下床头的紧急呼叫器,通知医生过来,接着又掏出手机拨通殷凝父亲的电话。 自从殷凝睁开眼睛,她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秦铮,尽管什么都看不清楚,但那张熟悉的面孔就是秦铮没错,活生生的,只是满脸的疲倦。她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的视线变得稍微清晰一些,看到秦铮的眼睛里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激动,似乎随着她的苏醒,所有的阴霾都从他的眼前消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感觉到他温暖有力的手掌紧紧握着自己的,感觉到从他手心中传递而来的温度,她觉得,应该不是在做梦。 太好了,不是梦。殷凝喜极而泣,眼泪不断地从眼角往外落。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觉。因为连带着意识的恢复,疼痛也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若只是梦,她断不会觉得这么痛。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始终都不肯松开,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定。只是幸福是不是来的有点太快?为什么感觉这么不真实?是因为感觉到幸福所以才患得患失吗? 秦铮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轻柔的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这不是梦,都是真的。” 殷凝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了秦铮的话。太好了,恶梦终于过去了。 很快,不仅是医生,就连殷凝的父母也急冲冲的赶回来,一时间小小的病房里挤满了人。 “殷医生,恭喜啊,令嫒能够苏醒就说明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一定要静养,考虑到她受过严重的刺激和心理创伤,接下去的治疗就不是我能医治的了的。当然,按照她现在的这个情况,基本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你们可以放心,不过还是需要在医院在观察一阵子,等所有的指标全都恢复正常,身上的石膏拆了就可以出院了。” 说话的是张医生,是殷凝父亲的一位挚交,也是一位有名外科大夫,还是这次殷凝的主治医生。 “好、好,谢谢老张。”殷凝的父亲殷鸿羡握着老友的手有些激动的道谢。 “谢谢张叔叔。”秦铮也向张医生点头致意。 “老殷头,和我还客气什么呀,没事、没事。你是心理专业,你也懂得,最好不要让你家丫头激动,再受什么刺激比较好。” “是、是,我知道。”殷鸿羡很是激动,殷凝在昏迷了将近一个月之后终于醒过来,老天带他不薄。况且老张是全市乃至全国数一数二的外科大夫,殷凝的手术相当成功,都是他的功劳。 “行了,行了,老交情客气什么。你们也别送了,好好团聚团聚,她身子还弱。还是需要多多休息为好。” “一定一定。” 将张医生送到病房的门口,父母和秦铮又立即赶回到病床边。 “宝贝,你总算是醒了。”母亲夏禾折回来后就抢先坐到床边,用两只手捧着殷凝的脸,轻柔的抚摸着。声音哽咽,满是鼻音,眼泪不停的往外掉,“吓死妈妈了,知不知道。” “妈妈。”殷凝没什么力气,声音很轻。 “好了,孩子刚醒,刚才你也听到老张怎么说了。你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我们明天再过来吧。醒了就好,以后天天看得到。不急在这么一小会儿时间。” 殷凝抬不起手,因为她的手臂上也缠着厚厚的石膏,只能动动手指头,“老爸。” “诶,”父亲会意的抓住了殷凝的手指,手指刚刚碰到,殷鸿羡的眼圈就红了,“乖女儿,好好休息,我和你妈明天再过来。” 说着要走,可是殷凝的父母还是依依不舍的拖了好久才离开,看到女儿苏醒过来,总算是卸下了心头的千斤重担。 再次送岳父岳母离开,病房里终于只剩下自己和秦铮独处。他就静静坐在她的身边,牢牢抓住她的手。没有多余的语言、没有多余的动作。殷凝只是抬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怎么样也看不够似的。 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自己丈夫的身份?到底什么事真?什么是假? 难道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是一场梦?不、绝对不可能。没有道理做这样一个恐怖血腥又无比真实的梦。 “你感觉怎么样?累了就接着睡一会儿。”秦铮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不到。 “不累,我已经睡了很久了。”缓和了好久,终于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殷凝皱着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殷凝这么说,秦铮有点讶异,“你不记得了?” 吃力的摇摇头,她说话很慢,气若游丝,“不是不记得,而是、分不清楚,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就好像你……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在那个游戏中,我明明看到……”说着说着,又开始泣不成声,殷凝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豆腐做的人儿,脆弱的很。眼泪直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到头发里面,有点凉。 秦铮很心疼,不过当她问自己,他门之间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仿佛一道惊雷直击他的心,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可能失去了部分记忆。 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说在那个游戏中看到他?这又是怎么回事?似乎她的意识还是有些混乱的。对于这些,他能够理解。要知道,自从殷凝获救以后,已经在医院躺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来,不管是对于殷凝自己,还是对于爱她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而且在昏迷期间,殷凝的状况就非常的不稳定,有好几度都处于异常危险的状态,张医生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所以殷凝每一次病情危险,连同着他们在内都像是陪着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看到什么?”秦铮皱着眉,用手指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看到你死了。在那个游戏里面,被幕后人杀死了。” 游戏?什么游戏?她失踪的那段时间究竟遇到了什么? 因为殷凝说到这些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哽咽,惹得她的心跳都加快了。连带着感应装置,让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跑过来,以为病人的病情骤变。可是赶到病房一看,却看到病房里的两个人似乎在交谈什么。病床上的哭得稀里哗啦,坐在床边的男人眼圈也红着,情绪都有些激动,立即责备了男人几句,“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病人现在不宜激动。要注意情绪、小心点。”麻利的给殷凝做了个大概的检查,看了看立于床头的输液,又摆弄了一下病床边的装置,护士又道,“病人家属,您出来一下。” 秦铮随着护士走到门边,“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刚才已经有警察打电话过来问您夫人的情况,医院已经转告警方她的病情好转,估计这两天他们会打电话联系你们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没事,还是要恭喜你们,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的情况真的不多,祝愿早日康复。” “谢谢。” 回到病房,秦铮叮嘱殷凝休息。刚才是他着急了,太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但是现在殷凝的身体最重要,其他的事都以后再说,首要任务要她把身体养好。 (五天以后……) 经过五天的修养,殷凝的状况好了很多。除了左手手臂和两条腿还绑着石膏,身上多处挫伤和后背上的刀伤还帮着绷带。除了行动不便之外,精神状态良好,情绪稳定。因为从高处坠下,脏腑器官稍有些损伤,每天以药粥为食,慢慢做着调理。总的来说,她的身体再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且有秦铮24小时陪护在身边,让她安心无比。 除了休养,在这些天来,关于自己的一些失忆的记忆,也通过自己的父母和秦铮的诉说,慢慢有了了解。 没错,她失忆了。她竟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结的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认识的秦铮。她唯一的认知就是自己在由钱环海搭建的恐怖游戏中认识的秦铮,并且爱上了他。 然而听后来家人的说法,她和秦铮是在前年认识,相恋一年,然后在去年结的婚。可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就说明,她有一部分的记忆认知是错误的。 而且殷凝的心头始终有一个问题让她不安,那就是眼前的秦铮是真的吗?还是游戏中的秦铮是真的?到底哪个记忆才是正确的?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殷凝觉得,恐怕在游戏中的秦铮不是真的。因为在游戏中发生的很多事都让她没有办法解释,比如白夙和秦铮究竟是不是一个人?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有很多本应该记得东西忘记了。这一部分缺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似乎和她的童年有关。还有自己在游戏进行过程中的时候就曾不停地穿插着医院还有所谓无间道的梦境,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旦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殷凝就开始想法设法揭开答案,试着和自己的父亲或者秦铮说起这她的经历和自己想不明白,感觉奇怪的地方。看看通过三个人加在一起的超群智慧,能不能解开这些谜题。可偏偏,每当自己问起的时候,不是秦铮故意说话跑题就是她老爸找事推脱,弄得殷凝的心里头难受的不行,就像有一百万只身上写着“我叫真相”的蚂蚁,密密麻麻地趴在真相的表面。看着恶心,可又下不得手去把蚂蚁捋开。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殷凝大声说道,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好好找你们商量,干嘛不回答我?可恶,实在是可恶!老爸,不要以为你拿只大鸡腿,就可以把我打发了。还有你,秦铮,不要以为哄我几句,我就会妥协!” “不是我们不愿意告诉你,只是你才刚好转一些,不想让你太过激动。如果聊起这些事,你肯定又会回忆起自己遭受到的折磨,是一种变相的记忆刺激,对身体的健康有害。再加上你张伯伯不是也叮嘱过吗,让你好好休息,切记心浮气躁。毕竟你受到的心理创伤较大,怕影响你的恢复。”殷鸿羡语重心长地说,他们之所以不提及殷凝的问题,是真心害怕她再受到什么刺激,有些事如果能够忘记,还是忘记比较好。“来,吃个你妈做的鸡腿。消消气,是爸爸不对。” 殷凝瞥了眼鸡腿,摆了摆手。尽管她已经能够进食一些肉类,以补充身体所缺乏的高蛋白。但是她没胃口。她现在要的不是鸡腿,而是真相。 况且昨天下午的时候,警方已经来做过笔录。来做笔录的警察都是秦铮的同事,所以格外的关照客气。可是在做笔录的过程中,殷凝发现,有些事情和她所知道的事情对不上。比如警方在废弃的烂尾楼中找到的其他失踪者的尸体,虽然数量颇多,却只是将近十几个人左右。这个数字和殷凝的认知是有明显差距的,她仔细算过,就算排除她自己还有白夙和秦铮两个人,还有钱环海不算在内的话。游戏的参与人数,怎么说也有三十多个人左右。而且她所上报的自己知道的失踪或者说是参与者的名字,有一半都对不上号。警方表示,对不上号的这些人,并不在本次案件的失踪受害人范围之内。 而且殷凝在做笔录的时候发现,关于游戏的很多记忆,尤其是细节部分,正在快速的消退,很多事情竟然回忆不起来,让她很是烦躁。 明明那么恐怖、那么残忍、那么血腥的事情。正常人只要经历过一次就都会在心里留下抹不去的烙印,可为何她却正在慢慢淡忘? 看着殷凝黯然的神色,殷鸿羡叹了口气,又和姑爷秦铮交换了个眼色。殷鸿羡知道女儿倔强的脾气,如果她一定要知道真相,绝对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恐怕谁也拦不了、这样反倒会让她的情绪更加不稳定。 秦铮会意的点点头,继续柔声安慰殷凝,“我们不说,是怕你一时间无法消化,接受不了,影响到你的情绪。” 接受不了?开玩笑,她连那么恐怖的游戏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除非、她……难道是……不会吧! 来来回回看着自己父亲和秦铮担心又凝重的表情,殷凝的心里凉了半截。 “难道是因为我有精神病?有异常罕见的多重人格分裂症?莫非我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都是我的人格因为治疗,所以在昏迷中厮杀,是不是?”殷凝道出心里的忧虑,然后一来一去的观察自己的父亲和秦铮的面部表情。看他们隐有忧色、欲言又止的样子,眼圈顿时就红了。 她,真的是个疯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解释殷凝身上发生的奇怪现象和认知啦~~ 188、升级的恐惧... 殷鸿羡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起自己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殷凝的额头,“你这孩子满脑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光把自己往坏处想?”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们有什么不能说的?”殷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多重人格,我也能接受,总好比让我每天胡思乱想,提心吊胆的好啊。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害怕哪天一睁开眼睛,你们又都不见了,我又回到那个该死的游戏里去。然后继续通过杀人看别人被杀来继续生命,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折磨……到底知不知道真相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说着说着,满腹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堵在了殷凝的喉咙口,让她再也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殷凝的母亲夏禾拿着刚洗好的水果回来,一进病房的门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哭得委屈万分,不由得一阵心疼。她向来都是宠爱自己女儿的,但也不溺爱,“说呀,怎么了?你们两个谁欺负我闺女了?” 夏禾放下手里的水果盆,坐到殷凝的身边给她抹去脸上的眼泪,“好了,不哭了,这么大个人,老是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两个也真是,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我女儿有多坚强我还能不知道?说!必须实话实说。” “我们哪里欺负她了?”殷鸿羡小声嘀咕了句,老大不乐意的瞥了瞥自己老婆。说起来,殷凝的父亲虽然是个儿童心理学专家,可就是因为他一直都致力于研究儿童的心理,所以不管是他年轻的时候,还是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他的性格脾气就像个大孩子,现在年纪大了,就像老小孩。“小秦,还是你说吧,我怕我说错了,等会儿你丈母娘会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看到父亲妻管严的样子,不禁把殷凝给逗乐了,心情渐渐舒展了不少。抬起眼,把湿漉漉的目光对准秦铮。 秦铮最受不了她可怜兮兮的神情,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你后来告诉我们那个游戏的事,还有警方来做笔录的一些情况。我和爸还有张伯父进行了讨论,然后我们认为……” “认为什么?”看到秦铮犹豫了一下,殷凝着急的问道。 “认为你现在的情况和症状属于记忆混乱,主要是由于失忆造成的。” “记忆混乱?失忆?”殷凝不自觉的抽噎了一下,谁让她刚才哭得太伤心,已经接不上气来。 “是的。”秦铮推了推眼镜,“人的记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如果按照内容划分,可分为五种,形象记忆:就是对感知过的事物形象的记忆;情境记忆:是对亲身经历过的,时间、地点、人物和情节,事件的记忆;情绪记忆:顾名思义是对自己体验过的情绪和情感的记忆;语义记忆:也叫词语-逻辑记忆,是用词语概括的各种有组织的知识的记忆;动作记忆:也叫肌肉记忆或程式记忆,即对身体的运动状态和动作机能的记忆。而你现在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属于情境记忆。” “就是说,我忘记了什么事情?”殷凝有点疑惑。 “是的。或许你自己也应该有所感觉才对,是不是总觉得有些应该记得的事情想不起来。” 殷凝点点头,她确实觉得有些东西记不起来,比如她和秦铮怎么就结婚了? “其实你现在的记忆并没有严重缺失,只是记忆混乱。而且我们发现,关于‘逃杀游戏’这个案件中的很多情节和细节,就你告诉我们的,有很多地方与我们刑侦大队掌握的资料有比较严重的出入。还有关于我们之间的事你也不记得了,所以我们猜测导致你记忆混乱的主要原因是记忆缺失。而你记忆缺失的主要部分,其实就是所你经历的恐怖杀戮。” 殷凝顿时愣住,面对秦铮的话,一时间还真的有点消化不了。她愣了足足有两分钟之久,估计自己是从楼上掉下来把脑子给撞坏了,大脑回路错乱,思路堵塞,所以思考的极慢。想了好半天,终于弄明白个大概,立即指出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关于这场变态的游戏,我明明记得非常清楚,并没有忘记。只是、只是现在有些细节记不太清楚。但是我敢肯定,有百分之八十我都记得真真的。况且昨天你们刑侦大队的两位警官来做笔录的时候,不是有很多被害人的名字都和我记得的人名能够对的上吗,比如王天霸、郑穆昀、储炎、林诺、程安瑶、赵胜航、于黎鸣、甘霖、巍然、曹雯雯、顾丰登、宁晓羽等等,很多人我都记得。而且他们后来去清理现场,不也已经证实了,在发现我的那栋大楼的庞大地下室里,确实是有很多被装修过的‘游戏房间’,就连现场照片也向我确认过,和我亲身经历和看到的一模一样。虽然其他地方是有些出入,但这就能够证明,关于‘游戏’的事,我是记得的,不是吗?” 殷凝的情绪变得稍微有些激动,“还有你,秦铮。尽管我不记得我和你何时已经结婚了,还有我们相识的过程的确与我的记忆有非常严重出入,而且在我的记忆里面,到游戏的最后,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了你的身上。但是我们确实是相爱的,我们确实走到了一起,这点没错!”说到这儿,殷凝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也许是碍于自己的父母还在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咳咳——”听到殷凝的话,夏禾不着痕迹的用手拽拽殷鸿羡的衣角,示意他们两个人还是不要当电灯泡,“老伴,我突然想吃医院对过那家过桥米线,要不我们先去试试?让他们自己在这儿慢慢说。” “好呀,看广告上面,他们家的米线应该挺不错的,走着?” “走吧。” 于是两个人起身离开。留下这对小两口自己把问题理顺。 殷凝和秦铮目送两位家长离开,顿时觉得连空气都自由很多。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目光牢牢地纠缠着彼此,谁也不肯错开。秦铮温柔的笑笑,只是这笑容有些苦涩,眼神中带着歉疚。用手抚过她的脸颊,俯□,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不是你的错。”殷凝摇了摇头,“只是,如果我真的失忆的话,那又如何解释我现在记忆混乱的状况?既然是失忆,为什么没有彻底的忘记?只是出现了错误?” “你确实是经历了很多痛苦和恐怖的经历,这次的事件确实让你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正是因为如此,你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选择让你忘记。加上你从楼上摔下来,头部受到一定程度的严重撞击。导致你的记忆造成了损伤和遗失,于是你便出现了情境失忆,选择性的忘记了痛苦的经历。” “可这又要怎么解释我会记得‘逃杀’事件中的很多具体情节?” “致幻剂、昏迷、梦境和记忆的恢复。” 殷凝听得一头雾水,不禁眯起眼睛,“W……hat?” “关于这点,我们的推测是,在你昏迷的这段期间,你的记忆开始慢慢的恢复。尽管你的潜意识是出于自我保护,想要帮你把恐怖的经历给抹杀。可是你的内心太过恐惧,即便是忘记了可依旧感到强烈的害怕,所以就造成了你内心的巨大恐慌。于是这种负面的情绪,反而行成了一种提醒。让你的大脑开始重拾了记忆,一点一点将你想要埋掉的恐怖给挖了出来。”秦铮用手捋开殷凝肩头的发丝,用手指摸了摸她颈部的一个小小伤口,是个针眼,针眼周围的皮肤还淤青着,“由于你是本案的受害者,所以我们大队的其他法医对你的血液进行过化验,并且在你的血液里发现了致幻剂的成分,而且浓度很高。” 顺着秦铮手指摸过的地方,殷凝下意识的也用手指摸了摸。立即想起钱环海和她同时坠楼之前,他往自己的脖子里注射过什么东西。皱起眉,殷凝的心情凯开始有点复杂。 看到殷凝紧张的神情,秦铮立即补充,“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你很好,已经没事了。你最近的血液样本中的各项指标都很好,不用担心。但也正是因为你在昏迷之前,就被注射了大量致幻剂的缘故,药物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在你的体内逐渐发挥了作用。使得在昏迷期间,逐渐重拾记忆的你,将那些原本就恐怖的经历全都演变成为一股强大的记忆逆流,异常残酷的让你在昏迷中重新经历了一遍痛苦。” 听得似懂非懂,虽然殷凝无法将这个理论通过自己的理解复述出来,但已经意会。就是说因为身心大脑受到伤害,她本来想忘记的恐怖杀戮,天不遂人愿的在她昏迷的时候把失忆的部分给想了起来。恐怕又是因为正值昏迷过程中,加上自己害怕的心态,让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恐惧、血腥和残忍,在致幻剂的重新组织之下放大了恐怖和血腥,让她痛苦不堪。 然而这又绝非单纯的梦境,更不是幻觉,而是记忆的逆流,填补了她真正缺失的记忆。也就是说,她现在拥有的记忆只有一部分是正确的,而另外一部分则是致幻剂和昏迷作用下的夸大产物。 因为这场记忆的逆流是在殷凝昏迷的时候产生,所以也就解释了她在经历游戏的过程中,总会看到一切奇怪的、错乱的场景和思维跳脱的现象,比如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身着病号服的,可后来却都换成了自己的衣服,其实全都致幻剂导致的后果。 又比如在昏迷过程中,她曾多次幻听到一个声音对着她说,“杀掉所有人。”估计是因为当时,杀戮在殷凝的心中已经造成了非常难以忍受的伤害和恐惧。然后在致幻剂的药效下,反而形成了一种反面的心理暗示,幻化成一个声音,不断提示她杀过人或者引导她继续杀人。 虽然致幻剂的药效有将事实夸大的作用,但是有很多记忆还是真实存在的。例如她最后从烂尾楼的楼顶,痛钱环海一起坠落的情景。还有她脖颈上的针眼,以及浑身的淤青、挫伤、背部的刀伤等等,一切都足以证明,她的这段恐怖经历均是真实存在,是她已经经历过的。 由于游戏的恐惧造成的心理创伤,外加坠楼之后头部受到撞击,导致殷凝失忆,让她之后在昏迷的过程中,又在重拾记忆的同时,重新经历了一遍升级版的逃杀游戏。 而那些好似预知梦的熟悉画面,其实就是她被救以后,送入医院的途中看到的。也就从侧面表明,她在昏迷的过程中,确实是有过即将苏醒的迹象和阶段,只是这场记忆的逆流太可怕也太过强大,就好像海啸的巨浪掩盖了她微弱的苏醒迹象,将她重新卷回了死亡游戏的恐怖泥沼之中。似乎梦魇不结束,她就不能够醒过来一样。 而她多次游走于无间道,殷凝自己的猜测有二。一是、恐怕真的是自己的生命体征不稳定,已经多次处于死亡边缘,真的在鬼门关走了几遭。二是、虽然因为致幻剂的缘故,她的有些记忆混乱和不大正确,但应该相差不多。而致幻剂起到的作用顶多是夸张了恐怖效果。所以她在逃杀游戏中肯定是杀过人的,确实犯下了杀戮之罪。于是在潜意识中,面对迫不得已的杀戮,她始终都不能够释怀。从而产生了无间受刑,通过接受惩罚来宣泄自己的罪恶感的心理暗示。于是有了在无间道受刑的幻境。 于是综上所述,她在游戏中的经历才会那么不堪,所以,有些东西比如钱环海的某些犯罪手法才会太超脱现实,所以,有些事情比如她的幻觉和经历的催眠都太过神秘和匪夷所思。 “所以,你在游戏中看到的我,也并不是真正的我。”尽管很残酷,秦铮还是不得不说出这样的事实,“那个我,是你因为太过害怕,太过渴求我的保护而投影的幻觉。” 殷凝听到秦铮的话,眼睛里立即泛起了泪花,她咬着嘴唇,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做到一个丈夫应该好好保护自己爱人的责任。竟然让你独自承受这样的伤害,还不得不面对如此残忍的结果。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秦铮看到殷凝眼中的水雾,颦起了眉。因为他并没有出现在游戏中,陪着她走出困境,游戏中的他,不过是个投影,是个幻觉。他害怕殷凝知道真相后会感到失望、伤心、甚至是难过,因为在秦铮看来,基本上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背叛。所以他一直犹豫,始终都不太想告诉殷凝实情,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可以,他真想陪着她一起渡过难关,即使他可能真的会死那个游戏中也没关系。至少不用让她一个人受苦。他太爱眼前这个女人,就算真的抛弃性命又怎么样?他不想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可惜,他却没有保护好她。 殷凝摇摇头,眼泪落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的眼泪不是委屈,而是庆幸,“幸好,幸好你并不在游戏中,幸好你还活着。只要你活着就好,别的我都不在乎。就算我在游戏中看到的你不是真的,也有没关系。但那也是我按照你的样子、你的思维、你的一切想象出来的,所以那还是你。是你的投影式幻觉。就像按照你的样子,从我身上分裂出来的人格一样,所以你还是保护了我。而且还是在我变本加厉的恐怖记忆里保护的我,所以才更加的了不起。” 殷凝想起之前在第九关的时候,她抓起秦铮的手背狠狠的咬了一口,留下的记号。当时她咬得很用力,他的手背都出了血,就算伤口愈合,也必定会留下伤疤才是。然而目光寻过去。现在秦铮的手背上什么伤口都没有,就证明他确确实实不曾出现过在游戏中。尽管有些失落,但他还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那么白夙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一个人?”殷凝想起另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也不管自己的语言组织的通不通畅,或者他到底知不知道谁是白夙,便脱口出。 秦铮紧了紧握住的殷凝的手,“我以前就叫白夙。”说着他便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把我想象的年轻点,要搭配上一张十八岁少年的脸,这样的话,是否就是白夙的摸样?”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现实中的秦铮并没有参与游戏,虽然会有失望,但起码他还活着。虽然他没有在游戏过程中时时保护我家闺女,但是在游戏之外他其实是做了很多贡献的,后文会有提到。 申明,DODO乃绘画专业,关于心理学、神经系统学、生理机能体系等等的医学领域的专业知识,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为了这部小说已经查了一切可查资料。如有违背专业知识领域的,或者小说中的解释太超现实的话,请按照小说情节需要理解。谢绝恶意拍砖。如果一定要拍砖,请轻拿轻拍。用不会伤及DODO小心肝的语句,告知与我,DODO会及时修改文章,已达到更加理想的效果。谢谢~~ 189、同一个人... 殷凝仔细端详着秦铮的脸,虽然此时的秦铮还是属于冷峻的类型。但眼前的他要比游戏中的“秦铮”看起来柔和很多,不仅仅是五官上的,还有气质上的。都要稍显柔和一些些,没有那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厉感觉。如果再将他现在年纪倒退回去几年,回到青涩的少年时光,不就是她看到的白夙吗,活脱脱的白夙。 “我觉得,你之所以会看到两个我,一个是过去的、一个是现在的。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由于你被注射了致幻剂的关系;但是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你孩童时受到过的心理创伤和脑部创伤所导致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小的时候也曾经失忆过?” 秦铮点点头,“听老师是这么说的。” “老师?” “就是你的父亲,我的岳父大人。”秦铮微微一笑,故意将语气说得轻松一些,以缓和殷凝紧张的情绪,“他是我们学校的心理系做客教授,这你总该记得的吧。因为习惯叫他老师,有的时候改不过来。” “没错,我记得。”殷凝点点头,似乎游戏中的秦铮,她的投影式幻觉也是这么称呼自己父亲的。看来自己在昏迷中将他复制的很成功。所有的一言一行,所以的反应,所有的思维逻辑,甚至智商全都copy不走样。可是真的能将智商和他的专业技能也copy的如此相像吗?这让殷凝不禁道出了心里疑问,“如果说,我在昏迷中所经历的游戏,你只是我的幻觉的话。等于,很多谜题都是我自己解开的,那我是不是太聪明了一点?” “你一直都很聪明啊。”秦铮笑笑,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老师是儿童心理学专家,我又是职业法医,关于心理学,你天天和老师呆在一起;关于法医学,你我认识加起来也有将近两年的时间。即便你从没有学习过正统的专业知识,但天天耳濡目染,有时候要比专门学习更加管用。所以有很多中等程度的专业知识,你不是都懂得吗?况且你本身就是学习绘画的,你对骨架和肌肉,甚至有些神经分布的解破图画的比我都专业。再说了,我的那套解剖书,不都被你当成范画临摹过?” 说起临摹解剖图,殷凝似乎回忆起些什么。似乎是因为自己的那本《伯里曼》不见了,于是就拿了书架上的一套专业的解剖书当泛画临摹来着。而且当时是在一个男人的家里…… “而且在游戏中,因为你过于害怕,造成你强烈期望我在你的身边。可是周遭的环境又异常的危险,让你害怕我会真的出现,所以你很矛盾很纠结,于是在昏迷中就不小心将我们的过去给弄丢了,让我以一个陌生人的形象出现,形成了你自我安慰式的保护体系。由于是投影式幻觉,所以就像是投影机一样将我完全带入,甚至是思维模式。” “可是我并没有你那么聪明啊,很多事情比如很多游戏的推理,都是你引导着我才慢慢得出真相的。” 秦铮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她。 “思维模式、引导……也就是说,我确实很聪明。”殷凝抬眼望向天花板,“正是因为我将思维模式都照搬你的,所以形成了一种代入式思考方式,就好像你在我的身边做引导一样,从而一步一步的解开了很多谜题。” “聪明!” “可我小时候的事故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小时候的事情也一并忘记了?”因为话题被殷凝不小心岔开,现在赶紧导回主题。 “人体的大脑是个非常复杂的存储系统,关于大脑的很多未开发部分或者神秘领域,有很多问题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给出一个确切合理的解释。其中、大脑的记忆也是一门非常奥妙的环节。关于人类的记忆,可以分为三个系统:瞬时记忆、短时记忆、长时记忆。可不管哪一种记忆,它们的存储量都是有限的,总会有遗忘的时候。只是长时记忆保存在大脑中的时间较长而已。” “就是说,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是会忘记的。” “是的,基本上就是这样,所以不管你小的时候是否因为那场事故而受到过记忆的创伤。你现在都会对于小时候的一些事逐渐的淡忘,甚至彻底的遗忘。因为大脑的存储量有限,几乎每天都在的选择性删除一些事情。甚至是前一分钟说过的话,你就会快速的遗忘。只是照理来说,人类一般都会记得些受到了格外刺激的事物。比如情节严重的事情,或者很特别的人物。它们会像烙印一样的记录下来,比较难以磨灭。虽然你儿时有过记忆损伤,可如果记忆有所恢复,应该不会忘记才对。但是因为那次事故对你造成的记忆创伤似乎比较严重,所以才导致、甚至是进一步的影响了你现在的记忆系统。不过这只是个伏笔。然而起到关键性、导火索作用的,还是因为这一次你从楼上坠落之后,头部受到的创伤和心里的创伤,才造成现在的失忆行为。这也就是你对小时候的一些应该记得,却已经忘记的事,感到没有印象,没有记忆的原因了。” 这一大串解释真是晦涩难懂,殷凝用右手抚了抚额头,感觉头脑有些隐隐疼痛发胀,似乎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消化不过来,“也就是说,我失忆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事故,还因为小时候的事故,就像是加在一起的连锁反应,使我一并将它们统统忘掉了。” 秦铮点了点头,看到殷凝有些不适的样子,“你没事吧,如果不舒服,今天就到这吧。休息休息,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解释。” 听到秦铮这么说,殷凝坚决的摇摇头,“不行,你当这是说书嘛?还带下回分解的,我不累,真的,就算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但是我可以慢慢消化。不然的话,我会被那些未知弄得郁闷到死。” “那好吧,如果你觉得累了,要和我说。” 殷凝点点头,也不说话,只听秦铮继续解释下去。 “以上,就是你为什么不记得我是白夙的原因,不记得我们之间过往还有已经结婚的原因。都是因为你的记忆发生了一些遗漏和错误。但是没关系,虽然有些差异,但是殊途同归,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虽然我们从小就认识,不过却是在你小时候发生的那场事故之前认识的。所以在你长大之后,你自然而然的就已经把我是白夙的这件事给忘记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忘记的。”殷凝挫败的低下头,她竟然不记得了。不记得这么重要的过去,不记得他们真正的相识,相知,相恋。不记得那些重要的过往,难怪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原是自己遗失了如此宝贵的记忆。 “傻瓜,这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逆流的记忆中,将你分裂成两个人呢?既然我已经不记得你是白夙,为什么白夙会出现呢?” “因为……”秦铮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一个你本该知道的,且非常唯美的爱情故事。” “本该知道……也就是说,我在经历这场恐怖游戏之前。其实是知道的个中原因的,只是现在忘记了?” “没错。”秦铮点点头,坏坏的一笑,重新把眼镜戴上。接着逐渐收敛起脸上有些邪恶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和认真,瞬也不瞬的凝视着殷凝的眼睛,“我刚才不是说过,我们从小就认识吗。因为我从小就喜欢你,还是名为白夙的时候,就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 OH,MYGOD!这算不算一次非常认真的表白? 因为失忆,殷凝不记得他们真正的过往,所以秦铮现在的话,对于殷凝来说就像是第一次受到正式的告白一样。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然后跳得飞快。呼吸也变得不稳起来,苍白的脸上更是晕染开两朵酡红,显得神色也丰润了很多,让她在病秧的憔悴中生出动人的美来。 殷凝惊得说不出话,只是愣楞的看着秦铮。看到他同样深情的望向自己,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错开他的目光。 “我第一次向你告白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秦铮望着有些局促的殷凝,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看向自己。接着俯下头,用吻封住她的嘴唇。 他的吻很轻,很细腻。但殷凝却能够隐约感觉到,他此时的轻柔更像是隐忍,其实他想要更多,只是害怕弄伤她,毕竟她行动不便,身上还打着石膏。 是的,秦铮吻得很克制。从殷凝失踪,到寻找,再到一个月之后的发现,送到医院之后又将近一个月的治疗和如今的苏醒。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无比担心和焦虑,疯狂的思念和牵挂以及差点失去她的极度恐惧和害怕。如此让人抓狂的情绪早就溢满了他的整个灵魂,现在、他终于将她找回,能够真真切切看着她,拥抱她、亲吻她。可是碍于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他只能忍着自己满腔的渴求,即便是个吻,也要的小心翼翼。 其实不仅仅是殷凝害怕,害怕现在的一切只是自己的美梦。因为秦铮也同样的害怕,他害怕失去她。因为在他的眼里,殷凝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是他今生今世唯一认定的女人。毫不夸张的说,她就是他的全部。 对于秦铮来说,殷凝的存在,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注定。若不是她,仿佛一道明媚的光芒,温柔的照耀进他黑暗而孤独的世界,只怕他现在不是秦铮,还是白夙。 也正是因为有她的存在,有她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所以才会有他后来的转变。有了现在名为秦铮的自己。其实为了改变自己的性格,倒也不用非得改名换姓,只是后来自己的父母离异,他便跟着母亲姓秦,然后所幸连名字也换了。自己取名为“铮”,铮铮铁骨之意。 秦铮并不怎么喜欢儿时的自己,封闭又孤独。仿佛在儿时的他的眼中,世界就只剩下黑与白两种颜色。 若问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这要追述到很久以前。他的父亲曾经是个武警,退役之后就下海从商,赚了不少钱。凭借自己过人的才能,成功的在商界站稳脚跟,后来又迎娶本来就是富商之女的母亲。当两人结婚后不久,自然便有了他。基本上,他也可以算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是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富二代。 只是他从小就不大能够理解有自己父母的思维方式,至今也是如此。他似乎是家族中的异类。而且又因为那个时候还小,才几岁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不爱自己孩子的。总之他的父母给予他的关爱非常少,整天只是忙于工作,很小的时候就把他扔给了保姆带着,可恶那保姆以虐待他为乐趣。于是他的性格开始逐渐发生变化,变得少言寡语、自闭孤独。所以在他从小的认知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爱、没有温度、没有色彩的冰冷世界。 直到后来,自己的父母才开始渐渐发现,他的性格上有明显的变化,变得过度封闭,有明显的自闭症症状之后,才将他送到儿童医院进行心理辅导。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在医院的院子里见到了儿时的殷凝,一个穿着素白连衣裙,头发用红色头绳扎成马尾束在脑后的小女孩儿。是她的微笑和甜蜜的声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温暖。是她牵着自己的手,慢慢将他带出黑暗和孤独。从那时候起,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就牢牢占据了他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 有了想要保护的人,男孩儿才会成长,才会改变。为什么想要保护她,是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到了伤害,自己却无力保护。所以,他必须去改变,变得坚强,变得坚毅和强大,只有如此,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他要改变,从头到尾彻底的告别名叫白夙的自己。彻底摒弃那个个性懦弱、体格单薄,对任何的事物都不感兴趣,有着语言障碍,只活在自己封闭世界中的小男孩。 于是,他开始主动练习武术。首先从身体素质开始改变。由于他的父亲在下海之前本就是武警出身,所以自然是继承了来自父亲的良好基因,是个天生的练武的料。而且武术不仅能够改变人的体格,艰辛刻苦的训练更锻炼了他的心智。当几年之后他的父母离异,更是更换了名字,彻底告别过去的自己。 轻含着她柔软的唇瓣,贪婪的吸取着她的芬芳。直到他感受到殷凝用力的回应,他才终于确定,自己面前的人儿不是幻觉。她还好好的,没有再一次突然地消失不见。 说起来,老天爷总是喜欢给他安排上折磨人的桥段。若算上这次殷凝的失踪。这是她第二次从他的世界中突然消失。所以从今以后,他不能再失去她,绝对不能。 不清楚这个吻究竟进行了有多久,总之直到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的时候,秦铮才慢慢放开殷凝,可仍旧大大小小的吻不断。 “你可能忘记,我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患有自闭症。后来我妈就带我到老师所在的医院进行心理辅导,后来就在医院的院子里看到你了。虽然那个时候还小,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反正就是愿意看到你,愿意和你一起玩。尽管我明明比你大三岁,可那个时候我个子比较矮小,完全还属于没有长开的阶段。加上女孩子向来要比男孩子早熟很多,所以你看起来反而更像小姐姐一样。而且倔强的要命,非要我喊你姐姐你才开心。当时我就想,反正我是男子汉,不和女孩子一般计较,喊你声姐姐也不吃亏。再说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不就是对所有漂亮的姑娘,不管年纪大小都喊一声姐姐的吗。” “你当时这么小,就看红楼梦了?”殷凝打趣道。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在游戏中,他们都不是真实的,但总好过集体奔赴黄泉。也好过全都是殷凝幻化出来的多重人格吧? 190、儿时的伤害... *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秦铮笑了笑,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殷凝的唇瓣,“因为小的时候,我一直把自己锁在我爸的书房里,所以就把他书架上的书都看了个遍。” 看着秦铮有些落寞的眼神,殷凝忽然想起游戏中秦铮的□——白夙,那个干净清透却患有自闭症的大男孩,她的心就一阵揪扯,随即又柔软的化为一泓春水。他们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尽管在游戏中,他们是以不同的个体出现,而且个性分明独立,就算后来自己有所猜测,可依旧觉得难以置信,且总是透着玄冥而不可思议的色彩。现在真的说明白了,实则其中根本就没有离奇的超现实桥段。只是她的大脑出现了一点问题而已,她的记忆出现了一些损伤罢了。 而她在游戏中看到的他们,还有他们所经历的事,则全都是在致幻剂作用下的幻觉。也还是因为致幻剂,外加昏迷中的梦境,让她的幻觉无比的强大而真实。 现在的她,虽然记忆受损,但是听刚才秦铮的告白,殷凝忽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欢喜,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与厌恶,因为不论哪一种情感都是有缘由的。或许她现在的记忆很混乱,甚至不记得他们曾经的过往,但是爱的感觉还在,并没有以为记忆的缺失而淡忘。她知道,他爱她。而他爱她的前提,是自己给了他想要的世界。 要不是碍于自己身上好多地方都绑着石膏,她此刻一定会坐直身体,将秦铮紧紧的抱在怀里。 由于秦铮慢慢给她解释了她在游戏中出现的所谓幻觉、梦境等等怪异现象,是因为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和重组的原因。虽然有些真实是残酷的,但最后的结局值得庆幸,而且也好过让她永远困在未知中。殷凝深知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未知更加的可怕。一旦心中有解,残留在殷凝心中的恐惧感就逐渐的开始消失,似乎心里的空旷也因为真实感的慢慢回归而逐渐得到填补。终于、她觉得自己再不是飘荡在中的虚无,而是觉得手里抓到了真实,自己的双脚立在了大地上。 幸福来源于细微处,不论之前自己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恐怖,它们都已经过去。她不想再把这些不堪的记忆翻找出来,如果它们要随着时间的洪流彻底从她的脑海里淡忘,她会乐意的很。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释,就好像她刚才在心里所想到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欢喜,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厌恶。 所以殷凝试问自己到底怎么招惹钱环海了?她甚至不认识他,他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的伤害她呢?不过殷凝相信万事出皆有因,她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伤害,必须得知道缘由才行。 相爱的人总是了解对方的,所以殷凝的一颦一笑秦铮都能领会个中意思,所以当他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立即明白了她心中的所想。 “其实,你小时候经历的,导致失忆的事故,也和你这次的经历有关。” “什么意思?两件事相隔这么久,怎么会有关系?” “因为始作俑者,是同一个人。” “什么!”殷凝惊得瞠目结舌,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如果按照秦铮的意思,她从小的时候起就认识过钱环海! “正因为这两件事是有所牵扯的,所以你这次的失忆也将小时候与之牵扯的部分记忆一并抹去。” “原来是这样,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发生率什么?” “这就要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了。”秦铮紧了紧殷凝的手,“老师是儿童心理的辅导专家。” “恩,没错。”虽然遗失了一部分关键记忆,但是除此之外的记忆还是有的。小时候她老爱粘着自己的父亲,经常跟着父亲一起去医院上班。然后父亲坐诊,她就跑到医院院子里的儿童游乐设施去玩,要不然就自己抱着画画的本子和水彩笔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画画。 只不过殷凝从小就是个人精儿,和很多小朋友都很要好。自然就会有很多小朋友喜欢和她一起玩。但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小时候不经意间招惹的麻烦,竟然在长大之后酿成了大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想起从前的事,此刻秦铮的目光就变得格外温柔。他用手摸了摸殷凝的头发,将她耳边的头发拢到耳后,“你向来就是个受欢迎的丫头,到哪里都能让人和你一起玩。性格爽朗吃得开,笑起来又能给人温暖的感觉,而且你又是医院医生的女儿,当时很多小朋友都很喜欢你。” “所以,你也喜欢我对吧。” 秦铮笑了,“是啊,我也喜欢你。可就是你太受欢迎了,所以就在不知不觉中招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殷凝摇了摇头,“我真有这么受欢迎嘛?为什么我长大以后都没有男生追的?” 秦铮又笑了,急忙把话题导正,不然都不知道要被她给带到哪里去,“就老师后来和我说,当年他进行心理辅导和治疗的一些孩子中,其实大多数都是属于症状比较严重的。而案件的始作俑者也是他曾经的患者之一。” 殷凝没有插嘴,只是在心里努力回忆,看来真是她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钱环海。 “老师在协助我们调查的时候提供过他的病例和一些资料。资料显示该犯罪嫌疑人,从小就具有严重的偏执行为且性格暴戾,占有欲极强、有严重的报复心理,但是他的智商却极高。然而在老师为其进行了将近一年之久的心理辅导之后,情况其实是有所好转的。可是后来,因为你被这个孩子从滑梯上推了下去,严重的伤害到了你。所以老师就将这个孩子转交给其他的医生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从滑梯上推了下去?”殷凝立即皱起了眉,要知道,父亲医院里的那座滑梯是非常高的,滑道也长,所以一个小孩子如果被从滑梯的顶端推下去,后果会有些不堪设想,“他为什么要推我?难道是因为从滑梯上摔下去,所以才失忆的?” 秦铮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大家都还是小孩子,小孩子都是喜欢玩的。而你呢又是小朋友中的孩子王,很多小朋友都喜欢跟着你玩。所以那家伙当时也是一样,他很想亲近你、和你玩。只是他性格天生霸道、占有欲极强,什么都要最好的,而且最好的东西从来都不和其他人分享,包括朋友也是一样。” 殷凝一边听着秦铮说,一边努力回忆。 “你向来就是个心软的,对谁都特别好,所以看没有人愿意和谁玩,你就会带着他一起。开始的时候你们只是一对一的游戏,大家相安无事,都玩得很开心。估计那个孩子的心里更是有种炫耀的感觉,他总是能够拥有最好的玩伴。可是当后来院子里的小朋友逐渐多了起来,你便招呼其他小朋友一起加入游戏的时候,那个人就不干了。” “那个人……是钱环海吗?”殷凝很茫然的看着秦铮,总觉得自己的脑子空空的。 秦铮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别急,听我慢慢说,你慢慢想,总会记起来。”秦铮安慰又继续说下去,“那个时候我患有自闭症,很少和人说话,就算到院子里,也从来不和其他小朋友玩。后来是因为遇到你,才让我的病情缓和很多。” 看到秦铮说起他们两人儿时之间的事,他的脸上就洋溢着温暖,让殷凝格外的舒心,因为这份舒心,让她似乎能看到有一束光慢慢照进记忆中黑暗的角落,她能看到有两个小人儿坐在一张长椅上。 “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个时候的自己不过七岁,穿着一身素白的连衣裙,乌黑的头发用红色的头绳束起的马尾绑在脑后,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小皮鞋。让她看上去就像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就连说话的时候,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都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白夙。” “白夙……好好听的名字,就像你的人一样漂亮!” 现在的秦铮依旧记得那个小女孩明媚的眼睛和惊艳的神色。他最爱她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他灵魂深处的孤独一般,彻底的、霸道的撼动了他的心。 “白夙、白夙……”小女孩儿一边念着他的名字,一边点头,就好像是在吟诵一首曼妙的诗歌。“白色的晨光……哎,我怎么把这么好听的名字解释的那么俗气。只不过刚才,我和其他小朋友玩得时候,老远就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开始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小姐姐呢。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你是个男孩子呀。诶,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呢?” 白夙害羞的低着头不说话,虽然自己被误认成为女孩子,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夸自己和自己说话。顿时,心里就荡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感觉,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的位置被融化了。 “白夙……白夙……你的名字也太好听了,就像女孩子的名字。”小殷凝又念叨着白夙的名字,好像是在品尝美食一样,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总结。 “可_我是_男孩子。” 小殷凝完全不理会小白夙的辩驳,继续道,“对了、你多大了?属什么的?我属兔子的,我一定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哦!” 小白夙呆愣愣的望着殷凝倔强、霸道又不讲理的样子,似乎是认定了自己比他大。看到她红扑扑的小脸似乎闪着光,让他看得有点痴。心底里顺时就流露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只要是她的愿望,他都愿意满足她,如果她希望自己叫她小姐姐,他并不介意。属兔的话,虚岁应该是八岁吧。“我七岁……”他故意隐瞒自己已经十一岁的事实。反正男孩子发育都比较迟缓,他的个头还比殷凝矮上那么一点。 “我就知道!我比你大一岁,我八岁了,快,叫我姐姐!”小殷凝有点霸道的坏笑着,非要人家叫她姐姐才开心。 若是平时,小白夙才不会搭理她,只会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小女孩的笑容就像温暖的阳光一样照进他冰冷的心里,明媚得让他无法忽略。他喜欢看她笑,所以愿意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姐姐。” “嘿嘿,真乖,对了,你喜欢什么呀?” “不知道。” “不知道?恩,我喜欢画画,长大以后,我要当画家!” “真好。”白夙看着殷凝自信满满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殷凝眯着眼睛,仿佛自己的眼前正在自动播放着儿时的画面。看到自己面前的两个小人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摸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秦铮并没有注意到殷凝表情细微的变化,只继续道,“因为那家伙也喜欢和你玩,可他非常的霸道不讲理,认定了你是他唯一的玩伴。所以只要看到你和别的小朋友玩,他就会非常的不高兴,就像别人抢了属于他的东西一样。再加上他的脾气性格非常的暴戾,所以只要让她看到谁和你玩得要好,他及欺负谁。” “所以他后来欺负你了,对吧。”殷凝似乎想起些什么,似乎记起确实是有人欺负过白夙,也就是小时候的秦铮。她还帮忙出头来着,因为她的性格从小就很爽利,最看不惯仗势欺人的家伙。从小骨子里就有侠气,碰到路见不平的事,一定会管。再说,她父亲是医院的医生,她好歹也算个小东道主不是。所以当她看到白夙被欺负,就立即上前出头、打抱不平。 “嗯。”秦铮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尴尬,感觉自己小的时候特别的没用、懦弱和窝囊,就像个小姑娘似的唯唯诺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看书,连和人交流的勇气都没有。遇到任何事,就只会选择退缩和逃避。 殷凝看出了秦铮的心思,伸出手紧紧的反握住他的大手,“这又不能怪你,那会儿是因为你生病了,不是吗。再看看现在的你,哪还有当年的摸样?就和换了一个人似的。精明果敢、孔武有力。外形阳刚帅气、俊朗冷毅。偏偏还能够回眸一笑百媚生,不知道秒杀了多少少女的心啊!当然也包括我,不是跪倒在你的石榴裤下了吗?” 殷凝调皮的一笑,安慰秦铮的同时,还不忘调戏一把。立马就把秦铮给逗乐了。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让他感到温暖和快乐。 他抓起殷凝的手留下一个吻,“你知道我会什么要改名字吗?后来又去学了武术和空手道?” “改名字的事不大记得了,但是你学习武术是为了要保护我吗?”殷凝眨巴着两只大眼睛,吧唧吧唧地看着秦铮。 “对啊,就是因为你。” 说到这里,秦铮叹了口气,他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那个时候你似乎特别愿意和我一起玩,所以那个家伙就特别讨厌我。总是找我麻烦,有一次故意绊了我一脚,看我摔在地上,还对着我一通乱踢,还拿小石头、碎瓷砖丢我。他干这些坏事的时候,其实很隐秘,可后来还是被你发现了。于是你就狠狠地数落了他一顿,还说以后再也不和他玩,拉着我就气呼呼的走了。” “所以后来就发生了不好的事?”殷凝看到秦铮的脸色有些凝重,“所以那小变态就把我从滑梯上推下去了?” “是的。”秦铮点点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他不仅仅是占有欲强烈,而且他的报复心理也特别的严重。可是我们当时都还只是孩子,谁会料想到他只是因为一点小小的争吵,而引发严重的伤害呢?” 秦铮顿了顿,用手拂过殷凝额前的刘海,掀起她的头发,在她的发迹处有一道已经不是非常明显的疤痕,细细的足有两厘米那么长。只不过因为它在发迹处,被头发遮盖,所以比较容易让人忽视罢了。 顺着秦铮手指拂过的地方,殷凝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有些吃惊,“竟然有道疤!” “因为你狠狠的数落了他,让他觉得很丢人很没面子,而且感觉是你背叛了他。所以他怀恨在心。一开始总之找你麻烦,故意推你一下,撞你一下。不过因为没发生什么大事,你又是个不爱计较的,所以全都被你轻巧的化解,让他有恶没出使,所以估计憋得慌。后来干脆找了个时机,趁着你一个人玩滑梯的时候,把你从滑梯的顶端给推了下去,当时你摔得很不凑巧,额头磕到了滑梯滑道的边缘,就留下了这么一道口子。所幸的是,没有伤到颈椎,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也正是从那以后,你再也没有来过老师的医院。”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些是我自己看到的,有些事是听老师后来和我说起的。但是你从滑梯上被推下去那天,我并没有来医院,所以并不知道。只知道你突然就不见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时我只听到大人说,你去了少年宫的绘画班,所以就不来了。” 191、人心惶惶... 说到这里,秦铮伸手将放在病床旁边矮柜抽屉里的一个档案袋拿了出来,“这是昨天他们来做笔录的时候交给我的一份复印资料。”接着秦铮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摆到殷凝的面前,“我们已经确定了钱氏集团的继承人,正是本次事件的幕后主使和首要犯罪嫌疑人。” “钱氏集团的继承人?你说那个叫钱君霆的富二代?”殷凝看了眼照片上的人,感到很奇怪。因为就她所知,幕后人不是钱君霆,而是钱环海才对。虽然他们都姓钱,但绝对不是一个人,就连长相也不尽相同。不过说起钱君霆,她知道这个人,因为他是赫赫有名的钱氏集团老总的唯一继承人。加上他长得够帅,一派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的妖孽摸样和放荡作风。所以经常能够在一些娱乐新闻和网站的八卦消息中看到他的花边报道。虽说殷凝是个不喜欢看八卦新闻的人,可是当一个人的知名度高到一定的程度,你不想知道都难。所以钱君霆的名字和长相她自然是知道的。 殷凝皱着眉,摇了摇头,“不对,应该是钱环海才对,不是钱君霆。” 秦铮微微叹了口气,“钱环海是钱君霆对外的化名。昨天警方来做笔录的时候,并没有让你看这次案件首要犯罪嫌疑人的照片,主要还是考虑到你的记忆受创,再加上被注射了的大量的致幻剂,导致记忆出现了扭曲,所以你可能无法辨认和指证,因此也就没有采纳你的证词。但是根据我们现在的调查和已经掌握的所有证据而言,绝对是钱氏集团的公子钱君霆没错。因为我们将在犯罪现场发现的所有血液、毛发样本,与包括你在内的所有被害人一一进行比对,其中有一个血液样本的DNA和我们之后在血库中发现的钱君霆的DNA完全吻合。” “血库?” “钱君霆曾经因为酒后醉驾肇事和无端殴打夜总会工作人员而遭到过逮捕。因为有过前科,所以我们的血库中就有他的血液样本。”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她在游戏中看到的钱环海其实就是钱君霆,只不过因为致幻剂的关系,自己的记忆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偏差和扭曲,所以她无法指正钱环海就是钱君霆。 而有钱人喜欢用化名,倒并不奇怪,毕竟他们的受关注程度太高,所以有些事情换一个身份做起来会比较方便,也难怪钱环海要给她注射致幻剂了。因为就算她逃出了他魔爪,就算她还好运气的活着,她的记忆受到了药物的影响,记忆出现扭曲,根本无法指正这个魔鬼。 可是不对呀,若按照钱环海,不、钱君霆那种变态的谨慎小心,是不可能在犯罪留下自己的血迹才对。而且刚才听秦铮说了,只发现了他血液样本,并没有发现指纹。仅凭这点就足以说明钱君霆的小心程度,竟然连指纹都没有留下,那么所谓的血液样本又是哪里发现的?而且为什么只发现了血液样本? 难道说钱君霆和自己一起坠楼的时候,根本没死,而且看秦铮此刻的态度,说不定钱君霆极有可能从现场逃脱了! 暗暗的倒抽了口冷气,殷凝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铮。 看到殷凝很是震惊的表情,秦铮便知道她一定是猜到了答案,于是无奈的点点头,“当时我是和刑侦大队一起在第一时间赶赴的现场,当时看到你倒在花坛的泥地里,我哪里还有心思顾忌其他。所以关于现场调查的事,是听当时负责现场勘查的工作人员说的。说在你身后两米开外的位置,发现了有人坠楼的痕迹,但那个时候除了你之外,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踪迹。也就是说,钱君霆并没有死,反而逃离了现场。” “什么!”虽然殷凝已经猜到,可是当她听到秦铮亲口将钱君霆没有坠楼摔死的事实告诉她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而他的血液样本也正是在你坠楼的地点,离你身处两米开外的位置发现的。还有在烂尾楼的大型地下室中的其中一层空间中的地板上,也发现了少量的零星血迹。” 听到这儿,殷凝想起来,她记得自己逃出来的时候,和钱君霆有过肢体上的碰撞,进行过一定程度的打斗。当时她为了自保,用水果刀捅了钱君霆一刀,正中小腹,所以他在那个时候流了些血。 “怎么会这样?!难道变态都不是人来的?都是小强化身吗?我记得,我为了自救,还在他的肚子上捅了一刀呢。而且还同时从这么高的楼上摔下来。就算我们再幸运,摔下来没有死。可你看看,我身上这么多骨折的地方,整个人都快被包裹成木乃伊了,他凭什么没事啊,还逃离了现场?!”殷凝越说越激动,简直恨得咬牙切齿。要是现在钱君霆就站在她面前的话,她绝对能够跳起来,用浑身的石膏压死他! “别激动、别激动。”秦铮轻柔的拍拍殷凝的胸口,帮她顺顺气,“医生说了,你不宜太激动的。就是怕你激动,所以才拖着不告诉你。”忽然欲言又止,因为另外一个不肯告诉殷凝这些消息的原因,就是怕她的心里会有恐惧感,毕竟犯罪嫌疑人依旧逍遥法外。对殷凝的安全仍旧是个威胁。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最近几日,他们其实都是受到警方保护的,只是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心里恐惧和精神负担,所以始终都把殷凝给蒙在鼓里,并不知情而已。可是现在秦铮只能对她全部和盘托出,同时让她知道她的身边是有很多人在保护的,可以降低钱君霆在逃的影响。 看到殷凝若有所思的神情,秦铮也跟着忧虑起来,“害怕吗?” “要说一点不怕,那才是骗人的。”殷凝笑笑,她从来都不会装腔作势,假装害怕来引起他人的同情、或者假装坚强让他人心疼。她不喜欢假装情绪,该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再说还是面对自己最贴心的人,何必逞强,“但是比起在游戏中,连幕后人是谁都不知道的那种未知感,所以不是很害怕。因为现在的我,已经知道了钱环海,也就是钱君霆,他是整个案件的幕后操纵者,全都是钱君霆设计捣的鬼,一切真相已经大白。又有你在我身边日夜守着,还有刑侦大队的各位武功高手保护着我,我很是放心呐。他要是敢来,就把抓起来,严刑拷打!” 听到殷凝这么说,秦铮算是松口气,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嗯,我会保护好你的,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可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像他那样的坏人就应该毫不留情的收了去才对!”殷凝愤愤的说,现在她已然将心里的恐惧全都化为了诅咒钱君霆的动力,来发泄心中的怨恨。 “其实你从这么高的楼顶摔下来,能够保住小命,仅仅是多处骨折,也并非完全是运气好。最主要还是因为地理环境好。” “什么意思?”当时已经有点神志不清,殷凝已经不大记得自己是掉在泥泞的花坛里。 “你坠楼的地方,楼下就是一大片花坛。因为长时间的废弃,花坛里早就寸草不生。但是其土质却非常柔软,再加上发现你的前两天刚下过雨,所以导致花坛的土地异常泥泞松软。这也就是你坠楼仅仅只是骨折的原因。至于钱君霆没有大碍,甚至能够逃离现场,显然他更幸运一些。而且考虑到当时的情况,估计是他的肾上腺分泌过于旺盛,所以才能够拼着残力逃离现场。” “没天理!”殷凝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恨不能将钱君霆给碎尸万段了才舒心,“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么现在警方有线索吗?抓到他了吗?” “暂时还没有,虽然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与他相匹配的DNA,但是他却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所以我们因为证据不充分,无法将他逮捕。” 殷凝睁大了眼睛,心里又打了个突,“不在场证据?” “是的,”秦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其实早在你失踪的这段期间,我们已经将怀疑的焦点对准了钱君霆。” “哦?当时你们都有些什么样的发现?” 秦铮点了点头,思绪似乎跟着回到了殷凝刚刚失踪的时候。 两个月之前的一天傍晚,她打电话告诉他要加班到很晚。他本想去她的公司接她回家,可是却让殷凝婉拒,因为她心疼他工作辛苦,心理压力大,所以让他回家就好好休息。因为殷凝所在的公司离家并不是很远,坐公交车只有五站路就到了。所以他并不太担心,就按照殷凝说的做。 可是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将近十二点多,她还是没有回家。如果公司事多,需要通宵做事,殷凝绝对会再打个电话告诉秦铮。可是当天却没有,那时就已经把他急坏了。生气的拨通了殷凝的电话,却不料接电话的人不是殷凝,而是个声音奇怪的人接的,并且还告诉秦铮这样一句话,“我要和你们玩一个游戏、但最终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话音刚落,对方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秦铮立即又拨过去,可是电话再也无法拨通,等着他的只有,“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 他知道这不是殷凝的恶作剧,因为他了解她,她不会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一定是出事了!殷凝的突然失踪,令他的心里登时就升腾起强烈的不安,这让他简直要疯了。什么都顾不得,急匆匆的披上件外套就冲出家门。幸好残存的理智让他立刻打电话会队里,并开车返回刑侦大队请求立案调查,而不是盲目的满世界找她。 他是刑侦大队的法医,虽然只负责勘察现场和验尸的环节,但他和太多罪犯到过交道,所以就刚才自己拨打殷凝的电话,和电话中的陌生人所说的话语来看,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而且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当他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队里就连着接到了好几个报案电话,均是报案失踪的,且都是在家人或者朋友拨打失踪人员电话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声音告诉失踪人员的亲友,他要玩一个游戏,最后只有一个人活下来。 如果单单只是殷凝一个人的问题,就算秦铮是刑侦大队的法医,可能也不足以引起立刻的重视。但一时间就有好几个报案发生同样的事,就即刻引起了刑侦大队的关注,立即展开失踪人员的调查和搜寻工作。 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24小时候之后,还是没有关于包括殷凝在内的失踪人员的任何消息。秦铮和所有调查的人员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有上升的趋势,已经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失踪或者绑架那么简单了。 一座大城市,每天都有人失踪是很正常的。可连续几日以来忽然累计起来的失踪人数,有骤然上升的趋势;还有失踪者的亲友在联系失踪人员的时候,都表示发生了和秦铮遇到的一模一样。就可以看出罪犯的嚣张程度非同一般,恐怕已经不单单是嚣张了,分明是一种挑衅!公然的挑衅! 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到殷凝的安危,秦铮主动请缨参与调查。照理来说他应该回避的,可是他现在顾不得这么多,而且他的才智是队里出名的。以前有很多案子都是在他的帮助下破获,所以队里考虑到秦铮的心情,加之他确实是不可或缺的破案力量,于是特肯了他的要求。 由于犯罪人员的嚣张态度,和牵涉的受害人众多。警方就直接将该案的性质定性为情节严重的犯罪行为。加上罪犯敢于如此挑衅,就能够看出他并不害怕警方,甚至不相信警方能够快速的找到他。而且罪犯口口声声说,要玩游戏,但是玩一场游戏是需要时间的。因此可见这场游戏一定是让他花了很多的准备工作才对。 先不考虑罪犯的犯罪动机,警方决定还是先立即调查失踪人员的背景,和失踪当天的日程,看是否有何联系。 经过一天细致的排查,警方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和共通点,那就是失踪人员的关系网中或多或少都和同一个人打过交道,那就是钱氏集团的继承人——钱君霆! 这条线索还是秦铮发现的,因为他和殷凝都认识这个家伙,虽然那是儿时的事,对他的印象几乎已经淡忘。但秦铮的记忆力极好,绝对没有认错人,他记得他们同在殷凝父亲的医院进行心理辅导与治疗。而且秦铮后来得知,当初就是钱君霆把殷凝从滑梯上推下去的!有了这一重要的发现,钱氏集团的继承人钱君霆立即就变成了警方重点调查的对象。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经过警方的初步调查,就发现了钱君霆的不可能犯罪。因为根据出入境报告显示和证明,钱君霆最近的一段时间以来都不在国内,有十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尽管嫌疑很大,可还是被警方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 线索一度中断了,这让所有的办案人员都感到非常的焦躁。因为在立案侦查的第二天中午,他们竟然收到了犯罪嫌疑人主动寄来录音带,而录音带中的内容却是血腥又残忍的杀戮规则!这是在警告警方,他的游戏已经开始了,同时他也在炫耀和示威,因为从游戏的规则中可以看出,如果这群人不按照他的规则完成杀戮,那么他们将会集体遭到炸弹的引爆! 与此同时,警方又获得了一个让人绝望和恐惧的消息。因为竟然还有人在不断地失踪,且和之前的失踪者一样,家人或者朋友都会因为担心而拨打对方电话的时候,得到好像“游戏邀请”的话语。 尽管警方有意封锁消息,可无奈现在的网络信息传媒太过强大,众多人口失踪的案件迟迟悬而未决的事,还是通过网络的极快传播不胫而走。引来大批媒体争相报道,大有实时跟踪案件进展状态的意思。 而且网络上群众舆论,表现的非常激烈。一部分是为失踪人口祈福的,另外一部分是期望凶手早点绳之于法、还有一部分则是申讨警方无能,长时间毫无突破。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将此案与很多国内外著名的高智商犯罪相提并论。 一时间、整座城市人人心惶惶。 而且在短短的一周之内,失踪人员的总数已经从事发初期的几人逐渐攀升到将近十五人左右的数量。 整座城市,因为一场逃杀的游戏,全都被笼罩在阴霾之下。 192、变态心理... 因为每隔几天,警方都会收到罪犯寄来的录音带,于是警方就将重点突破口放在这些录音带上,因为这些录音带都是非常小的迷你型磁带,所以只是用大的牛皮纸袋通过平邮的方式寄到刑侦大队。他们立即调查邮戳企图寻找犯罪人员的藏匿地点,可是却失望的发现。每个录音带都是从市区的各个角落邮寄过来,根本无法确定明确的藏匿地点。而且罪犯狡猾的选择平邮,所以就算平时买邮票也不会给邮局的工作人员留下深刻的印象。加上平邮极可能是通过邮筒投递,所以更没有监控录像可循。给排查工作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和巨大的工作量。 因为寻找失踪者是一件非常需要花费时间和人力的消耗工作,且罪犯似乎只是绑架了被害人,但并没有向受害人的家属索要赎金,只声称要玩一个游戏。虽然从寄来的录音带中的内容上看,罪犯所要玩的游戏是以恐怖杀戮为主的生存游戏。可却并无实质性的内容,要是轻松地理解,顶多算是恶意的玩笑。再加上多日以来,并没有发现过失踪者尸体的。所以让警方的调查再一度陷入了僵局。 一晃两周已经过去,调查还是毫无进展。尽管秦铮已经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他也只能在心中拼命的安慰自己,暂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与此同时,随着案件的调查深入,秦铮却发现,虽然从这些录音带中并没有获得非常有价值的信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即从邮戳的方位来看,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员都还在本市。再考虑到罪犯要和将近二十个失踪者玩一个游戏,且游戏的规则隔三差五的往刑侦大队寄过来。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游戏还在继续!而且从游戏规则中,秦臻还发现,有很多条游戏规则都提及了场地,有比较详细的描述。通过这点,秦铮猜测,罪犯选择的游戏场地,应该是比较大的地方。所以由此推论出,罪犯将失踪人员关押的地点应该是位于比较偏远地带的郊区,类似于废弃烂尾楼之类的场地。只有人群稀少,才不会引起人们的主要,才有可能进行录音规则中的所谓游戏。 这是一条非常关键和有用的新线索,警方立即在城市周边、郊区开始进行新的排查工作,主要针对废弃时间较长的大楼。因为有了明确的方向,所以很快的他们就有了进一步的进展。发现在位于本市的西南角的郊县,有一座规模颇大的废弃医院,因为这座废弃医院的产权所有者是钱氏集团,而进入了警方的视线,随即赶往当地进行走访调查, 据当地民众透露,确实是在这座废弃医院的附近看到过有不明车辆进出。这一信息,肯定了警方的猜测!于是马上调查该废弃医院的具体情况,很快他们便发现这座废弃的医院,是将近二十年前,即九十年代初期,由当时的乡镇府规划,以及钱氏集团的赞助下,搭建起来的医院。 由于当时的乡镇府是抱着想造福百姓,让当地的民众看病方便的美好愿望而搭建起来的医院,所以筹建的时候就刻意圈地很大,想要建造一个大型的综合医院。整体工程施行了三年多。虽然前期搭建完成的大楼已经开始收纳病人,成立了急诊部和门诊部,且投入了使用。只剩下住院部还在建造,只等年后完工就可以全部投入使用。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医院却在即将面临竣工的阶段,因为钱氏集团的突然撤资而骤然停止所有施工,让医院的工程无法进行收尾。而追查当年钱氏集体撤资的原因,是由于该公司当年的生意下滑,资金周转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负债累累而导致的。由于整体工程停摆,加上当时在搭建过程中,投资商就已经出现了资金短缺的问题,所以整座医院的建筑基本属于豆腐渣工程。只有门诊部的大楼还比较结实正常,并没出现天花板大面积开裂的情况。由于建筑本身就存在着较为严重的质量问题,所以医院在经营了一年之后就整体迁址。 可考虑到这座废弃医院的占地面积颇大,乡镇府本想收回其全部土地的使用权,可无奈土地已经被赞助商钱氏购买而下,所以所有权归属赞助商。只是让人颇感费解和奇怪的是,当时赞助商因为资金周转不灵而撤资,偏偏又不肯出卖土地的产权和使用权。这让乡镇府很为难也很无奈,又无法强买强卖,只好重新选址搭建医院,将现有的门诊和急诊部门迁去新址,医院从此彻底荒废。并且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处荒废着,也不好插手管理。从而造成了后来常年无人问津的荒芜局面。 经过警方的进一步调查,发现当年钱氏撤资的具体原因,是由于当时的钱董事长在商场上的一次投资失败,损失惨重。导致大量的资金无法正常周转,本是想好心赞助乡镇府搭建医院造福一方,可无奈自己的生意眼看着就要彻底完蛋了,于是只好咬牙撤资。 不过对于他为何撤资又不肯出卖土地的问题,则是因为他不想放弃这块不动产,所以保留了它的产权。 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将近二十年前,当年的相关法律还不够健全和完善,且那时钱氏集团愿意投资乡镇府医院,完全属于钱董事长和当时的乡镇府主管人员私交甚好,出于哥们义气,想帮助当时的主管人员做出一点成绩而已,同时借着这个由头做点慈善事业。所以这件事并无具体合同,几乎出于口头协议。于是、后来钱氏遭遇资金周转不灵,临时撤资,乡镇府也只能认栽,吃了一个哑巴亏。 又是钱氏集团!一次可能是巧合,可是连着两次,钱氏与本案发生了焦急,可就不是巧合了。因为天下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并且让整件事情的所有线索全都指向钱氏。所以秦铮无比的肯定,钱氏集团的继承人钱君霆必定就是本次案件的头号嫌疑人! 有了新的发现和进展,警方大力突查了很多废弃的楼舍,不管是不是钱氏的财产,一个都不放过,当然更加着重搜查的还是当年由钱氏出资搭建于郊区的废弃医院。 可是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当警方进入废弃医院之后,竟然愕然的发现是空城一座。里里外外连半个鬼影都没有,结果让案件的负责人大为光火。同时又引起社会的广泛舆论和猜测,竟然还有人声称看到飞碟把一些人带走了。 该找的也找了,该排查的也排查了。现在警方就差将整座城市掘地三尺翻过来找。真是奇了怪了,究竟是怎样的神通来了个只手遮天?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就是找不到失踪的人。 是的,就差掘地三尺的找,而他们想要找的人偏偏就在三尺黄土之下! 若不是后来殷凝逃出游戏,从废弃医院的一栋楼上坠下来,掉在楼下的花坛里。要不是当时正好有几个当地的小孩子跑到废弃的医院去玩历险游戏,继而发现了倒在花坛里半死不活的殷凝,接着报警。恐怕现在都不会有人知道,在这座被警察搜索过的地方,其实就是那条最大的漏网之鱼! 也正是因为殷凝的出现,才让警方重新谨慎细致的搜索,即便是一块砖瓦也不再放过。然后他们便在这座废弃医院的一处异常隐蔽的地点,也就是在医院太平间中,停尸柜后面的地板上,发现有一个通往地下之城的出入口。因为太隐蔽,让警方花了很长时间才得以突破。 若要仔细检讨警方第一次为何没有找到这一处隐蔽的藏匿点,主要是因为完全没有想到,更加没有料到罪犯的心机之深、谋划之久,做的前期准备之完善。 而这些恐怕也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就算该罪犯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工作,但试问谁又会为了绑架几个人而挖地三尺?还在地下建起一座恐怖血腥的杀人城池?因为警方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料到,钱氏当年搭建的废弃医院,恰好给了钱君霆利用的机会!因为医院需要有大型的地下仓库来堆放医疗器械,另一部分则作为病人家属的停车库,所以在搭建的时候,医院的地下面积非常的大,远比地面的建筑面积大的多。 虽然现在警方可以十分肯定,钱君霆就是本案的首要犯罪嫌疑人,可是据相关证据显示案件唯一的嫌疑人钱君霆,自两个月之前开始,就远在大洋彼岸的欧洲,根本就没有在国内。所以即便在犯罪现场找到了他的血液样本,即便在离殷凝坠楼的相近位置发现有其坠楼的痕迹,但还是因为缺乏最直接有力的证据而无法将其逮捕归案。因为光靠血迹,是无法彻底而充分的证明,钱君霆到过场!除非他们能够在大型的杀人乐园中发现钱君霆的指纹,不然无法将其定罪。再加上殷凝被他注射过大量的致幻剂,造成记忆损伤,根本无法指认他。也就是说她现在的证词是无法采纳的。 再往后的一个月,因为殷凝的获救和之后被送往医院进行治疗,秦铮便日夜陪护,不再参与案件的侦破工作,只一门心思照顾殷凝,守着她醒过来。 听秦铮将自己失踪之后,将在游戏外面发生的近两个月来的事情有条不紊陈述出来,殷凝皱起了眉,“他们家这么有钱,有钱就能使鬼推磨,一定是找人作弊了,提供的假证据。说不定他可以找人化装成他的样子混出国去,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出国。或者你们可以查查看,他们家是不是有什么私人飞机……” 还不等殷凝的话说完,秦铮就摇了摇头,“我们都查过了,但所有的资料全都显示他确实就是出国了,就连从机场调来的监控画面也显示,他是在两个多月之前离开的。而且从私人飞机的空管记录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那你是不是也开始相信他的不在场证据?” “当然不相信,证据是可以造假的。就像你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且钱氏集团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全是乃至国内各个方面,不管是经济还是政治上的。如果钱君霆真的因为这么一档子事而遭到逮捕,甚至被判刑,都有可能牵连到各个方面。况且真要逮捕他,就非要有最有利和最直接的证据才行,否则根本无法撼动到他。” “可是钱君霆这么做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呢?他为什么要策划这场游戏?难道只因为有钱人太过无聊?就不把普通人的生命当回事儿?” “刚才我有提到过其他受害者的人际关系网,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和钱君霆有过交集、对吧?” 殷凝点点头,也不插嘴。看到秦铮又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份资料递到她的手里,继续听他说,“比如案件中名叫王天霸的受害者,原先曾给钱君霆做过两个星期的保镖;程安瑶曾经在钱氏集团担任过总经理助理的职务,也就是钱君霆的助理;曹雯雯也是他们家公司的一名一小员工;被害人林诺是钱君霆经常光顾的一家夜总会的坐台小姐,他之前有过一次聚众斗殴而被逮捕,留下前科的案子就和林诺有关;还有牟菁则是钱君霆的前女友;被害人于黎鸣是时尚主编,曾经策划过一个年度时尚盛典,她以策划主办方的身份邀请过钱君霆;被害人顾丰登做过钱氏集团的私人主厨等等。” 殷凝用完好的右手接翻看着资料,“恐怕钱君霆平时就已经细心观察这些人很久了,所以才对每个人都很熟悉,能够清楚地知道每个人的反应,心理状态。” “不仅如此,因为老师还和我说过,其实钱君霆的智商极高。” “智商极高?我爸说的?” “是,因为调查过程中,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钱君霆,所以为了了解嫌疑人的犯罪动机,老师以顾问的身份参与了这次的调查工作,因为他曾是钱君霆儿时的心理主治医生。” “哦,对,差点忘记是钱君霆把我从滑梯上推下来的。”因为一下子接受的信息太多,还真是有些消化不了。 秦铮不以为意的笑笑,“后来听老师说了钱君霆当年主要的心理症状,以偏执为主,外加性格暴戾乖张、占有欲和报复心理极强,但是经过一年的治疗还是有所缓解的。而且有一点鲜为人知且非常重要的是,钱君霆长大以后所研读的专业,是哈佛大学的心理学专业,几年前老师去美国开心理学研讨会的时候,还见到过当时正在念大学的钱君霆。两个人还聊了聊,那个时候老师觉得他的脾气秉性已经好了很多,基本上一改小时候的乖张偏激的性格,因此还对他在学术领域寄予了厚望。况且他的智商极高、天资聪颖,学业对他来说根本就很轻松,可奇怪他的毕业文凭含有一定水分,这还是众所周知的秘密。随便问一个圈内人都知道。但是老师却说,这正是钱君霆的高明之处,因为学业对他来说太容易,如果他在很多年之前就开始计划这场案件的话,他就必须让自己看起来窝囊一些,不引起人注意一些。所以经常混迹各种娱乐场所,生活放荡不羁,才能够让人误以为他不过就是一个吃饱了撑得,整天无所事事,只会谈恋爱,实则胸无大志的富二代而已。来提前奠定自己在公众心中的形象和定位。 可实际上呢?钱君霆后来又化名为钱环海继续在其他大学兼修了精神病学和犯罪心理学的双向硕士学位。” 听到秦铮这么说,殷凝顿时就明白,难怪钱君霆能够自编自导自演一出如此残忍血腥,同时又缜密严谨的杀人游戏了。 要知道一个心理本就变态的高智商小孩在有钱的环境下长大,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如果他还专攻心理学、犯罪心理学和精神病学方面的知识的话,那就是宇宙超级无敌恐怖的概念了。这也就不难解释他能够轻易的操纵人的意志,利用药物和人类的心理,将所有的游戏参与者和警察们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原因。 听完这些,殷凝终于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也能够大概猜测钱君霆的心态。 一般来说,天才儿童都会有些特别的地方。比如秦铮小时候有自闭症,而钱君霆就比较危险,集暴戾、偏执、占有欲、攻击性和报复欲强为一身。 恐怕正是由于他从小的乖张性格,肯定也不大讨人欢喜。所以从小的时候据开始,根本没有什么人敢、或者说喜欢和他一起玩。只是由于钱君霆小朋友家里有钱,可以强迫很多小孩子和他一起玩。可是,强迫来的玩伴毕竟不是真正的友情,而且儿童时代缺少友情的滋养成分也是很可怕的。所以那种无时不刻被人孤立的感觉,在钱君霆幼小的心里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然而殷凝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状况。 谁让殷傻丫头对谁都特别好又特别真?所以钱君霆就认为,自己终于是找到了一个要好的玩伴,所以格外的珍视。若照此纯真的情节发展下去,其实这本应该会是一段美好的童年友谊。但请不要忽略一点,那就是钱君霆的占有欲格外的强烈。所以当他看到殷凝和其他小朋友玩的时候,就一百亿个不乐意。再加上他的脾气暴戾,报复心强。看谁和殷凝要好就欺负谁。 可偏偏殷凝是个混不吝,她又不知道钱君霆欺负别的小孩是出于嫉妒心理。而且她最讨厌那种仗势欺人的家伙。所以当她看到钱君霆欺负了白夙,也就是小时候的秦铮时。她就开始讨厌钱君霆,格外抗拒他,与此同时还将自己的讨厌和排斥付诸于行动。于是激化了矛盾,刺激到了钱君霆,产生了报复心理,所以就有了后来钱君霆将殷凝从滑梯上推下去的事故。 虽然从那以后殷凝再也没有出现在殷鸿羡上班的医院,但是殷凝倔强和不服输的性格还是给钱君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加上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许钱君霆在自己的生活中遇到过一些其他刺激性格扭曲的事,让他变得更加的残酷、暴戾和变态。 殷凝猜测这恐怕和他生活的环境还有身边朋友的影响分不开。一方面他的父亲是钱氏集团的老总,工作太忙;母亲据说在早些年前就去世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管教他。另一方面长大以后交了些同是有钱人家的狐朋狗友,天天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因为在第七关的时候,钱君霆曾经坦言自己和几个朋友参与了一宗悬而未决的灭门惨案,所以难保他的心理不会更加扭曲。 再后来,钱君霆长大以后上了世界名牌大学,因为智商高,学什么都轻而易举,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同时又因为学习心理方面的专业,喜欢研究人的心理。再加上他自身的心理问题,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比如喜欢看每个人面对死亡的反应或者面对杀戮的态度。所以格外痴迷于类似的研究,说不定他还是借了科学研究的名头,实则是为了满足自己杀戮和报复社会的欲望,而精心策划了这场逃杀游戏。 看手里的资料显示,所有的被害者都和钱君霆有一定的社会交际,所以殷凝觉得,钱君霆策划这场逃杀游戏,在满足了他变态快感的同时,他还在对自己生活中得罪过他或者让他感到不快不满的人进行着报复。 然而钱君霆之所以在游戏中总是折磨殷凝却并不杀了她,这恐怕还是和殷凝小的时候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有关。说不定殷凝还是他生命中第一个敢和他说不、违背他意思行动的人。所以他就格外的报复殷凝。要知道有的时候死亡也是一种解脱,死的太容易对于变态来说就不好玩了。 其次、就是因为殷凝的表现大大出乎了钱君霆的意料。所以引起了钱君霆的格外注意,估计他也想看看这个小女子的底线究竟如何?于是通过加倍折磨来激发和刺激殷凝的极限。 再者、殷凝的父亲是钱君霆儿时的主治医生,外加大学校友。又同是专攻心理学方面。因为殷凝是殷鸿羡的女儿,且身为主治医生的殷鸿羡并没有将他的心理疾病给治好,所以才造成了他现在的变态心理。于是从钱君霆的角度出发,认为一切的错误都要归根于殷鸿羡的医治无效,所以就将这股怒气直接迁怒于殷凝,加倍的报复。 193、GAMEOVER... 现在所有的真相几乎都浮现了出来,再也不是束缚于黑暗的未知,因为心里有了底,殷凝便不再感到那么害怕。心里的弦总算是松了下来,时时紧张的感觉也逐渐消失,真实感也开始缓慢的回归,让她格外的踏实。只是大伤未愈,疲乏的感觉因为精神的放松也一并回归了身体。尤其是身上裹着石膏的地方,甚至还传来丝丝疼痛,让殷凝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秦铮看到殷凝颦起的眉,看到她难受的微微挪动了□体,便知道她的伤口肯定是疼了。 “恩,有点疼。” “那就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不会觉得疼了。” 殷凝虽然知道秦铮说的是大实话,可似乎是从逃杀中带出来的后遗症,让她对这样的话非常敏感,于是紧紧攥着秦铮的手,“你会一直守着我的,对吧。” “当然。” “一步都不许离开。” “一步都不离开。” “抓着手,不能放开。” “不放开。” “拍着我的背,哄我睡。” “好。” “还要唱歌。” “唱什么?” “LionelRichie的《HELLO》” “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这是他们的歌,每次去KTV必点对唱的歌。 殷凝微微摇头,只觉得犯困,感觉眼皮都快打成一片,“只是就这么想到了,就像条件反射一样,肯定是我特别喜欢的歌。” 秦铮坐到殷凝的身边半躺下,将她拥入怀里,抱紧她,“那是我们的歌。” “我就知道,好啦,快点唱给我听。” “I’vebeenalonewithyouinsidemymind AndinmydreamsI’vekissedyourlipsathousandtimes Isometimesseeyoupassoutsidemydoor Hello,isitmeyou’relookingfor Icanseeitinyoureyes Icanseeitinyoursmile You’reallI’veeverwanted,(and)myarmsareopenwide ‘Causeyouknowjustwhattosay Andyouknowjustwhattodo AndIwanttotellyousomuch,Iloveyou…” 秦铮的声音很好听,富有磁性,质感通透,音域又宽,唱起歌来从容而松快。再配上这一曲感人至深的歌与词,以低吟浅唱似的轻哼慢慢流淌进殷凝的耳朵里。仿佛一切记忆都在缓缓流淌回她的脑海中。似乎伴随着秦铮的轻哼,那些美好的往事也在她的眼前一一上演。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两个人长大以后在学校的百年校庆的同学聚餐上遇见。当时天很冷,自己刚下班急急忙忙的赶去,因为匆忙而且方向感极低,她迷糊的走错了礼堂,还乌龙的打翻了人家桌子上的酒水。顿时就引来无数人的关注,正当她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却是秦铮出来为她解了围,还把她送回了艺术系的聚餐点。 第一次见面就有一种此曾相识的感觉,让她觉得熟悉,同时又因为他的体贴和周到而让她心动。殷凝向来看人破准,一眼就看出秦铮身上具有的新好男人气质和水准,有意芳心暗许,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不过她并没有故意求之,因为殷凝向来相信缘分,只想顺其自然,如果缘分到了,是她的就一定还能再见面,想躲也躲不了。 殷凝这边很是淡定,不曾想秦铮却为了制造第二次见面的机会而绞尽脑汁。因为当他们重新遇见的那一刻起,他就认出了她,似乎是冥冥注定的,在苍茫的人海中再次相遇。他从来没有想过老天爷会再度眷顾他,把这个温暖了他心底的女孩再次送到眼前。所以他发誓,这回再也不让她轻易的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于是他通过同学多方打听才终于知道了她毕业后的工作地点,接着利用上下班时间,故意制造偶遇的机会,这才有了两人后续的发展。 他们的爱情很平淡,并没有轰轰烈烈的桥段,也没有撕心裂肺的伤害。虽然偶尔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拌嘴,争吵,但从不记仇,没有哪一方一定要妥协另一方。等事情过去、争吵结束,冷静想明白,错的人自然会道歉。这样的感情虽然平淡,但是却温馨而长久,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于是在经历了一年的恋爱之后,两个人就结了婚,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平淡而美好。 现在回想,殷凝觉得一定是老天爷妒忌他们太恩爱,觉得他们的生活太平顺,所以才让她遭遇了痛苦不堪的折磨。 她想起是一天加班结束之后,天色已晚、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她走出公司,决定搭最后一班末班车回家。几乎半夜,街上都没有什么人,来往的车辆也少的可怜,于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车站等车。她不是个娇气的女人、也习惯了广告公司只有上班时间没有下班时间的工作规律,所以偶尔加班到半夜也是正常的。再说秦铮工作一天也很辛苦,她心疼他,所以并没有打电话让他来接。然而竟让她没想到的是,因为她的体贴,却让自己出了事。当时站在车站张望着来车的方向,迟迟等不来公交车,却等来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车站附近,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只一心期望着能载自己回家的末班车快点来。可就在此时,忽然就被感到脖子上一阵刺痛,然后直接晕了过去。残留的唯一感觉,就是被人扛到了肩头,随后扔进了那辆黑色面包车里。再之后,就是她所经历的恐怖逃杀。 殷凝靠在秦铮的怀里,听着他呢喃似的清唱,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消毒药水的淡淡皂香,心里格外的踏实。而那些似有似无的记忆,也在脑海中开始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殷凝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秦铮唱歌给她听的缘故。但她觉得应该是,因为这首属于他们的歌,随着他哼唱中所包含的柔情蜜意,触动了她记忆遗失的角落。就像一柄拂尘,轻轻弹去了往事的蒙尘,让回忆变得清晰起来。 现在真实的记忆慢慢找回,殷凝发现,虽然自己真是经历的游戏并没有昏迷中的那般血腥,没有那些残破不堪的恐怖尸体和幕后人恶意营造的变态死亡手段。但是游戏是真实存在的,很多游戏规则也和昏迷中的升级版本极为相似。虽然幕后人并没有在他们的脖子埋上炸弹,并且时刻以引爆个体来做要挟。不过每次经历游戏的时候,房间里却是摆放着一个计时炸弹,如果没有按照游戏的规则完成杀戮,炸弹就会引爆,导致集体死亡。 所以当时的玩家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愿牺牲个体也好过集体奔赴黄泉。所以他们还是被迫的参与了杀戮。 她也杀了人,开枪杀死了方便面头女人,她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只当她恶狠狠想自己扑过来,试图要用刀砍死自己的时候,殷凝开了枪,正中对方的眉心。紧接着殷凝便看到对方轰然倒在自己的脚边,一瞬间就消失了所以的生命迹象,她崩溃了。不知为何有一股强大的翻涌从自己的胃里往外翻腾。她吐了很久,无比的恶心。她恶心的不是那个女人的尸体,而是自己竟然杀人的举动。随后的一切其实都和昏迷中的经历差不多,只是下降了些难易等级罢了,也没有秦铮的保护和白夙的陪伴。所以才觉得更加的艰辛和步步为营。 她不敢肯定自己记起来全部,但大概的轮廓的已经显现,虽然在她混乱的记忆中,他们依旧走到了一起,也算殊途同归。可是她仍旧觉得,只有两个人共同拥有的记忆才最为宝贵。 正睡得有些迷迷糊糊之际,忽然、秦铮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焦急的震动起来。因为两个人靠的近,所以手机的震动惊了两个人一跳。连着着殷凝的睡意也给震没了。 秦铮知道殷凝最讨厌铃声或者震动的声音,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下显示屏,“是队里来的电话。” “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按下接听键,“喂、王谦、恩——对,我还在医院。什么事?” 殷凝离得很近,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大概是说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 “你能确定吗?好,我现在就过去。” “你这是要去工作了吗?”殷凝抓着秦铮的衣角不放,好不容易两个人在没有第三个人以上的情况下呆了一会儿,她还没腻味够呢。再说了,这几天他不是都请假陪着她么?怎么忽然要回去工作呢? 秦铮摇了摇头,“不是工作,但也算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因为刚才队里接到报案,说是在废弃医院里,也就是案发现场,最新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根据相貌辨认,正是钱氏集团的继承人——钱君霆。” “什么?!”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和重磅炸弹,砰得砸落到了殷凝的心头。虽然她很希望游戏的幕后人死掉,可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死了呀!而且是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死掉了!为什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消息会不会有假?这回殷凝的睡意彻底消失,顿时精神起来。用右手撑起自己的身体,看着秦铮麻利的穿上外套,“你现在要赶过去吗?” “乖,我很快就回来。” “我也要去!带我一起去。” “你腿脚不方便,别任性,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把身体养好。” “不行,我要去,我一定要亲眼确认身为游戏幕后人的钱君霆死了,我才能够放心!否则这场游戏的对我造成的伤害会永远在我的心里留下阴影!如果他真的死了,就让我亲眼看到,这样我才会安心。才能够确定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秦铮愣住,思考了片刻。觉得殷凝说得也有道理,如果让她去亲自确认一下应该也是好的。如果说尸体真的是钱君霆的话,这就意味着,殷凝心中最大的威胁感就会消失,有利于减少心理恐怖。否则那个心理扭曲的男人会如同梦魇一样始终纠缠着殷凝不放。所以让她亲眼看到对她来说最可怕的人已经死了,未尝不是一种终结。 犹豫一小会儿,再加上秦铮最受不了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只得点头答应。于是快速向医院借来轮椅,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到轮椅上,小心翼翼的带着她暂离医院。 市刑侦大队离殷凝所在的医院并不远,开车仅二十分钟的路程,所以两个人很快就到了队里。一进刑侦队,殷凝立即就受到了秦铮同事们的问候,礼貌的寒暄几句。马上就进入正题,在两个警官的陪同下和秦铮一道前往停尸间查看已经送到的钱君霆的尸体。 不管是哪里的停尸间,只要是和死亡有关的地方,总会百年不变的泛着清冷的光和冰冷的气息,即便是市刑侦大队的停尸间也不例外。不大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停尸床,此刻上面正躺着具尸体,在白色的床单下隆起一个人形。 “尸体是今天上午十点左右,由我们的人发现的,估计这家伙是在半夜的时候混进的犯罪现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解释道,他没有戴口罩,五官端正、身材也高挑,不过比秦铮还是差了点。见到秦铮和殷凝的时候立即点头示意,不过态度并不很热情,也没有打招呼,不过很礼貌周到。看样子反而觉得他和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很不错。因为只有熟人之间才不会东拉西扯的寒暄半天,“我已经初步检查了一下死亡时间,根据尸体的温度变化和身上开始呈现的尸斑来看,应该就是今天早上两点到四点的这段时间。” “死亡原因呢?”秦铮边问,边快速走到衣架旁,拿起挂在上面的白大褂,套在身上,又在一边的柜子里拿出医用手套戴上,接着快速走到尸体旁边,亲自检查尸体。 “是坠落伤。应该是从楼上掉下来的。” “自杀?” “对,因为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现其他的推搡痕迹,也没有搏斗挣扎留下的伤痕,血液指标全部正常,没有发现药物或者酒精的残留,而且死者的血液样本与在犯罪现场发现的血液样本相匹配,绝对是钱君霆没错。” “通知家属来认领尸体了么?” “已经通知了。”年轻法医摇了摇头,“估计明天八卦周刊的头条就是钱氏集团的继承人因涉及恶性犯罪而畏罪自杀。” 秦铮不说话,只是继续亲自检查尸体。 殷凝看着秦铮来回忙碌着,同样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忙碌。她坐在轮椅上,所以视平线比较低,不能看到钱君霆的全部遗容,只能看到大部分侧面而已。将自己的视线移到钱君霆的身上,他身上的白被单已经被掀开至胸腹部,露出□的上半身。惨白的皮肤暗淡而没有光泽,身上还有好多挫伤和瘀青。 难道身为幕后人的钱君霆就这么死了?这是真的么? 殷凝的感觉很复杂,总觉得这具尸体会突然跳起来,然后冲过来掐住自己的脖子一样,总觉得钱君霆不会这么容易死。而且他有自杀的必要吗?如果是他是想以死谢罪,不管打死谁,殷凝都不会相信。 可是为何,这个极尽变态之能事的始作俑者,会在突然之间死去?还是以自杀的方式?难道他把自己也算在游戏之中吗?她和他之间最后的游戏。因为第十关游戏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如果她能够从游戏中顺利的逃出去,选择从楼上跳下去,并且摔下来之后也没有死的话。那么这场游戏确实就是她殷凝赢了。莫非正是因为她赢了,所以钱君霆输了。如果按照幕后人偏执到一定境界的心态来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输家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他才会死?所以游戏真的结束了? 尽管理论上说得通他为什么要寻短见,可看着钱君霆的尸体,殷凝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经、不踏实。可又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劲,所以怎么也抓不住心头的情绪。 摇摇头,或许是因为一切结束的太过仓促了吧,于是才会有如此不真实的感觉。既然现在幕后人已经死了,而且经过DNA鉴定,死者确实是钱君霆没错,并且与现场发现的血液样本完全吻合。那么她应该放心了。 (一年以后……) 为什么总觉得身上痒痒的?殷凝闭着眼睛,不耐烦的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脖颈。轻轻叹了口气。她好累,她要继续睡她的大头觉。可没有想到的,她的胸口又传来轻微的摩挲感,让她觉得痒痒。抬起眼皮,正好对上身边男人的目光。原来胸口传来的触感,正是那男人用手指在她□的隆起处画着圈。 见殷凝醒来,秦铮坏笑着俯下头,含住她的嘴唇。那只不老实的手一路顺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滑下去,挽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呜——”殷凝用力推开他,“讨厌,我还没刷牙呢!而且等会不是还要去参加你同事的婚礼么?” “不管,我们要抓紧时间,才能在年内完成造人计划。反正王谦的婚礼是下午的事,不耽误的。” 看着秦铮有些邪恶的眼睛,殷凝的脸顿时就红了,幸福的嘴角在上扬。 现在她的生活已经回归正常,心理状态也在专业医师的引导下渐渐回归健康,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也许是因为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恐怖和太多次生死存亡的考验。现在的殷凝更加懂得珍惜生活中一切美好的小幸福,懂得更加加倍珍惜和爱护身边爱她的人,而且也更加珍视生命。 时间总是最好的药,它可以治愈一切、修复一切,除了皱纹以外,还可以抹平一切。 所以,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所以他们打算要一个孩子。所以他们最近一直都在为造人计划做着努力。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殷凝娇羞的笑着,眼里满是温柔和爱意。 “只要我孩子的妈妈是你,我都喜欢。”秦铮一边说一边啄吻着殷凝的嘴唇,撑起身体,轻柔地抬起她的双腿,架到自己的腰边。他的动作很轻,怕弄疼她,毕竟昨天晚上为了造人计划,已经大战了好几个回合,估计殷凝这会儿肯定是腰酸腿疼的无法动弹。 “可是人家都喜欢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生对龙凤胎。”秦铮坏笑着,“所以要多多努力才行。” 因为深爱着对方,所以即便是暗示性的语言和轻柔的爱抚也格外动情,两个人的身体很快就都有所反应,已经做好了融合在一起的准备。 秦铮深情地望着自己身下的女人,她是那样的美和动人。他将吻落到她的头发上、额头、脸颊,嘴唇,耳垂,颈窝、锁骨、胸口、□丰润上的樱红再到她柔软平滑的小腹。他慢慢进入她的身体,有力的推移,坚硬的抵达深处。是因为爱,所以每一次都让他想要更多。 虽然腰酸背痛,她也知道秦铮此刻的轻柔是因为怕弄疼自己,可是她才不是娇气的女人,不是都说,那啥激烈的话,生出来的孩子会更加健康吗? 伸出一只手胡乱抓来一个枕头垫在腰下,让自己更加紧密的包裹着他、贴合着他,用力地回应着。感受到殷凝的热烈反应,让秦铮再也无法轻柔的推送,瞬时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失去了控制,变得更加的激烈和狂热。 他们尽情的放纵自己,似乎只有冲撞才能表达两个人之间的爱意。整个卧室里只剩下他们氤氲的喘息和旖旎的欢愉,交织着急促的呼吸声,若隐若现。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紧紧的交缠在一起,除此之外,任何事物甚至是从窗帘外透进来的阳光都变得暗淡。 第一次的高chao来得又急又快,在殷凝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时候就忽然袭来,让她只得拼命抑制要冲出喉咙的尖叫,将它们淹没化成呻吟。可偏偏因为如此的压抑,却更加的勾人心魄。 极尽的快感和战栗如同海浪般一波又一波的朝他们袭来,让他们几度迷失在彼此的感官世界中,无法自拔。因为爱,他们感到无比的快乐和满足,因为彼此拥有,他们感到无法比拟的幸福和充实。 当两个人依偎着醒来,已是午后。在妥善的收拾和装扮了自己之后,两个人携手出席了秦铮同事的婚礼。新郎是殷凝见过的王谦,和秦铮均是刑侦大队的法医,也是一个很靠谱的优质青年。 坐在席间,优雅的灯光温馨而浪漫,不禁让殷凝回想起自己和秦铮的婚礼。是的、她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再也没有遗失任何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宝贵回忆。 殷凝是个从简主义者,主张裸婚,所以他们的婚礼并不隆重也不奢华,只透露着简单的温馨。结婚那天,金秋的天气爽朗而舒畅,她穿着一件素白的改良及膝旗袍,手捧一束最喜欢的白色山茶,清透的裸妆和温婉的齐肩黑发让她显得干净迷人。而秦铮则是利落的白色衬衫外加灰色西装背心和同色的西裤,显得身姿挺拔、英气飒爽。当时两个人手挽着手立于亲友的面前宣誓彼此的爱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幕幕过往在殷凝的眼前清晰闪现,笑靥如花。 婚礼办得很好,气氛欢快融洽。只是酒席之间难免多喝几杯、所以在几杯酒水之后,更难免的要跑厕所。于是殷凝拿起手提包,乖乖对身边的丈夫报备了一下行动之后,就独自一人到洗手间去释放点水分,打算顺便再补个妆。 由于婚礼的举办地是选在高级的宾馆,地方有点大,让本来就没什么方向感的殷凝有点晕头转向。寻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洗手间在哪里。 “不好意思,先生,麻烦问一下洗手间往哪里走?”正犯愁,幸好此时远远地迎面走过来一个服务员,殷凝立即跑上去问。 可是奇怪的,那个服务员既不回答殷凝的话,也不指个方向,只胡乱的塞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包到她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因为对方的行动极快,动作强硬,让她在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就稀里糊涂的接过了对方塞给她的布袋包。甚至,她都没有看清对方的脸,更没有注意到男人脸上诡异的微笑。只注意到这个服务员将手里的黑包塞到她手里时,短袖的制服下露出的手臂。殷凝蓦然看到,在他的右手手臂上有个圆形的伤疤,非常明显。虽然不像新伤,可是伤口的肉还是比较粉嫩的,和周围的皮肤有明显的颜色差异。殷凝的心里忽然打了个突,再想回头寻望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拿着手里的黑包,心里有一股不安的恐惧感顿时油然而生,让殷凝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窟。因为通过手里黑色的布袋子,她能感觉到布料中包裹着的东西是一个狭小的长方形。表面光滑,侧面似乎还有类似于按键一样的按钮。 手变得有些颤抖,她很想就此扔掉手里的布袋,然后跑回秦铮的身边。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打开了黑色的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的银色录音机。下意识的按下了播放键,唦唦唦的声音顿时响起,紧接着便传来了她此生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你好、殷凝,恭喜你顺利通过第十关游戏——十死不问,成功晋级下一轮逃杀的游戏……” ——大结局——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